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电池,手上还拿着遮光板和三脚架。看起来有点像古镇里随时问人要不要拍写真的拉活摄影师。 而且还是仗着一张脸迷惑人那种。 樊摄影师转头问栾摄影师:“咱们现在拍吗?” “等会吧。乔飞白去酒吧拉苦力了,估计马上就——” 话还没说完,那头乔飞白已经跟兔子似的窜过来了,后面跟着曲姐和大姚。 栾也指了指对方,把话补充完:“来了。” 自从第一次去过去见山之后,栾也后来也去过几次,一般都是晚上乔飞白叫他去听歌。那时候酒吧正是营业时间,两个老板一个调酒一个打杂,都挺忙的,栾也只是偶尔和他们聊两句。 生意做久了,对方也能分辨出来,栾也并不是那种喜欢和不熟的人聊天的性格。 所以见乔飞白就这么把人带过来了,栾也有点震惊。 还让栾也震惊的是,酒吧营业的时候,曲姐穿着打扮一般很酷飒,妆化得挺精致。大姚挺喜欢穿皮夹克,看起来特别型男。 两个人往那一站,有种在酒吧撒酒疯会被老板往脑袋上抡瓶子的感觉。 但现在两人都素面朝天的,穿了白T牛仔裤,白T上印了挺大的米奇米妮——居然还是情侣款。 大姚手里拖着一个20寸左右的行李箱,在石子路上拖过来,一路震得咣咣作响。 “开始了吗?”乔飞白问。 “还没呢,等你们。” 栾也冲旁边两人打了个招呼。 他其实不太会说场面话。特别是面对这种其实不是很熟,还愿意来帮忙的人。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栾也只说了一句“可能会有点辛苦。” “为人民服务。”大姚回答。 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栾也笑了半晌,那种有些不熟的气氛一下子消散不少,能够自如的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了。 “化妆品估计要用不少。”栾也笑着说。 “都带齐了。” 曲姐把箱子打开,满满一箱瓶瓶罐罐。 “一次性染发膏,护肤品,化妆品,连卸妆巾我都带了两大包,等拍完就能擦掉。” 栾也肃然起敬——染发这件事连他都没想到,曲姐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 “不用化得太精致,让人看起来精神点就行。”栾也带着敬意接着说,“52个人。就算化最简单的估计也挺累的,要休息就直接说,要人帮忙的话——樊青。” 栾也看向樊青,对方点了点头。 “不用。”曲姐干脆利落,“你们忙你们的,我让大姚帮我就行,忙不过来再说。” 旁边的乔飞白很激动:“还有我呢。” “那你先和木阿奶一起给照相的人排个序,从1到52号,挨个叫号拍照。”栾也说。 “然后让30号以后的人先回去,明天再来。今天只能拍这么多,剩下的别晒着了。” “行。”乔飞白立刻点头。 “照相的时候你帮我交流。”栾也看向樊青,“他们要怎么拍,站着还是坐着,什么姿势,有什么要求,我和他们要相互沟通。” “知道了。”樊青说。 栾也以前拍照都是独来独往,第一次要这么细致的安排别人干活。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认暂时没什么纰漏了,才点点头。 “那就开始吧。” 现场老人家虽然多,但都挺有秩序,乔飞白嗓门又大,一吆喝,所有人都到他跟前,按照先后顺序领号了。 每领一个,就先去曲姐那儿化妆。 大姚带着手套拿着小刷子,负责帮老人家把花白的、颜色杂乱的鬓角、额间染回黑色。 另一头。曲姐负责化妆。 她化妆很有技巧,不像平时自己那样全须全尾。只是帮老人家补了几笔眉毛,均匀了一下因为常年干活晒出来的斑点和不匀称的肤色。停手时整个人就精神了很多。 等化妆完毕,再一个一个到栾也这儿来拍照。 之前栾也跟木阿奶商量过,是不是得准备块红布或者蓝布什么的,拿来当背景。但是老人家们一致反馈,不想那么严肃,看了让人怪难受的。 最后他们把拍照地点定在了村里那棵长了上百年的大青树旁。一把小小的木椅子,背后是繁茂的青树,再往远方,是连绵无尽的雪山。 老人家轮流端坐在椅子上,面带笑容拍下一张照片,百年之后用来给家人留作纪念。 他们这群人在广场上很显眼,有路过的游客好奇,过来问这是在干什么,就会有老人家特别爽朗地告诉对方,好心人给我们免费拍遗照呢。 游客眼神一半震惊一半变敬佩,还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好心人栾也没精力管那么多,专注拍照,还得和拍照的人对话——通过樊青。 反而是樊青抽空往拍照的人那儿看了一眼。 也有人过来凑热闹,冲着栾也的方向:“免费拍照是吗,给我也来一张。” 栾也低头正在看刚拍的照片,樊青皱起眉抬眼,是个四五十岁的男的,像是来旅游的。 “遗照。”樊青语气冷淡,“要拍就排队。” 对方讪讪走开,栾也终于抬眼看向樊青,笑了好一会儿。 还挺凶。 也有人觉得站坐着不太精神,坚持要站着拍。还有想拍半身的、全身的,拍完一看取景框,问栾也自己是不是不笑更好的…… 老人家在村里待了一辈子,很多不会说普通话,只会讲民族语。每次沟通的时候,樊青都得站在旁边充当翻译。 只要自己能够办到的情况下,栾也都会满足对方的要求。 每拍完一个,对方都会笑容满面的和栾也说一句谢谢,这个他听得懂。还有人会从包里抓出来一把瓜子、水果糖之类的,问栾也吃不吃。 看着挺眼熟,估计是去哪里吃席抓回来哄孙子的。 “腾不出手。”栾也举起手上的相机,又示意一下旁边的樊青:“小朋友先吃。” 樊青:“……” 一群奶奶笑着把糖塞进樊青卫衣兜里。 中午回去吃了个饭,一群人接着加班加点。下午拍到一半,一位老爷爷凑了过来。 他七十多岁了,当地口音浓重,连比带划半天,栾也一句也没听懂,最后还是樊青听了两句,言简意赅地解释。 “他问能不能稍微等他一会儿,他现在去家里把狗牵过来。” 栾也微怔:“狗?” 他看向樊青,樊青点点头,侧过脸安静地听老人说话。 对方年纪大了,一句话磕磕绊绊,要翻来覆去说好久。但樊青没有丝毫地不耐烦,他整张脸上的神色平静,偶尔低声和对方交流几句,声音很温和。 栾也安静地看着他,眼里慢慢带了点笑意。 不管是对七十多岁的老人,对平常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