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风雪初至,踏入仙门
雾松林外雪尚未化,山道蜿蜒如剑,风声如同刀锋,拂过少年单薄的袍角。沈长昀负手而立,仰望那座静立山巅的玉衡宗,乌发在风雪中凌乱飘动,眉目清俊,眼神却带着一GU远超年龄的执拗与寂静。
他脚下所立,是修界名列前茅的仙宗之一。玉衡宗,掌剑御道,以剑意通天,拥万象雷霆,为正道领首。然其山门森严,弟子万千,入者如过独木之桥,稍有不慎便被拒千里之外。对於一个无名小卒而言,这是几近不可企及的存在。
但他站在此处了。未被拒,也未退却。
「你当真想好了?」身旁传来略带迟疑的声音,是宋怀岚,一位身着青灰法袍的中年男子,面容端正,双目透着威严。他是玉衡宗外门总执,虽为外门长老,却对规矩极重,X子一板一眼。只有在面对沈长昀时,眼中会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柔和。
沈长昀沉默片刻,微微颔首。这动作轻而坚定,不带一丝犹疑。
「你从尘世而来,孤身无靠。」宋怀岚凝视着他,语气微沉,「入我玉衡,须守宗规如命,拜师当奉如天。你可知,一步踏错,将万劫不复?」
沈长昀抬眼,雪sE倒映入眸。他的眼睛极黑,像深井,也像燃至极致却不外泄的灰烬。
「我知。」他说,声音淡得近乎无波,「若无归处,此地便是归处。」
宋怀岚的眉眼微动。他知这孩子来历。五年前,自己奉命巡查界边,一处灵气稀薄、近乎废界的边陲山村,发现一少年独自盘坐於风雪之中,双眼微阖,如入定般不动。旁人以为是村中亡子之魂,他却一眼瞧出那是尚未入道的胎息状态。当时村人惊惶退避,唯有他走近,将少年自雪中带出。
此後数年,他时常暗中接济那孩子,为他送书送药,留剑诀於林中石上。那孩子每每默记不语,无需点拨,便自悟剑意与阵法法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双眼从未求过什麽,却也从未避让。
如今,他终是站在这雪阶之下,将要入门修行,拜那传说中的清冷仙尊为师。
宋怀岚望着山道尽头。那里是主宗大殿所在,通往真正修道之路的第一道关口。
「我只能送你到此。」他顿了顿,取出一枚寒玉令牌,嵌有玉衡宗徽,「你天资不凡,但X子倔强寡言,莫与他人起争。入得宗门後,万事看自己造化。切记,拜师一事,不是情分,是誓命。」
沈长昀接过令牌,指尖微冷。他低头恭敬地行了一礼,背脊笔直,雪落於肩未曾抖落。
「弟子,记下了。」
宋怀岚看着他走入山门阶道,步伐不快不慢,却如剑锋破风,直直踏入玉衡宗的世界。
不久,大雪封山,雾松林静默如画,唯有那少年背影,在茫茫白雪中,渐行渐远。
他还不知道,那日,他所踏入的,不仅是仙门之途,也是命劫之始。此去万劫,他将亲手点燃自己心火,照亮那人冷霜般的影子。
而那人,将成他一生唯一所仰,亦是劫数深处,难渡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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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宗主殿——问雪殿,座落在灵脉交汇之处,三重台阶九道玉柱,白石铺地,檐角垂雪如练。殿门高悬玉衡金令,四周静风无声,却透出一GU难以言喻的压迫之气,彷佛凡人置身於剑锋之巅,呼x1皆慎。
沈长昀缓步走入,青袍尚薄,雪未拂尽。他未回首,只闻身後宋怀岚立於殿外,不再进一步。此地非外门之人可留,而他,将孤身一人迎面对上整个仙宗最上层的审视。
殿中,已然列座六位长老,皆为元婴以上修为,各司一殿,分掌剑、阵、符、丹、律、法六道,仪态严峻。其中正中高座,端坐一人,白衣如雪,剑眉薄唇,气息内敛得几近无形,却令人心悸如寒风入骨。
那便是凌霄晏,玉衡宗主剑峰之主,内门首座,亦是众人心中的清尊。
沈长昀在看到他的一瞬,身T竟本能一滞。
不是因为畏惧,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失语。
此人b他想像中更为冷淡,也更为清明。一如雪峰孤松,直立於万里寒霜中,无需声张,已令万象低眉。
凌霄晏并未开口,目光却落於他身上。那眼神如水面无波,不含怒意,亦无怜悯,只是平静而深远,像一面镜,将人整个心意照得分毫不差。
「此子,便是宋长老推荐之人?」
率先开口的是丹殿长老岳渺,一位白发却神采奕奕的nV修,她目光扫过沈长昀,手中把玩着一串灵玉念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赋倒是尚可,但魂魄根基不够纯正,乃尘世孤骨,难铸大道。」
「他的灵识倒是不弱,进入静心状态极快。」阵道长老青屿皱眉,翻开掌中玉简,「前日试阵,能默解四重灵盘,胜於同龄者。」
「可惜未曾经由宗门正规试选,强行带入内门,恐难服众。」
「外门有外门的路,此子若资质可用,可先入剑峰试心,无需多论。」这是律殿长老陵珩,声音沉如钟。
各方言语交错,沈长昀立於大殿中央,如立雪中孤石,面sE不变,目光微垂。他并不惊惧,也不辩解。他早已习惯旁人对他的审视与置评,那些声音如风,来去无痕。
唯有一人,未发一语。
凌霄晏静静望着他。四目相对的瞬间,沈长昀不知为何,心口竟似被什麽轻轻攫住,像有一缕风透T而过。
那目光不冷,却b任何一位长老更锐利,彷佛穿透骨血,直至魂魄。那是剑的目光。不是人之目光。
「报上名来。」终於,凌霄晏开口,声音低而缓,带着玉石相击的清响,无喜无怒。
「弟子沈长昀。」他沉声应道,低头行礼,手指扣地,额未触地,却已极尽恭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凌霄晏手中持一青木剑简,灵力微动,剑简自动浮现灵纹。他淡声问:「你自幼未修,未拜师,亦无法脉血脉相引,为何执意求入我玉衡?」
