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李善有着自己的计划,他先提笔写下第一首诗,思索片刻后向小吏招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事?”
“纸张不够。”李善表情很平静。
小吏眨眨眼,看了眼桌上那张只有四句诗句的纸,还不够吗?你要写多长?
装比,是个很有技术的行业。
装的小了,别人都未必能发现。
装的过了,人家心里会暗骂,甚至嫉妒。
而且装比,也是需要选中目标的,不能自吹自擂,必须要震动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物。
算盘声已经渐渐停了,最早离去的是明书科、明经科,之后是明算科、进士科,最倒霉的是明法科……
唐朝到现在都没有一部正儿八经的律法,只能以《开皇律》为基础,补充些春秋断狱的片段,是对是错那真是天知道,关键是要看谁来判卷……真的,罗教授来了都没辙。
李迁考的是明算科,很早就走了,倒数第二个离开的是李义琰,他考的是进士科,虽然走的迟,但神情颇为轻松,路过李善身边随意看了眼,脚步一顿后才走开。
“义琰,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德谋兄来了。”李义琰端谨的行礼,才说:“贴经、释义均无虞。”
“十日前圣人命吏部尚书与门下省侍中江国公判卷。”李楷想了想,“江国公乃江南人氏,喜华美文章。”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李义琰不在意的笑了笑,“长廊已空,唯怀仁尚在疾书。”
李楷有点奇怪,“为何还未出来?”
“怀仁两次索要纸张。”一旁的李迁笑道:“墨汁淋漓,笔走龙蛇,必有佳作!”
但李楷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和马周、凌敬有着共同的判断……如果李善无诗才,再等一科就是,再不济可以显贵举荐出仕。
即使不想涉入夺嫡之争,以李善如今的名望,请个世家为其举荐出仕,并不难,更何况李善在山东战事中有大功于国,至今未赏。
所以,李楷觉得,李善肯定是早就预备好了,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来?
哎,这首实在有点长啊,而且李善那笔字……努力写的端正一点,自然比其他人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怀仁!”
“总算出来了!”
“德谋兄。”李善伸了个懒腰,埋怨道:“胡凳难道不好吗?”
李楷笑着附和了几句,其实如今胡桌胡凳早就在长安流行了,只是皇城注重礼仪而已。
“谢过义琰兄,今日可真是冷飕飕的。”
“应有之义。”李义琰轻声道:“在下祖籍陇西李氏姑臧房,但生于魏州昌乐,长于魏州馆陶。”
山东战事中,李善助唐军坚守馆陶,奇思妙想使唐军大败刘黑闼,所以李义琰才有此语。
“那就不是外人了。”李善挥手道:“走,喝酒去!”
李楷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开口,只翻身上马随之而去。
要聚饮,自然是去东山酒楼,虽然是订餐制,但酒楼始终每日都会留两个包厢以备不时之需。
刚到酒楼外,还未来得及下马,前方传来马蹄声,李善侧头看去,一位中年男子趋马陪在一辆马车边,面带忧色,愁眉不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咳嗽两声,翻身下马,行礼道:“拜见霍国公。”
众人均随之行礼。
“德谋。”中年男子略略点头,无焦点的视线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胯下马未停,依旧陪在马车边。
一旁的李迁低声说:“霍国公,领十二卫的右骁卫大将军,尚平阳公主,军功累累……”
噢噢噢,是柴绍啊!
后来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当然,最传奇的是他的妻子。
李善精神一振,也不知道那位传奇的平阳公主闺名到底是不是李秀宁……
众人进了酒楼,在包厢里坐定,李迁很是自来熟的开口,“久闻玉壶春,怀仁,今日可能畅饮?”
李楷咳嗽两声,“玉壶春太烈,怀仁今日还要出城归家,只怕叔母要问询赴考诸事……”
按道理来说,玉壶春应该供应东山酒楼,但之前这一个多月内,产量已经逐步增加,但还是远远不能满足需求量,李楷特地交代过,酒楼暂时不用玉壶春。
“明日送至李兄府上就是。”李善笑道:“今日倒是要尝尝葡萄美酒……对了,平阳公主还驻守太原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一直驻守并州。”李义琰点点头。
所谓的太原府就是并州,武德二年,刘武周遣大将宋金刚攻略河东,破晋阳,取太原,齐王李元吉仅以身免。
后秦王李世民力挽狂澜,从武德三年开始,平阳公主受圣人李渊遣派,率军入驻苇泽县,北抗突厥,东防河北,至今已经三年了。
李楷突然轻声道:“上月,圣人欲招平阳公主回京。”
“刚才那马车里是平阳公主吗?”
“应该不是吧,平阳公主领军上阵,身先士卒,驰马冲阵,如何会乘坐马车?”
李善低头看着酒盏里的葡萄酒,心里琢磨……反正他记得,平阳公主是武德年间病逝的。
现在是武德六年,历史上武德一朝也就九年,还剩三年了……难不成就是今年?
