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都被拉下水了 「殿下,你怎麽又让他回居贤阁了?」 向天师早就想问,但直到玉大师的背影消失在影壁后面,他才焦急开口。 「殿下刚才说得对,把力量联合在一起,将『万一』掐灭在苗头中,应该让他去帮扶温丹霞啊!」 李荣基阴沉着脸,反问道:「妖蝉为何不直接出手?他明明拥有真仙的力量,杀羽凤仙易如反掌丶万无一失,为何要折腾来折腾去,先诱惑温丹霞下水, 又阴谋暗算孤? 直接斩杀最痛恨的敌人,快意恩仇,岂不是更加心胸大畅?」 向天师有些疑惑地看着太子,「原因他昨晚不是坦言相告了吗? 他是灵山金蝉子长老之仆从,身上有太明显的灵山烙印。 直接出手击杀羽凤仙,会给灵山惹来不小的麻烦。 尤其是羽凤仙重铸了剑骨上邦剑仙的「以身藏剑』都没能破她的剑骨,纵然妖蝉直接动手,也不一定能一招将她毙命。 一旦在迎祥府打起来,全城百姓观望,隐瞒不了身上的佛光,羽凤仙再乱叫几句,像是『金蝉子杀人』丶「如来佛祖要杀她」 !」....:.声誉上的坏影响就太大了。 灵山佛祖光明伟岸,肯定不愿坏了自己名声。 那就只能是妖蝉背黑锅。 妖蝉若沦为替罪羊,直接被佛祖当众打死,都未必没可能。」 这些话哪怕妖蝉不说,让李荣基他们自己分析,花点时间也能分析出来。 但这些话的确是昨晚面见李荣基时,妖蝉坦言相告,以示诚意。 先交出把柄,李荣基才可能信任他.::::.也因为昨晚妖蝉太过坦诚,把柄太明显,李荣基才会上套。 「既然你都明白,还问孤为何让他回居贤阁?」李荣基冷冷道:「孤当然是希望他直接下场,成为温丹霞的底牌。 可不到最后时刻,他绝不可能直接出手。 哪怕他现在离开了咏河宫,哪怕他亲眼看到温丹霞失手,也必定然不动, 让孤和咏河宫顶上去。」 「啊,他表面答应,背后却依旧谋算殿下?」向天师大惊。 「你难道很信任他,相信他愿意为了孤,去冒被佛祖当替罪羊的风险?」李荣基臀了他一眼。 「老道当然不信任他,一点也不信......,现在咱们该怎麽办?让他去帮温丹霞,他摸鱼;让他留在咏河宫,咱们还是被挟裹。 说不得在温丹霞失手后,西八仙主动告诉羽凤仙一一妖蝉在咏河宫。」向天师焦躁道。 李荣基沉默片刻,道:「去把李安民叫过来。」 李安民是中庶人,太子之心腹,本该早早来此陪伴李荣基。 但昨晚李安民「直言相谏」,冒犯了李荣基,李安民自己也有些灰心丧气。 向天师没有和李安民争宠的意思。 这种阴谋算计之事,他的确不擅长, 不一会儿,李安民被他带了过来。 中庶人的状态,比李荣基的还要差。 不仅一夜没睡,双眼布满血丝,似乎今早还没洗脸,胡须脏兮兮丶乱糟糟, 眼角还有两坨脓黄的眼屎。 李荣基端坐高位,默默喝茶。由向天师出面,将情况大致介绍了一遍。 李安民看李荣基的眼神里有浓浓的埋怨,却没再说抱怨之言。 他稍微沉思片刻,道:「妖蝉应该不会告诉羽凤仙他在咏河宫。 羽风仙看似莽撞,其实心细如发,非常谨慎。 她从来不招惹惹不起的人。 得知妖蝉在咏河宫后,她恨不恨殿下? 当然恨,她一定认为殿下已经和妖蝉联手,会把殿下当成大仇敌。 可她不敢来咏河宫,她反而会避开咏河宫,甚至直接逃之天天。 若我没猜错,关城隍一旦失手,必定往咏河宫跑。 他是城隍爷,打不过羽凤仙,逃跑没人能拦得住。 在拉殿下丶拉李家下水这件事上,关城隍和妖蝉是同盟者。」 向天师惊怒道:「我们不能让关家和妖蝉得偿所愿。」 李安民凉凉地说:「那咱们得让时光倒流,回到咋天傍晚,直接将妖蝉拒之门外,假装什麽也不晓得。」 