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结束巡值,径直返回哑子湾家中。
推开吱呀作响的舱门,角落堆积的粗布、米面、猪肉、腌鱼等物便映入眼帘。
韩氏见他面露疑惑,笑着解释:“都是街坊邻里送来的心意。粗布是老高家的,五斤面是你二叔给的,猪肉是大姑,腌鱼是翠花婶……我都记着账,日后再还情。”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老虎帮的也差人送了五两银子来。”
陈庆点了点头。
徐成峰此人虽然是个小帮主,但是做人做事却十分机灵圆滑。
知道自己高中武科,送了一份厚礼,目的就是想要给自己留个好印象。
陈庆想到了什么,道:“娘,过两日我们去看看房子。”
哑子湾鱼龙混杂,远不如周家武院附近安全便利,院内不少师兄家眷都安顿在那边。
“好,都听你的。”
韩氏点头应下,随后迟疑了片刻,道:“你要不要去趟老宅子?”
陈庆双眼一眯,轻声道:“是要去一趟,把二叔备下的米面带上,还有这两条腌鱼。”
这次去他主要就是敲打一番,免得日后捅出篓子来找他。
翌日。
陈庆拎着分的米面腌鱼,穿街过巷,不多时便到了柴渔坊陈家老宅。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陈家老宅子。
“吱呀——”
老旧的院门被推开。
只见陈老爷子满面愁容地坐在台阶上抽旱烟,一见陈庆身影,浑浊的眼睛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小庆!你来了!”
二婶正择菜,手中的菜“啪嗒”掉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眼神慌乱躲闪。
“爷爷。”陈庆平静招呼。
“快!快进屋!”
陈老爷子激动地站起身,朝屋里急喊,“老二!快烧水!泡好茶!”
二叔陈文闻声跑出,脸上浮现一丝惶恐,随后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阿庆......来、来了啊......”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陈老爷子催促着,将陈庆热情地请进堂屋。
“祖宗保佑啊!”
陈老爷子声音发颤,紧紧抓着陈庆的手,“我老陈家.......终于出了个有功名的!阿庆,你……你出息了!真出息了!”
他连说了几个“出息”,老泪纵横,积压多日的阴霾被这巨大的惊喜冲散。
此刻,这个曾被他忽视的长孙,好似已成了陈家未来的荣光与倚仗。
一切都变了!
陈老爷子态度前所未有的客气,欣喜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拘谨。
二婶不用吩咐,早已麻利地奉上热茶,还破例端出一碟平日舍不得吃的芽糖。
陈文也一改往日的刻薄,满口都是奉承之词。
闲聊了片刻后,陈庆便起身告辞。
陈老爷子急忙挽留:“小庆,留下吃顿晌午饭吧?爷爷好久没跟你.......”
“不了,还有事。”
陈庆打断他,语气疏离,“您老保重身体。”
陈老爷子心中浮现一丝失望。
望着他决然的背影,二婶忍不住低语:“爹,要不让阿庆帮帮小恒........”
“住口!”
陈老爷子厉声呵斥,眼神锐利,“往后有难处,也别去寻小庆!他想帮衬自会伸手,若不想,谁也别去讨嫌!”
他看着陈庆原封不动送回的米面腌鱼,心中雪亮,这是划清界限。
靠着这层血脉,陈家还能沾些余荫;若再不知进退,惹恼了陈庆,便什么都完了。
看着二儿子和儿媳灰败绝望的脸,一股巨大的失落与悔恨涌上心头。
陈老爷子踉跄一步,颓然跌坐在石阶,手中的旱烟杆“当啷”一声滚落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