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风雨阅读>玄幻奇幻>穿越初唐从上吊开始> 第一百三十二章 怀仁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一百三十二章 怀仁(1 / 2)

('抬头看了眼,往日的点点繁星大都消失,似乎乌云密布,田留安加快了脚步,走进了箱子。两日鏖战,刘黑闼在突厥人的逼迫下大举猛攻,虽然一直没能有什么进展,但兵力优势是摆在那儿的,城内唐军的伤亡不少小,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已然入夜,但田留安这等沙场老将也是要在城内转一圈的。现在,只剩下伤兵营了……田留安心里琢磨,那李善自称懂些医术,又有淮阳王作保,才将这条巷子拿到手,不知道内情究竟如何。亲卫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田留安迈进宅子左顾右盼,神色颇为诧异。田留安出身山东章丘,前朝随军攻高句丽,后聚集乡勇在章丘起事,先后投王世充、李世民,战场经验丰富,见识也算广博,但从未见过这样的伤兵营。在田留安的印象中,伤兵营多半是偌大的营帐、大厅中,伤员排排相连,极为拥挤,墙壁、土地上到处都是血迹、污渍,臭味熏天,甚至还会有老鼠到处乱窜……一句话,生存条件极为糟糕。别说伤员了,就是没受伤的士卒都忍不了。但现在呈现在田留安眼前的是让他从未想到的一幕,院子里干干净净,青石板上别说血迹,就连污渍都没有,横架着的长杆上悬挂着好些衣服、布条。一路往里走,田留安注意到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口大缸,里面转满了清水。每个病房大小不一,但最多只有四个伤兵,田留安细细观察,伤兵身上穿着干干净净的衣衫,床榻、门板上铺着厚实的被褥,房间内几乎闻不到异味,而且能隐隐感觉到有微风吹动。“那儿砸了个洞。”一个伤势较轻的士卒半起身指着南边的墙壁,“李郎君让人砸的,说有好处。”田留安微微颔首,摁了摁门板上的被褥,“不冷?”“不冷。”伤员一咧嘴,“李郎君适才也问了呢。”“李郎君来过?”苑竹林忍不住问了句。旁边一个伤员答道:“下午来了次,特地叮嘱人饭菜要给肉食,晚饭后又提着灯笼来了次,应该还没走呢。”田留安呵呵笑道:“听闻李郎君医术不凡,你们这次倒是有运道。”“将军说的是,小的肚子被捅了刀,本以为没救了……”一个躺着的伤兵勉强露出个笑容,“李郎君说了,只要十日内无碍,必能生返关中。”苑竹林迟疑了下,“大人,李郎君是医者?”田留安也迟疑了下,“淮阳王赞其精于医术,但李郎君自称只是略懂……”门外响起一阵轻笑,田留安转头看去,马周正忍俊不禁。其他人不知晓,他马周却是知道的,李善自称略懂算术,结果折腾出了算盘;略懂武艺,结果两个照面撂倒了尉迟宝琳;自称略懂行商,结果弄出了个供不应求的东山酒楼。开膛破肚,活人性命……马周熟读史书,只记得东汉末年名医华佗有此技艺,可惜《青囊经》早已失传。“马先生。”田留安微微点头示意,“李郎君呢?”马周侧头看了眼已经走远的凌敬、苏定方,“已然查问了一遍,刚刚离去。”顿了下,马周补充道:“田总管但凡有令,只需吩咐就是,负责伤兵营的范十一、朱八等人均是李郎君亲卫。”目送马周离去,田留安正准备继续巡视,身后的伤员赞道:“范十一那小子倒是好命,跟上了李郎君。”看田留安回头看来,伤员解释道:“范十一、范三哥等人原是淮阳王麾下,奉命送李郎君南下……李郎君已然许他们投入门下。”上至淮阳王,下至普通军中士卒,如此广结善缘……如果是前几年,田留安只怕要心生警惕了。但在这个时刻,田留安却对李善之举极为赞赏。原因也很简单,从走入宅子开始,从环境、饮食、处置,甚至从伤员的状态以及干净的衣衫上,田留安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身边亲兵的情绪发生一次又一次的变化。田留安很难用言语去描绘这种情绪的变化,但他可以确定,这是好事,这会使城内守军的士气始终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标准上。走出宅子,田留安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笑容,对于此次大战,他更有把握了。此时此刻,李善已然回了屋子,虽然身子疲惫,但却毫无睡意,只斜斜的靠在榻上,双眼盯着外间漆黑一片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凌敬站在门外,用近乎窥探的视线观察着这个青年,好一会儿才转身去了对门的苏家。凌敬轻笑一声,“看似以义为先,实则行事谨慎,处处均防人一手……为何对你如此推心置腹,真是异数。”苏定方默默听着,并未答话。这是一直盘旋在凌敬和苏定方心底的谜团,为什么在听到苏定方这个名字后,李善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那日他亲手割断范家子的脖颈,老夫便知此人心性,后数百骑兵袭营,尽焚粮草,尸骨如山,他面不改色,实是冷漠无情。”沉默了好一阵儿后,苏定方才轻声道:“今日所见,伤卒难治而死,李兄……”苏定方和凌敬都非常人,看得出来当那个伤兵在榻上抽搐的时候,李善眼中的痛苦和无奈。凌敬点头道:“不意此子亦有仁心。”“罢了罢了,这把老骨头就随尔等折腾吧、凌敬长叹了声,起身随口道:“去看看吧,那小子一直枯坐榻上,怕是魔怔了。”两人调头进了对门,李

', '')('城内的李善一边回想“怀仁”这这个字以前是在哪儿看到过,一边琢磨试提炼青霉素的可能性。

据说中国古代也是有玻璃的,只不过因为仿制玉器,所以不以透明为贵重……也不知道能不能弄些透明琉璃。

城外大营中,欲谷设正暴跳如雷大骂刘黑闼无用,一旁的阿史那社尔漫不经心的听着……反正刘黑闼不在。

其实,就算在,这两人也不在乎……虽然李善话说的难听,但他们也认可这个观点,刘黑闼不过是突厥养的狗而已。

等得堂弟已经口干舌燥,阿史那社尔才扳着手指头说:“十月十七日攻城,今日已十九日,三日内刘黑闼使麾下四万士卒猛攻馆陶,不可谓不尽力。”

“但结果呢?”欲谷设铁青着脸骂道:“连城头都登不上,近万步卒被数百骑兵撵得抱头鼠窜!”

“难不成你还想以部落勇士犯险?”阿史那社尔冷哼一声,“今日攻城器械付之一炬,而且刘黑闼所部军心涣散。”

“若要再攻,需整顿大军,再打制攻城器械,三四日内绝无可能再大举攻城。”

“城内唐军士气正高,今日领军出击的那人……明明大胜,却不尾随追击,显然不会被诱出城遭我等合围。”

“若要戳力攻破馆陶,必然旷日持久,刘黑闼麾下四万多人,我等骑兵三万有余,粮草够吗?”

“你可知,如今营中已然难以半夜喂马了。”

“更何况,适才已然说了,今日十月十九日,此时动身北返,回碛北已是深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了眼发狠的欲谷设,阿史那社尔加重了语气,断然道:“明日启程北返。”

欲谷设难以反驳这些摆在面前的理由,他也知道,短期内绝无破城可能,更何况阿史那社尔这位堂兄对自己……本就亲厚,此次更是宽容。

历史上,薛延陀叛东突厥,击败欲谷设,就是阿史那社尔出兵援救。

甚至后来阿史那社尔趁西突厥内乱,攻占西突厥一半国土,自立都布可汗,还为欲谷设复仇,率大军十余万攻打薛延陀,最终败走高昌。

但当欲谷设低下头,视线落在伤痕斑斑的手臂上,双眼登时如同喷火,七八万大军,居然无法破城,自己居然无法雪耻!

阿史那社尔看出了欲谷设的心思,轻声道:“如此人物……好吧,就算他真的不是宗室子弟,亦非陇西李、赵郡李,也必然名扬天下,此次初见,但绝不会是第一次。”

想报仇雪恨,日后自然有机会!

欲谷设深深吸了口气,发现堂兄眉头微蹙,想了会儿低声问:“那人说的是真是假?”

阿史那社尔笑着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自称医者必然是假的……与李道玄交好,还能招揽苏定方那等刘黑闼旧部,此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医者,理应在中原地位不低。”

“但此人言草原日后愈寒,牛羊难以度冬,草原常年饥荒……只怕并非虚言。”

“至少这两年,铁勒、回纥等部落均有不稳的迹象……”

“而且此人说得对……刘黑闼是不会随我们回草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罢了,罢了,让他们撕咬去吧。”

第二日一早,李善笑着接过周氏端来的热水,找了个机会聊了几句。

还没开始刷牙呢,外头发髻盘了一半的马周突然闯了进来,居然没有调笑几句,而是面色凝重道:“突厥有异动!”

“退兵了?”李善小心的取出牙刷蘸了温水开始刷牙。

“不好说!”

外头响起了凌敬的嗤笑声,“那小子居然赞你乃山东名士!”

外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李道玄、薛忠闯了进来,“李兄,突厥似有退兵之意!”

马周脱口而出,“不是说突厥大军前压吗?”

“理应是退兵。”对门的苏定方走过来。

李善一边刷牙,一边含含糊糊的嘟囔,“突厥人弃马了?”

“怎么可能!”l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五里内无突厥踪迹。”“十里内无突厥踪迹。”外出探查斥候的陆续回报让众人脸色喜色愈浓,突厥人撤兵北返是理所应当的,但还有一种可能性。昨日苏定方出城大败敌军,这似乎说明刘黑闼所部战力不强,若要击败唐军,最好的方式将唐军诱骗出城,一举围歼。而突厥人的北返,有可能是个陷阱……田留安虽然打定了主意不出城,但也派出斥候四处打探。刘黑闼围攻馆陶城,但也没围死,围三厥一,留出了南边。而就在一个时辰前,刘黑闼所部也跟着北返、西向,撤军而去。主将田留安反正是打定主意不出城的,其余人还好,唯独凌敬和李善两人疑心最重。突厥人滚蛋,那是有理由的,很充分的理由的。而刘黑闼为什么要滚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刘黑闼都没有滚蛋的充分理由……如今河北道,横在叛军之前的只有相州、魏洲。比起来,攻打身后有卫洲的相州,显然是攻打身后是黄河的魏洲更容易一些。城墙正北方向十五里外,刘黑闼叹了口气,挥手斥退众人,只留下了胞弟刘十善。“范愿、董康便是死在那人手中?”“是苏定方……”“扯淡!”刘黑闼阴着脸骂道:“苏烈乃夏王旧部,去岁随某征战,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反戈一击,还掠走欲谷设!”“虽然苏烈投唐,田留安敢如此接纳,还以其为主将出城邀击?”“主事者必是那个医者……不,那李善绝不是个医者!”刘十善垂头丧气,在刘黑闼率军东向之后,他将一切缘由都推到了苏定方这个叛将身上……在贝洲筹集粮草,这是刘十善的责任。他无非是在表明,不是我犯了错……而是苏定方叛变投唐。特别是昨日苏定方率骑兵破阵,杀的血流成河,将几乎所有的攻城器械付之一炬……这是苏定方投唐的铁证。但这一切在今日晨间被戳穿。阿史那社尔欲北返草原,临行时借刘黑闼帐下小吏写了一封信……刘黑闼这才知晓内幕。“李善,李善……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刘黑闼远远眺望看不见的馆陶城池,“子房之谋,陈平之智……如此说来,应是此人擒下欲谷设,招揽苏烈……范愿、董康都是死在他手中,贝洲大火……”刘十善咳嗽两声,“此人在下博开战前两日,力劝李道玄勿要浪战,遭拒绝后立即离城南下……”听完刘十善断断续续的解说,刘黑闼情不自禁的拢了拢衣衫,不是因为感觉寒冷,而是有种衣不遮体被人看穿的感觉。从三战三退,到突厥兵绝迹而后露,几乎将刘黑闼的谋划说的毫发毕现,如在眼前。一直沉默的站在小小山丘上,刘黑闼等了很久很久,麾下主力已经后撤到三十里外了,都已经聚集到永济渠边了,但馆陶城内的唐军依旧龟缩不出,压根就没有追击之意。一股骑兵从北方驰来,为首的大汉快步攀上山丘,骂道:“还是可汗的儿子呢,没卵子的,已经滚蛋了。”刘黑闼面无表情,他晨间力劝欲谷设,陆续撤军北返,意图诱出唐军,只要能缠住,只需要两三千突厥轻骑必能围歼。欲谷设倒是赞同……可惜唐军像是缩在壳子里的乌龟,就是不冒头,欲谷设也只能北返草原了。“大王,接下来……”这大汉是刘黑闼帐下如今最为骁勇善战的王小胡,咬着牙骂道:“苏烈投唐,亲手杀了董康、范大哥,昨日又……”一旁的刘十善迟疑了下,“大哥,魏洲实在难啃的紧,要不回洛洲吧。”王小胡立即反驳道:“必要在年前扫清河北唐军,否则难以立足。”“齐王李元吉率数万大军就在河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北上!”“扫清唐军,于魏洲、相州、卫洲布防,大王坐镇洛洲,遥制刑洲,明岁再从突厥借兵胁定州,方能勉强支撑。”刘十善眼珠子转了转,“大哥,记得之前提过,李元吉似与李世民不合?”“都驻足一个月了,未必会北上……”“而且就算要攻,也未必要攻魏洲,回了洛洲,整军攻相州就是了。”王小胡嗤笑道:“齐善行那厮是铁了心,一把火烧了刑洲粮仓,在洛洲也放了把火,要不是救的急……”“若是他再退卫洲,临走一把火烧了相州的粮仓呢?”“李瑗那厮逃窜,相州总管阵亡,如今相州、洛洲、刑洲三地唐军均在齐善行手中!”刘十善哑口无言,的确,怎么算都是攻魏洲比较合算。相州、卫洲不缺兵力,虽然主将齐善行、程名振都是窦建德旧部,但却都绝不可能投降……前者一把火烧了刑洲粮仓,后者老母妻儿都是死在刘黑闼手中。但一旦攻下魏洲,就能从东面同时威胁卫洲、相州,再配合洛洲所部,两相夹击,胜算颇大。一直沉默的刘黑闼微微颔首,“诸军南返,打制器械。”重新攻打馆陶,刘黑闼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方面在于战略上,王小胡说的的确不错,破魏洲是最可能扫清河北唐军的捷径。另一方面在于士气上,苏定方昨日出战,力扫千军,已经被不少中下层将卒认出,不杀此人,士气难振。而且魏洲总管田留安、河北道行军总管李道玄、副总管史万宝均在城内,只要攻破馆陶,卫洲、相州还有胆量继续支撑吗?

', '')('长安。这座宏伟的城池正陷入一股诡异的氛围中,有的人惶恐不安,有的人跃跃欲试,有的人冷眼旁观,但也有的人自告奋勇。自告奋勇的……比如李德武。长安令李乾佑尚未回京,县尉李德武主持城内巡察﹑禁暴﹑督奸诸事,得东宫支持,甚至太子李建成许其调用长林军。长林军是太子李建成得韦挺建议后组建的东宫亲军,人数在两千左右,分屯于左右长林门,号长林军。在回到长安一年多之后,李德武终于名声鹊起,堪称唐朝版的执金吾。如果还在馆陶城内每日动手术的李善知道这一幕,一定会心神大畅,说不定还会给李德武鼓几声掌呢。比如今天这件事。十月初五,淮阳王李道玄兵败下博,十月初八,战报入京,满城大震,均言刘黑闼复卷河北。朝中气氛诡异,曾有朝臣上书请秦王复击之,但圣人李渊置若罔闻……之后,消息渐渐散了出来,东宫太子李建成有亲征之意。明面上没人再说什么,但背地里只要脑子没进水都看得出来……显然这已经成了东宫、秦王夺嫡之争的焦点。秦王战功盖世,但也惹得朝局震动……去年刘黑闼闹得那番凶,若不是诸军均败北,圣人绝不会再用秦王。这一次,李世民以杜如晦之策,没有自请出征,而是许诺以他人节制陕东道大行台……算是够配合的了,但李建成并没有上书自请领军讨伐河北。显然,这是在拖时间,拖到天气愈冷,拖到突厥北返。但问题是,战败丧地的战报一封封的传来,冀州、刑洲、贝洲、沧州、德州陆续失陷,就连洛洲都丢了,圣人大怒,要不是东宫力保,必要责罚庐江郡王李瑗。这些,李德武都不想去管,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李善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但李德武不能去打探,也不敢去打探……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活着回京。李德武都难以想象,若是李善活着回京,得太子洗马魏征、太子密友韦挺举荐入东宫……呃,李善其实是可以保证的,绝不会出现这一幕。看看时辰,李德武丢下笔,换了套衣衫,出了县衙往东宫去了,今日东宫议事,一早就让人送信来了。还没到东宫,李德武诧异的停住了脚步,偏头看着人山人海的坊间,“何事聚众?”随从吴忠上去打量了几眼,回来低声说了几句。李德武脸色阴沉下来,亲自去看……琵琶如霹雳拨动,羯鼓声大作,十数个大汉手舞足蹈,在放声大唱。“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是秦王破阵乐……齐王顿足不前,东宫迟迟未决,在这当口,居然有人在坊间公然传唱秦王破阵乐!李德武想都没想,立即传令,很快就有几十个长林兵杀了过来,一阵混乱之后,十几个大汉被送去了县衙大牢。等李德武进了东宫,意外发现,这件事都已经传进东宫了,韦挺正在用嘲讽的语气指责秦王府只会玩这种小手段。徐师谟、赵弘智、李志安等人纷纷附和,王珪自持身份没有吭声,唯独魏征缓缓摇头,“绝非秦王手笔。”“玄成兄何以见得?”“秦王当知,他再难出征。”魏征缓缓道:“更何况,秦王许东宫节制陕东道大行台,再行此等事,只会使圣人侧目。”这话说的在理,众人都默然,李建成微微颔首,他也不信二弟会干这等蠢事……这只会让父皇更加忌惮。魏征继续道:“只怕与昨日战报有关,突厥兵犯贝洲……”“玄成说的有理。”王珪点头道:“纵窦建德、刘黑闼乱河北,也不敢犯贝洲,而且他们都是贝洲人氏……如今突厥乱贝洲,今日之事只怕和清河崔氏有关。”这次众人纷纷点头,听闻突厥兵杀入贝洲……清河崔氏在京的族人哪个不胆战心惊,说不定再过几日,就有连绵不绝的丧报传来了。今日之举,很可能是清河崔氏在背后使力……希望朝廷尽早出兵援河北。李建成有点头痛,关于此事,已经议论了无数次了,但突厥兵尚未北返,他是真的没胆量出兵。这也不能怪李建军懦弱,换成李世民也好不到哪儿去。年初洛水大捷,刘黑闼率百骑北窜,要知道洛洲往北,要穿过刑洲、赵州、定州,才能和突厥接壤。而程名振率兵追击,在定州已经摸到刘黑闼尾巴了……但李世民严令程名振收兵,就是怕惹到突厥人。看太子投来询问的视线,王珪摇头道:“已然多派长林兵往定州、赵州打探,但突厥兵前几日尚在贝洲,据闻可能南下攻魏洲。”李建成叹了口气,不让二弟出征,只能自己这个东宫太子亲自上阵,但河北诸洲沦陷,压力越来越大……就连父亲也颇有不悦。“大军出征,粮草为先。”魏征建言道:“陕东道大行台户部尚书乃尚书右丞韩良兼任,度支郎中乃尚书左丞于志宁兼任……”李德武一听就懂了,但只坐着没吭声,他很清楚自己的分量,虽然能参与东宫议事,但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的背后有裴寂、裴世矩这两位大佬。魏征的话其实很好懂,韩良、于志宁都是秦王府的从事中郎,后者还是十八学士之一,都是李世民的嫡系。如果李建成以这两个人为由,再拖延段时日,也说得过去……父皇啊,若是儿臣

', '')('揉着太阳穴的李渊觉得有些头疼,真的头疼。事实上他已经头疼很久了,自从去年次子扫荡中原,生擒两王,短暂的欣喜之后,就是长时间的头疼。自古以来,哪个开国帝王有这样军功鼎盛的皇子吗?而且还不是皇长子!其实如果是皇长子,李渊更头疼。今年才五十多岁的李渊有着一个开国帝王的气魄和能力,但他也隐隐感觉到了,自己很可能犯了个错。去年次子李世民立下如此军功,尚书令不足以酬功,李渊设“天策上将”,许李世民开府建牙。这也是迫不得已的,难道让李世民继续往南攻,真的让黄河以南全都纳入陕东道?或许干脆下狱论罪?天下还没平定呢,就要杀戮功臣,而且还是嫡次子……没这个道理。而且李渊也下不了这个手……皇宫内院,都是以父子而非君臣相称,李渊显然有着比较特别的期待。但正是因为李渊的这个决定,正式拉开了武德年间,东宫、天策府的夺嫡之争。因为在某些人看来,这是李渊默认李世民有资格与李建成一争东宫之位。李世民回京后,招揽众多才俊,又有十八学士在侧,李建成难以自安。其实李渊都难以自安……倒不是他感觉到了李世民给他本人带来的威胁,而是天策府正在向朝中伸手,盘踞在李渊、东宫身边的臣子都遭受到了威胁。但事实上,李渊本人试图玩的是平衡之术,可惜他这位开国帝王……其他方面不好评价,这一方面并不擅长。比如今日这件事,李渊就觉得头痛难忍,不知该如何处置。看了眼面前单膝跪地的李世民,李渊揉了揉眉心,起身亲自搀扶起来,“二郎素来刚强,今日怎的如此。”“父亲……”李世民垂泪叹道:“听闻坊间传唱破阵乐,孩儿不敢强辩,前来请罪。”“二郎不必忧心,此乃有人欲行离间计。”李世民心里在点头,说得对啊!离间计……总不是离间我和老大吧?“请父亲降罪……”李世民再次跪下,“尉迟恭强闯县衙质问案犯,打伤数人。”“案犯?”李渊怒道:“坊间传唱《秦王破阵乐》,长安令以何罪下狱?”“某知尉迟恭,骁勇善战,忠心可嘉,打伤衙役,亦是无罪!”李世民迟疑了下,低声道:“不是衙役……是长林兵。”李渊更头痛了,呻吟了声坐倒在榻上,以他看来,东宫迟迟不肯出兵,秦王府近日收敛,坊间传唱《秦王破阵乐》必然不会是秦王府的手笔。二郎早就言明,愿以陕东道大行台为他人节制,尽快使唐军征伐河北山东。而且二郎的性子倨傲,也不会行此阴私手段。反倒是东宫那边……王珪、韦挺、魏征,都有过类似的手段。李渊所提的离间计……很可能是东宫出手,欲离间他和二郎。所以李渊才会头痛,他从来没有废长子立次子的想法,但今日李世民显然是要就此事向东宫发难。虽是父子,但也是君臣,军功盖世的天策上将屡屡下跪,这个跪礼不是那么好受的。反正这一次,东宫在李渊这儿,是丢了分的。“父亲,若是大哥容不得……孩儿愿散左右六护军府……”“住口!”李渊喝道:“此事不必再提,为父做主,当使毗沙门、三胡征伐山东!”开玩笑,去年刘黑闼闹的那么凶,多少将领都败下阵来,而李世民携秦王府左右六护军府一击而胜。若真的散去……东宫是招揽还是赶尽杀绝?多少人都是王世充、窦建德、李密旧部,肯束手就擒吗?益州道还好,但陕东道呢?一个不好就是天下大乱!李渊下定决心,必须让长子尽快出兵,他咬着牙低声说了几个名字,李世民脸色微变,有时颔首,有时垂头。两刻钟后,回到承乾殿的李世民面色铁青。“如何?”长孙无忌低声问:“东宫何时出兵?”李世民看左右都是心腹,不再忍耐,飞起一脚踹飞了拦着路的胡凳。巧妙的让人传唱《秦王破阵乐》,实在是无奈之举……这是长孙无忌捣鼓出来的,杜如晦、房玄龄都并不赞成。但李世民也是没办法,已经忍气吞声让出了陕东道大行台节制权,而东宫那边还是左一个要求,右一个要求,就是不肯出兵……长孙无忌此举是试图施加压力,催促东宫出兵。毕竟突厥人破贝洲,攻魏洲,显然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北返的……李世民就盼着老大去河北吃几场败战。坊间传唱《秦王破阵乐》,父亲显然是怀疑到东宫头上了,但李世民没想到,父亲居然如此偏心。东宫居然想从天策府抽调人手,而且还是玄甲军左右头领霍长孙、秦琼,这是李世民难以忍受的……李渊倒是否决了,他也知道这已经触犯了李世民的底线,但他但却提出了另三个人选。“任国公……”房玄龄迟疑道:“任国公倒是无妨,另两人是?”任国公即刘弘基,和李世民私人关系极为密切,当年还在晋阳的时候,出则连骑,入同卧起。李世民冷笑道:“张公瑾、郑仁泰。”“张公瑾与洧州刺史崔枢为密友,后者是清河崔氏子弟,两人相约投唐。”房玄龄如数家珍道:“崔枢如今正在东宫,任从事中郎。”“郑仁泰早年随殿下起兵,向来是殿下嫡

', '')('长安城东南角的一处宅院内,神色阴晴不定的中年男子来回走动,此人正是初唐名将,也是不多的得以寿终正寝,全须全尾收场的李世绩。

李世绩轻骠善战,文武双全,善用奇谋,又因李密而投唐被视为忠贞不二。

但实际上,李世绩从入瓦岗寨之后就陷入漩涡中……准确的说是在李密入瓦岗之后。

李密、翟让相争,李世绩险些被当场砍死,后投唐又被迫仕窦建德,连老爹都差点没保住。

所以,在入唐之后,李世绩向来谨慎,不敢有些许逾越,就怕陷入东宫、秦王府的夺嫡之争中。

但今日,旧友相逼,乡梓遇险,李世绩不得不痛苦的做出抉择……问题的关键在于,自己不通风报信,旧友也找得到其他途径,而秦王听闻自己不肯引荐,必然视自己偏向东宫。

听闻门外声响,李世绩亲自打开侧门,迎数人入府。

“拜见殿下。”

“本是旧识,懋功何以行此大礼?”李世民爽朗一笑,亲手扶起李世绩。

李世绩义正言辞,“往日战场,不能全礼,今日京中贸然相邀,自要全礼。”

李世民听得心头舒坦,虽然说的委婉,也没表忠心,但李世绩这个人就是这谨慎小心的性子……毕竟李密都已经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李世民来的只有杜如晦、长孙无忌两人,四人往后院一边走,李世绩一边低声介绍来人。

“张文瓘,清河张氏子弟,生于魏洲,突厥破贝洲后,此人南下入魏,其祖张晏之,出仕北魏、北齐,其父张虔雄,阳城令。”

长孙无忌眉毛一挑,“某知张晏之,武城子爵,此人文采非凡,兼有武干,短兵相接,亲获首级,乃是清河郡王帐下重将。”

清河郡王即北齐宗室名将高岳,高岳的孙子就是长孙无忌的舅舅高士廉。

绕着弯子论,张文瓘和高士廉扯得上渊源,和高士廉能扯得上,那就和长孙无忌扯得上,那也就能和李世民扯得上了。

“拜见秦王殿下……”

“勿要起身。”李世民急行两步,将要起身的张文瓘摁在榻上,“如此年少,三日不歇,乘马急行,需修养多日。”

十五岁的张文瓘有点拘谨,看了看李世绩,才在李世民的坚持下半靠在榻上,的确累的紧,适才已经睡过去了。

诸人坐定,杜如晦先问了个京中最关注的问题,“突厥兵破贝洲后,举兵何处?”

“南下攻魏洲,约莫三万骑兵,后刘黑闼由洛洲大举东进,合兵一处,猛攻馆陶。”张文瓘愤然道:“在下由魏洲渡河,由陕东道入河东,亲眼所见,齐王拥兵数万,顿足不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交换了个眼神,没有东宫的指令,李元吉怎么可能挥兵北上?

