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带来的降水过去之后,亚热带高压开始主导岭澜的天气,北纬二十六度的太阳晒得发烫。
清晨六点,江燧已经起床了。
厨房里传来细碎的声音。电水壶咕噜咕噜响着,锅里煮着皮蛋瘦肉粥,他正低头切葱,动作干净利落,连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都极轻。
卧室门半掩着。床上的人还没醒,侧睡着像一只虾米,抱着他的旧T恤,头发贴着脖子,显然是热坏了。
江燧走过去,悄悄把风扇角度转到床尾,又拿出一条湿毛巾拧干,轻手轻脚地擦过她的后颈。
时之序迷迷糊糊睁眼,眉头轻轻蹙着,像是刚从梦里醒过来,“几点了?”
“六点二十。”江燧声音很轻,“你再睡十分钟,我把早餐弄好。”
“不睡了,”时之序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我太堕落了。”
她在江燧家差不多呆了两周,除了上课、江燧打工、偶尔回家取点东西,两个人几乎算是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
也没什么别的事,无非就是在屋子的不同角落都做了个遍。卧室床上、窗台、阳台、浴室、厨房、客厅、沙发……到处都是缠得窒息的呼吸、交换着体液的身体、喊着对方名字而颤抖着高潮。
但他们还是吵架。时之序是逃跑高手,随时准备夺门而出逃离。江燧总急切地抓住她,没等她逃出几步,就拉进怀里吻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知道自己在言语上根本赢不过她,但在情欲面前,她不会有太多抗拒。江燧多次问时之序,究竟是不是只看中了他的皮囊,要是他不长成这个样子,她是不是早就去找别的小混混了。对此,时之序的回答是:“s”。
江燧听她说“堕落”,脑海里又浮现起她那句“只是为了一起死掉”的话。眉头不自觉地垂下来,紧锁着,目光跟着她从床上慢慢坐起。
他一言不发转身出了房间。
时之序洗漱完毕,站在镜前,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刚才江燧好像生气了。
阳光从窗帘缝里挤进来,斑驳地洒在客厅桌上。桌上摊开着两人的卷子,旁边还放着她昨晚写到一半的笔记。他替她贴好了便利贴,在重要的地方用红笔圈了几个标记。
早餐已经摆好,江燧背对着她坐着,低头对付着一碗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神情依旧有些闷闷不乐。
时之序轻轻走过去,环住他的肩膀。
她笑得有点坏,轻声说道:“江燧,你听过一句话吗?‘我死后不会上天堂——’”
他回头,挑眉看着她,等着下一句。
“——如果那里没有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下地狱的话?”江燧忍不住问。
“那我一定在地狱等你。”
江燧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她怎么总有这么多哄人的招数,一时哑口无言,回过头去继续吃早餐。
时之序坐到对面,很自然地接过江燧递过来的粥和勺子,笑着说“谢谢”,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时之序,你别把这些招用在别人身上。”他终于开口,语气调侃,藏着一丝认真。
她看似很温顺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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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场是全年级打乱随机分的,时之序被安排在A栋的高一教学楼,四周几乎没有熟悉的面孔。
第一科考试结束,她缓步走出教室,走廊上安静得有些空旷,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方——是顾舟。
顾舟见到她,眼神亮了亮,微微点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考得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之序礼貌地笑了一下:“还行吧,你呢?”
“我语文一般,没啥自信。”他走近了几步。
时之序不知道说什么,接了一句“太谦虚了”。她低头看了一眼信息,江燧也出考场了,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时之序,”顾舟突然叫她的名字,“可以聊聊吗?”
时之序抬头,顾舟神情看上去像是准备和她探讨纯粹的学习问题,但她猜得到,肯定和江燧有关。
果不其然,他们一起走到走廊尽头的天台凉亭,顾舟开口就问,“你和江燧还好吗?”
她坦白说:“很好。”
顾舟点点头,没有什么铺垫,直接开口:“我不是来多管闲事的。但是……江燧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想说,如果你没打算和他一直走下去,就别再招惹他了。虽然他看起来逞凶斗狠,但是其实过得很辛苦,尤其是最近几年。如果你只是图新鲜,或者哪天说放手就能干脆走人……那对他来说,不是一次普通的失恋。”
他看着面前毫无表情的女孩,继续说,“时之序,我想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追江燧,之后有一段时间晾着他,现在又这样和他在一起。”
“因为感到虚无。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心里一惊,但还是没有说话。
顾舟顿了顿,语气冷静得近乎锋利的刀刃:“应该没错吧?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同类——优绩主义空心人。被灌输了目标,被期待着成功,可你心里根本不相信这些东西。”
时之序终于抬眼看他,眼神平静。
“所以你才靠近江燧。他不在那个体系里,不受约束。但是他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他有自由,也有真心,对吧?”
