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会总坛,肃杀之气弥漫。雄霸端坐蟠龙金椅,指尖玉球转动,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目光扫过阶下恭立的秦霜,声音听不出喜怒:“霜儿,云儿近来如何?”
秦霜垂首,谨慎道:“云师弟……近来行事愈发狠厉,排云掌力刚猛无俦,任务从无失手。只是……”他顿了顿,“戾气似乎更重了些,对师父您的命令……偶有抵触。”
“抵触?”雄霸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不哭死神,本就该如此!狠厉?还不够!他心中那点残存的软弱(对孔慈),必须彻底斩断!”他放下玉球,眼中寒光一闪,“孔慈那丫头,近来与风儿走得很近?”
秦霜心中一凛:“是……风师弟仁厚,孔慈姑娘心善,常去药庐帮忙……”
“哼!妇人之仁!”雄霸猛地一拍扶手,“风儿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云儿……戾气重?正好!这天下会,容不得半点温情!更容不得……不受控的变数!”他看向秦霜,声音低沉,“霜儿,为师待你如何?”
秦霜立刻单膝跪地:“师父恩重如山!弟子万死难报!”
“很好。”雄霸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为师有一事,需你亲自去办。此事关乎天下会根基,绝不容失!你附耳过来……”
秦霜凑近,雄霸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钻入他的耳中。秦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充满了震惊、挣扎,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服从。
“弟子……遵命!”秦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天下会,后山幽谷。
狂风呼啸,卷起枯叶碎石。步惊云立于谷中,双掌翻飞,排云掌力如同怒涛狂澜,将一块块磨盘大的山石轰成齑粉!掌风过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留下道道凝而不散的惨白云气轨迹!他眼神冰冷死寂,唯有在掌力爆发到极致时,眼底深处才掠过一丝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火山熔岩般的暴戾!
霍家庄的血海深仇日夜灼烧着他的灵魂!他亲眼目睹天下会带人屠戮霍家满门!继父霍步天浴血奋战,最终惨死!母亲绝望自刎!那血色的画面如同烙印,刻在骨髓深处!他隐姓埋名,拜入仇人门下,只为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这份滔天恨意,如同毒火,被他以排云掌的狂暴掌力疯狂宣泄!
“不够!还不够!”步惊云心中嘶吼!雄霸的强大如同深渊!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更狠的心!他猛地收掌,胸膛剧烈起伏,从怀中掏出那枚冰冷的黑色铁牌。牌上“云无常势,心守一点”的刻痕早已被他指腹磨得光滑。铁牌传来的磐石意志如同冰水,浇灭着那几乎要吞噬理智的狂怒,让他死死守住核心一点——复仇!为了复仇,他可以忍受一切屈辱,压抑一切情感!
“云师兄!”一个清脆带着关切的声音响起。孔慈提着食盒,俏生生地站在谷口,眼中带着担忧,“你又在练功?饭也不吃……”
步惊云抬眼,冰冷的眸子落在孔慈身上,罕见地没有立刻驱赶。这个心地纯净的少女,是这冰冷天下会中唯一能让他感到一丝暖意的人。但他知道,这份暖意是致命的!雄霸那双无处不在的眼睛,早已将一切看在眼里!
“放下,走。”步惊云声音依旧冰冷。
孔慈放下食盒,却没有立刻离开,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云师兄……我……我听说师父要把我许配给霜师兄……”
步惊云身体猛地一僵!一股无法抑制的暴戾杀意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排云掌力不受控制地轰向身侧岩壁!
轰隆——!!!
坚硬的岩壁被轰出一个巨大凹坑,碎石飞溅!冰冷的杀气瞬间笼罩整个幽谷!孔慈吓得脸色煞白,踉跄后退!
“滚!”步惊云低吼,如同受伤的孤狼!他死死攥紧铁牌,冰冷的触感刺入掌心,强行压下那几乎要撕裂理智的狂怒!雄霸!又是雄霸!他在用孔慈做棋子!他在逼自己!他在试探自己的底线!
孔慈含泪跑开。步惊云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眼中血丝密布。铁牌冰冷的意志与滔天的恨意在他心中疯狂撕扯!守护?他连自己珍视的人都守护不了!复仇?时机未到!力量不够!