更何况如今河北道硕果仅存的三个州府,齐善行、田留安都在秦王府左右六护军府中兼职,程名振年初随李世民击溃刘黑闼,李元吉巴不得刘黑闼攻破这三个府洲呢。

看杜如晦还要追问,李世民咳嗽两声,换了个话题,要知道清河张氏在山东是仅次于五姓七家的世家大族。

“下博一战,淮阳王弟不知所踪,稚圭由山东而来,可知一二?”

“淮阳王如今正在馆陶。”张文瓘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声音略微沙哑,“怀仁兄生擒欲谷设,在馆陶城外换回了淮阳王、行军长吏薛忠等数十将校。”

“阿史那欲谷设?”

“颉利可汗长子?!”

杜如晦、长孙无忌脱口而出,神情都颇为震动,不夸张的说,欲谷设在草原上虽然不是一方霸主,但地位极高,从始毕可汗开始,突厥可汗一直是兄传弟,但很可能就在颉利可汗这一任上,是父传子。

李世民愣了会儿,才说:“淮阳王地得以生还……呃,怀仁乃是何人?”

“噢噢……”张文瓘这才想起来,那是凌敬前不久才取的,“怀仁是李善李兄的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隔一个多月,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杜如晦、长孙无忌都有点愕然,他们都听闻李善得太子洗马魏征赞誉,但也都知道李善押运粮草去河北后再无音讯。

李世民忍不住悄悄撇了撇嘴,这货真够能折腾的啊!

去年入京,几个月下来在长安已经折腾起不小的动静了,闹到自己面前都不是一两次了。

这次去了河北,更是蛟龙入海……使劲儿折腾,居然都能生擒欲谷设。

长孙无忌狐疑问道:“李善也在魏洲?”

“他押运粮草是去刑洲,怎么会转到魏洲?”

张文瓘摇头道:“怀仁兄是从冀州南下的。”

看长孙无忌还要问,李世民咳嗽两声打断了,他现在当然想明白了,李善肯定是去找李道玄……妻子曾经写了封信让李善带给李道玄。

接过李世绩递来的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张文瓘有点懵懂,却看见一旁的李世绩微微蹙眉,丢了个眼色过来。李世绩今年二十有九,张文瓘才十五岁,但两人却是好友,去年李世绩投唐后统率河北唐军。年初洛水大捷后,李世绩攻打徐元朗,斩其首级,得以回京升任左监门大将军,张文瓘与两位友人送行。李世绩临行前将佩刀、玉佩赠与那两位友人,却无一物赠与张文瓘。张文瓘询之,李世绩回道:“赠以刀,欲其果于断;赠以带,俾其守约束,君无施不可,焉用赠?”从那之后,李世绩与张文瓘订交,为至交好友。李世绩连续使了几个眼色,无非是在告诉张文瓘,有的事情没必要说的那么细……难不成你想投入秦王府?就在这时候,李世民幽幽问道:“史万宝被生擒还是阵亡?”张文瓘迟疑道:“原国公矫圣人手诏,致三万大军覆灭,惭愧自尽。”死了?还是惭愧自尽?众人愕然,李世民眉头一挑,“史万宝在何处惭愧自尽?”“呃……在馆陶县城。”李世民嘿嘿两声,虽然不知道细节,但他隐隐猜到,此事的背后应有李善的身影。李道玄必然痛恨史万宝,但会不会杀了对方以泄心头恨意,难说的很……但如果李善是有理由杀了东宫心腹史万宝的,因为李德武已经投入东宫麾下。李德武入东宫,几乎断绝了李善入东宫的可能性,如此一来,能庇护李善的……只可能是圣人李渊,以及秦王李世民。但是这有一个令人难解的疑团……李善理应不知道李德武已经兼任太子千牛备身,李世民在心里琢磨了下,难道是想以此投名吗?长孙无忌早年随舅父高士廉居于晋阳,是看着李道玄长大的,又细细问了张文瓘几句。李世民目光闪烁不定,突然转头问:“克明,李善何时启程北上入河北道?”杜如晦被问得一头雾水,想了会儿才说:“多日前,陕东道来信,河北缺粮,齐王使李德武回京,又使李善押运粮草北上。”李世民的视线无意识的在屋内扫动,脸上似乎带着丝丝笑意……虽然不知道细节,但他差不多能确定,李德武投入东宫这件事的背后,很可能有李善的手脚。这对父子,论能力,子远迈其父,而李善却如此坚定的选择了秦王府而不是东宫……这让本身就和李善同病相怜的李世民心中升腾起一股怪异的情绪。有些好笑,有些喜悦,还有点同仇敌忾……杜如晦还在沉思,一边思索李世民为什么突然问起李善,一边思索河北战局,七八万大军猛攻魏洲,田留安能撑得住吗?而长孙无忌笑着向张文瓘问起李善,同时和李世绩说起此人。“怀仁兄那日离下博南下,几番遇敌,却屡屡挫敌,生擒欲谷设,后在贝洲力救淮阳王麾下护军柳濬为首的数百唐兵。”“但也因此暴露行迹,叛军分兵数千东进,于贝洲筹集粮草,正好堵住了怀仁兄一行南下的路径。”“几陷于绝境,怀仁兄力主一战,筹谋夜袭,一战击溃两千敌军,焚尽敌军大营粮草,又连夜奔袭破武城,在下当日已是命悬一线,若非怀仁兄,此时已一命归西。”李世绩听得直咧嘴,这就算了……而李世民、长孙无忌一脸的不信!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那货骑在马上,一个不好就要摔下去,还能领军夜袭?长孙无忌摇头问:“李善领军夜袭?”“怀仁兄随军潜行,但领军者乃定方兄。”张文瓘虽然疲累,却神采飞扬,但说到这儿顿了下,“定方兄乃夏王、刘黑闼旧部苏烈,其义父即高雅贤。”“噢噢……是他!”李世绩哼了声,“殿下,年初洛水大捷,高雅贤遭部将潘毛刺落坠马,伤重而亡,第二日,高雅贤义子出战,斩杀潘毛……应该就是这个苏烈。”长孙无忌眯着眼问:“苏烈乃窦建德、刘黑闼旧部,却受李善驱使……难道李善也是窦建德旧部?”“非也非也。”张文瓘摇头道:“苏母伤重,怀仁兄精于医术,施以援手。”长孙无忌也是无语了,那小子懂得玩意好杂啊,类似的人物他也见过,但那小子尚未弱冠之年,有那么多时间学吗?是不是吹捧的有点过了?李世民饶有兴致的问了夜袭敌营,奔袭破城两战的细节,笑道:“此人非斗将、勇将,当为山东英杰。”“殿下这是又起爱才之心了。”张文瓘补充道:“两千突厥轻骑南下先至永济,定方兄诱敌深入,使魏洲总管田大人截断敌军,定方兄绕行破其后阵,两千突厥轻骑死伤惨重。”“不久前,刘黑闼率兵猛攻馆陶,黄昏时定方兄率军出击,五百骑兵大破近万步卒,淮阳王、田总管、凌先生均赞其军略。”李世绩来了兴致,详细问了馆陶一战的细节,“倒是没想到,刘黑闼旧部中还有如许人物……恭喜殿下了。”长孙无忌都斜眼瞥着李世民……秦王府的心腹幕僚都曾经举荐过李善,但李世民始终没有将李善收入麾下,苏定方会不会投入秦王府,还真不好说呢。“凌先生?”杜如晦眉头一皱,“此乃何人?”“夏王麾下,国子祭酒,凌敬。”“居然是凌敬!”杜如晦大惊起身,论谋略,放在秦王府中,也是一等一的人物,窦建德身死之后,凌敬就渺无音讯,没想到却和李善混在一起

', '')('人老成精的凌敬早就看出了李善的企图,而李世民、杜如晦、长孙无忌更是身处其中,看的更是清楚。当年窦建德兵败虎牢关,唐军在河北闹得还不算凶,毕竟当时是李世民主事,安抚民众,使中原平定。但随后李渊召李世民回京,并处斩窦建德,以至于河北大哗,很快刘黑闼率旧部复起,席卷河北山东,几乎败尽唐军大将,逼的李渊再使李世民出征。年初洛水大战后,李渊再次急召李世民回京,使齐王李元吉、庐江郡王李瑗主持战后诸事,结果唐军搜捕窦、刘余党,以至于刘黑闼第二次举兵之时,大量府洲举城而降。在李渊、李世民、李建成以及朝中显贵看来,这次刘黑闼闹得再凶,也不足为惧,但如何处置战后山东河北,才是关键。这场战事成为李世民、李建成的夺嫡战场……无非就是为了战后如何处置山东。去年李世民征伐河北,李道玄、双士洛、齐善行、田留安都留在了河北身当重任,而且李世民也招揽了不少山东俊杰。而李建成欲自请出征,无非也是看中了那些山东俊杰……这就决定了,李建成战后必怀柔地方。东宫、秦王府都有意怀柔山东诸洲,在这种情况下,凌敬、苏定方等大量窦建德、刘黑闼旧部,将会成为很有用的工具。特别是凌敬,夏王不听其劝诫以至于兵败,如果李世民能将其揽入怀中……就算李建成击败刘黑闼,战后的利益分配上,李世民也未必会输,就算输,也不会输的太惨。“不能以秦王府、天策府司职者出行……”杜如晦低声道:“无诏出京,东宫不会轻易放过。”接下来肯定是太子李建成率兵亲征河北,若秦王府这边想在战后处置上捞足了好处,那就必须将凌敬等人揽入怀中。不以李世民心腹前去,很难得逞。但若是秦王府、天策府中人去河北,一旦泄露,东宫必然以此追责,圣人只怕也要恼怒。李世民轻笑一声,挥手道:“孤记得李善与多位子侄辈交好,与何人交情最好?”杜如晦恍然道:“殿下明见万里,李善施恩苏定方、凌敬众人……”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懂,不需要李世民派出心腹去接触凌敬,只需要派人传信,许李善入秦王府即可。李世民内心深处苦笑不已,李善此人,真是心思缜密,难道就这么看好孤这只困于笼中的猛虎吗?也罢,李德武入东宫……不管是不是你筹谋,如今能庇护你的也只有孤了!“李客师之子李楷乃李善至交,此次李善随军出征,李家派出五名亲卫护佑。”“另舅父长子高履行、辅机长子长孙冲、敬德长子尉迟宝琳、程知节长子程处默,均与李善交好。”李世民微微点头,“便是李楷吧,其母出身长孙氏。”“首要田留安、齐善行坚守魏洲、相州,其次接应凌敬等人渡河绕道至洛阳,再去信蒋国公、韩学士、于学士之处,妥善安置,以待时机。”长孙无忌一一记下,随口道:“如今一拖再拖,还不知道东宫何时出征,只怕要等到突厥北返之后……”几次想插嘴但要么插不进去要么被李世绩用眼神阻止,但听到这话,张文瓘终于忍不住了,“秦王殿下,突厥大军已然北返!”“什么?!”“已然北返?!”众人神色大变,杜如晦上前几步,身子微微前倾,盯着张文瓘的双眼,“说清楚,何时北返?”李世绩无语了,这小子偏偏把最重要的事放在最后说……脑子在想什么呢?!当然了,张文瓘并不清楚,河北战事已经成为东宫、秦王府夺嫡之争的重要战场,而突厥大军什么时候北返……将是决定太子自请出征的关键。“那日用欲谷设换回淮阳王,怀仁兄与阿史那社尔商谈良久,劝其北返,听随行的马先生所言,阿史那社尔颇为意动。”张文瓘仔细解释道:“刘黑闼使大军攻城三日不克,定方兄率五百骑兵横扫近万大军,焚尽攻城器械,第四日,突厥大军、刘黑闼所部均北返……”李世绩脱口而出,“未必如此,刘贼狡诈!”“的确如此,但田总管只使斥候查探,闭门不出。”张文瓘笑道:“当日午后,刘黑闼率兵南来,打制器械,再攻馆陶。”杜如晦眯着眼低声问:“突厥大军真的北返?”长孙无忌有点不信,“不会真的是被李善劝走的吧?”“凌先生曾言,怀仁兄舌厉如刀,如张仪重生。”张文瓘忿忿不平,“阿史那社尔临行前箭书传信,赞怀仁兄有子房之才,陈平之智。”众人转头看向李世民,后者捋短须片刻微微颔首,“使人去询双士洛,若突厥北返,必过定州。”定州总管双士洛如今还在打游击呢,惨的很,但也渐渐立住了脚,只是无力反击。杜如晦瞄了眼李世民一眼,转头又问,“此事……陕东道可知情?”“突厥大军北返,在下受命以投奔父亲的名义渡河入关,当时陕东道并不知情……齐王麾下大军未动。”张文瓘想了会儿,“刘黑闼攻势甚猛……只怕齐王未必敢北上。”“早就说过,三胡外勇内怯。”李世民嗤笑道:“有淮阳王弟、田留安,扫清内患,馆陶必然固若金汤,苏定方率五百骑兵就能横扫近万敌军……”长孙无忌脱口而出,“突厥北返,刑洲、贝洲粮草被齐善行、李善焚

', '')('相州,浚仪,县衙大门敞开,一行人正鱼贯而出,为首者是一位鬓发微白的大汉,肩宽体壮,腰佩长刀,但脸上颇有忧色。

听见喧闹声,大汉转头凝视,街道拐角处,十多个杂役正推搡一位青年文士。

“此人乃贝洲人氏,小有才学,却浪荡成性,为乡人所鄙。”浚仪令崔贤首上前两步,轻声道:“听闻此人昔日与刘黑闼有旧。”

大汉微微蹙眉,哼了声,却没说话。

这位就是卫州总管程名振,早年在窦建德麾下任一县令,但在虎牢关一战之前,程名振就投奔李唐。

洛水大战,程名振在李世民麾下听令,截断刘黑闼粮路,后者不得不放弃刚刚攻占的洛城,列阵以对,最终被李世民击溃。

但他也付出了昂贵的代价,老母妻儿均被刘黑闼所杀。

程名振瞥了眼浚仪令崔贤首,准备转身离去,他曾经在多个地方任县令,理政颇有名声,堪称文武双全,心里有数的很。

那位正被推搡的文士是贝洲人氏,而崔贤首是清河崔氏子弟,说不定有什么龌蹉,这是要借刀杀人。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青年文士似乎看见了程名振,突然高呼道:“某乃淮阳王遣派面见卫州总管!”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即而来的简短的训斥,衣衫都被扯坏的马周怒视崔贤首……不用想,肯定是这厮让人拦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因很简单,崔贤首和马周有仇。

马周去关中,说得好听点那是游历,其实是在河北待不下去了,得罪了清河崔氏,自然是处处遭难。

本欲入京一展抱负,马周挑中了东宫,可惜崔贤首的兄长就在东宫任职,最后不得不借住朱家沟。

程名振打量着马周,“淮阳王如今何处?”

“馆陶城内。”

“有何为凭?”崔贤首冷然道:“刘黑闼大军猛攻馆陶,此贼惯以狡诈闻名,程总管不得不防。”

程名振微微点头,这几日军报,刘黑闼攻馆陶不克,说不定起意诱相州、卫洲出兵,一举围歼。

“自然有所凭证。”马周整理衣衫,冷笑道:“但请程总管斥退左右闲杂人等。”

程名振瞥了眼崔贤首,这句话显然是意有所指……这两人看起来是真的有仇怨。

崔贤首面色铁青,正要训斥,马周抢在前面厉声道:“去岁洛阳大战,王世充向窦建德请援,使者王琬、长孙安世厚贿清河崔氏,使窦建德率大军南下。”

“住口!”崔贤首怒喝道:“清河崔氏,千年望族,如何容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河崔氏,千年望族,如何出了你这等首鼠两端之辈!”马周打断道:“你不是还随窦建德南下虎牢吗?如何逃得性命?!”

程名振懒得管这些破事,直接将崔贤首撵回县衙,带着马周去了城外军营。

刚刚坐定,马周就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递过去。

程名振接过细看,皱眉道:“淮阳王给你的?”

“下博一战,原国公顿足不前,淮阳王陷入阵中遭擒,六日前唐军生擒颉利可汗长子欲谷设,换回淮阳王。”马周口齿清晰的迅速答道:“如今魏洲田总管亦在馆陶城内。”

程名振微微颔首,去年他在李世民麾下听令,见过几位同僚手中的这块牌子……这是秦王府左右六护军府的将领身份铁牌,比如齐善行手中就有一块。

田留安也是秦王府出身,自然也有一块。

“程总管可知,突厥大军已然北返?”

马周的第一句话就让程名振心头大震,他虽然多派斥候打探魏洲战况,但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确凿?”

“确凿无疑。”马周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五日前,刘黑闼受突厥所迫,大举攻打馆陶,但始终难克,伤亡惨重,突厥大军不得已北返草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等大事,只需多派斥候打探便能得知,在下何必扯谎?”

程名振微微点头,的确如此,思索片刻后低声问:“淮阳王使足下前来,所为何事?”

“出兵。”马周断然道:“非出兵相援馆陶。”

“馆陶城内,兵精粮足,固若金汤,无需相援。”

“淮阳王、田总管欲覆灭刘黑闼,请程总管出兵襄助。”

程名振一惊,条件反射的摇头,“斥候回报,攻馆陶敌军,至少四万兵卒,纵使魏洲、相州、卫洲合力,亦难相抵。”

“五日前,刘黑闼以数万士卒轮番攻城。”马周显然打了一路的草稿,立即回道:“黄昏时,刘黑闼收兵,昔日高雅贤义子苏定方率五百精骑出战,大败近万敌军。”

程名振眉头一挑,他昔日在窦建德麾下地位不高,是听说过苏定方这个名字的。

“半个月前,刑洲总管焚粮仓,苏定方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十月二十五日,大半年都没动弹过的卫洲总管程名振突然率兵出击,亲率千余骑兵由内黄北上而入相州。同时,这一个多月来一直在南撤的刑洲总管齐善行亲率千余精骑,并两千步卒由安阳东进。两军在相州、魏洲的交界处合兵一处,举兵东向,杀入了魏洲境内。“抓过几个俘虏,馆陶的确固若金汤。”程名振远远眺望江面,“刘黑闼言馆陶城破,三日不封刀,敌军猛攻五日不克,田留安夜间遣派百余勇士袭营,敌营大哗,踩踏而死者数以千计。”马周笑了笑并没说话,与程名振并肩而立的齐善行大笑道:“田兄能得殿下托付留守魏洲,绝非平庸之辈。”齐善行是去年虎牢关一战后入秦王府的,与田留安也有些来往,这一个多月来南撤,早就心里憋着火了。在确定突厥大军北返,刘黑闼军中可能缺粮,攻打馆陶多日难克之后,齐善行果断领军东来。马周回想了下,不禁心中狐疑,田留安诚然是沙场老将,经验丰富,但这种手段……更像是凌敬、李善的风格。“田总管乃是秦王殿下麾下重将,自然非庸碌之辈。”崔贤首笑道:“久闻秦王府内尽皆英杰,他日……”一直不吭声的马周扬声冷笑道:“浚仪令二兄不是正为东宫太子近臣吗?”“难道阁下却要身入秦王府?”齐善行咳嗽两声,给了马周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世家大族,难道不都是这样吗?的确如此,荥阳郑氏是太子妻族,郑仁泰却是李世民的心腹,类似的事数不胜数,陇西李氏丹阳房李靖、李客师、李乾佑分侍三主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但马周却不肯罢休,曼声道:“齐总管有所不知,此人绝非简单的首鼠两端。”“前朝末年,此僚已任浚仪令,先投瓦岗寨翟让继任浚仪令,后转投李密再任浚仪令,李密投唐后,此僚投夏王继任浚仪令,虎牢关一战后投唐再任浚仪令,去岁刘黑闼攻占洛洲号汉东王,南下攻打相州、卫洲,此僚大开城门相迎,这是第六次任浚仪令了!”程名振叹了口气,他本来是想将崔贤首留在卫洲的……马周就是用最后这个理由让他将崔贤首随军。用马周的话来说,你将崔贤首留在卫洲,说不定明日黎阳仓就打出刘字大旗了!崔贤首被气得脸色铁青,卫洲是四战之地,自己难不成还硬着脖子不降?马周这张嘴啊,本就有点毒,这一个多月和凌敬相互切磋明显又长进了不少,“三国吕奉先堪称三姓家奴,今日清河崔氏子弟先后投六家……”“马宾王!”双目赤红的崔贤首拔出腰间长剑。马周有条不紊的拔出长刀,“今日你再无仆役相助!”程名振懒得搭理,齐善行使了个眼色过去,十几个亲卫赶紧上来拦在中间。前方有斥候回报,一员偏将趋马急奔而来,脸色神色算不上惊惶,但也说不上稳重。很快,马周就得知了消息。刘黑闼率部攻馆陶不果,今日绕过馆陶南下,一个时辰攻破元城,纵兵大掠,杀人盈野,元城几乎鸡犬不留。“屠城……”齐善行愕然张大了嘴。大家都是本地人,你刘黑闼居然纵兵屠城,祸害乡梓……魏洲和贝洲、洛洲都是接壤的。齐善行第一反应是,刘黑闼这是自乱阵脚,出了昏招……就算在今年接下来的两个月内席卷整个河北,明年刘黑闼也必败无疑。屠城不稀奇,在老家屠城……什么样的人干得出这种事?马周迟疑道:“敌军在馆陶城外连吃两场败战……或许是刘黑闼欲振士气?”齐善行皱眉道:“名振兄如何看?”程名振思索片刻后摇头道:“多派斥候渡江打探,守住两处桥梁,暂不过江。”马周听到此处,脱口而出,“敌军必攻魏县!”齐善行和程名振都点头赞同,一方面在于魏县是魏洲首府所在,另一方面在于魏县必然存储了大量粮草。河北粮草存储地点主要受两个因素影响,一是政治因素,比如洛洲、刑洲,另一个是地理、运输因素,比如黎阳、武城、永济、馆陶、魏县等地。这些城池都是建立在永济渠边上的,他们都曾经是隋炀帝发兵攻打高句丽时,大量粮草存储的地点。这也是为什么刘十善在贝洲能筹集大量粮草的原因,有永济渠啊,但可惜被李善、苏定方一把火全都烧了。永济渠边的这些城池,武城已经无粮,永济城小,馆陶难克,如果刘黑闼真的军中缺粮草,那么他一定会攻打魏县。而魏县就在齐善行、程名振的视线之内,面前的永济渠江水浩浩荡荡向东方方向流淌,规模并不大的魏县就在江对岸。已经能隐隐看见冬日里黄尘漫天,显然有大队骑兵而来,程名振虽恨不得立即将刘黑闼千刀万剐,但却沉得住气,挥手喝道:“守住两处桥梁,沿江布阵,打出旗号,余者后退五里,安营扎寨。”马周点头在心里赞许,贸贸然过河乃是浪战,一个不好就要吃败战,毕竟敌军刚破元城,而且屠城提振士气,正是如狼似虎之时。守住桥梁,在江对岸布阵,打出旗号,刘黑闼所部必然警惕,不会贸贸然全力攻打魏县。程名振此举看似轻描淡写,但一箭双雕。接下去的战局果然如此,数以千计的敌军一股股的从各个方向出现,将江边的魏县围的严严实实。

', '')('李善讪讪的蹲在一旁,看着李楷、尉迟宝琳狼狈不堪的模样,这两位都是上过战场的,但刚才那下也被唬的不轻。几具尸体被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每具尸体都扒光了衣衫,开膛破肚……李楷甚至能回忆起,每具尸体旁边,都整整齐齐的堆放着……现在想来,应该是心肝脾脏肺什么的。能毫无拘束的解剖一位大体老师,这是多少医学生的追求……李善还记得前世一位学长为了能多接触尸体,特地去做了法医。“德谋兄……”向来稳重的李楷扒着李善的肩头,有气无力,声若游丝。这一个多月来,李楷日夜长吁短叹,每每想起好友很可能是因为那封信去了冀州,身陷重围,生死不知。在得知李善在河北的这番折腾后,李楷、尉迟宝琳受秦王之命迅速南下,急行三日至陕东道,渡河来魏洲,好不容易绕路抵达馆陶,一路疲惫但精神焕发,没想到抵达目的地之后却看见这一幕。李善递上毛巾,戏谑道:“德谋兄放心,小弟不食死人心肝。”“需从活人身上取心肝,烹煮而食。”李楷一个没忍住又干呕起来。李善无语的看着踱步过来的凌敬,转头训斥道:“谁守门的……”骂到一半,李善只能住了嘴,今日守在门口的是郭朴,人家就是李家的亲卫,自然不会拦着李楷。一番混乱后,众人这才在县衙后院坐定。“原国公就是在这儿惭愧自尽?”恢复过来的李楷低声问。这会儿,大伙儿还在等着田留安,凌敬、苏定方和李道玄、薛忠、柳濬等人正在小声说着什么,尉迟宝琳和李楷站在角落处,李楷顺势扯住了刚刚洗了个澡回来的李善。“呃……就是在这儿。”李善随口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再三言无颜再见关中父老。”尉迟宝琳半信半疑,李楷是完全不信……他知道自己这位好友看起来很值得信任,但有时候扯起谎来,都能上天。“河北战事,大出预料之外。”李楷想了会儿才说:“怀仁此次几遭险情,但都化险为夷,更有军功加身,殿下托为兄带话,他日回京,必设宴以待。”李善笑着拱了拱手,这是理所应当的,这也是顺理成章的,自己救回了李道玄、薛忠,又在山东搅风搅雨……李世民不会看不见。但这也是不合理的……李世民真的会为自己去扛日后可能的一门双相的河东裴家吗?除非是自己大半个月前的筹划完美无缺的达到了目的……李善偷偷拽了把,走到一旁低声问:“可是入了东宫?”“果然是怀仁筹谋。”李楷用惊疑不定的眼神打量着好友,他是事后和父亲李客师商议,从秦王的诸多下令、吩咐中隐隐约约感觉到的。“和小弟有什么关系?”李善嗤笑道:“只是适才德谋兄言秦王设宴以待……这才想到了。”“还在陕东道的时候,那人经常和太子洗马魏玄成攀交情……魏玄成之妻亦出身闻喜裴氏。”李楷恍然大悟,笑道:“怀仁心思倒是转的快,那人已入东宫,为太子千牛备身。”“难怪。”李善长时间提着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了,此次回京……就算撕破脸,自己也有……至少不会毫无声息被扫除的把握。“你小子站在角落,鬼鬼祟祟要作甚?!”在这屋子里,敢如此训斥李善的,自然只有凌敬这老头……最近看李善很不顺眼,老头宣布举家迁居长安,长子长媳都有点意见,但唯独孙女不言不语,而且脸上还有难得少见的笑意。李善笑着走过去,“凌伯可是以为秦王府使者已至,无需再理会某了?”凌敬脸色一变,张口就要骂,还好李楷赶紧上前行礼,他得李世民吩咐,馆陶城内,最重要的人物不是李善,不是田留安,不是淮阳王,而是这位曾一度力劝窦建德移军攻河东的凌敬。“陇西李氏丹阳房子弟……”凌敬瞥了眼李善,“你与那小子兄弟相称?”李楷咳嗽两声,“怀仁既仁且义,小子敬其仁义,结交为友,以兄弟相称。”魏洲总管田留安大步走进后院,除了李道玄和凌敬之外,余者上前施礼。“好了,田总管已到。”李楷有些惊诧,李善只招呼了一声,一直沉默的淮阳王李道玄起身,正在窃窃私语的薛忠、柳濬都住了嘴。李楷身为秦王遣派的使者,站在上首,面前众人以淮阳王李道玄为首,身后站着的是魏洲总管田留安,但略略比田留安退后半步的居然是李善,行军长吏薛忠是薛举的族侄,居然都毫无怨言的站在李善身后。“魏洲战事,由田留安主持,以淮阳王为副,还请凌先生并怀仁费心筹谋。”简单的几句话后,屋内陷入一片寂静,从朝廷官职来说,河北道行军总管李道玄是河北道所有唐军的最高统帅,至少在下博战败之后,朝廷未处罚李道玄之前是这样。但在秦王府内部,第一次独立领军的李道玄下博大败,显然难以独当一面,李世民更信任田留安这等沙场老将。“理应如此。”李善用眼神阻止田留安正要开口的推辞,“道玄兄欲报国仇家恨,但欲谷设前车之鉴不远。”“不错。”凌敬踱步过来,“刘黑闼狡诈非常,如若出击,必要谨慎,不可因怒出兵,秦王以田留安为首主持大局,以淮阳王为副用其锐恨,正合兵法。”“别