历史并没有记载平阳公主是怎么死的,理应是病逝,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李善决定晚上回去好好研究下温房里已经长出的霉菌……去年在馆陶,他就决定试一试能不能弄出青霉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度实在太大,关键是两点,其一是毒性,培育青霉素很容易混入展青霉素,后者是有毒的,如果后者比例太大……需要找些牲畜来做实验。
其二是提纯,这个一时间李善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这个时代的人体质比后世要强,呃,可能也和周边环境、医疗环境有关系。
闲聊了好一会儿,李善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就算有青霉素也未必有用,还不知道平阳公主到底是什么病呢。
今日的葡萄酒倒是让李善颇为喜爱,口感很不错,一点都不涩……哎,没办法,李善前世就是个土包子,只喝过超市卖的便宜红酒。
前后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酒足饭饱,过了午时才各回各家,李楷拉着李善回了家,径直去了书房。
李客师和李乾佑也刚刚回来,神色有些凝重。
“伯父,叔父,为何愁眉?”李善笑着上前施礼,吐槽道:“本朝开科举取士,每年一考,理应专设考场,再不济去国子监借……”
李楷瞄了眼脸上还带着红晕的李善,讪讪道:“今日……怀仁多饮了几杯。”
李客师笑眯眯的说:“怀仁,今日所做何诗?”
“且吟来听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李乾佑还是第一次见李善如此憨态可掬的模样,不禁调笑道:“某亦闻略懂之语。”
李楷忍笑将李善拉出去,洗了把脸,又让仆役端上醒酒汤,好一阵折腾后才回了书房。
“适才失礼了。”李善干笑两声,“伯父、叔父尽可坦言,何人出手?”
不需要多问,李楷拉着自己来这儿,自然是因为玉壶春封门一事,李客师、李乾佑都在场,显然对方来头不小。
“韦庆嗣。”李乾佑简短的说:“京兆韦氏,太子家令。”
李善一怔,“太子家令……京兆韦氏……难道是太子左卫率扶阳县男?”
这个判断很简单,韦挺是太子密友,在东宫虽然位份不高,但实际地位却很高,只比王珪、魏征略低,而关系亲近犹有过之。
李乾佑摇摇头,“尚不知情,不过韦庆嗣和韦挺都出自于韦氏,但并非同一房。”
李善登时松了口气,看来是这位太子家令的私人行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仁当知,齐王依附东宫,此事某不能插手。”李乾佑叹道:“之前太子请圣人赐名,有怀柔之意……若是怀仁寻太子……罢了,某亦知怀仁心意,否则何以科举入仕。”
李乾佑能理解李善,也知道李善为什么选择中立的立场,这么年轻已然扬名,真的没必要卷进这场夺嫡之争……一旦去找太子,事情很容易解决,但就难以保持中立的立场了。
李客师和李楷这对父子对视了一眼,面无表情都在心里苦笑……他李善的立场,早就选好了,你还真以为他会不偏不倚?
“叔父放心就是。”李善笑道:“此等事,小侄并不放在心上,今日还要多谢叔父告知。”
“之前太子欲以怀柔,最近也没出什么事……”
“京兆韦氏,好大名声,实在不行就关了那家酒肆。”李客师挥手道:“若是韦庆嗣还不放手,某自会出面。”
“伯父还是不出面的好。”李善耸耸肩,“若是韦氏索要,给他们便是。”
李客师、李乾佑都觉得李善是在说气话……但这次,李善说的是实话。
真的不在乎,等李二登基了,自己再去讨债呗,还能加上利息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气渐暖,春耕始行,这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刻,上至帝王宰辅,下至平民百姓,都将春耕视为头等大事。
毕竟,这是一个农业社会,耕作永远是这片土地上最重要的事。
朱家沟的村民忙碌的连半大孩子都要下田帮忙,李善……哎,其实有些技痒,这活儿我也挺内行的呢!
可惜没人肯放他下田,一方面是身份使然,另一方面也是怕李善帮倒忙。
马周看着田地里忙碌的村民,“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李善没吭声,他听得懂这首诗,从早上开始耕作一直到晚上,结果还是个废材,杂草茂盛,豆苗稀疏……你李善要是下地,大约就是这个状态。
不过李善不吭声,主要是因为他不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
恰巧从长安城回家的凌敬踱来,摇头道:“五柳先生实以此诗自道归隐。”
噢噢,这次李善知道了,五柳先生,那是陶渊明。
陶渊明还干过这种事……种田就是个废物啊!
凌敬放眼望去,几头黄牛被牵着费力的将坚硬的泥土犁起,手持锄头的农夫跟在后面,将土块砸碎,田地里满是弯着腰的农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事不论,这等事你的确怀仁。”凌敬笑着点评道:“元旦前后大雪,村中牲畜冻毙,若不是你想方设法买来几头合用的黄牛,此次春耕只怕未必来得及。”
李善摇摇头,“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不是大事,还有什么是大事?”
“难道夺嫡之争,才是大事?”
“难道勾心斗角,才是大事?”
马周在一旁忍笑,他觉得李善和凌敬混迹的久了,实在是近墨者黑。
凌敬倒是不生气,反而微微颔首,随口问道:“今日房玄龄问起你……据说当日索要纸张,是一首长诗吗?”
