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的皇城,雨后初霁。 屋檐上的雨水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街道上的雨水在脚步下飞溅而出。 贾羽坐在城南“听雪楼”的二层雅间,捧着一盏热茶,目光却始终盯着远处的三条街巷。 那里分别是吏部尚书吕修文、户部侍郎柳风和御史中丞李绍元的府邸。 第一批锦衣卫由百户张诚带领,悄然潜入吕修文的府邸。 吕府位于城东清平坊,是一座三进院落,青砖灰瓦,门前只悬着一块朴素的“吕宅”木匾,连石狮子都没有。 院墙不高,爬满枯藤,显得格外低调。 张诚打了个手势,十余名锦衣卫分作三路:一路从侧门潜入,一路翻越后院矮墙,另一路则扮作送炭的脚夫,从前门叩门。 府中只有两名老仆和一名管家。 锦衣卫迅速控制了前院,开始搜查书房。 吕修文的书房极为简朴,一张榆木书案,两架竹制书架,案上堆满了各地官员的考功簿册。 张诚翻开几本册子,发现上面密密麻麻批注着官员的政绩优劣,字迹工整,显然吕修文平日极为勤勉。 “搜!”张诚低喝一声。 锦衣卫撬开地板,敲击墙壁,甚至拆开了书架的隔层,却一无所获。 后院厢房里,吕修文的夫人正在念佛,并未看到锦衣卫闯入。 半个时辰后,张诚皱眉走出吕府,对等候在巷口的校尉摇了摇头: “没有可疑之物。” 与此同时,第二批锦衣卫由千户赵寒率领,潜入了柳风的宅院。 柳府位于城西的富春巷,是一座两进带跨院的宅子,门楣上挂着“柳宅”二字,虽不奢华,但门前的青石板路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显出一股精明干练的气息。 赵寒冷笑一声,挥手示意手下行动。 柳府没有护院,只有一名老门房在打盹。 锦衣卫轻松翻墙而入,直奔书房。 柳风的书房与吕修文截然不同——案几上堆满了账册,墙上挂着各地粮仓的分布图,甚至还有一本摊开的《商路税银核算》。 赵寒眯起眼,迅速翻检账册,试图找出与蝎族交易的蛛丝马迹。 然而,所有账目都清清楚楚,每一笔军粮调运、税银入库都记录得明明白白。 锦衣卫甚至撬开了柳风的床榻暗格,里面只藏着一本私账——记录的是他这些年暗中资助寒门学子的银两。 “怪了。”赵寒喃喃道:“这柳风竟是个清官?” 后院厨房里,柳风的夫人正在指挥婢女熬粥,锦衣卫特意避开了他们。 但是搜索许久之后,依旧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最终,赵寒也只能空手而归。 第三批锦衣卫由指挥佥事韩烈亲自带队,直奔李绍元的府邸。 李府位于城北的御史巷,是一座略显陈旧的宅院,门前立着一块“铁面无私”的牌匾,院墙斑驳,墙角甚至生着几丛枯草,显得格外冷清。 韩烈冷笑:“装得倒像那么回事。” 他一挥手,锦衣卫翻墙而入。 李绍元的书房极为简朴,甚至有些寒酸——一张掉漆的书案,一把藤椅,书架上的书大多是与律法、监察相关的典籍。 案上摊开的是各地官员的弹劾奏章副本,字迹凌厉如刀。 锦衣卫翻遍了整个书房,甚至拆开了地板,却只找到几封家书。 是李绍元在外巡查时写给老母的,字里行间皆是孝心。 韩烈皱眉,又带人搜查了卧房,结果在床下发现了一个木匣。 “找到了!”一名锦衣卫兴奋道。 然而,匣中装的并非通敌密信,而是一叠借据——原来李绍元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接济被罢黜的清廉官员,甚至不惜举债。 韩烈沉默片刻,最终合上木匣,低声道:“撤。” 远处,“听雪楼“的雅间内,贾羽的茶已经凉了。 他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微皱。 窗外,三批锦衣卫陆续归来,远远地对他摇了摇头。 “没有?”贾羽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店小二进来添炭,见他神色凝重,不敢多,只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贾羽望向窗外,天色渐暗,街道上的灯笼次第亮起,将地面映得泛红。 “三位大臣,竟真的干干净净?” 他冷笑一声,忽然想起什么,目光转向皇城方向——那里,太子楚宁仍在东宫等候消息。 而这时,东宫内 天色已暗,东宫殿内的烛火摇曳,映照在太子楚宁冷峻的面容上。 他端起酒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目光扫过席间的三位大臣——吕修文、柳风、李绍元。 三人神色各异,吕修文沉稳如常,柳风略显疲惫,而李绍元则低垂着眼帘,似在沉思。 殿外寒风呼啸,吹得窗棂微微震颤。 楚宁放下酒杯,缓缓开口:“今日劳烦三位爱卿了,天色已晚,你们先回去歇息吧。” 三人如蒙大赦,连忙起身行礼告退。 吕修文临走前深深看了太子一眼,似有深意,但终究没说什么,转身踏入了夜色之中。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一直沉默的蝎族大将军公孙翼终于开口: “楚国太子殿下,既然暂时无事,本将是否可以先回城外大营?” 楚宁摇头,目光深邃:“事情还未弄清楚,公孙将军暂且留在此地。” 公孙翼眉头微皱,蝎族人不习惯在皇城内久留,但太子既然发话,他也只能按捺住性子,抱拳道: “既然太子殿下挽留,本将不敢不从。”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贾羽披着一身寒气踏入殿内,单膝跪地:“殿下,锦衣卫已搜查过三位大人的府邸,并未发现勾结粮商的证据,也未找到与面具人有关的线索。” 楚宁神色不变,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微微颔首,道:“继续盯着他们,看看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贾羽领命退下,楚宁转头看向公孙翼:“来人,给公孙将军安排住处。” 待侍卫引着公孙翼离开后,楚宁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备马,去天牢。” 殿外,夜色如墨,寒风卷着细雨呼啸而过。 楚宁披上黑色大氅,踏出东宫,朝着天牢的方向走去。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