', '')('信使来报,齐善行、程名振率骑兵两千,步卒两千抵永济渠西岸,与攻打魏县的刘黑闼所部隔江对峙。李善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听着田留安、薛忠、凌敬、张玄素的讨论声,自个儿将苏定方介绍给李楷、尉迟宝琳……顺便将那个漏洞堵住。我如何知晓苏烈苏定方的?就是这位李德谋告知的。当然了,以李善如今和苏定方的关系,这些都细枝末节,无关紧要了。“陕东道无人吗?”柳濬低声说:“怎么会让王君廓此人领军?”李楷、尉迟宝琳都不吭声,柳濬看向李善,“此人品行不端,聚众为盗,四处劫掠。”柳濬是京兆柳氏子弟,是能和韦氏、杜氏相较的大族,哪里在乎出身平民的王君廓,言语间很不客气。“早年投唐,后奔瓦岗,再投唐……洛阳、虎牢均立下战功,但去岁便是此人致使罗士信阵亡。”李善听了半响,也忍不住咂舌,王君廓这个人是个看见好处就要赚,看到吃亏就要溜号的那种人,扛不住压力。年初洛水县城攻防战,李世民知道王君廓守不住,也不愿意守,才会让罗士信代其守城,结果不幸战死沙场。李楷苦笑几声,身子微微前倾,小声说:“东宫欲亲征河北,建言圣人,从秦王殿下麾下选将……殿下将人手散开,如今陕东道适合领兵的除了王君廓,只剩下张亮了。”柳濬一时哑然,半响才说:“那还只能用王君廓了。”李建成试图从秦王一脉中调拨将领,颇有成效,甚至还企图将手伸入秦王府内,在这种情况下,李世民将麾下几员将领从陕东道调走……就怕李建成领兵南下去陕东道的时候顺手牵羊。所以,留在陕东道的秦王一脉的大将只有两人,一个是王君廓,另一个是后来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榜的张亮。但张亮这厮……也是瓦岗出身,虎牢关一战后投唐,任相州总管,年初刘黑闼使偏师南下,张亮生性怯懦,弃城逃走。张亮倒是在秦王府中任骠骑将军,但用张亮,还真不如用王君廓。事实历史上,李建成亲征河北,就是从陕东道调来了王君廓。李善一边和几个同龄人闲聊,时不时还笑着打趣几句,一边竖着耳朵听着隔桌那几人对战局的讨论。其实田留安、凌敬、李道玄、薛忠等人心中都有着古怪的感觉……从攻打县衙抢回欲谷设,与突厥大军交换人质,等等诸事,李善都是主持者,行事果断。即使这些天来,守城出战,纵论战局,李善虽然不是决策者,但向来是出谋划策众人中分量最重的一人,每日战后,田留安都要亲自去伤兵营与凌敬、李善商议。在众人看来,虽然尚未加冠,但李善有着当仁不让的胆魄,更有着不弱他人的才略。但今日,却和李楷、尉迟宝琳坐在一旁,看起来颇为老实的模样。如凌敬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装模作样!“亲眼目睹贝洲大火,绝无差漏!”“难道是刑洲粮仓未能焚尽?”“反正现在永济渠上每日都有运粮船,显然刘黑闼军中并不缺粮。”众人议论纷纷,即使数万突厥大军北返草原,但如若刘黑闼军中不缺粮草,以魏洲、相州、卫洲三州唐军之力,是很难击溃刘黑闼的。所以,粮草成了关键中的关键。齐善行、程名振顿足永济渠,要不要渡江?田留安、李道玄坚守馆陶,要不要领军南下,夹击刘黑闼?王君廓领援军在百里之外,要不要使其西进合兵?刘黑闼绕过馆陶,攻克元城,再攻魏县,会不会是故技重施,诱唐军出城,野战围歼?这一切都建立在刘黑闼军中是否缺粮的基础上。说到底,李世民选择放手一搏,秘密遣派李楷、尉迟宝琳、王君廓领军渡江来援,也是建立在这个前提基础上的。当然了,如果猜错了,李世民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而河北道唐军就有点惨了,很可能兵败身死。不过,使张文瓘急行入京,自然是有确凿证据的。田留安、李道玄、薛忠各人的信息,以及李善从阿史那社尔那边打听来的消息,再加上审问俘虏,馆陶城内唐军是有着这样的共识的。刘黑闼军中缺粮草。但就在张文瓘离开之后,永济渠上突然每日都会有运粮船驶来,使得唐军大为诧异,也使刘黑闼所部士气大振。屋内渐渐陷入沉寂,张玄素忍不住转头喝道:“李怀仁,还不过来商讨战局?!”“诸公在此,小子不敢妄言。”凌敬嗤笑道:“难道是怕那两人看出你李怀仁的真面目?”“月余之内,你李怀仁纵横捭阖,筹谋夜袭,擒杀刘黑闼左膀右臂,又生擒欲谷设,力劝阿史那社尔大军北返,今日却默然无语?”李楷还好,尉迟宝琳的眼睛都瞪圆了,如此大事,你李善居然能插得进嘴?李楷苦笑叹息,自己这位好友真如殿下所言,太能折腾了。李善今日倒真的不是装模作样,只是不希望影响自己和李楷之间的关系……他很清楚,不说自己和秦王府之间,是以李客师、李楷父子为媒介,即使仅仅是这对父子知晓李德武之事,就足以让自己谨慎应对了。“早知怀仁之能,今日为兄洗耳恭听。”李楷笑吟吟的将李善推开。李善松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丢在桌案上,“刘黑闼军中决

', '')('虽然早已醒来,但缩着脑袋,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这在寒冬是李善难得的习惯。前世家里穷,一到冬天就犯难,破旧棉衣是旧三年,烂三年,缝缝补补再三年,寒冬腊月,能在温暖的床上多赖一会儿都是好事。这种习惯一直持续到李善高中、大学的生活工作中,也带到了这个时代。在初唐这个时代中,御寒是让李善非常头疼的问题,他不怕热,但是怕冷,热了可以乘凉,但冷了……这个时代可是没有棉衣棉裤棉被的。脑袋微微探出来呼吸了下新鲜而冰冷的空气,李善在心里想,去年让王仁表打听过,没发现棉花……有没有可能现在不叫棉花呢?如果有了棉花,李善没办法织出棉布,但取了棉籽晒干弹成棉被还是有可能的。还有,关中大略是后世的山西一带,盛产煤炭,回头试试能不能弄个蜂窝煤,取暖有点够呛,得弄个通风通道,但至少烧水、煮饭会很方便。脑海中乱七八糟的联想着什么,外面叽叽喳喳的响起一阵嘈杂声,李善侧耳倾听,分辨出瓮声瓮气的是尉迟宝琳,冷言冷语的是凌敬,打圆场的是李楷。烦人……李善懒洋洋的半起身,找出衣衫慢慢穿戴,出门一看,都懒得搭理。尉迟宝琳在那吹嘘虎牢关一战,凌敬在旁边冷嘲热讽……言下之意是李世民也就是运气好罢了。惹得尉迟宝琳非要和苏定方较量下,城内唐军将领如今对苏定方是赞不绝口……苏定方也是一头雾水,偏头看向缩着脑袋的李善。“没事找揍!”李善冲着对面喊了句,才说:“几个月前两个回合将他击晕,苏兄无需客气。”“有本事骑在马上……”“这儿巷子深处,你上哪儿骑马去?”李善随口斗了几句嘴,看着周氏捧来热水盆,又接过周氏拎了把的毛巾,敷在脸上片刻后才用力搓了搓。那边还在闹哄哄的,李善自顾自坐下吃饭,只有凌敬进来坐在对面。“昨日夜间擒获几个俘虏,略为审讯,乃是逃兵。”凌敬轻声道:“刘黑闼看似势大,实则已陷死局。”李善低着头正在喝汤,周氏用昨晚特地留下来的羊汤做的汤饼,似乎加了什么佐料,感觉有点辣……噢噢,这个时代还没有辣,或者说没有李善所认知的那种辣。“的确,刘黑闼虽是死蛇,但也可能行最后一搏,齐善行、程名振尚未回信,胜负尚未可知……”李善似乎没有听见凌敬的话,手捧着碗将汤底都喝干了,心想这一世恐怕无望再品辣味,寻找新大陆……欧洲人是带着强烈的致富因素,而中国人很难产生这样的情绪。凌敬有点不耐烦了,“以你观之,此次交战,定方可需出战?”“无所谓。”李善耸耸肩,强调道:“真的无所谓。”凌敬脸色有点难看,之前他还只是懵懵懂懂,知道个大概,但现在已经一切都明了。河北战事,已经成为李唐夺嫡之争的战场,东宫、秦王府为了这块地盘费尽各种心思,使尽各种手段……李善对自己这个老头如此礼敬就是个例子。凌敬知道自己没有猜错,李楷、尉迟宝琳适才对自己言语中的敬重也证明了这一点,秦王府是希望一战功成的。那么,凌敬很容易猜到,东宫很可能是如李善之前猜测的那样,太子有自请亲征河北之意。抢在太子亲征之前覆灭刘黑闼……这将是一份分量非常重的见面礼。但问题在于,一旦功成,苏定方这个名字甚至凌敬本人都有可能成为焦点话题。一旦功成,东宫必然大怒,但他们有什么理由去找田留安、齐善行、程名振的麻烦呢?不说他们都是秦王府出身或秦王一脉,仅尽职守土这个借口就已经足够了,但苏定方不行。夜袭历亭大营,焚尽粮草,奔袭破武城,再到馆陶城下两战,唐军骑兵的每次作战几乎都在苏定方的直接指挥下……仅仅半个月,苏定方这个名字已经传遍河北山东。昨日议事,田留安对出兵一事不置可否,但首先确定了一件事,若要出兵,必是骑兵,领军者为苏定方。李唐已经基本上一统天下了,太子、秦王夺嫡,这么复杂而危险的局面,仅仅一个碰撞就足以让苏定方、凌敬等人尸骨无存。凌敬的想法很简单,如若出兵,很可能会击溃刘黑闼,战后论功,苏定方这个名字太显眼了,偏偏又没什么背景,很可能成为太子发泄怒气的目标。“还说我想得太多……凌伯才想得多呢。“李善嘿嘿笑道:“若是定方兄领军出战,大胜敌军,某也能请秦王庇护之。”凌敬嗤笑道:“若是太子一力追讨,秦王会一直庇护?”“这倒是,要不要一直庇护,无非是权衡利弊得失而已。”李善轻描淡写的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薛忠大步而来,看看周围才低声说:“卫洲总管程名振回信,已安排妥当。”跟着进屋的李楷问:“王君廓呢?”“已然传信,命其领精骑西进,步卒北上援馆陶。”“如此说来,大战将起!”尉迟宝琳摩拳擦掌,“某必要……”“你不许去。”李善打断道:“田总管亲自领兵?”薛忠微微点头,“四百精骑,七百步卒,田总管亲自领兵。”李善毕竟在军中混迹了几个月,知道这个亲自领兵是整体性的,四百精骑是需要另

', '')('十月二十九日,阴,无风。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所有的细节都已经考虑周详……虽然认为刘黑闼败局已定,但正如李善前日所言,兵者,国之大事,必无所不用其极。田留安笑着看向李善,这位少年郎所学极为驳杂,所学也颇有疏漏,所思所想往往发前人所未想,但也常常不见众所周知之处。田留安、凌敬、苏定方能通过刘黑闼所部逃兵,以及运粮船只的载重量等等来推算,但李善却提前通过解剖尸体来确定刘黑闼所部的确缺粮。虽然只短短三四日,但这已经决定了刘黑闼的命运。站在城头上,李善面色凝重的看着大军远去的背影……其实他心里颇为不爽,洛阳虎牢大战,自己穿的晚了几个月。下博一战,唐军必败,自己急赤白脸的跑路,什么都没看到。这一次,不敢说有太大的把握,但如果在永济渠中的船只上,应该能安全的观看此次大战……数万大军的野战,李善对此非常有兴趣。但可惜李善那骑术……就算是在船上,大家伙儿都不放心,万一出个什么纰漏,能骑马狂奔还能逃得掉,但你李善就难说了,一个不好说不定坠马而亡。为了保险起见,从田留安到苏定方,从李道玄到李楷,全都无比坚定的将李善留在了馆陶城内。“近千骑兵,六百步卒。”凌敬轻声道:“若时机不差,足以破敌。”此次出战,李道玄、苏定方、柳濬领四百骑兵在前,田留安、薛忠等人率六百步卒在后,另传令王君廓率五百精骑西进汇合。总共算起来,南下的兵力没有超过两千人,就算加上程名振、齐善行,也没超过五千人,而刘黑闼所部兵力应该在三万左右。但古今中外,战场上的胜负,从来不是以兵力多寡来决定的。“秦王府左右六护军府中,以田留安最为稳重,从不轻易出兵,但一旦出兵,多半大胜。”一旁的李楷轻声劝慰。李善微微点头,这段时日他也看得出来,“田总管缺了些锐气,但谋定战,不浪战,正合该与道玄兄搭档。”李楷不再说话,默默看着远去的唐军,偶尔用眼角余光扫视着站在一旁的李善。一别数月,再次重逢,李楷对李善有了全新的认知,他感觉,这一次山东之行,让李善这块蒙尘已久的玉石被清泉缓缓洗涤,终于在世人面前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听见下面有嘈杂声,李楷低头看了眼,想出城的尉迟宝琳被几个士卒拽住马……李善说了不许他出战,结果这厮连城门都出不去。李善哼了声,一个多时辰前,自己还想着随军南下,被尉迟宝琳一阵抢白……我去不了,但也能让你也去不了。真是可惜了,其实馆陶距离魏县不算远,李善的思绪突然放飞,都飞的漫无边际了。去年穿越来就应该开始科技种田,非要苟着苟着……不然现在至少能弄出个望远镜吧?说不定青霉素都能弄出来了!说到底,都怪李德武那个王八蛋……要不是这货,自己需要苟吗?这次回了长安,第一件事去秦王府……李德武那厮能使手段让我来河北道,说不定后面手段更狠。李善在心里琢磨,第二件事就应该是科技种田了,寻找棉花,弄个望远镜,马蹄铁可以等等,但可以试试青霉素……李善身子抖了抖,他仔仔细细的想过了,弄出青霉素,有难度,但不是不可能……问题在于,怎么确认是青霉素?制作青霉素,很容易得到副产品展青霉素,两种霉素非常像,只是展青霉素是剧毒。不管是青霉素还是展青霉素,不讲剂量讲效果,那就是耍流氓……但剂量上去了,好吧,生死立见分晓!这实在是有点难搞啊。“看,那是永济县的船只。”凌敬的提醒打断了李善的思绪,他转头看去,正看见十几艘运粮船沿着永济渠向西南方向驶去。李善歪着脑袋盯着永济渠,想了好一会儿招手叫来尉迟宝琳,“想出城也行,交给你一件事。”……最先感觉到不对劲的是刘黑闼。自小狡诈蛮横,嗜酒好赌,先投瓦岗,后附夏王,刘黑闼心思机巧,往往能通过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信息作出众人都想不到的判断。已经是第三天了,大军围困魏县,每日运粮船沿着永济渠南下,但河对岸的齐善行、程名振两部始终没有退却,对桥梁、渡口的封锁更加严密。这让刘黑闼惴惴不安,程名振还好说,但齐善行向来以谨慎闻名……偏偏又突然接到斥候回报,馆陶城内唐军出击,数百骑兵率先南下。刘黑闼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之前大举攻城,馆陶城内唐军,两次出击大有斩获,之后自己几度诱敌,试图野战取胜,而唐军严防死守,始终不肯出兵。为什么在如此关键的时刻,馆陶城出兵南下?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和齐善行、程名振两部对峙的时候?而且偏偏是军中缺粮的时候?不过刘黑闼并不慌张,每日永济渠飘来的运粮船,让军中士气始终维持在一定程度上……多高说不上,但大家都知道,大军不缺粮草。“只四五百骑兵?”“不超过六百骑兵。”王小胡肯定的说:“斥候回报,骑兵后还有数百步卒。”刘黑闼冷笑了几声,“想前后夹击,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等胃口……你率两千骑兵出击,必要一举破敌!”

', '')('

当熊熊烈焰堆满了永济渠并不算太宽阔的河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只不过身在其中难以看清。

程名振趋马驶下山丘一路向南疾行,齐善行高声呼和指挥,唐军开始攻打渡口、桥梁,并有笔直的狼烟直上云霄。

还没抵达战场的李道玄、柳濬遥遥望见火光,开始趋马加速,誓要报下博一战之辱。

而刘黑闼在一愣之后勃然大怒,曹湛这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居然让唐军偷袭得手!

战场边缘处,一个雄壮的青年紧紧皱着眉头,突然跳到马背上,远远眺望永济渠上的火光。

“周二郎,怎么回事?”

“二哥,前面嚷嚷粮船被烧了?”

下面几十人七嘴八舌的问着,周二郎眺望片刻后下了马,嗤笑道:“粮船……这些日子,也就是陈刀子那伙人吃的稍好点,其余的……谁不是口粮只有原本一半的一半?”

旁边一个中年人点头道:“陈刀子那伙人是在元城抢了一家大户的粮仓。”

“但每日都有粮船南下,可能是不够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围人小声议论,渐渐安静下来,都在等这个青年的决断。

周二郎是个精细人,在心里反复琢磨,记得突厥兵还没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吃不饱了,之后破元城也就吃饱了一两顿而已,现在别说吃顿抱的,就是战马的草料都不够了。

每天几十船粮船,消息传的乱糟糟的,但也没听谁确凿的说吃到嘴了。

乱军之中,想保全性命,既要谨慎行事,但也要能捕捉转瞬即逝的时机。

周二郎咬咬牙,他本是定州人氏,家中有屋有田,上有父母长兄,下有弟妹妻儿。

去年刘黑闼破定州,周家家破人亡,兄弟姐妹,父母妻儿均散落无着,也不知是死是活,周二郎被乱兵裹挟,无奈只能在军中求生,因精于骑射,粗通文墨,也聚拢了数百手下。

平心而论,周二郎深恨刘黑闼,但也知道,自己一旦被唐军搜捕,必死无疑。

但今日,在永济渠上火起的时候,周二郎发现了一条能安然逃脱性命的路。

“看好那些马……”

周二郎低沉的声音在聚拢的人群中响起,“再往北是草料……”

“老七,记得你在元城弄了些桐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哥,你是要……”

“都听我说!”

此时此刻,站在山丘上的刘黑闼已经面色铁青,放眼往下,数万大军虽然还远没到土崩瓦解的程度,但骚乱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各处蔓延。

刘黑闼心头大恨,谁定下的毒计,显然没有看穿粮船是障眼法,却直接一把火全烧了,而且还在万人眼前烧出这么大的动静。

如果军中粮草充足,这把火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但问题就是军中口粮在破元城有所补充后,也只能支撑四分之一甚至更少,军心士气全都靠着粮船吊着。

虽然也吊不了几天……刘黑闼就指望奇袭黎阳仓,但这一把火将不多的军心烧的涣散。

看了眼北面,刘黑闼没有其他选择,从馆陶南下来袭的唐军只能靠王小胡那两千多骑兵应对,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抵挡河对岸唐军的进击。

河对岸唐军中,旗帜飞舞,刀光闪亮,大批的武卒扛着盾牌、巨木,甚至身穿铁甲径直前扑,桥梁上血光四溅,惨叫连连,双方士卒不停从桥上坠落。

刘黑闼心里很清楚,一旦唐军从容渡河,守在河岸边的步卒难以抵挡,己方骑兵都在外围,一时难以调动。

两面夹攻,粮船被烧,士气大沮,步卒一乱,唐军骑兵就有了用武之地,驱赶步卒反窜己阵,到那时候,神仙下凡都没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丘上,刘黑闼不停发号施令,将一支支嫡系部队从各个方向调向渡口、桥梁交战处。

河对岸,马周啧啧道:“刘黑闼其人,确有才略,大军猛攻桥梁渡口,居然败而不溃,不乱己阵。”

齐善行听了这话点头道:“左右以小股兵力侧击,拖延我军进击速度,后方稳住阵脚……毕竟兵力优势太大。”

马周叹了口气,进击的唐军步卒不过千余,虽是精锐,但无奈对岸敌军人数太多,若不溃散,堆都能堆死。

不得不说,在隋末唐初这个天下板荡豪杰并起的大时代,刘黑闼出身不高,先后在瓦岗寨、王世充、窦建德麾下,后自成一派,论对李唐的威胁,其实他比前三位都更危险。

这是个能亲自上阵,具有极高军事天赋的将领,刘黑闼的失败不在于他的能力欠缺,而在于他没有足够的底气,只能弄险。

一旦失败,再难翻身。

“还没到吗?”

“至少还要一刻钟。”齐善行微微摇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

纷乱的战场上,永济渠边的刘黑闼睚眦欲裂的看着魏县城下熊熊燃烧的大火,他太清楚那儿是什么了。

那是刘黑闼命嫡系部队守卫的草料场,他是骑将出身,对草料最为重视,如今寒冬,河北少有牧草,那是刘黑闼好不容易搜集来的。

天干地燥,只需要一个火星就能酿成一场大火,更别说周二郎使人泼上桐油,乱抛火把。

猎猎火焰在中军处燃起,让本就骚乱不已的大军开始崩溃,凄厉的嘶吼声在每一处响起,周二郎翻身上马,率数百手下向东侧狂奔。

“别去理会!”王君廓压根就看不上这数百逃窜的士卒,缓缓放平马槊,高呼道:“跟紧了!”

有寒风刮过,王君廓的心却是一片滚烫,建功立业,便在今日!

还在永济渠边的刘黑闼还在犹豫,他知道这时候不管做什么都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但这时候的选择将很大程度决定胜负……不,中军已乱,胜负已分。

现在是要决定生或者死。

大滴的汗珠从鬓角滑落,喘着粗气的刘黑闼突然被不远处的马嘶声惊醒,他猛地抬头看去。

随着旗帜摇摆,将校的高声指挥,唐军后阵洒出一蓬箭雨,随后后阵散开,露出了桥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桥梁上空无一人,但却堆得满满当当。

百余匹高头大马在不多的几个骑兵的指挥下缓缓上前,每一匹马都用黑布蒙住了马眼。

齐善行高声喝骂,“无需放火,无需放火!”

“所有人汇集过来!”

“随某出击!”

从刑洲一路退到相州的齐善行兴奋的趋马驰下山丘,接过亲卫递来的马槊,直指桥梁,身后是仅剩下的两百骑兵。

百余匹高头大马已经冲过了桥梁,在骑兵的刻意驱使下开始加速,虽然没有点着尾巴上的火把,但一匹马重达数百斤,百余匹马不顾生死冲阵,轻易的将已经开始溃散的敌军前阵一举撕裂。

正常情况下,战马冲步兵重阵,就算鞭打驱使,战马在察觉到步兵探长的枪矛阵也会退却,但齐善行以黑马蒙住马眼,冒险一行,侥幸功成。

敌军前阵已经全数溃散,齐善行快马过河,手中长槊横扫,率兵进击,高呼道:“儿郎们,建功立业,便在今日!”

面前的唐军突然破阵,齐善行率军进击,气势非凡,刘黑闼恨得咬牙切齿,正要亲自上前,却听见阵后骚乱,猛地回头看去,一直数百骑的唐军突然从东侧杀来,沿着魏县城墙一路向西,隐隐已然和齐善行所部有合流之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黑闼只觉得头痛欲裂,今日战况让他实在摸不着头脑,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唐军绝不是贸然出击,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刘黑闼不再犹豫,或者说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中军大乱,草料被焚,王小胡至今未有战情回报,前军已然溃败……刘黑闼除了逃窜还有其他选择吗?

往哪儿逃?

当然是往北,一路往北,沿着突厥大军北返的路线一路向北。

刘黑闼恨恨看了眼正耀武扬威的唐军,果断的抛下中军,率仅剩下的还有建制的千余骑兵向北而去。

刘黑闼觉得自己的壮士断腕,丢下两万步卒给唐军吃……两万步卒,还不够吗?

王君廓、齐善行自然是心满意足,两相夹击大破刘黑闼,功劳是杠杠的。

但还有两个人今日出战,不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是为了报仇雪恨。

当身上还湿漉漉的程名振赶到战场的时候,惊喜的发现敌军已然大乱,王君廓、齐善行正在驱赶敌军步卒,从东到西,由南而北,纵横战场,几乎遇不到什么抵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是无语了,如此寒冬,涉水渡河,好不容易赶到战场,结果战已经打的差不多了。

周二郎那把火,以及王君廓没有与田留安、李道玄合兵,而率军直突中军之举,成为了压倒敌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数万士卒开始陷入疯狂而歇斯底里的境地,他们开始举起刀枪剑戟,向着任何阻拦自己的人。

简而言之,难克魏县,与唐军隔岸对峙,唐军渡河来攻,两场大火,数支唐军破阵……再到刘黑闼率嫡系北逃之后,被抛弃的两万多步卒已经彻底崩盘。

但程名振也失望的发现,刘黑闼这厮跑的太快了!

老母妻儿均死于刘黑闼之手,程名振做梦都想生吞活吃了刘黑闼。

王君廓还在魏县东侧大杀特杀,杀的血流成河,齐善行在魏县北侧、永济渠边竖起大旗,弃械跪地者免死。

胜局已定,敌军再无翻盘之机,唯刘黑闼北逃。

无论是为公仇,还是为私恨,程名振都有穷追不舍的义务,只略略交代了几句,他率麾下五百精骑绕开战场,往北追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停,暂停追击!”

程名振面色铁青,他是最想追击的,但李道玄麾下骑兵已历经两战,折损不少,而自己麾下的骑兵无盔甲,甚至武器都不全,浑身上下还是湿漉漉的,寒风一吹,必然寒气入体。

趋马奔到步卒阵前,程名振视线落在田留安身上,“馆陶城可能想阻?”

田留安没想到战事这么顺利,他只想如何取胜,并没有在馆陶安排伏兵,只能愕然摇头。

程名振咬牙切齿,命亲卫去魏县立即取来衣衫、铠甲、兵刃,准备带着麾下继续追击。

那边的李道玄更是如此,饶是苏定方、柳濬一再劝诫,也不肯放弃追击。

“不斩草除根,他日刘贼复起,如之奈何?!”

李道玄手中长槊脱手而出,正正钉在那被战马压住大腿的敌将身上。

苏定方低头看去,此人正是刘黑闼胞弟刘十善。

刘十善痛苦的呻吟了几声,伸出手似乎想去捉住槊尖,李道玄不管不顾,侧身拔出马槊,鲜血随着槊尖奔涌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这时候,刚刚赶到的行军长史薛忠厉声喝道:“殿下忘了李怀仁之语吗?”

李道玄咬咬牙没有再吭声,一旁的苏定方趋马上前,低声道:“怀仁欲借殿下锋锐破敌,已然功成,随刘黑闼北窜的骑兵虽只数百,但之前王小胡麾下有近千骑兵北遁……”

“定方说的是。”薛忠点头道:“李怀仁曾言,锋锐破敌,乃是美谈,如若不慎,便是刚愎。”

柳濬也劝道:“秦王吩咐,此间战事,田总管主持……”

这话说到一半,柳濬就住了嘴,警惕的看了眼程名振。

从明面上来说,下博战败,朝中并无处置,李道玄依旧任河北道行军总管,田留安理应是他的下属……至少在军中。

但柳濬适才这话说战事由田留安主持……这是秦王李世民的吩咐。

在场诸人,李道玄、薛忠、田留安、苏定方、柳濬和刚刚赶到的齐善行要么是秦王府的人,要么是秦王一脉,只有程名振不是。

甚至不少人知道,年初洛水大捷之后,李世民不许程名振追击北窜的刘黑闼,后齐王设宴招待将领,其中只有程名振欣然赴宴。

若不是其老母妻儿均死于刘黑闼之手,田留安、李道玄都不敢冒险使马周说服其出兵……从种种迹象来看,程名振很有可能会依附东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田留安眺望魏县城外的战局,如今已然是一片惨状,王君廓率骑兵向西突击,大量的敌军士卒被逼的坠落永济渠内,淹死的还好,淹不死却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熬着……更惨。

河对岸的两千唐军步卒早已经过河,有条不紊的进击,在将领的指挥下,将任何敢于聚众的小股敌军击溃。

魏县的唐军也已经出城纳降,大批大批的士卒弃械跪地求饶,今日一战,已然大胜。

现在的问题只剩下刘黑闼了。

“某与善行兄率步卒留,收拾战局。”田留安高声道:“相州、卫洲骑兵尽出,汇合魏洲骑兵,由……”

程名振还在心里琢磨,这个李怀仁是何人?

