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华叹气,眼中有泪,“大约是累了吧。皇陵有什么不好,除了清苦些,比宫里快活。不必每天端着规矩,与人攀比,入目所及都是自己喜爱的,若做一件事都是自己愿意做的,这样的日子谁不愿意呢?若不是舍不得父皇、舍不得小九,我恨不得和四皇兄换!”
一直噙在眼中的泪终于留不住了,滚滚而落:“父皇,想做一个称职的公主真的好难啊。让内外命妇交口称赞、让父皇为我骄傲,真的好难啊!”
所以在一心让父皇自豪的我的心中,能远离皇宫富贵荣耀,只有亲情这一点儿留恋而已啊!
“唉……傻丫头,谁让你这么累了。父皇喜爱你,并非因你多么能干优秀,只因你是父皇的掌珠啊!”皇帝叹息一声,他又何尝忍心看疼爱多年的女儿落泪。小姑娘家家的,事情过了这么久才想明白一半,想必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呢!
景华俯在皇帝膝头痛快哭了一场,惶恐是真的、担忧也是真的,还有那不安定的心,总在揣测父皇的心意。景华心想,怪不得帝王都寡言呢,只有寡言,才能让臣下不停揣摩,却总也猜不透上位者的心理。
景华面对下属的时候,有意无意也会少说几句,大约每个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模仿大人。
景华红着眼眶从宣正殿出来,萧老国公递了请见的牌子,可皇帝破天荒没见。
第二天,皇帝批发了三道圣旨,对待儿女上,皇帝总爱一次性安排几个人。
大皇子指婚湘仪长公主的孙女,三皇子指婚江西布政使的孙女,其曾祖父是礼部尚书,年事已高,再有两年该乞骸骨的。四皇子指婚西宁公的女儿。
至于皇陵?皇陵有什么事儿?那些青皮混子胆敢冒犯皇陵,即便是谎称松柏是皇陵里的,那也是大罪,直接按律处死。参与进此事的皇陵卫被打乱调入各地,若无机缘,此生不会回京。此事悄无声息被抹平,皇室的威严、西宁公府的颜面都得以保存。
看似皆大欢喜大场面,却每个人都不太满意。萧老公爷直接病了,不是用病威胁,是真的病了。他老人家殚精竭虑,为儿孙筹谋良久,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擅自行动,破坏大好局面。怪不得人人都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把萧六打得起不来床又如何,总不能直接打死吧。
西宁公府不满意,难道凤仪宫就满意了吗?即便指婚,皇帝也没把四皇子从皇陵调离,现在连府邸都没赐下,难道要在皇陵成亲,这是个萧家的荣耀,还是往萧家脸上扇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