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陈庆走出,程家管事恭敬行礼:“陈爷,请上车。”
“有劳。”
陈庆微微颔首,登上马车,闭目凝神。
马车一路疾驰,畅通无阻,约莫半柱香后,稳稳停在娘娘庙码头。
“陈爷,到了。”管事低声道。
陈庆掀帘下车。
只见码头中央已清出一片空地,临时搭建了擂台。
两侧搭着遮阳棚,棚下坐满了身着绸缎的商户掌柜。
吴程两家码头之争的结局,直接关系到他们日后的营生,无人敢不重视。
“阿庆!”
程明快步迎上,神情凝重,压低声音指向对面棚子,“那边就是吴家的人,女的是吴家小姐吴曼青,她旁边人就是田耀宗!今日对拳,万分小心!”
陈庆目光如电,循着方向望去。
对面棚下,那位身着鹅黄衣裙的年轻女子吴曼青,五官精致却带着一丝冷厉。
她身旁的田耀宗,身如铁塔,短打之下肌肉块垒分明,此刻也正冷冷地回望过来,眼神锐利如刀。
此时,他们目光也是看向了陈庆这边。
吴曼青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田师傅,今日事关重大,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田耀宗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目光始终锁在陈庆身上:“吴小姐放心,一个丙榜武秀才而已……我知道该怎么做,定会让您满意。”
言语间,轻视之意毫不掩饰。
程明又低声叮嘱了几句,才忧心忡忡地回到程家棚下落座。
对拳的生死契文,早已在陈庆到来前签署完毕。今日胜者,独占码头;败者,永不再染指。
“咚!”一声锣响。
田耀宗率先起身,龙行虎步般踏上擂台中央,气势迫人。
陈庆面色平静,缓步迎上,立于田耀宗对面。
“我听说吴家派出来的是周良的弟子,练通臂拳的。”
“程家是没人了?怎么派他上?田耀宗可是成名多年的高手!”
“我看是病急乱投医……”
“也未必,这小子好歹是今年武秀才,总该有点本事吧?”
.....
棚下顿时响起一片压低却难掩兴奋的议论声。
程欢坐在主位,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也浑然不觉。
程家的生死存亡,全系于台上那青年一身。
几个程家年轻子弟看着陈庆年轻面孔,心中则是充满了惊疑不定。
他是田耀宗的对手吗!?
田耀宗看着几步之外的陈庆,忽然咧嘴一笑,声音洪亮,“陈兄弟,你我素不相识,更无仇怨,今日却要在这擂台之上拳脚相向,真是造化弄人,世事难料啊。”
他话语虽似唏嘘,眼神带着几分凝重,没有任何轻视。
谁都知道,拳脚无眼,武者相争,尤其是这种涉及巨大利益的“对拳”,打死打伤,实属寻常。
武学本就是杀人技,生死关头,谁又能留手?
陈庆淡淡的道:“江湖路窄,身不由己。”
田耀宗听闻此言,眼神微动,那点凝重的底色似乎更深了些。
他下意识地缓缓点了点头,嘴角那丝原本带着些唏嘘的弧度彻底敛去,只剩下了专注。
这八个字,他懂,太懂了。
这哪里是感慨,分明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宣告,上了这擂台,便只有拳脚能说话了。
“对拳——开始!”
随着一声清越的断喝,整个喧嚣的码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河风呜咽着掠过空旷的河面,卷起几片枯叶,更添肃杀。
擂台之上,两人目光如电,在空中碰撞,无形的气机骤然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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