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思远只觉生在北翼何其有幸,皇帝是个听得进谏的人哪。 前头还准备下禁令,后头便听了谏优待他们这样的危险人物。 其实若是能把卓祺然和那个搭头王经纶一起收进太医院,有了这两个天才的帮忙,他做事将事半功倍。 申思远领命而去,又给时安夏施了次针。 岑鸢低声问,如何了? 等她醒。申思远看着岑鸢,摇摇头,你俩,真行。不是这个晕那个守着,就是那个晕这个守着。 少说风凉话。岑鸢坐在榻边的圆凳上守着时安夏。见她睡颜比之前安稳许多,微微放下些心来, 申思远原本已走出屋,又倒回来了,驸马爷,问你个事。 问。 听皇上那意思,公主这祝由术跟话本子一样,说是前世带来的,你信吗? 岑鸢没立即回他,默了默,道,天子就是天子,天子的想法恐怕一定程度上就代表着真相。 申思远心头一跳,不瞒你说,我这些日子还真摸到点祝由术的门路。 岑鸢抬起头,那能解除公主身上的祝由术吗? 申思远摇摇头,目前还不能。只是我知道这种祝由术原本是要配合蛊虫才能进行,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公主身上没有蛊虫。 原本他被卡在这个地方,无法往前寸进。 可听君一席话,真正是胜读十年书。今日皇上把他点醒了。 如果以祝由术为前世所留为基础,那一切就说得通了。只是,人真的会有前世今生吗? 申思远十分疑惑。带着这个疑惑,他刚跨出门槛,那只脚还没沾地,就定住了。 他想起他那小青梅黎锦绣的画像来了。 时安夏那会当着他面画的可是小青梅的老年模样,所以……所以……时安夏其实是见过锦绣老年的样子? 天哪!前世! 时安夏前世就认识他和锦绣,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连他都找不到的人,她就肯定找得到? 以前他总认为时安夏是为了利用自己办事,才拿锦绣的行踪诓他。 可锦绣真真切切来到了他的身边! 申思远转身回去,盯着岑鸢,指着时安夏,她,她,她…… 岑鸢站起身,将申思远送出屋外,低声道,有的事,只可意会不可传。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自己琢磨去。另外,我这里头还空置着一个院子,你和你媳妇儿搬过来住。这样你媳妇儿有伴,你也不用来回跑。 申思远目瞪口呆,你是怎么把请我来给你家当府医不给银子,说得对我恩惠很大一样? 岑鸢这会可笑不出来,你真要银子,我也给。总之…… 算了,我又不是没见过银子。申思远挥了挥手,我这就搬家去,院子收拾出来了吗? 马上安排人收拾,你有丫头婆子们要带来吗? 没有,我孤家寡人一个,绣绣没来前,我都住在太医院里。现在绣绣来了,我还没来得及置办宅子。 岑鸢道,也别置办了,先搬过来住。什么时候把我夫人治好了,不止放你走人,还送你一栋宅子。 咦,驸马爷,您要这么说,我可就当真了啊。我就喜欢您这号有钱大方,说话还算话的……侍候的丫头您给安排吗? 安!你把我家里这老的,小的全治好,要多少丫头侍候你媳妇儿都不是事儿。 申大夫笑,驸马爷,您家这……老的老,小的小,全是棘手之症。嘿嘿,没我不行! 岑鸢睨他一眼,是,没你不行。说完,便对北茴吩咐下去,把咱们府上最里头空着的那进院子收拾出来,好好打扫一下,调配些人手过去侍候。 申大夫瞧着高兴,干劲十足,我这就进宫去找典籍。 明德帝从屋里出来,等着,朕和你一路。 齐公公暗自腹诽,造孽,这八字不和啊。每次都蹭不上这顿饭。 申思远却吓得一抖,不不不……微臣自己进宫即可。 明德帝淡淡看他一眼,朕不吃人。况且,朕还有些话本子上的事儿要跟你谈一谈,没准对你有帮助。 申思远心儿又是一颤,前世!皇上聊的恐怕就是前世的事儿。 马车上,明德帝讲话本子前,先道,今日朕和你讲的话,都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若是往常,谁要跟申思远这么说话,他肯定得回人家,那你别讲了,自己烂肚子里好了。我不听我不听! 但今日不同,对面坐的是明德帝,且他自己其实也好奇得要死。 他便试探地问,连媳妇儿都不能说? 你有媳妇儿吗? 这话说得!马上就有了。嘿嘿! 那也不能说。你给朕记住了,做梦都得把嘴给朕闭紧了! 申思远心好累,微臣记下了。 明德帝看了申思远好半晌,似乎在估其人品。 申思远也看出来了,皇上,微臣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明德帝默了默,终于开始讲话本子。 那话本子好长,从哪里讲好呢? 从某个国家被逼宫逃亡的幼帝,成了另一国的大将军开始讲起…… 明德帝耐心不多,讲故事东一句西一句的,但好在大致是讲明白了。 申思远听得数次泪目,好惨一话本子!不想听了!又忍不住问,所以那太后惊闻爱人死讯,又得知下毒手的是至亲,是忠臣,连报仇都无从下手,自己就不想活了? 明德帝讲话本子讲得鼻塞,闷闷的,嗯,太后不想活了。她活不下去了……可这样一个人,谁又舍得她去死呢? 说完,他就双目灼灼地看着申思远。 申思远被盯怕了,皇,皇上,您别这样盯着微臣,微臣害怕。 明德帝沉沉道,那位太医为了让太后活下去,提出给太后施祝由术,剥离她这段伤痛的记忆。 申思远脑子忽然炸了,想起时安夏早前叮嘱他,以后你少用那东西害人。 他,他他他,不会就是那位太医吧? 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