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太子已经顺利登基继位,倘若不是他救了这暴君,这王朝上下本来就已经是一片祥和。 大楚未来才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他竟然将这暴君救了回来。 是嫌弃这暴君将大楚祸害的还不够? 到底是要整个灭国,他才满意? 这李五纯粹是不安好心! 什么狗屁救了整个大楚,分明是要继续害了整个大楚啊!! 有人看李五的眼神都仿佛带了刀子。 段容时虽觉如芒在背,能感觉到每个人都拿着最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但他从前在大梁时就已经习惯了当个恶人,所以仍然自如地抄着手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的岿然不动。 他人如何看待自己,对他来说从来不痛不痒。 楚帝看了众大臣一眼,眸光一冷。 “爱卿们,你们难道不想朕活着回来吗?” “怎么竟然没人敬谢李五将军此番大功?” 大臣们这才反应过来,个个转身立即朝着段容时拱手敬谢:“谢李五将军舍命救下皇上,谢李五将军拯救了大楚江山社稷——” 段容时冷淡地朝着众人微微颔首。 “诸位大人客气了,本官不过是做了身为人臣的本分。” 知道没有一人真心,他也只是敷衍地回了一句。 楚帝闭了闭眼,心道:算了。 他要的,是给容时铺路。 这些人究竟是否真心,如今并不重要。 重要的事,要让整个大楚都知道,容时是个惊世将才! 是将来,能挽救大楚山河的真正英雄! “李五将军立下此等丰功伟绩,朕自然是要重重封赏,才能以示朕对他的感激之情。” “众爱卿觉得,朕要如何赏赐李五将军?” 众大臣们面面相觑。 这李五救了皇帝,确实有功。 但论赏丰功伟绩……是否太牵强了些? 暴君这是要将自己的心腹,彻底捧到人前了? 然而,却没有几人羡慕这李五。 毕竟暴君是个什么性子,谁人不知? 今日暴君恩宠于他,明日一不高兴,可就会亲自将他砍头。 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谁还会羡慕这个暴君的宠臣? 于是有人奉承说道:“陛下,赏黄金千两如何?” “陛下,臣以为,不如让李五将军官升一级?” “听闻李大人家中只有一妻,李大人有如此俊逸非凡,武艺高强,或许再赏些美妾也是一桩美事?” 这李五不过一个商户家的上门女婿。 是个连身世背景都没有的一介草民罢了,能做了御林军的骁骑将军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再官升一级就能满门荣耀了。 想必,如此也满足了吧? 谁料,楚帝脸上表情越听越阴郁。 虽然他隐忍着没有当场暴怒,但已经读懂了他神情的大臣们声音越来越小,已经不敢再随意上表意见。 楚帝转头看向太子。 “太子,你觉得呢?” 太子神魂在外。 只做了一天皇帝的他,到现在心里还如同梗着一根刺般的难受。 所以刚刚楚帝究竟说了什么,他根本没甚在意。 现在突然听到父皇喊到自己,立即吓得心中一颤。 也不敢问楚帝刚刚究竟问了什么,只好跟着回道:“回父皇,儿臣以为……各位大人说得都对。” 楚帝再也忍不住的黑了脸,一声暴怒喝道:“对对对,什么对!?” “狗屁!” “朕要只封他官升一级,还问你们?” “黄金千两,他家稀罕黄金吗?” “他家夫人现在是城中女首富,开酒楼铺子做的都是南安最顶尖的,日进斗金也不为过,看得上这区区千两的腌臜物!?” “还美女呢,你们以为,他和你们一样贪恋什么美色,沉迷什么淫乐之道!?” “他那夫人又如此凶悍,惹怒了她,你们都去对付,别来找朕的霉头!” “一群……” 楚帝生生咬破了舌尖,才没把‘蠢货、废物’骂出口来。 在满朝文武大臣们惊惧的目光中,他艰难地将那些难听的字眼都给咽了下去,然后黑着脸一拍龙椅扶手也不装了。 “朕决定了,朕要亲封李五为越王!” “享受与皇子同等地位和待遇,俸禄甚至尊荣。” “朕要赏他良田万亩。” “黄金万两。” “布匹、金银珠宝、兵器……” “朕,还要封他为御林军首领!” “并将和熙园赐给他。” “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不等众臣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便又是一挥大手,接着说道:“--gtgt不过有意见的,可以在心里继续憋着。