李善的注意力还在田里,他费解的看见,一个农夫牵着牛在田地尽头,将犁具拆下来,牵着牛转身换了个位置,再将犁具装上去……非常麻烦。
难道不能直接调头转弯吗?
“乐府诗。”李善脑子里在回想,当年拖拉机后面的犁具是什么模样,嘴里在说:“再过几日就放榜了,到时候再说吧。”
马周大为惊讶,“你还会写乐府诗?”
李善回过神来,想了想才说:“非旧体,不算汉乐府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在田边看了会儿,天色渐暗,农夫们也逐渐结束一天的劳作,回去的途中都或恭敬向李善行礼,或亲热的和李善打招呼。
如果没有李善通过关系买来的这十头黄牛,仅凭人力,天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而且往常从春耕开始,家家户户都要仔细的计算存粮,以免秋收前青黄不接,而今年宽裕的多了,村民都从东山寺产业中得利,而且每家的孩子都得李家赠口粮。
如何不感恩戴德?
“咩……”一头大黄牛摇头甩尾,突然屁股掉了什么,小石头眼睛一亮,小跑着过来将牛粪时小心的收拾起来。
李善在心里琢磨了下,其实去年他就有心思……比起后世的耕作,这个时代的耕作实在太粗放了。
不是说不尽心,而是技术含量的问题……比如村民也使用农家肥,但不懂沤肥,使得肥力不能充分发挥作用,还有今日那架犁具,实在是让李善大跌眼镜,居然不能转向。
不过,如今至少在朱家沟内,无饥荒之忧,李善心想,还是再等一等吧,自己山东折腾的那么大,玉壶春名声大噪,这次科考十有八九……自己需要安静一点。
扬名是必须的,但得有个度啊……比如这次玉壶春,就被人盯上了。
回家的途中,李善一直保持着沉默,在心里猜测,自己那首乐府诗能不能戳中对方的心绪……考完都已经十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旁的凌敬和马周倒是兴致勃勃的聊起诗赋,还连续吟诵了好几首……呃,李善一点印象都没有。
也是,马周就不是以诗赋名留青史的那种人,而凌敬……抱歉,李善在后世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人。
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向村西头走去,眼见山脚边正值杏花盛开,放眼望去,处处如烟如霞,好一派盛景。
凌敬笑道:“怀仁,如此美景,当赋诗一首。”
突然周围传出一阵呼声,声音中夹带着兴奋,几个老人三步并做两步从屋子里出来,仰头望天。
“下雨了!”
“有雨,有雨!”
其实这个时代,关中并不缺水,但对于农夫来说,春耕时期的一场雨是能起到关键作用的……所以才有那句,春雨贵如油。
李善最先想到的是“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不过后面两句“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不太匹配啊。
春风拂过,绵绵细雨扑面而来,李善来不及遮挡,脸面湿润,正要加快脚步,突然顿足,笑道:“只得了两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凌敬和马周还未开口,只听见身后传来,“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凌敬腮帮子鼓了鼓,转头看了眼大片绽放的杏花,再看看道路两旁已然发芽的柳树……
“还……还行吧。”马周勉强找了几句话,“如此写景,倒是切合,只可惜两句残诗……”
李善嘴巴动了动……你的脸呢?!
还行?
能让李善记住的诗句……无不是名留后世的名篇。
凌敬投去鄙夷的视线,“仅此两句,足以传世。”
三个人沉默的在绵绵细雨中走回李宅,周氏、小蛮和两个仆妇忙着替他们擦拭雨水,擦干头发,换了衣服,又端来姜汤驱寒。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凌敬反复吟诵了几遍后,冷笑道:“不再藏拙了?”
“都被逼着赴进士科了,想藏也藏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郎君之作吧?”小蛮娇笑着依偎过来,“奴家知郎君之才。”
李善叹了口气,实话实说,他真没有以诗才扬名的打算,真的是被逼的!
但既然被逼到拐角处了,那就要提前摆好人设……之前酒瓶上的两首诗,以及现在,还有将来,都是李善刻意为之。
哎,存货终究要丢一部分出去。
不多丢几首好诗,如何证明考卷上那首到底是不是出自我手呢?
到底是不是出自我手?
当然是,绝对是,肯定是!
不过,私下就不必那些全头全尾的……残句就足够糊弄人了。
李善忍不住在心里为某些人哀叹……比如什么李白、杜甫、白居易、孟浩然、陆游、苏轼、贺知章……这份名单有点长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凌敬虽然是个谋士,但终究本质上是个文人。
毕竟是寒门出身,在经义一道上不能和世家子弟相提并论,光是看过的经书就没办法和别人逼,所以,平日也喜欢写几首小诗。
之前李善还用岭南听他人吟诵来矫饰,但现在“真想”被戳破后……凌敬全无再作诗的兴致了。
这天晚上,三人聚在一起涮火锅,李善又丢了几句残诗出来……凌敬黑着脸不吭声,马周差点就要直接离桌了。
太打击人了!