能让淮阳王李道玄忍一时之气,不再要求追击……程名振年初经历过类似的事,当时气得险些杀俘以泄怒气恨意。

田留安迟疑片刻,自己肯定是要留在魏县主持大局的,这次魏县大胜刘黑闼,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自己都是战事的主导者……虽然自己没能亲自上战场,刀上尚未染血。

在这种情况下,田留安是不愿意去追击刘黑闼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追不到还好,一旦擒杀刘黑闼,这样的大功……田留安是真的不想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河北战事已经成了东宫、秦王夺嫡的战场,而这些全都被田留安一手摁下去……这让东宫怎么看田留安?

但北上的骑兵由何人带队呢?

从爵位高低和官职上来说,淮阳王李道玄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此人性情太过直率,而且一心复仇,不是合适人选。

程名振精于兵法,沙场老将,但在唐朝资历太短,而且还不像齐善行那般投入秦王府……当然了,最重要的是,除了程名振,其他的人都是秦王一脉。

田留安犹豫了半天,视线落到了苏定方的身上。

一个时辰后,馆陶城外,李善气得直跳脚,暗骂田留安不厚道……自己好不容易将李道玄给劝出头,结果田留安非要把苏定方提起来。

三州骑兵,约莫两千精骑,多少唐军将校,还有卫洲总管程名振,淮阳王李道玄这样的人物……结果却是名不见经传的苏定方领军。

苏定方在魏洲是有能力独立领军作战的,这是他在贝洲、魏洲数战大胜得来的威望和战功的结果,但卫洲、相州的将校哪里肯服气?

田留安脑子进水……李善在心里琢磨了下,立即想到了一个替死鬼,“王君廓已经领军北上了?”

薛忠点头,“我等先行追击,让王君廓跟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急,不急!”李善冷哼一声。

王君廓仁兄在历史上的面目有点模糊不清,但如今却是密奉秦王之令渡河北上来援……倒是一面堵风的墙。

看李善迟迟不吭声,李道玄忍不住喊道:“怀仁,兵贵神速!”

“不急。”李善简短的回复了一句,转头看向南面。

正想着呢,王君廓已经领兵赶到……之前大战未起,敌众我寡,胜少败多,所以飞将军附体。

如今胜局已定,寇首北逃,所以现在的王君廓……神似卫霍。

李善笑着迎上去,在薛忠的引荐下,低声和初次相见的王君廓说了几句,后者迟疑片刻才点点头。

让李道玄领兵……田留安不放心,李善也不放心,别都到结尾时候弄出个淮阳王战死,那功劳分量,至少在李世民那边就要打个折扣了。

让苏定方领兵……其他人放心,但李善不放心,这位说到底如今是李善的嫡系,他自个儿都未必会卷入东宫秦王夺嫡之战,如何肯将苏定方就这么交出去?

一旦交出去,李善就再也控制不住苏定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李善选择了王君廓,这是一面堵风的墙……而且此人受秦王指派来援,以其领军追击,最适合不过了。

很难说李世民的处置是对是错,毕竟不能实时通讯,电报都没有,很难精准指挥。

但有一点是必须的,下博大败之后,是河北道行军总管淮阳王李道玄主持了魏县大胜,并亲自领兵追击逃窜的刘黑闼。

这关乎到战后河北道的安抚权在何人手中……所以,李世民让田留安为首,这是出于战事的考虑,而李善执意将李道玄推出,这是出于政治的考虑。

追击刘黑闼以王君廓为首,但在名义上,必须是以李道玄为首……李善要交代的,也不过就是这一句而已。

对于王君廓这个还算熟悉的名字,李善有着一个穿越者应有的警惕。

尉迟宝琳已经穿盔戴甲,手持马槊紧紧跟在了李道玄身后,看模样是撵不走了。

李楷倒是没有亲自上阵的打算,视线落在好友身上,直感叹李善为何姓李……不然,必要力劝父亲叔伯,以陇西李氏嫡女下嫁。

不过至河北道一个月,上至淮阳王李道玄、魏洲总管田留安,下至军中精骑,普通士卒……李善适才择将,几乎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目送大队骑兵向北追去,李善叹息一声,历史上的刘黑闼记得是兵败北逃被属下生擒以献,不知道这一世的命运如何。

“怀仁,回城吧。”李楷催促道:“如今乱兵过境,不可立于危墙之下。”

“谢过德谋兄。”李善笑着说:“此次河北战事,频频遇险,德谋兄冒险而来,小弟足感厚情。”

“公私两便罢了。”李楷摇头道:“秦王殿下已然明言,怀仁于山东立下大功,待得回京,一任由之……”

李善神情微妙,这是李世民许诺庇护,毕竟李德武已经投入东宫……而那隐秘的关系,不可能始终隐藏在水底。

至少在京中,秦王夫妇、李客师夫妇以及李楷、王仁表都是知情人。

“叔母颇为憔悴,常常入京打探山东消息,临行前,为兄去过朱家沟,隐隐透了些内情,许诺必要将你带回长安。”李楷笑道:“到时候,可要向叔母多讨两盏茶喝喝呢。”

李善问了几句母亲的近况,正式行礼谢过李楷的母亲长孙氏。

“临行前,父亲听闻怀仁在山东施展身手……”李楷饶有兴致的说:“但只怕父亲也想不到……不说之前贝洲战事,生擒欲谷设,仅魏县一战,唐军两相夹击,先泄敌军士气,后摧枯拉朽,一举破敌……”

“无需阿史那社尔的那封信,怀仁已然能名重天下矣。”

听了李楷这一番话,李善有点头痛……暗想自己还是太年轻,做事火候不够,出的风头太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在山东所作所为……到时候李建成别把怒气发泄到我头上!

如果说现在东宫还可能一无所知,毕竟齐王李元吉到现在还在武陵附近打猎呢,但战后李建成不可能一无所知……别人不说,那个王君廓就很难说。

想到这厮,李善随口问:“对了,德谋兄,听闻房公最得殿下信重?”

“那是自然,房公屡次在殿下面前举荐怀仁呢。”

“德谋兄可知……房公可有外甥?”

李楷听得莫名其妙,想了会儿才说:“嫡亲外甥似乎没有,隔房的自然有,清河房氏亦是千年世族。”

这倒是……李善也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了,谁让自己当年没听个仔细呢。

其实李善最初听到王君廓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只听李楷、李道玄等人介绍了王君廓的履历。

盗匪出身,投唐叛唐入瓦岗寨,最后又投唐,参与洛阳、虎牢关大战,俘获夏军大将张青特,进爵彭国公,但并不受尊重……李楷背后都是直呼其名,毕竟身份低微,平民出身。

但直到今日,李楷随口说起王君廓的一件往事,触发了李善脑海深处的某些记忆。

王君廓年轻时候常常背着一个竹篓出门,路上遇见商人,他突然用竹篓从背后套住商人的脑袋,然后趁机抢劫财物……等商人取掉竹篓,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李善无聊时看到这一段的时候,不禁惊叹……不是因为王君廓抢劫的巧妙,而是这手法和那时候抖音上的某些短视频好像啊!

李善想起了这件事,才依稀想起王君廓的其他事……此人因为不认识字,最终身亡。

王君廓担任幽州都督的时候,一个同僚托他带一封信给其舅舅房玄龄,结果王君廓拆了信却不认识草书……居然就此逃窜,被追捕杀死。

前一件事显示了王君廓的性格特点,这是个喜欢占便宜,而且还不想冒风险的人,今日战事也显示出了这一点。

而后一件事……王君廓看的那封信是其同僚写给房玄龄的,不管王君廓是不是真的看不懂,但他立即逃窜是事实。

这是不是意味着王君廓和太子李建成有些瓜葛呢?

而且李善依稀记得,如今的幽州总管罗艺是依附东宫的,如果罗艺入京,李建成会让幽州落到李世民一脉的手中吗?

李善并不打算现在去查这些事……距离自己太远,又和自己没什么瓜葛,管他作甚?

只是留在心里做个备案而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了。

回到宅子,李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向面露焦急之色的苏母,笑道:“定方兄毫发无损,正随军北逐,这两日必能回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母松了口气,行礼道:“多谢……”

“伯母这是作甚?”李善赶紧虚虚一扶,让一旁的周氏将苏母搀扶起来,“小侄与定方兄订交,此生携手,伯母难道视小侄为外人?”

走近的凌敬听得牙齿都有点酸……这个时代,就算如窦建德那种以仁义著称的人,都做不到李善这模样。

“放心吧,斥候回报,魏县大胜,刘黑闼率数百残卒北窜。”凌敬放声道:“此战之后,尔等当能入关中去长安。”

苏母讶然问:“凌先生不走吗?”

“他人费尽心思招揽,自然是要用得到某这把老骨头。”凌敬不阴不阳的说着,瞥了眼李善,“只是不知道定方……”

李善无奈接上,“伯母放心,小侄必与定方兄一同入京。”

凌敬脸色稍缓,从袖中取出一卷纸,“等追击刘黑闼战事毕后,再行定稿。”

李善展开看了看,笑道:“凌先生……可否写成前后数截?”

凌敬愣了下,笑骂道:“你这小子,凭的心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准备快马送入京城的战报……魏县大胜,就算刻意封锁,但这个消息很快就会被距离卫洲不算太远齐王所部知晓。

到那时候,齐王只怕会挥军北上来占便宜,所以需要立即战报入京,先定大局,然后再分成数段陆续报功……很可能会延迟京中东宫的部署。

正闲聊之时,突然眼前有絮状物飘过,李善收起纸张,抬头叹道:“终于下雪了!”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三日,寒冬季节,位于黄河北岸的魏洲,在一场数万人厮杀的战事之后,一场大雪由天而降,将地上的血污遮挡的严严实实。

目送凌敬、李善进了屋,苏母转头低声道:“怀仁才十八岁,尚未娶妻,屋内有贴身丫鬟两人……”

周氏突然跪在地上,“妾身身世飘零,全由夫人做主。”

“罢了,总要安置了你,还不起来!”

苏母笑吟吟的挽起周氏,心想李善对自己以及村民施恩颇多,日后自己一行人又要客居长安,独子与李善订交,但总不能只占便宜吧?

周氏名义上是苏定方的义母,但实际上也不过是高雅贤掳掠来的,许给李善为妾,正是一举两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大的帐篷中,刘黑闼默然无语的站在口子上,任由寒风刮过,只盯着看不清晰的雪花在阴暗的夜空中飘飘扬扬。

又一次穷途末路。

虽然不至于陷入绝境,虽然心中任有希翼,虽然还有东山再起的雄心,但刘黑闼也不可避免的心生沮丧。

最让刘黑闼沮丧的是,只不过是军中暂时缺粮……军中并未断粮,而且刚刚还洗劫元城。

突厥大军北返离开不过十日,自己率数万大军攻伐魏洲……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的落得如此下场?

为什么?

自从下博一战之后,范愿、董康、王小胡等重将先后战死,军中士气衰落,现在就连胞弟刘十善也不知去向,十有八九已经阵亡。

这一切似乎应该从听闻贝洲战事之后开始改变的。筹集良久的粮草被焚尽,范愿、董康左膀右臂被杀……刘黑闼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在心里琢磨,苏定方为什么会突然投唐,反戈一击?

刘黑闼在心里复盘魏县一战,总觉得有些诡异,对方几乎每一次出招都有着明确的目标,换句话说,都打在自己的七寸上。

年初大战,自己全力猛攻洛水县城,擒杀罗士信,一度使山东震动,但随后粮道被断,一步一步被李世民逼的在洛水旁决战,最终溃散北逃。

而这一次,类似的情况再一次出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攻馆陶不克,围攻魏县,齐善行、程名振率军来援,自己并不想决战,却最终被逼的决战,三万大军几乎毫无悬念的被肢解……比年初那次还要惨。

上一次,好歹还困住秦王,要不是秦琼、尉迟恭玩命,说不定……

刘黑闼伸出手,冰凉的雪花落在掌心,迅速化为冰水,让他心如寒冰。

而这一次的战后,比上一次要糟糕的多……年初洛水大败,刘黑闼能轻而易举的纵马北奔,只要跑到恒州,基本上就安全了。

但这一次,却陷在了魏洲。

对方显然很有信心,甚至都截断了自己的退路……因为永济县外的永济桥已经被烧毁了。

刘黑闼大步走出帐篷,仰头看着乱舞的雪花,怔了好一会儿后才看向黑暗中的永济县,斥候回报,追军已经抵达永济县南侧。

“如何?”

“人手倒是够,只是大雪,夜间又难视物,可能要等到明日晨间。”

刘黑闼点点头,“让亲卫将干粮都送过去。”

转头再次看向永济县,刘黑闼在心里想,唐军提前烧毁永济桥,无非是想将自己向贝洲北侧驱赶……既然唐军想这么做,那自己就不能如他们的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永济县南侧的简陋军营中,外围的斥候均吃饱穿暖,精神抖擞,营地里,士卒们点起篝火正在取暖,县城内送来大批的热汤、肉食、草料,再加上魏县大胜,军中上下士气正旺。

重新归于李道玄麾下担任亲卫的范老三正大大咧咧的说起此次能分多少田地,不过他实际上已经下定决心,带着还剩下的六个弟兄投入李善门下。

往里面看了看,范老三捧着碳火进去添了添炭盆,营帐内诸将正在议事,行军长史薛忠笑着指了指范老三,“你此次功劳不小,待回京后,必有重赏。”

时至今日,众人都已经知道,当日就是李善下令出击,范老三生擒欲谷设。

范老三摸了摸脑袋,知道自己没开口的资格,只憨厚笑笑退了出去。

“当日殿下便是让他们护卫怀仁南下,就让他跑一趟吧。”

李道玄和程名振、王君廓转头看来,片刻后李道玄将一封信递了过去,“送去馆陶,李郎君亲拆。”

“是。”

等范老三顶风冒雪抵达馆陶,将李善从温暖的被窝中叫起来的时候……后者的起床气相当的严重。

前世值班,最烦的就是被人叫起来……如果不是值班,最烦的就是手机铃声,这一世好不容易不用承受这些了,没想到一年多之后,还要遭受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揉着睡眼,裹着衣服坐在屋子里,李善无精打采,一旁的今日黄昏才赶回来的马周,对面是听闻消息过来的李楷,正拿着信细看的是被李善让人哄起来的凌敬。

凌老头儿显然也有点烦,呵斥道:“这等事自然是他们做主,半夜送信回来作甚?”

“刘黑闼北窜越馆陶至少大半个时辰后,追军才启程,居然双方都在永济县周边顿足……难道这场大雪,威力恐怖如斯?”李善慢吞吞的说:“刘黑闼居然没有连夜逃窜?”

李楷揉着眼睛,“年初洛水大战之后,刘黑闼三日两夜窜入恒州……”

“断了永济桥……刘黑闼却顿足,没有沿永济渠北上去清河县、清阳县,从清河过江……”马周对贝洲地形了若指掌,想了会儿才说:“刘黑闼是怕逃不掉……不对,他想在永济县附近渡河?”

李善上下眼皮子都要打架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程名振在信中说的够清楚了……这可真是个人物!”

凌敬微微点头,“程名振当年在夏王麾下名声不显,但文武双全,乃是山东第一流英杰。”

“刘黑闼必是在永济县周边,使人连夜搭建桥梁,试图渡河西返洛洲!”

李善的脑袋已经垂下来了,刘黑闼又不傻,这是唯一的解释。

如果沿着永济渠一直北上,再也没桥梁能渡河了,刘黑闼要一直到清河县附近才能渡河,再西进转入洛洲……而且还是在唐军一路追击的情况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天降大雪,鬼知道能不能跑得掉……就算能跑得掉,刘黑闼麾下这些残兵败将还能留下几个?

而且如果时日一长,拖个三四天,好吧,魏县战事的消息都已经传到洛洲了……鬼知道刘黑闼去洛洲会不会一头撞在包围圈里?

其实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李善和凌敬曾经细致的分析过,刘黑闼接下来最可能的选择只有两个,其一是再次投靠突厥,再次做突厥人的狗……不过经历这次大败,突厥未必会再重视他了。

其二,在唐朝和突厥之间存活,做一个类似高开道、苑君璋、梁师都那样的小型割据势力。

有机会就南下侵扰,碰到唐军讨伐就北窜入草原,托庇于突厥部落。

所以,当这封信送来的时候,凌敬和李善就立即看懂了刘黑闼的打算……这厮是想割据地方,企图渡河西退,去洛洲召集兵马,不能光着身子北上吧?

“怀仁,怀仁?”

李楷叹道:“焚毁永济桥,实乃妙笔,硬是拖住了刘黑闼……明日必能完胜!”

“噢噢……那便是明日开战了?”李善迷茫的抬起头,擦了擦嘴角处的湿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隐隐约约间,似乎有战马长嘶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出现在李道玄面前的是一片尸山血海。

不多的唐军士卒在血污中被团团围困,李道玄认得为首那人,是自己的亲卫头领。

无人肯降,人人手握兵刃,向死而行……被砍下的头颅随意坠落在血污中,兵刃坠地的声音让李道玄的心猛地揪紧。

李道玄知道,这是梦……因为这一幕在这半个多月里,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现。

下博一战自己被生擒,亲眼目睹着自己的亲卫被一个个的砍倒,一个个头颅被垒成京观。

猛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黑暗,随手掀开皮袄,不顾凌晨的刺骨寒意,李道玄大步走出帐篷,冰冷而清晰的空气让他精神大振……今日,就是复仇之时!

天色尚暗,但遥遥望去,极致的东方夜空中,已经隐隐有些鱼肚白,帐篷门口的篝火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堆灰。

“殿下,诸将已经准备妥当。”连夜赶回来的范老三捧着明光铠过来替李道玄穿戴,嘴上说个不停,“适才程总管来过,见殿下入眠,就回去了。”

“孤睡了多久?”

“约莫三刻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道玄站在那一动不动,左顾右盼,营地中声响不大,但士卒已然起身,正在安抚马匹、准备军械,偶尔听见几声战马嘶鸣。

尉迟宝琳站在不远处,右手勒住数匹战马,左手从兜里取出豆饼等物喂食。

这时候,见李道玄出了营帐,诸将聚拢过来。

柳濬低声道:“苏定方亲自查探,刘黑闼所部果然连夜搭建桥梁,欲渡河去洛洲。”

“尚未成桥,此时出击,正是良机。”王君廓笑道:“刘黑闼所部已然动身,就在永济县西北处,永济渠边列阵以待。”

“情理之中。”薛忠道:“刘黑闼骑将出身,不缺精锐斥候。”

李道玄舔了舔嘴唇,“背河列阵?”

“不错,约莫数百骑兵,但步卒两千。”薛忠答道:“虽我军兵力稍少,但敌军气沮,我军士气正旺,只要不冒进,此战必胜。”

众人都点头赞同,在场的都是沙场老将,经验丰富,这一战必胜是没有悬念的,唯一的疑问是能有多少战果,最大的悬念是刘黑闼会不会再次逃出生天。

就在这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程名振突然单膝跪地,“若刘黑闼渡河逃窜,请殿下许末将追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道玄看了眼王君廓,才说:“追击一事,需慎重以对,但必然追击,当以名振为先锋。”

程名振并未起身,改为双膝跪地,“若生擒刘黑闼,请殿下许末将斩其首级,日后愿受秦王驱使。”

李道玄愣了下,程名振这个名字在关中没什么名气,在窦建德麾下地位也不高,但实际上在山东河北颇有威望,年初截断洛水,此次引军东向大败刘黑闼,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正要应下,一旁的薛忠轻轻的撞了撞李道玄的手肘,抢在栽面说:“刘黑闼以狡诈闻名,生擒颇难,得手后再详商。”

李道玄挽起程名振,心里琢磨不定,在场诸人其实大部分都听出了其中的味道。

程名振投唐后任永宁县令,唯一一次施展身手就是在秦王李世民麾下攻伐刘黑闼……从这个角度来说,程名振已经被人视为秦王一脉的将领。

但今日程名振说出这些话……代表着至少他自己不将自己视为秦王一脉,更可能他的背后有着其他势力。

还能有谁呢?

用了些干粮后,千五骑兵整军启程,绕过永济县,目标明确的由东而西,直指已经在永济渠边布阵的刘黑闼残军。

趋马攀上山丘,李道玄伸手挡住西南方向的劲风,放眼望去,永济渠中,如蚂蚁一般的士卒正在搭建桥梁,以巨木、石块装袋为基,用木头木板搭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黑闼麾下还有七八百的骑兵,以及两千步卒,这都是陆陆续续从魏县以各种方式逃窜而来的……毕竟所有人都清楚,只能往北、西逃,去草原,或许去洛洲。

“不急。”苏定方跟上,低声道:“再等等,桥梁不会这么快搭建好。”

王君廓笑道:“若是往常,至少三日,就算简陋,只使步卒渡河,也至少一日。”

“昨夜大雪,刘黑闼使步卒搭建桥梁,成桥尚早,刘黑闼唯恐我军来袭,所以才背永济渠列阵。”程名振嗤笑道:“便是相持,待得成桥,再行进击,敌军必然溃散!”

苏定方默默听着,突然抬头看天,身边的薛忠也反应了过来,“又下雪了!”

鹅毛大雪飘洒而下,唐军全军都是骑兵,缓缓勒马前行,在距离敌军阵前两里出驻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刘黑闼军中先有骚乱,随后在将领的弹压下才安静下来。

雪花为两支大军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毛毯,天地之间满是肃杀,除了偶尔的战马响鼻声,似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刘黑闼阴着脸盯着对面,不用猜测就知道,两里外的唐军阵中,必然有淮阳王李道玄,必然有卫洲总管程名振,都是欲杀自己而后快的仇敌。

背河列阵,刘黑闼没有一举翻盘的指望,只是希望拖延时间,毕竟有数百嫡系骑兵在,还有近两千步卒列阵,是有可能抵挡住唐军的进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刘黑闼没有想到,唐军居然进逼后并不贸然进击……他当然想得到,唐军是等着成桥的那一刻。

这一招让刘黑闼大为意外,也让他在心里破口大骂,太毒了。

他知道,一旦桥梁搭建成功,自己也控制不住手下这些残兵败卒,阵中大乱,唐军进击……那就是砍瓜切菜了。

刘黑闼大为犹豫,如今是进退两难,桥梁尚未搭建完毕,而唐军却也虎视眈眈。

就在李道玄、程名振默默等待之际,就在刘黑闼在思索要不要主动出击之际。

西南风大作,十余艘船只由永济渠上游驶来,借助风力,势如奔马,出现在刘黑闼大军的背后。

苏定方长长舒了口气,程名振、王君廓等人面露喜色。

薛忠高呼道:“破局必矣!”

李道玄已然高举马槊,趋马向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西南风大作,漫天飞雪之中,出现在永济渠上的十余艘船只毫无征兆的冒起了熊熊烈火,快若奔马的顺流而下。

身处后阵弹压士卒的刘黑闼几乎要一口血喷出来了,昨日战败的一幕幕又出现在眼前,似乎和昨日一模一样。

真的一模一样吗?

刘黑闼睚眦欲裂的盯着从不远处飞驰而过的船只……那船上还插着刘字大旗呢!

现在刘黑闼可以确定了,昨日在魏县附近永济渠上被烧毁的运粮船……压根就是唐军的障眼法。

自己的障眼法没能唬住对手,对方的障眼法却让自己一败涂地……其实也说不上障眼法了,对方显然看穿了一切,乃是阳谋。

而现在出现在眼前的,才是自己做戏法的道具……但显然已为唐军所用。

终日打雁,不料却被雁儿啄了眼!

两千余士卒刚开始还只是略略骚乱,甚至还有人高声呼和,已经有人看见了船只上的刘字大旗。

但接下来,熊熊大火让船只变为火船,从漫天风雪中闯出,火借风势,狠狠一头撞在了还在修建的简易桥梁上。

有的火船一头撞断桥梁,继续向下游驶去,有的火船一头栽在桥墩上,将数十士卒撞得跌落永济渠。

最成功的两艘火船,因为没有舵手指挥,斜斜的横向撞在桥梁上,西南劲风刮来,火势立即将桥梁裹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永济渠边的数千士卒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绝望的嘶吼。

当他们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马蹄声大作,漫天风雪之中,身着明光铠的李道玄手持马槊率先破阵,身后是千余刀枪并举的铁骑。

没有任何悬念,敌军前阵在瞬间粉碎,甚至都没来得及洒出一波箭雨,士卒们只顾着向两翼逃窜。

满心准备身上再次被扎成刺猬状的李道玄……如今最大的危机就在于,趋马加速,试图一举破阵,结果要不是反应的快,险些一头栽进永济渠了!

而刘黑闼……在船只点火的瞬间,他就注意到两里外的唐骑开始加速冲阵。

于是,刘黑闼毫不犹豫的抛下步卒,率数百骑兵往北逃去。

但很可惜,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背靠永济渠破阵,刘黑闼摆出的是步卒在前,骑兵在后的阵势,试图以密集的步卒组成的前阵抵挡唐军骑兵的冲击,然后再以骑兵反过冲破敌。

想的倒是挺好……但试图逃窜的时候,大量的步卒挡住了刘黑闼北逃的路。

理所应当的,刘黑闼手中马槊连连突刺,将拦在路上的士卒挑飞,身后的骑兵纷纷效仿,手中刀枪向着刚才还是战友的士卒砍去。

虽然已经毫无悬念的败北,但刘黑闼所部的阵容还没有完全崩溃,而刘黑闼此举……至少左侧彻底崩盘。

那些步卒幸运的往东侧逃窜,运气不好的被骑兵撞飞,至于被逼的向西侧逃窜的……只能坠入永济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冬泳也是常事,但如今鹅毛大雪啊!

薛忠手持长刀利索的一刀将面前的曹湛劈下马,眼角余光瞥见一匹白马向北疾驰,立即声嘶力竭的吼道:“殿下,殿下!”

李道玄原本的战马早就没了,被交换回馆陶城后,一直用的是李善的那匹白马。

李道玄忿忿的看了眼已经向北逃窜的刘黑闼所率的百余骑兵,勒马回转,高声呼和将麾下骑兵聚集起来,敌军右阵尚未崩溃,甚至还有数百骑兵正在左冲右突。

让李道玄意外的是,卫洲总管程名振并没有追击刘黑闼,率本部骑兵北追的是王君廓。

李道玄略略观察战局,程名振率数百骑兵已经将右阵步卒杀的散乱,但对方尚有两三百骑兵正在困兽犹斗。

“苏定方!”李道玄高吼了声,“均由你指派!”

此次追击,王君廓、程名振各率五六百骑兵,这是苏定方难以指挥的,但李道玄、薛忠所率的数百骑兵都对苏定方颇为熟悉,随其在馆陶城外两次破敌。

战场之上,不可迟疑,苏定方早有定计,高声指挥,使李道玄、薛忠率两百骑兵正面冲阵,自己与柳濬率剩余百余骑兵绕行到南侧,沿着永济渠突然侧击冲阵。

苏定方手舞马槊冲入敌阵,马前无一合之敌,杀入数十步后,突然勒马向南,换了个方向再行冲阵。

面前的步卒如无头苍蝇一般条件反射的向后狂奔,将身后的骑兵阵列搅得乱七八糟,大量步卒和骑兵搅合在一起坠落永济渠。

原本程名振就已经给予残军足够的压力,这最后一根稻草压上去,两三百骑兵登时崩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重要的是,苏定方将骑兵收拢起来,刻意的露出了北侧的逃路。

苏定方熟练而自如的指挥数支骑兵小队轮番从各个角度出击,将敌军向北向西驱赶,大量,最终只剩下百多敌骑北逃。

抹了把手上沾染的血污,程名振深深的看了眼苏定方,他是知道这个人的……但以今日战况来看,夏王可谓不得人。

指挥骑战熟练而有天赋,自身武力绝伦,这也就罢了,顶多是个骑将、斗将。

但刻意露出北侧生路,瓦解残军心志,这也算围三厥一战术的化用,这显示苏定方的未来不可限量。

风雪越来越大了,永济渠上的火船已经熄灭沉没,但桥梁上的火势愈发大了,如同一条火蛇一般在河面上肆掠。

数个时辰后,战事早已停歇,永济县令带着民夫来打扫战场,搜寻伤者。

薛忠从军多年,从浅水原一战就跟随李世民征战沙场,寻了片高地简略的观看战场,粗略算了算。

“战前斥候回报,敌军步卒两千左右,骑兵约莫七八百。”薛忠笑道:“北逃的两拨顶多两百余骑兵,步卒……如此天气,逃不掉的。”

“坠入永济渠的敌军士卒至少千人,无主战马亦有数百匹……”

薛忠抓了把雪,擦拭着长刀上的斑斑血迹,“如今就要看,能不能擒杀刘黑闼!”

