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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花落(4)(1 / 1)

“父皇?父皇?” 乾清宫中灯火通明,太子朱标面色煞白,紧张的坐在床边,拉着老朱的手,不住的呼唤。 此时老朱的头上,插满了金针。 太医院两位圣手,戴先生楼先生战战兢兢的在给老朱用针。 “嗯....” 随着老朱一声喘息,朱标惊喜的喊道,“父皇,儿子在这呢!” “太子爷您先别喊!” 戴先生在旁低声道,“皇上是急火攻心,这时候万不能再着急上火的!” “皇上肝阳上亢!” 楼先生也道,“五脏化五气,肝气阳易怒易急。”说着,他转头道,“朴总管,皇上的饮食要控制。大油大盐不可再用,要多用些清淡之物。” “米粥也不成,面条也不成,最好是粗粮。” “呜!” 就这时,就听老朱又发出一个声音。 借着他睁开虚弱的双眼,但睁眼之时,眼中竟赫然射出一片让人心悸的精光。 “咱....没事吧!” 老朱紧紧的反握住朱标的手,“刚才也不知咋了,眼前就这么陡然一黑!” “皇上您并无大碍!” 戴先生在旁小心的说道,“但日后,万不能再急再动肝火.....肝阳上亢,要控制喜怒。” “嗯!” 老朱虚弱的回应一声,目光看向朱标,忽的一笑。 “这时候了,您还笑,儿子都吓死了!”朱标的眼角,不觉的涌泪下来。 老朱抬头,擦去儿子脸上的泪,笑道,“咱没啥大事,那这皇位,咱再坐几天,你再等等!” 闻,戴先生楼先生两位手一抖,吓得差点把金针插在自已的身上。 “您一直坐着吧,坐他个万万年。儿子要爹,皇位儿子不稀罕!” 朱标泪中带笑,“到底啥事,把您急得都昏厥了!” “上岁数了,身子不中用啦!” 老朱叹口气,然后目光朝外看去,就见一个穿着盔甲的人影,静静的矗立在殿门口。 一时间,他竟有些恍惚,张口道,“咱的英哥儿回来了?” 朱标忙道,“爹,不是大哥,是平保儿!” 哗啦,甲胄声响,却是平安双膝下跪,咚咚叩首。 “哦,保儿呀!” 老朱温和一笑,“大晚上的,穿着甲累,脱了吧....” 说着,他又握住朱标的手,“到啥时候,还得是自家的儿郎呀!” “刚才猛听您病了,儿子也慌了神!” 朱标后怕的说道,“直接就六神无主了,直到见了平保儿,见了两位妹夫,心里才妥帖些!” “太子爷恕罪!” 就这时,朴不成上前跪下,低声道,“奴婢慌乱之中,僭越了!奴婢假传圣旨,罪该万死!” “算了算了!” 朱标摆手,“你的处置很是得当。”说着,叹口气,“没人怪罪你!” “传旨!” 忽然,就听老朱低声道。 “您说!”朱标低下头,耳朵贴着老朱的面孔。 却不想老朱却把儿子的脸推开,大声道,“朕病了,太子监国,军国大事概由太子做主!” “爹,您老没大事,养几天就好了,儿子监国....” “你做主!”老朱闭上眼,“皇位早晚是你的,你先历练着!” ~ 天色微微放亮,但紫禁城数年如一日的晨钟,却没敲响。 老朱斜靠着墙,躺在床上,看着面前朴不成,蒋瓛等人,开口道,“对外就说,咱病的很重,知道吗?” “咱两个姑爷子临时掌的差事,继续掌着。” “皇城的所有侍卫,都交给平保儿还有徐允恭!” “命汤和领着京营,严管军马调动。” “外人咱一概不见,军侯勋贵无旨不得擅自出城。” 几人叩首,“遵旨!” 他们都明白,皇帝是要装病。 太子监国,对外宣称皇帝病重,同时驸马掌兵,镇守应天府。 养子平安守护宫禁,军侯勋贵不得外出。 一里一外,看似都是为了再给新君登基做准备。 那皇帝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暗中看着那些人....” 老朱的声音又想起,宛若寒冰,“看他们知道咱要死了是什么反应,看他们有什么动作....” “遵旨!” 众人都知,皇上口中的那些人是谁! 而皇帝装病的目的,就是看看那些人,在皇帝病重的时候,会有怎样的反应! 朴不成的身子,暗中抖动几下。 