哎,别说他们俩了,就算把李白、杜甫、白居易三位大诗人全弄来……估摸着也打不过李善啊。
反正心里一直告诉自己,我是被逼的……所以,现在李善的心理状态有点奇特,老子就想浪!
正吃着呢,外头朱五过来了。
“一起吃点。”李善随口问:“这两天还是送过去了?”
“适才用过饭了。”朱五瓮声瓮气的说:“十日内,每日送十壶酒到韦府,均收下。”
朱五主责打理朱家沟商事这一块,虽然玉壶春是李家产业,村民并不从中得利,但朱五做事颇为用心,玉壶春酒肆被封门已经十余日了,朱五每日都要来问问。
李善咬着个鱼丸继续问:“前日送去魏府,玄成兄可收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收下了。”
李善和凌敬、马周的视线撞了撞,这两人都是知晓内情的,而朱五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将朱五打发走,李善笑道:“倒是和咱们揣测的差不多。”
“绝不是太子。”马周点头道:“应该只是太子家令。”
凌敬补充道:“太子都未必知晓此事。”
虽然那日知晓是京兆韦氏的韦庆嗣暗中出手,很可能不会涉及东宫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但这种事……李善不敢大意。
连续十日送酒去韦府,其中前三日是李善亲自送上门的,但韦挺一直没有出面……这说明韦挺是知晓内情的。
族兄欲夺人产业,韦挺总不能窝里反吧。
之后七日,每日送酒,韦挺也没有拒绝……这说明韦挺对李善的态度并没有变。
若是态度有了变化,韦挺再喜欢玉壶春,也不至于收下这些酒……若是韦庆嗣夺走玉壶春,他想喝多少酒没有?
而送酒给魏征,居然收下了……若是太子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变化,魏征理应不会收下这份礼物。
所以,现在可以断定,只是韦庆嗣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还是瞒着太子出手……毕竟是李建成请圣人赐名玉壶春的。
李善实在有点想不通……这位韦庆嗣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太子显然是有意怀柔,韦庆嗣官居太子家令,必然是李建成的心腹,却要逆意而行,难道不怕太子责怪吗?
而且酿酒这一行的确是暴利,但对于京兆韦氏来说,夺人产业,名声有损,得不偿失……毕竟如今的李善不是两年前那个孤苦无依,无名无望的少年郎了。
不过,在确定东宫的态度没有发生变化之后,李善就暂时放下心了。
凌敬看了眼略显轻松的李善,摇头道:“如同踏足悬索,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再说吧。”李善苦笑道:“若是投入秦王麾下,他日事泄或河东裴氏改弦易辙,某何以自处?”
马周摇摇头,“前些日子,某曾听闻,去年十一月,太子即将出征,裴相曾主动请缨,他日太子平定山东,以首相之尊,亲赴河北以贺。”
“裴寂必然依附东宫,但裴世矩呢?”李善嗤笑道:“这只老狐狸投唐至今不过两年,谁知道他会不会……”
“李德武投入东宫……”
“河东裴氏西眷房,再无杰才,但总归人没死光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于裴世矩,李善想了很久很久,但这个老狐狸……不,简直是个老乌龟,实在没地方下手。
想和对付李德武一样,将裴世矩推入太子的怀抱,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裴世矩先后出仕北齐、北周、隋、唐,深有谋略,更懂自保之术。
从武德四年入唐以来,裴世矩先后出任殿中侍御史、太子左庶子、太子詹事,爵封县公,检校侍中,贵为宰辅。
这样的人物……却在两年内几乎什么都没做,既不履行宰辅的职责,也不履行太子詹事的职责,平日里闭门谢客。
显然,经历过前隋杨勇、杨广夺嫡之争的裴世矩,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刀光剑影。
李善摩挲着衣角,在心里想,历史上玄武门事变发生的时候,裴世矩理应就在李渊的身边。
李建成、李元吉被杀后,东宫、齐王府兵马困守东宫,还是裴世矩出面劝降……这证明了李世民对裴世矩的态度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呢?
劝降……自然不能让自己的心腹出面,理应让对方的首脑人物出面……李善在心里琢磨,或许裴世矩最终还是选择了东宫?
实在有点头痛,如果有可能,李善希望将李德武和裴世矩,甚至河东裴氏切割,他是真的不想去面对裴世矩这条老狐狸。
外间传来嘈杂声,苏定方大步进来,手上黑漆漆的,“怀仁,你说的石炭运来了。”
“有多少?”李善将烦恼抛之脑后,笑着起身,“辛苦苏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外二十多辆马车,每一辆都满载,李善一一查看,的确是石炭……也就是煤炭,大都不成型,不过也能用。
河东,也就是后世的山西省是全天下产煤最多的地区,而关中,大抵是后来的陕西省,煤炭资源仅次于前者。
这个时代,做个煤老板那是奢望,但搜集一些暴露在地面上,或许埋藏土层较浅的煤炭,难度不算太大。
早在去年,李善准备烧制红砖的时候,就专门问过……苏定方年幼时迁居关中,直到十五岁才回河北,立即说出了几个有煤的地点。
烧制红砖,制作砖坯的时候需要掺入煤粉,烧窑的时候主要靠煤炭。
前者能使烧制的时间大幅度降低,后者能大幅度降低烧制成本……用白炭、木炭烧砖,那得亏死,还不如直接木石搭建房屋呢。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李善搓搓手,叫来谭六,“东风已至,明日就开始吧。”
谭六是邢州人氏,曾经在刑窑里做过工,懂烧窑技术。
安排人手将运载来的煤炭放好,李善在心里琢磨,毕竟隔了一千多年,不知道要烧几次才能成功。
看到那些煤渣,李善又忍不住想,回头让齐老六试试……当年在农村,蜂窝煤可是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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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直接就能用?”
