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你管媳妇叫领导一样,虽然领导一般是指有具体官方职务的人,但不妨碍你以此尊称老婆。
张华鹊上前为贾雨村把脉,顿时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嘴里喃喃自语:“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呀!”
众人不解:“张太医,脉象如何,你倒是说啊?只管岂有此理作甚?”
张华鹊苦着脸道:“实不相瞒,我是怕说出来砸了招牌啊。贾先生的脉象,古怪之极。
从脉象上看,他身强力壮,无比康健,可这绝非三十多岁的人能有的脉象,倒像是十三四岁之人。”
众人忽然都不说话了,看着熟睡中的贾雨村,看看他那一身的腱子肉,溜光水滑的脸,然后……
一群人掰开贾雨村的嘴,试图看看嘴里是否还有没咽下去的药渣。可惜贾雨村似乎并未咀嚼,而是整个吞下去的。
郝云来眼珠一转:“雨村兄昏迷不醒,状如溺水之人!我从西洋传教士之处,见过他们的救人之道。
你们都让开,让我用嘴给雨村兄渡些阳气……”
一片混乱之中,林如海让长随喊人抬来自己的轿子,将贾雨村抬回林府,张华鹊也跟着去了。
张月如正和林黛玉聊天,听见外面的消息,跑出来正看见长随们将贾雨村放在床上,一眼就看见贾雨村的脸,已经卸下了伪装。
她已得过贾雨村的嘱咐,此时毫不犹豫,扑上前去,拉着贾雨村的手大哭。
“老爷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快醒醒啊!你若出事儿我可怎么办啊?”
黛玉听说贾雨村昏迷不醒,毕竟是老师,按礼节也该来探望一下的,便也跟着跑出来了。
结果黛玉看着少年贾雨村,心里一片茫然:这是老师吗?老师年轻时原来是这样的一个哥哥?
林如海捻着胡须,心乱如麻,他原本是不太信这些事儿的,可这件事就发生在自己面前,又很难不信。
如果说贾雨村彻底改头换面,变成了全不相干的人,他可能还会怀疑是易容之术。
可现在贾雨村还是贾雨村,只是变得年轻了很多。刚才他也仔细检查过了,这是张真脸啊!
他让雪雁把张月如和黛玉带进去,自己则和张华鹊守在雅舍里,看着年轻的贾雨村,面面相觑。
贾雨村这一觉直睡到黄昏,才悠悠醒转,他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四处寻找,见到林如海的那一刻,他满脸欣喜,却又暗藏担忧。
林如海赶紧俯身问道:“雨村兄,你吃下药丸,睡到了现在,可有何处不适吗?”
贾雨村摇摇头,语气中带着迷茫:“林公,我吃完药丸后,就进入了梦境,梦中又见到了那僧人道士。
可此二人在梦中,与我昨日见到时截然不同,皆是衣冠整洁,仙风道骨,乘风而来,驾雾而去。
这也罢了,梦中之事,终属虚妄。可他二人见我变成这副模样,都拊掌大笑,说信者有缘。”
林如海点点头:“这一僧一道,弟也曾听说过的,现在想来,恐怕还曾亲自遇到过。
见之者众,信之者无,如今雨村兄心地至诚,得其度化,返老还童,可喜可贺啊。”
贾雨村听了这话,才恍然察觉异样,伸手在脸上摸索,不由得惊呆了。
许久之后,他忽然想起什么,语气急切地对林如海说道:“林公,他二人有话让我告诉你!”
林如海一愣:“我与其中一位仙师虽有过一面之缘,却并未听他之言,当非有缘之人,他们有何言语给我?”
贾雨村点头道:“二位仙师说,他们虽与你没有缘分,你家小姐却来历不凡,不忍见其受害。
你一家三口,皆体弱多病,可是自你当上巡盐御史之后的事吗?”
林如海一惊:“不错,就是自去年,我上任巡盐御史,全家随我搬来扬州。
不久之后,内子便体弱多病。我的儿子……更是三岁而夭。
小女之前尚好,虽有些先天不足,却也比现在要强些。至于我自己,也是自那之后便常有小疾。
只是我一直以为是案牍劳形,焦心费力之故。今日听兄之言,难道另有隐情?”
贾雨村看着屋外已经血红一片的落日,又看了看身边目瞪口呆的张华鹊,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僧人说,你一家三口所得之病,不是病,而是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