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反应平淡,比起前世梦里的天顺帝,她更在乎坐在她对面的俊俏夫君。 她伸手拉住傅寒洲的手掌,掌心微凉且有薄汗,看来“前世梦”不是什么好内容,不然他不能吓成这样。 傅寒洲见她反应这么平淡,那股没来由的焦灼感减轻不少,他温声问道:“如果陛下依旧坚持要御驾亲征,落得我的前世梦那样的结局,我该怎么做?要不要冒险将此事告知陛下?” “不必,我一万个不赞同你将前世梦告知陛下。” 虞昭语速加快,攥着傅寒洲的手稍微加了点力气,“实话不好听,但我必须得跟你实话实说。不管陛下信不信你的说辞,你从此就成为失去自由的笼中鸟,保不齐哪天要拿你去祭天。” 傅寒洲哑声问道:“娘子,你是不是对陛下心怀怨恨?” 虞昭愣了一下,有些纳闷,傅寒洲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口无遮拦了? 傅寒洲一眼看穿她的疑惑,视线死死钉在她精致美丽的脸庞上,反握住她的手: “娘子,如果你没有与我成婚,如前世梦一样被迫回到霍家,你是不是对陛下失望透顶?不再亲近他?” “是!” 虞昭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坦诚以告,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怨恨:“我本以为陛下会派人保护我的家人,结果呢?虞家儿郎和女将女兵在前线殊死搏斗,骨肉至亲却被敌人屠杀殆尽,你让我如何不怨恨?” 她握了握拳头,说:“自从西京保卫战开打,我白天在霍家扮演听话乖巧的儿媳妇,晚上在龙武军大营操练士兵,领兵巡守,随时防范敌人来袭。待我收到消息赶回,为时已晚。” 所以,当天顺帝说他要御驾亲征,要求虞昭与靖远侯一同镇守后方时,她内心里无比抗拒,但凡给她拒绝的机会,她一定毫不迟疑地拒绝。 话说到这份上,傅寒洲哪里还搞不明白,前世梦里的虞昭为何会选择假死脱身,远走定北镇。 “娘子,苦了你了。” “死多容易,脖子一抹,一了百了。但我不想当懦夫,我活着不是为了陛下,亦或者某个特定的人,我是为了天下人而活。” 谈及她安身立命的根本,虞昭没有煽情,而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给傅寒洲听: “要说不辛苦是假的,我也曾想过为何要背负这样的责任活着呢?别人都能无事一身轻,我为什么不行?我要真想隐居于山林之中,天底下没人能找得到我。 可我是天生神力的虞家女郎,上天给我这样的天赋,意味着我生来就是要保护弱小。虞家人不是生来就受百姓拥戴的,而是虞家人走到哪就行侠仗义到哪里,搭把手就能救人一命。 虞家人不管走到哪都有人道谢,看他们充满谢意的眼睛,我又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怪不得定北镇能硬刚三万多北狄联军长达两百天,想来应该是由不足千人的虞家军打头阵,八千多百姓当后盾,军民一心,共同抵御敌人的进攻。 傅寒洲说出他的猜想,问虞昭:“娘子,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唔,人心齐天下依,军民一心的确重要。但我从实际出发,定北镇能硬刚这么久,得益于它处于两山夹一谷,易守难攻,除非北狄联军有人会飞,不然很难翻跃天险,攻入定北镇。” 没成婚之前,虞昭每年都会去定北镇,战事胶着就会待上数月,其熟悉程度跟她家后院也没差。 直至战况缓和,虞昭才会领着弟弟妹妹们返回西京城。 她从三岁起就跟着祖父他们南征北战,排在她前头六个哥哥都没她战斗经历丰富,所以只要她在,弟弟妹妹就归她管。 傅寒洲又问:“娘子,以现有的条件,你能做到用不到一千的虞家军,抵御住三万北狄联军吗?” 虞昭认真思考,比起名垂青史,她更希望由她庇护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能,但付出的代价极其高昂。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样做。”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