有人要倒霉了! 而蒋瓛闻,则是心中狂喜。 又有功劳了! 这时,他忽见床上的皇帝对他微微招手。 蒋瓛忙膝行上前,“主子?” “李善长要回京了!” 老朱低声道,“你去寻他些错处!” 闻,蒋瓛心中更喜。 别的事他不会干,栽赃陷害他还不会吗?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主子,他有个外甥叫丁斌!” 蒋瓛脑筋一转低声道,“在工部的营造司当主事!”说着,低头抿嘴一笑,“那可是个肥差事,奴婢早就巡查到,那丁斌不是个省油的灯,京城西郊的工坊大工,他可是收了不少的孝敬...” “慢慢寻,不急!”老朱忽的开口,打断他。 蒋瓛的心咚咚咚的快从腔子里跳出来了,慢慢寻就是不只是抓一条罪证,而是要罗织罪名,看似悄无声息,实则一网打尽。 以韩国公那性子,他外甥犯事了,他肯定上书求情。 ~~ “太子爷,您就算可怜可怜臣吧!” 与此同时,咸阳宫弘德殿中,朱标正在看着手中的奏折,耳边却是蓝玉不住的央求。 “臣在家待的骨头都散了!” 蓝玉一身蓝色的武人常服,只在腰间挂着一枚玉佩,站在朱标身侧,低声哀求。 朱标笑笑,“让你在家待着,是老爷子的意思!” “您现在不是监国吗?” 蓝玉又笑道,“所以臣才斗胆来求您!” 说着,他上前一步,低声道,“太子爷,皇上身子是不是不大好?李驸马掌了应天府的城防,梅殷跟信国公掌了大营。” 而后,他眼冒精光,“太子爷,若真是不好的话,臣怎能在家待着。臣看来,还是臣掌着京营为好,万一有个风吹草动的,您使唤起来也方便!” “放肆!” 砰,朱标一拍书案。 蓝玉不解,但还是赶紧低头请罪,“太子爷恕罪!” “父皇病着,你不问他老人家的病情,反而跟孤说要掌京营!” “还说什么风吹草动?” “蓝玉,孤问你,能有什么风吹草动?” “孤为什么要使唤京营?” “臣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就是心中所想!” 朱标厉声道,“蓝玉,你太让孤失望了!” “臣是一片忠心!”蓝玉说着,咚咚咚的叩首,额头顿时青了一片。 “行了,起来吧!” 朱标压抑心中的怒火,蓝玉的话虽有些糊涂,可他知道,若真是他老子不行的那天,还真得蓝玉出来掌京营。 因为那样,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 “你这人,坏就坏在你这嘴上!” 朱标恨恨的看了蓝玉一眼,“最近跟毛头可有书信来往?” “呃.....他没给臣来信!” “他不来,你这当舅舅的就不问?” 朱标又是拉下脸来,不悦道,“毛头自小心高气傲,发配龙州心里能舒服吗?你这当舅舅的,不宽慰宽慰他?” 说着,他看着蓝玉,忽觉得越发的不顺眼起来。 就这时,外边传来脚步。 却是侍从官黄子澄从外进来,低声道,“启禀太子爷,肃镇总兵官曹国公的折子到了!” “拿进来!” 朱标张手,折子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带着几分气,用力的打开,看了几眼之后,顿时眉眼舒展满脸笑意。 “看看,看看!” 朱标起身,大笑道,“蓝玉,不是孤说你!你呀,别总是莽夫武夫的做派。跟二丫头比起来,你是前辈,可现在二丫头却把你们都比下去了!” “他能比得上我?”蓝玉心中有火,暗中说道。 “甘肃本是个穷地方!” “二丫头到那之后,没想着军功,没想着打仗...想的是现在怎么牧民!” 朱标看着折子,笑声越来越大,“看看,才去了一年....兴修水利之后,甘州大丰。” “一镇边地,九万边军三年之后或可自筹粮草,自给自足!” “这是给朝廷解决了多少包袱呀!” “好好好!” 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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