看李道玄向北投去焦急的视线,苏定方劝道:“此次大败,刘黑闼已然难以翻身,待魏县战事传开,相州、卫洲留守唐军必然北向,洛洲当不战而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黑闼即使率部北逃,也难以再从突厥可汗处借兵南下。”

“王君廓倒是机灵,最先追去。”李道玄微微点头,哼了声,“程名振虽报仇心切,但还是留下,直到胜局确凿之后再行追击。”

话音未落,北侧就有数骑疾驰而来,为首者居然是尉迟宝琳。

李道玄大为惊讶,这厮什么时候向北追去了?

苏定方也是头大,他知道尉迟宝琳的父亲尉迟恭是秦王爱将,屡屡救主,而且此人和李善虽有过节,却是好友,此次随军追击,理应跟着李道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向北去了。

“殿下,生擒刘黑闼!”

“生擒刘黑闼!”

众人长长松了口气,虽然刘黑闼就算逃出生天,也未必能再次卷土重来,但这种事是难以确凿的。

如今刘黑闼被生擒活捉,这意味着,从武德四年六月至今,持续了一年半的河北山东战事终于落幕,沦陷的山东各州将再为唐土。

李道玄心满意足于终于报仇雪恨,而苏定方却感慨良多……乡梓终于能恢复平静,休养生息,不再田地荒芜,不再征战连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居然生擒刘黑闼?!”

“不会是被刘黑闼部将绑了吧?”

“尉迟宝琳怎么掺和进去了?”

“这家伙真是能作死啊!”

李善一边和苏定方唠唠叨叨,一边快步往县衙那边赶,永济县外几乎围歼刘黑闼残部的战报早就来了,现在等的就是最后追击刘黑闼的结果。

听到消息,李善就开始和凌敬商量……但没想到,县衙那边闹出一场风波。

还没进门,李善就听见一个不算熟悉的声音在咋咋呼呼,那是王君廓。

“说到底,最早缠住那百余骑兵的可是我!”王君廓一脸的不爽,“反正刘黑闼必死无疑,何至于此?”

今日才抵达馆陶的齐善行轻声劝道:“名振兄,生擒刘黑闼,乃是大功,圣人必然重赏,私刑处死,只怕圣人不悦……”

李善缓步入内,视线一扫,程名振脸色铁青,李道玄、薛忠坐在那一声不吭,尉迟宝琳无聊的在一旁把玩着手中匕首。

王君廓、齐善行都在劝程名振……对他们来说,斩杀刘黑闼和献俘入京得到的封赏很可能是有不小区别的。

“怀仁来了。”李道玄起身招呼了声,薛忠也随之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位就是李怀仁?”齐善行行事果决,身强体壮,却有一张圆乎乎的胖脸,笑着说:“两番焚船,两番大乱敌军,实乃少年英杰。”

“不敢当齐总管如此盛赞。”李善行了一礼,看了眼眼中颇有恨色的程名振,“程总管这是……”

“不过小事而已。”齐善行笑容可掬,“对了,李郎君来县衙,所为何事?”

李善脸上挂着的微笑渐渐消失,嘴角带上一丝讥讽,这位初次相见,看来有点搞不清楚局势……一句话就想把我打发走?

齐善行在此次河北战事中的表现相当的出色,焚烧粮仓使刘黑闼窘迫不已,两次率军南下收拢兵力,率军东进,在魏县大捷中也立下大功。

但李善并不妄自菲薄,他清楚,在这场河北战事中,自己做了什么,在馆陶、魏县、永济三战中,自己有着什么样的分量。

毕竟是秦王府出身,李善也没必要出言相抗,只略略偏头走到一旁。

齐善行愣了下,脸上泛起怒容,但随即就看见淮阳王李道玄快步跟了过去。

低低问了几句,李道玄低声回了几句,李善轻笑一声,“道玄兄以为程名振何许人也?”

“兼资文武,治军理政,不可多得。”李道玄点头道:“年初截断洛水,逼迫刘黑闼出战……洛水大捷后,秦王兄多次盛赞。”

李善来回踱了几步,笑道:“道玄兄此次立下如此大功,犯些小错,乃是讨喜之举。”

不等李道玄开口,李善回头喝道:“将刘黑闼那厮提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君廓咳嗽两声却没开口,他是从陕东道过来的,通过蒋国公屈突通、尚书左右丞韩良、于志宁,以及从京中而来的李楷、尉迟宝琳知晓很多关于李善的信息。

而齐善行一无所知,立时大怒道:“刘黑闼祸乱山东两载,既然生擒,自当押送入京!”

“何为不共戴天之仇?”李善置若罔闻,喝道:“宝琳?!”

尉迟宝琳咧咧嘴转身就走,心想这厮如今气魄不凡,全无当日京中谨慎自省的模样。

齐善行还想喝问,却见李道玄、薛忠等人都默然无语,最让他奇怪的是,刚刚还和自己一起劝诫程名振的王君廓也保持了沉默。

在心里琢磨了下,齐善行用全新的眼神打量着那个少年郎,犹豫半响还是闭上了嘴……能让尉迟恭长子如此俯首帖耳,这样的人物自己还是不要多招惹的好。

不多时,披头散发的刘黑闼被押送而来,肩膀、大腿处均有伤口,但却都包扎过了。

程名振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右手不自觉的用力拽住腰间刀柄,双眼死死盯着刘黑闼。

穷途末路的刘黑闼看起来并无恐惧的神色,晃了晃脑袋甩开长发,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院中众人,齐善行、李道玄、程名振都是老相识了,刘黑闼的视线落在苏定方身上,“当日高雅贤软言相劝,某不得已出山,不料今日却见高兄义子。”

“此番投唐,官居何职?”

听到如此话语,苏定方神色冷漠,“若义父尚未阵亡,见汉东王引突厥入寇乡梓,必投唐而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黑闼胸闷难言,不从突厥借兵,自己如何能翻身?

但引突厥入寇山东,这是事实,刘黑闼也懒得再反驳,视线又落在李善身上,迟疑片刻。

“在下李善,字怀仁。”李善上前一步,笑容可掬,“对了,是夏王麾下国子祭酒凌先生为在下取的字。”

“凌敬……”刘黑闼神色晦暗,“若其肯辅佐……”

“罢了,罢了。”李善长笑打断道:“足下如今尚不知道何以战败吗?”

“是因为兵力不足吗?”

“是因为唐军善战吗?”

“是因为突厥北返吗?”

“不不,都不是。”

“当年夏王虎牢关一战败北遭擒,但河北十余州府尚在,夏王之子尚在,但夏王旧部却尽献山东之地以降唐。”

“为何?”

“自前朝大业年间攻伐高句丽以来,山东河北频多战事,民不聊生,官吏平民均思休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王于京中被斩,旧部不忿而战,足下方能于去年席卷河北,但今岁再起战事,引突厥入寇,更使民间凋零,田地荒芜,何人盼足下复起?”

李善从另一个角度来解说刘黑闼的战败,这番话说下来,在场众人大都是山东人氏,不由纷纷点头称是,薛忠笑道:“所谓剖析事理,不外如是。”

苏定方在心里想,或许这就是凌伯选择去京中的原因……山东之地,从北齐立国起至今,战事连绵百年,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就连刘黑闼也没话说,和年初被程名振断粮道不同,今年八月借突厥兵南下,正是田产收获之际,但实际上攻破那么多州府,收获的军粮颇少,以至于军中缺粮,最终因此而败。

“阿史那社尔赞你有子房之谋,陈平之智……果然如此……”刘黑闼惨然一笑,闭目不言。

李善退后几步,微微点头。

程名振大步走来,一脚将刘黑闼踢倒,不等后者反应,雪亮的刀光在空中一闪而过,刘黑闼的六阳魁首已然飞起,双目似闭非闭,脖腔喷出的血柱冲天而起,洒在地上的白雪上,显得触目惊心。

十一月初三,第二次复起席卷大半个河北的刘黑闼于魏县大败北逃。

十一月初四,李道玄、程名振率唐军于永济县外再败之,并生擒刘黑闼。

当日夜间,卫洲总管程名振于馆陶县衙内,斩刘黑闼首级,以祭亡母妻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才蒙蒙亮,脸上颇有憔悴之色的马周已经起床,推开窗户,一股寒气登时扑面而来,引得他浑身哆嗦了下。

身后的被窝里响起李善毫无睡意,中气十足的喝骂声,“还下着雪了,吃撑了开窗户?!”

自从抵达馆陶,马周一直是和李善睡在一个屋,毕竟地方太小,还好是两张床,不然李善肯定将马周踹到地上去睡……这厮太邋遢了。

“已经停了。”马周委屈的说:“某此次……用你的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却如此无礼……”

三州联军出战,又是两个方向夹攻刘黑闼所部,期间沟通主要是靠马周完成的,的确功劳不小。

李善探头看了眼窗户已经被关上,才哼了声,“你也承认只有苦劳没有功劳了?”

马周哑口无语,骂道:“旁人都言你温文儒雅,仁义为先……”

李善愣了下,不由自言自语,“是了,是了……为何……噢噢,必然是近墨者黑,都是凌伯带坏了……”

“咳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在屋外响起,李楷提高嗓门,“怀仁,凌先生都到了,还不起来?!”

得,这次是背后诋毁被逮了个正着,李善穿好衣服出门不意外的看见凌敬那张黑脸,只能讪讪上去说了几句软话……后面的事还得这老头儿出力呢,别到了这时候尥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好友在京中一度处境艰难,但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何人,从来泰然自若,即使在秦王面前也能激言相向,不料如今面对凌敬却是这副模样。

等李善洗完脸刷完牙,对门的周氏端来饭菜,李楷这才说起正事,“听闻昨夜程名振斩刘黑闼首级?”

“嗯。”李善随口应了声,偏头看了眼周氏,“这是萝卜?”

“呃……是莱菔。”

凌敬是个人精,早就看出了端倪,周氏孤苦伶仃寄人门下,才双十年华在苏家不尴不尬,苏母让周氏每日送来房事,搜罗衣物洗涤,显然是有意送出门。

李楷在一旁追问,“听闻是怀仁许之?”

“老母妻儿之死,如此大仇,不共戴天。”李善解释道。“更何况,道玄兄、田总管此番大胜,犯点小错,甚是讨喜。”

李楷若有所思,这个思路不仅适合李道玄、田留安,同样也适用于李善本人……这段时日,李楷也住在这条巷子里,全面知晓李善这一个月在山东河北的所作所为。

可以说,刘黑闼之败是有其必然因素的,但却在这时候败北……或者说赶在东宫太子李建成出征之前败北,李善是起到不小的推动作用的。

一旁的凌敬可没那么好糊弄,冷笑道:“德谋视此子何许人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听听这话有点不太对,眨眨眼没吭声。

没人搭台,凌敬只能咬咬牙继续往下说:“诸番谋划,无不深远,许程名振斩杀刘黑闼,何等大事,他日回京,若东宫以此寻衅……”

“这个……”李楷向好友投去询问的视线。

的确如此,许程名振斩刘黑闼首级,太子李建成可以,秦王李世民可以,齐王李元吉可以,甚至淮阳王李道玄也可以。

但尚未出仕,名义上只是随军打理粮草账目的李善,不可以。

说得好听点,这叫狐假虎威,那只老虎自然是李道玄,这个锅他八成也愿意来背……但李善不这么想,因为连李楷都从尉迟宝琳那听到了消息,显然李善、李道玄没有封锁消息。

说的难听点,这叫以下克上……哪个上位者想要这种下属?

面对李楷的疑惑,李善轻笑一声,“昨日永济渠边,大战未起之际,程名振言若许其斩刘黑闼首级,则日后受秦王驱使。”

凌敬眉头一挑,心里的疑惑更加深了……不是为了程名振,而是为了秦王李世民。

这显然是李善给秦王送上的一份厚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为什么面前这个少年郎那么看好秦王?

按理来说,就算李善明晰朝局纷争,但尚未入秦王府,他如何判定秦王必能夺嫡?

纵横沙场不败,所向无敌,最终却在朝局中落败身死……这样的例子,凌敬能不断气的连续报出几十个名字。

你秦王再能打,难道比得上白起、李牧、周亚夫、卫青这样的名将?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朝局纷争,而是事败必然身死的夺嫡战场。

李楷微微蹙眉,“年初随殿下征伐河北,某也知程名振之名,其人颇有胆气,于洛洲城西击鼓,使刘黑闼主力不得北上击幽州军,后断粮道,使刘黑闼不得不出城决战……”

“此人名气不显,在夏王麾下为一县令,投唐后为永年县令,但实则文武双全,乃山东第一流的俊杰。”凌敬轻声道:“若其投入秦王府中,接下来收复河北,安抚山东诸州……”

李楷听得连连点头,刘黑闼如今兵败身死,接下来主要是两件事,其一收复河北失陷的诸州,其二是安抚山东,而这两件事程名振都是主要的操作者。

两人说个不停,一旁的李善只顾喝着粥,吃着小菜,直到肚子饱了,接过毛巾擦擦嘴,才说:“两个月前,在下随长安令从军,在武陵县内长驻,曾遇魏玄成,几度相谈,此人对程名振颇为赏识。”

凌敬嘴角动了动,狠狠瞪了眼李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旁的李楷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程名振欲投东宫?”

“魏玄成乃太子洗马,为太子心腹,悄然出京,随齐王出征,显然有窥探山东俊杰之意。”李善笑道:“魏玄成本为山东名士,又曾出仕夏王,想必早有谋划,如何会错过颇有战功,却与秦王有隙的程名振呢?”

“有隙?”

“年初洛水大捷后,听闻秦王不许程名振追击刘黑闼?”凌敬冷笑道:“刘黑闼复起,齐王顿足不前,东宫有亲征之意,若是太子许程名振斩刘黑闼首级……”

李楷用崭新的眼神打量着若无其事的好友,当日在京中已是令人侧目,入河北山东月许,却是光彩耀人,不可夺目。

许程名振斩刘黑闼首级,其一是为了招揽程名振,为接下来安抚山东做预备,不说其他的,仅以程名振之才,在秦王府内也是出挑的。

其二,李善从种种迹象判断,东宫是有招揽程名振的企图的,而程名振也很可能知道李建成有亲征之意,要不是怕刘黑闼再次逃窜草原,这一次不一定会出兵。

东宫在山东最重要的两个人,河北道行军副总管原国公史万宝已然自尽,洛洲总管庐江郡王李瑗弃城而逃,如果李善将程名振推入李世民怀中,就意味着斩断了东宫在河北的所有谋划。

李善相信,李世民会喜欢这份重礼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几人在屋里聊着天,凌敬貌似无意的向李楷打听李善的家人,似乎想从这儿找到点端倪。

如此少年英杰,不是陇西李,不是赵郡李,偏偏又祖籍陇西成纪……类似的家族也有,比如李唐皇室。

不过,虽然和淮阳王交好,但显然不是李唐宗室子弟。

李楷恭恭敬敬的有问必答,但到关键地方就一笔带过,马周倒是肯说……可惜他所知甚少,只聊起前几个月朱家沟遭袭等事。

外面突然有马儿嘶鸣声响起,几个身影大步走来,为首的是这两日一直在魏县收拾残局的田留安。

“回来了。”李善起身点头,“赵大,去请淮阳王。”

田留安的面容颇有风霜之色,估摸着天没亮就启程了,身上衣衫上还有未融化的雪迹,拱手道:“此次随某一起来的,还有百名伤员,还请……”

“都送到这儿来了?”李善搓搓手,“原本准备等事毕,今日就启程去魏县。”

想了想,李善忍不住埋怨,“运送伤员,颇有讲究,随意挪动都可能加重伤势!”

“都送去晒谷场的帐篷了?”

“好,朱八,把人召集齐了,跟我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李善拔腿就要走,田留安眨眨眼,“李郎君,捷报……”

李善冲着凌敬扬了扬下巴,接过周氏递来的斗笠……凌敬冷然呵斥道:“急什么?!”

“人命大过天,能不急吗?”

凌敬在心里暗骂了几句后,才从袖子里取出三份写好的报捷文书放在案上。

田留安一一看过,迟疑着低声问:“凌先生,为何要分成三份?”

“自然是有用的。”

刚刚进门的李道玄看完,脸色变幻不定,忍不住瞄了眼凌敬,虽然他不知道内幕如何,但能猜得到,必然和东宫、秦王夺嫡相关。

“这是第一份,这是第二份。”凌敬随手将三份文书调换了个位置。

这次田留安脸色都变了,一旁的李楷咧咧嘴,他是亲耳听着凌敬、李善商议此事,也是亲眼见凌敬执笔的……虽然凌敬、李善言语机锋,但李楷也能听得懂五六成。

看看众人脸色,凌敬嗤笑道:“老夫山东人氏,此生未入关中,不知唐廷纷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不是我的主意。

我哪里知道长安中那些明争暗斗……这等于是在说,这是李善的手笔。

“凌伯客气了,客气了。”李善连连推辞,“报捷文书,何等大事,田总管托付凌伯,在下一介小辈,何敢干预?”

这句话……基本上大家都当成没听见,你虽然是一介小辈,但干预的事难道少了?

一直迟疑的李道玄的神色渐渐平稳下来,伸手道:“拿来。”

一旁的薛忠取出个盒子,李道玄从中挑出一枚印章,在三份报捷文山上盖上章。

田留安也只能照葫芦画瓢,事实上他从魏县赶回馆陶,就是为了在报捷文书上盖章……毕竟之前还不知道追击刘黑闼战果如何。

凌敬束手冷眼旁观,李楷拱手道:“田总管,在下率十骑南下,急行入京。”

“反正要绕行……去一趟洛阳吧。”李善想了想,“蒋国公足可信赖,如今魏县数万俘虏,再加上接下来洛洲、贝洲……军中不计,民间粮草不济,必陕东道相输。”

顿了顿,李善补充道:“无圣人诏令,无秦王之令,亦无尚书省文书,不可大肆行事,但至少要稳住魏县城外数万俘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早已经准备妥当,就连亲卫都已经挑选好了,李善迟疑了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过去,附耳道:“秦王亲启。”

“必不负所托。”李楷收好书信,笑道:“此行见诸位扫平刘黑闼,平定山东,战功赫赫。

可惜不能亲眼见大军北上收复诸州,他日京中重逢,当把酒言欢。”

目送李楷急行离去,马周低声道:“适才言绕路去洛阳,或许蒋国公会封锁消息……但也瞒不了多久。”

田留安未有捷才,李道玄却反应过来了,“需立即挥军北上……李德谋适才已然提及。”

凌敬冷笑道:“听闻齐王颇为不肖?”

齐王李元吉名气也不小,毕竟连李唐龙起之地太原都弄丢过呢。

不过,凌敬这句话的意思,齐王会那么不要脸?

在陕东道顿足将近两个月,看着刘黑闼从定州一路打到魏洲,几乎席卷整个河北道,如今看到刘黑闼败北,就要挥军北上来摘桃子?

“去岁秦王扫荡中原,回京论功,齐王亦是上将。”李善笑道:“田总管,秦王迎击夏王,听闻是齐王总管洛阳战事,可有胜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田留安呃了声,他自然听懂了这一番话,李善的意思是……李元吉就是这么不要脸啊。

去年李世民迎击窦建德,实际上掌军的是蒋国公屈突通,李元吉只是名义上总管,而且还出击一次,行军总管卢君谔战死。

就这样,李元吉回京受封赏,骑马入京,为上将,加司空,赐衮冕之服、前后部鼓吹乐二部、班剑二十人、黄金二千斤。

听到消息,立即领军北上摘桃子这种事……李元吉是真的干得出来的。

田留安来回踱步,反复思索,而李善拉着李道玄走到角落处。

“王君廓可曾提起回陕东道?”

“尚未提起。”李道玄迟疑了下,“但领兵追击刘黑闼残军,王君廓不列头名,程名振又斩刘黑闼首级……王君廓颇为不悦。”

“魏县大胜,足够分润了。”李善低声道:“此次领军北上,让王君廓单独领兵……”

“怀仁何意?”

“别让他回陕东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道玄迷茫的眨眨眼,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你的意思是……”

“只是胡乱猜测。”李善只留下这句话就转身出了门。

整整一天,李善在帐篷里做手术一直做到两只手发颤,不过手术效果还不错……因为那些伤势过重的,田留安干脆都没送来。

一直到检查完病房,李善疲惫的回了巷子,才从马周那知晓,今日午后,李道玄、田留安传令,诸军北上收复河北道。

王君廓单独领军北上贝洲,侧击洛洲。

齐善行领兵从魏县渡永济渠,由相州北上攻洛洲,再与王君廓所部向北攻打刑洲、赵州。

李道玄、程名振领兵北上贝洲后,一路向北收复冀州,会与齐善行、王君廓在深州会师。

田留安坐镇魏洲,使薛忠领兵向东,收复沦陷不久的博州、德州。

李善满意的点点头,虽然兵力不足,但除了洛洲之外,其他各州都是迎风草,收复难度并不大……等李元吉北上,只怕尾巴都搂不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东都洛阳,控以三河,固以四塞,向来是中原最为重要的都城。

但这个时代的洛阳城,和此前的洛阳城并不是同一座都城。

大业元年,隋炀帝诏将作大匠宇文恺在洛阳旧址边择地营建东都,前后不过十个月,一座穷极壮丽的巨大都城拔地而起。

在这方面,隋朝可能是历史上独一无二的朝代,立都长安,新建大兴,迁都洛阳,另建东都……短短几十年就新建了两座都城,而且都是在一年之内完工的。

太能浪了,难怪那么快就夭折了。

武德二年,唐军攻洛阳,太子李建成为主帅,秦王李世民为副帅,可惜无功而返。

武德三年,秦王李世民率军再攻,直到武德四年,终一战擒两王,从此之后,洛阳成为了李世民的地盘……这是得到圣人李渊默认,太子李建成也不得不认可的事实。

两个月前,齐王李元吉率三万大军由河东道南下,驻扎黄河边,距离洛阳不过数十里,迟迟不肯北上……这使得洛阳城内,准确说是陕东道大行台内部颇为杂乱,各种流言蜚语漫天飞舞。

一直和京中秦王保持书信来往的屈突通最为忧心,他是前朝老臣中少有的依附秦王府的重臣,一旦秦王败北,处境最为堪忧。

紧锁的眉头一直到李楷奉命由京中而来之后,但屈突通也没想到,不到十日,李楷就渡河南返,而且带来了一个让他欣喜若狂但也不敢相信的消息。

不仅是屈突通,他的左右副手于志宁、韩良也不敢相信,去年纵横河北,所向无敌,让李世绩、张士贵等诸多名将手足无措的刘黑闼已被擒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不得不耐着性子,用沙哑的声音将战事大致描述了一遍,“李怀仁筹谋定策,马宾王沟通来往,淮阳王、田总管并相州、卫洲出兵,魏县大败刘黑闼,后在永济县再败,卫洲总管程名振斩刘黑闼首级。”

面前这三位都是久历宦海的人物,听李楷这番话,都不自觉的眉头一耸,互相对视了几眼。

河北唐军,以淮阳王为首,秦王之命,由田留安主持战事……但李楷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最先说出的是李善李怀仁这个名字。

屈突通、韩良还没见过李善,但于志宁对一个多月前见过的那位少年郎印象非常深,不禁叹道:“正可谓久旱甘霖!”

东宫挟亲征河北,欲染指陕东道之心已然昭然若揭,蒋国公屈突通还好说,京中消息,于志宁、韩良两人都有可能被踢开。

在这时候,刘黑闼败北,而且被擒杀,不管对于秦王府,还是对陕东道大行台的秦王一脉官员来说,都是一场及时雨。

李楷不敢再耽搁,迅速将魏县急需粮米之事告知,又请屈突通封锁消息,不使齐王立即知晓,然后自己连夜离开洛阳,在十名亲卫的护佑下,急行北上入京。

……

十月初七。

武陵县城外的庄园里,一早上就频频有骏马嘶鸣的声音,不多时,数十骑驶出大门,齐王李元吉一身猎装,手持大弓,虽知冬日少有鸟兽,却也兴致勃勃。

庄园门口,李乾佑双目无神的看着李元吉远去的背影……眼神中带着绝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辙啊,人家齐王是,不出猎,毋宁死!

顿足此地已经快两个月了,李乾佑早早献策,但齐王不纳……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那时候太子洗马魏征还在呢,那是太子李建成的心腹,齐王麾下大军动向必须遵循东宫之意。

等魏征回京,李乾佑再献策,齐王还是不纳……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不久就传来战报,下博大败,三万唐军全军覆没,淮阳王李道玄、原国公史万宝生死不知,刘黑闼大军南下。

但等刘黑闼攻陷洛洲,重立都城之后,李乾佑再也忍不住了。

的确,魏洲、相州两地的总管都是秦王一脉的将领,但卫洲总管程名振与秦王有隙……这些都是东宫和齐王府早就看清了的。

李乾佑建言,使偏师北上,助程名振守御卫洲,以待京中消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攻守兼备的策略。

但李元吉毫不理会……李乾佑现在只恨,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被逼着入了齐王府?!

这位亲王……堪称无心胸,无谋略,无远见!

世家大族,各择其主,这是河阴之变后,五姓七家的潜规则,如荥阳郑氏,嫡女为太子妃,而郑仁泰是秦王心腹。

陇西李氏丹阳房也如此,但李乾佑有点倒霉……最早李靖曾短暂的在秦王府的前身秦国公府待过,但很快就离开了。

之后李世民挥兵定关中,攻河东,扫荡中原,李靖都未跟随,而是受圣人李渊诏令随李孝恭攻略蜀中、江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了,李靖离开秦王府之后,李客师就入了秦王府,而且颇受秦王重视。

李乾佑有点倒霉,他出仕的时候……正好李客师已经入了秦王府,而李靖受圣人重用……这在很多人看来,李靖和东宫是有天然的瓜葛的。

所以,在无奈之下,李乾佑最终只能选择齐王。

在李乾佑看来,齐王年少时浪荡,一度丢掉并州太原,但毕竟是圣人嫡子……说不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现在,李乾佑完全没有那种期盼了。

说到底一句话,不争气啊!

“乾佑兄?”荣九思踱步过来,笑道:“听闻刘黑闼猛攻魏洲,不知胜负如何……”

李乾佑叹了口气,“如今天寒地冻,城外少有人迹,战报寥寥……田留安性情坚毅,精通兵法,应该还能再撑一段时日。”

自从马周抵达卫洲,程名振决意出兵后,再无战报南下……而齐王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压根就没派人去打探。

荣九思窥见李乾佑脸上沮丧的神情,笑着将话题扯开……齐王对这种五姓七家子弟,有着复杂的情绪,既羡慕对方的家世,同时也忌惮对方广阔的人脉,要知道李乾佑的兄长李客师可是秦王的心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荣九思入齐王府多年,知道李元吉此人,虽然飞扬跋扈,虽然心性不定,虽然文武均无建树,但仅凭圣人唯有三个嫡子,李元吉心中是有着野望的……只是不希望李乾佑看出来而已。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对于李元吉本人来说,还有比顿足不前更好的选择吗?

“说起来,魏玄成又来了封信,询问李善下落。”荣九思叹道:“也不知道此子如今在哪儿……”

李乾佑知道这句话实际上是在说,也不知道李善如今是生是死?

