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珠读懂了四哥眼神里的警告,垂下脑袋不敢吭声。
但是后面,她果然没再找沈玉楼麻烦。
沈玉楼在房里补觉,她还把自己那几个在院子里面嗷嗷叫着玩耍的侄子侄女们往外赶。
“去去去,外面玩去,吵死人了。”
其实是怕吵到沈玉楼休息。
沈玉楼早就醒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她笑了笑,翻个身继续睡。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有了好身体,才能去拼,去搏。
既来之则安之,她走不了,又回不去,那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努力把日子过好。
——我要是你,就活出个人样,气死那些见不得我好的人。”
——站起来,别让我瞧不起你。
不能让赵四郎瞧不起她。
但沈玉楼也只敢让自己休息两天。
这日天刚蒙蒙亮,她便钻进厨房里忙碌开了。
赵家的厨房不大,但却收拾的干净整齐;食材储存也不丰富,但好在米面粮油还是有的。
将现有的食材挨个看了遍后,沈玉楼心中大概有了谱。
她挽起袖子,取下墙上挂着的半条野猪腿。
野猪是年前冬月那会儿,赵四郎从山里面猎回来的,卖了一半换钱,腌制了一半留着自家人吃,以及过年时走亲戚用。
到现在,就只剩下半条腿了,其中还以骨头居多。
沈玉楼割下半个巴掌大的一小块肉,骨头却是咔咔咔剁下来三四截,又从竹篮里面拿出一个从后山挖来的不要钱冬笋,剥皮切成滚刀块,跟腊肉和骨头一块儿放进锅里面汆水,再捞出来热锅热油爆炒几下,最后加水盖上锅盖。
趁着炖汤的功夫,沈玉楼开始和面。
先从装白面的瓦罐里面舀出一碗白面粉,再从布袋子里挖出两碗黑面粉。
将两种面粉都倒进盆子里,加点儿盐,加点儿水,最后再吝啬地加上小半勺野猪油。
其实油应该多加点儿的,因为油面的配比中,油和水的配比是2:1。
奈何油罐子里的油已经所剩无几了,沈玉楼不敢多加。
那就在揉面上多下点儿功夫吧。
甩开膀子揉啊揉,正揉得起劲儿,忽然察觉到门口有道视线盯着自己。
沈玉楼扭头望去,就见赵宝珠正站在厨房门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宝珠你别误会,我……”
她想说我不是偷吃,我在给大家做早饭。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赵宝珠就打断她道:“沈玉楼,我……我来跟你说个事。”
“……哦,你说。”
结果赵宝珠却只是沉默地望着她。
沈玉楼:……
这是要干嘛啊?
该不会要撵她走吧?
沈玉楼的心不由得紧了紧。
赵家说是买了她,可除了赵宝珠偶尔给她点脸子看,赵家其他人对她都还不错。
大家不说多亲热,至少谁也没把她当奴仆使唤。
尤其是赵母,几乎把她当成了第二个女儿疼。
可赵宝珠才是赵家的女儿。
赵宝珠要是真气恼了,别说撵她走,就是把她转手再卖了,也合情合理。
……赵宝珠不会真的要把她转手卖掉吧?
沈玉楼越想心中越忐忑,脸也白了,无意识地抓紧手里的面团。
然后忽然就听到赵宝珠说:“沈玉楼,对不起,我那天不该那样对你,我……我向你道歉。”
说的是那天害沈玉楼手腕脱臼的事。
赵宝珠说完,还认认真真地弯下腰,脑袋几乎快要碰到了膝盖。
沈玉楼愕然,随即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在心里面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书上总说“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现在就是那个小人。
她居然那样揣测赵宝珠。
她真是太卑劣了。
沈玉楼连忙扔下面团去扶赵宝珠。
“宝珠你别这样,那天我也有错,我话说得太慢,才害得你误会……宝珠?宝珠你怎么了?”
就见赵宝珠的两只眼睛里面全是泪水,咬住嘴唇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可眼泪还是越积越多。
沈玉楼慌了,忙抱住她给她拍背。
“别哭啊宝珠,到底怎么啦?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说,我一定帮你。”
不曾想她不劝还好,她一劝,赵宝珠“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先是昂着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