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收买人心的事,温禾可没那麽傻乎乎的就应下来。 刚才李世民说的重点,是在李承乾。 「对,没错,都是世子英明,当然了这其中也有我到了一点小小的作用,比如教诲世子要忠君体国,重用贤良,但不值一提。」 他满脸的谦虚,好像说的跟真的似的。 对于他的口嗨,李世民已经见怪不怪了。 今日之事,无论魏徵信或者不信,他都要高明的恩。 至于为什麽是魏徵和薛万彻。 就连温禾都能想明白。 这两位都是从李建成的东宫走出来的。 背后聚拢着一批李建成的旧党。 他们若是想要前途,便不得不死死的抓住李承乾。 而作为失败者的他们,又不会成为李世民的威胁。 一想到这,温禾都不禁佩服李二的心思。 为人父为人君,想要在这两点中,找到一个平衡,何其难也。 李世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心中失笑:「这竖子,倒是明白事理,罢了,就让魏徵和薛万彻,也承他一部分情吧。」 「多谢温小郎。」魏徵识趣,向着温禾一拱手,后者连忙避让开来。 先不说魏徵的地位,单单他这年龄,温禾都不能受他这份礼。 (PS:有读者反应,听书的时候,魏徵不能分辨,所以统一改成魏徵了。) 「这份情,某也记下了。」 薛万彻正色一拜,温禾含笑回了一个礼。 他知道薛万彻并非是谢自己,而是向李世民服软,但他这个性格的人又格外别扭。 若不是他愿意臣服李世民,是不可能相信他所说的。 温禾抬眸,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李世民微微扬起了嘴角,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得,又成他的工具人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奖励,多几亩田地也好。」 似乎是感受到温禾目光中的期待,李世民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正要开口,只见一旁的黄春有些焦急的上前几步,伏在他耳边轻声道:「殿下,时辰差不多了。」 眼看着外头的天逐渐的亮了,远处的高山上,朝阳缓缓升起。 迎着洒在大兴宫内的阳光,李世民轻轻的挥动一下衣袖。 「上朝吧。」 「诺。」 …… 太极殿。 巍峨肃穆的宫殿内,文武泾渭分明的跪坐在两边。 最前列为首的几个鹤发老者,闭目养神,一言不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凝重」二字。 曾几何时,他们都是这大殿内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但今天,他们身旁却无一人敢靠近。 唯一还算是热门的,只有宇文士及了。 「他倒是赌对了。」突然一声轻微的不忿声响起。 最前列的裴寂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人,随即又正回了身子。 「怎的,你是怕秦王会找你们算帐?」 「哼,老夫怕什麽,无论是太子还是秦王,谁坐上那个位置,哪个不需要我们的支持?」 之前说话的那个老臣不以为然。 他是门阀在朝廷上的代表之一。 此前也是支持李建成的人。 但他怎麽也没有想到,一夜之间,朝廷之上风云突变。 那位秦王殿下,真的不惧日后骂名,向着亲兄弟动手了。 「这是朝廷,还是谨言慎行些好。」次位的萧瑀微微蹙眉。 方才说话的那老者不忿的瞪向他。 「宋国公倒是沉稳的很呐,可谁不知道,你其实也是秦王的人。」 这件事情本就是小圈子秘而不宣的事,可这人今日却在这里说出。 即便周围都是小圈子内的人,但听他说这番话,都挪开了位置,和他保持距离。 如今可不是前隋了,秦王也不是陛下。 真当他不敢杀人啊。 「肃静!」 忽然一声山呼,原本纷杂的大殿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端坐,直起身板。 「秦王殿下到!」 只听得外面传来一声鞭挞声,身穿衮服的李世民从大殿之外缓步而入。 最后面那些个三四品的文臣武将纷纷低头大拜。 前面那些勋爵权贵,也连忙作揖行礼。 温禾就站在大殿外,以他的身份,别说进殿了,就是连靠近太极殿都不能。 只能顶着大太阳站在露天。 而这样的资格,不知道长安城内多少人艳羡。 毕竟他身旁站着的可都是四五品的官,或者是县伯丶县侯。 没看到就连段志玄都只仅仅站在他面前一点的位置嘛。 「圣人驾临,众臣迎拜!」 只听得前方传来一声高呼,温禾还没看清楚是什麽情况,就看到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作揖鞠躬。 幸好他个子矮,没有人注意到,他此刻还站着。 「臣等恭迎陛下圣安!」 「圣躬安!」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温禾失神的瞬间,没能跟上他们的节奏,索性就站着看戏了。 反正他站的位置,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站了也不知道多久,就看着原本在东面的太阳,距离他的头顶越来越近了。 温禾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太极殿内发生了什麽。 不过周围的禁军和玄甲卫都没动,那就说明,里面的情况很顺利。 温禾不知道,确实很顺利。 顺利的甚至让李世民都有些做梦。 「此前未能立二郎为太子,乃是朕之过,不想却酿成如此惨剧,朕心痛之。」 「如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朕决议顺天心民意,立秦王李世民为大唐太子。」 高高在上的李渊,此刻望着大殿内的群臣,神情却没有一点波动。 好似昨日那绝望的人并不是他。 如果温禾在这,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今日的李渊才真正的像是一个皇帝。 只是他如今的模样,更像是他为自己保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圣人圣明,臣附议!」 在李渊意料之中,萧瑀第一个站了出来。 作为次相的他,越过了裴寂率先支持李世民。 而他出班后,满朝公卿,除了裴寂外,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纷纷出班附议。 看着眼前作揖的臣子们,李渊忽然悲从中来。 朕这个皇帝,做的竟如此失败! 他心中泛苦,撑着桌案,才没让自己倒下。 「儿臣德薄才浅,只怕不能服众。」 终于他的好二郎,李世民来了。 李渊眯着眼睛,看他在下面表演作秀。 三请三辞的戏码,他当年也玩过。 只不过如今,轮到他儿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