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绵绵说不用,“我家对门住了个会读书的,我帮他做早饭,他教我们认字。您尽管写,我认识的。”
才短短的一两个月,得知乔绵绵会识字,孙掌柜更惊讶了。他写了契约来,听乔绵绵小声读了一遍,确认乔绵绵真的认识字后,赞赏道,“现在能识字的人并不多,你很厉害了。”
“我们也是运气好。”乔绵绵笑呵呵地说句,再收好银票。一共三百五十两银子,加上家里的三百两银子,还有二叔和孙掌柜借的,总共七百三十两,只剩下最后一百七十两。
比起最开始的六百两,乔绵绵感觉看到希望了。
她揣着那么多银票,心跳得很快,一路小跑着回去。
而林氏这会在张氏的陪同下,到了吴家。
吴婶子坐在上首,她刚刚给张氏婆媳倒了茶,看林氏紧紧攥着手,原以为自己心里会爽快,其实并没有,反而有些难受。
“二毛真是
个好孩子,能有心想到我家。“张氏夸道,“我家已经筹到大部分的钱,等再找几个亲戚,很快能把钱凑够。咱们两家挨着住了那么多年,想到你们要搬走,我们心里都挺舍不得。”
“婶子这话假得很,你儿媳妇心里都讨厌死我了。”
说完这句话,吴婶子的眼泪瞬间滚落,但她飞快擦了眼泪,泪眼汪汪地看向林氏,“夏……夏禾的事,是我对不住。但后来我花钱打点了媒婆,这次二毛说可以先知会你们,我也没意见。不过往后,我就不欠你家了。”
毕竟十几年邻居,吴婶子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乔家时不时会帮衬一下。
现在要搬走,吴婶子时常会想起巷子里人的好。就是隔壁的王寡妇,早前有人说她克夫,王寡妇都帮她干架过。
眼泪还是忍不住流,除了一些委屈,这次更多是舍不得。
人嘛,不可能是单单一面,吴婶子知道自己在夏禾的事上没做好,但是活到这个年纪,很多道理懂了,又放不下身段去道歉。
张氏拱了拱儿媳妇胳膊,示意林氏说两句,她自个儿走过去,拍拍吴婶子胳膊,“你是关心二毛,才乱了分寸。都是为了自家孩子,好在两个孩子都好好的,往后你有更多福气。”
林氏张了张嘴,是她家过来相求,她都做好心理准备说软话,这会看吴婶子哭,她心里也不好受。
哎。
其实事情已经发生,不可能回到以前自然的来往。不过吴婶子做了弥补,她还是开口道,“娘说得对,你以后有福了。”
语气还是很僵硬,但在这个时候,林氏能说出这句话,已经很不错了。
“我闺女远嫁,一年到头见不到一次,根本指望不上。身边就二毛一个儿子,我后半辈子都得指望他,你们说我势利,还是骂我攀高门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说个明白,我盼着二毛好没有错,他好不容易有今天,我这个做娘的,只能为他多考虑。”吴婶子叨叨地说着这些年的不容易。
林氏和张氏大多时候听着,偶尔附和个几句话,好在乔绵绵回家时,特意在吴家门口看了一眼,才从吴婶子的碎碎念中把她们解救出来。
“呼。”林氏长长地吸一口气,进了自家院子,她才敢小声吐槽,“以前也没发现,她那么爱哭!”
“总归是舍不得,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说是置换大点的宅院,我猜是他们住着不舒服,不想听人说闲话了。”张氏坐下叹了口气,“说起来,她这人也不是真的坏。不过他们家马上要搬走,好不好的,也和咱们家没关系了。”
乔有福听了哼了句,“其实没什么事,还是可以继续来往,人家二毛现在是百户,以后说不定当千户。”
“他就是万户侯也和咱家没关系。”张氏瞥了眼自家老头,把人喊去补渔网。
对乔有福来说,既然没有产生坏的影响,之前的事可以不用太计较。
但林氏的角度不一样,夏禾是她婚前带来的孩子,她不能指望乔家对夏禾多上心。所以她要处处想着夏禾,成为夏禾的依靠,不能让夏禾多心。
看公婆去补渔网,林氏才想到小女儿去春喜楼拿钱,得知小女儿一个人去的,赶忙把人拉进屋里,“我发现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那么多钱,怎么不喊上你大哥?”
“大哥要收摊,我想着孙掌柜肯定给银票,我自己去就可以。”乔绵绵把银票拿了出来,“您快收起来吧,不然您眼睛都要瞪出来。”
“那是当然,这些钱可是咱们未来十个月挣的。咦,怎么多了一些?”林氏数了数,发现不是按折扣算的。
乔绵绵道,“孙掌柜说不想趁人之危,也就是不想占我们便宜。咱们家以后欠人一个人情,得记着了。”
林氏捏着银票,她不喜欢欠人情,可现在家中急着用钱,“只能这样了,多一些是一些。”
她把银票全锁进木盒中,“明日我去林家村一趟,虽然家里忙,但夏禾想望春得很,我得把她带上。你就别去了,家里现在缺钱,能多出摊一天是一天。”
本来是乔绵绵姐妹去探亲,林氏留下看摊位。现在要借钱,林氏得亲自回娘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