她终于笑了,但神情有一丝低落,慢悠悠地开口:“江燧有一个很了解、也很关心他的朋友。”
顾舟愣了一下,没想到时之序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
“你说得基本都对。除了一点,”她抬眸看他,声音轻柔,却像钉子钉进木板,“江燧不脆弱,不会因为谁离开他就一蹶不振。更不需要任何人替他出面抵挡伤害。”
她语气平稳地继续:“他不但知道我为什么靠近他,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从来不逃避。他比我们——”时之序借用顾舟的定义,“优绩主义空心人——都更清楚代价是什么,也更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倒是你,顾舟。你以为他太软弱,才会被人戏弄。”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点玩味,“你挺有洞察力的,就是站的位置有点居高临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江燧真的要被谁伤害,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他的选择?”
她停住,微微侧头看他一眼,像是突然换了个话题,又像一句题眼:“你愿意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冒多大的风险?”
凉亭外的风吹过天台,正午阳光的热气被吹散一些。
顾舟站着没动,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明显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时之序的手机响了。是江燧的电话。
她按下接听键,“喂。”
那边传来他低哑慵懒的声音:“怎么不回消息?我在C栋一楼,去外面吃饭?”
她顿了顿,余光扫了一眼顾舟,语气恢复平稳:“嗯。我跟顾舟在一起。”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秒,“那你们两个一起下来,我请。”
她挂断电话,抬头对顾舟说:“他叫我们去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舟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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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馆不远,是他们常去的校外老街上一家窄小的粉面店。老板是个热情唠叨的中年阿姨,一眼就认出了江燧和时之序,招呼他们叁个人赶紧落座。
顾舟点了一碗牛肉面,时之序和江燧还是要的鹅肉粉。
气氛短暂凝滞。江燧给他们各倒了杯水,语气漫不经心:“聊完了?”
时之序抬头看他,嘴角勾了一下:“没聊完,你的电话刚好救了他。”
顾舟看了两人一眼,眼中闪过复杂的意味,却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调侃着对江燧说:
“江燧,你没建议时之序试试进校辩论队?”
老板刚好端上叁碗粉面,肉香和粉香在冷气中飘散开来。
江燧挑眉,没接话,伸手给她掰开一双筷子,侧头问她:“累不?待会儿午睡会再去考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之序微微侧头,看着他笑了一下,说:“好。”
他察觉到时之序是真有些得意,不由得可怜了一下顾舟,转而对他说:
“明天午饭我也请了。”
顾舟没接话,心里冒火,暗骂了一句“重色轻友”。
江燧摇了下头,眼神示意顾舟别往心里去,又补充一句:“考完试咱们一起出去玩吧。”
时之序轻轻点头,目光转向顾舟。
他沉默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认输般的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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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燧:老婆,别出去祸害人了,只祸害我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铃声刚响,监考老师还没说话,考场里已经有人大喊了一声“自由啦!”,伴着踢翻椅子的轰响冲出了教室。
时之序没动,在答题卡上写下最后一个字,偏头望向窗外。操场边那棵色木槭正盛放着,阳光透过树冠,一片金红,晃得她眼皮微微一跳。
她迎着走廊尽头涌来的学生浪潮回到高二的教学楼栋,刚拐进走廊,就撞上从楼梯口冲下来的林璐瑶。
“去唱K!”林璐瑶眼睛亮亮的,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我定了包间!”
她还没等时之序回应,又笑得神秘兮兮地贴近她耳边:“叫上江燧。我男朋友也去。”
时之序被她拽得踉跄了一下,语气含笑地斜睨她:“不是前两天还只是‘学长’吗?”
林璐瑶仰起头,理直气壮:“考完就升级了,合理吧?”
