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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1)

(' 而月色下,院子里竟是纷飞的萤火虫!都中秋了竟还有萤火虫! 戚玦惊喜:“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见戚玦开心,裴熠也笑得分外明媚:“我平日无聊的时候便在戚府四处走走,也是偶然发现的,觉得姐姐定然喜欢,现在看来果然喜欢。” 看着漫天萤火虫,戚玦伸手去扑,几下都落了空,忽一回头,只见眼前是满目的明亮。 只见一个绢袋里,装满了萤火虫,而绢袋后面,就是被萤火虫的光照得雪亮的裴熠,以及他灿若星辰的一双眼睛。 “送给你。”裴熠道。 戚玦接过,一时眼底有些闪烁…… 怎么会有人待她这么好呢?会相信她,会让她开心……她分明,是那般讨人嫌的一个人…… 忽的,手心一暖。 只见裴熠拉着她的手,道:“姐姐跟我来。” 裴熠引着她,往屋子里走去。 屋内灰扑扑的,久无住人的痕迹,墙上是开裂的水痕和霉斑,墙角是青苔,屋顶破洞的漏水在崎岖的地上积成一圈圈水洼。 “你瞧。”裴熠说着,推开了窗户,却是别有洞天—— 戚玦一愣,靠近了窗户,只见窗外竟就是眉江,透过芦苇荡,视线就能一直绵延至北岸,岸上满目灯火连天,江上有夜泊的客舟和画舫,恍若不夜之城…… 戚玦忽朗声笑起来,裴熠知道她是真的开心,便也看着她笑。 笑了许久,戚玦深吸一口气,道:“多谢你,今日是我进戚府以来最开心的一日。” 这是她在这个地方最真心实意的一笑,不是做戏时的假笑,也不是威胁时的冷笑,什么都不是,只是开心,真的开心。 裴熠也不嫌窗框脏,便靠在上面,支着脑袋看她:“我想将来,有一间这样临江的屋子,就这么大就好,开窗就能看见江水,到时候邀你来玩好不好?” 戚玦也倚上去,笑道:“好啊,说好了?” 裴熠郑重其事点头:“当然,到时候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那可不行,”戚玦道:“那是你家,我哪能长住。” 裴熠远眺着江面,道:“我现如今不是也住在你家么?” 戚玦轻笑一声:“这哪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裴熠噘着嘴,看着江面发呆。 两人静静看了会儿江景,忽然,他用手肘拱了拱戚玦:“咱们以后一起买一个这样的宅子吧,那就也是你家了。” 少年时的话,总是这般说得有口无心,戚玦笑着拍了他一下:“别胡说,这如何能行?” …… 这个时节的暴雨说来就来,征兆短得让人来不及反应,漫天乌云翻滚,顷刻间,大雨如倾。 屋子里四处漏雨,两人便寻了一处可以避雨屋檐,就着石阶坐下。 大雨之下,月光同萤火虫都没有了,这间久无人烟的荒院陷入一片黑暗,即使两人相对,都有些模糊不清。 疾风骤雨并惊雷声,掩盖了旁杂声音,反倒显得安静了,安静到让人怀疑这间院子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 猝不及防的闪电和惊雷击碎寂静,让戚玦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抱着自己的手臂也收紧了几分。 可笑可笑,她这个张口闭口要杀人的,居然怕雷电,每每电闪雷鸣,她便忍不住心里发虚,巴不得整个人躲在被窝里才好。 “阿玦姐姐,怎么了?”似察觉了戚玦的异样,裴熠凑近了些。 忽一个闪电,戚玦看清了裴熠的脸,一时间恐惧缓和了不少。 “没什么……”话音未落,一个惊雷吓得她又瑟缩了一下。 “你怕雷电?”裴熠问道。 看不到裴熠说这话的表情,戚玦仍是否认:“我没事的……” 但又一个闪电,裴熠却是看清楚了戚玦的表情。 “我小时候也怕的。”裴熠道:“那时候,我阿娘还在。” 听到裴熠提及往事,戚玦分了些心神,竟也缓和了不少恐惧。 “那时候夜里打雷下雨,我也怕极了,幸好阿娘还在,我害怕,就去找阿娘同睡,阿娘告诉我,夜里虽黑,但一打雷,周遭就亮如白昼,既是白昼,又有何可怕的呢?自那以后我便一点也不怕了。” 忽的,又一个闪电,戚玦看清了裴熠说话时亮闪闪的眼睛,那般清晰好看。 