想到这儿,李乾佑又是一阵头疼难耐,自己花了不少的心思携李善随军,实话实说,对方真的帮了不少忙,没想到自己却没能有所庇护。

想起那个微微一笑言只是略懂的少年郎,李乾佑心里满是哀意,他已经仔细问过了,押运粮草至刑洲后,李善可能留在刑洲,也有可能去了冀州。

毕竟齐善行、李道玄都是秦王一脉,而李善颇得秦王赏识。

就在武陵县城外李乾佑心伤之时,馆陶城内的李善脸上喜色一现,随即满是为难的推辞道:“伯母……这不好吧?”

李善嘴里推辞着,眼角余光瞄见脸上满是羞色躲入内屋的周氏……啧啧,看看这身段,真不是小蛮能比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双十年华,容貌精致,身段风流,一手好厨艺,不求正室之位,而且还附加“小寡妇”的独特属性,这让李善实在难以拒绝啊。

虽然李善口口声声都是推辞,但微笑着的苏母轻而易举的察觉到……李善的推辞之意简直就如雪遇滚水一般不堪一击。

“也是个苦命人,她是定州人氏,虽是小门小户,但却也丰衣足食。”苏母轻声道:“乱军破城,家破人亡,遭劫掠而去……”

“若是怀仁不肯接纳,只能留于山东……”

“伯母,这是为何?”

苏母叹道:“本是未亡人,偏偏才年方二十,此番迁居长安,定方如今二十有三,不能再拖了。”

李善呃了声,这话说的委婉……其实就是在说,公壮叔大,瓜田李下。

其实这也是苏母在解释,周氏和苏定方那是一点瓜葛都没有的……甭担心,这小寡妇没什么手尾。

“伯母真是好心肠。”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李善也只能勉为其难,“先一同去长安,若是周娘子不嫌弃,可陪伴家慈几日。”

这是在说,即使是纳妾,那也要过老娘那一关……换句话说,我这一关是敞开门畅通无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家虽不是望族,但也是乡野豪族出身,这般拐弯抹角的话苏母一听就懂,笑道:“也好……此番老身险些归于黄泉,一来是怀仁妙手回春,二来有赖周娘子细心照料。”

里屋就在隔壁,周氏有点焦急,前面那些言语她完全没听懂……只听见李善没应下,而是让自己去服侍其母。

苏母缓缓道:“老身有意收其为义女。”

李善情不自禁的打了个饱嗝,今儿早上吃的是周氏做的羊肉汤饼,足足两大海碗,有点撑。

这老太太可真是个人物啊,李善情不自禁的想,拐着弯将人塞来,而且还是以苏定方义妹的身份……这已经不仅仅是李善纳美妾了,已经几乎将李家和苏家绑在一起的纽带了。

要知道苏家可不是世家大族,而且人丁稀薄,是没有首鼠两端的资本的。

不知道这位老太太在历史上有没有留下名号……李善眯起了眼睛,既然已经撕掰不开了,那就干脆全压上去,这不是个普通妇人能做出的选择。

良久之后,李善才低声道:“侄儿未扯谎,的确不是陇西李氏子弟。”

“老身知晓。”

“伯母,唐廷局势纷乱,秦王军功盖世,遭人觊觎,京中夺嫡之战,秦王并无胜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母笑着拿起茶盏,“老身这条命,凌先生性命,还有那许多村中老幼性命,均赖怀仁所赐……生死无怨。”

沉默许久,李善噗嗤笑道:“伯母这性子爽利的很,和母亲必然谈得来呢。”

“那是好事。”苏母笑吟吟道:“若有空屋,当比邻而居,日日往来。”

“伯母放心,侄儿已托李德谋带话,待得山东事毕,回返长安之际,必有新建宅院。”

在凌敬打定主意之后,这两三日已经送了好些书信出去,也不知道到底能招揽多少人来,却只问李善……朱家沟的屋子够不够。

李楷离京南下之前,几次去朱家沟探望朱氏,几个月前千余难民盘踞在朱家沟,之后陆续回乡,但也有四五百人留下定居,正好冬日无事,人手倒是不缺。

李善又问了几句苏母伤势之后,转身出屋,带着朱八等人去了诊所……还有二三十人的手术没做完呢,不过李善也学乖了,用种种土办法止血,所以能截肢保全性命。

又是一日劳累,李善像个机器人一般高速远转,不管是脑子还是手脚……甚至情绪也一样。

到夕阳降落之时,几个青年抬着一个胳膊上血流不止的青年进来。

青年脸色惨白,不仅仅胳膊在流血,裤子上也有血迹渗出,肩头还有一段被截去大部分箭支的箭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在忙碌最后一个伤员的李善斜斜瞥了眼,手上动作不停,前两日才让城中铁匠打制的小刀轻柔的划开伤员的胸膛,登时血流成河。

对于截肢止血,李善或许还有些办法,对于这种手术,只用过电凝止血、钳夹止血的李善实在是没辙,只能加快手速。

但在其他人看来,特别是在刚刚进来的这青年看来,一个戴着口罩的古怪人手持匕首,从容的将伤员的胸膛划开,一只手扒着胸膛的伤口,一只手在里面翻着那些器官,还时不时低下头去仔细看几眼……

“擦汗。”

被布粗糙的擦着脸、额头的李善有点不爽,这活儿就应该让女护士来干。

片刻后,李善手一停,直起身来,大步走开,洗了洗手,随口道:“抬走。”

几个亲卫熟练的将台上的伤员……不,尸体抬到门板上,准备拉出去记名,掩埋。

“下一个。”

两个青壮一个抓着胳膊,一个抓着脚,刚刚目睹了一场失败手术的青年忍不住高声吼道:“不不,某对唐军有功,有大功!”

“大唐仁义更甚夏王,岂能如此杀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送人来的青年大为诧异,下意识的去摸腰间,“你不是我军士卒?!”

明明送来的青年衣着唐军制服,不料却是冒充的。

“罢了。”

李善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增加点熟练度的事……而且接下来,给刘黑闼所部士卒疗伤,是怀柔地方的必然手段。

小心的洗着小刀,李善心想河北的铁匠水平挺高的,锋锐、坚韧……不过自己带来的那些刀具都是普通铁匠打制,不知道京中工部下面的将作大匠有什么水准。

看李善手持小刀转过身,已经被抬上来的青年疯狂的扭动身躯,“魏县大战,某军中焚烧粮草,助唐军大胜……”

“什么?”李善愕然,“那场火是你放的?”

“是是是,是某放的。”青年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早欲投唐军,无奈不得其门……”

李善听苏定方说过魏县大战的经历,没有那把火,唐军也必胜,因为程名振已然率军渡河迂回,但有了那把火,唐军才能迅速击溃刘黑闼主力,才能迅速调集兵力追击刘黑闼残部。

换句话说,刘黑闼本人的生死,和这把火也是有一定关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的眼神变的柔和起来,就在青年觉得逃过一劫的时候……李善走到台边,轻笑道:“放心,待会儿我动作快点。”

虽然浑身鲜血淋漓,又因为气温导致血肉相黏,但李善检查了一遍,没有太重的伤势。

青年脸色惨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动作快点……意思是不折磨人,直接割喉吗?

李善很快反应过来了,台上的伤员似乎误会了,不过他也没解释,只伸出持刀的手比划了两下。

这时候,朱八突然进来,附耳小声说:“大郎,周娘子送饭来了。”

话音刚落,拎着篮子的周氏小步走进帐篷,抬头看见李善,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

李善愣了下,这间帐篷是手术室,到处都是血迹,周氏却不惊不乱。

正要开口,突然台上疯狂扭动的青年身子一僵,目瞪口呆的盯着周氏,“三……三妹?”

哗啦啦一声,周氏手中的篮子坠落,猛地扑到台边,“二哥,二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一阵纷乱的饶命、救命的混乱之后,李善才理清楚头绪。

周二郎也挺倒霉的,魏县大战刚开始的时候,他就率部下东窜,然后转道向北,结果被去收复博州、德州的薛忠所部撞了个正着。

手下基本上死光了,周二郎本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结果在距离馆陶不远的地方伤重不支,这厮是个鬼机灵,早早换上了唐军士卒的衣服,结果被斥候发现送到了城内。

“这个……不好办啊。”李善摸着下巴上的绒毛,“冒充唐军士卒,本是死罪……”

处理完伤势的周二郎已经被送去隔壁了,帐篷里只有李善和周氏两人。

“求郎君怜惜。”周氏屈膝半蹲,扬起的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听了这句话,已经做了两个月和尚的李善有点忍不住,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哎呦,还害羞的转过脸去。

李善心里啧啧两声,右手笼起,两根手指抿了抿那晶莹剔透的耳垂。

周氏身子一颤,却没再躲开,心里一片苦楚。

李善觉得自己今天早上说的够明白了,现在只是提前消费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周氏只觉得……李善明明不肯纳自己为妾,却要轻薄自己,显然只是馋身子而已,毕竟自己曾为他人掳掠。

“待某问过田总管……”李善拉起周氏,右手一卷,小巧玲珑的身子已经坐在了大腿上。

这次周氏不仅脸颊,就连可见细微绒毛的脖颈都一片绯红……古代良家女子,还真撑不住这个。

“若某放过你二哥……”

“奴家……”周氏一咬牙,大滴的泪水滴落,“全凭郎君做主。”

毕竟是厚道人啊,李善突然感觉自己真不是好东西,本是根正苗红的无产者出身,怎么现在变得如此不是玩意?

难道我被这个时代改变了?

李善咳嗽两声,扶着周氏的小腰起身,“伯母托付,义不容辞,此事自当一力承担。”

看到李善突然变了个模样,周氏懵懵懂懂,半响后迷茫的低声说:“奴家愿服侍老夫人。”

李善呃了声,忍不住探头低声说:“今日晨间,没听清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要纳你过门,也要问过母亲的。”

“等回长安后吧。”

周氏的嘴巴张成了O型,“郎君,郎君……”

盯着剔透微红的耳朵,李善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把,这次周氏突然后退一步躲开,身段利落的很,脸上却颇有喜色。

“马周那厮随薛长史去了博州,今夜记得留点热水给某泡脚。”

对于一个曾经一度衣食无忧,之后家破人亡被强娶,再之后寄托苏家的弱女子而言,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母将周氏收为义女,许给李善为妾,是有着利益驱使的。

但从李善这个角度来说,没有私欲……他只是馋身子而已。

于是,等李善完成今天所有工作回家之后,周氏给他准备的热水别说泡脚了,泡澡都够了。

“这木桶不会漏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郎君说笑了。”周氏解开李善的发髻,放在水里用手慢慢洗这,时不时用勺子舀起热水浇在李善的脖颈、额头上。

李善疲惫的靠在桶侧,两个月没洗过澡了,而且还长途跋涉,身上都攒出一层厚厚的泥垢。

“手劲儿还不小呢。”李善随口调笑,又说:“你二哥已经送去巷子里,那儿条件好,饭菜都比这儿好,已经叮嘱过赵大他们了。”

周氏的小手用力搓着李善的胳膊,“谢过郎君,田总管……”

“放心就是。”李善懒洋洋的说了句,这等小事田留安怎么可能不给面子,“说起来,此次魏县大捷,你二哥也有些功劳,他可想从军?”

“二哥自幼习武,骑的劣马,力挽强弓,但如今家中唯其一个男丁……”

李善捉住周氏的小手,“朱家沟多有宅院,就算不够,家中宅子也够……”

周氏微微用力却拽不回右手,只能任由李善握着,换成左手为李善搓着身子,小声问:“听闻郎君尚未娶妻?”

“怎么,怕主母苛待?”李善调笑道:“别担心,有某疼你就行。”

说着话,李善一侧头,脖子一探,嘴上用力,将一条细嫩香舌卷进嘴里,细细品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方面李善还真没有太多经验,前世因为颜值……主要是因为心系学业,李善就没谈过恋爱,除了理论知识之外,主要就是洗了几次澡,洗了几次脚。

去洗澡洗脚,舌头还真锻炼不出什么经验……大家懂得。

不过这一世,有小蛮在,李善的经验值飞速增长,不一会儿,周氏已经双颊晕红,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李善拉进了澡桶里了。

听见隐隐水花声,凌敬无声的嗤笑,几步进了对门,“晨间道貌岸然,夜间即……”

苏母笑吟吟道:“少年人压不住性子也是常事。”

凌敬叹道:“约莫春节前后启程,此去长安,欲有所为,但此番行径,实在福祸难料。”

凌敬那双眼睛多毒啊,在他看来,李善此人各个方面都无可挑剔……就是太好色了点!

一路南下,只要没事,李善总是不自觉的瞄着马车,时不时就要进去查看苏母伤势,显然是另有所图。

呃,不得不说,人对人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毕竟凌敬初见李善……后者刚刚将凌敬的孙女上衣扒开,看了个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长安,十一月初八。

已是深冬,长安城也披上了一件洁白的毯子,一早就站在承乾殿门外的李世民放眼望去,遍地雪景,虽无山川之壮丽,却有楼阁之秀美。

只是这样的景色,自己还能看几日呢?

这些时日,围绕着河北战事,东宫、秦王府你争我夺,闹得不可开交,说是为了河北战事,但实际上焦点却在陕东道。

东宫一力坚持调换陕东道大行台尚书左右丞于志宁、韩良,而秦王府这边激言相辩,这两位都是秦王府的嫡系心腹,李世民甚至都不认之前许诺东宫节制陕东道大行台一事了。

反正对李世民来说,现在拖延才是正事。

而东宫也不傻,在河东安排了人手,探听到了突厥大军可能北返的消息。

现在好了,之前秦王府催促东宫出兵,现在是李建成要亲征,而李世民在拖后腿。

闹得最后,太子李建成使了个绝户计,在圣人李渊面前放话……二弟军功盖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还是二弟提军亲征吧,必然大胜,战后再设河北道行台。

李世民已经是益州道行台尚书令、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如果再加上河北道行台尚书令。

啧啧,那就意味着,除了岭南、江南之外,李渊的政令也就在关中、河东起作用了,其他地方都是李世民的势力范围。

李建成这一招说不上多巧妙,但却挺毒挺狠,以至于李世民不得不站出来说了一大堆口不应心的话……比如孩儿多年征战,频受刀伤,人困马乏,还望父亲体谅一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李渊大手一挥,命工部追加人手建弘义宫,以供二郎修养……换句话说,李世民就快要被赶出皇城了。

在这种情况下,李世民不得不忍气吞声,退了一步,容太子节制陕东道大行台。

而今日,就是圣人下诏之日。

“夫君何以如此郁郁?”秦王妃将一件大衣披在李世民肩头,轻声道:“潜龙困水,但终究腾渊而起。”

李世民握住妻子的手,苦笑道:“至今尚未有消息传来,或许是孤太过心急……淮阳难以独当一面,田留安、齐善行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少了些锋锐。”

秦王妃没有再说什么,只默默的陪伴着丈夫,久久在台阶上伫立。

空中又有雪花飘扬,一股劲风吹来,李世民上前一步,任由大片雪花扑面,将妻子拦在了身后。

“差不多到时辰了。”李世民深吸了口气,举步下了台阶,往两仪殿方向走去。

圣人李渊说不上是多勤勉的君王,朝会不过是个摆设,主要议事就是在两仪殿。

太子出征,如此大事,朝中重臣齐至,尚书左仆射裴寂,尚书右仆射萧瑀,中书省中书令封德彝,门下省侍中陈叔达、裴世矩。

除了皇子之外,这五个人是如今真正的宰相,中书省、门下省都是长官出任,尚书省因为尚书令是李世民兼任,所以左右仆射也被视为宰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李建成早就到了,正和李渊、裴寂聊着天,一旁的封德彝是个滑头,随口敷衍,裴世矩是只老狐狸,只闭目养神,萧瑀、陈叔达两人性情刚烈,闭口不言。

虽然不是尚书高官官,但因为备受圣人宠信,尚书左仆射裴寂实际成为了首相,对圣人有着相当强的影响力,而他和东宫的关系极为亲密。

对于已经持续了三个多月的河北战事,李渊心中有着颇多不满,呃,实际上刘黑闼六月份就起兵南下,到现在都半年了。

但战局是在一个月内急转直下,刘黑闼破定州后,似乎笃定身后的幽州罗艺不会出兵,大肆南下,下博一战覆灭唐军在河北的主力,如今攻入魏洲,即将饮马黄河。

在这种情况下,长子次子互相扯后腿……李渊自然不满。

李渊很清楚李建成为什么一直拖延出兵的时日,无非是想等寒冬之时,突厥大兵北返……这也无可厚非,李世民催促东宫尽快出兵,实在是包藏祸心。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不用李建成,如何压制二郎呢?

但李渊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李建成比二郎差的有点远……拖延至此,虽然稳妥,却失了锐气。

对于一个太子来说,这是正确的选择。

但对于希望立下军功来压制秦王的太子李建成来说,这是个让他难以在军中树立威望的选择。

武德四年十二月十六日,李世绩在洺州兵败,全军覆没,仅以身免,战报在十九日传回长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王李世民当日请命出征,仅仅三天后,十二月二十二日,已经没有其他选择的李渊命李世民出兵讨伐刘黑闼。

天下人的眼睛都没瞎,但也都不是什么都看得见的……他们不会看到李世民出征的时候,不会有突厥大军来袭,只会看到败绩传来,秦王挺身而出。

当然了,去年的刘黑闼大军兵锋锐利,绝非今年可比。

同样的道理,他们只会知道,淮阳王李道玄十月初败北,而太子李建成一直到十一月初才自请出征……和秦王简直没办法比啊!

殿内突然安静下来,李渊直起身子,投向缓步入殿的次子李世民的视线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这是个让他骄傲自豪的儿子,尚未加冠即两战定关中河东,扫荡中原一战擒两万。

这也是个让他忌惮头痛的儿子,如此军功,如此威势,让长子的太子之位摇摇欲坠,甚至让自己都有风雨飘摇之感。

李渊当然清楚,论资质,论能力,论领军,绝大部分方面李世民都强于李建成,但册立太子,从来是立嫡立长。

立贤,那是万般无奈的选择,也是会影响整个王朝的选择,甚至是可能动摇唐朝统治基础的选择。

从长远角度来说,选择立嫡立长是维持这个王朝延续的选择……不得不说,李渊的考虑是有道理的。

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裴世矩双眼似闭非闭,他虽是门下高官官,但少涉政事,毕竟门下高官官侍中是定额两人,还有个陈叔达顶在前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世矩在前朝名列选曹七贵之一,长于识人,一生见识过无数才华卓越之人,但对面前这个才二十四岁的青年,有一分佩服,但更多是九分警惕。

裴世矩清晰的记得,当年的晋王是如何从嫡次子一跃而为太子,又如何轻而易举的在十来年内让强大的隋朝衰落。

想到这儿,裴世矩眼角余光瞄了眼裴寂,或许堂弟的选择是对的,或许女婿入东宫是对的。

这也是朝中很多重臣都并不希望看到秦王入主东宫的一大原因,初建国,平天下,李建成无失德之举,平稳过度才是正理,隋炀帝前车可鉴。

裴世矩重新闭上了双眼,身边的陈叔达昂首道:“陛下,秦王有罪否?”

“陈卿这是何意?”

“若无罪,何以无座?”

李渊愣了下,视线一转,瞪了眼长子李建成……后者也是无语,真不是故意的,我还没这么小气!

但在场诸人不会这么想,李世民面无表情的坐在裴寂的上首……平时他会谦虚的另选位置。

但从位次来说,身为尚书令的李世民是有这个资格的,尚书左仆射裴寂正是他的下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作为开国君主,李渊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也不可否认他性格中的弱点,不能说心软,只能说善谋难断,看到这样的李世民,不由得心中微叹。

但李建成显然没有继承他老子的性格特点,转头示意,裴寂起身出列,躬身道:“中书承诏,门下审阅,尚书奉行,陛下诏令,东宫太子建成将兵讨黑闼。”

“节制陕东道大行台,领河北道行军元帅,河北、山东诸州均受处分,得以便宜行事。”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裴寂洪亮的声音回响,李建成不仅仅节制陕东道大行台,还领河北山东唐军,而且还不仅仅是军事,就连河北、山东各州的政务也被李建成管辖。

裴寂偏头看了眼李世民,继续说:“调右骁卫大将军任国公刘弘基,左武卫将军李安远,右武卫将军钱九陇,右领军大将军窦琮,右监门将军开国公樊兴。”

陈叔达眉头一挑,有点狠啊,十二卫将军调走了五个,而且其中刘弘基是李世民的绝对心腹,李安远、钱九陇、樊兴、窦琮都在李世民麾下攻打洛阳立下军功。

不夸张的说,这五个人都是秦王一脉,和李世民关系匪浅……李世民保持面无表情的神态,已经不错了,可能是怕撕破脸,至少没有从秦王府左右六护军府中选人。

萧瑀看向李世民的眼神中都带着怜悯了……要知道年初李世民出征,除了秦王府的兵马之外,只有被刘黑闼打散驱赶到黄河边卫洲的李世绩、张世贵的残军。

而这次太子出征……光是十二卫就出了五位大将,更别说,李世民本人就领十二卫大将军,说起来十二卫是他正儿八经的下属呢。

啧啧,太厚此薄彼了!

但这还没完呢,裴寂继续说:“另调幽州总管罗艺率军南下,调并州刺史成仁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调陕东道大行台兵部侍郎王君廓及常何等十余将校。”

“陕东道大行台户部尚书韩良、度支郎中于志宁供大军粮草。”

这次是直接对陕东道大行台下手,李世民干脆闭上了眼睛……在心中盘算,王君廓以及常何等将校都是自己攻打洛阳时的旧部。

李世民在心里冷笑,他能肯定这是李建成的主意……由轻而重,是大哥向来的行事风格。

如果能将王君廓、常何等人拉拢到东宫,想必之后就开始试图染指自己的左右六护军府的心腹重将了。

陕东道要出兵出将,还得出粮草……这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李建成是李渊亲生的,而李世民可能是捡来的……

“大郎,三胡五十余日顿足不前,你身为长兄,此去严加管束。”李渊嘱咐道:“前些日子传来战报,刘黑闼猛攻魏洲,此行可有定计?”

李建成胸有成竹,起身笑道:“卫洲总管程名振智勇双全,可使其出兵胁刘黑闼侧翼,再使三胡发兵北上,并州刺史成仁重可堪重任。”

李世民心里一个咯噔,刘黑闼猛攻魏洲,齐善行两番南撤,如今河北道唐军有完整建制的可能只剩下卫洲的程名振所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就是说,如果田留安欲反攻,就不能缺少程名振……而李建成刚才这几句话,显然很有把握拉拢住程名振。

李世民立即联想到,半年前自己不许程名振追击刘黑闼,之后三胡设宴,诸军将领中只有程名振赴宴……只怕程名振已经投入东宫门下了。

李世民心思急转,而李建成还在侃侃而谈,“如今刘黑闼并无依仗,再令幽州李艺以骑兵迅速南下,一扰刘黑闼退路,二袭洛洲。”

“待得孩儿领兵入河北道,必能一战克敌,只是唯恐刘黑闼再窜草原。”

“无碍,此番刘黑闼败北,纵再窜草原依附突厥,也难受重视。”李渊付之一笑,又问:“战后如何处置山东?”

“恩威并施,设粥棚赈灾,解散敌军士卒,放其归乡。”李建成笑道:“父亲,三胡顿足不前,亦有所作为,已筹谋大批粮草于黄河岸边。”

李渊微微点头,他向来对河北是持高压统治,一方面是因为河北对河东、关中的威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山东世族在河北的根基太深。

但现在看来,李渊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怀柔不可,杀戮过重,恩威并施方是王道。

李世民依旧闭着双眼,裴寂和封德彝出言捧臭脚,其他人都默然无语,东宫内人才济济,自然能安排妥当……只不过齐王李元吉顿足五十余日不肯北上,李建成都能找出个合适的理由,这也实在太过了!

李渊又详加询问了好些细节,李建成一一对答,显然早有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终李渊满意的点点头,“明日朕当亲送大郎出征,他日捷报传来,裴监可愿代朕抚慰?”

裴寂大笑连连点头,这五六年来,他在朝中受圣人宠信,一时无二,李渊向来不称呼裴寂其名,只称“裴监”。

原本的历史中,事实就是如此。

并州刺史成仁重、卫洲总管程名振、魏洲总管田留安三人在魏洲大败刘黑闼,圣人李渊命尚书左仆射裴寂急驰劳之……那时候刘黑闼还没被生擒呢!

就在这时候,急促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越来越近,一直到殿门口才停下。

有内宦出去询问,回来低声禀报,“河北战报。”

李渊眉头一皱,去年也大约是这时候连续收到河北战报,刘黑闼一路打到卫洲窥探河南,这次……不会是魏洲失守吧?

李建成笑道:“父亲,河北战报,当召入相询,若魏洲失守,需另择他法。”

对于李建成来说,魏洲失守不是什么坏事……田留安是二弟麾下大将。

一位信使疾步入殿,单膝跪地,高声道:“河北捷报,魏县大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内一片寂静,众人一时失色无语,李建成嘴唇微抖,而对面的李世民缓缓睁开了眼睛。

李渊深吸了口气,正色问:“详细禀来。”

“刘黑闼率数万大军攻馆陶不克,绕行攻魏县,魏洲总管田留安领兵南下,刑洲总管齐善行率军抵永济渠。”

“十一月初四,唐军两面夹击,淮阳王率先破阵,力斩刘黑闼胞弟刘十善并大将王小胡,敌军气沮,大溃而逃。”

裴寂咽了口唾沫,数万大军,李道玄破阵斩杀数员大将,刘黑闼就溃败了?

你刘黑闼怎么就这么不中用?!

“此战斩杀敌兵数千,俘虏近两万士卒,刘黑闼仅率千余骑兵北逃。”

李世民微微转头瞥了眼,李渊脸上倒都是欣喜之色,而且越来越浓……对于他来说,这是好事,也省的长子次子争了。

但对面的李建成那张脸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紫,就差凑齐七个颜色变身葫芦金刚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仪殿内,一片寂静,如死一般的寂静。

李建成似乎还没回过神来,陈叔达和萧瑀起身恭贺,这两人向来持身公正,在东宫、秦王府之间并无偏向。

中书令封德彝是个著名的墙头草,此人多揣摩之才,有附托之巧,笑着问:“淮阳王下博大败,不料能重振而起,反败为胜,恭贺陛下,宗室子弟中如许将才。”

这句话说到李渊心坎中了,他是关陇一脉出身,族中多有将才,即使不论李世民,也有大批宗室将领,这可和李世民没关系,主要是李渊的功劳。

李渊笑着取过捷报文书细看,见文书中只寥寥几行字,却简洁明了,将李道玄兵败后在魏洲重整旗鼓的事描述清晰,不禁笑问:“报捷文书何人持笔?”

信使茫然摇头,李渊笑着将人打发出去下令赏赐,将文书递给裴寂,“不论文笔,此人书法可堪一观。”

裴寂瞄了几眼只颔首不语,右手左右移动了会儿,想了想还是递还给了李渊……不可能给李世民,给李建成那是打脸呢。

李世民还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神态,坐在最外围的裴世矩用眼角余光细细打量……他总觉得这事儿似乎太巧了。

巧到李世民在不可能的情况下突然翻盘,巧到圣人已然下诏,太子被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殿内的气氛有些古怪,倒是李渊脸上颇有喜色,他向来对宗室子弟优容,除却皇子之外,最为得宠的几个皇侄就是李瑗、李孝恭以及李道玄。

特别是李道玄,其父早亡,自幼年就是在李渊膝下承欢,又比最捣蛋的李元吉懂事的多,读文习武,均有建树,如今平安归来,更能大败刘黑闼,李渊自然欣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是一国之主,李渊虽然对长子次子水火不容颇为头痛,但也欣喜河北战事的转折。

“道玄好古谦逊,举止文雅,有五叔之风。”李渊看向了李世民,“不料年少随二郎征战沙场,却养成悍不畏死的脾性,这是二郎之过。”

所谓的五叔指的是李虎六子,建国后册封的河南王李贽,李道玄的父亲。

指责李世民,这是在说其征战沙场,喜欢以身犯险,惹得李道玄效仿。

虽然是训斥,但谁听不出来这口吻,李世民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的确是孩儿之过,不过淮阳王弟自幼得父亲教诲为国征战沙场……”

李渊放声大笑,点头道:“二郎今日倒是善谑,说起来是为父之过?”

