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小姑妈放心,徐茉又说:“在一家机构做老师,最近接了一所小学的教学任务,下周我陪他们去参加比赛。” “也不是。”小姑妈露出为难的表情。 过了会儿,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擦了擦手,面对着徐茉:“茉莉,小姑妈特地从老家来这一趟,一个是想看看你和你姐,还有一个是想劝劝你。你爸再婚后有了小弟,他手头紧,你读大学的开销全是你姐承担,你想读研她也全力支持,你马上要毕业了,也找到工作了……你姐姐也不容易,遇到一个理解她的婆家更是难得,你不快些安顿好,她就总操心,自己的事也顾不来。婆家那边早早就盼着他们把事办了,几次来电都侧面催了,这些话他们说不合适,也只能由小姑妈出面,你别嫌我说话难听。” 徐茉的身子一点一点僵住,连一抹装作无事的笑都扯不出。 谈起姐姐,她没办法强装淡定,更绕不开小姑妈戳破的问题。 “我……打算好的,下个月发工资就搬出去,住到工作单位附近,通勤方便。”徐茉努力挤出一记笑容,故作轻松。 小姑妈蹙眉:“不可以,做得这么明显,你当你姐猜不出来?不会怀疑到她未来婆家身上?她性子刚烈,闹了误会,吵散了怎么办?” 徐茉脸上闪过慌张,保证说:“我会好好处理的,小姑妈放心。” 姐姐的男友是特别好的人,徐茉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坏了他们的姻缘。 小姑妈叹气,语重心长说:“你啊,做事还是毛毛躁躁的,安心工作,也抓紧成家立业吧,做事要稳,不然你姐没办法放心。” 徐茉安静地听着,不做任何反驳。 虽然她做事总慢半拍,温吞了些,但她明白一个道理,问题在哪,那就去解决。 身边也有追求者,或许可以考虑成家的事了。 十点半。 徐茉准时换好羽绒服,围好 围巾,提着保温盒出门。 从小区赶到附近的滑雪场需要坐一个小时的地铁。 进到地铁,徐茉窝在角落用手机看教学资料。 新找的工作是机构的助教,她跟的老师是教扎染的,这是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但是面试的语文助教已经满了,她收到调剂通知,急需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毫不犹豫答应了。 对着资料上生动的图片,徐茉还是没有办法去想象怎么将一块白布染出漂亮的蓝,没有实际操作的经验,对后天的试岗感到忧心。 从地铁站出来,刺人的冷风往脸上招呼,徐茉护着保温盒,半张脸埋进围巾,小心翼翼地踩着雪地前进。 雪场在郊外,又是工作日,游客稀少,一眼看去白茫茫一片,偶尔能看到几个不同颜色的点在滑动。 按照姐姐发来的定位,徐茉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到雪场。 没看到人,远处只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孩,对着滑雪场发呆,行为举止透着怪异。 她正拿起手机要问,看到一分钟前姐姐发来的消息。 姐姐:【我回工作室拿材料,你到了地方在原地等我会儿。】 徐茉本想交给工作人员,但又怕姐姐忙起来忘记吃东西,犯胃病就麻烦了,打算回室内等。 “那谁,你找徐医生?”轮椅上的女孩转过头,抬了抬下巴,“给她送吃的?” “嗯……我是徐木槿医生的妹妹,你好。”徐茉只能走过去。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y?e?不?是??????u???e?n?Ⅱ??????5?????ō???则?为????寨?站?点 她猜出这位应该就是令姐姐头疼,但因为给的钱太多不得不继续服务下去的对象。 姐姐是运动康复师,服务的对象都是运动员,很难想象眼前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在搞体育竞技。 “我没带手机,你替我叫人,把我推走,顺便替我和徐医生说一声。”女孩靠着轮椅,像天然的支配者,对徐茉发出号令。 徐茉为难,站到女孩身后:“我和你等姐姐吧。” 陈觅清无语,唇角抽抽:“外面冷死了,就算想要把我推到雪场激起斗志,起码也得给我一个暖水袋吧!” 徐茉注意到女生红扑扑的脸,真怕发生意外,急忙把保温盒塞过去:“抱着暖暖。” 陈觅清哼了声:“推我回去。” “这得问过我姐。”徐茉不好干涉治疗。 陈觅清抱看着怀里花纹老土的保温盒,心想姐妹俩怎么一样轴:“我不管啊,我已经给我舅舅打电话了,他等会就来接我。” 心里盼着来之前摇的救兵赶紧到啊,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徐茉没接话,别人去哪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干站着无聊,陈觅清扯起闲话:“我舅啊,老厉害了,以前是外交官,现在自己单干,风生水起。等会介绍你认识。” 谈及家人,陈觅清脸上露出一副与荣有焉的表情。 徐茉听到‘外交官’三个字顿了下,心弦拨乱。 姓陈,又是外交官,她想到了某人。 但华国这么大,不会有这么巧。 她很快恢复如常,继续安静地做倾听者。 站了几分钟,腿脚发冷,徐茉心想还是回屋内好了,真的冻死人了。 徐茉正要提议,陈觅清伸长脖子眺望远处,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舅舅!这里!快点!” 陈觅清冲着远处的男人大喊,差点激动地摇起怀里的保温盒。 徐茉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猝不及防地,记忆中熟悉的脸庞撞入视线。 一瞬间,脑子空白。 走向这边的男人穿着长款羽绒服,身子颀长,迈着阔步,周身清冽的气质似和寒雪融为一体,神色冷倦,有着不易靠近的疏离和矜贵,令人陷入高度紧绷,望而生畏。 是陈时琟。 以为一辈子不会再见的人。 此刻遇上,她只想逃。 冬日寂寥,白雪连天,滑雪场一览无余,根本无处可藏。 徐茉无法装出若无其事,但表情不自然极了。 陈觅清正要介绍一下,察觉不对劲,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一圈。 她问徐茉:“怎么了?你认识?” 徐茉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否认飞快:“不、不认识的。” 男人越来越近,局促和恐惧的情绪像一把刀,切开她胸膛,喷出。 本能反应,她躲到轮椅另一边,刻意保持两步距离。 陈觅清被徐茉反常弄懵了,明眼人都看出来她是刻意躲,躲的自然是刚到的人。 她抬头,看向刚来的舅舅。 他眼底泛起的一片冷色,目光落在女人身上。 很轻一下,移开。 掩耳盗铃。 “怎么回事啊?舅舅,你们认识?”陈觅清压低声音问。 陈时琟鼻息轻嗤一声,声音沉冷,有着几分难以捉摸。 他说:“她说不认识。” “那就不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