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但具体要说什么吧,又想不出来。 千言万语汇集到一起,最后,她轻轻说:“谢谢你,木棉!” 木棉没作声。 恭桶用了之后,还是九九给提了出去。 木棉坐在床上笑,有点自嘲,还有点说不出的意味:“真没想到,我也有被小姐提恭桶的一天!” 九九洗了把手回来,对着她看了会儿,忽然间轻轻叫了声:“木棉。” 木棉说:“怎么了?” 九九说:“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这儿吗?” 木棉问她:“到哪儿去?” 九九想了想,说:“现在还不知道,反正不要继续在这儿待着了。” 木棉又问她:“那我的身契怎么办?” 九九说:“我来替你搞定。” 木棉就说:“好。” 九九又问她:“你能走动吗?能的话,我们马上就走。” 木棉问她:“去哪儿?” 九九跟她说:“我还没有赁房子呢,所以暂时还没有地方落脚。我盘算着先送你去夏太常家待一会儿——最多半天,我办完事情,就去接你。” 木棉问她:“你要去办什么事情?” 九九说:“我要去弘文馆,先用鞭子抽万道靖一顿,再用鞋底碾烂他的脸。” 木棉站起身来:“不要送我去夏太常家了,我要跟你一起去弘文馆,看你先用鞭子抽万道靖一顿,再用鞋底碾烂他的脸。” 九九有点迟疑:“可是你的伤……” 木棉很肯定地说:“在你说完要做什么之后,我的伤就差不多痊愈了。” 九九:“……” 九九半信半疑,犹豫着说:“你真的没问题吗?” 木棉恶狠狠地盯着她,恶狠狠地说:“就算是明天就死,起码今天,我活得像个人!” 九九看着她,莞尔一笑,点了点头:“那我们这就走?” “走!”木棉什么都没有收拾,穿上鞋,披上一件轻薄的外衣,就要离开。 九九叫住她:“先等等!” 九九跑回自己房间去,取了一顶长长的帷帽在手里。 将要离开的时候,她犹豫一下,又跑回去把床上那两句话刮掉了。 九九回到木棉面前,寻了把剪刀,将她外衣后背位置的布料剪掉,以免蹭到后背的伤处,末了,又叫她戴上这顶长帷帽:“挡挡太阳,免得给晒到。” 木棉说:“好。” 两人伴着一只猫猫开始往外走。 没走出几步,木棉又停下来:“等等。” 她低头瞟一眼九九脚上的鞋子,果断说:“回去换双厚一点的,有棱有角的皮靴子。” 九九初听怔了一下,很快会意过来,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九九协同木棉,再加上猫猫大王,两人一猫,一块儿往外走。 起初九九还想扶着木棉,只是被她推开了。 “也还好,”木棉说:“慢一点走就是了,没那么疼。” 顿了顿,又说:“兴许是你用的药真的有用。” 两人一猫一起走出了远香堂。 于妈妈闻讯匆忙过来,大热的天,额头上还沾着汗:“娘子这是要带着木棉往哪儿去?” 九九说:“于妈妈,我们要走了。” 于妈妈脸上一怔,讶然又有些失神地看着她。 九九示意猫猫大王和木棉先走,自己落在后边,同于妈妈做最后的道别:“我知道,妈妈嘴上没说,私底下帮了我很多,至于除此之外的那些,你也有你的难处,千怨万怨,也怨不到你身上。” 九九向她行了个万福礼:“今日一别,说不定以后就见不到了。” 于妈妈默然良久,最后说:“离开这儿也好,去过点安生的日子吧。” 九九笑着说了声“谢谢于妈妈”,又问她:“妈妈是相公身边的人吗?我看夫人待你很客气。” 于妈妈点了点头:“不错。” 九九便说:“那姑且再劳烦妈妈一件事——替我要了木棉的身契出来吧,不必去找夫人,跟相公说就成。” 于妈妈实在楞了一下:“这……” 说实话,相公平日里忙得连几个孩子都没什么心思管,她实在不觉得他会有心力去管一个奴婢的事情。 更别说府上奴婢的身契,多半都在纪氏夫人那儿捏着…… 九九虽然比于妈妈年轻得多,但此时此刻,倒是更从容的那一方。 她笑了笑,说:“没关系,妈妈就说是我说的,相公会去办的。” 于妈妈半信半疑:“怎么会呢……” “因为相公是聪明人,聪明人最会审时度势。” 九九两手抱在后脑处,轻轻叹了口气:“我之前还是太老实了,老实人总是会吃亏。” #太老实了# 谁,你吗? 于妈妈欲言又止。 九九与于妈妈并排行走,并没有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但她又好像是看见了似的。 九九说:“就像夫人在下令把芳草塞进井里之前,根本都不屑于跟芳草说一句话一样,我明明可以直接把夫人也塞进井里的,但我还是很老实地在试着跟她讲道理……” 九九说:“我真是太老实了!” …… 九九与木棉相携着离开万府。 木棉说:“其实,于妈妈人并不坏,她只是身不由己。” 九九说:“我知道。” 木棉扭头看了她一眼,而后轻轻地笑了。 感受着后背传来的肌肉拉紧的感觉,她略微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低声同九九道:“昨天我挨完打,叫人给抬回远香堂去,于妈妈去看我。” “她说,当初庄太夫人之所以要赶温太太走,并不是因为温太太受老太爷宠爱,事实上,长久以来,万家都是庄太夫人的一言堂,她之所以要赶走温太太,大概还是因为温太太与相公太过于亲近了。” “这或许让庄太夫人觉得不安。” “毕竟她只是相公的养母,而温太太却是相公的生母,母子之间的情分的间隔不开的。” “温太太被卖走的那天,庄太夫人正跟老太爷和相公一起在府里看戏,于妈妈也在那儿,她是照顾相公的保母。” “她记得那天庄太夫人兴致很高,还摘了手上的宝石戒指打赏台上的戏子,那天台上演的是《看钱奴》……” 九九听后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叹一口气:“早知道这些的话,该谢谢于妈妈的。” “算啦,”木棉则说:“她说这些,大概也不是为了你一句谢。” 九九看她一眼,问:“那是为了什么?” 木棉顿了顿,才说:“可能是因为人心都是肉做的吧。” 她脸上浮现出一点歆羡来,声音低沉:“其实我很羡慕你,至少你还有办法去追寻母亲的痕迹,有那么多人知道她,我也有母亲,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