KTV包间定在岭澜广场六楼,一进门就是震耳欲聋的彩灯和音浪。林璐瑶拉着时之序进去,笑着介绍:“我男朋友,秦谦宇,高叁毕业生。”
秦谦宇白净清秀,眼神澄澈,得体地微笑:“你好,璐瑶常提起你。”
林璐瑶脸红了一下,轻轻捶了他一拳,转头催促时之序去点歌:“快,今天你必须唱。”
时之序笑了笑,没拒绝,走向点歌台时,余光瞥见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燧进来,回头和什么人说了句“行”,关上了门。
他靠在门边不动,蹙着眉,像是在适应光线。身上穿着浅灰色短袖衬衫,搭配深灰色长裤,背了个黑色斜挎包。很简单。但是时之序看得出来,明显是打扮过。
他手里提着一袋饮料,径直朝她走过来。
“你的。”他把其中一杯递给她,她喜欢的抹茶奶茶,去冰叁分糖。又拿了两杯放在桌子上,和林璐瑶、秦谦宇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接着他又折回来,在她旁边坐下。手刚撑到沙发边缘,时之序的手就钻进了他的掌心,像蛇一样又凉又滑,隔着衣服在他的腰侧轻轻摸了一把。
江燧侧头瞟她,目光从她睫毛扫到唇角,她无事发生一般喝着奶茶,表面安静。但眼神却灼灼地盯着他,毫不掩饰。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见色起意的家伙。
他侧身挡住背后的视线,自然得像只是换了个坐姿而已,在室内昏暗的灯光和喧闹的音乐声中,低头吻住她的唇。
时之序没有躲,反而抬手抓住他的领口,直接迎上去,和他的舌头纠缠,啃咬着他的嘴唇。
她很少这么莫名地兴奋。
可能是因为他今天很香;也可能是因为他看起来太漂亮了;又或者,他给她的奶茶下了药,把她迷晕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之序心跳得厉害,像根本不是在KTV,忘记了这个密闭空间里面还有另外两个人。
江燧先回过神来,低头咬了一下她的下唇,把她的手从自己腰上扯开,起身给她拿了一支话筒:“到你的歌了。”
时之序接过,看林璐瑶正挤眉弄眼地看着她,她有点尴尬,但还是清了清嗓子,随着伴奏响起,唱进第一句。
江燧已经坐回自己那边,抱着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们唱了将近叁小时。时之序只会那么几首,她唱歌算在调上,但没感情,林璐瑶经常评价她唱歌为AI初具人形。
她唱完就窝在沙发上喝奶茶,给林璐瑶当拉拉队,偶尔跟一句。秦谦宇令人意外地唱歌非常好听,音色清亮,连时之序都听得出神。
时之序托着腮,看他们两个人靠在一起的样子,没来由地发了会儿呆。她身边的江燧一直很安静,不太热衷,只是靠着沙发发呆,偶尔喝口水,眼神游离。
时之序小声问他:“你困了吗?”
江燧偏头看她,声音有点低:“不是困。”
她忽然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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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他们走出商场时,夜已经很深。时之序和林璐瑶告别,和江燧往老城区的方向走。
到了他家门口,江燧没掏出钥匙开门,牵住她的手继续上楼,打开天台铁门。
“今天有星星。”他说。
旧楼顶天台有些杂乱,破塑料椅、几张拆了腿的桌子,还有几罐被喝光的啤酒。她仰头,望着城市边缘微黄的光晕。
光污染厉害,看不到星星。
她回头,对上江燧的视线。他站在一边,肩靠着水泥墙,整张脸都隐在暗影里,只有眼睛被城市的灯光照亮。他静静看着她,目光温软得像这夏夜的晚风,慢慢拂过她的额发、脸颊,再落在她唇边。
那种感觉又上来了。
时之序走过去,靠近他,直到鼻尖擦过他的下颌,听清他的呼吸和心跳。
江燧忍了一晚上。自从时之序在KTV用眼神操了他,又那样缠着亲他,他的阴茎就一直不争气地硬着。他不想成为被欲望驱使的动物,尤其是在她和朋友一起难得那么开心的晚上。可他满脑子只想操她。
她只要看他,他的身体就会先一步反应。像现在一样,她的呼吸落在他脖颈边,他全身都在绷着,紧得发疼。
时之序手指按上他的腰侧,隔着衬衫感受他肌肉的绷紧,踮起脚,吻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好多天没做。这个吻很快变得黏稠而急促。他紧紧抱住她,手掌从她背后缓慢下滑,在风里反复摩挲,又顺着往下,分开膝盖,站进她的腿间。她脚尖踮着,想靠得更近些,像是要钻进他身体里。
靠得够近,时之序才完整闻到江燧身上的味道,柑橘香与他皮肤的体温混合成某种私人气息,她形容不出来。只是湿得很快,仰头吃着他的唇。
江燧对她的身体探索得很彻底。没用多久,她就在他的掌心里高潮了一次,汁液喷到他的衬衫和裤子上。
时之序腿软得站不住。他伸腿抵住门框,一手稳稳扶住她,让她半坐在他腿上,另一只手从包里翻出纸巾,把她的下体擦干净,又把自己的手指都擦过。他现在看起来不像街边带伤濒死的流浪犬,而像一个出身温暖家庭、教养良好的少年。
时之序知道这不一定是因为她,但她还是有点为自己骄傲。
她把头埋进江燧的肩窝,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嗫嚅着说了句什么。
江燧的手一顿,整个人僵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轻轻地将她的头从肩膀上扳起来,直视着她的眼睛:
“时之序,你再说一遍?”