似乎,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只是,说到这个,戚玦叹了口气。 “怎么了?”裴熠问。 “我娘是今年走的,不到两个月。”戚玦忽道。 闻言,裴熠坐直了身子。 她自嘲地笑了:“只是,她为了保护我而死,我却记不清她了,和她有关的一切都变得分外模糊,甚至,因为她没有名分,我连祭奠她也不能。” 裴熠哑然。 片刻的缄默后,裴熠忽道:“姐姐的阿娘不会责怪的,兴许……就是她不想让你 ', ' ')(' 因为思念难过,才将你的记忆一并带走了。” “……” 裴熠的安慰有些牵强,但看得出是真的想安慰她的。 …… 琉翠去戚珞的蓉院接人的时候扑了个空,戚玦回梅院的时候免不了被厉妈妈一阵说。 次日。 琉翠打听了消息回来,说是宁婉娴的那个贴身丫头已经畏罪自尽了。 意料之中。 但戚玦没想到的事,靖王妃竟送了些赏赐来,她清点一番,竟是不菲。 另外,戚瑶因为昧了戚玦的赏赐,被戚玉瑄禁足了一个月。 戚玦昨日在福安院跪得久了,膝盖发疼,虽请了大夫用了药,但厉妈妈秉持勤俭持家的态度,还是亲自去弄了些药材,要给戚玦泡药酒。 戚玦抱怨道:“妈妈这药酒得泡一个多月呢,等泡好,我的伤也好了,何苦忙这些?” 妈妈板着张脸:“姑娘这般多事的人,泡起来早晚使得上,不然三天两头看诊,实在太费钱了,如今便是得了赏也不能挥霍,多少得省些。” 戚玦:“……” …… 那夜雨后,裴熠受了凉,病倒了。 靖王妃说他要闭门静养,她便也没得机会亲自探望,更没有裴熠熟练的翻墙本事。 接下来的几天,她日日都独自爬到假山上,遥遥望着莺时院以盯着那处的动静。 她总觉得那个男子还会再联系宁婉娴。 只可惜,一连七日,根本没有什么可疑之人登门。 这日晚饭后,终于听说戚卓得了空闲,便又想着找他聊聊,兴许别有所获。 因齐军屡犯南境,戚卓在家的时候并不多,捡着这个难得的闲暇,她去了戚卓的书房致悦轩。 她到时,戚卓正翻看公文,见是戚玦来了,倒也和颜悦色同她闲聊了片刻。 而她虽对戚卓没有太多亲情,却总能在明面上逢迎得恰到好处,惹得戚卓心情大好。 闲谈间,还提到了出游一事,说是靖王来此巡查一月,还不曾好好游历一番眉郡,打算过些日子天气晴好的时候,前往鲮山寺祈福,也正好带戚家一大家子去散散心。 戚玦正思量着要怎么开口套话,这时候,小厮进来报,说是何尉来了。 见到这位何尉的时候,戚玦的背脊似被雷击中一般,通身寒凉。 只见那男子,身形高大,宽眉束发,面方唇薄,二十六七岁,侧脸有一道疤—— 正是那天在梨花巷见到的那个人…… 她飞快低头,避开他瞥来的视线,故作闲散地用鞋尖踢裙摆。 好在那人碍着戚卓在此,也不好多看她。 从谈话间,戚玦得知,这人名叫何恭平,是戚家的一位家臣。他与戚卓所谈论的也是军中事务,并无异样。 可父亲身边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梨花巷?又为何想杀她? 戚玦提心吊胆着,先寻了个由头告辞。 她并未离开,而是隐在致悦轩出门后的一个转角处。 所谓知己知彼,她已明知这个何恭平有杀她知心,至少也要稍稍摸清这个人的心思和目的,才不至于束手无策。 她等了片刻,何恭平终于从致悦轩中退了出来,戚玦才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窥风月 只见何恭平先是毫无异常地走在致悦轩外的石道上,但走到长廊处时,他并未顺着寻常出入戚府大门的路离开,而是在环视周遭后,钻进了假山丛。 爬了几次假山后,戚玦十分熟练地找到了一个视野好的位置。 从假山上,可以看到何恭平一路向西,越走越偏僻。 戚玦下了山跟上,一路往西去,最后竟停在了……莺时院的后门。 宁婉娴的住处。 难不成,他还真是宁婉娴地帮凶? 他此去梨花巷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需要这般处心积虑灭她的口? 戚玦躲在一块假山石后。 只见何恭平猫在墙根,吹了几声口哨,不多时,就见一女子从后门出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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