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理会辛宜的靠近,启唇询问那些人道:“可有活口?” “属下带人赶上来时,他们见无处可逃,全都自尽了。” 季桓沉思片刻,看着躺在地上横竖八的一群人,转身看向辛宜道: “夫人之前说的,可是这群人?” 想起那些人之前从她面前过时,手里还持着白色冷刃。 辛宜慢慢靠前,走向季桓身旁,看向那群已死的人。 血腥气渐浓,涌入鼻腔,没由来地辛宜胃中一阵干哕。 她十岁那年历经并州赤山之乱,见了太多的横死暴亡,当下怕极了如今这场景。 却因为季桓的一句“夫人”,又鼓起勇气靠近。 “很怕?”男人没由来得询问,平静的眼眸如无波古井,却深邃得可怕。 辛氏这般怕,要么是怕看见自己的同党惨死眼前?要么便是怕这群人没死透,被他逼供出了什么来。 不管哪种,此番辛氏都别妄想摘掉干系。 辛宜点了点头,蹙眉小声道:“妾身方才上来,便是想同夫君说此事。” “如今族人都为了婆母的事来天梧山,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妾身唯恐——” “这不怪你。”男人转过身负手而立。远眺着探出云层的一弯冷月,思忖着方才的种种。 辛宜看不见季桓的神色,却能体会出他这句话的宽慰与温和,心下不由柔软了几分。 兀自欣喜间,却见季桓脚旁本该死透的黑衣人忽地起身,持着短匕目眦欲裂地刺向他。 “夫君!” 辛宜来不及思量,快步上前冲向季桓身后,正好替季桓挡下了那一刀。 “唔!”夜色中传来女子的一声闷哼。 周遭的护卫闪身上前,一脚将那刺客踢开,迅速制住,防止他咬破牙槽的毒药自尽。 几乎是那刺客起身的瞬间,季桓便察觉危险,只是他想着辛氏还在一旁,便也没有动作,依旧“望”着天际沉思。 他倒要看看,辛氏能做到什么地步。 听到声音的同时,男人眉心微皱,旋即转身揽住辛宜,扶住她的身子。 右后肩直直插着一只匕首,将淡绿的薄衫染得鲜红。月色下,身前女子面容痛苦,身躯发颤,却依旧紧紧抱着怀中的琴不肯松手。 季桓眸色复杂,将人揽腰抱起,向天水观而去。 “夫君~”辛宜抱着琴缩在男人怀中,懊悔道,“若我能早些……将刺客的事……告……告知夫君,或许夫君便……不用这般……置身险境。” 季桓没有说话,抱着辛宜快步上着台阶。 每走一步,他心下的疑惑与戒备便不由得多上一份,同时也愈发觉得怀中柔软的身躯莫名烫手。 这些所谓的刺客,确实是他故意露出破绽放进来的。 他回来时,辛氏和婢女便不在屋内。 看到辛氏手中的琴,他便知辛氏去了禄苍庵,这倒是不假。 可路上有没有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却不为人知。 宋雍和辛违派来的那些刺客自然是不会攻击辛宜。 辛氏应该是察觉到了他的猜测,怕露出马脚,亦或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这才肯替他挡下那一刀。 辛氏确实聪慧,可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 “夫君……咳……咳咳。” “莫再说了,钟栎已去请大夫,尚待片刻。”季桓语气难得的温和,略带安抚。 “匕首太深,若贸然拔刀会危及心脉。此刻你须得保存体力,不然拔刀时,你受不住。” 辛宜乖顺地闭上嘴,忍着疼痛,紧紧抱着涧素缩在季桓怀中。 此刻她虽然身上不好受,匕首刺破血肉,疼得抽心,可若非如此她也不能堂而皇之地依偎在季桓怀中,肆意汲取他周身清冷降真香的气息。 察觉怀中女子不动声色的靠近,黑暗中,季桓眼底的笑意忽地深了几分。 恐怕,今日过后,他要改变主意了。 将辛氏带去邺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10章 为何不借此机会要一个子嗣?…… 辛宜被抱回厢房时,背后的衣衫已被血水沾湿,只得趴在榻上等着大夫。 房间内跳动着闪烁的昏黄烛火,时不时爆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辛宜唇色发白,强忍着痛不肯发声,疲惫地看向季桓,眼眶湿润。 “你身旁的婢女何在?”季桓抬眼,狭长的眸子看向身侧的面色苍白的女子,眉头微锁。 辛氏的婢女也是一同从并州来的,自然与她主仆一心。 这等关头,辛氏和她的两个婢女却都不在。 就算辛氏没有正面接触那些刺客,那辛氏的婢女也脱不了干系。 提起素听与素问,辛宜忽地反应过来,她一路皆是由季泠的人引着前行。 素听和素问却第一次来这,不知会不会迷路。 “夫君,她们原先同我一起去那边的山茶花林……后来便留在那里等我……” 辛宜并没说完,只将季桓的视线引到那被黑色绸缎包裹的涧素琴上。 “她们不熟悉附近的山路……可否请夫君快些派人去寻她们?” 辛宜眼底闪着泪珠,颇为懊恼自己怎么将素听素问忘了。 不待辛宜说完,钟栎领着一位青衫男子快步走近。 “此事我会安排,你先好生处理伤口。” 季桓说完便先行离去,只留一旁提着药箱的青衫男子和钟栎诧异不已。 辛氏再怎么说也是季桓明媒正娶的妻。且伤的还是后肩,更何况,她还是为了他受的伤。 难道季桓就如此不见外? 郗和面色古怪,可到底这荒山上离得最近的就他一个大夫。 总不能季桓还去附近的寺庙请个通晓岐黄之术的和尚来给他的夫人看身上的刀伤吧。 直到季桓的墨色衣摆消失不见,辛宜才不安的收回目光,看向郗和。 郗和倒不似辛宜这般诧异,早在不久前,他从仲闻阁出来时,就与她碰过面。 “待会儿会很疼,你先咬上。” 郗和从药箱中拿出一叠白棉帕,随手放在辛宜身旁。W?a?n?g?址?发?布?页?ì???ü???e?n?②???2?????????? 他颇不自在,拿剪刀剪开了伤处的衣料。 整个过程,郗和心下暗骂这两人,怎么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 好歹他也是血气方刚正直盛年还未成婚的男子。他要如何,才能不去记得那圆润的肩头有多滑腻,触感有温热。 恼怒的同时又激起一阵无奈,季桓这天杀的,万一以后哪天改变主意真的看上辛氏了。那他郗和今日的举动岂不就成了一根刺? 眼下伤口处还时不时渗血,趁着辛宜走神的空挡,郗和迅速拔出深 深刺入骨肉的匕首,而后用烈酒清洗,再用金疮药外敷。 热辣的酒水渗入骨血之时,辛宜咬着棉布,伸出的双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