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为什么大人做错的时候,就不道歉? 崽崽眼睛都急红了,模糊地发出呜呜嘤嘤的细弱叫声。 边临松听不懂,担心小崽子这样会伤到自己的牙,想把他弄下来。 他弯腰伸手,被兔兔一口咬在手指上。 这一下可跟此前与岑寻枝玩闹时的轻咬完全不同,小幼崽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咬破了他的手指,殷红的血渗出来。 边临松猝不及防,疼得嘶了一声。 幼崽的口腔里充斥着难闻的铁锈味,叫他直犯恶心。 然而小於依旧没有松口,边临松也不敢再动他,忍着疼,一大一小僵持不下。 有谁的声音冷淡响起。 岑小於。 小兔子和大人顿时停下对峙,同时扭头看向发声者。 岑寻枝转动轮椅,面向他们,神情隐匿在昏暗处模糊不清。 但他的语调冰冷而平稳,丝毫不见此前的尖锐波动。 仿佛那一地摔得稀巴烂的餐具和弃如敝屣的耳坠都是错觉。 让他走。 他说。 在小家伙乖乖松口之后,抬起眼看向边临松,目光无波无澜,带着刻骨的疏离。 走吧。 就像你六年前答应我的那样。 走了,再也不要回来。 边临松最后一次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摩挲着指尖上滴答的鲜血,转身离去。 门关上了。 把绝情人的脚步声,叫人心碎的往事,围观者的窥探目光和窃窃私语全都关在了外面。 房间骤然静默下来。 原本就没有开灯,现在漏进的几丝光亮更是惨淡。 轮椅面板上几排呼吸灯不规律地明灭,如同岑寂宇宙中孤独旋转的小星球。 唯一被留下来的小兔子再也忍不住了,三步并做两步蹦到监护人脚下,小爪爪急切地攀着他的裤腿,想往上爬。 岑寻枝弯腰把幼兔捞起来,双手捧着,放在脸颊边,像小家伙最喜欢做的那样轻轻地蹭了蹭。 幼崽的小爪爪轻轻摁着监护人,呜呜嘤嘤地哭起来。 他心疼aa。 aa外表有多平静,内心就有多难过。 一丝一毫的疼痛,小兔兔都感觉得到。 但aa是大人,大人有奇怪的法则,不可以哭。 没关系。 崽崽不是大人,就让崽崽帮aa哭吧。 岑寻枝眼眶干涩得厉害,酝酿不出半滴眼泪。 他贴着幼兔毛茸茸、软绵绵的小身体,声音喑哑地喃喃道:还好,还好 还好,你还在。 还好,我还有你。 自从养了小垂耳兔,岑寻枝的ptsd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 黄昏晓星战役刚结束的那段时间,他也曾有过强烈的求生欲,把药当饭吃,把看医生日常作息。 但都没有用。 他所有疾病的根源都来自于受损的精神力,而德尔塔象限异兽的攻击,在赛瑟纳林至今无解。 如果他的精神力得不到修复,那么别的治疗都是无用功,治标不治本。 然后,他有了一只小兔子。 胆小、爱哭、黏人,看起来普普通通,除了可爱一点儿没什么特别的,却成了全宇宙唯一可以对他起作用的小医生。 事实上休斯、梁施和程都让小於试过,幼崽对他们的精神力并不能起到什么很明显的效果。 小於对植物的沟通能力应用于所有花花草草。 对岑寻枝的安抚却是独一无二的。 他注定要成为他的小孩。 现在,岑寻枝躺在床上,大脑因为不久前爆发的争吵、和随后而来的种种激烈情绪而格外疲倦,整个人昏昏沉沉。 小兔子趴在他的胸口,小小一只,没什么重量。 趴在心脏的位置。 他垂着眼看着小家伙,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梳理着软软的小兔耳朵。 崽崽变回小兔子之后特别喜欢被按摩耳部,此前那种揪起来的游戏就是其中一种。 幼崽舒服得眯着眼,在睡着的边缘摇摇欲坠。 「aa。」 嗯。 「困困」 睡吧。 「aa?」 嗯。 「aa不要难过。小於会陪aa的。」 好。 小兔子睁开眼,紫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神秘的水晶。 他端详着监护人的神色,的确很平静。 崽崽想起那人。 就那么走掉了,也不知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 他听见休斯叔叔冷笑,说,这叫做恩断义绝、一别两宽。 是好事情吗? 小朋友不懂。 他只知道,以后自己没有papa了。 他 ', ' ')(' 再也不要这样叫一个伤害aa的人。 尽管从这张袖珍的大眼睛、粉鼻子、三瓣嘴的兔兔脸上看不出什么很明显的表情,岑寻枝还是察觉到了小家伙正在忧心。 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什么事儿。 他戳了戳幼兔雪球一样的小身体,声音很轻:好了,别想了,睡一觉吧。 小雪球抖了抖,因为怕痒差点从他身上滑下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