李荣基淡淡道:「安民,你很聪明,却还是低估了神通的力量。 妖蝉是心怀回测的敌人,也是一位大神通者。 面对这样的大神通者,即便清河王伯在此,也会大开中门,亲自迎接。 因为大神通者若要使坏,威胁太大了。 一切计谋都建立在实力之上, 孤不愿舍身入局,你以为温丹霞愿意赌上一家性命? 我们都不愿。 但妖蝉入了城,找了过来,就容不得我们拒绝。 温丹霞和孤,都是拥有力量的上位者,都曾干过类似的事,让别人只能顺着自己的意志走。 违背我们的意志,代价更大,顺从反而能获得大好处。 她明白,所以她乾脆利落地做出最佳选择。 孤在见到妖蝉之后,也明白自己其实没了别的选择。」 说到这儿,他不由发出深沉又无奈的感慨,「江湖终究不是打打杀杀。 更何况我们不是江湖人。 你生硬地拒绝他,不肯见面丶不愿交谈,彻底扫了他面子,你以为他不能继续谋划我们? 说不定他的仇恨,还要从羽凤仙身上转移到我们身上。 比如,他完全可以向羽凤仙传话一一杀掉我当投名状,西八仙不再找她麻烦。」 李安民面色一变,嘎声道:「羽凤仙不是蠢货。」 李荣基神色平静道:「她当然不是蠢货。 她只是个被逼无奈,无家无国丶了无牵挂的沙蛮。 现在赵真因她而死,贺玄直接被她断头。 在妖蝉之事上,大秦又没表现一丁点气量和担当。 除了曾经的都城隍神位,再没给她任何好处。 她一个精明的沙蛮,为何要一条道走到黑? 换成你是羽凤仙,一边是西方灵山近在眼前的直接压迫,另一边是遥远大秦朝廷的漠不关心,你会怎麽选择? 连咱连李家都想跳反......只是不能够而已。 你指望一个沙蛮愿为大秦肝脑涂地丶至死不悔?」 李安民喃喃道:「西八仙和羽凤仙有化解不开的死仇,妖蝉不能让西八仙失望。」 李荣基叹道:「孤的门客中,如冷傲天丶五福瘟君之流,也和羽凤仙有解不开的死仇。 孤不一样为了大局,一直拉拢羽凤仙,容忍羽凤仙的各种无礼和桀骜? 妖蝉的气量还能不如孤? 他不过是神通强大,伟力归于自身,有更多选择,可以选择不委屈自己罢了。 孤若有仙佛伟力,同样不会委曲求全。 在羽凤仙灭杀吴道人阴神时,直接将她打得魂飞魄散。 力弱者只能顾全大局,力强者就是大局本身。 孤天赋差,连人仙之力都没有......喉~~~ 李安民沉声道:「殿下,我们离开迎祥府,现在就走,悄悄离开。」 李荣基惬了惬,面露思索之色。 直接跑路,虽无法掀翻棋盘,却能逃离棋盘,但..:: 「孤是太子!孤可以死,却不能被区区一个羽凤仙吓跑。」 李荣基冷声道:「现在我们都在谈『万一关家失手』,仿佛迎祥府这一局, 对于关家注定了凶多吉少。 别忘了,百年前关城隍在迎祥府扬名立万,先当神医,接着做县城隍,最终成为迎祥府之地主。 他生性谨慎,一旦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几时失手过? 现在我们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以有心算无心,以强力欺弱小。 无论怎麽看,都是关城隍胜算最高,优势在关城隍,优势在我们!」 「臣当然是信任关城隍的能力,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李安民道。 李荣基道:「你让孤现在离开,是孤身离开吗?那些门客,你觉得他们为何会在今天驻守咏河宫?」 