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吴量走出佛堂，脸上的神情瞬间阴沉如水。 「怪，实在是太怪了… 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善仁方丈对无相传承有多重视吗？ 如今传承现世，消息一旦传开，必然引得无数觊觎者涌入招娣镇。 然而方丈如今，却仍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有多着急。 若是换作吴量站在他那个位置，此时恐怕早已按捺不住，亲自去闯九层青铜塔，想方设法完成所谓的考验了。 哪会像现在这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反倒让一群小辈去争夺传承。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令吴量感到蹊跷的。 毕竟，方丈『老谋深算』，完全可以解释为他太过谨慎，不愿亲自涉险。 真正让吴量心生疑虑的，是方丈竟然放他这个『色空』下山，去争夺无相传承。 要知道，方丈既然在他身上下了菇毒，足以说明对方对他有所图谋。 如今却突然放他下山，难道就不怕他脱离掌控吗？ 吴量眉头紧锁，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暂且将疑问压在心底。 「也罢，眼下所知甚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眯了眯眼，心中暗自思量。 「不管怎麽说，此番放我下山，若不考虑方丈的算计，反倒对我有利。」 「起码比起一直被软禁在送子庙，相对而言要自由不少，可以放开手脚，光明正大地争夺无相传承。」 吴量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脚步不停，正欲返回自己的禅院，继续琢磨帐本一事。 然而，就在此时，他突然脚步一顿，似是想到了什麽。 「等等……」 吴量神情微动，回头望了一眼佛堂的方向。 而今方丈正在佛堂，看那架势，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返回禅房歇息。 既然如此，岂不是说…… 眼下正是他潜入方丈禅房的最佳时机？ 吴量心中一动，瞬间有了决断。 明日他便要下山，前往春香楼，与三家天骄勾栏听曲，随后就要着手进入九层青铜塔了。 到了那时，恐怕再难有机会潜入方丈禅房。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吴量低声呢喃了一句，随即顺势走进了寺中的茅房。 不多时，一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沙弥从中走了出来。 「可惜没有欺诈菇，仅凭二转的表象菇，若是遇上文师太等人，只怕瞬间便会被识破。」 吴量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脸上那层虚假的表象，心中暗自庆幸。 「幸好此时天色已晚，文师太他们应该不会闲着没事到处溜达。」 「只要我稍稍注意一些，应该没什麽问题……」 他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这才鬼鬼祟祟地朝着方丈禅房的方向摸去。 此番冒险潜入方丈禅房，不仅仅是因为文师太的任务。 对于吴量而言，文师太带来的压力固然可怖，但还不足以让他冒死潜入方丈禅房。 真正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是方丈那古怪的态度。 没错，很多时候，未知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方丈莫名其妙的安排，让吴量心中生出了一丝紧迫感。 虽然他不清楚方丈此举，究竟有何深意，但直觉告诉他，对方一定没安什麽好心。 在这种情况下，吴量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在手中握住更多的筹码。 而方丈禅房的秘密，显然是一个不小的筹码。 无论禅房内是否存在秘密，他都可以藉此与文师太建立初步的信任，进行更深层的合作。 届时，他便可以利用文师太的力量，助自己一臂之力，达成以往无法实现的谋划。 不多时，吴量小心翼翼地翻过了一座院墙，终于摸到了方丈禅房附近。 这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然而，就在他打算直奔方丈禅房时，不远处却走来两个僧人。 这俩僧人一胖一瘦，勾肩搭背，走路七扭八歪，显然是喝多了。 「嗝……那边那个小和尚，你鬼鬼祟祟干什麽呢？」 胖和尚一眼便瞧见了吴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幸好方丈禅房附近少有僧人靠近，这一声并未掀起什麽波澜。 吴量皱了皱眉，心中暗骂一声倒霉。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连忙垂下头，故作惶恐，磕磕巴巴的开口出声。 「回，回师兄……」 「小僧刚刚偷了酒吃，一时尿急，找不到茅房，就，就……」 说着，他还心虚地瞥了一眼，自己刚刚翻过的院墙。 他这副模样，瞬间惹得那胖瘦和尚哈哈大笑。 「好啊，这小和尚胆子不小，竟敢跑到这边解急。」 胖和尚打了个酒嗝，调侃道：「这要是让方丈知道了，非得扒了他的皮，断了他的根不可。」 吴量闻言，似是被吓到了一般。 他浑身抖如筛糠，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这……两位师兄，你们别吓我啊。」 「我才入庙不久，对戒律所知甚少，两位师兄行行好，饶了小僧这次吧。」 他话音未落，那醉醺醺的瘦和尚眼前顿时一亮。 「呦！你刚入庙啊？」 「那岂不是说，你还是个雏，还没被方丈享用过？」 瘦和尚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猥琐。 「好好好！」 「快来快来，让师兄我试试成色。」 「师，师兄……」吴量闻言，面露惊恐，脚步迟疑不前。 见他这般模样，胖和尚顿时眉头一皱，扯着大嗓门喝道：「让你过来你就过来，磨磨蹭蹭做甚？」 「你又不是那些娘们，让师兄们爽一下怎麽了？」 「咱们送子庙这些师兄师弟，哪个不是这麽过来的？」 「快过来，不然就把你在此撒污的事情，告知方丈！」 吴量闻言，吓得面色惨白。 他一番犹豫之下，只好咬着牙，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没想到出来吹个风，也能开个荤。」 胖和尚与瘦和尚对视一眼，咧嘴一笑，神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为这位『小沙弥』宽衣解带之际…… 「唰！」 一抹剑气呼啸而过。 胖瘦和尚的笑容瞬间凝固，脖颈处浮现出一道血痕。 下一刻，两颗人头滚落在地。 吴量收起惶恐不安的神情，转而一脸厌恶。 「呸！」 「什麽东西，也想试我的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