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啊？” “再不回雷池，这条小命就真的要交代了。” 留下这句话，路凌风头也不回的离了断剑山，赶赴天雷殿。 一切都结束了。 似乎结束的很仓促，与之前那般声势浩大比起来，法末的死亡，似乎实在太过于潦草。 潦草到，就连齐默本人也觉得有些虚幻。 “三界祸乱已除，天道也不再压制三界修士，也许是时候去看看这天外的世界了。” 齐默身侧，姚万里负手而立。 齐默却是苦笑：“我倒是想，可如今呢，天道即我，我即天道，这三界，我此生都迈不出去了。” 天道给予了齐默无上伟力，但却也成了他最大的束缚。 这天道，是三界的天道，又岂能离开这三界呢。 他注定只能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姚先生。” 齐默洒脱一笑，语气悠然道：“这天外的世界，就有劳你替我去看一看吧。” “那灿若星辰的无数世界，该有多美好啊！” 飞升天外。 这几乎是所有道境修士心中所念。 纵观古今，自蛮荒时代起，真正飞升天外的，却仅有一人尔——那位道门的开山祖师爷。 自那之后，昊天显化，人间再无哪一生灵可做到如他那般飞升天外。 若说姚万里不想，怎么可能？ 齐默问道：“打算何时前往天外？” 姚万里笑问道：“你就这么盼着我走？” 齐默长叹：“少个人，就少个念想，常道，天若有情天亦老，少几个念想，对三界也好。” “你这话说的，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齐默却自顾自道：“我也该想想，是否该转修无情道了。” “可别了吧，还有人在等着你的。” 断剑山上，有佳人等候。 自从融合天道之后，齐默的许多情感都已受到天道影响，淡薄到几乎没有，唯有这一人，可以让齐默的心再度升起些许波澜。 齐默当然是不愿做那无情无欲的天道化身的。 只是，若不如此，三界倒不如仍由昊天执掌，他们这一番折腾，也成了白费工夫。 “好好道个别吧，你可还得重建天庭呢。” 姚万里拍了拍齐默的肩膀，独自飞向仙界。 三界事了。 不止是齐默，姚万里等人，也只觉心里空空荡荡的，少了这份执念，瞬间便不知该去做些什么了。 “我得走了。” 齐默立于当空，与山崖上女子遥遥相对，甚至，他连靠近半步都不敢。 小铃铛也知道，眼前的齐默，不再是当初自己的那个好哥哥了。 所幸，他还活着，那就足够了。 “能看到你威风的样子，我就心满意足了，什么时候若你找好了接班人，或是自知时日无多了，我就在断剑山等着你。” 小铃铛嫣然一笑。 齐默心中不免泛起些许波澜。 本以为，一切结束，他们该携手飞升天外，遨游宇宙的。 可无奈，造化弄人啊！ “道友，再会！” 小铃铛不再称呼齐默为哥哥，也不再唤他为夫君，仅仅只是一声道友而已。 齐默像是失了神一般，呆立在原地许久。 直至小铃铛离了山崖，回到那草庐之中，不再出现，齐默方才缓缓回过神来。 “道友……再会。” 战后的三界，百废待兴。 伏羲之后，神农执掌人皇宫，遣散了宫中一众追随者，连带着列为人皇，也一并散去了三界各处。 不久之后，他们便将前往天外，去看看那心驰神往许久的天外宇宙。 齐默回到仙界。 以天外城为根基，重塑天庭，收拢各部天神与昔日的天庭官员。 看着这百废待兴的场面，齐默不由有些无奈：“当初昊天掌权之时，好歹还有一众天尊代持三界大权，伏羲身侧又有神农和列位人皇，到了我这儿，可真就山穷水尽了。” 所幸，神，是不会感到孤独的，否则，这日复一日的枯燥日子，该怎么过啊。 更幸运的是，三教都各自留下了后手。 虽在那一战中损失惨重，但却也在天庭的扶植之下迅速重振，隐隐已有了昔日荣光。 三界的道境日复一日的减少。 除了那些生于三界的先天大神之外，其余生灵的道境修士，都在近万年间先后离开了三界。 剩余的几个道境人族，似乎也都在大九州扎了根，只是偶尔来天庭走动一趟。 “也许你该找个接班人的，总这么耗着，可不是办法。” 殿上，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齐默抬头看去，却见一人头戴斗笠，背负雷剑而来。 见来人，齐默那近乎麻木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些许笑意：“我还以为，你早就寿元耗尽魂飞魄散了呢。” “托你的福，一时半刻死不了。” 这是路凌风回到天雷殿后第一次露面。 齐默当然知道，路凌风还活得好好的，三界之中，没有他不知道的事，说到底，只是一句调侃而已。 只需破一境，路凌风的寿元依旧会变得无穷无尽。 “且不说我的事。倒是你，你可没有天道束缚，充其量算个半神，那神性还能随时抛却，应该是打算离开三界了吧？” 路凌风笑道：“那是自然，你杀那法末之时不是说过，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如今满天星辰就在眼前，我若不去走上一遭，未免太遗憾了。” “趁早找个接班人吧。” 面对路凌风的调侃，徐炼只觉得无力。 他无奈笑道：“我倒是想，可入不得道境十重的，连接手天道的资格都没有，能入道境十重的，万年来不就那几个人吗？” “再者，能入道境十重，谁愿意画地为牢呢？” 辛酸，无奈，但却又十分现实。 修仙者，谁求的不是长生大逍遥，好不容易修了个道境十重，拥有与昔日昊天比肩的资格，又岂会甘心在此自缚。 唯有等待。 等那个一腔热血又带着些许一根筋的傻小子来此接手，亦或是待到天道再度诞生意识，挣脱齐默的掌控。 谁也不知道，那需要多久。 路凌风悠悠一叹，故作惋惜道：“本来我还以为，你剑上的锋芒还未彻底钝去，我才特地来此告诉你脱身之法的。” “现在看来，多此一举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