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虎视眈眈,漠西如今的兵力,还不足以跟喀尔喀三部和察哈尔四旗同时作战。 漠西主要是在其中浑水摸鱼,顺便叫人盯着佟国纲和索额图的动向,阻止他们往尼布楚去。 两人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罗刹通风报信,因此也不敢硬闯,怕被人包了饺子。 又不能继续僵持,只能回京再做打算。 既然是喀尔喀内战,康熙便也不急了,只叫佟国纲和索额图暂时回府休整,派彭春带领轻骑兵去北蒙打探消息。 三月初,彭春令人送回来消息。 与佟国纲和索额图的说法差不多,只不过如今喀尔喀的土谢图汗部已经被打残,投靠了漠西,与另外两部对峙。 康熙思忖许久,到底还是下令乌拉那拉费扬古为主将,彭春为副将,带领三千将士,护送佟国纲和佟国维等人再次往尼布楚出发。 到时候费扬古留下来与察哈尔四旗会合,助喀尔喀车臣汗部和札萨克图汗部对付漠西。 彭春的主要任务是趁着双方交战,声东击西,与瑷辉城的郎谈和周培公汇合,护送使者团尽快与罗刹和谈。 等再次送走大军和使者团,都已经过了万寿节。 梁九功禀报说,前朝后宫送来的贺礼都收在了内库房里。 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能睡个好觉的康熙,突然特别想念抱着某个小混账睡觉的轻松惬意。 他问梁九功:“昭嫔送贺礼了吗?” 梁九功呼吸一窒,躬身不敢抬头,“回万岁爷,昭嫔娘娘送了一卷法华经。” 康熙:“……”法华经一共七卷,她只送了一卷? 这混账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偷懒! 他没好气问:“这阵子头所殿亮宫灯了吗?” 梁九功脑袋扎得更低:“回万岁爷……没有。” 康熙深吸口气,行,这混账也不怕大晚上的撞墙了,他倒要看看,她憋在头所殿到底在做什么! 一进头所殿,康熙就闻到浓郁的南瓜子香气,以他的耳力还能听到殿内传来隐约的轻笑声。 这让他胸口的怒气更甚。 尤其是等他进殿后,空气像是瞬间凝固住,魏珠和翠微都赶紧扔下瓜子请安,方荷也恭敬行礼。 “请万岁爷圣安。” 这回倒是长嘴了……康熙面无表情走过去,弯腰抬起方荷的下巴,仔细打量她片刻。 越打量越发现,这混账竟在他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把自个儿养得白里透红,甚至还胖了点儿。 她却连一盏汤都不记得往乾清宫送。 “都滚出去!”康熙闭了闭眼,免得看着这张愈发娇俏的芙蓉面心软,只冷喝出声。 翠微担忧地看向方荷。 方荷冲她点点头,翠微这才拉着魏珠出门。 梁九功有些心惊胆战……但又有点习惯地关上了殿门,老神在在站在门口守着,不许人靠近。 翠微和魏珠无法,只能立在廊庑下,拼命伸长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尤其是翠微,她不像魏珠对方荷滤镜那么深,总觉得主子时刻像在悬崖上蹦跶,随时都可能会摔得粉身碎骨。 就……又担忧,又挺想继续看,她哪儿承想,宫里还能见到这一出呢。 实际上,等人出去后,康熙再次压制住自己的火气,没打算发火。 他知道这混账心眼子小,又受了委屈,这回轮到他不想吵架了。 他只平静问:“你到底想闹到什么时候?” 方荷也很平静地回话:“大概是闹到万岁爷再也不想见到嫔妾的时候吧。” 康熙将她拽到身前,不顾她的挣扎将人困在怀里,“你明知道,朕舍不得。” 方荷讽刺一笑:“是啊,您只舍得叫我受委屈,叫我闹笑话,叫我眼睁睁看着害我的人在我跟前耀武扬威。” 推不动,她也就不推了,她只淡淡看着窗外,“您想过没有,在宫里我有多久没有开心地笑过了……” 脑海中突然蹦出个老管家来,差点叫方荷出戏,她赶紧咬住舌尖,保持住了林妹妹的忧郁。 康熙呵了一声,一字一句道:“朕刚才还听见了!” 方荷:“……”那得怪你爱听墙角,怪她吗? 她语气更加尖锐,“可能是觉得自己终于失宠了吧,不用被老祖宗敲打,不用被人针对,这种轻松的日子,只有万岁爷不来的时候——” “徐芳荷!”康熙低喝,面带警告捏了捏方荷的下巴,格外无奈。 “你想清楚再张嘴,别说会叫自己后悔……” 方荷突然爆发,比他语气还冷,“徐芳荷早就死了!还是您给嫔妾活人的身份,别再叫我徐芳荷!” 康熙被她气得刻薄劲儿也上来了,“所以你还惦记着自己犯过的欺君之罪,哪怕委身一个乡间竖子,也不愿意伺候朕!” “朕有的时候真想剖开你的心窝子看看,你是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有,半点好都不记,只会在朕面前张牙舞爪!” “不然呢?万岁爷还不是只会叫我受委屈,从来也没见您委屈过别人!”方荷分毫不让。 好不容易能痛快吵一次架,刻薄起来谁输给谁啊! “但凡皇上有一次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雷厉风行处置了那起子不老实的,就没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骑我脖子上屙屎屙尿!” “皇上觉得我不该闹,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其他妃嫔的家世,孩子,甚至我跟前都还放着您的探子,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只有我好欺负是吧?” “我今日受的每一分委屈,全都是因为皇上,也全都是替你受着的!” 方荷用力推开他,直直往门边儿走。 “这种日子我真是过够了,皇上爱叫谁受委屈,就叫谁受委屈,您只当我是个狼心狗肺的混账就是了!” 康熙被她话里的刀子捅得一阵阵紧缩,见她又要跑,下意识起身抓住她的手腕,嗓子眼干涩得发疼。 “果果,朕知道你委屈,可你想要做什么,朕何曾拦过你……即便如此,你心里也一丝一毫都没有朕?” 方荷被逗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用没被捉住的那只手戳着康熙的胸口。 “说瞎话之前您都不打草稿吗?何曾拦我……您若不拦着我,为何我怎么查,都查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至于心里有没有你?哈哈哈,太好笑了,我……” 说得倒是好听,她银子都撒出去三分之一了,才只撬开了几个人的嘴,关键的消息还是一直都查不到。 就凭他这刚愎自用,说一套做一套的性子,不值得人讨厌吗? 她闭了闭眼,把会刺激过头的话咽了回去,她吵架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是为了找死。 她还是按照计划,把狠话放完。 “算了,我认输就是,您走吧。” “延禧宫我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