“嗯。”
面对七嘴八舌的询问,李善不耐烦的训斥道:“一群憨货,待会儿开窑后试试不就知道了?!”
随着前面几个青壮的呼和声,关死的窑门被缓缓推开,谭五、谭六等几人先进去查探,搬了十几块红通通的砖头出来。
李善细细看去,模样大差不离,配方、制胚、模具都是自己安排好的,只是烧窑自己不懂……烧窑的关键是能不能顺利的到达够用的温度。
之前已经废了两窑了,李善想过,都是因为温度不够,虽然改用煤炭,但能不能充分的用上,这需要考验李善的逻辑思维。
琢磨了好一会儿后,李善最终决定在砖坯、煤炭摆放的位置动脑筋,而且还使用了大量的煤粉,这是第三窑了。
和青砖相比,红砖在坚固程度上有所不足,其中的关键主要是制坯上,原料都不同……青砖用的是陶泥,不说制坯,光是摆放晾干都要几个月,而红砖用的是黏土,按照李善给的配方直接制坯阴干就能入窑了。
李善一手持砖,另一手做刀状,用力劈下……砖没事,手好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笑什么?!”李善瞄见马周那厮嗤笑,“你来!”
“好。”马周一口答应,从地上捡起块石头。
李善脸有点黑,的确啊,自己怎么想的……非要用手劈!
马周先砸了两下,只砸下一点碎末,加大力气又砸了七八下,虽然砖块有些破损,但还保有整体,也没有裂缝。
李善转头四顾,招手道:“苏兄,来来来。”
苏定方反手拿起腰刀,刀背朝下,连鞘砸下……连续三下,红砖裂成了两块。
李善满意的点点头,这强度还不错……至少建屋足够了。
当年村中有家盖房子,运了一批红砖来,十几个高中生看了香港电影……在那劈砖呢,那强度还未必比得上这一批。
“朱石头,你们俩安排人开始打地基,如今还是春耕,如果人手不够,可以从邻村雇一些……”
“不行!”今天下山的朱五叔立即摇头,“慢点也无碍,但此等烧砖秘术,不可外泄!”
朱五叔摸着光溜溜的脑袋,缓缓转身,加重语气,“都听好了,若谁敢背弃,必驱逐出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场的除了李善、马周、苏定方之外,全都是村中朱氏族人,异口同声应下。
李善本人不太在乎,甚至想到,多少古代技术就是这么泯灭在历史长河中……但现在自己的屁股是坐在这边的。
虽然比不上青砖,但这等红砖足够建屋了,别说附近十里八乡,就是长安城内也有相当大的需求量……一百零八坊,听起来名声赫赫,实际上有超过二十坊都是空的。
朱五摩拳擦掌,“大郎放心,谁敢外泄,苏家大郎一刀劈死他!”
玉壶春酒肆封门至今,朱五一天到晚都没什么事做了,眼巴巴的等着烧窑。
都说定后,李善去窑里转了圈,砖坯是环形拜访的,基本上质量没什么差别,这才放下心。
回家后,李善拉着马周、苏定方、朱五几人算了算成本,黏土是从村边挖的,只耗费人工,模具是齐老六那边打制的,基本不花钱,建窑花了些钱,但却是可以长期使用的,折旧费用几乎可以不计。
“这么算下来,主要是煤……呃,石炭的购买、运输费用。”李善啧啧道:“苏兄,这一批石炭一共花了多少钱?”
“一百钱。”
李善眼睛都瞪圆了,“才一百钱?”
“石炭摆在那又没人要,若不是那附近村落相扰,一钱都不用出。”苏定方笑道:“运送石炭的马车,有些是租的,有些是村中的,花费也不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周补充道:“从河北回返长安,光是健马就带回来上百匹,足够用了。”
无本生意啊,李善啧啧道:“一窑出砖约莫五千块左右……”
“十砖一钱?”朱五试探问。
“两窑一贯钱……”李善想了想,“会有人买吗?”
