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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骆宁看男人出神(1 / 1)

转眼到了三月初一,老夫人的西正院散出煮熟的福豆粥,骆宁接到了大嫂递过来的信。 大嫂还真打听到了。 她这个人太软丶太怯懦,骆寅与侯夫人都对她不设防。 可人清醒,也只是一瞬间。 骆宁之前也有点轻瞧她,怕她立不起来,只知道哭哭啼啼。哪怕看透了,也劝不了自己站立。 如今才知道,她柔弱外表之下,如此坚毅。受了伤,就绝不回头。果断丶坚强甚至有些聪慧。 骆宁看完了她的信,转手烧了。 她喊了秋华:“你拿着我的令牌,去趟雍王府。你照我所言回禀王爷。” 她一一交代。 秋华记下了。 去了半日,秋华回来:“原是管事款待我。听说是您的丫鬟,通禀一声后,王爷真叫进去了。” 她有点意外,也有些发怵。 谁在雍王面前不紧张? 骆宁笑:“王爷怎麽说?” “王爷叫您放心,他心里有数。这点小事,雍王府很容易办到。”秋华道。 骆宁的心,又安静了。她有了位高权重的靠山。 她从容不迫等待着。 侯夫人派人叫骆宁去了东正院。 “这是今年最上等的蜀锦,一匹要两百两银子。我与布匹行的老板相熟,才买了两匹。 绯红色的,给阿容做了件裙子;这件雨过天青色是你的。还有上襦与褙子,配杏白色暗纹。”侯夫人说。 又道,“阿宁,你这次去公主寿宴,带上你的琴。公主的探春宴都是望族千金,每年都要献艺。你提前有个准备。” 骆宁微笑:“多谢娘。” 又看向她,“娘,您不生我的气了?” 侯夫人轻轻笑了笑:“娘的事忙,有些时候照顾不周到。你提了出来,虽然当时很生气,事後想想,你也是好心。 哪怕再生气,有了好东西还不是先想着你?谁叫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 骆宁回以真诚微笑:“那太好了,我真松了口气。还怕娘恼了我,这些日子都不敢来请安。” 侯夫人拉了她的手,抱了她一下。 只几息,又松开,似乎是不太好意思。 骆宁却很清楚,她是很抵触与骆宁亲近。 幸而重生。 要是前世,听了这样的话,哪怕再聪慧的人都要动摇,会质疑自己的判断。 亲情是人心头最柔软的地方。有些亲情有毒,也叫人甘之如饴。 还好,骆宁被这亲情的刀剐肉剔骨,活生生折磨至死,终於看透了。 她给了侯夫人一个很甜美丶很稚气娇憨的笑容。 侯夫人也很满意。 转眼到了三月三。 这日天气晴朗,庭院桃蕊被骄阳晒着,粉色花瓣近乎透明,越发穠艳。 骆宁早已更衣。 侯夫人白氏给她准备的:杏白色上襦与褙子,雨过天青色绫裙。 衣裳华贵又素净,配上白净剔透好肌肤,骆宁气质清冷矜贵,似雪山神女般。 出门前,骆宁先去老夫人的西正院请安。 老夫人连连夸她:“这套衣裙好看。” “是,我也觉得好看。”骆宁笑道。 她的丫鬟秋华,怀里抱着一把古琴,用绸缎包裹着。 几个人出门。 在门口,遇到了侯夫人和白慈容。 侯夫人今日也要去踏青。 她接到了不少请柬,都是与骆家门第丶身价相当的人家,她一个也瞧不上;而他们安排的探春宴,都在比较靠後的地位。 位置好的,早已被占。 侯府两拨女眷相遇,彼此寒暄几句。 白慈容和侯夫人听说她们去公主的野宴,丝毫不嫉妒。 “……真长见识。回头说与我听听,也叫我开开眼界。”侯夫人笑着对骆宁说。 骆宁应是。 白慈容则说:“阿宁姐,你这身衣裳真漂亮,很衬你。” 骆宁看一眼她。 