沈长昀未答即跪,道袍雪痕尚未乾透。他抬头,语气平静而沉:
「我不知什麽是天命,也不知大道为何。但此生孤苦,无根无依。若要修行,便求一处可立足之地。玉衡能剑镇四方,若可入其门,便是我命中唯一的剑。」
这番话语不似誓词,却无b真诚。凌霄晏垂眸,指间的剑简忽然碎裂,化为光尘。
众长老一惊,尚未开口,便听他道:「剑心已定,毋须再问。」
他语落之後,竟亲自起身,一掌指向大殿中央的试剑台。
「取我剑式一招,若不退,入我门下。」
殿中瞬时寂然。
这不是测资质,也不是走过场。
是试心,也是破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长老相视,无人敢多言,皆默许其意。
沈长昀抬起头,双目清明无惧,竟未多思,便走至剑台之上,长身挺立。
凌霄晏袖袍一挥,一道剑气如风凝雪,无声成形,化作一道清光直袭面门。
众人皆屏息,yu言又止。此招虽未动杀机,却藏「问雪」之意,剑意无形却重如千峰,足以震慑意志未定之辈。
然而,那少年未退一步,仅凭意志立定如松,黑发微扬,剑气自额前过,却未破其衣角。
凌霄晏垂眸,终於低声开口:
「沈长昀,剑心通明,可入我剑峰,为我亲传弟子。」
一语落定,霜雪骤停。
他初见的这个少年,从此改命,步入玉衡,也将改他命中平静无波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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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宗主峰之巅,白雪终年不化,问雪阁静立峰上,如孤亭寒松,千载不倾。此处为宗门剑道首座凌霄晏闭关之所,外门弟子难得一见,内门修者亦须传令方可接近。
沈长昀被引至此地时,夜sE方沉。云层未合,星月明朗,寒风吹拂过松林,带起枝梢微响,与远方剑声隐隐和鸣。那剑声,若有若无,非真器之声,而是剑意外泄所致。
此时,他跪於石阶之前,身形不动,目光沉稳,静待那传闻中「一剑霜寒」的仙尊现身。
忽听一声清响,若雪落冰帘,白影由殿中缓缓行出。
凌霄晏来了。
他衣袍如霜,银发无声披散,随风微动,似梅影拂雪。其人立於石阶之上,眸sE冰蓝,映着夜sE星芒,气质清绝至极,无喜无怒,仿若非人间之姿。
沈长昀心头微震,却无显露於表,只是低首叩拜,道声:「弟子沈长昀,参见师尊。」
他声音不高,却如山中回响,落入夜sE中。
凌霄晏俯视少年,良久未语。
自他斩断过往情丝、封闭情念以来,已近十年不收徒。宗门内外皆知,他一心修道,剑可破万象,心却无尘俗牵挂。旁人难进他心一步,莫说为徒,连近身弟子皆止步於剑峰之外。
然而,今日,这少年却跪在了他剑下。
「你知我为何收你?」凌霄晏终於开口,声音清寒,却无刀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长昀抬起头,那双执拗的眼中映着星光与白雪,无惧无疑。
「弟子不知。」他如实回应,「但弟子立誓修行,不违师命,不负剑心。」
这番话说得并不圆滑,甚至有些拙直,却令凌霄晏眼底微动。
他原以为,这不过是又一个被天资蛊惑之人,妄图凭一己之志踏上大道,却终将被心魔所误。可此子,言语间无妄念,反倒更如剑石初成,未磨未抛,却已藏刃锋芒。
「很好。」他言简意赅,袖中拂出一物,化作一道银光落入沈长昀面前。
那是一枚玉质信物,通T透明如冰,刻有一字:「霜」。
「自今日起,汝为我问雪阁入室弟子。」凌霄晏站立於阶前,抬手虚点,冰雪微动,「名列内门,剑峰记名,号列问雪。自号剑名,由你自定。」
沈长昀将信物捧於掌中,指尖微冷,心神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弟子请自号长昀,剑名灵曦。」他低声道,「愿以此生守师命,明己道。」
凌霄晏眉微不可察地挑了一瞬。
“灵曦”二字,并不激昂,却蕴含昼曦破雾之意。少年本名已有「昀」字,再以「曦」名剑,似有破暗而出、照心之愿。
是固执,亦是信念。
「既以剑为心,须守剑之道。」凌霄晏语声更沉,步下阶前,袖袍拂过积雪不染尘。「我修问雪之剑,持剑者,心中不可有Ai、不可有怨、不可有妄执。你可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长昀抬首,对上那双冰蓝之瞳,像是在看一片无尽的雪地。
他一字一句答道:「弟子,愿守。」
凌霄晏凝视他许久,忽而轻叹一声,不知是风声还是心动。
那声极轻,几乎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从今日起,日出前剑峰练剑,日中习心法,夜间诵经静坐,不得违诫。」
「弟子记下。」
「余下门规,自观剑峰石墙。诵满三十日,方可学我一式。」
「弟子谨遵。」
一问一答,沈长昀未有一字迟疑,声音清润而稳。凌霄晏静静听着,心中似起微澜,却又迅速收敛。
是夜风太冷,还是人心太静,他自己也无从分辨。
雪落更密,松影斜斜。问雪阁灯未灭,少年身影与师尊相对而立,一前一後,一动不动,如画卷中初定的笔锋。
而谁也未曾察觉,那早被斩断的心念,在这无声之夜,微微复燃,如寒梅初吐,尚未绽放,却已悄然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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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宗的日常运作严谨而有序。新入门弟子,无论天资如何,皆需於首月内完成身T调理、灵根测定与静心修持,方能正式入列修行课程。此一过程由药堂首座负责,而药堂,便是沈长昀入宗後的第一站。
