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毕自严点了点头。 他是户部左侍郎,如果有意隐瞒,郭允厚这个户部尚书也弄不清银行的情况。 朱由检的食指在桌案上不断敲击,半晌后才开口道:“卿以为,现在是不是可以建立大明皇家银行了?” 毕自严闻,当即反对道:“陛下,臣以为时机尚不成熟,至少也要等新政在大明全面推开,才能建立大明皇家银行。” 建立大明皇家银行,也就意味着大明要放开对银行的限制,允许其他人开设银行。 同样也意味着,铸币权要上交皇家银行。 站在毕自严的角度,无论是公是私,这个时候都是建立皇家银行的合适时机。 朱由检点头道:“是朕有些着急了。” 接着,他又再次问道:“大明银行现在有多少储银?贷款出去多少?” “回陛下,大明银行现有储银五千七百万银元,放贷出去五千万左右。” “这其中,又以新兴商贾,以及新建……” “嘶……” 毕自严的话还没说完,朱由检就倒吸一口凉气。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大明银行只用了区区三年时间,就吸储近六千万银元。 看来,后世推测单是隆万年间,就有三亿两白银涌入中国是很靠谱的。 大明朝廷没钱,皇帝没钱,但民间却是拥有大量财富。 而这些财富又以南方最为集中。 没办法,谁让人家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呢? 轻咳一声,朱由检一伸手:“毕卿继续说吧。” “是,陛下,银行的银钱大部分都放贷给了各地的商贾,以及一些家中略有家资之人。” “他们向银行借贷的用途,绝大部分都是用来经商,或者是兴建工坊。” 朱由检点头道:“银行放贷的时候,一定要秉持自愿原则,不可强行逼迫百姓借贷,也不可诱惑百姓借贷,这一点卿要有数。” “另外就是,借贷之前要全面评估借贷……算了,这些事儿你比朕清楚。” “臣会谨慎处置的。” 毕自严躬身回道。 说完这些正事儿,朱由检看了要毕自严问道:“卿身为户部左侍郎,掌大明银行,现在又南下清丈田亩,清查人口,推行新政,可能忙得过来?” 毕自严闻,心里咯噔一声,同时面色也是一变。 朱由检一看就知道对方是误会了,开口解释道:“朕没有要找人替代你的意思。” “行了,卿去署理公务吧。” 毕自严也是松了口气,正欲告辞离开,忽的想起什么又对朱由检道:“陛下,臣这里还有件事,想请陛下示下。” “说。” “山东兖州府知府朱统鉓,想要以兖州府赋税为抵押,向大明银行借贷十万银元。” “银行从未接受过地方府衙,亦或是朝廷衙署的借贷,臣有些拿不定主意,请陛下示下。” 朱由检听到朱统鉓这个名字,也是一愣,旋即神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朱统鉓他们这批人,刚去山东没几年吧?这么快就做到了一府之尊?”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毕自严拱手道:“陛下,这是吏部和山东布政使的事儿,臣也不是很清楚。” 朱由检也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他借贷十万银元是想作甚?” “据朱知府所说,他是想用这笔银元,疏通境内的沂水、浚河等河道,一是可以沿河建立一些工坊,二来也可以通过沂水连通淮安府、扬州府等地。” 朱由检对朱统鉓的想法很是赞同。 兖州府的东部沂州地区,是连接南直隶和山东、登莱的交通要冲。 如果能够打通河道的话,不仅可以加强两地联系,还可以促进兖州的经济发展,进而和登莱一起,辐射山东西部。 “毕卿,这种事他们为什么不让朝廷拨款?” 朱由检有些奇怪。 毕自严身为户部侍郎,对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自然很是清楚。 “陛下,山东和登莱两地联名奏请拨付钱粮,修建道路一事就已经引得许多人不满。” “如果再拨款为其境内疏通河道,不说户部能不能支应,就是其他地方府衙,恐怕也会不满朝廷偏颇。” “所以,户部在接到山东布政使司递上来的预算后,就将之驳了回去。” 朱由检听后,轻轻点了点头。 万事总要有个轻重缓急,修了路,那河道自然就修不起了。 你朱统鉓有想法,那就自己想辙去。 略一沉吟,朱由检开口道:“此事,朕以为并无不可,只要可以拿出抵押物,银行完全可以放贷给他们,就当是协助地方了。” 对这些有一定主观能动性的官员,朱由检不介意出手帮一把。 毕自严对他的话自然不会有意见,躬身领命道:“臣明白了。” “毕卿,这件事过后,想必其他地方官也会盯上银行这块肥肉,银行一定要仔细审核,万不可让某些人钻了空子。” “另外,对钱粮的去向,你们也要做好监管,不可让人挪用了。” 毕自严精神一震。 “陛下,是由户部监管还是银行监管?” “自然是银行,银子是银行出的,监管自然由你们来,最好是由你们直接划拨给工部。” “当然了,这其中具体的操作你们自己商量。” “臣遵旨。” 毕自严心里最后一点担心也没有了。 说了户部和银行的事,接下来就是南京和南直隶各府的问题了。 “毕卿,六合县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陛下,以臣估计,再有几天的功夫,六合县的鱼鳞册就可以完成了。” “土地侵占情况严重吗?” 说到这个,毕自严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陛下,根据现在的丈量情况,全县共有熟地六万余顷,人口两万两千余户,一十三万五千余口。” “按理说,这些土地完全可以养活六安县的百姓,但现实情况是,这六万余顷土地,几乎全在县里的士绅名下。” “其中金家一家名下就有土地七千顷。” “其余士绅,也是百顷、千顷不等。” 说到这里,毕自严顿了顿,继续道:“当然,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土地投献。” 朱由检的眼睛一眯,沉声道:“哼!一群国朝蠹(du)虫。”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