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温敬书拦着,淮南王府的护卫也真不好对温锦安做什么。 可同样也没有直接离开温锦安身边。 容柏清掀起眼皮看向护在女儿面前的温敬书,语气凉薄,“温丞相这是做什么?” “贵千金自愿替大哥受罚,本王给了她这个机会,怎么惹得丞相吹胡子瞪眼,莫不是还怪上本王了?” 温敬书咬紧牙关:“臣并无此意。” 没想到淮南王的秉性如此,温锦安也被他冰冷的命令给吓到了。 从未在男人面前受到过如此冷待,她不着痕迹往温敬书身后躲了躲,企图躲过淮南王的漠然视线。 温雪菱故意装懵懂,小声问着身边的慕青鱼。 “娘亲,王爷怜惜妹妹心疼兄长之意,宅心仁厚同意了她的请求,爹爹为何又不让了?” 慕青鱼一唱一和说道,“傻孩子,你妹妹心疼哥哥,你爹爹心疼女儿,定然是想要替他的安安跪地呢。” 温敬书面色大变。 这逆女又在和她娘亲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他什么时候说要替安安跪地受罚了! 温敬书扭头恶狠狠瞪了温雪菱母女俩一眼,警告她们不许再多话。 可惜温雪菱根本不抬头。 “妹妹总是这样,喜欢在人前替哥哥们说话。” “明明王爷也没说要罚大哥,结果妹妹上来就是要替他受罚,生怕王爷不怪罪哥哥似的。” 慕青鱼压抑住嘴角想要上扬的弧度,佯装感概道,“这可能是京城闺阁女子的修养吧。” “菱儿日后也得学学,这种既要又要的法子,确实容易惹你爹爹心疼。” 听到这对母女俩明褒暗贬的双簧戏,在场众人的脸色各有不同。 温谨脑子突然转过弯,想到淮南王确实不曾怪罪他,是他自己担心受罚,这才跪地请罪。 而安安一进屋就直接笃定他有罪,上来就跪在地上说要替他罚跪。 可王爷从始至终也没有说要罚他一直跪着啊? 得知淮南王并未怪罪大儿子,温敬书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隐隐有着气安安不问前因就请罪的性子。 可转念一想,安安只是被她娘亲养得太善良了。 淮南王的话都已经说出来了,这个时候他若不替女儿罚跪,又不让安安跪地,岂不是会得罪王爷? 看到众人的神色,都因为温雪菱母女俩的话都有了转变,温锦安心里涌现出一抹慌乱。 不行!绝对不能让父亲和大哥觉得她是在扮可怜。 “父、父亲……” 温锦安扯了扯护在自己身边的人,楚楚可怜看着他,“安安是真心想替哥哥受罚,还请父亲给安安这个机会吧。” 她转头委屈兮兮望向温谨,“大哥,安安并非姐姐和慕夫人说的那般人,安安只是太心疼大哥……” 这是温锦安也学乖了。 没有再称呼温雪菱和慕青鱼为庶姐和姨娘。 “王爷,君子一,驷马难追,安安虽是养在闺阁的女子,却也知道出必行的道理。” 温锦安眸光颤颤,又装出一脸坚毅的模样,心里暗暗期盼容柏清可以出声制止。 奈何容柏清本就是从后宫出来。 生母可是在后宫腥风血雨中唯一活下来的太妃,他又怎会看不透温锦安的这点心计呢。 容柏清不动声色,沉默不语。 温锦安只好咬牙继续说道,“不过是一炷香的时辰,安安……自己去门口跪着!” 淮南王不仅是一个拥有封地的王爷,还是铁骨铮铮的玄甲军将领,看来柔弱在他这边是行不通了。 温锦安决定调整策略,给自己立一个清冷傲骨不服输的形象。 话毕,她起身大步凛然往小楼院子外面走。 她心里笃定父亲一定不会让她真下跪。 倘若温锦安真的跪在小楼外,温敬书这个丞相的脸面,就真的彻底被淮南王踩在地上了。 他也舍不得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去长跪。 “安安,为父知道你忧心你大哥,但你身子也才刚刚痊愈,又怎能在冰天雪地里跪足一炷香呢?” 有了他这话,温锦安悬着的心落下,抬眸的瞬间眼泪倏然落下。 她看向温谨哽咽道,“可是大哥讨伐海寇才刚刚回府,身上亦有重伤。” “安安怎能和姐姐一样冷心冷情,不顾哥哥的身子安危呢?” 看到对方故意瞥过来的眼神,温雪菱眨了眨眼睛,愣是不接继妹递过来的话。 她佯装感概道:“王爷可真是好人啊。” “能容忍妹妹在此哭哭啼啼不干事表演了许久,这心性不愧是淮南王,实在让菱儿敬佩。” 容柏清转头看向满目崇拜的小姑娘,对她突如其来的敬佩之意,感到好笑。 这嫌事情还不够大的性子,还真是有点像谢思青。 罢了,就当日行一善。 他也很好奇,这个小丫头会如何把继妹泼到她身上的脏水,狠狠还回去。 温雪菱用帕子掩眸假哭,“王爷,菱儿是该有愧。” “妹妹是丞相府的掌上明珠,从小锦衣玉食被爹爹宠到大,心思单纯,还请王爷不要怪罪她。” 温锦安面露疑惑,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替自己说话。 倒是渣爹看透这个女儿的本质。 他知道她绝不会如此好心,盯着她声音又冷又硬,“菱儿,莫要在王爷面前胡。” 温谨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安安一看就是真心为他着想,他不能怀疑她对自己的关怀。 他拱手向容柏清行礼,“王爷,是臣失礼。” “臣甘愿受罚。” 说完,温谨就自觉往小楼外面的雪地走,撩开衣袍直挺挺跪在了门口。 温锦安见状松了一口气,可又不想让淮南王看清了她。 她未来可是还要做淮南王府的义女呢! “安安,你跑出来做什么!” 温锦安柔柔一笑:“大哥哥,安安来陪你。” “你是击退海寇的将军,安安最是敬佩保家卫国的大英雄,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受苦。” 她特意挑选了一个能让容柏清看到自己的位置,说的这些话也确保了里面的人能听见。 温雪菱看到继妹与过往不同的坚毅之色,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既是王爷的恩赐,怎能没有香呢?” 温雪菱对身后婢女缓缓说道,“棠春,去取香来。” “是,小姐。” 很快,棠春就从屋子里取来了香。 看清丫鬟手里抱着的大香炉,容柏清嘴角难得勾起抹愉悦。 这个小丫头倒是个不会让自己吃亏儿的主。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