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看向林玫珍,眸中的和蔼散得一干二净。
“阿砚不在了,我早就不想活了,你拖着我干什么?你是舍不得现在有人养着,衣来伸手的生活吧!”
“我不是,我是担心咱们家以后吃喝拉撒都要钱……”
林玫珍狡辩,外公打断他的话。
“你才45岁就找不到活干了吗?去餐厅给人洗碗也不会饿死吧?”
“爸,”林玫珍不干了,“这几年我好不容易不用干粗活累活,花了几十万去美容院把皮肤养得水润光滑,我不能再回到过去了。”
外公瞬间拧起了眉。
“咱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你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妇女,花那么多钱保养干什么?”
林玫珍摸了摸盘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万一我的正缘来得迟呢?”
外公捂住了胸口。
季萦忙开导他:“外公,林姨说笑呢,您别认真。”
“萦萦,我可是……”
林玫珍正要强调自己是认真的,结果被季萦凌厉的眼神把话给憋了回去。
外公握住季萦的手。
“要不是林砚走得早,林家的担子也不该你来挑。丫头,我们当初抚养你并不是为了回报,别为了这个和你不相干的家断送自己的前程,咳……咳……”
季萦看他嘴唇发青,知道他又犯病了,赶紧拿药给他吃。
“爸,您就别清高了。这房子马上要被征收了,对方只给五千块补偿。萦萦离开顾家,谁给我们买房子住?”
外公缓过气来,瞪向她。
“我睡大街,你住旅馆,行不行?”
林玫珍看他是真动怒了,赶紧闭上嘴巴闪人。
“咱们这房子要拆迁了吗?”季萦问。
外公唇色没有恢复,哼了一声,“这是我爷爷盖的房子,我出生在这里,死也要死在这里,我不会搬的!”
太阳落山的时候,季萦去附近的墓地看林砚。
当时只在江边找到了他的手机和鞋,没有捞到他的尸体,于是外公给他修了个衣冠冢,期望他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
外公这一生,最在乎的人是林砚。
而如果没有林砚和林家人,季萦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活到现在。
她不可能不管林家,哪怕是和顾宴沉离婚,爷爷的药也不能断。
夜幕降下,季萦返回林家。
结果还没走到小院门口,远远地就看见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拿着铁锹站在门前,旁边还停着一辆挖机。
林玫珍扶着外公站在大门和他们对峙。
其中一个黄毛混混指着外公说道:“老不死的,你这是危房,给你五千都是施舍你。别影响村里建豪华酒店,明天之前这里必须拆。”
外公气得不轻,喘着气吃力说道:“这房子光地基都不止五万,你们这是抢!”
黄毛笑了,“对呀,就是抢,你都断子绝孙了,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早点死了得了。”
林玫珍气愤地啐了他一口,“你才断子绝孙!你们全家,男的那玩意儿都萎的,女的都是实心的,你是后山野狗生的。”
她的话成功惹恼了对方。
“把房子给他推了!”
就在挖机挥起铁铲的一刻,季萦冲到了他们中间。
“拆房子,你们有正规文件吗?”
黄毛趾高气扬道:“我爸是村长,他的话就是文件,你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