“不算贵。”朱五解释道:“自去年突厥南下,关中粮价飞腾,如今斗米已近四百钱。”
换句话说,现在的铜钱已经开始大幅度贬值了。
苏定方突然开口,“以砖换粮。”
“不错!”马周立即赞同,“山东平定,但突厥必然年年南下……如果怀仁当日没胡说八道的话,粮价只会一日贵过一日。”
李善想了想点头,的确如此,武德年间,突厥几乎每年都要侵入河东、关中,甚至几次打进京兆府,粮价只会涨……至少在李靖扫平东突厥之前,粮价都不会跌。
砖头卖钱……留着钱买粮,多此一举,而且因为时间和转手,会多花不少钱。
如今东山寺暗仓收粮虽然没有停下,但收购量也已经很少了……粮价太贵,若是再某一州大量收粮,不等第二日,粮价就会飞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李善都要为李渊头痛……看似一统天下,但接下来的烂摊子,实在不好收拾啊。
李建成、李世民还要夺嫡,夺个毛线啊,不管谁上位,都要面对即将而来的饥荒,以及还没衰败的东突厥铁骑。
不过,这也是李善选择李世民的根本原因。
李建成历史上擒杀刘黑闼,抚平山东,但谁也不知道他上位后能不能做到李世民做到的那一些。
更别说,这一世,李善对李建成在山东战事中的诸多作为颇为不屑,拖那么久都不出兵……无非就是怕突厥人还没走,既想捞军功,又怕吃败战,如何能树立威望?
活该丢那么大的脸!
定下以砖换粮,但乡野只怕少有存粮,农夫最怕的就是青黄不接,不过正好前期的红砖用以朱家沟建屋,而且很多村民的老房子也需要换了,还有东山寺……也该修缮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定下日后让朱五负责煤炭运送,朱五前脚出门,凌敬后脚就进门了。
“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马周大为惊讶。
凌敬在天策府内公务算不上繁忙,但也不是无事可做,往日回村都是夕阳将落。
“房玄龄打探过消息,进士科录中八人,无你姓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时代的科举连名字都不糊,这等消息打探起来难度自然也不大。
苏定方和马周同时皱眉,他们都不相信……李善做事向来准备万全,就连烧砖的黏土,都定下从村南头取,正好挖掘河道,既然赴考,怎么会落榜?
两人同时想到了李德武……但这等事,李德武插得上手吗?
除非是裴世矩。
李善抿了抿嘴角,“后日才放榜呢,再等等吧。”
最早定下科举入仕,其实是因为无人举荐,想让自己这颗棋子的分量更重一些,科举入仕是李善当时唯一的一条路。
但在山东战事之后,李善有很多条路可以走,最后还是以科举入仕,他是有很多不为外人所知的小心思的。
主持科考的是吏部尚书封伦,门下省侍中陈叔达,前者兼天策府司马,后者与秦王有些私交……李善捋着下巴上的绒毛,心想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
难不成那首诗不够分量?
难道是自己自作聪明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任何事务的发展,都是从简略开始,一步步完善,一点点添补,最后达到某种高度,或者彻底泯灭。
无论如何,科举制度,始终被公认为封建时代,最完善,最公平的选拔制度……虽然在唐朝,选拔出来的人才,绝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
初唐时期的科举制度,远没有明清时期那么完善,也不是从一个童生开始,要连续闯过六关,才能身登皇榜,暮登天子堂。
没有考场也就罢了,连正经的主考官都没有,批阅考卷的是吏部侍郎带着一干吏员干的,对于他们来说,难度有点大。
先将所有考卷的贴经题、释义题审阅一遍,前者十五中十三,后者十中八,才能进行下一轮。
但下一轮的难度就有高了……明算科是最简单的,答案都提前备好了。
明经科也稍微好点,毕竟说到底是进阶版的释义题。
明书科……书法这玩意,判断标准在哪儿?
明法科……唐朝都没正儿八经的律法,春秋断狱吗?
当然,最让人头痛的是进士科,评价诗赋,实在太主观了。
一首诗,能不能得到青睐,很大程度不在于写得好不好,而在于符不符合看诗人的胃口。
就如同一些画作,人都死了,名气才涨起来,诗赋也一样,问世的时候未必名扬天下,但作者死后,却能流传千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吏部。
“自然择优选才。”吏部尚书封伦笑容可掬,“难道玄成信不过?”
魏征一时间找不到话说,总不能说自己打探知晓进士科没录李善,所以来问问。
“圣人下诏行科举事,为国储才,难道太子有……”
这句话一出,魏征立即起身,略略施礼,转身离去。
看着魏征的背影,封伦目光幽幽,沉默了一阵后召来吏部侍郎,“某去承乾殿拜会殿下,尔等誊卷吧。”
吏部侍郎犹豫道:“那份……”
“暂且搁置。”封伦心想,那位少年郎倒是真能折腾,不管什么事,卷进去都很是引人瞩目。
就连赴考,都已经连续有三人前来拜访了,要么是世家子弟,要么是太子心腹,要么是秦王幕僚……
承乾殿。
“殿下不在?”
“去禁苑走动走动。”迎出来的是房玄龄,笑着说:“杜公来的正好,在下正有事相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封伦苦笑道:“不会也是为了李怀仁吧?”
“哈哈哈,正是。”房玄龄大笑道:“如此人物,真的落榜?”