女孩的目光坦荡而清澈,她说的是“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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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燧在天台上抱着她插入,温柔而急切,每一下撞击都让时之序想尖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有匹配她的性器,有一副好皮囊,又自知如何使用它们来引诱她,而她最禁不起诱惑;他学习能力极强,又有耐心,随时观察回应她的反馈,让她享受性;她选错了人,他一点也不危险,根本也称不上坏,只是拼命活着,没有余力表演善良;他却真的“爱”上了她,哪怕她并不完全了解那是什么,但她也愿意“爱”他。
也许是云被风吹开,或者是城市灯光熄灭了一部分,时之序真的隐约在夜空中看到了星星。江燧笑她,说一直都有,只要等眼睛适应黑暗,就能看到。
他们在天台的墙角做爱,四周是一片老城区的深夜,沉默与光亮交错。射了一次之后,江燧抱着时之序下了楼,回到家里继续做。
也不知道最后江燧换了几个套,射了几次,时之序只感觉他的阴茎像是没完全软下来过,在她的穴道里抽插或者只是放着。她一直在流水,低声尖叫,高潮,有时候哭着求他别操她了,有时候哭着求他再重一点。
但他们像两束火在彼此身上蔓延,安静又炽热,孤独又完整。
时之序隐约记得江燧给她擦了身体,清理了床单,躺下把她抱进怀里。她没有吃药,一夜无梦,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全亮,叁个月回不了一次家的时岚给她打电话,问她人在哪。
她望着天花板,手机贴在耳边,突然觉得这一夜太不真实,像是从别人的脑子里偷来的一场梦。
时之序想,江燧的代价或许已经支付,而现在,她也要付出代价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推开门,她第一眼看见门口架子上的几双鞋。
时岚的低跟棕色单鞋,外婆的绣花布鞋,男人的皮鞋,还有一双男式的运动布鞋。她很少见这么拥挤的鞋架,一双一双排列齐整,像一家人过年。
然后是餐桌边的画面。
时岚穿着白色高领无袖衫,妆容比平时浓了些,眼角挂着少见的喜悦。
张花莲坐在时岚右侧,双手交迭放在腿上,眉头比以往任何一次见她时都皱得更深,满脸的担忧。
另外两张椅子上坐着陌生人——或者说,只有一张脸真正陌生。
那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讲究,说不上英俊,但眉宇间有种熟悉感,像极了电视里中产父亲的典型模样。他旁边,是一个少年,垂着眼,刻意避开所有人的视线——陈知远。
她停在门口,一动不动,感到现实荒谬得令人发笑。
可书包还背在肩上,空气像被一层塑料膜笼罩,闷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她忽然明白,这里不是她的家,而是别人精心搭建的舞台。她不知为何,突然成了被安排上场的演员。
“你回来了。”时岚站起身,语气温柔,伸手想接过书包,“正好等你,我做了你喜欢的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也跟着起身,脸上挂着一个恰到好处的笑。
“之序,你好。我是你陈叔叔。”
她手指僵硬地攥着书包带,但还是礼貌回应了一句“叔叔好”。
她的眼神从他的脸滑过去,停在餐桌上那一盘一盘热气腾腾的菜。
狮子头、糖醋排骨、红烧肉、蒸水蛋、炒青菜……。她早就不喜欢甜口的菜了。
“快坐下吧。”时岚像没察觉到她的僵硬,笑着侧身让路,“等你吃饭呢。”
时之序没有动。脚下像生根。她不是没想象过这类场面。只是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一天,是这样安静的一刀。
“小序,”张花莲出声,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来挨着外婆坐下,先吃点饭,听听你妈怎么说。”
她笑了笑,把书包慢慢放下,然后走过去在空位坐下。抬眼对上陈知远的目光,又移开。
他们真的开始像一家人一样享受这顿午餐。
筷子碰碗的声音不轻不重,她面前的饭盛得很满。时岚夹了狮子头放进她碗里,“你最爱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没动筷,看着那团被勾芡包裹的肉球,毫无胃口。
“我和你陈叔叔——陈霖叔叔,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时岚缓缓开口,“知远也懂事。哦对了,我听陈叔叔说,知远和小序还是同班同学呢!”