白慈容穿淡墨色褙子,同色上襦,绯红色金线海棠的绫裙。比起女眷们清淡的颜色,她这一身很打眼,更出挑。 “你这身也好看。”骆宁笑道。 白慈容的笑容越发真诚:“比不上阿宁姐。” 时辰不早,各自上了马车。 白慈容与侯夫人计划的第一步得逞,心情都很不错。 “娘,咱们真的可以靠近公主的野宴幔帐吗?”白慈容问。 侯夫人:“已经打点好了,别担心。咱们请的人,身份不同寻常,公主必定卖这个人情。” 然後看着窗外,有点出神。 她有点担忧。 不为其他,而是她的信心动摇了:方才骆宁和白慈容站在一起,明明白慈容穿戴更奢华丶妆容更精致,却被骆宁比了下去。 骆宁肤色好,眼神安静,哪怕淡施脂粉,气质也格外高雅绰约。故而,她的容貌越发显得美丽且贵气。 白慈容的美,在骆宁面前,多少有点刻意。 让她们俩同时出现在公主的探春宴上,哪怕骆宁会被人嘲笑,白慈容又真的能胜吗? 没有对比的时候,侯夫人看白慈容,觉得她是天上明月;和骆宁一比,立马就黯淡了。 骆宁明明也不过如此啊。 “……娘,您是舍不得阿宁姐吗?”白慈容轻声问,“她等会儿出丑,您是心疼吗?” 骆宁今日恐怕会颜面尽失。 一旦她丢人现眼,从此镇南侯大概不愿意承认这个女儿了。太后也会为她尴尬。 白慈容与骆寅的计划很好。 侯夫人本是同意的,此刻却出神,白慈容有点怕她拖後腿。 她与骆宁到底是亲母女。 “不,我不是担心她。”侯夫人回神,轻轻替白慈容整了整衣领,“好孩子,娘给她安排了更好的前途。嫁去韶阳的富户,才是她的好日子。我替你们都打算好了。” 这不是害骆宁。 更不是折磨她丶羞辱她,而是教育她。 教育她认清现实,及早接受自己的命运,乖乖去千里之外的韶阳,嫁个当地世族做她的少奶奶。 京里的荣华富贵,应该给白慈容。 这是白氏欠白慈容和她爹的,他们父女为了她吃了太多苦。 上巳节踏青,是盛京最热闹的事。 说是踏青游玩,也是一种变相的“相看”。 不少贵妇人大办野宴,邀请家世相当的适龄未婚男女赴宴。 城郊的河边,有人在戏水,寓意是洗濯污秽丶祈福禳灾;也有祈求生育丶驱除灾祸之意。 河边空地,摆满了帷幔。 帷幔的颜色不同,色彩缤纷,十分艳丽。 骆家女眷在官道下了马车,就有公主府的人候着。 骆宁瞧见了裴应。 裴应今日也是一件天青色长袍,与骆宁的绫裙十分相近。 他拱手行礼:“娘亲叫我来候着客人。骆小姐,这边请。” 骆家女眷随着他往帷幔走去。 骆宁忍不住打量他。 看他走路的步调丶看他背影。 ——看不出来! 因为,韶阳的日子在她记忆里,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她是重生后的骆宁。 骆宁只记得自己弹奏的曲子。 而且,她前世从未怀疑过冯夫人有何不妥,就不会特意留心她形态与步调。 偏她又好奇。 堂妹骆宛悄然拉一下她:“大姐姐,四周有人。” 骆宁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看裴应太专注了。 她笑了下,回握堂妹的手。 远远的,她也瞧见了侯夫人白氏与白慈容。 她们身边跟着丫鬟,正望向骆宁她们。 骆宁整了整裙子,继续往前走。 就叫她们先安心一会儿吧。 等会儿,谁会先哭? 此事,骆宁与大嫂温氏知情,堂妹与二婶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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