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星遥虽然接连失去两个皇兄,但她瞧着好似心情还不错。 皇家亲情本就淡薄。 而她这两个皇兄如今一个并非亲生,一个要绑架挟持楚帝差点坏了她的大事,所以她即便心里有些难过,但面子上也是不会表露出来的。 毕竟这二人如今都被打上了反贼的头衔。 谁敢再和他们有所牵连? “我父皇一下朝就召见了我。说我这回受了苦,他还看到了我的孝心。” “我差点都笑出声来,哈哈……” “而且,父皇说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把我嫁去西域的,还让我放心他不会再犯那种糊涂。” “南宫,父皇这次回来好像真的变了!” “我原本还怕你和你那夫君会杀了父皇,看到父皇还能平安回来,而且变化如此之大。不管你们对父皇究竟做了什么才让他有了改变,但我这心里……实在很感激你。” “从前你还救过我一次性命,我都没有忘。” “如今,我欠你的是越来越多了。” “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找你麻烦,就是找我的麻烦。” “咱们,可算得上是朋友了?” 李卿落会心一笑:“当然。” 李卿落能感觉到宗政星遥的诚心,从破山寨开始后,她在自己面前就再没有自称过本宫。 能放低姿态与自己相处,说明了她已经将她们二人放在了同等的地位上。 并没有再高高在上,仿佛做朋友是她恩赐的事情。 李卿落喜欢她的态度。 宗政星遥欢喜地握住李卿落的手:“那以后私下你别再唤我公主了,叫我一声星遥吧。” 李卿落:“那就恭喜星遥达成心愿,不必再担心被和亲远嫁。” “不过,还请你能打个招呼,把春儿那一家人吓吓就放了吧。” 宗政星遥很不解:“为什么?” “他们这么欺负你,你都能忍?” “我怎么不认为,你是个如此软弱好欺之人?” 李卿落:“是啊。不过,我不能寒了其他受难者家人们的心。” “到底他们都是受了我与宗政无珩的私人恩怨而被牵连。” “经过此事,想必也没人再敢来闹事。” “而且,我知道在背后指使这春儿一家人的人可能是谁,我自会亲自派人收拾他的。” 宗政星遥很好奇:“是谁?” 李卿落:“若是我没有推论错,是春儿那个未成婚的表兄。” 其实,即便宗政星遥不来,春儿那一家子也要灰溜溜地跑了。 事后李卿落自然有自己的手段再震慑他们,让他们不敢再来闹事。 再闹,这些南安城还盼着李卿落铺子腾出新工位的百姓们一定不会干。 就怕春儿一家再把这些可能的机会都给闹黄了。 到时候,只他一家靠无赖富起来,其他人可就都没肉吃了。 不过,既然宗政星遥三两下就帮她把这尾用另一种方式给收了,李卿落便也顺其自然由着去了。 不要再闹出人命便好。 春儿已经惨死,留她家人一条性命,算是仁至义尽了。 二人才说了几句话。 楼下突然传来尖叫声。 接着便是一片骚乱。 李卿落亲自从厢房出去,掀开幕帘向楼下看。 大堂里什么都没有,但是门口熙熙攘攘的。 因为春儿一家的事,遣散了所有围观 邓嬷嬷正指着人忙里忙外的不知在处理什么事。 李卿落看向一旁今日跟着自己出来的喜秋:“去瞧瞧发生了何事。” 喜秋很快回来,脸上神情好似也被吓住了。 “姑娘,是咱们酒楼门口倒了一个血人。” 李卿落:“血人?” 喜秋:“奴婢亲眼去看过了,确实是个血人。这人浑身上下都是血,像是受了极重的伤。” “他口中说着,要找什么南宫。” 李卿落还没反应,宗政星遥已经指着她说:“找你的?你可是惹了什么人了?” “不对啊,如今也没人敢惹你才对。难道是你从前在江湖上的仇家,上门来寻你复仇了?” 说到这里,宗政星遥一双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仿佛这是什么值得兴奋激动的事情。 李卿落:…… 自从跟着自己混了一回,这七公主的天性像是得到了释放,如今也是越来越野了。 不过,李卿落如今在这大楚姓的是南宫。 而据她所知,整个南安也没有别人与她同一个姓。 正好就倒在她酒楼面前。 难道真是来找自己的? 她正要亲自去看看,郑嬷嬷就急匆匆地上来了。 “姑娘,有个受伤极重的郎君,已经神志不清,口中却喊着要见南宫。” “还有,这是他的信物。” 说着郑嬷嬷就递上来一块带了血的玉佩。 李卿落仔细一看,脸色瞬间大变。 “这是师父的玉佩?” 这人和师父有关? 难道是来找师父的? 她看向郑嬷嬷,“走,带我去见见此人!” 这血人是个男子,所以进不了花榭酒楼。 郑嬷嬷已经派人将他暂时安顿到了距离此处不远的药堂里。 那药堂恰好也是天风商行的铺子。 不过才下楼,雀儿又一脸紧张地大步地跑上来:“姑娘,出事了。” 又出事了? 事情一件接一件,李卿落正是头疼心烦不已。 而且,因为此刻心中牵挂师父所以直接便否了雀儿:“回来再说。” 李卿落带着郑嬷嬷先赶去了药堂。 药堂里,几个坐诊大夫正忙得脚不沾地。 “秦陵呢?让他快来!” 显然这血人的情况有些危急。 郑嬷嬷:“已经让人去请了,但不知为何他迟迟没来。” 很快杀二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姑娘,属下去迟了一步。秦陵先一步被姑爷给带走了。” 段容时把秦陵带走了? 带去了何处? 杀二摇头:“属下也不知道。只知道,好像是出了城。” 好在,没了秦陵,药堂这几个大夫也能齐心协力将这血人救下来。 虽然忙活了好半天,外面的天色都黑了。 但总算脱离了最危险的时刻。 “回禀东家,虽然这位郎君还在昏迷,但只要服了药,最迟明日便会醒来。” “东家尽管放心。” 李卿落大松了一口气。 “今日辛苦各位了。” “救下此人,都重重有赏。” “对此人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材,不要留下任何病根。” “还有,明日醒了,立即来通知我。” 几位大夫得到东家的肯定,一个个面色潮红的很是激动。 “是,东家。” 虽然辛苦,但大家这次都拿出了真本事,总算给自己争了一把脸。 谁让平日里的风头,都让那秦陵给出完了? 三天两头见不着人影,偶尔一出现就颐指气使地把整个药堂的人都做下等人使唤,连他们这些坐堂大夫都被他当做副手来用。 他的医术确实高超。 但凡是东家下达的命令,他都能毫无差池的做到。 可他们几个加在一起,可就不一定都比他差! 今日也总算抓到机会争了一口气了,以后东家总会瞧见他们的吧? 秦陵哪里知道,他不过被临时抓出城去做苦力,回来地位都差点不保了。 李卿落去里间看了眼。 这人身上的血迹都已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所以,已经能看清他的模样。 长得倒是十分清俊。 而且高高大大的,十分强壮。 他到底是何人? 到底有遇到了何事,竟然满身是血? 李卿落心头有些警觉,看向一旁的小厮问道:“他身上可还有别的东西?” 小厮:“除了半个已经干巴巴的馒头,一点已经见底的水囊,还有一点碎银子,其余什么也没有。” 李卿落转身出去对杀二说:“派四个人到药堂来,今晚轮番守着他。” “我怕伤他之人还会出现。” “若有此事,务必抓住活口!” 事关师父,李卿落不得不更多费心一些。 杀二禀手:“是,姑娘!” 重新回到花榭酒楼,没想到宗政星遥竟然还没回宫? “你不怕宫里落锁,回去迟了进不了宫门?” 宗政星遥还在慢悠悠地喝着茶:“急什么?” “回不去,我今晚住你南宫府啊。” 她好像早就想去南宫府里玩了。 李卿落没有邀请过她,所以她心里颇为介意。 李卿落:“我那地方庙小,你去了也是无聊。” 说话间,着急上火等了一下午的雀儿看到姑娘回来了,赶紧过来禀道:“姑娘,此事是事关姑爷的,姑爷出城去了。” 李卿落:“我知道他出城了。” “可是发生了何事?” 雀儿不敢拖延赶紧道来:“是追雨来说,姑爷原本要去望珍楼找您。知道您已经离开,便又转头来了酒楼的方向。” “但人还没到,就被兵马司的人给拦住了!” “说是城外五十里已经有起义军出现,陛下要姑爷亲自去一趟镇压此事!” “追雨说姑爷让他亲自过来给您说一声,知道他的去向。” 李卿落高高皱眉。 “什么?起义军?都到五十里外了?” “怎么此事半点风声也没有听到过?” 见她这幅忧愁样子,宗政星遥却道:“雀儿,你这称呼得改了。” “以后,可不能再姑爷姑爷的喊。李家姑娘,也不能再喊姑娘了。” 雀儿还没从宗政星遥突然转到此等小事上头反应过来。 所以只是一脸懵的望着宗政星遥。 “公主殿下,您是什么意思……雀儿不懂啊。” 李卿落:“难道……你父皇封他为王了?”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