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迁咽下了他还没有出口的那句话:孙濯他是爱你的。
至少从他的视角来看,孙濯的爱早就超出了兄弟情谊,周悬自己也一定是清楚这一点的——即使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他觉得问出这个问题的自己很蠢。
裴迁没有回答,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回答。
周悬的情绪稍稳定了些,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我得去看看……”
裴迁扶着他,两人的状态都不好,在这废墟中搀扶着彼此,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他们走上家属楼,看到溅在残墙上的血迹,周悬就走不动了,跌坐在楼梯上,恍惚地望着早已变了模样的家属院。
这一次,孙濯是真的走了。
那个陪着他走过无数春秋的玩伴永远停在了回忆里,那不舍而缠绵的眼神是他给周悬留下的最后印象。
好像有人用尖刀生生剜去了承载着儿时回忆的心瓣,他疼得浑身乱颤……
“……他是被杀的。”
不知过了多久,冷静下来的周悬才说出了这句话。
裴迁抿着嘴唇,望着他紧绷的侧颜。
“他被绑上炸弹跟我们见面,其间炸弹响了两次警报,说明炸弹是被遥控的,有人利用他跟我们见面,想达成某种目的。”
“恐怕是的,凶手中途暂停过炸弹的定时,是很明显的威胁,他一定就在附近监视着我们。”
“……孙濯有机会逃到这里,证明凶手要他做的事还没完全做完,如果凶手要引爆炸弹,完全可以把我们一起炸死,没必要等他远离我们……他是自己引爆炸弹的。”
周悬抹着脸上的擦伤,神色越发凝重。
“孙濯就是ed,这件事洗不清,但ed为什么会参与进这些事?这里面一定还有隐情,我得查清楚这些。”
他扶着被炸断的栏杆起身,一把拥住裴迁,将人抵在墙上,完全倚在了那人身上。
“抱抱我……”
他声音很轻地做出了祈求。
裴迁回抱住他,像搂住了一只淋了雨的小狗。
ed死了,裴迁又收获了一枚硬币,距离成为渡鸦更近了一步,也失去了一个想杀死他的竞争对手,处境相对乐观了一点。
这件事对周悬造成的冲击太大,他一言不发地捡起孙濯丢在院子里的三枚硬币,交给裴迁,然后坐进车里给江倦打了个电话,语气毫无波动地向对方说明了这里发生的情况,请对方来处理现场,安置好孙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