药堂位於玉衡宗东侧偏峰,终年药香萦绕、灵雾浮动,四季皆春。堂前幽径两旁,种满灵草奇花,颜sE斑斓却不妖YAn,自有一GU清润之意。沈长昀初来此地时,仍着简素青袍,神情静然,眼中无惧亦无惊,只默默记着每一步路的转角与气息,彷佛这里的气味,他要记上一辈子。
他踏入堂内时,一道柔声夹带不耐的声音便传来:
「进门不报姓名,是当药堂是你剑峰麽?」
声音来得毫无预警,语气里一半是嗔,一半是戏谑,尾音却淡得如风拂过药叶,不留半点余响。
沈长昀一顿,抬眼望去,正见一名nV修倚坐於堂中石榻前。她长发如流水,淡绿sE如春藤垂柳,垂至腰际,眼瞳亦绿,澄澈之中含着几分睿智与懒散。素白法衣不染尘气,袖口绣着微细药纹,一柄翠玉拂尘斜靠於手中,似是拂尘,却b兵器更令人忌惮。
她正半眯着眼,一边摇着拂尘尾,一边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嘴角微微挑起。
「哦,就是那个被宗主破例收下的小师弟?」
沈长昀微微颔首,立於原地行礼,声音低却清晰:「见过青泠长老。」
「长老?」青泠挑眉,轻笑一声,「叫得生份。我药堂不讲那些繁文缛节,叫青泠师姐便可。少在我面前摆冷脸,这里又不是你剑峰。」
她语调虽懒散,但眼神锋锐如针,明知沈长昀X子内敛,却偏偏语带针锋,彷佛有意激他开口。这样的对话方式,她用於许多弟子身上都颇见效,偏偏这孩子与旁人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长昀并未回嘴,也未露怯,只道:「弟子不善言辞,请师姐见谅。」
青泠盯着他看了一息,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笑意,像是满意了。
「还算聪明。」她起身,拂尘一挥,玉瓶灵草自木架飞落,依次排列成阵,「把衣袍褪去上半,坐那块灵石上,我要检查你的灵脉稳定与骨中真息。」
沈长昀听令而行,脱去外袍後肌肤苍白而无暇,背脊笔挺,身形虽瘦却不弱,举止沉静得令人心悸。青泠见状,拂尘一挑,微微挑眉:
「这身上旧伤不少,幼年时受过不少罪吧?」
沈长昀未答,只低声道:「已是过去。」
「你是这样想,我却不是这麽看的。」青泠拈起一枚火灵针,探指过他背脊诸处气海、灵x,一边下针一边道,「这些暗伤不调,会在你冲破筑基後回灌心脉,届时再痛一回。你若真想修道,就别小看这一身肮脏累积来的家伙。」
针入肌肤时带着灵气,若非灵识稳固者,常常痛得难忍。然沈长昀神情未变,指尖微紧,额角渗汗,却咬唇不语。
青泠看在眼里,语气反而柔了几分:「倔得要命……怎的,剑峰那位冰尊也教你沉默是德?」
「师尊教我,戒妄言、持本心。」他顿了顿,补上一句:「我愿遵守。」
青泠听後忽然低笑一声,眉眼如画:
「你这模样,倒像是个拗脾气小师弟了。可惜——」她俯身凑近,语气轻飘飘,「那位师尊,可从不留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这句话不带恶意,却似有若无地透露出她与凌霄晏过往的熟稔。沈长昀一怔,抬眼看她,青泠却已转身收针,神情如常。
「明日开始,每日午时过後来药堂一趟,为你调T七日。记得服药、静坐,不许乱跑。剑虽快,身若虚,终是弃子。」
她说得斩钉截铁,沈长昀起身,穿回外袍,轻声道:「谢青泠师姐。」
青泠本想揶揄几句,却在这声谢里听出一点隐约的虚弱。她轻叹,语气终於一点不那麽毒了:
「你要真想拜他为师,就更要记得保命。凌霄晏收徒,从不为教,只为试。他若觉得你心不坚,就会断你念,绝你路。」
沈长昀微微垂眼,半晌才低声回应:「我会撑住。」
青泠盯着他,绿瞳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她忽然转身,笑着撂下一句:
「记好了,小师弟。若哪天你在剑峰被冻到腿软,药堂门没锁。」
那声戏语随药香飘出门外,沈长昀站在原地,闻着淡淡灵花气息,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温了一瞬。
他低头,将那枚配剑系紧於腰间,然後转身走入夜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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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雪阁云雾未散,深夜寂然。堂内灯火微明,寒香如梅,几缕星光从帘後渗入,落在剑架上,映得寒芒森然如雪刃初照。
凌霄晏静坐於榻前,一壶未冷的梅花香茶,温於玉炉之上。衣袍未解,银发披肩,目光凝落案前。
案上那枚通T透明、刻着「霜」字的玉令正静静躺着,彷佛还残留着方才递出的余温。
这是他亲手递出的剑令,象徵门下唯一弟子之名。
屋外,一道灵压隐然靠近,风声微动,却未撼檐角一枝一叶。未及通报,一人已入,墨袍随风,气息沉稳如剑入鞘。
「你终究还是收了他。」裴知烬开门见山,语气沉冷,立於光影交界处。
他身姿挺拔,长发束冠,双目如刃,浑身气质如玄铁铸成,沉默而有压迫感。那一袭黑金长袍於夜sE中尤显凌厉,左袖绣有玉衡律令印记,象徵其执法长老之职,素来冷y不通情。
凌霄晏未回首,只淡淡抬手,将茶倒入两盏,推出一盏,道:「来都来了,坐。」
裴知烬不动,目光落在玉令上。
「你知宗门已有明规,剑峰弟子一旦立号,便视为宗主心脉继承之人,宗内外皆观其行、测其志。你可知自己这一步,动的不是他人清誉,而是整个剑道的立场。」
