骆家热闹一时。 下人们这个月的月钱都翻了一倍,都是老夫人出的;还额外拿了钱出来做赏钱。 除了钱,下人们每人多做一身衣裳丶一双鞋。 从上到下都欢喜不已。 骆崇邺新得的一个小妾,年轻美貌,来历也乾净,是隔壁周家旁支的一个小庶女。她爹带着她来投奔亲戚,在巷口遇到了骆崇邺。 小周姨娘也新得了两件衣裳,几两银子。 她跑去找宋姨娘。 宋姨娘年纪也不大。不过她有了女儿骆宴后,性子懒散了,不怎麽捧着骆崇邺,也胖了些许,骆崇邺不往她跟前来了。 “……咱们家王妃,如此厉害吗?”小周姨娘问。 宋姨娘只是笑笑。 王妃的好处,多得很。要不是王妃,宋姨娘的女儿就保不住了。 宋姨娘还是觉得,骆家的祖坟就是旺女儿,骆宴肯定能健康长大。 长大后,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平平安安到老,就算祖坟庇护了她,也是做母亲的唯一心愿。 宋姨娘感受到了骆家的荣光,她愣是觉得自己与女儿都有了个保障,也很愉快。 骆家喜气洋洋。只是根基还是太浅了,没怎麽张扬。 两位夫人请了亲朋吃饭;老夫人只是给菩萨上了三柱香,又开粥棚做善事,没有设宴。 在镇南侯府接到圣旨时,骆宁就知晓了这个消息。 她派人出去打听,果然听说是“护驾有功”。皇帝正愁不知怎麽赏雍王,他自己请旨的。 “……王爷,这样是否太浪费了?”骆宁有点心疼。 “无妨。这次本就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占卜,本王就中了计。”萧怀沣说。 又细细看她,“你不高兴?” 骆宁:“岂会?很高兴,只是替王爷可惜。” “那就先高兴,回头再可惜。”萧怀沣说,“要不然,高兴没高兴透丶可惜也不算深。” 骆宁失笑。 见她笑了,萧怀沣便道,“咱们明日过去一趟,看望祖母。陶伯准备了贺礼。” “王爷也去?” “闲来无事,陪你走走。”他说。 “那祖母更高兴了。”骆宁说,“希望她老人家多开心,长命百岁。” 将来一起去韶阳。 韶阳天气好,适合养病,也适合养老。 大嫂还在那里。 回去路上,骆宁很感激萧怀沣没忘记她大嫂。 “……大嫂带着侄儿南下,一个妇人带着幼童,我偶尔也会担心旁人欺辱她。 有了个诰命,哪怕只是五品,在小地方也是人上人,旁人巴结都来不及。大嫂可安心把孩子抚育成人。”骆宁说。 萧怀沣想起,骆宁的大哥骆寅,是她亲手杀的。 她偏偏又与大嫂感情不错。 不知将来骆寅的儿子长大,是否会生怨。 “……你不忌惮骆寅的妻儿吗?”萧怀沣问。 “大嫂知晓轻重,才打算远离京城。”骆宁说,“我只与大嫂亲厚,她帮过我的忙。” 萧怀沣不再说什麽。 雍王陪着王妃归宁,镇南侯府又是一番忙碌。 骆崇邺收拾一通,赶到了他们夫妻俩面前。 骆宁只是在老夫人的院子,与两位婶母说说话。 “……家里应该设宴,请三天戏班,才不辜负皇恩浩荡。”骆崇邺说。 他试探着看骆宁和萧怀沣脸色。 萧怀沣面无表情。 骆宁则道:“祖母说了,不喜吵闹。得了诰命,是实打实的荣耀,哪怕不设宴,旁人也羡慕的。” 骆崇邺:“……” “爹爹外头忙,您自去吧,我这边陪着祖母坐坐。”骆宁道。 骆崇邺看向萧怀沣。 萧怀沣没搭理他。 骆家上下,一团喜气。骆宁这次还见到了骆崇邺的小妾周氏。 眉目妖娆,有几分像骆宁的生母白氏。 骆宁微微蹙眉。 但她一句话也没说。 雍王府的内院,王珺与郑嘉儿都知晓王爷陪着骆宁回镇南侯府了。 郑嘉儿气得把茶盏砸了。 “……我是侧妃。我本该跪拜天地的,偏偏骆宁从中作梗。我出不了门,她却可以让王爷陪着归宁,她凭什麽?” 郑嘉儿气得大骂,丝毫不顾满院子都是陌生的丫鬟仆妇,这些话回头王爷就知道。 她真是受够了。 “王爷受了伤,结果封赏的却是骆家,骆宁她凭什麽?是她出身低微,让皇帝找了这麽个借口。”郑嘉儿还说。 这些话,王爷是否知晓还两说,王珺很快知道了。 她这次,没觉得幸灾乐祸。 她关起门静坐,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面无表情。 她心腹的丫鬟翠儿低声安慰她:“您别生气。一点小事而已。” 王珺沉默。 “归宁”二字,也会刺痛她的心。 王爷对骆宁的好,哪怕只是利用镇南侯府的门第低微做文章,也实实在在给了骆宁好处。 这些好处,落在旁人眼里是羡慕,王珺却是心痛。 骆宁的存在感越强,将来抹去她的时候就越艰难。 如今盛京城里,还有几个人嘲笑雍王妃出身不高? 王爷拼了命给骆宁立威。 骆宁的威望高一分,将来王珺的路就多一分阻力。 “小姐,您需要跟家里说说吗?”丫鬟问。 王珺想了想,摇摇头:“还是什麽都不做,免得便宜了骆宁。” 又道,“挑拨郑氏几句吧,她会跳出来的。” 丫鬟犹豫着,半晌才道:“就怕她没本事,反而再次拔高骆宁。” 王珺:“……” 建宁侯府的下人,把镇南侯府的喜事,传到了白慈容耳朵里。 白慈容这段日子一直蛰伏。 她被逼着低调,性子还真磨下了几分,比从前沉得住气。 然而听说了镇南侯府的诰命之封,她还是忍不了。 “要是我娘还在,这些都应该是我们的。大哥没死的话,现在都当官了。”白慈容想着,忍不住流淌了眼泪。 她眼眸通红。 王堂尧却突然登门。 他一向看不起白慈容。几次见面,都是呵斥她懂规矩。 “……五爷。”白慈容嗫嚅着站起身。 王堂尧静静看着她,半晌才说:“你可准备好了?” 白慈容抬眸。 懵懂又愚蠢,王堂尧的眉头已经拧起:“准备进宫。” 白慈容眼神一闪,按住了内心的狂喜,面色尚可维持几分平和:“是,五爷。” “六月之前,会送你进宫。你可明白,第一个仇敌是谁?”王堂尧问她。 “雍王妃!” 三个字,她说得咬牙切齿。 王堂尧满意,微微颔首:“先除掉她。办成此事,建宁侯府永是你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