封伦迟疑了下,“罢了,玄龄乃殿下左膀右臂,此事……若是克明在此,还真难以开口。”
房玄龄愕然,这和杜如晦有什么关系?
“原本李怀仁名列榜单。”封伦第一句话让房玄龄更为惊讶。
接下来,封伦的话让房玄龄几乎无可适从,但立即知晓这是怎么回事了。
“克明叔父杜执礼前日登门,言李怀仁锋芒毕露,回京后与太子心腹韦挺、魏征相交甚密,隐隐有投入东宫之像。”封伦叹道:“而且今日魏征亲至吏部,细询此事……”
细细打量着房玄龄的神色,封伦轻声问:“可符殿下心意?”
“殿下绝无此意。”房玄龄叹了口气,犹豫了下,低声说:“原本杜执礼入天策府任兵曹参军事……”
“噢噢。”封伦做恍然大悟状,“此为迁怒。”
凌敬抢了杜淹的兵曹参军事,所以杜淹迁怒与凌敬交好的李善……听起来有点不好理解,但杜淹的确干得出这种事,否则当年也不会和嫡亲侄儿闹的你死我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封伦顿了下,低声问:“李怀仁真的会投入东宫麾下?”
“绝无可能。”房玄龄给出了一个绝对意义的回复,虽然他不知内情,但很确定。
一方面在于李善当日遣派张文瓘急行赴京,密谋山东战事,另一方面房玄龄隐隐察觉到了,李世民对李善的了解可能远比自己要多得多。
封伦松了口气,笑道:“如此甚好,玄龄放心,必然登榜。”
“怀仁诗文如何?”
“一派风范,卓然大家。”
“封公为国选才,自当公允。”
“玄龄难道信不过老夫?”
“若是信不过,殿下如何敢以重任相托?”
武德三年,秦王李世民东征洛阳,战事僵持不下,圣人李渊有撤兵之意,封伦急行回京,力呈局势,终使李渊回心转意,这才有了次年秦王扫荡中原,一战擒两王的丰功伟绩。
在天策府内,杜如晦、房玄龄、长孙无忌是最得李世民信任倚重的谋士,但兼任天策府司马的封伦地位也相当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封伦还在承乾殿和房玄龄叙谈的时候,江国公陈叔达出了两仪殿,正要回门下省,突然转了个弯,绕到了吏部。
圣人李渊正月初八已然定下,科举事以门下省侍中陈叔达和吏部检校尚书封伦主持。
从头到尾,陈叔达都没插手,但明日就要放榜了,总要过去看一眼。
“进士科九中八,为首者乃御史中丞孙伏伽。”
吏部侍郎口齿清晰的将最后的结果一一呈报,陈叔达其实对此并不是十分在意,只略为听听。
陈叔达眯着眼听了会儿,开口问道:“进士科落榜何人?”
吏部侍郎眼神闪烁,“李善李怀仁。”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李怀仁?”陈叔达讶然道:“他也是今年赴考进士科?”
“是。”
陈叔达此人持身公正,向来对事不对人,得圣人李渊重视,得太子、秦王礼遇,更因为不涉夺嫡事,行事并无太多顾忌,只略略一顿就命人将李善的考卷送上来。
而陈叔达第二个性格特点是性情直率,堪称刚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当封伦从承乾殿回到吏部听到下属禀报后,脸色极为难看,自己想方设法将李善的考卷扣在手中,是有其用意的。
此时此刻,陈叔达正在两仪殿内,慷慨陈词,“陛下,此等诗文,可堪传世否?”
“为国选才,如此诗文,却遭斥落,何以服众?”
斜斜靠在榻上的李渊细读长诗,渐渐的,身姿端正起来,口中不由吟诵,“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在长时间思索后,李善最终选择的是孤篇压倒盛唐的《春江花月夜》。
不为别的,只因为陈叔达。
原因很简单,《春江花月夜》是陈后主所创,而陈叔达是陈后主的弟弟。
一诗勾动心绪,这是李善在知道陈叔达主持科考事后才决定的。
虽然陈叔达一直没有插手科举,事实上即使没有他,封伦也不会真的让李善落榜……但李善的选择,的确起到了效果。
至少,直接把事儿捅到了李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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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皇城,承天门大街边,尚书省门外,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和后世明清不同,隋唐时期的六部实际上是尚书省的下属机构,吏部也不例外。
今日放榜,磅单直接贴在尚书省面对承天门大街的墙壁上……并没有后世的唱名环节。
人群中,大部分是赴考的考生,但也有不少考生的亲朋好友……当然了,都是身份不凡的世家子弟,一般人哪里能进皇城。
这其中,最惹人关注的是站在外围的李善,身边环绕着七八人……都是听说李善落榜凑过来安慰的,王仁表、李楷自然在,还有房遗直、杜荷、长孙冲,李昭德已经挤到前头去看榜单了。
没有唱名,但也是有名次的,一个名字从数人口中提起,短时间内遍及人群,无数道视线投向了站的远远的那个少年郎。
台阶上,吏部尚书封伦看向李善的视线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自己还想做点文章,没想到全盘落空。
封伦不太确定,那个少年郎是不是刻意的,毕竟早在正月初七,圣人就下诏以江国公陈叔达和自己主持科举事。
如果是刻意的,能在一个月内写出这首《春江花月夜》,堪称大才。
“怀仁,进士科以你为首!”李昭德挤出人群喊了句。
李善有点懵逼,不是落榜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突然变成榜首了?