凌霄晏抬眸,淡声回道:「剑道从不避锋,亦不避心。若一剑所向尚须瞻前顾後,那便不配称剑宗。」
「你不是不知我说的是什麽。」裴知烬冷笑一声,终於踏入数步,声音压低了些:「那孩子——沈长昀,出身不明,未经大选,资质虽异,却隐伏太深。他与你……太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凌霄晏闻言,茶盏微顿,指尖轻敲瓷盖,声音清冽。
「像也罢,不像也罢。玉衡宗不养废剑,既入我门,我自会磨之。」
裴知烬目光一凝:「你是说,你不为私?」
凌霄晏微抬眼,对上他那道几可洞穿的执法之视,却不闪避,只冷冷吐出一句:
「我修无情道,心念如冰,断情十载。你若疑我私心,可上报宗会,以律相惩。」
裴知烬沉默片刻,眼神中那一丝锋锐渐转为探究。
他与凌霄晏多年同门,自幼皆拜於同一位剑尊之下,一人剑道求寒绝无情,一人剑心守律明辨。彼此为友,亦为镜。他太清楚凌霄晏的心X:冷,是冷给自己看的;绝,是绝於yu念与牵情。
但正因如此,他才会有所怀疑。
他转身,目光投向问雪阁外的夜空,道:
「他进入玉衡,非你一人之事。他若行差半步,你护不了他一世,反会断他一生剑路。」
凌霄晏没有立刻回答,只静静看着茶香升腾的水面,片刻後才道:
「我不护他。这条路,是他自己跪着求来的。」
裴知烬背对他,声音终於低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孩子,确有些意思。」
凌霄晏未应,只将茶盏抬至唇边,饮了一口。
月光在二人间铺开,一冷一清,一黑一白。
那是剑与律的对峙,亦是友与师的较量。
良久,裴知烬回头,语气归於平静。
「你既立他名,我便不阻。但宗门已有耳目,日後若出纰漏,我不会留情。」
凌霄晏点头,神情未动:「无须你留情,他亦不需。」
裴知烬收回目光,转身离去。步出问雪阁时,他低声道:
「你太久未动心,便忘了,心一动,剑难回。」
话音落时,风声骤起,却只见凌霄晏静坐原位,指尖拂过桌面那枚「霜」字玉令。
他低语不闻,如诉似问:
「若他成剑,便无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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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宗的清晨,一如既往地冷冽而宁静。
雾气从万丈云海升腾,山峦在白光中层层浮现,剑峰如剑背刺入天穹,其上清钟一响,万剑回应,嗡鸣传遍诸峰。
问雪阁前,沈长昀独自一人演练剑式。他身影修长,青袍在风中翻飞,手中木剑带起残影,动作乾净俐落、节奏准确,气息内敛却不滞。
他所练,为玉衡剑经初篇《问雪三式》之一,名为「敛霜」。此式讲求敛势不发、收而不攻,需将全身灵气纳入一息之中,方能在日後出剑如霜落无声。
旁人初学此式,往往需一旬方能入意,半月才能见形。可他入门至今不过七日,却已能将剑意初显。
这一幕,落入了观者眼中。
剑堂主殿,云台之下,殷琮静坐。
殷琮,为玉衡宗剑堂首席长老,亦是掌门凌霄晏的师弟。与凌霄晏清冷孤傲不同,他虽沉稳寡言,却常理事调衡,是宗门实权的主心骨。诸多长老与峰主虽名义上尊师尊令,实则私下多听殷琮之断。
「你是说……那孩子一日练成问雪初式?」殷琮语气平淡,未现明显情绪,唯眉微蹙,手中拈茶不语。
禀报的是剑堂副使,语气凝重:「是,属下亲见。剑式虽未完全入境,但气韵已现,且……剑心极稳,无波无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殷琮目光沉了片刻。
「剑心无波?」
副使点头:「是。初入门者多半会於剑意之中浮躁,然他剑落之时,如雪封崖,不见半点杂念。」
殷琮微微偏头,望向远方剑峰白雾。
这不是寻常资质之子能办到的事。
他忽想起那年春霜,掌门凌霄晏闭关未归之际,宗门曾议选新代剑子。那时他便为首席候选,却主动辞让。外人不知,他心中实服凌霄晏的剑,却更知凌霄晏自断情念以後,修的是万劫孤峰,一人之道。
如今,这样的人,忽然破例收徒,还收了个在七日内练成剑式的少年。
这并不寻常。
「查过他的根骨来源吗?」
「查过。」副使递上玉简,「尘界孤子,十五岁开灵,一年前灵根初显,属变异冰火双灵根,但火X近虚,冰X极纯,心志极强。」
殷琮沉Y:「冰火双灵,先天已偏。」他指尖敲击几面,「心志强、剑心稳……这样的根骨与X子,的确合霄晏之道。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顿了顿,语气转沉。
「越是相合之人,越容易相系於心。霄晏若动情念,便非道劫,而是心劫。」
副使面sE微变:「堂主认为……掌门有异?」
殷琮摇头:「我不认为。但正因不认为,才要确保万无一失。」
他起身,身形高大,墨衣不动,眼神沉若云海。
「让他来一趟剑堂。」
「……剑堂试锋?」副使一惊。
殷琮语气未起波澜,却透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审慎。
「不是试他,而是让剑堂看清楚他。若此子真为良材,那便推他一程。若有隐患……我会亲自断他剑路。」
当日下午,沈长昀结束修炼,忽见一道剑符划破长空,悬於问雪阁外。
符上印着剑堂之徽,墨金双环,中为「琮」字篆文,剑意隐隐激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抬手接下,指尖微震。这是内门试锋的召令,往往只有极为瞩目的弟子才会被剑堂主动点名。
他不言语,将令符系於腰间,转身上阶,再度踏入问雪阁,向师尊禀报。
凌霄晏立於阁後石台,银发轻拂,背对他而立,闻言未语。
片刻後,他淡淡开口:
「去吧。」
