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过来求他。 至于旁的不相干的人,原本就碍眼至极,那便更没什么需要顾及的了。 她原本就是他的妻,生是他的人,死也只能是他的鬼。 她也确实成了他的鬼,直到现在依旧在折磨他,摧毁着他的神智。 但问题是辛氏尚且活着,这般看来,她那所谓夫君和孽种的存在,更是在狠狠的打他的脸,将他的颜面尊严踩在脚下。 当初斩了陶雎后,他花了很长时间去调查辛氏的事。 得知辛氏并未如陶雎所说的那般被人玷污,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眼下,辛氏既然活着,他便不会容忍她与韦允安那厮继续苟合。 只要一想到,那些曾经他所沉沦的销魂之地,也被旁人造访;那狭小桃源也像曾经紧裹着他一般紧裹着旁人…… 这些念头就像千万只虫蚁般,密密麻麻,无一刻无一处不在啃噬着他的心。 不管怎样,辛氏最终的归宿,只能是回到他身旁。 …… 另一旁,韦允安收到外派的公文后,一时不知所措。 当下王从事令他即刻启程,不得耽误。可他还未曾给绾绾一个交代。 齐安县的事一时半会是解决不得,这么长时间他怎么能放心得下绾绾和阿澈母女两人留在那处? 再者,齐安县不太平,他更不能让绾绾和阿澈置身险境。 可他一去多日,若不和绾绾说清,岂不是会在二人间造成更大的误会。 当初求娶绾绾时,他向苍天、辛先生以及他那故去的双亲发过誓,此生他要好好对绾绾。 眼下出了这样的事,他彻底伤了绾绾的心,这令他怎么能不羞愧难当? 思来想去,韦允安终是决定提笔写信。 那些他不知道该如何当面与辛宜解释的内容,此刻正化作流畅清健的楷书,涓涓流于清白的宣纸之上。 他详细道明了昨夜事件的经过,包括绾绾也熟悉他‘三杯倒’的特点。 现下他神智清明,仔细想来,他醉酒的话 通常会不省人事,怎么可能还会与旁人有染? 再者,绾绾亦知他不喜那些脂粉青楼。 原因皆在于早年间,他的母亲险些被逼良为娼,此等因果下来,他对那些红粉枯骨避之不及,怎么还可能去主动寻之? 信中他再三与辛宜道歉,同时跟她陈述道此事极有可能是被他那些同僚戏耍。 他平时确实寡言少语,不善结交。再者只他一人无妾室通房红颜知己,那些同僚很可能是故意戏弄取笑于他。 最后,他同辛宜讲了外派齐安一事。此事过后,他极有可能获得县中推举的机会入仕,同时令辛宜安心,切记要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 信写罢,韦允安松了一口气,急忙派官署的跑堂先生替他将信送到槐安巷。 只是后来韦允安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送出信,后脚那信便又回了吴县官属。 …… 辛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槐安巷。 她双目无神,脚步虚浮,似乎一阵风过来都能将她吹走。 现下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季桓终是将手伸到了安郎身上。 一瞬间,她忽地觉得上天仿佛在捉弄她一般。 曾经她珍之重之深藏心底的情意被那人弃之敝履。从邺城血流成河的乱葬岗死里逃生,她好不容易摆脱了过去与那人有关的一切,有了新的生活。 可为什么偏偏在此处,又叫她遇见那人! 季桓的手段,五年前她就早已领会过了,并且险些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辛宜忽地感到一股无力的绝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她根本就斗不过那人。 “夫人,这是韦先生托我们转交给您的信。” 正当辛宜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巷时,忽地有位官署的小厮撵上了她。 察觉辛宜狐疑又不安的视线,那小厮笑道: “夫人,韦先生公务繁忙,您先看信吧。” 待辛宜回了宅子,从薛娘子处接回阿澈后,才终于打开了那封信。 只看到信的瞬间,辛宜当即脸色煞白,如坠冰窟! 第28章 :强取豪夺妒意在心中疯狂蔓…… 韦允安在信中告知他,要去齐安县调查一个案子,大约需要月余之久。 至于旁的,他只在信的末尾匆匆提了昨夜青楼之事是迫不得已,他只是像旁的男人那般做了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还叫她要宽怀大度…… “怎么偏偏在此时外派!”辛宜忽地愣在那处,余光瞥向一旁自娱自乐玩耍的阿澈,强忍着即将涌出的泪水。 旁的事先不提,她此刻最担忧的莫过于他被外派将近一个月。 怎么会是一个月呢? 这一个月,她都不会再见到他。 那过了这个月呢? 是否安郎还会有旁的事去做?是否安郎还会安然归来?是否安郎还能活着见到她? 这其中有谁的手笔分明不言而喻。 季桓为何要如此待她! 他们一家三口安分守己的度日,为何季桓要紧紧抓着她们不放,难道要将她彻底逼死才甘心吗? 辛宜擦去眼泪,迅速上前紧紧抱住了一旁玩耍的阿澈。 “阿澈,阿娘当下只有你了。” “阿澈千万别离开阿娘。”辛宜的情绪有些崩溃,她好怕季桓下一刻会出现在这里,夺走她的阿澈。 “阿澈……不你开,不你开。”小丫头道。 “那爹爹呢?阿娘?” “他……他出去办事了,要……好久好久才会回来。” 辛宜控制不住的抹了一把眼泪,又开始反复凝视着那封信。 信的后半段,分明是同她解释昨日的经由,可里里外外透漏着一种风流与傲慢。 安郎从没对她以信中的那种口吻说过话。 成婚这几年来,他就不曾说过一句重话。 她更相信一点一滴的相处中所体现的情意,那才是事情的真相。 正如当年,她年少无知,被心中的情意与对季桓的爱意蒙蔽了双眼。 才会看不到日常相处中的那些细节,每一处都是在提醒着她她日后的悲惨下场。 可她那时候太渴望得到季桓的爱了,稍微一个甜枣都能将她哄得五迷三道,不知自己是谁。 他从一开始就厌恶她,所以毫不顾忌的她的感受,肆意训斥,以及那些避子羹,那些床事上的折磨与试探…… 安郎是不会说出信上的那些话的。 辛宜详尽的看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到底没能看出什么了。 这封信的字迹确实是安郎的字迹,但信中言语却并非安郎本人。 若原因如此简单世俗,那安郎今早便不会一直欲言又止说不出话,他定是遇到了难处,却又解释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