“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她笑着,转头给陈知远也夹了一块狮子头。
“两孩子都不爱说话。”陈霖拍了一下陈知远的肩,“以后要多多照顾小序。”
时岚的目光落在张花莲身上,又缓缓扫过时之序的脸。
“我和陈霖,交往一年多了。”?她的声音平稳,“我们……想让生活更完整一些。所以打算结婚。这件事也不是临时决定。今天,就是正式告诉你们。”
空气顿了一拍。
张花莲皱着眉,却没出声,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时之序感觉不到任何情绪了,像被抽空的容器,只剩下冰冷的理智在默默运作,牢牢控制着一切。
“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完整是必须的?”?她语气很平,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时岚。
张花莲轻轻碰了下她的胳膊,“小序,不要那样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岚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没关系,孩子需要慢慢适应。”
时之序的语气平静,“我没什么不适应的,只是单纯好奇。”
“婚礼就不办了。”时岚没回答她前一个问题,继续说:“我们会搬去城西新房子,离你学校更近一点。以后也能多跟知远哥说说话,不那么孤单。”
她淡淡“哦”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情绪:“那我能不去吗?”
“时之序!”时岚的声音突然拔高。
陈霖和陈知远望向她们,氛围紧张,但他们没人敢插嘴说话。
张花莲赶紧握住时岚的手,轻轻按下去,“先坐下,听听孩子的意见。”
时之序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把筷子拿起来,夹了一口炒青菜。
桌上气氛缓缓松下来些,陈霖尝试岔开话题:“之序以后想读什么专业?我听知远说,你成绩很好。”
时之序淡淡的,“没想好,总之是文科相关吧。”她站起来,准备告别,“我吃好了,各位慢吃。”
陈知远低头,不敢与她对视,手指轻轻敲打着餐桌边缘,像在无声地挣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气紧绷的弦被拉紧。
时岚轻声说:“小序,我知道这些变化对你来说突然,但我希望你能祝我幸福。”
“好的。”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声音依旧冷静,“我祝你和陈叔叔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陈霖清了清嗓,笑道:“谢谢之序。”
时之序微微点头,转身朝房间走去。
窗帘紧闭,房间里光线昏暗。她在书桌前坐下,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方。江燧的消息赫然显示在对话框顶端,她看见了,但迟迟没有点开。
她不知道从何说起。如果只是夜不归宿,她本可以告诉他自己和时岚如何争执,又如何不欢而散,最终陷入沉默与冷战。
可现在的局面是,时岚似乎并不在乎她是否夜不归宿。
重点是,她要结婚了。时之序即将有一位继父和继兄。虽然继兄是同班同学,这件事听起来多少有些古怪。
她没有任何立场阻止。何况那是时岚所认定的幸福。
说到底,时之序甚至真的为她感到高兴。她知道时岚恨屋及乌,她恨石宏,也恨她自己。而时之序是恨意的结晶。如今,时岚终于不被困在那恨里面了,她不仅恋爱着,还要结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好。
时之序在脑子里梳理完这一切。她觉得,她已经理解了大人。
大人的世界是有逻辑的,有秩序的,有筹划与回旋的余地。他们有预先准备好的餐桌,有可以期待的未来。
而她还不到十七岁。她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住所,没有银行账户,没有可以逃离的路径。她没有在乎的东西,没有选择,也没有意义。
她只有这样一具物质性存在的身体,只有天台上的夜风和一点点摇摇欲坠的亲吻。
她理解时岚。她真的觉得没什么。时岚是大人,可以和任何一个让她幸福的人结婚。
她吸了口气,打开台灯,准备复盘期末考的内容。
但是泪珠掉下来,悄然洇开墨迹。
时之序后知后觉地抽出纸巾去擦,动作轻缓,想自己怎么哭了。
原来她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门外的午餐持续了一会儿,她听到陈霖和陈知远道别离开的声音。
先是椅子刮动地板的轻响,接着是瓷碗碰撞的短促清脆。有人说“我先走了”,然后是一句模糊不清的“再见”。门关上的时候发出轻轻一声“咔哒”。
她感到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钟表滴答作响。
张花莲敲了她的房门,喊:“小序,是外婆。”
时之序应了一声。
门推开,张花莲走进来,看见孙女正坐在书桌边,安静地写作业。
她从小就这样乖。家里没人的时候,也不哭,也不闹,也不追问为什么。只要给她一摞纸和几支彩笔,就能坐在角落里画一下午。再后来写作业、看书、一个人待上整整一天,不打扰谁,也不需要谁。
“歇歇眼睛吧,”张花莲看她揉眼睛,“别太用功了。外面天晴了,出去找朋友玩玩?”