李世民连连摇头,李渊随意笑骂,好一派父慈子孝的场景……裴寂向李建成微微摇头示意不可妄动。

现在的局势已然明朗,李道玄反败为胜,圣人怀柔秦王……这时候跳出来只会自讨没趣。

好一阵之后,李渊的视线终于落到了一直沉默的太子李建成身上。

没办法,太尴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刚诏令太子出征,而且还遣派十二卫大将军中的五位,而且还遣派并州、幽州大军,还从秦王府那夺来节制陕东道之权……还没出两仪殿呢,河北战报传来,刘黑闼已然败北。

继续让太子出征?

这实在是有点搞笑,难道就让东宫一干人去山东公费旅游一趟?

而且这也有点不要脸……大郎只怕还是要脸的。

李渊很清楚,魏洲总管田留安、刑州总管齐善行都是秦王府出身,淮阳王李道玄也偏向二郎。

但就此罢休?

那大郎这次的脸就算丢大了,本就因为一再拖延出兵而遭朝臣冷言冷语,多有山东世族子弟出言不逊,甚至坊间传唱《秦王破阵乐》。

终于肯出兵了,调配兵将,粮草无忧,信心满满……结果晴天霹雳,人家的战都打完了!

经此一事,二郎的威望未必会增加多少……毕竟原本就足够高了,但大郎必然威望大坠。

此消,即彼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和李世民在说笑,实际上李渊的脑子始终在高速旋转,试图找出一个可以缓和局势的办法。

这也是李唐立国,多用宗室子弟的弊端……换成其他朝代,开国君主碰到类似的事,早就以大将出击了,哪里会沦为皇子夺嫡的战场。

但话说回来,若不是李渊以李建成、李世民、李孝恭、李神通、李道宗等宗室子弟先后征战沙场,如今唐朝能不能一统天下也是未可知之数。

“道玄此番大胜,待其回京,必要重赏。”李渊轻声道:“但如今战事未歇,只恐刘黑闼死灰复燃……”

下面的李世民嘴角笑意未退,心中却在暗骂……刚才还在说刘黑闼残部北窜草原,也难得突厥重视呢,现在立马换了一副说辞。

“裴监?”

“陛下,淮阳王以河北道行军总管统率山东大军,如今刘黑闼残部北逃,但河北大半仍沦陷,当使齐王北上相援。”

裴寂的话一出,李渊沉吟不语,而李世民突然微微侧头瞥了眼……李建成的脸有点发红。

现在的情况是,李建成不可能再统率大军征伐刘黑闼了……事实上李渊也不会同意,倒是李世民可能赞同。

大哥你想讨伐刘黑闼,行啊,不用走河东道南下去陕东道再北上那么麻烦了,直接北上去草原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裴寂的意思是,让齐王李元吉去抢功……毕竟现在齐王依附东宫,分润多少功劳无所谓,关键是不能让功劳都被秦王一脉抢光了。

裴寂加重语气,“陛下,月余来连连丧师失地,下博一战,三万大军全军覆没,此番魏县大胜,淮阳王是否有余力乘胜追击,尚未可知……”

李渊微微点头,这的确是个问题,兵力不足是事实。

李建成心思微动,李道玄、田留安、齐善行大败刘黑闼,但没有程名振的名字,这是个可以利用的地方,而且还有个关键人物……

但还没等李建成开口,李渊挥手道:“本欲使大郎征讨刘黑闼,如今寒冬之际,暂停战事。”

这一次,李渊没有给李建成留太多的脸面,当然了,他也并不希望看到李建成的太子之位摇摇欲坠。

所以,李渊补充了一句,“过两日议事,战后如何安抚山东。”

面色铁青的李建成回到东宫后,抿了口茶水被烫了下,一把将茶盏掷在墙面上,他知道父亲有意使东宫安抚山东,但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在已经看到光明的那一刻,漫无边际的黑暗从天而降,让李建成伸手不见五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东宫侧殿内,李建成面色阴郁的盯着不远处的窗户,透过半掩的窗户,能看见被劲风吹的漫天飞舞的雪花,正如如今的李建成的心情,纷乱无序。

一旁的魏征正和韦挺争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就连太子詹事王珪也面色阴沉,就差破口大骂了。

李道玄大败刘黑闼,这样的战报给东宫太大的打击了。

大半年内,自从刘黑闼北窜草原依附突厥之后,东宫就开始筹谋山东河北,毕竟秦王府有陕东道,而东宫因为太子李建成长期坐镇关中,并没有自己的地盘……总不能在圣人李渊的眼皮子底下抢地盘吧?

心腹谋士几番筹谋,打压秦王,使齐王李元吉试探刘黑闼战力,还派出了山东名士魏征一同前往,东宫为此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花了多少心思才从秦王府手中夺来节制陕东道大行台之权,虽然没能成功赶走于志宁、韩良,但李建成和几位谋士都已经计划好了,以太子妻族荥阳郑氏为根基,将陕东道握在手中,至少也要和秦王一脉分庭抗礼。

李建成还曾经一度私下思索过,寒冬之际,不是大战之时,率兵征讨,可以一直拖到开春甚至再往后……自己在山东河北,在陕东道的根基才会扎牢。

为此,李建成还特地从陕东道文武官员中挑选出如王君廓、常何等将校……这些都是随李世民扫荡中原,勉强算秦王一脉,但并没有入秦王府的官员。

在两仪殿内,李建成还在琢磨这一战能拖多久……不料面前的泡影转瞬而逝,人家战都快打完了。

想到这,李建成就忍不住想大骂刘黑闼……你也太废材了点,去年席卷河北,连战连胜的本事都去哪儿了?

现在魏征、韦挺、王珪等谋士争吵不休,就在于出兵的时间,魏征和王珪都已经不止一次提醒李建成,就算突厥大军尚未北返,也应该自请出征,到了陕东道隔黄河相望,打探军情后再行北上。

魏征、王珪都隐隐察觉到了不对,之前李世民催促太子出兵,不惜许东宫节制陕东道,但就在不久前李世民态度大变,几番拖延……现在他们自然知道原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征、王珪都能确认,这件事绝不可能是无来由的,其中必有秦王手脚。

“秦王拖延至今,很可能就是为了等这份战报……”

“绝不可能!”韦挺面红耳赤,“就算突厥大军已然北返,刘黑闼麾下数万大军,李道玄何敢言必胜?”

这也是魏征、王珪难以理解的地方……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是韦挺一力劝说太子暂缓出兵。

若此时此刻,李建成已然出兵,就算战报传来,也可以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名义迅速挥兵东进,汇合齐王杀入河北道,不管是抢夺战功,还是打压秦王一脉……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在最关键的时刻战报传来,让东宫这大半年的努力毁之一旦。

但李建成仍然不准备放弃,这几年内,二弟东征西讨,所向无敌,大半疆土都是对方打下来的,若没有点坚韧不拔的性子,李建成早就撑不住了。

“史万宝。”

“程名振。”

李建成长身而起,“李道玄是河北道行军总管,率兵大败刘黑闼,那史万宝呢?”

“下博一战已经大半个月了,李道玄突然出现在馆陶,那史万宝呢?”

王珪强打精神,“不错,刘黑闼大败,我军收复河北山东,原国公身为河北道行军副总管,理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这说不下去了,用分润抢功这样的词汇……王珪是要脸的。

“原国公音讯全无,但卫洲总管程名振……此次未出兵?”魏征的声音有些沙哑。

“报捷文书上是李道玄、田留安、齐善行的印章,未见程名振印章。”李建成来回踱步,“三胡到底在干什么?!”

“难道又天天去打猎了?”

“寒冬之际,还有鸟兽?”

“魏县大战,刘黑闼北窜,战报都送入长安了,三胡居然至今无信来?!”

李建成咬牙切齿,“但今日裴相提议使三胡北上,王师去封信吧……程名振本是卫洲总管,又与刘黑闼有深仇大恨。”

“战报已然入京,尚不知齐王麾下东向,但程名振必然出兵,罢了,还是去信吧。”王珪转头道:“还请玄成执笔。”

李建成嘱咐道:“若史万宝现身,使程名振推功。”

魏征点点头示意明了,在李道玄反败为胜的情况下,如今河北道能与李道玄争夺战功的只有河北道行军副总管史万宝。

李道玄得圣人宠爱,而史万宝也不差……若是互夺战功,只要能互夺,日后就说不清了。

原本倒还有个庐江郡王李瑗,可惜这位原洛洲总管弃城而逃,好几日之前已经逃回了长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李建成暗骂,为何二弟聚拢的都是李道玄、李道宗,而自己笼络的却是李瑗这般废材!

此时此刻,距离东宫不远的承乾殿内,李世民笑吟吟的指着李楷,“陇西李氏丹阳房,文武双全,兵法传家,德谋此举可谓深得兵法奥妙,他日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旁的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也频频赞誉,说的李楷都脸红了。

李楷急行入京,拜托母亲长孙氏携带入宫,结果秦王妃告知今日圣人下诏太子亲征。

李楷当机立断,立即出宫,让亲卫手持准备好的第一封报捷文书一路闯到太极宫前,急报军情,方解今日之窘。

不过,李世民等人赞誉李楷深得兵法奥妙并不是指其当机立断,而是指这分为三段的报捷文书。

李楷尴尬的拱手道:“不敢当殿下、诸公夸耀,此事乃凌先生并怀仁拟定。”

“剖析人心,以此诱敌深入……”长孙无忌啧啧两声,“李怀仁此子,倒是心思深。”

杜如晦想了会儿,“未必如此,当有凌敬之功。”

李世民的视线再次落在桌上的第二封报捷文书上,心想此时此刻,想必大哥还不肯放弃,要插手河北战事。

“第三封捷报可稍缓。”杜如晦朗声道:“如今东宫纷乱,第二封捷报今明两日便可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世民冷笑道:“就今日吧,让东宫再乱些。”

以李世民的心智,自然看得出今日两仪殿内,父亲有使东宫安抚山东之意……而送来的这三份报捷文书,将会使东宫所有的企图全数落空。

这可真是一份重礼啊。

又想起李楷适才私下递来的那封信,李世民忍不住想,李善此人,为何如此坚定的选择了孤……而且送来如此重礼,难道只因为河东裴氏依附东宫吗?

当日黄昏,河北战报再至太极宫前。

其实这不是战报,而是魏洲总管田留安、馆陶令崔忻的联名上书。

下博一战,河北道行军副总管原国公史万宝矫拟圣人手诏,使大军顿足不前,致使三万大军全军覆没,听闻淮阳王李道玄魏县大捷,于馆陶县衙内惭愧自尽。

如果说晨间的战报让满城官员息声,那黄昏这份战报,让偌大的长安城一时轰动,无数观点在官员、世族子弟、平民百姓之间流转。

这个晚上,李世民睡了个好觉。

而李建成大发雷霆……因为就在午后,他已经去信李元吉、程名振,不管找没找到史万宝,都要以其名掺和到河北战事中争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楷三日不停急奔入京,在最关键的时刻力阻太子亲征,可以说是立下大功,得秦王并多位秦王府幕僚赞誉。

虽然疲累,但李楷没有去歇息,将各种事安排妥当,之后也没回家,而是转道出城去了朱家沟。

当日离京之前,李楷来探望过朱氏,言语中隐隐透露李善行迹……至少确认李善还活着,而这一次,李楷是来报喜的。

等李楷将能说的都仔细叙述了一遍之后,朱氏长长松了口气,当初她只想着儿子建功立业,出仕做官,他日扬眉吐气,但等儿子踏上战场,做母亲的如何不牵肠挂肚。

旁边的朱玮笑着说:“虽然年幼,却有豪情。”

“此番能擒杀刘黑闼,平定山东,怀仁立功不小,待得回京,必有封赏。”

“是那位凌先生替大郎取的字?”

“是,凌敬乃山东名士,日后随苏定方等百多人迁居朱家沟。”李楷笑道:“今日前来,一使叔母宽心勿忧,二替怀仁带话,朱家沟需另多建房屋。”

朱玮微微点头,人手、工匠、钱物都不缺,这倒不是什么难事,特别是东山寺内还储藏着大量粮米。

朱玮又问起李善在河北的一些琐碎事,以及朱家沟青壮组成的亲卫,李楷捡自己知晓的说了。

三十亲卫随李善从军,虽然之后几战,苏定方都刻意使他们不参与正面作战,但夜袭敌营那一次,除了朱八等三四人之外,其余亲卫都杀入敌营,当场战死两人,还有一人重伤不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李楷离开之后,朱玮啧啧两声,“大郎虽难以亲自上阵搏杀,但筹谋定策,颇有先辈之风。”

朱氏眼珠子动了动,却没答话,而是转而道:“明日入城问问……”

“还是算了吧。”朱玮叹道:“魏县大胜,刘黑闼败北,太子出征被硬生生的堵了回来,如今东宫必然一片大乱……更别说原国公史万宝居然死了。”

“就算明日入城,也问不出个什么究竟。”

看了眼朱氏,朱玮加重了语气,“东宫太子洗马魏玄成对大郎颇为赏识,本是顺理成章……不料李德武进了东宫……”

朱玮之所以能屡屡打探到消息,就是因为有故人在东宫任职,所以他和朱氏都希望李善通过科考出仕,然后进入东宫。

毕竟李建成身为嫡长子,太子之位看上去还是挺稳固的。

但没想到,李德武突然进了东宫,兼任太子千牛备身……如果他们知道这是李善怂恿推动的,估摸着会一巴掌扇在李善的脸上。

朱氏长长的叹息一声,其他她和兄长的身世放到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也不会招惹什么祸端,原本她准备在李善回长安后告知……现在好了,李善看上去已经不太可能入东宫了。

舅甥说不定会成为敌手……毕竟今日李楷话里话外说的挺明白的了,待李善回京,秦王必将重赏,这几乎确定李善很可能进入秦王府任职。

“总觉得……”朱玮低低道:“总觉得大郎对秦王另眼相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绝不仅仅是因为秦王军功盖世而已……”

朱氏有着同样的感触,几个月前长乐坡一事,儿子和秦王府子弟交恶,但没多久就化敌为友……说起来简单,但哪里会那么容易,儿子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小蛮捧着点心小心翼翼的进来,“夫人,可有郎君消息?”

“放心吧,安然无恙。”朱玮笑道:“快则一两个月,慢则年后,必然回京。”

小蛮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谢天谢地,明日奴家去东山寺给郎君再上几炷香。”

朱玮哈哈大笑,起身道:“夜深了,歇息吧,想必这两日京中热闹的紧,咱们还是不去凑热闹的好。”

朱玮这句话说的太对了,现在的长安城内,如同被滚水不停顶起的茶壶盖一般,就没个停歇的时刻。

一早一晚两份战报,让整个长安都轰动了。

有的人在感慨当朝太子李建东的运气,也太倒霉了吧……好不容易压制住秦王,得圣人许可亲征,结果还没出长安,甚至诏令还没公布呢,人家河北那边都已经开始收尾了。

有的人在感慨淮阳王李道玄,居然在遭遇下博大败之后,奋起振作,率残卒大败刘黑闼,颇有当年浅水原一战之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的人在感慨原国公史万宝,居然有胆子矫拟圣人手诏……如此大罪,难怪要惭愧自尽。

但东宫、秦王府的心腹都很清楚,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承乾殿内,秦王妃小心端来茶汤,李世民抿了口赞了几句,好笑道:“传来消息,午后东宫信使出京,命三胡以史万宝的名义北上。”

这是让李世民意外的消息,也是让李世民捧腹的消息……谁能想得到李建成如此急不可耐呢?

秦王妃抿嘴一笑,“太子性情坚韧,从不肯轻易放弃。”

“是啊,所以即使不能亲征,亦要抢功。”李世民想了又想,忍不住又笑了几声,“也不知是何人点拨,道玄早在魏县大捷前十日就亲手斩史万宝首级,却一直隐而不发,直到大捷之后才报入京中。”

“道玄可没这等心思,是那位李怀仁吗?”

“只怕是凌敬。”李世民摇头道:“如今天策府唯兵曹参军事出缺,可以凌敬补之……只是不知此人是否肯入天策府。”

秦王妃极为聪慧,讶然道:“难道殿下还不将李怀仁收归麾下?”

“李德武已入东宫,若无殿下护佑,只怕有不忍言之事。”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三姐姐入宫,私下提及,李怀仁对德谋言,当日押运粮草北上……乃李德武暗中指使。”

李世民愣了下,冷笑道:“虎毒犹不食子。”

秦王妃细细打量丈夫的神色,琢磨了下没有继续劝说。

李世民在心里盘算李楷带来的那封信……李善在信中提及,希望能参加明年开春的科考,这显然是希望以科考出仕,而不是受举荐出仕入秦王府。

人家救回李道玄,力助田留安、齐善行破敌,代为招揽程名振、凌敬、苏定方,前前后后送来多少重礼,李世民自然不会怀疑李善的诚意,只是在想……这枚原本无足轻重,如今却有些分量的棋子,将会在日后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此时此刻,李世民悠闲的很,李建成还在大发雷霆,而圣人李渊难得的没有翻牌子,而是一个人斜靠在榻上,脸上满是愁容。

第二封战报几乎锁死了东宫出兵抢功的可能……没有史万宝这个行军副总管的名义,齐王脸皮再厚也不太可能领兵北上。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或者说这不是凌敬特地将这封战报安排在魏县大捷之后的原因。

其中的道理,或许刚开始很多人看不出来,但只要略一思索就能想通。

毕竟李道玄是宗室子弟,而且是河北道行军总管,而史万宝虽然也得圣人宠信,但毕竟是个臣子,而且还是李道玄的副手。

圣人手诏不给主帅李道玄,而是给史万宝……这太让人难以理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圣人李渊不是那等生于深宫养于妇人之手的君主,一生领军作战经验丰富,如何不知如此安排,军中不合,多遭败绩的道理?

何况史万宝本人有胆子矫拟圣人手诏吗?

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所以,会有很多人如此猜测,史万宝是东宫嫡系,这份手诏八成是太子李建成私下向圣人求来的,为的是在关键时刻节制全军,制衡秦王一脉的淮阳王李道玄。

说到底,还是因为夺嫡。

李渊长长叹息了一声,暗骂一句丢人现眼。

虽然也一度痛惜侄儿李道玄生死不知,但如果史万宝节制全军,使李道玄陷阵,而自己能反败为胜……李渊倒是能半隐半现的承认这封手诏的存在。

而现在呢?

真是丢人现眼……这不仅仅指史万宝,也是指太子李建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仪殿内,李渊揉着太阳穴,一副头痛的神态……自从两个多月前和突厥言和,将注意力转移到河北战事开始,他就时不时的头痛。

当然了,头痛病发作最频繁的还是这两日……大郎已经丢人现眼了,现在二郎又将此事拎出来,难道不做处置吗?

偏偏李渊又不能说……二郎,算了吧,反正道玄不仅没死,反而大胜。

但想想如果次子问一句……圣人手诏?

难道李渊要舔着脸说……是朕私下许给大郎的?

下面的李世民和李建成相对而坐,前者神态自若,后者一脸愤然。

后面的诸位宰相大都闭口不言,封德彝、裴世矩是不想被卷进去,封德彝是只顾着打酱油。

只有性情刚烈的陈叔达慨然道:“下博大败,史万宝坐视淮阳王陷阵,首当其罪,若不追责,日后法令何存?”

随后萧瑀也附和道:“原国公本无大功,嫉贤妒能,致使三万府兵埋骨山东,纵然自尽,也必当追责。”

顿了下,萧瑀补充道:“刘黑闼已败,徐元朗授首,杜伏威已然启程北上,天下近乎一统,当令出一门。”

李渊怔了下,抬头瞥了眼,看陈叔达也默然无语,反应过来了……这两位从不涉夺嫡之争,所言出于公心。

唐初政令并不是出于一门,李渊身为君王,李建成身为太子,李世民身为天策上将组建天策府,都是有权力发号施令的……这种特殊的情况是李渊本人造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这个角度来说,李渊这个开国君主是不合格的。

现在萧瑀和陈叔达建议李渊收拢大权……一方面这是一个统一国家应有之义,另一方面,这两位是在和稀泥呢。

史万宝声称身怀圣人手诏,无非是因为东宫太子……若是以矫拟圣人手诏定罪,那等于是给李建成一巴掌。

但这几天,李建成的脸都肿了……虽然陈叔达、萧瑀对李建成没太多好感,但也知道,真的不能再扇了!

裴寂、裴世矩、封德彝都不吭声,只能这两位站出来和稀泥。

而且以矫拟圣人手诏定罪,在有心人眼里,不仅是扇了李建成巴掌,就连李渊本人都带上了……所以萧瑀和陈叔达都建议以下博大败定罪史万宝。

李渊精神略微振奋,反复在心里盘算了下,才看向李世民,“二郎以为如何?”

“但凭父亲做主。”李世民并不在乎这些,第二封战报早就在长安城内传开,对东宫产生了极为深远的负面影响。

李世民之所以在军中拥有不做二人之想的崇高声望,并不仅仅在于他百战百战,而是在他从不坐视友军覆灭。

虽然有着种种因素,虽然实在不想被卷入漩涡,但如今李世绩已然投入秦王麾下,为什么?

因为去年洛水大战,刘黑闼使骑兵夜袭李世绩。

李世绩本就曾大败于刘黑闼之手,一时间军营大乱,如此危局,李世民都来不及发号施令,亲率百十骑兵相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间混战,还是骑战,这是极为危险的,而且李世绩是东宫太子洗马魏征亲召投唐的。

但李世民却没有坐视,而且还被刘黑闼数千骑兵重重包围,要不是尉迟恭、秦琼,几乎要战死阵中。

李建成为了夺嫡,不惜求取圣人手诏,命史万宝顿足不前,数万府兵埋骨山东,魂魄难以返乡……如此鲜明的对比!

李世民听着李渊对史万宝的处置,心里在想,如果大哥最终还是亲征河北,说不定能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但现在……只能唾面自干了。

第一份报捷文书卡死了李建成亲征的企图,第二封战报毫不留情的一捶砸在李建成的头顶……如果次序调换一下,效果就没这么好了。

“父亲,是不是过重了?”李建成面色铁青,“史万岁当年……”

“岂能以前朝之功,抵此朝之罪?”萧瑀扬声道:“史万岁功高遭猜忌下狱而死,实是冤案,但史万宝有何功劳?”

“迎大军入长安,首功在于平阳公主、淮安郡王,史万宝不过率数百盗匪攀附,后随军攻打东都,两度败北,若不是陛下念及史万岁,何能爵封国公?”

陈叔达也说:“只罢爵除名,追责家人,未殃及其族,已是圣人宽宏。”

“但妻女发配教坊司,实在是……”

“不论其族,史万宝身居高位,荣华富贵,妻女尽享,如今定罪,难道还能脱身?”陈叔达嗤笑道:“论功,史万宝比刘文静如何?”

这句话一出,众人都神情微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渊起兵入关中,不论宗室子弟,首功两人,裴寂、刘文静,后来两人内斗,刘文静落败下狱而死,妻女发配教坊司,族人也多受牵连。

李世民坐在那只管看笑话,反正谁都知道萧瑀和陈叔达是秉公直言,和孤无关啊……史万宝被处置的越重,暗地里对太子不满的人就越多。

李建成也是没办法,他也知道,以战败论罪已是幸事,至少明面上能糊弄过去,但若是被处置的太惨,自己的脸实在挂不住……要知道史万宝是他从秦王府一脉拉来的第一个重要将领。

史万宝随李世民攻打洛阳,战后爵封国公,官至陕东道大行台民部尚书……李建成施恩笼络后,李世民察觉立即将史万宝调出了陕东道。

从那之后,谁都知道史万宝攀附东宫。

如果史万宝被处置的太惨,李建成想继续从秦王一脉拉拢将领,难度就大了。

李渊也没想到,和大郎顶牛的不是二郎,而是两位持身公正的宰相,不禁头更痛了。

最终,李渊也只能和稀泥,史万宝罢爵,妻女发配教坊司,但其子不论死,只发配流放,算是给史家留了香火。

这时候,突然外间传信,河北战报。

李世民和李建成对视了一眼,后者惴惴不安,前者也心有狐疑……按时日推算,李楷亲卫应该是后日才递上第三份斩杀刘黑闼的捷报。

虽然刘黑闼已死如今必然在河北传扬开,但短时间内长安这边应该没人知晓……毕竟李楷是三日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赶回长安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着信使快步入殿,众人神色都有点紧张,只是原因不一……说起来也就萧瑀和陈叔达最为单纯,他们只是唯恐河北战事再起波澜。

李渊接过战报看了眼,眉头一挑笑道:“道玄率军北上收复贝洲,侧击洛洲,齐善行并卫洲总管程名振合军北上,于洛水击溃刘黑闼残部,斩首三千。”

噢噢,是战报弄混了……李世民神色不动,心里哭笑不得,这应该是斩杀刘黑闼之后的战报。

萧瑀笑道:“恭喜陛下,至此山东已定。”

李渊连连点头大笑,河北战事已经落幕,剩下的就是收复州府,安抚百姓了。

“如此看来,魏县大捷后又是洛洲大捷,倒是不缺兵力。”李世民神色淡淡,“父亲,三胡也该回京了。”

李渊瞄了眼李建成,后者不吭声……史万宝都“惭愧自尽”了,三弟这时候北上,实在已经没有必要。

“三胡顿足五十余日……令其回京吧。”李渊话题一转,“贝洲东面,德州、博州均非刘黑闼攻占,理应相附……大郎,当去信幽州,使燕王南下。”

李建成脸上的晦暗神色一扫而空,扬声道:“昨日已然去信,一收复沦陷诸州,二断刘黑闼北窜之路。”

“不错,若能擒杀刘黑闼,朕当召燕王入京,论功行赏。”

李建成神色更是振奋,他知道,至少父亲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继续道:“卫洲总管程名振骁勇善战,文武双全,又是山东人氏,深得河北民众信重,此番破敌有功,可使其为淮阳王弟之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渊犹豫了下,看向李世民……不过心里已经定下,只是做做模样而已。

李道玄和二郎亲厚,此番又遭大郎算计,险些身死,日后必然和秦王府同气连枝,而齐善行、田留安都是秦王府护军出身。

在这种情况下,李渊自然是要安排东宫一脉为副手制衡,虽然应下,但他也怕再出事,加重语气道:“需听命行事,不可妄为。”

这是在提醒李建成,别再闹出史万宝顿足坐视这种破事了,老老实实分一杯羹。

李世民心里好笑,真不想反对,但不反对几句,说不定对方要起疑心呢……大哥这两年疑心病愈发重了。

“淮阳王弟并田留安、齐善行大败刘黑闼,北上追击,收复州府。”李世民顿了顿,看向了李渊,“父亲,年初孩儿征伐河北,程名振断洛水粮道,立下大功,刘黑闼杀其老母妻儿泄愤,因此结下深仇。”

“只恐程名振急于复仇,因怒兴兵,贸然率轻骑北上……刘黑闼乃骑将出身,率千余骑兵北窜,非无还手之力。”

“且刘黑闼此僚,惯以狡诈闻名。”

下面五位宰相都不吭声,人家李世民虽然年轻,但军功冠盖本朝,就算前朝名将也颇有不及,这番话分量很重,而且也很有道理。

但李建成有为程名振争取的理由,这是他插手河北的唯一机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希望程名振替东宫安抚河北,结交山东豪杰。

在陕东道成为秦王府的基本盘之后,李建成和手下的谋士日思夜想的就是需要制衡秦王府……而河北山东是他们长期的谋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刚才李建成在提到程名振的时候,专门提到程名振在山东颇受拥戴,很有人望。

察觉到父亲投来的视线,李建成笑道:“父亲,淮阳王弟此番立下大功,不过之前下博也受了惊吓,待战事一歇,当召回京中加恩。”

李渊叹了口气,都懒得说话了,只下巴朝着李世民扬扬……你们撕掰吧,老子不管!

在现在这种局势下,李渊也没脸拉偏架……不过倒是对李建成不应招,反而要釜底抽薪的手段颇为欣赏。

二弟,你不许程名振上位……信不信过段时日我劝父亲将李道玄调回京?

这种手段明摆着说出来,就是在告诫李世民,安抚山东……你秦王府别想一把全搂过去!

