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料定我李卿落此生再无机会找你报复回来,还是你又想装疯卖傻以为能骗我?” “李芸楚,你什么人,我不知道吗?” 说完,她将李芸楚狠狠一推,使其重重摔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 李芸楚再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已经变成了愤怒。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我只是后悔,当初竟然听信了你的鬼话……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办法救出我阿兄他们吧,你根本就是骗我的!” “哼,只是,别以为你自己也能好过!” “杀了我,我夫君就算是死,也不会助你恢复容貌。” “整个天下,只有他能做出解容膏!” “这辈子你就顶着这张普普通通的脸活着吧!” “哈哈哈……你以为,就凭你这幅容貌,还能再勾引的了谁?” “就算如今那位对你确实有几分真心,但随着岁月长河的流逝,再多的真心,都终将因你这张脸,还有你硬板的性子,消散的一干二净!” “哈哈,哈哈哈……” 她好像已经看到了李卿落可怜的未来。 李卿落却毫不在意:“谁说我要杀你了?” “我有那么蠢吗?” “你说得对,你好好活着,我才能拿你,对你夫君开刀啊!” “除非你自尽,我可就用不着你啦。” “但是你自己,舍得死吗?” 李芸楚神情凝住。 李芸楚当然舍不得死。 特别是她从前死里逃生过,知道死有多容易,活下来又有多难。 她怨愤地瞪着李卿落,“你、你真是个疯子!” “我到底也是你的亲姑姑,你如此狂妄行事,必会遭到天谴,天打雷劈也不为过!” 李卿落上前,不再废话,扬手就甩了李芸楚几个耳光。 伍公公‘哎呀’一声,跳进来大喊:“姑娘,你费这劲儿干什么?用自个儿的手多疼啊。” “这种事,下次让奴才代劳不就好了?” 追雨也走进来,眼神凶狠地瞪着李芸楚。 李芸楚捂着火辣辣的脸,满心委屈:他们是瞎了吗?被打的可是她!他们心疼她这个疯子做什么? 呜呜…… 李卿落拍了拍手:“无碍,自己动手才痛快。” 说完她再次蹲下身去,看向李芸楚:“姑姑?” “你自己可曾先像个姑姑?可笑!” “不过,我说话算话。答应你的事,不会食。” “就是希望你的夫君能够好好配合,不然……你就真的别想再活了。” 李卿落撕下李芸楚的裙摆,铺在地上。 不顾李芸楚的尖叫将她手指划破,让她在布上写下一句诗: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拿捏秦陵很简单。 一个李芸楚就够了。 捧着李芸楚用血所写的诗句,秦陵哭的浑身颤抖,撕心裂肺。 “只要你们不动她,一切……我都听你们的便是!” 对妻子,他倒是一片真心。 而且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很快就想通了,若是等受尽酷刑再交代,还不如开始就老老实实的。 到底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李卿落便再次问道:“那个女娃,到底是谁杀的?” 秦陵吞咽了一下,这是要把自己的底细都给彻底抖落了? 可不说,怕是连以后也没了。 芸娘的诗,还盼望着他们夫妇能早日团聚,自己绝不能辜负她的期盼啊。 “是……是一个名叫宗公子的人……” 宗? 李卿落脑海里闪过一张脸。 在春宴楼遇见的那个宗公子。 中间莫名其妙帮了自己,又突然转向带走了沁玉公主的那个男子。 可他当时不是带着沁玉混出了西城门吗? 他又如何那么快就找了这秦陵去绑了自己? 李卿落有些糊涂了:“你说的宗公子,可是在春宴楼那位,年轻的俊俏郎君?” 段容时刚巧走进来,听到这句话。 年轻的,俊俏,郎君? 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李卿落微微一笑。 看来,她这趟春宴楼,也是没有白去呢。 李卿落突觉背脊一阵发凉,缓缓扭头就看见明明脸色黑沉,嘴角却又微微弯起的肃王。 她吓了一大跳。 这这这…… 他他他…… 不会误会啥了吧? 秦陵眼见气氛不对赶紧说道:“是是是。那日姑娘被在下一棍子敲晕后,在下带着姑娘就赶紧走了。” “当时,宗公子就在旁边。” “所以……那个小女娃,一定就是他杀的!” 如果就是同一人,那他当时在城门下趁乱就把沁玉公主转给了接应的人。 转头,竟然又算计起了自己! 可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 李卿落都是一头雾水。 李卿落眼神又落在秦陵身上,想起在药庐偷听到这对夫妇说的话,她开口问道:“所以你如今背着沁玉公主在帮他做事?” “那想必,他到底是什么人你也是一清二楚吧?” 秦陵欲哭无泪。 他哪知道啊! 不过是看沁玉公主对那人都有几分忌惮,好几次气的脸都绿了,对那人仍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所以,当那人试探想要利用自己时,秦陵才会偷摸倒戈。 今日,他又倒戈了。 眼下,这已经是第三家了。 