“没关系,”时之序轻声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写完这点就好。”
她放下笔,让张花莲坐到书桌边,自己转去坐在床沿,背脊微微弯着,手臂搭在膝上,看起来像是在休息。
张花莲看着她细瘦的背影,心里隐隐发酸,嘴上还是劝慰着:“你妈妈结婚啊,不是不管你了。你是她唯一的女儿,她心里记着你呢。她早就帮你攒好了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怕你以后吃苦。”
时之序笑了笑,低声“嗯”了一句,像是听进去了,又像只是礼貌应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花莲顿了顿,换了个口气:“你陈叔叔挺好的,人老实,也细心。他儿子是你同学,知远,我看着也不坏。”
“嗯。”她还是那声平静的应答。
“你啊,要慢慢学会接受新生活。妈妈也不容易,多少年了,总得有个伴。”张花莲的语气轻柔,带点小心翼翼,“你还小,不懂大人那点事。”
时之序抬起头来,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她的目光落在窗户那一线被拉紧的窗帘上,光线仿佛被挤压过一样,暗淡无光。
“外婆,我……爸在哪儿?”她突然问,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张花莲愣了一下,她第一次听时之序问起他,她缓缓叹口气:“他在国外。很多年没联络了。”
时之序点点头,她轻声说道:“他……会不会忘了我?”
张花莲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柔和却坚定:“不会的,哪有会忘记自己孩子的父母呢。”
是吗?
时之序没有再说话,心里升起一个念头。她突然觉得,他们大人也不过如此,谎话连篇,连外婆也骗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完全不介意听残酷的真话,但因为她是小孩,所以总只能得到被阉割的现实。
张花莲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时之序是多聪明的小孩。
“小序啊,”她无奈地笑了,“暑假了吧,来外婆家玩吧。”
时之序点头。
这时,时岚也走进了房间,她刚收拾好餐厅,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皱着眉走过来。
“你昨天去哪了?”时岚语气平静。
时之序抬头,看了时岚一眼,心里突然紧绷。她咬了咬唇,没立刻回答。
“我问你话呢。”时岚站得笔直,声音提高了一些,“你一晚上没回来吧,手机关机,到底去哪了?”
过了几秒,她才轻声说道:“去了朋友家。”
“朋友?”时岚冷笑了一下,“哪个朋友?是那个街头烂仔小混混家?”
空气在瞬间变得稀薄。他的名字一出口,就像一根点燃的引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花莲赶紧插话:“小序,家里人只是担心你,希望你平安。”
时之序抬起头,看着她:“他叫江燧。”
时岚逼近一步,“你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清楚,女孩子半夜不归家会引来多少议论。你以为自己在干什么?把你自己送到一个男生家里过夜?”
“够了!”时之序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她一下站起身,“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张花莲想拦住时岚,但是时岚已经气上心头,让她别管。
“我看你?”时岚冷笑了一声,“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整天夜不归宿、和个人渣纠缠不清——你知不知道你的人生才刚开始?!”
“我的人生早就完了,”时之序咬牙,眼圈发红,“你的人生才是,刚刚开始。”
时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前进半步,抬起右手,扇了时之序一耳光。
时之序的头发被打散开来,遮住她的眼睛。
张花莲赶忙抱着时之序,护住她,脸上满是焦急,“怎么动手打孩子呢!”
“我不会拦你做你想做的事,”?时岚紧紧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满脸疲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缓缓地说,语气却凉得像刀子,“但从现在起,你的后果你自己承担。”
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脚步沉重而果决。
门砰地一声合上,时之序怔在原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擦都没擦,像是连掩饰也厌倦了。
“小序啊……”张花莲叹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时之序吸了吸鼻子,抬手胡乱擦了一下脸,然后摇了摇头:“没事的,外婆。”
她的声音干哑,像是嗓子被火烫过,却还努力维持平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说得对,我的事我自己承担。”
她走回书桌前,一边说,一边整理凌乱的试卷和笔记本,动作很轻,却在微微发抖。
“小序,”张花莲低声说,“你还有外婆,有家。”
时之序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
她没有听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花莲已经年纪大了,应该过安静平和的日子。她不忍再让外婆为她操心,更不愿把沉重的情绪交给一个该被照顾的老人。
她必须自己解决。她一向如此,也一向擅长。
她翻开一本练习册,纸张边角已经卷起。笔尖落在横线上,试着继续写完一道题,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抖得无法下笔。
她咬住下唇,片刻后缓缓松开,重新握稳了笔。
外面的天渐渐暗下来了。
远处传来雨点落在铁护栏上的声音,先是稀稀落落,随后急促密集。
岭澜的雨总是这样,来得突然,也下得倔强。
时之序突然想起了昨晚的天台,夜空中的星星,江燧的眼神,他们拥抱在一起,还有他说的那句“你只要不走就行”。
可她现在只想逃。哪怕这里有江燧,她也想逃。
没有人催她,但是她想快点长大、离开、掌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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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午她推门出去的那一刻开始,时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她答应了会发消息,可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
他等了一整天,发了很多条短信,打了很多通电话,全都像石头扔进湖里,一点回应也没有。
江燧靠在窗台边,点了一根烟。没抽,只是让那股熟悉的苦味缠在鼻腔里绕。
他懊悔得发紧——他就不该听她那句“没事”,不该让她一个人走。
至少,送她回家。至少,等在楼下。
焦虑感像钝钝的一把刀,在肚子里慢慢搅,越来越重。
她不回他消息,是不是说明事情真的不妙?是不是被骂了,被打了,被锁在家里?是不是手机都被没收了?还是——
她冷静下来,意识到江燧这个人到底多糟糕,所以不想再联系他了?
