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豹则是上前,拍了拍郑芝鹏的肩膀,关切的问道:“没受伤吧?” 郑芝鹏不在意的回道:“五哥,弟弟好着呢。” “行了,没事儿的话,就赶紧去剿灭李魁奇的余孽,务必不能逃脱一人。” 郑芝鹏有些为难,看了眼张永产,似是有些欲又止。 郑芝豹的眼睛猛的睁大,厉声道:“有什么话就说,张游击也是自己人,藏着掖着作甚?” 郑芝龙不只是福建水师提督,陆上的兵马也归他管,所以对有些事很敏感,生怕引起朝廷忌惮。 就连年纪尚幼的郑芝豹,近来也很是注意,现在郑芝鹏这副做派,张永产会怎么想? 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福建巡抚的心腹。 郑芝鹏见郑芝豹发怒,赶紧躬身道:“张游击,千总,下官的意思是,这些海盗都是大部分都是我闽地儿郎,而且还常年还海上搏命,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加入福建水师?” 郑芝豹眼角余光,注意到张永产并没有什么反应,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出训斥道:“不行!” “福建水师现在无论是舰船还是人员,都已经足够护卫南海海疆,不用再征募人手。” 这也是郑芝龙专门交代下来的,如果自己家没有接受朝廷招安,那自然是人越多越好,船越多越好,但现在不行。 郑家控制福建水陆兵马,已经让人非议,如果再不加节制扩张力量的话,恐怕早晚会引起京城的警惕。 郑芝鹏见状,干脆也不敢再提了。 张永产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笑道:“此事,熊巡抚已经有过交代,所有海盗,连同其家人,尽皆发配辽东。” “听到了吗?滚去做事!” 郑芝豹瞪了郑芝鹏一眼,挥手斥退了对方。 “张游击,老六他还……” “郑把总也是不忍屠戮,本官明白。” 张游击一句话,就把这件事掀了过去。 …… 时间回到昨晚,东番岛。 何廷斌引领着以施大宣和前哨参将李煜为首的明军,通过鹿耳门那隐蔽的航道,小心翼翼地接近停靠在那里的海盗。 夜色深沉,海面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明军的战船在何廷斌的指引下,悄无声息地前行着。 “弟兄们,听我号令,等靠近了再动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施大宣低声说道。 当明军的战船靠近海盗船只,进入火炮的射程后,施大宣一声令下:“进攻!” 霎时间,战鼓擂响,明军战船上的火炮开始了轰鸣。 海盗们万万没想到明军会突然出现,顿时乱作一团。 他们有的还在睡梦中,有的已经喝的醉眼朦胧。 忽然听到火炮的轰鸣声,加上福建水师给他们带来的压力,登时引发了恐怖的营啸。 就是明军精锐,如果引发营啸的话,都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就更不要说这些海盗们了。 一时间,鹿耳门溪岸边的海盗营地,变得愈发混乱,海盗们也不管是敌是友,为了自保只能将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砍倒在地。 这就是营啸,所有人不管敌我,只知道疯狂的杀戮。 看着岸上自相残杀的海盗们,施大宣和李煜、何廷斌他们也都是被吓了一跳。 “施千总,这……” 李煜脸色有些发白。 施大宣到底是跟着郑芝龙的老人儿,最先反应过来,对李煜道:“李参将,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还是暂时不要登岸的好。” 李煜点了点头。 一旁的何廷斌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有些急切的对两人道:“李参将、老九,我知道钟六、杨六、杨七和郭怀一他们在哪,要不趁着这个机会,去把他们抓了?” “他们没在这里?” 施大宣有些错愕。 身为首领,不和自己的兄弟们在一起?这些人现在这么没有警惕性吗? 何廷斌不屑道:“他们这些人,能住在城里,哪里会在这儿?” 施大宣和李煜对视一眼,二人同时点头道:“那就去抓了他们。” 何廷斌看了眼不远处安静的热兰遮堡,有些担忧道:“就是荷兰人那里……?” 施大宣嗤笑道:“呵,我们都已经进入了鹿耳门,还怕红毛鬼?他们敢动手,就轰他娘的!” “要不是提督不允许我们率先动手,老子现在就干他娘的。” 何廷斌闻,也放下心来,他也知道荷兰人和郑芝龙和谈的事儿,或许双方已经达成了一致。 很快,福建水师和远洋舰队前哨营,就各派出了五十人,随着何廷斌乘小船登上了陆地,向着热兰遮堡方向而去。 鹿耳门这边炮火轰鸣,喊杀声震天,自然瞒不过荷兰人。 热兰遮堡内。 普特曼斯深夜依旧没有休息,听到北边传来的声音,猛的站起身。 旋即,他又有些颓然的坐了下去。 副官这个时候在外边敲响了房门。 “进!” “阁下,明军突破了鹿耳门,现在正在和海盗们作战。” 副官依旧是一副死人脸。 普特曼斯深吸一口气道:“让小伙子们不要轻举妄动,炮台那边也不要动。” 副官闻,登时一脸震惊。 “阁下,如果任由明人击溃那些海盗,那热兰遮堡就暴露在明军的炮口之下了!” 普特曼斯抬手,示意对方坐下。 副官虽是有些不解,但还是腰板笔直的坐在了普特曼斯的对面。 普特曼斯也没隐瞒,将今天白天和郑芝龙和谈的内容,和副官详细的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副官霍然起身道:“不!阁下,你这是在出卖东印度公司的利益!” 普特曼斯也不在意,从桌子上的木匣中,取出一支雪茄点燃。 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将嘴里的浓雾吐出,这才再次开口道:“你以为,我们现在还有拒绝的实力吗?” “如果不让他们进入鹿耳门呢?凭借热兰遮堡的防御工事,明人短时间内绝对难以攻破城池。” 普特曼斯缓缓摇头道:“热兰遮堡挡不住明人,你我也挡不住。” “去年,濠镜的葡萄牙人被击败,日前,吕宋马尼拉的西班牙人也被明人击败。” “现在轮到我们了。” 普特曼斯的声音有些低沉。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