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拾渊靠墙而坐,高大的身体隐在阴暗的牢房内,像一座沉默的山。
即使身处糟糕之地,依然不减他威严,从他的表情气度,看不出什么落魄,倒像是到此一游。
不曾惧怕死亡的人,区区牢房又算得了什么,刑罚还能比身上砍一刀还痛吗?
但对蔺拾渊来说,看着妹妹安然无恙,有人收留,有住的地方,他放心许多。
男人看妹妹比画,想象了一下女人的伤,眉心微微皱起。
嫁给这样的男人,那日子一定过得很苦。可她还如此善心,给他妹妹伸出援手……
不过……是位官夫人?
男人看着手里的鸡腿,眸光微动。
他从汾岭押解到京城已有一个多月,这期间,除了妹妹,无人来看他,所有人都不想跟他沾上关系。
但他这件案子还未有定论,那些人不敢押注,不想押错注。
但也许有人悄悄下注,他记下这个人情,将来他出去官复原位,就可结下交情;若他运气不好,死了,那此人也没什么损失。
蔺拾渊揉了揉妹妹的脑袋,问:“可知道那位夫人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夫人?”
蔺俏虽然帮姚青凌传播了消息,但那些话都是有人教她说的,她没细问。
作为“护卫”,她只需要听人使唤,少问少说。
那位夫人还说,若是路上遇见了,也要装作不认识她。
蔺俏一颗心系在哥哥身上,没心思想别的。
她摇头:“不知。她的丫鬟叫她小姐,别人叫她少夫人。”
说完,低头咬一口鸡腿,另一只手抬起哥哥的手腕,叫他也吃。
铁链的声音叮叮当当响起。
蔺俏看一眼那铁链,心里很是难过,但她死死忍着,大口吞咽食物。
蔺拾渊轻轻扯了下唇角,脸部凌厉的线条柔和许多。他“嗯”了一声,吃了口东西。
蔺俏想到什么,抬头看哥哥:“哥哥,要不然,我找那位夫人说说,看她能不能帮你?”
这些京城夫人们,应该能说得上话吧?
蔺拾渊笑了笑:“那位夫人被他丈夫欺负,你觉得她说得上话吗?俏儿,不要给人添麻烦,你既然给人做了护卫,就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他想,只要他能出去,必定找那位夫人报恩。
蔺俏则另有打算。
她怎么可能不管哥哥,只顾自己过得好。
万一哥哥死了,她就没有亲人了。
蔺俏含糊应了声,埋头吃饭。
蔺拾渊是了解自己妹妹的,他脸色沉下,低沉的声音压下来:“俏儿,不可胡来。”
蔺俏感觉哥哥的大手从轻柔抚摸,就要改成一巴掌拍下来,忙双手抱住脑袋,应声:“是,知道了,镇南将军!”
牢头过来催促,蔺俏抓紧最后的时间跟哥哥说了几句,就拎着食盒出去了。
等蔺俏一走,牢头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蔺将军,您的案子,这几天可能就要有结果了。”
至于结果是好是坏,牢头没说。
蔺拾渊略一点头:“多谢。”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靠着墙闭上眼睛,手指缓缓抚着冰冷铁链。
蔺俏回到铜锣巷,老余管家跟她说,主子来过了。
蔺俏不好意思,脸颊微红。
她拿别人的银子却跑得没影,不由担心主子会不要她了。
“主子说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