再被前两家逮到,怕也是没命活了。 他缩了缩脖子,磕磕巴巴道来:“好……好像是,大楚的一位贵人……” “具体是何身份,在下也实在不知。” “我和芸娘,原本只是想要摆脱沁玉公主,想去大楚找块安乐地,过隐居避世的日子……” “咋就那么难呢!” 李卿落:“你少装蒜。” “你就是个老狐狸,你能不清楚?” 只是不敢说罢了! 李卿落还想再逼问下去,段容时突然开了口:“她的容貌,要如何才能恢复?” “你既能轻易将人脸变换,若是换不回来,本王瞧你这双手,也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 这可是肃王! 天下谁不知道他审人的残暴手段? 秦陵吓得一哆嗦,不敢隐瞒:“李姑娘想要恢复容貌不难。不过是现做一份解容膏罢了。只是这解容膏需要五日,才能蒸煮出来……” “而且,材料都很稀少难寻,你们要准备齐全我能动手。” 追雨:“不管是何奇珍异宝,对我肃王府来说,都并非难事。” “只不过你最好没有糊弄我们,不然……” 他捏了一把拳头,秦陵立即大喊:“不,不敢。” 秦陵抬头心虚的看了李卿落一眼:“只是五日后,你也该毒发了。” 段容时:“什么毒发?” 他立时捕捉到秦陵的话,凌厉的目光化作一把利刀射了过来。 看到他的架势,秦陵吓得举起双手:“不怪我!” “是、是那个宗公子,是他给我的药丸。” “他说,这个药是祖力亚给他的。还说是祖力亚炼制了五年才炼出的宝贝。” “这回抓了李姑娘,也是宗公子让我必要时……必要时,就给李姑娘服下……到时便可以牵制李姑娘彻底为我们所用。” “我、我虽然也身负重罪,但也只是听令行事啊!” 秦陵也是想到五日后再东窗事发,自己可能逃不掉一个死字。 还不如早早暴露出来,这样他们也会因为解容膏的事,暂且留他一命。 秦陵狠狠咽了口口水:“那日,为了放李姑娘下山救芸娘的两个哥哥,我便趁机让芸娘将药拿去给李姑娘服下。” “哪晓得,李姑娘根本不按规矩行事,这两天就把我们夫妇反倒给抓了起来。” 早知道,他们当初放她离开就该跑路,就不会被抓了。 到底还是小瞧了她。 李卿落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是何时服下的毒药? 难道是那日恢复力气的药丸,其实就是毒药? “此药服下,身上可会有什么明显变化?” 秦陵:“据宗公子所说,服药者,身上会出现蝴蝶瘢痕……先是一只,随着时间推移,会变成两只,三只……最后,会遍布满身都是。” 李卿落不由自主摸向自己肩后的位置。 所以,她会变成一个满身都是蝴蝶瘢痕的怪物? 她抬头看向段容时。 本想瞒着他,却不想,根本瞒不住。 她身上的毒,是否会令她立即毙命? 还是……会让她变成什么神志不清的傀儡?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夫妇会约定七日之后! 也才明白,自己肩后的那只蝴蝶,原来就是他们搞的鬼。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可知晓一二?”她问。 秦陵硬着头皮摇了头。 祖力亚的狠毒奸恶,自己也不及百分之一啊。 他哪知道,那个疯婆娘练得又是什么鬼东西? 反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的,不然也不会献给那宗公子。 这回,是把自己也给害了。 秦陵只觉得眼前这些盯着他的眼睛,此刻都快要他给吃了。 苍天,快让他赶紧做解容膏吧,他真的什么都交代了。 可现在,这屋子里还有谁敢说话? 段容时满脸阴霾,平日看着李卿落温和的眼睛,此刻冷若冰霜,目光如刀。 仿佛恨不得刺穿她的心瞧瞧,它究竟是什么颜色。 她一直都知道。 可她瞒着自己! 这一真相,令他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他双眉紧缩,眉宇间凝聚着一股难以喻的压抑。 额角隐隐有青筋跳动,整个人此刻都在极力的压抑着内心复杂而又涌动的情绪。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一把紧紧牵住她的手腕,然后转身带着她大步离去。 李卿落跌跌撞撞被扯着跟在后面。 几乎跟不上他的步子。 “殿下……殿下?” “殿下您慢点儿……” 李卿落也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生气? 更心烦气躁的人,难道不该是自己吗? 中毒的分明是她啊。 可现在怒火中烧,已经快要无法控制情绪的人,好似成了他。 李卿落被段容时给带到主殿的书房。 一路的奴仆见到他们,纷纷跪地相迎,连一丝响动也不敢发出,更不敢多看今日的贵客姑娘一眼。 而李卿落直到被逼在书房的角落里还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只能惶恐的看着面前之人:“殿下,您靠这么近,于礼不合……” 他欺身上前,一手轻轻捏住她的领口。 “本王……可否瞧一眼?” 李卿落吃惊的瞪大双眼:“殿下您说什么?” 段容时低头缓缓靠近,来到她的耳边。 “本王要看那只蝴蝶。”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