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之冷不丁一开口,惊云顿了一顿,答道:“是,听说秦小姐搬出了秦家,住在一处叫安宁客栈的地方。”
“嗯。”楚砚之缓缓道,“你明日暗中看着她,一言一行,悉数回禀。”
这背后的事情,秦鸢自是全然不知。
她自个想通了睡下,便连安宁客栈中的众人也被她劝服了。
皇命等于天,他们普通人,自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晋王府中的人,却没有这样的好心思了。
惊云自昨日到今日,一夜没睡又聚精会神地观察了秦鸢一天,此刻挂着硕大的黑眼圈,正望着不说话的自家主子。
自从他回禀了秦鸢这一日的行动后,楚砚之只回了那句话,便默然不语了。
惊云到底是个憋不住话的,见楚砚之只淡定下棋,便低声道:“她那丫鬟说话忒不地道,也不知秦小姐是怎样管教的下人,若是进了晋王府,岂不是......”
“进了便进了,将她们好好供在后院不就行了,还能碍着你的事?”楚砚之道。
确实不能,于是惊云便闭了嘴,半晌仍是不解,“我从前曾有幸见过林将军一面,他何等气势风度,怎的他的孙女却......”
“我看你今日光耳朵里记着她说的话了,却半句没听进脑子。”楚砚之道。
“她关于您的评价,我认她是慧眼识珠,可京中说她的那些,却半句不是空穴来风啊。”惊云委屈道,“您想想这几年她为了楚知南做的那些事,求符、同安阳郡主争风吃醋......是数都数不过来。”
楚砚之执黑子的手一顿,蓦然有了些兴味。
一个情根深种的女人,却能说断情绝爱便断情绝爱,有些意思。
他瞥见惊云一脸郁闷,心思寰转,开口道:“进了晋王府,从前种种便是过去,若真出格,自然按照晋王府的规矩来。”
想到从前王府后院那些女人,惊云的心情终于好了许多,自点了点头,不再多话。
皇帝下旨赐婚,楚砚之又是亲王身份,礼部、宗正府连着钦天监,忙得团团乱转,最后呈上婚期,八月廿日。
秦芸芸在秦家,气得抱着梁如烟哭。
钦天监给她同楚知南测算出的婚期在八月廿五日,秦家同怀王府也做好了风光大办的准备。
可如今秦鸢同晋王的婚事强插一脚,众人自是要忙着操持皇子的事,哪儿还能记得怀王府。
“贱蹄子。”没有下人在,秦芸芸边哭边骂,“从小她便与我不对付,如今竟然还能比我先嫁进王府,如今人人都在说她的婚事,二嫁之人,竟还要抢了我的风头。”
“乖儿。”梁如烟心疼地替她拭泪,“你担心这个作甚?”
“你嫁进怀王府,是光明正大从秦家出门,本家兄弟背你上轿,她呢,要从个破客栈出嫁不说,你爹还同秦家族老说了,秦家没人会去送亲。”
“更何况,你嫁给世子是两情相悦,她嫁给那晋王,说好听了他是不良于行,说难听点便是个无用的残废,你担心什么?等你嫁过去,生个一儿半女,夫君爱着婆母宠着,你不比她好得多?”
秦芸芸哭声渐歇,哽咽着恨道:“她一个疯子,配一个瘫子正好。”
秦家两母女的想法许是同京中许多人一样。
可青儿望着站在晋王府后墙根下的秦鸢,竟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小姐,您疯了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