虽然有些懵逼,但李善脸上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双手负于身后,显得气度卓然不凡。
“恭喜了。”
李善侧头看了眼,拱手行礼道:“多谢伏伽兄,同喜,在下侥幸而已。”
赴考进士科一共就九个人,之前取中八人,现在自己上榜了,那就意味着孙伏伽肯定也上榜。
孙伏伽神色淡淡,摇头道:“已然拜读大作,实至名归。”
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会从落榜变成榜首,但李善觉得……《春江花月夜》的确是实至名归。
寒暄了几句后,李善心里有古怪的感觉,这一科无人赴考秀才科,而进士科向来比明经科、明算科等要高一等,也就意味着,进士科榜首就是状元了。
记得有历史记载的中国第一个状元,就是身边这位孙伏伽……抱歉了。
榜单放出,众人议论纷纷,大家都是世家子弟,都在第一时间看过那篇《春江花月夜》,不是所有人都对李善有好感,但面对这样的佳作,也实在没话说。
范阳卢氏的卢承基拱手行礼,笑道:“久闻李怀仁之名,如此诗才,必当传世,日后还请指教。”
李善连声谦虚,琢磨卢照邻是初唐四杰之一,这时候也不知道出生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和卢承基不是第一次碰面了,之前在李楷家中两次碰面,陇西李氏多与范阳卢氏联姻,李楷的姐姐嫁入卢家,长兄娶的是卢家女。
众人寒暄,孙伏伽站在一旁,心里琢磨两刻钟之前才看到的那首《春江花月夜》,诗文分为九组,每组各用一韵,每组必然转韵,交错穿越……看起来像是炫技,实则意境层层推进,极为巧妙。
人群中的房遗直也在想这首《春江花月夜》,不过他是昨夜知晓的,父亲房玄龄难得的在书房中未处理公务,而是长时间赏玩这首诗。
本为陈后主所制的艳曲,却脱胎换骨,宛然一新,更引人深思,从春、江、花、月、夜五字展开,散落无形,有缘聚之,令人神往。
“如此佳作,令人钦服,今日放榜,名扬天下指日可待,不知可有新作?”
尖锐的声音响起,李善转头看去,是一位相貌堂堂的青年,身后的李楷附耳低声说:“清河崔。”
这是李善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之一,为什么之前他不肯以诗才扬名,就是怕碰到类似的事……不说什么清河崔这等仇家了,说不定李德武都会出幺蛾子呢!
但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呃,应该是被逼着走上这条路,李善自然是要做些准备的……不过今日这是小事,很容易解决。
李善最怕的是……万一碰到什么诗会,命题作文都算是运气,定个韵脚,那真是叫天天不应了!
“在下无捷才。”李善扬声道:“不过倒是有首旧诗,倒是合用。”
李义琰朗声道:“还请怀仁吟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有人点头,有人沉思,也有人微微摇头……对比起那首《春江花月夜》,这首就普通多了。
只李楷、王仁表心有戚戚,科举上榜,是李善前年就定下的入仕之途,所谓的“昔日龌龊”隐隐指向了被父亲抛弃的经历。
实话实说,李善这首诗在这时候算不上佳作。
所谓诗以言志,能被传颂被公认的佳作必然能勾动心绪,而初唐科举,还没有中晚唐那么高的地位,中了进士,也不会想孟郊那般欣喜若狂。
那位清河崔氏子弟嗤笑道:“一日看尽长安花,如今初春,寒意依旧,何来盛景?”
李善团团做了个揖,笑道:“一日看尽长安花,长安难道只有花圃盛放?”
“诸位,兵发平康坊去也!”
场面寂静了一瞬,随后是哄然大笑声……的确,整个长安城,还有比平康坊更娇艳的鲜花吗?
“此为旧诗……当日怀仁写下此诗,意欲何为?”卢承基大笑道:“不意亦为同道中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所谓老马识途,今日就请子构兄代为引路,使在下览尽盛景!”
“必使怀仁流连忘返!”
众人出了皇城,兴致勃勃的往平康坊而去,其中主要是进士科的进士,以及李善的诸多好友。
九个进士去了七个,清河崔氏那位没去,孙伏伽也没去……李善记得这位在贞观年间出任过大理寺卿。
“此南曲最负盛名之处,”识途老马卢承基指着一处,“怀仁可赋诗一首,使乐者传唱……”
李善定睛看去,微微皱眉,好像有点眼熟啊。
下一刻,迎出来的中年妇人欣喜呼道:“不意再见李郎君!”
卢承基看了看李楷,再看看李昭德、李义琰、李迁,最后视线落在了李善脸上。
居然是熟客啊!
还口口声声要我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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