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跟我做朋友的吧。” 木棉听得云里雾里:“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九九自己也说:“是有点难以形容。” 又笑着问万道靖和学士:“两位难道没觉得奇怪吗?都过去这么久了,居然没有人来把我抓起来!” 万道靖艰难地转动脖颈,同学士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见了如出一辙的惊疑和错愕。 那学士语气客气了许多,沉吟再三,大着胆子问:“敢请小娘子指教,这是为何?” 九九瞟了一眼万道靖,再看看木棉,跟他说:“学士,你也看见木棉背上的伤了,那是昨天在万府,万二公子亲自挥鞭子给打的。” 万道靖如一瘫烂肉似的倒在地上,因为先前的一番遭遇,使得他很好地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没有流露出不屑的样子来。 他心想,一个丫鬟算什么? 可能算只猫,可能算条狗,就是不算人。 打了也就打了,就算是打死了,也没人能把他怎样! 九九笑眯眯地瞧着他,说:“门外的这位朋友看待万二公子的眼光,可能就跟万二公子昨天看待木棉的眼光一样——区区一个纨绔,打了也就打了,就算是打死了,也不会怎样。” 万道靖被戳到了痛处,脸上肌肉猛地一阵抽搐,下颌忍不住向上支起一点角度来:“我与她焉能一概而论?” 他作色道:“我可是相府公子!” 九九觑着他,云淡风轻地说:“万二公子,我用我的项上人头跟你打赌,今天我打了你也是白打,不会有人要我为此付出代价的。” “甚至于对外公开的说法里,可能都不存在我打了你这回事,就跟你母亲没有打死那些侍从一样,你信不信?” 万道靖的眼皮好像是被血糊住了。 他觉得睁眼这个动作前所未有的艰难。 可即便如此,他也用全身的力气,挣脱了即将糊住自己嘴唇的那点僵滞,厉声道:“怎么可能?!” 九九轻快地笑了笑:“那我们就走着瞧咯~” 这时候门扉被人在外边敲了三下,很快响起了一道毕恭毕敬的声音:“樊小娘子,您要的水,我给您送来了。” 九九应了声:“就来。” 快步过去,打开了那道从里边插上的门。 外边站着两个青衣仆从,一个手里端着水盆,低头进来,也不看屋里边的场景,将水盆放到了空着的椅子上。 另一个将手里拿着的香胰子双手递给九九。 两人行个礼,便如同一对默契的影子似的,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九九道了声谢,又说:“别关门了,夏天天气热,开着门透透气吧。” 走在后边的那个侍从便将门大敞开,用门后的扫帚顶住了。 万道靖也好,学士也好,俱都是惊愕之中带着一丝迷惘的看着这一幕。 啊? 怎么回事? 我们不存在吗? 没有人要来就当下这个局面来说句什么吗??? 门前落下来一片阴翳,万道靖与学士齐齐仰头去看,目光聚集在那一片浓紫上之后,又不约而同地为之震惊失神。 来的竟然是一位紫衣学士! 九九正拽着木棉给她洗手。 木棉很不自在,板着脸说:“不用。” 九九说:“那马鞭上一股粪味儿,你动了,手上肯定也有,赶紧给洗洗吧,客气什么!” 木棉没好气道:“我手背上有伤,怎么沾水?” 九九就避开她的手背,只帮着她洗了洗掌心,打完香胰子之后再洗掉,末了,又用手帕擦干净。 木棉板着脸说:“你可真是无聊,多此一举!” 九九一边给自己洗手,一边絮叨着说:“木棉啊木棉,你这个性格真是得改一改。” “明明很感动呢,偏偏还要恶声恶气地说话,你就大大方方地说‘好’,然后再谢谢我嘛!” 木棉脸上有点赧然,闷闷地看了她一眼,扭头去看另一边了。 九九也不在意,哈哈一笑,又跟来客打招呼:“哟,裴熙春!” 裴熙春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朝她摆了摆手,算是打个招呼:“九九小娘子好。” 万道靖与学士都已经惊住,呆滞如两只木鸡。 九九将那条马鞭也泡进水盆里,同时说:“都好,都好。” 裴熙春瞟了一眼屋内的场景,却不在意,而是问九九:“九九,你有没有想过加入我们?” 九九一边给马鞭打香胰子,一边问他:“你们是谁,中朝吗?” 裴熙春说:“对。” 九九搓搓搓,同时摇了摇头:“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对中朝不感兴趣。” 裴熙春听得一怔,转而大奇:“为什么?” 他有些疑惑:“对你来说,加入中朝,可是有很多好处的。” 九九将那条马鞭从水盆里拎起来,目光四下里搜寻着,才刚那么一转,在地上匍匐了许久的那位学士便已经慌忙站起身来,从书架旁边扯了条干净的抹布递给她。 九九稍觉惊讶。 学士善解人意地朝她一笑,同时鞭辟入里地开始反省自己:“九九小娘子,之前真是一场误会,我这个人作风太老旧了,思想也很肮脏恶臭,这很不好,需要大力地改造才行!” 又低眉顺眼,很没有节操地说:“我姓闻,望闻问切的那个‘闻’,以后您叫我小闻就好了……” 万道靖相当震惊地看着这位前不久还跟自己同病相怜的学士。 小闻学士连余光都没有给他,只是专注又恭敬地看着九九。 九九瞟了他一眼,犹豫着说了句“谢谢”,又开始低头擦拭手里边湿漉漉的马鞭。 她转而同裴熙春道:“你这个人还不错,之前在英国公府,我还见到了另一位学士,人和本事都很不坏,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裴熙春轻轻告诉她:“那位是杨学士。” 九九了然地“哦~”了一声,而后说:“之前,也是在这儿,就在弘文馆,有位小娘子邀请我一起就读,她说我是宰相之妹,按理说也是可以入读弘文馆的。” 裴熙春默然几瞬,终于说:“你拒绝了。” “是啊,我拒绝了,”九九结束了擦拭的动作,将目光从那条马鞭上抽离,叫上木棉,边向外走,边道:“我跟她说,先前在万家,我曾经接触过很多弘文馆的学生。” “弘文馆是东都城里最好的学馆,弘文馆的学生多半都是三品及以上显贵门庭的子女,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那时候万道惠在公然羞辱我,只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我说话,主持公道,只有那么一个人。” 盛夏的阳光洒下来,照在九九的脸上,十分明媚。 九九很平静地看着裴熙春,说:“所以在那之后,那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