有本事,你们也来三番四次救朕于危难之中。” “退朝——” 楚帝到底还是楚帝。 虽然前面装的一副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个仁君的样子,但很快便又露出了真实性情。 即便相较从前确实收敛了不少。 但他竟然要赐封一个平民为异姓王,又不是那为国出征,阵前杀敌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军,怎么就给封王了? 这还不是像从前一样胡来吗? 几乎没有人服气此事。 连带太子看向段容时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善和怀疑。 段容时也没有叩谢皇恩。 因为,他也根本不想留在大楚做什么越王! 所以,楚帝擅自地封王,让他也颇为恼怒。 但他没有再去找楚帝。 想必他今日也会躲着自己,所以段容时在众人充满不快的盯视中依旧淡然转身,然后大步离开。 杨七郎和张廷氿对视了一眼。 二人悄悄退出大殿,等没人看见了,拔脚就快步追了上去。 “李兄——” “李贤弟——” “等等!!” “恭喜恭喜啊,陛下竟然封你做了异性王!你还这么年轻,前程不可限量啊!” “就是,陛下如此恩宠于你,又没有发落我们二人,你真是好本事,我们二人都想跪地拜师了。” “你快说说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就是,你是不是给他下蛊了?” 段容时看向胡说八道的杨七郎:“慎。” 张廷氿给了杨七郎一嘴巴子。 “你想害死他?” “咱们这次得了李兄弟的大恩,才没有被陛下牵连怪罪我们那日在皇陵绑他的死罪。以后咱们和李兄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以后说话行事千万得再稳重些才好!” “小心咱们都跟着遭殃!” 段容时赞同张廷氿的这番话。 对杨七郎也点了点头:“听他的便是。” “不过,被封王之事,还请暂时不要宣扬。” “我并不想做什么越王。” “等时机一到,我可能会离开大楚。” 杨七郎和张廷氿听到此话,如遭雷击一般僵在原地。 “你说什么” 二人恨不得抱住段容时的大腿求他。 “你走了,我们二人以后还岂有活路?你可不能走啊!” “就是,如今那暴……哦不,如今陛下如此恩宠于你,你圣宠正浓,你还要去哪儿?” “好好的王不做,你非要只做个商户赘婿不成?” “别闹了,弟妹做个王妃不幸福吗?以后也不必再抛头露面地辛苦做那些生意上的事啊。” “别犯糊涂啊。” “就是就是,你快打住,以后不许再说这些胡话!” 楚帝的动作很快。 段容时还未到家,他的所有封赏都已经先到了南宫府。 纪公公先宣读了圣旨,然后就笑的牙不见眼的不断恭和着段容时:“李……哦不,是越王殿下。” “恭喜贺喜,以后您可就是这南安城里一等一的贵人了。” “奴才以前若有得罪的地方,还望您能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接着说了一堆好听的话,等宫人将成山的礼品都堆满了几个院子后,这才带着人回宫复命去了。 段容时头疼地捏着额角。 看向一旁杵着的追雨:“夫人呢?” 追雨回道:“昨晚一直没有回来,说是在处理商铺的事情。” 段容时有些惊讶:“还没回来?” 看向如今性情大变,变得像冷电他们几个一样稳沉了的追雨,段容时问道:“可要随我上街去?” 追雨不敢犹豫,连忙点头。 “爷,夫人他们在望珍楼。” 望仙楼正是李卿落在段容时走后,重新开张的第二家金银楼。 如今已成了整个南安最受追捧的金银饰品铺子。 里面的款式,质地,甚至材质,如今都是皇城里一顶一的最好看,最精致,也是最货真价实的。 既有便宜的东西。 但也有十分名贵,在整个南安别家店都买不到的朱钗、发簪、头面等。 最重要的是,几乎每一样都是独一无二,别家也永远仿造不出的珍惜之物。 谁不喜欢? 所以,李卿落如今确实已经越来越富,越来越有钱了。 那宗政无珩为了将她引回来,这回当真是动了大手脚的。 虽然李卿落表现得没有什么大碍,但实则郑嬷嬷回来也是差点彻底慌了神。 那宗政无珩狗杂碎,宁愿牺牲两个他心腹的性命,也把李卿落的这家金银楼给烧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