语气清淡如常,唯最後一句,声音极轻,仿若穿过风声才得以听闻:
「记得,你所持之剑,不需向谁证明。只需握稳。」
沈长昀低头领命,神sE如故,却在转身那刻,掌心收紧,握得b平日更紧些。
他知,这剑堂一行,不止为他一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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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堂,是玉衡宗内最为严峻之地。
凡内门弟子,唯有通过剑堂之试,方能真正列名於宗门剑册,得「剑籍」印记,成为受宗门承认的剑修中人。此试并非形式,而是对剑心、剑意与剑技三者的全方位审视,亦是诸多剑修心中的试炼关口。
沈长昀应剑堂召令,当日便抵达。
堂前云台高阔,岭上风声如号,十数位内门剑修早已列席而观。此中多为已入门三载以上之人,其中不乏师兄级人物,修为高过沈长昀一筹,正对这位「破例拜入剑峰」、「七日初成问雪剑式」的新晋师弟,抱持着各式目光。
或惊疑、或不屑,或试探,或暗藏战意。
「便是他?那个掌门亲收的小师弟?」
「传言说他七日便悟剑式,我看未必。说不定是掌门偏心,剑式让他走了捷径。」
「听说他是凡尘孤子,一路从界边来,根基不稳,恐怕连元气都未壮实,如何接得住试锋之剑?」
耳语未止,沈长昀已踏入剑台中央,拱手领剑。
试锋之仪,分三段:观式、试气、对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观式一段,他当众演练「敛霜」剑式。剑走轻势、气沉不乱,动静之间,灵息敛於丹田,雪意隐现。虽未达剑意纯青,却已具备问雪初境之型——这等进度,已远超同龄剑修。
然而,观者中却有一人冷声道:
「剑姿是有,但未见实战,空架子也不值钱。」
此人名唤冯谦,剑堂记名弟子,剑法刚猛,以「赤焰三斩」着称。话音未落,便已拔剑而上,剑气如风焰,直b沈长昀x口而来。
众人一惊,这一剑虽无杀意,却力道不轻,明显意图试其实底。
沈长昀不语,袖中木剑一转,微侧半步,剑身一抖,以「敛霜」反势横封其侧,一点不退,反将冯谦来势巧妙卸开。
哗然声起。
「这一剑……他是借势卸力,无伤无挡?」
「未练杀招,仅凭一式就能破焰剑?」
冯谦面sE微变,还yu再攻,剑堂使者却已上前阻止,沉声道:「试锋既成,不得擅斗。」
剑试结束,堂内一时沉默,随後审核者落印为记,准其列名剑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出了剑堂後,沈长昀行过回廊,却仍听得冷语潜声。
「不过仗着掌门庇护。七日悟剑?恐怕是事先授意,哪有这等巧合。」
「如此资质若真有,怎麽先前从未在选徒仪上出现?」
他未回头,亦未争辩,只收紧手中令符,静默回返问雪阁。
夜已深,问雪阁中灯火未尽。
沈长昀练剑至夜,仍於前庭独自演式。雾气沉沉,寒露沾衣,长风卷雪而来,他立於石阶如松影不倒,重复着剑式与心法的呼x1节奏。
这是他的习惯。自幼便在风雪中苦习,一式百练,从未因言语而改心志。
「剑堂一行,可学到东西了?」
熟悉的清冷嗓音,自夜sE中传来。
他回身行礼,凌霄晏立於松下,银发随风,未着外袍,手中持一细竹茶壶,似是方才自後殿练剑回来。
沈长昀yu言又止,最终只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弟子心法不稳,应试时气息浮散。」
凌霄晏轻声一笑,那笑意极浅,像夜中微雪:
「你知自己心法未稳,倒是难得。」
他走近几步,袖间掠过一丝薄冷香,似是幽竹与晨梅之气,让人心神一清。
「我传你一法。」他言语轻落,「不在宗册,也非问雪剑经所载。为我昔年所悟,可助剑心静定。」
沈长昀一怔,旋即抬眸,眼中似有一丝难掩的震动。
「是掌门……心法?」
凌霄晏未答,只将一枚白玉刻简掷入他手中,道:
「此法名曰映霜心意,剑走逆息,纳灵於骨,不求爆发,唯求沉定。」
他停顿片刻,语气忽然变得b平日低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法过於清寒,若心志不稳、情绪起伏,极易走火入魔。旁人我不传。」
沈长昀闻言,指节紧握,终於低声开口:
「……弟子不负所学。」
凌霄晏轻轻点头,转身离去。衣袍拂过阶石,无声无息,却如冰川掠过心湖,留下一道寒痕。
沈长昀低头,注视手中白玉简,忽然想起今日剑堂众人之语、堂中一战的震颤、以及师尊於万人之上、却於此刻单传心法的背影。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师尊不曾为他争一字一语,却将自己最沉的信任,放在了这枚玉简里。
那一夜,风雪未止,问雪阁中,一道少年身影自廊前立定,反覆诵练心法,一式未歇。
——无需为谁证明,只需握稳手中之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八|药语试心,绿影探X
雾松轻落,药堂後园正是草木繁盛之时。晨间雾气尚未散去,叶尖挂着露珠,闪着细碎光芒。青泠一袭素衣,倚着石栏,手中拂尘轻拨花叶,眼角余光斜睨着蹲在药田中安静拔草的少年。
「欸,小师弟,拔错了。」
沈长昀指间一顿,抬眼看向她。
青泠走近两步,拂尘尖端一挑,将他手中那株细j三瓣的草挪开:「这是醉曦藤,不是星蕨,若煎入清心汤,你今晚就别想静坐了。」
沈长昀垂眼应声:「……记下了。」
他语调一如往常地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青泠却偏不放过他,绕到另一侧,慢悠悠地蹲下与他并肩,俯身拈起一叶,若无其事道:
「听说你在剑堂被几位师兄围观了?」