夏夜的雨淅淅沥沥下起来,冲散了一点闷热,但他却觉得这雨更加让人感到焦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燧蹲在她家单元楼下的树荫处,又等了一个小时,翻了十几遍聊天框,没有新的消息。
他不该来的。他知道她大概是真的没办法回消息——她如果能回,早就回了。他应该有耐心,有信心。
雨下得不大,像是毫无情绪地飘洒下来,一点点浸进衣领和发丝。街道昏黄,路灯的光在潮湿的水汽中显得模糊不清。风把树叶吹得簌簌响,单元楼下空无一人,连猫狗都藏了起来。
但是他真的等到了时之序。
陈知远站在她旁边,两人并肩从楼梯口走出来,他们说着什么,看不清表情。
江燧身体瞬间绷紧,喉咙像被烟呛了一口——他从时之序家出来?
那股焦灼的火气掺着无数个疑问,要从他的胸口炸出来。他尝试让自己冷静,从草丛里站起来。他没走过去,只是靠着路边那棵树,眼神盯着她,像钉子一样钉住。
时之序终于注意到他,脚步顿了下,整个人仿佛也愣住了。
楼下昏黄的路灯下,江燧穿着她熟悉的那件黑T,肩膀靠着树干,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她。
陈知远也注意到了江燧,他下意识地看了时之序一眼,脚步放缓:“他找你?”
时之序没有说话,只是站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这一整天像被掏空了一样,情绪断层,思维迟钝,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可现在,看到他,她反而像是被突兀地拉回现实,皮肤重新生出了触觉,心跳也跟着恢复了速度。
江燧朝他们走来,他看了陈知远一眼,又看向时之序: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我没看到。”记住网站不丢失:jizai21.
“短信?电话?你一整天都没看到?就不能回个消息?”
一大串问句,她没回应,气氛瞬间冷了下去。陈知远站在一边,犹豫着要不要解释。
时之序感到那一点恢复了速度的心跳又慢下去。
“我不能。”她的声音不大,却是明确的拒绝,“我今天不想说话。”
江燧怔住了。在路灯下,他才看清她眼下的青色和脸上新添的红痕,那一瞬间的心软还没来得及化成语言,就又被那句“我不想说话”拦腰截断。
江燧冷笑了一声,笑意没到眼底:“忙到一条消息都没空回,还能跟你的备胎一块出来?”
他故意加重“备胎”那个词,带着酸气和怒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知远皱眉:“我只是——。”
“我问你了?”江燧眼神一沉,语气冰冷。
空气顿时僵住。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时之序抬起头,声音比她预想的大,“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是真的累了,这是很漫长的一天。紧绷到极致的情绪在他一句不清不楚的怀疑下彻底炸开。
“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我在干什么。”?时之序声音干涩。
江燧抬手抓了把头发,像是要把压在心口的火一点点捻灭。
“他妈的,你真行,时之序。每次都说没事,然后什么都不说。你到底想让我干嘛?你是想我走,还是想我留下?”
时之序看着他,哑口无言。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他走还是留。
江燧看她的表情,她又躲到另一个世界中了。他嘲笑自己自以为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了。打扰你们了。”
江燧转身走开的背影在路灯下明暗交替,逐渐虚化成背景中的色块,只在时之序的目光中留下一道安静的裂缝。
她站在原地,没追上去。心里好像被风灌满,空空的,有点冷。
陈知远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淡得像没睡醒。
“解释什么?”