“力量……我需要更强的力量!”步惊云猛地对着虚空再次轰出排云掌!掌力更加狂暴,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发泄过后,他颓然跪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铁牌紧贴胸口,那点磐石守护的微光,在无边的恨意狂潮中,如同风中残烛,却始终未曾熄灭。
天下会,药庐。
聂风正在为一名重伤的弟子施针。他动作轻柔,眼神专注,改良冰心诀运转下,指尖带着丝丝清凉温润的内息。他怀中玉佩散发着微不可查的清光,让他心神平和。
“风师兄!不好了!”一名弟子惊慌跑来,“孔慈姑娘……孔慈姑娘在后山哭晕过去了!”
聂风脸色一变,立刻收针起身,身影如风,瞬间来到孔慈房外。只见孔慈伏在桌上,泣不成声。聂风推门而入,温声道:“孔慈,怎么了?”
孔慈抬起泪眼,哭道:“风少爷……师父……师父要把我许配给霜少爷……我……我……”
聂风心中一震!瞬间明白了雄霸的用意!分化!激化!以孔慈为饵!他冰心诀运转,压下愤怒,扶住孔慈:“孔慈,别怕。我会去找师父陈情!你与大师兄并无情愫,强扭的瓜不甜!师父定会体谅!”
“风少爷……没用的……”孔慈绝望摇头。
“不试试怎么知道?”聂风眼神坚定,“相信我。你且安心休息,一切有我。”他安抚好孔慈,转身走出房间,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锐利决绝。他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
天下第一楼。
聂风恭敬陈情,言辞恳切。
雄霸面无表情地听着,待聂风说完,才缓缓开口:“风儿,你是在教为师做事?”
“弟子不敢!”聂风躬身。
“哼!”雄霸猛地一拍扶手!三分归元气威压轰然降临!聂风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连退数步,嘴角溢血!冰心诀疯狂运转,才勉强稳住!
“聂风!你屡次为外人顶撞为师,心慈手软!今日竟敢质疑为师决定!看来为师平日对你太过纵容!”雄霸眼神冰冷,“罚你禁足思过崖一月!好好想想,何为尊师重道!”
聂风看着宝座上冷酷的身影,心中冰凉。他默默擦去血迹,深深一躬:“弟子……遵命。”退下时,背影带着一丝萧索。
雄霸眼中寒光更盛。风儿的“仁”,果然成了变数!看来……计划必须提前!他拿起一枚刻着“云”字的令牌,指尖用力,令牌化为齑粉!“霜儿,准备吧。明日……便是吉日!”
归墟谷。
水镜映出聂风被震伤退下、步惊云在幽谷绝望低吼的画面。
“雄霸……面具已撕。”林玄眼神冰冷,“以孔慈为祭,点燃步惊云之怒,逼聂风直面冷酷……好手段!”
他指尖轻点水镜,画面切换至天下会密室。秦霜对着一件大红嫁衣发呆,手中紧握一枚淬毒银针,眼神空洞麻木。
“可怜的工具。”林玄微微摇头。
“那么……便让这‘祭品’,成为刺向你的第一刀!”林玄眼神一凝!混沌道种微震!一道无形的混沌神念跨越空间,悄无声息探入后山幽谷!
步惊云正跪在碎石中,铁牌紧贴心口,绝望与恨意如潮。突然!铁牌猛地一震!一股磅礴的磐石意志涌入脑海!同时,一道冰冷威严的声音在灵魂深处响起:
“霍家庄血案……真凶线索……藏于孔慈嫁衣暗袋!雄霸……欲借你之手,杀孔慈,嫁祸聂风,绝你后路!信与不信,嫁衣为证!”
轰——!!!
如同惊雷炸响!步惊云猛地抬头!眼中血丝瞬间被恐怖的杀意取代!霍家庄!真凶线索?!嫁衣?!雄霸……要杀孔慈?!嫁祸聂风?!
他豁然起身!排云掌力在掌心凝聚,发出低沉轰鸣!铁牌传来的磐石意志前所未有的清晰,死死压制住狂怒,只留下最冰冷的杀机!他不再犹豫,身影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直扑孔慈别院!
与此同时,林玄指尖再点水镜!混沌道力穿透空间,无声融入孔慈房中那件嫁衣内衬暗袋!暗袋里,一枚染血的、刻着“霸”字的小巧令牌(霍家庄惨案雄霸亲卫令牌,被林玄挪移至此)悄然出现!
“雄霸……你的劫,开始了。”林玄低语。水镜中,步惊云的身影已如死神降临孔慈窗外!而奉命前来的秦霜,正握着毒针,走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