沈长昀神sE未动:「弟子已通过试锋,得剑籍印。」
「嗯,是通过了。」青泠笑,语中却多了些意味不明的缓语,「可你师尊那冷X子,怕是半句都没夸过你吧?」
沈长昀指尖微动,但依旧未作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她轻哼一声,忽然伸手抢过他手中那枝草叶,一边细细整理,一边自言自语:「我就知道,他是这种人。」
「……师尊心思自有其道,弟子不敢妄议。」沈长昀终於开口,声音微低。
青泠转头看他,那张少年面容仍是一派宁静,眉眼清俊,语气克制,不带怨、不带愁,连被试锋质疑後也没有丝毫怨气。
这样的人最难读,也最易破。
「沈长昀,我问你,」青泠忽然语气一转,少了笑意,「你这麽努力修行,到底是为什麽?」
沈长昀怔了怔,手中动作停住。他抬起头,看着对方,那双澄绿的眼睛中透着一种温柔的锐利,像是春水中藏着的冰刃。
他沉默了片刻,低声回道:
「我怕。」
「怕什麽?」
「怕被丢下。」
语落之时,风声微动,叶影摇曳。青泠怔住,没料到他会答得如此直接,也如此……真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长昀垂着眼,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
「曾经……我有一口破碗,从小捧在手里,每晚都擦得发亮,因为那是我能盛食的唯一器物。後来有一天,有人打破了它,说那是贱物,替我换了银碗。可我那天没吃饭,因为我不知道,那碗里的食物,还是不是给我的。」
青泠怔怔听着,眼底闪过一丝细微的动容。
沈长昀抬起眼,看向她,眼中依旧无波,却也无慌。
「我不懂修道有何高远,但我知道,如果我够强,我便能保住自己的碗。」
青泠轻叹了一声,嘴角微挑,像是笑,又像是自嘲:「怪不得你连问雪剑都修得那麽狠,原来你不是真的无情,而是连情都不敢有。」
沈长昀垂下眼,并未回应。
「行吧,这回我不嘲你了。」青泠将草叶轻轻放入篮中,又将一株红叶小草递给他,「这是‘红影絮’,可止思梦之火。你最近晚上是不是经常练剑练到过子时?」
「……是。」
「练得太过,灵息易乱,思绪潜涌。你那些剑意,还带着执着气呢,得压一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师姐。」
青泠站起身来,拍拍衣摆,语气又转得轻快:
「看来你还不算笨。但你记住,修道若只靠苦撑,终究会折。你可以为了握剑而努力,但千万别把握剑变成了握命。那样就不是剑修,是俘虏。」
沈长昀一怔。
她却已背过身去,拂尘轻挥,步入花木深处。只留下话声随风传回:
「你那位师尊啊,看似不问尘俗,其实藏了一腹子雪。你若真想追上他,不如先想想该怎麽不被冻伤自己。」
这话像一根针,不痛,却直刺肺腑。
沈长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才垂下目光,继续默默拔草,手势b方才更稳了一些。
那天午後,药堂风静日暖,沈长昀手边草药香气淡淡,而他的心,却像第一次被什麽东西抚过似的,柔了一寸,乱了一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九|雪灵初现,白瞳识心
问雪阁後院,有一方不开於人前的小竹林,终年不化的积雪覆於枝头,四季皆如寒冬。
沈长昀在凌霄晏授予心法之後,每日清晨、日暮与子时各自修练,自行进出问雪阁时,皆会从这一方静地穿过。林中有灵雾常缭,空气中总带一丝若有若无的薄甜寒香,据说是「银霜竹」吐息之气,能镇心神、稳魂识。
今日傍晚,沈长昀练剑过後,着素袍而行,手腕上仍带着几丝拂剑时未褪的霜意。他走得并不快,每一步踏雪无声,似是刻意轻行。
忽闻林间一声轻响,似兽足踏雪,极轻,却不属人行。
他停步,转首望去。
那是一双浅银sE的眼睛,自雾中静静浮现。
银霜灵兽——白瞳。
那是一只形似雪豹的灵兽,毛sE洁白如霜雪初落,T态修长矫健,双眸却异常纯银,无瞳无光,却能感知万物情绪与天机微变。传闻,此兽通灵识念,能破虚妄,通心契,其来历已不可考,只知百年前凌霄晏於北境雪岭将其救下,自此相伴至今。
而白瞳——从不主动靠近旁人。
然此时,它却缓缓朝沈长昀走来,步伐无声,竟无半点戒备。
沈长昀原本静立不动,目光沉稳,但当这雪白灵兽靠得越近,他心中却莫名一紧。那种感觉不是恐惧,更像是一种……被看透的错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瞳停在他脚边,昂首看他。它没发出声音,也未有敌意,只是轻轻地……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膝头。
如兽类表亲昵、感知熟识者的姿态。
沈长昀身形微震。他没躲,只低下头,试探X地伸出手,指尖触及那片温暖又Sh润的毛绒。白瞳不但未避,甚至主动侧首,蹭了蹭他的手掌。
这一幕,若被剑峰内诸弟子看见,恐怕得惊掉下巴——灵兽白瞳,向来只听凌霄晏一人之令,对他人Ai理不理,即便是裴知烬,也未曾见过它主动亲近谁。
更不会主动表露善意。
沈长昀眉心微蹙,心中生出一丝疑问。
「……你是在……感应我?」
白瞳并不言语,却低低发出一声轻鸣,如雪中玉铃微响,然後竟主动绕到他身後,静静地伏在他脚边坐下,尾巴轻轻扫过雪地,似是要伴他而行。
正当他犹疑不解之际,远处忽传来一阵足音。沈长昀一回头,便见银袍缓行於雾林之中,雪地无痕,风亦无声。
是凌霄晏。
他似是早已知晓白瞳所在,一步未快未慢,直至站定在两人之前。
白瞳望向他,眼中闪过一瞬银芒,然後竟……仍不动,继续伏於沈长昀身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异常的行为令沈长昀不知该行何礼,只得略微低头,语气压低道:「……弟子不知此兽会亲近,若有所冒犯,还请师尊责罚。」