“我只是来你家拿落下的手机。”
“他已经误会了。”时之序抿了抿唇,看不清情绪,“解释也没用。”
陈知远皱了皱眉,轻声道:“之序……江燧他不适合你,”
时之序低低笑了一下,像在自嘲,也是反问:“你也想管我啊,知远哥哥?”
像她今天所有的反应一样,冷、轻、克制到残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知远怔了一瞬,没有立刻接话。但那句“不是这个意思”终究没能说出口。
他看着她的眼神,像是一道关着的门——她总是在别人靠近之前,把门轻轻掩上,然后在他以为门开着的时候,用最冷漠的方式将人挡在门外。
“……对不起。”过了一会,她低声说,声音没有波澜,却像是某种告别。
顿了顿,她抬起眼,直直看向他:“你喜欢我,是吗?”
陈知远毫无防备,公开的秘密就这样被点破,他一时手足无措,否认也不是,承认的话更加尴尬。
“我……”他勉强开口,却发现自己没有语言可以用来藏身。
“陈知远,我不想让你喜欢我。”她轻声说,“而且现在我们是名义上的兄妹。”
风一阵一阵刮过来,吹乱她的头发,也吹乱了他攥得发紧的手指。
陈知远没法反驳。
现实捉弄他,虽然他并不在乎兄妹的名头。他在知道时之序成了他的继妹之后,设想了很多对策,但其中任何一条都得满足这前提:时之序也喜欢他。
“你很喜欢江燧,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之序低头笑了一下,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她知道自己情感淡漠,有时候连喜欢和需要都分不清。但她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她一直靠理性维持生活的秩序,也只能靠理性。
情绪恢复水面般的平静,她不想聊了。送走陈知远,时之序突然很想试试吸烟的滋味。
楼下小卖部的老板都太熟了,她打算走十分钟去家属区外的便利店买。
夜雨很细,带着潮意从身后吹过,她低头慢慢走在昏黄路灯下。
刚走出小区大门,就有人喊了她一声。
“时之序!”
江燧骑着车,带着头盔,浑身都被夜色压着。他似乎是才掉头回来,刚停在街边。
“你去哪?”他压住音量,但脸上是尚未散去的怒气——
时之序:平等地创死每一个惹我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时之序站住,回头看着他,没有动。
江燧没摘头盔,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道眼神,湿漉漉地贴在她身上。
她站在昏黄灯光下,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一切情绪,像她曾经说出口的情话,被风切开,消散无声。
“聊聊。”他说。
语气不算强硬,也没有祈求,只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平静。
时之序沉默几秒,走过去坐上了车后座。
车启动的一瞬间,江燧身上的肌肉紧绷了一下。他其实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只是下意识地沿着空荡荡的街道骑远了。
她没抱他,牵着他的衣角,跟他的距离疏离到不能更远,像是随时要跳车。
“你是不是根本不信我。”停在红灯路口的时候,他低声问,声音被夜风切开,传到她耳边。
“没有,”时之序叹了口气,轻声回应,“我想一个人待着。”
即便如此,她还是接受了江燧的邀约,现在和他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喜欢他。时之序想。
两人穿过街心花园,经过关着门的便利店和早点摊。雨停了,闷热又袭来,像是在提醒他们:夏天要来了。
十分钟后,他才意识到他带着她回了岭澜老街。
夜市摊正喧闹着,摊贩在吆喝,油烟味混着香气弥漫开来,有人在街角争吵,有人坐在塑料板凳上低头吃面。
江燧下车,没问她要不要吃什么,自己走过去点了两碗馄饨、一份烤肠和一瓶冰可乐。
时之序站了一会儿,也跟着过去坐下了。
他们面对面,塑料桌上是发黄的菜单和辣椒碟,四周是陌生人的喧哗和食物的味道。
宵夜端上来,时之序感觉真有些饿了,拿起勺子,吹冷一口汤。
江燧看着她的动作,一瞬间有点恍惚。他们中间隔着热气腾腾的馄饨,好像一切都可以当没发生过。
“刚才我说话不好听。”他说。
她咬了一口馄饨,眼神没什么波动:“你哪次好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低头笑了一下。
“你跟他挺熟?”他看着她眼睛,“我说的不只是今天。”
时之序没避开视线,只是慢悠悠地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你又开始算账了?”
“不是。”江燧低头。沉默了一会,“我只是想知道,你回家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没接话。
江燧没有追问,只盯着她,等着她哪怕说一个字。
可她什么都没说。
时之序低头喝汤,没再看他,像是真的没听见。他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最终收回目光。
她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换了个语气:“这家馄饨好像换老板了,以前是个东北大哥。”
“我上次吃还是上学期。”她说着,拿筷子夹起一个馄饨,吹了吹,“那时候好像还是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