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伸出手,有些尴尬地看着他,周悬会意, 从床头柜上拿了眼镜帮忙架在裴迁的鼻梁上。
那人对光看着纸上的痕迹,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原来如此……纸上有尖锐的指甲刮痕,尤琼是名装裱师,平时接触的都是容易破损的画布和宣纸之类的易损品, 留长指甲很不方便,会影响她的工作。”
“嗯,我记得明媛也做了美甲, 但因为她是个画家, 平时也要干活, 所以指甲留得不长, 甲型是偏圆的,不会造成这样细小的刮痕,我们这些人里, 留着尖长指甲的就只有廖容。”
“所以你觉得这张纸条是廖容写的?”
“不, 上面的字迹跟尤琼在酒店入住登记簿上签的字是一样的,可以确定写这张字条的人是尤琼没错, 应该是后来纸条落到了廖容手里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裴迁与他对视着,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周悬认真道:“我觉得可能存在两种情况,第一,尤琼在事发前写了这张字条,并与廖容私下见了面,两人针对某些事达成了共识并打算合作,第二,两人在合作的情况下对其他人有所图谋,于是尤琼写下了字条,由廖容转交出去。”
“不管是哪种情况,最后这张字条还是回到了尤琼手里,她在廖容死后将纸条塞回了她的房间,以此来伪造她对廖容之死并不知情的假象。”
周悬双臂环胸,盘起一条腿坐在床边,点头道:“我觉得是这样的,但还有几个细节没想通,为什么尤琼会重复使用这张几经转手的字条呢?上面的字迹本就属于她,她完全可以再写一张新的吧。还有,廖容是占卜师,尤琼是装裱师,这两人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啊,她们能合作什么呢?”
裴迁纠正:“廖容是通灵师。”
“都一样嘛,反正就是跟神神鬼鬼打交道的,我看尤琼这人可能比较信这方面,所以可能是因为这个才跟廖容有了交集?”
这就是没有根据的猜测了。
裴迁调整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仰靠在抱枕上,抬眼看着天花板,“我倒觉得未必。”
“怎么说?”
“假如你是一个笃信玄学的人,在遇到廖容这样特殊职业的人时会有什么反应?”
“呃,这年头搞封建迷信的人不多了,真碰上这种小众职业应该会简单交流一下,或者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方便以后求人吧?”
“但你记得在鸦寂村的晚宴上,廖容介绍自己的职业时,尤琼是什么反应吗?”
周悬眨了眨眼,回想那时的情况,龇牙咧嘴道:“记不清了,我那时候被灌了几杯,脑子不大清醒。”
裴迁舔了舔嘴唇,“那时,除了兰翌明之外的外来人都表现出了鄙夷,包括尤琼,这也是她对玄学嗤之以鼻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