凌霄晏却未有一丝责意,只略微蹙眉,垂眼望了白瞳一眼。
良久,他才淡声开口:
「它不会错认。」
沈长昀微愣:「……什麽?」
「它能感情绪与天机,唯近心诚者,方愿接近。」
凌霄晏的声音平静,但那句话中微不可闻地多了一分思量——
白瞳不靠近虚妄之人,却主动亲近了你。
沈长昀低下眼,不语。他一向自觉并无多少情感可言,从小便将心意埋在沉默与行动中,只知守、不知表,如今竟被一只灵兽看出些什麽,心头难免起了波澜。
他轻声问道:
「……它是怎麽被师尊救下的?」
凌霄晏望着雾中的远山,眼中闪过一丝雪岭深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年北境雪崩,我独行至灵岭深处,遇此兽重伤将Si。当时它正为同族断尾求生,却仍不退。後我以剑破雪封,救之於寒谷。」
他顿了顿,转目望向沈长昀,语气未变,却字字清明:
「它救我一次,我救它一次,遂不分离。」
白瞳听见,竟轻轻发出一声低鸣,将头又蹭了蹭沈长昀的手。
沈长昀怔然不语,却在心底,隐隐明白了一件事。
师尊并非不知情,只是不说。白瞳亦是如此,它不语,却识心。
而他自己那一点未说出口的「心意」,或许……从来也不是只有自己知晓。
那一夜,雾雪初静。
少年立於雪地,灵兽偎身,师尊立於远松之下,银发微飘,身影与月光同白。
无言之中,一缕不明不暗的牵引,静静在彼此心中生根——像是一场尚未揭开的命契,而灵兽白瞳,只是最先看见那条隐线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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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已过,万籁俱寂,整座玉衡主峰沉睡於云海之上,唯问雪阁前那座覆雪石桥仍亮着微弱的灯火。
沈长昀一夜未眠。
他本该於辰时再行晨课,却在静坐之际,忽而灵识躁动,难以入定。他明白这并非心法紊乱,也非气息不稳,而是……心中,有什麽未曾察觉的东西正悄然生长。
他披衣起身,独步出阁,无声踏入积雪之中。夜风轻拂,冷霜贴肤,却无法让他退却半步。他一路顺着松林侧径而上,最终来到剑峰之巅,俯瞰整座玉衡山脉。
就在此刻——
一抹剑光,破开夜幕。
他怔然抬首,只见雪峰之上,一道银袍身影於风中,手中长剑斜指天际,万里银霜映其衣袂飘展,如云中孤鹤振翅,剑随意走,势如断水。
是凌霄晏。
他身姿修长,银发如练,雪中而立时,彷佛整个夜sE都因他而沉静。其剑未动,天地已凝;一息之後,剑出如光瀑,携风卷雪,落於空无声处,剑气竟不震石、不裂雪,却将整个风势收入一瞬之静。
沈长昀屏息,不敢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剑,不为敌、不为观,只为自身而舞。剑走无痕,气走心间,是内敛至极的问雪式第二境:「凝霜」。
——凝於心,不现於形。身虽动,气如不动。
他第一次见有人能将剑舞如沉思,将气势融入天地间,无一处夸张,无一丝浪费,每一剑都像是对自己说话,对道倾心。
而那人,是他的师尊。
沈长昀望着那抹身影,忽然觉得喉中发紧,心跳在无声中略快了半拍。他一向稳重克制,自幼无依,也从不多问旁人情感为何物。可此时,他却只觉得x口好像被什麽悄悄拨了一下。
不痛,却泛起难言的涟漪。
剑起如风,衣袂翻飞。远处雪光映着凌霄晏的侧颜,轮廓分明,眼神沉静,眉眼之间,既无喜怒,也无悲欢,却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沈长昀突然明白,为何所有弟子尊他如神,为何白瞳愿终生随行,为何他愿将自己一生修行系於那人门下——
不是因为他强,而是因为他孤而不冷,冷而不断。
如雪山之巅,不迎风、不避寒,自成一界,却能容万剑。
沈长昀不觉间走近了些,直到脚步踏入雪地发出一声极轻的碎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剑光顿止。
远处那道银影忽然回首,两道目光在雪中遥遥相对。
那双冰蓝眼眸,映着夜霜与星辰,也映入沈长昀心中,让他一瞬间几乎忘了自己是谁、来此何为。
凌霄晏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片刻,然後将手中长剑缓缓收起,转身向他走来。
沈长昀不自觉立正,掌心有些Sh。那不是寒,是他心跳得太快。
师尊在他面前站定,声音如往常般平静:
「你气息不稳,难以静坐,便上来观我剑?」
他垂眼回道:「……弟子无意冒犯,只是……止不住心念。」
凌霄晏凝视着他,许久未语。
半晌,他忽道:「心念生,剑气便乱。你既看见我所舞之剑,便应知——」
他顿了顿,语气低缓,带着一丝莫名的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剑,非为表露,而为照心。」
沈长昀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微光。
凌霄晏转身,袖袍微掠,道:「明日子时,来雪台。我教你下一式。」
他未等回答,身影已踏雪而去,只留一串无痕的脚印消失在雪雾中。
沈长昀立在原地,片刻後,缓缓将手覆於心口。那里,跳动仍快。
不是修练失序。
是第一次,他的「心」,起了与剑无关的涟漪。
那夜,万里无声,唯雪落如帘。
而沈长昀,站在霜中,望着师尊离去的方向,忽然无声地轻喃了一句:
「……我想靠得更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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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将至,问雪阁後雪台已扫尽积雪,星光撒落如碎银,风静雪霁,万籁皆寂。
沈长昀按时赴约,身着练功短袍,黑发束起,剑未佩於身,只携心法与灵识前来。此处非试剑之地,而是授心之所。
雪台四方皆是松林,地心有阵纹伏藏,用以屏气止声、稳定气场,是凌霄晏多年来闭关练剑、传授真诀之所。旁人难得踏入,他却为沈长昀开了门。
凌霄晏早已立於台上。衣袍素白,剑斜倚身侧,他未说话,只抬手示意他站至中央。
「昨日你观我凝霜一式,可记得剑意所向?」
沈长昀沉声答道:「不求速势,重於心意。内息沉如雪,形敛於无声。」
凌霄晏微点头,不再多言,拔剑挥出一式。
霎时,剑气无声划出,宛如暮雪飞舞,从四面八方涌来,却未有杀意。沈长昀不及细想,直觉cH0U身应对,却在迎上那GU寒意的一瞬,气息被封,剑式未成。
他怔住。
「你忘了。」凌霄晏的声音从剑风中传来,清润却如冰层下的水,「凝霜之式,藏剑於心,不藏剑於剑。你心未静,如何凝势?」
话音刚落,他身影骤然b近,掌中长剑微斜,夹带着封脉之势点向沈长昀x前气轮。
沈长昀本能举臂格挡,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剑尖转了方向,未落在x口,而是轻轻点在他右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瞬的距离,两人呼x1相交,几可听见对方心跳。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与凌霄晏对视。
那双冰蓝瞳眸映出他的倒影,如雪中结冰的湖水,冷得几乎无情,却又无法令人移开目光。沈长昀心跳突地一紧,却咬牙不退,强行收神,重新运气内守。
凌霄晏看着他,微不可察地颔首,低声道:「再来。」
这一夜,两人於雪台演练数十次。
每一次接剑,都不是真招实式,而是气意之较。凌霄晏不动声sE地调引沈长昀的气息,从呼x1到脚步、从剑脉到心神,层层磨合。
而沈长昀,也终於在一次次交错中,渐渐m0到剑意真韵。
他忽然明白,这不是修行的剑技,而是一场心与心的磨合。
师尊未曾夸他一句,却以身示剑,以气导心,每一招都在引他脱离旧我。
也正是在那一剑剑的来往之中,他开始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学剑,还是只为那一瞬能与对方更近——
哪怕近一寸,都好。
三日後,内门试炼正式开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玉衡宗每季例行之事,内门弟子需以剑、阵、心三途应试,以决资质与排名,也影响未来资源与传承指点。各峰长老皆会观战,剑堂亦设席,殷琮亲临。
试炼场外,议论声四起。
「听说凌掌门那位亲传弟子今日也参试?」
「就是那个沈长昀?前些日子试剑堂的那位?」
「他不应该是剑修?怎麽会来阵道考核?」
众人议论未歇,沈长昀已步入场中,目光沉静,站於十方灵阵中心。场上设有「五重灵纹试阵」,需在规定时间内破阵、布阵、控阵三阶段完成。
阵道考核本为冷门,无人预期会有异彩。可当试炼开始的瞬间,众人便为之一震。
只见他双指一引,手中阵符未展,脚下灵息已动,灵纹自地面升起,如冰霜织网,纹路细密灵活,一式「折影回光」,竟将测试灵阵反转封控,短短五息内——破阵。
然後,他不缓不急,手中结印连出三式,转守为攻,「定脉」、「敛息」、「避心」三阵连环交错,不仅於乱局中布阵成功,且将整个灵场阵法稳定於心识之中。
最终一式,他拈取雪花置於阵眼,施展自创变式,将整个阵图转为问雪阁寒霜之气,化为静阵结界。
全场,静默无声。
片刻後,观阵长老低声道:「他这阵……竟带剑意入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殷琮抬眼,眉宇微动。
「这孩子……学的是谁的阵?」
身侧弟子低声回道:「据说,曾於药堂习阵三旬,後自行参悟。」
「参悟?」殷琮眼sE一沉,「不对。他这阵,气息似问雪之意,却更静,更潜。」
他语气顿了顿,低声:
「像是……被谁一点一滴磨进去了。」
观席上,凌霄晏未语,只静静看着场中沈长昀背影。
目光深处,如霜雪未融的山谷,竟悄然浮出一点星芒。
他手指轻轻敲在石桌上,低声喃语:
「心未定,却已能静阵。」
「沈长昀……你还要让我看见多少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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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炼结束的那一日,玉衡雪落极晚,直到夜深三更,才缓缓飘下第一缕细霜。
沈长昀回到问雪阁时,整座主峰已沉入静寂。雾气弥漫松林,残月悬於山脊,光华清冷而不张扬,如同他方才在试炼场上那场阵法一般,悄然却惊心。
他独自登上阁前阶,步伐不疾不徐,心却难得未能平复。
他本不惯被人注视,然而今日剑堂长老齐观、同门诸人皆侧目,殷琮亦於席上凝视良久。他知道,这意味着自己已无法再躲在「师尊亲传」的Y影里低调修行。
今日之後,整个玉衡宗,都会记住他的名字。
可他却没想过要名,他只想修一剑,稳一心,靠近那个背影。
静立许久,他终是抬手推开了问雪阁的侧门。门未发声,早有一盏灯在内殿亮起,宛如早预知他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