有鬼神在,压根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旦被发现孤身离开,说不得刚出城门,妖蝉便一巴掌将他拍死。 妖蝉只是为了「灭杀羽凤仙」这一共同利益,才跟他合作。 他们始终是敌人。 李安民道:「如果不抽身出局,殿下打算如何破局?」 「以力破局!」李荣基解下腰间玉牌丢到李安民怀里,淡淡道:「以防备妖患之名,将黑龙河上游的『东南水师』,调集到咏河宫外围的河道附近。」 向天师提醒道:「殿下,羽凤仙这会儿似乎正在河里潜水,可能会发现。」 李荣基道:「若非她十分擅长潜水,如今还有借河道遁走的迹象,孤何必调动东南水师?大军调动,动静不小,不怕被人发现。」 「啊,殿下要对河里的羽凤仙下手?」向天师惊道。 「有备才能无患。」李荣基道。 向天师面露忧色,「殿下此时增强力量,决心与羽凤仙对抗的行为,正是妖蝉所期望的。」 李荣基叹道:「孤知道,但孤要以力破局,就必须拥有让他们都忌惮的力量。 有力量的人说出来的话,才会被人重视。 孤若没有力量,说什麽话,都像是在狡辩丶在求饶。 孤可不是任人拿捏的羔羊。 在西蜀,在迎祥府,孤才是主人,是坐地龙,妖蝉和羽凤仙都必须认识到这一点!」 李安民叹气道:「殿下,我们李家就不该和羽凤仙有任何瓜葛。」 李荣基不耐烦道:「妖蝉至少有一点没说谎,羽凤仙看孤的眼神中有杀气! 是她要杀孤,孤难道活该引颈受戮? 当然,孤不必向你们隐瞒心迹,孤也早想杀她。 在要她难逃生天丶今日必死这点上,孤和妖蝉是同盟者!」 「可是一一」 「没有可是!」李荣基猛一摆手,粗暴地将中庶人的话打断,「李安民,你还没看出来吗? 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丶不得不发。 昨夜温丹霞便决定动手,只是没寻到机会。 你觉得她今天还找不到机会? 没有机会,她也会创造机会。 时间不等人,芍药刚死,都没停灵一日,羽凤仙急忙忙将她安葬。 她离开天门镇之时,不在昨晚,就是今夜! 孤敢说,温丹霞现在已经开始行动, 若非如此,刚才妖蝉何必坦诚自己的谋划,逼孤早做『关家万一失手』的打算?」 迎祥府,温家,关老太君居住的「晖喜堂」 「啪~~」关城隍一巴掌抽过去,将「真元境大佬」打了个翘超,身子摇晃着退后了好几步,一直退到关老太君身边......,这明显是战略撤退了。 「爹,有话好好说,为何要打孩子?」关老太君抱着500多个月大的「孩子」 ,满脸慈爱与心痛。 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小女儿」,关城隍几乎喷薄欲出的怒火,瞬间消散了一小半,从怒火变成无奈和闷。 「这贱婢早晚害死我们关家,也会害死你们温家。」他指着靠在老奶奶胸膛「装孙子」的温丹霞骂道。 关老太君叹道:「爹爹莫要说什麽「我们关家」丶「你们温家」等话。 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丶一损俱损,真要是出了什麽事,谁都跑不掉。 这道理浅显易懂,丹霞肯定不会不知道。 您且耐心点,听她慢慢解释。」 「还解释什麽?事情已经发生,再解释有什麽用?」关城隍双目喷火,「可恨,老夫身为一府之城隍,竟然是最后一个知晓此事的。 都在瞒着老夫,活着的儿孙在瞒,城隍庙的鬼神也在瞒。 老夫若真被羽凤仙一剑劈死,老夫不会怨她,只会怨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