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七皇弟想看,便自行去看吧。」宁守绪淡淡道。 宁高祥看看宁守绪,又看看屋外的礼盒,涨红了脸。 娴妃丶云嫔饶有兴致地看他,萧月移开脸,犹豫要不要开口。 宁雪念大大咧咧,虽然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但好奇压过了疑虑。 「我也想看……」 她的话没说完,云嫔掐了下她的手臂,制止了她。 夏景专心吃着烤鸭,假装没注意到。 没人为宁高祥说话。在颐和宫,在柔妃的圈子里,他是众星捧着的月,在养和轩,在九皇子圈,他只是一个配角,一个边角。 宁思思匆忙起身,身子撞到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屋子里的目光都投在了她身上,她慌张低下头,端起一旁茶水,朝宁守绪拜:「还请三皇兄见谅。」 宁守绪看了她片刻,摇摇头:「无事。」 「六公主放下吧,吃饭的时候,喝什麽茶。」娴妃打圆场。 萧月松了口气,为两人解围:「我送的没什麽好瞧的,不过是入宫时带来的几枚瓶子罢了。」 宁高祥坐了回去,再没说一句话。 家宴结束,他和宁思思先一步离开。 「萧妹妹莫要伤怀。」娴妃安慰萧月。 「你也是多嘴。」云嫔抱着宁雪念。 「我没什麽。」萧月摇摇头,「倒是扰了三皇子。」 「不过是小孩有点脾气,怎麽算得扰了。」宁守绪扭头看娴妃,「何况,这颐和宫是母妃请的。」 「好,怪我。」娴妃笑骂,「母妃请的不中你意,你九弟请的,可是合你心意了,桌上聊个不停。」 「四弟学识过人,确实与别人不一样。」宁守绪扭头看四皇子。 「三哥才是学富五车,我不如也。」宁知行回道。 两人互捧,逗乐了众人,欢笑声冲去了冷气,屋内热闹一片。 娴妃抱起夏景,放在腿上,越瞧越欢喜。九皇子自己与绪儿处得来,随便带来一个四皇子,竟也能与绪儿畅聊! 她不知道,三皇子和四皇子本就会成为朋友,夏景只是提前了一段时间,做了他们的牵线人。 三皇子敏感,不喜别人的同情和过度关注,四皇子迟钝,对人缺乏同情也缺乏关注,只对手上事务感兴趣。 三皇子凸起来的,正是四皇子凹下去的,两人拼起来,简直严丝合缝,能不好吗? 离开养和轩,夏景和萧月回到静怡轩。 天已黑了,他们洗漱完,钻入被窝,夏景躺在她的臂弯。 宁高祥和宁思思的出现,打乱了萧月的心绪,到底是自己的骨肉,怎麽能不在意? 「景儿知道七皇子和六公主的事了?」她抱起夏景,让男孩伏在她的胸口。 夏景咬了咬嘴唇,眼神复杂:「知道。那是哥哥和姐姐。」 「念儿也是你的姐姐,三皇子四皇子也是你的哥哥,没什麽不同。」萧月的眼眸恍惚,脸朝着夏景,目光却没有落在夏景身上。 她的话,不像是对夏景说的,而像是对自己说的。 萧月抚了抚夏景的头发:「七皇子和六公主是柔妃的孩子。景儿是阿母的孩子,阿母只有景儿一个孩子。」 夏景点了点头。 「睡吧。」萧月放下夏景,为他掖好被子。 倚秋放下了床帘,黑暗笼罩了两人。 夏景心中叹,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线。 萧月已看出两个孩子心中没有自己,决心与他们划清界限。 但柔妃不会这麽认为。 宁思思怎麽想不重要,这个公主只是个添头,主要是宁高祥。 夏景看出来,宁高祥信奉尊卑观念,并且极其在意自己「尊贵」的身份。现在柔妃比萧月地位高,宁高祥所以认养母。 但日后,萧月的地位比柔妃高了呢?宁高祥是否还能坚定地选择养母?还是说,要回到生母这里来? 换做现代,孩子发现生母家比养母家有钱,也会生出一些想法来。若生母家再主动一些,多半是要被拉回去的。 这是人之常情,柔妃不得不防。 为了占有这个孩子,柔妃必须保证自己比萧月高贵。 所以游戏剧情里,萧月只是个昭仪时,两方秋毫无犯,柔妃甚至想缓和她们的关系。 一旦萧月走上女帝路线,开始寻求权力,成为嫔丶成为妃,剑指皇后之位,柔妃就会出手阻拦。更别提女帝路线里,九皇子去世,萧月只剩那两个骨血。 而柔妃和萧月的冲突,又会影响宁高祥丶宁思思和萧月的关系,最终导致两方反目成仇,两个孩子被萧月针对。 现在,萧月虽然还没走女帝线的模样,但地位已在提升中…… 柔妃会动手吗?只是升嫔的话,应该不至于直接冲突,可间接呢?除了柔妃,还有皇后,还有端妃,她们是否会动手? 再加上自己刚刚恶了康宁帝。 夏景意识到,萧月的升嫔之路,或许要生出些波折来。 只是些许波折而已。 后宫是朝堂的缩影,在朝堂强大了,在后宫的地位谁也压不住。 最后决定皇位的,是朝野的权势,是最重要的兵权。 募兵令已经制成。他以过家家的理由,向四皇兄讨了这枚铜牌。 接下来,就是将令牌给那便宜舅舅了,引导他适时平叛了。 得让他过来一趟京城。 只是过来简单,在皇宫见面却很难。 大不了不见了,让煤将军代送。 确定好计划,夏景闭上眼,进入睡梦。 清晨,他醒来,觉得喉咙有些不适。 这破身体,又出问题了。 他回想,应该是四皇子宁知行的锅。 观澜斋节俭,宁知行体壮,屋内没放炭盆。宁知行还经常拉他在院子里实操,害得他吹多了风。 好在这次不严重,夏景假装贪睡,到中午起床,便恢复了些。 又一夜休息,基本复原,萧月都没能瞧出来。 早上,他从床上下来,倚秋为他更衣。 「帽子呢?」他问。 「小主子不是说,那帽子难看,你就是冻死,在御花园池子里泅水,也不戴它?」倚秋惊奇。 三十六度的嘴怎麽能说出这麽冰冷的话! 「那不戴了。」 夏景假装要走,倚秋立即拉住他,为他戴上棉帽。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夏景叹了口气。好好的帅气小孩哥,戴上这厚帽子,顿时成了一只肥仓鼠。 锻炼,必须锻炼! 夏景之前生病,就想过锻炼的事,后面事多给忘了。 锻炼需要养生功,五禽戏最佳。问问宁守绪和宁知行有没有。 「五禽戏?」宁知行摸摸下巴,「怎麽突然想起来学这个?」 「堂堂观澜斋大将军,身子太弱岂不让人笑话!」夏景拿出宁知行给做的将令,表示自己在过家家。 「我会,但没空教你。」宁知行很忙。 「四哥!」夏景抱住他的腿,「我们兄弟之情就这麽淡薄吗!」 宁知行哭笑不得,说道:「你先去你三哥那问问,找不到人教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多谢四哥!」夏景一抱拳,面露好奇,「那人是谁?」 「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