在唐军于洛洲击溃刘黑闼残部之后,李建成、李世民的战场已经变了,变成谁来主导战后安抚山东。

李建成心知肚明,自己是不可能独占的,所以他的目的在于,不能让李世民独占……他相信,这是能得到父亲乃至群臣赞同的。

李世民同样心知肚明,这也是凌敬、李善分出第三份捷报的原因……除了程名振,东宫在河北已经没有可以用的人了。

“大哥,此战之后,整顿河北,以怀柔为主?”李世民轻描淡写的问。

李建成立即回答:“自是以怀柔为主,淮阳王弟虽冲锋陷阵,有二弟之风,但理政非其所长,而程名振文武双全,久誉盛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世民无所谓的打个哈哈,转头看向尚书左仆射裴寂,“河北道不设行台,诸州府中以洛洲为首,如今的洛洲总管是?”

裴寂的脸有点黑,但吏部是他直属麾下,“洛洲总管庐江郡王,弃城而逃,已窜回长安。”

李建成心里大恨,你自幼强闻博记,而且还兼任尚书令,难道不知道洛洲总管李瑗是东宫一脉?

“父亲明见,三月洛水大捷后,淮阳王弟任洛洲总管,安抚山东,颇为得力。”李世民轻声道:“史万宝于洛洲搜捕刘黑闼余党,垒起京观,使民众惊惧,后庐江郡王继任……”

李世民没继续往下说,但所有人都听得懂……李道玄曾经担任过洛洲总管安抚山东,但史万宝、李瑗两位东宫嫡系非要大动干戈,一度闹出纠纷。

在这种情况下,东宫以和刘黑闼有深仇大恨的程名振安抚山东,确有不妥。

李建成脸色铁青,是他做主将李道玄赶走,让李瑗上位,结果后者都逃回长安了。

议事一直持续到午后才停下,李世民面色平静的回到承乾殿,换上轻便的衣衫,坐在火盆边,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三人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殿下,如何?”

李世民忍笑道:“道玄升河北道行军元帅,总领大军,程名振转任洛洲总管,兼行军元帅府长史。”

听到这个结果,别说房玄龄、长孙无忌了,就连平日里板着脸的杜如晦都忍不住好笑,洛洲不仅仅只是河北道最重要的府洲,而且洛洲总管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能指挥河北道其他府洲总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具体到此次事务上,安抚山东,以洛洲总管为首……这也是为什么大半年前李建成非要抢走这个位置的原因。

可惜一脚将李道玄踢走,庐江郡王李瑗刚刚上位,刘黑闼就复起了。

“只怕过犹不及。”房玄龄有点担忧,“待得第三份捷报递上……”

李道玄为行军元帅,程名振为洛洲总管……也就是说秦王府揽尽好处,房玄龄这是担心会不会引起圣人李渊的忌惮……东宫那边倒是无所谓,反正是死对头。

长孙无忌试探道:“反正河北道不设行台,淮阳王迟早要归京,安抚山东之后,洛洲总管与其他府洲总管也不过是平级。”

“无碍!”李世民挥舞袖袍,嗤笑道:“如今的天策府,还担心他人忌惮吗?”

三人沉默良久后陆续点头。

的确如此,年未弱冠,横扫大半个天下,军功盖世,以天策上将兼任尚书令、领司徒、领十二卫大将军、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益州道尚书令。

这样的李世民,早就惹人忌惮,再加个河北道,虱子多了不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一份捷报送来的时候,多有信使出京打探山东河北战事详情,即使是秦王府也要装模作样。

第二封战报送来之后,出京的信使更多了。

等贝洲、洛洲收复的捷报送来,长安城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战事已定,淮阳王李道玄、魏洲总管田留安、刑州总管齐善行均立下大功,此三人都是秦王一脉,也就是说,秦王胜局已定。

而在即将率军出征的当口被一巴掌抽回去的太子李建成颜面大失,而且因为史万宝之事暗地里遭人鄙夷……至少冀州、贝洲的士子官员相当不满。

接下来主要是两个问题。

其一是分赃,如此大胜,必要高官厚禄赏之,其中李道玄本为宗室亲王,只能加恩,余者就算不能升任,也要加封爵位,齐善行、田留安都有可能因此封爵。

不过程名振转任洛洲总管一事,在京中引起不小的震动……对山东河北熟悉的官员都猜得到,这位程名振只怕已投入东宫。

也是因此,太子李建成坚持,等河北战事平息之后再论功行赏。

这就牵扯到第二点了,那就是战后安抚山东事宜。

长安县衙内,李德武郁郁寡欢的坐在后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膝盖,脸上满是愁容……已经好几日未得东宫召见了。

也能理解,毕竟这次太子丢了好大的脸面,征伐河北一事已然完全泡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的李德武虽然入了东宫,但惹人注意重视还是因为身后有一门双相的河东裴氏,但李德武是个能钻营的货色,这两日通过种种渠道打探了详情,再联系已经传遍朝中的流言蜚语,大致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太巧了,怎么可能怎么巧?

正好是圣人正式下诏……诏令还没出两仪殿的时候,突然一个雷正好劈在太子头顶。

但河北魏县大捷,这等事是瞒不住人的,秦王将捷报扣在手里等待时机……可能性并不大,太容易被看破戳穿了。

难道是天命不在东宫?

其实李世民心里也很是庆幸呢,若不是李楷日夜兼程急行入京,又立即拜托其母长孙氏携其入宫,当机立断送上捷报……李建成已然领命出征。

“郎君。”一旁的随从吴忠轻声道,“适才裴府下人来报,裴相召见。”

李德武嗯了声,昨日岳父相召已然问过了,东宫谋士中,太子中允王珪、太子洗马魏征、太子舍人徐师谟均多日前建议太子出兵,只有太子密友韦挺、詹事主簿赵弘智建议稍缓。

而李德武本人没有提出任何建议……事实上太子也没问过他。

在目睹了如此光怪陆离的陡然大变之后,裴世矩只担心女婿在东宫陷的太深,被太子迁怒。

今日又相召,而且还是裴寂相召……李德武想了会儿没什么头绪,起身收拾一二就往外走。

后面跟着的吴忠悄悄撇了下嘴,死要面子……真那么要面子,还住在裴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德武御下颇严,虽然不说,但随从都知道,这位最不喜欢听到什么回家之类的话……那是裴府,不是我李家宅院。

现在李德武还在想办法将老宅从宇文士及手里弄来呢……已经辗转托了两拨人了,一个是大舅兄裴宣机,一个是东宫同僚,也是裴氏的裴龙虔。

可惜宇文士及完全不搭理,他本是大族出身,爵封国公,官至中书侍郎,在中书省仅次于中书令封德彝,妹妹又是圣人李渊后宫昭仪,底气十足。

送李德武上了马车,吴忠骑马在前开道,这段时日他心情好得很……朱家沟已经很久很久没人来找过自己了,他特地打听过,曾经的那位少主十有八九已经死在了河北战场上。

而马车内的李德武也在想同一个问题,这两日愁容满面也是同一个原因。

十多日前,李德武从魏征那探知,李善押运粮草去河北后转道去了冀州,不久后下博大败,三万大军全军覆没,淮阳王李道玄生死不知,李善只怕难逃一死。

没想到转过头却是魏县大捷,李道玄反败为胜……李德武在回京后特地打探过,李善和秦王府子弟关系颇为亲厚,转道去冀州,无非就是因为李道玄是秦王一脉。

如今李道玄不仅没死,而且还……那李善呢?

会不会也没死?

紧锁的眉头一直到马车停下才松开,李德武快步入内,熟练的左弯右拐,在一处小院门口停下,用力揉了揉眉心,才缓步入内。

“小婿拜见岳父,拜见裴相。”

裴世矩神色淡淡,挥手示意起身,而裴寂倒是脸上带笑,“这几日未入东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德武小心翼翼的回答,“未得太子召见,不敢贸然求见。”

“太子千牛备身本就应随侍太子身侧,再过几日长安令李乾佑就回京了,日后当多去东宫走动。”裴寂随口道:“说起长安令,李乾佑乃齐王府主簿,陇西丹阳房子弟,幕僚中有一少年郎名李善,德武可曾听说过?”

跪坐在下首的李德武努力压制内心的恐惧,双手死死揪住衣衫下摆,轻声而缓慢的答道:“晚辈入长安县衙后一直在外奔波,后随军南下始终与齐王府诸位谋士同行,未曾谋面。”

裴世矩眉头一皱,“答非所问。”

李德武太紧张了,人家问的是你听说过没有,而他强调的是没见过面。

“此子虽然尚未加冠,却小有名望,想必是听过的,那算盘就是他的手笔。”裴寂哈哈一笑,“据说荥阳郑氏子弟都自愧不如。”

“此事晚辈倒是听说过,据说此子擅算学,齐王府记室参军荣九思大加赞誉。”李德武反应过来了,“而且太子洗马魏玄成与其相善。”

“不仅如此。”裴寂笑道:“魏玄成在武陵县旧病复发,得其援手,而且扶阳县男对其颇为赏识,就连太子都听过此人。”

所谓的扶阳县男指的是韦挺。

李德武暗骂狗屁,他什么时候学过医术?

但只能点头道:“半月前,魏玄成自陕东道归京,太子设宴,席间多有人提及李善之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相询问此子,是……”

“秦王府护军李客师乃李乾佑兄长,其子李楷与李善为友,此次李善随军南下,李楷调丹阳房亲卫数人护佑。”裴寂笑道:“如今亲卫归京,今日李楷与友人在席间传颂……”

李德武的喘息声粗重起来。

难道当日围绕在李善身边的那是陇西李氏丹阳房的家将?

难道李善真的没死?

裴寂顿了顿才继续说:“据说此次魏县大捷,便是李善筹谋。”

“什么?!”李德武的心似乎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李善筹谋?”

娘的,真的没死,而且还立下大功,李德武的心都在滴血。

为什么?

为什么你没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今日李德武一直呆在县衙内,自己并没幕僚,只有几个随从,消息并不灵通。

几日前李楷从馆陶城启程,李善就私下交代了……必要扬名,其他的可以不说,但魏县大捷可以提一提,反正李善本人又没有据此夸功的想法。

已经听裴寂讲述流言蜚语的裴世矩笑道:“真是少年英杰,只是不知道是陇西哪一房子弟?”

裴寂叹道:“此事今日已哄传京中,太子几度相询,有意引入东宫,正巧老夫听闻此子是随长安令南下,才召你一问。”

狗屁陇西李氏子弟……李德武不假思索道:“晚辈听闻,此子与秦王府子弟结交,而且还曾得秦王赞誉,只怕……”

嘴里说着,李德武心中爆发出强烈的嫉妒和恨意。

凭什么?

秦王赞誉还不够,居然连太子都想召为羽翼?!

我花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时间,为此付出了尊严,像一条狗一样仰人鼻息,才得以入东宫,你凭什么能如此轻易的达到同样的目标?

决不允许,决不允许……我决不许你也入东宫!

此刻的李德武的内心被各种激荡而狠毒的情绪充斥,无论如何,必要阻拦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此时还在河北的李善能听到心声……一定会一边鼓掌一边鼓励,干的好,干的棒,干的呱呱叫,就得这么干!

不然我怎么拒绝太子、魏玄成的招揽?

片刻之间,李德武已经将自己这些时日探听的消息全盘托出,精于算学却操持商事,入东宫必要玷污太子名声。

与秦王府子弟交好,据说时常聚饮,得秦王赞誉,此番又助李道玄、田留安、齐善行大败刘黑闼,必然已投入秦王麾下。

这也是李德武最难以理解的,那个李善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李善吗?

他懂个屁的算学,懂个屁的医术,懂个屁的战事!

自小文不成武不就,只知道嬉戏!

甚至李德武口不择言,“据县衙小吏言,此子不通经史,只略略识字而已。”

呃,这事儿还真不假,李善的前身还真没什么学问,但这不是换了人吗?

而且今日李楷替好友扬名,再加上王仁表、长孙冲、高履行等人襄助,李善这个名字在京中已然名声鹊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征、韦挺一力举荐,太子李建成两次相询,李善很多底细都已经被翻了出来。

“其实此人与秦王府亦有怨,与杜克明交恶,曾痛殴多位秦王府子弟。”裴寂不在乎的说:“高门子弟,大抵如此,陇西丹阳房,李药师忠于圣人,李客师入秦王府,李乾佑出仕齐王府。”

身边两人均在腹诽。

李德武暗骂……狗屁高门子弟,刚才我都说了,不通经史!

这厮倒是会巴结,硬生生巴结上了陇西李氏丹阳房!

而裴世矩无奈的心想,看得到别人,看不到自己吗?

人家丹阳房是分侍三者,而河东闻喜裴氏,可是将宝全都压在了东宫身上!

其实最早裴世矩是准备将李德武塞到秦王府的……这个打算一直藏在心底还没开始实施,结果李德武就主动入了东宫。

当然了,这么顺利……主要还是李善拼命的将李德武往上托呢。

现在的局势已然明朗,李善使李楷为自己在京中扬名,这枚棋子的分量已经越来越重,就连裴寂、裴世矩也注意到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筹谋设计,助唐军在绝境中大败刘黑闼,如果是个小吏,有些背景,都足够封侯了……李世民倒是不在乎,反正已经勾搭上了。

但李建成觉得自己有资格招揽。

一来韦挺很早就认识李善,而且颇为赏识,二来魏征与其相善,颇有渊源。

今日午后与李建成相商的裴寂已经听得出前者话外之音……如果能将其召入门下,什么李道玄、田留安、齐善行,那不过是战将而已,真正有大功的,其实是这位少年郎啊!

如果能确认李善在魏县大捷中的功劳,哪怕并不太多,李建成甚至不惜为这个还没有出仕的少年郎请赐爵位……只要不让秦王府那帮人将好处全都搂走就行。

要是李世民知道李建成这么想……只怕要笑掉大牙。

大哥,人家挖了好几个坑,硬生生的将你坑成这样,你还要将其召入麾下?

怕他坑你不死吗?

其实此时此刻,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都有些担忧,如果李建成给出的好处太多,难保李善不会改换门庭。

但李世民完全不担心,难不成日后大哥还能将李德武……然后将河东裴氏得罪个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内的李德武心里满是恨意的沮丧,正要退下,却听见裴寂在问裴世矩,“三兄,族内还有适龄女吗?”

李德武都惊了……之前是父子,难不成日后还能成姻亲?

如果挑个辈分高的,说不定还能勉强互道一声连襟呢!

不过这也是常事,世家大族往往以姻亲笼络士子,裴世矩也不意外,想了会儿才说:“西眷房无适龄女,洗马房、东眷房或许有。”

这个时代的女子大都十二三岁就出嫁,至少要一到两年的备嫁,一时半会儿还真挑不出来。

裴寂立即摇头,“那就再说。”

后世都说天下裴氏是一家,但实际上也经常内卷。

后来的高宗年间名将裴行俭出身中眷房,与洗马房的宰相裴炎不合,后者谗言,使立下大功的裴行俭只封爵县公。

就在这时候,外间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裴世矩嫡子裴宣机快步奔来,脸上神色有些懵懂。

“五叔,宫内侍者前来,圣人相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寂吃了一惊,都黄昏了,这时候召见,出了什么事?

裴世矩窥见儿子脸上神情,“大郎,出了何事?”

“河北战报,使者于宫前大呼,已然传开。”裴宣机怔怔道:“淮阳王李道玄、卫洲……呃,洛洲总管程名振率军追击,于永济渠边生擒刘黑闼。”

“什么?!”

裴寂猛地从席子上弹起来,“刘黑闼被生擒?”

“的确生擒刘黑闼,但洛洲总管程名振斩其首级。”

裴寂神色大变,连招呼都没打,一眨眼就消失在裴世矩的眼帘中,后者轻叹一声,“秦王倒是好手段。”

显然,在其他人看来,这是个巧合。

但在老狐狸裴世矩看来,这是李世民的手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武德三年七月,圣人李渊诏令秦王李世民讨伐王世充,以黄河之南中原之地虚设陕东道大行台。

武德四年三月,李世民截断粮道,先后攻占东都周边,洛阳已为孤城。

武德四年五月,李世民亲率三千骑兵迎战来援的窦建德,在持续一个月的对峙后,骑兵冲阵大溃敌军。

一战擒两王,塑造了李世民无双统帅的崇高形象,也使得远在长安的东宫太子李建成坐立不安。

从那时候开始,李建成并王珪、韦挺、徐师谟等谋士就开始谋划河北……窦建德已败,而李世民已执掌陕东道,李渊不可能将河北道也托付秦王府。

可以说,之后东宫的种种行为,都有着一定的指向,收容魏征、召清河崔氏子弟入东宫,以及将原国公史万宝、庐江郡王李瑗陆续塞到河北。

甚至李世绩在洛水大捷之前……虽然没有明显的偏向,但也隐隐和东宫走的更近。

可以说,从武德四年五月之后到现在长达一年半的时间内,东宫都在为河北山东而费尽心思,但这一切都在第三封捷报抵京后,全都化为泡影。

这对李建成的打击,比第一封捷报扇了他一巴掌卡死他领兵出征,比第二封又扇了他一巴掌并使他名望大跌,都更大,更严重。

程名振是东宫早就选中的一颗棋子,此人武德二年就已经投唐,但始终不得重用,直到虎牢关一战后才出任洛洲永年县令……隋唐的县令,职权、管辖之地、品级比明清时期的县令高的多。

洛水大捷之后,李世民被急召回京,程名振是唯一赴齐王宴的重要将领,他也是在那时候正式进入李建成的视线。

在史万宝“惭愧自尽”,庐江郡王李瑗逃窜回京之后,程名振已经成了李建成唯一的希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程名振,李建成在两仪殿几乎都不要脸了……执意将其推上了洛洲总管这个重要位置,为的就是让程名振战后为东宫安抚山东。

东宫中,李建成面无表情的一人跌坐在榻上,眼神涣散的盯着窗外,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已经停了两天的雪又开始飘落,雪花在呼呼风中扑向屋内。

听到战报的那一刻,李建成还有些懵懂,甚至心中欣喜……斩杀刘黑闼,这等大功居然被程名振抢了来。

但没多久,李建成就蒙了,领兵追击的除了程名振,居然还有李道玄!

一个是卫洲总管,一个是河北道行军总管淮阳王,以谁为首,这有悬念吗?

战报中写的清清楚楚,程名振生擒刘黑闼,于馆陶县衙内斩其首级。

生擒刘黑闼,这是何等大功?

李道玄居然许程名振斩其首级,这代表了什么?

李建成之所以能笼络程名振,就是因为他许其斩刘黑闼,为老母妻儿复仇。

这一切都化为了泡影……若程名振没有投秦王府,李道玄会点头吗?

这是个简单的逻辑,而且李建成还不能对李渊全盘托出说出苦衷……只因为李道玄许程名振斩其首级?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秦王为其复仇,程名振投入秦王府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在这个时代,帝王并不是每一个官员的唯一主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建成手脚冰凉,在心里想,自己屁股下的这个太子之位,还能坐多久?

看起来有父亲支持,有重臣宰相力挺,东宫内也人才济济,除了文武比例不能秦王府相提并论之外,并不比其差多少。

但一个太子能不能坐得稳,还有太多太多的因素……

对外,如今的李建成对军方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力,对内,因为史万宝矫拟圣人手诏致使大军覆灭一事,李建成名望大跌……这其中,秦王府也是出了不少力气的,替李建成大加宣扬了一番。

而李世民……无论在长安,还是在长安之外,都有着极高的威望,在军中的影响力,连李渊都比不上,如今除了陕东道之外,或许有要加上一个河北道。

李建成突然起身,猛地将半遮半掩的窗户推开,任由冰凉的雪花扑面而来。

就此认输吗?

自古以来,被废的太子,有能苟延残喘的吗?

前朝第一任皇太子杨勇,被废为庶人,杨广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赐死杨勇,子孙大都杀尽,唯独三两孩童流放岭南。

一位三十岁上下,体态丰腴的女子缓步入内,将一件大衣披在李建成的肩膀上,“殿下,小心着凉。”

“观音……”李建成的眼神渐渐犀利起来,反手拍了拍妻子的手背,突然无来由的想到了二弟妹。

一个是郑观音,一个是观音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禀告殿下,圣人于甘露殿相召。”

外间传来宫人的禀报声,李建成深吸了口气,甘露殿在甘露门之后,横街以北,是外臣绝难入内的寝宫,这意味着裴寂必定不在场。

二弟,你觉得你赢定了?

二弟,别以为你没有把柄在我手中!

当李建成心神不定的进入甘露殿后,迎上来的李世民笑着说:“大哥实有识人之明,程名振果有才干,斩刘黑闼首级立下大功……”

“已然生擒,却要妄杀,虽有功,亦有过。”李建成漠然回了句,转头看向李渊,“父亲,虽程名振斩杀刘黑闼,但却是淮阳王弟领军追击。”

李渊微微点头,示意知晓,这是捷报中写的清清楚楚的,但程名振斩杀刘黑闼为老母妻儿复仇,天经地义,就算他这个皇帝也说不出什么不是。

李渊并不清楚如程名振之事的那些细节,都也从李建成的态度转变中隐隐猜到了几分,对此他有些无奈,谁让你不争气呢?

“道玄连连立功,回京后……”李渊想了想,“加衮冕之服,鼓吹乐二部、班剑二十人、黄金二千斤。”

“父亲,如此大功,这有些轻了吧?”李建成扬声道:“而且父亲尚未赏二弟之功呢。”

李世民脸色微变,李渊有点奇怪,皱眉问道:“因何而赏?”

虽然李道玄依附李世民,齐善行、田留安是秦王府出身,但这不是封赏李世民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次大败刘黑闼,又追击生擒,二弟虽在京中,实有大功。”李建成向二弟投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田留安坚守魏洲,兵力不足,二弟使陕东道出兵,渡河南上,两相夹击,才终有魏县大捷。”

“有这等事?”李渊的脸色终于变了。

李世民嘴角紧紧抿住,在心里盘算,可以肯定是河北战报细节入京,传进东宫……但使陕东道出兵,只王君廓本人,以及屈突通、韩良、于志宁,还在河北的李道玄、田留安等人知晓。

此等密事,大哥是如何知晓的?

如果说日后知晓,还有可能……但如此快知晓,是哪里出了纰漏?

李世民心思急转,自己在东宫是有眼线的,难道大哥在秦王府也埋了眼线?

被打了个埋伏的李世民一头雾水,有点懵逼,但李建成思虑良久,嘴中不停。

“河北道混战多年,窦建德、刘黑闼先后三度乱之,田地荒芜,民生艰难,当设河北道行台,以尚书令掌之。”

“淮阳王弟奋勇进击,斩刘黑闼,收复河北,又曾任洛洲总管,当任河北道行台尚书令。”

偌大的甘露殿内一片寂静,李世民脸颊都在抽搐,大哥,你这是要掀桌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甘露殿乃帝王存放图书之地,占地极广,有左右偏殿,还有单设的书房,也是李渊日常读书之地。

此刻,偌大的甘露殿正殿中,死一般的寂静。

长时间的沉默,始终无人开口,初唐帝王皇子以父子相称,如此境况实是首次。

父子之情,君臣之义,在这儿缠绕难分。

李渊面无表情,视线来回在两个儿子脸上转了转去,在短暂的思索后,他听明白了大郎是什么意思。

用意无非有二。

其一若是任由秦王府处置山东诸事,加上李道玄、齐善行、田留安,以及刚刚传来战报的双士洛,或许还有斩杀刘黑闼的程名振,设不设河北道行台,已经意义不大了。

李道玄掌控军权,程名振安抚山东,主要的几个州府都在秦王一脉的麾下。

可以预见,河北道将会和陕东道一样铁板一块,彻底成为秦王府的势力范围。

李建成这个太子之位,将如风中弱草,飘摇不定。

这是李建成难以接受的,也是李渊不能接受的……他从来没想过废太子立秦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二,如果李世民彻底掌控了河北道,加上陕东道,益州道,大半个天下都在其手中,李渊这个皇帝还坐得稳吗?

如果说在一炷香之前,李渊还想不到,毕竟是两个儿子夺嫡,而他自己今年才五十多岁,骑得了马,拉得动弓,吃的了肉,不说一夜八次郎……两三次还是没问题的。

换句话说,李渊虽然忌惮李世民,但始终是从李建成这个太子的角度去考虑的。

但现在……李建成刚刚那番话用意就在这儿了。

虽然陕东道是李世民的势力范围,官员任免,军事大权,均由李世民自行任命,无需向李渊禀报……但兵力调配不在其列。

李世民居然调兵去山东……这是犯了忌讳的。

能从陕东道调兵去河北,那会不会调兵去其他地方?

或者会不会从其他地方调兵?

甚至……会不会调兵入长安?

历朝历代的开国君王可能都不会碰到李渊这样的局面……一般来说,开国君王往往都是直接掌控军权的首脑人物,但偏偏如今李世民在军中的威望是比李渊要高的。

而刘邦能抵定天下后削权韩信,秦始皇灭六国后可以让王翦养老……毕竟是外人,是臣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李渊不能,贸然削权军功盖世的皇子,甚至杀戮……很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毕竟李唐立国,一直是以宗室子弟打天下的。

李渊并不妄自菲薄,但也并不认为自己比汉武帝牛逼……汉武帝能不出面就扫平谋乱的太子,李渊未必有这样的水平。

李建成轻轻呼出一口气,他清晰的看见父亲眼中的狐疑……不管有多少,只要有,那就够了。

而李世民在心里暗骂大哥这一招太过歹毒……说的好听点是里间父子,说的难听点,那就是指责自己有不轨之心。

到底有没有不轨之心……这不重要。

李建成点出了最关键的一点,李世民有不轨之行的实力,只要想,就能做得到!

长时间的沉默后,李渊看着神色平静的长子,再看看面露苦涩的次子,揉着太阳穴,摇头道:“二郎,究竟为何?”

实在头痛啊,午后就打定主意,今夜以尹德妃侍寝,不料现在却要来想这些。

虽然李建成竭力劝诫,但李渊性格中的软弱一面还是占了上风,他并不相信……或者说他不愿意相信,李世民有可能做出兵变的举动。

因为,李渊很了解自己这个次子,这是个力求完美的人……无论在哪个方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若登基为帝,必将为一代明君,如何肯身染污点?

不得不说,李渊对李世民的认知相当准确。

事实的确如此,历史上的武德末年,其实李世民是占据上风的,但却被太子、齐王逼到拐角处,一直到反复确认不可能取李建成而代之后,才发动了玄武门兵变。

即使如此,李渊还活了十多年呢,别觉得李世民自信有绝对的把握……想想沙丘里被饿死的赵武灵王吧。

李世民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父亲,孩儿的确遣派偏师渡河。”

“十余日前,魏洲总管田留安信使入京,孩儿思虑良久,去信陕东道,令蒋国公调配五百骑兵,五百步卒,共计一千偏师,以陕东道大行台兵部侍郎王君廓领兵。”

“孩儿实是无奈之举,刘黑闼率四万大军猛攻馆陶,另突厥三万骑兵围城。”

“相州、卫洲亦岌岌可危,而三胡率数万大军顿足不前,难道就此让刘黑闼席卷河北?”

李渊眉头略略松开,微微颔首,虽然不悦,但也认可了李世民这个理由。

这是个让李建成无法反驳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我要犯忌讳调兵越界,实在是老三李元吉不干人事,率数万大军就是不肯北上,坐视刘黑闼猛攻魏洲。

而魏洲、相州的田留安、齐善行都是秦王府出身,李世民自然心急如焚,暗地里遣派兵力相援。

而李元吉为什么顿足不前呢?

自然是受东宫太子李建成的指使。

李建成一时哑然……还真一下子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呢。

“不过孩儿也实在没想到……”李世民苦笑道:“突厥大军北返,刘黑闼麾下尚有数万大军,兵力如此悬殊,淮阳王弟居然并齐善行、王君廓大破刘黑闼。”

“二郎,起来吧。”李渊轻轻抬手,“本是同根生……”

长长叹息后,李渊加重语气,“不可因私废公!”

憋了一肚子气的李建成,和松了一口气的李世民同时躬身应是。

李渊在心里琢磨了下,“道玄已然为河北道行军元帅,命其收复河北诸州后,即刻回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抚山东诸事……洛洲总管程名振可堪重任?”

李建成和李世民对视了一眼,结果两人都没吭声。

前者是因为猜测程名振已然投入秦王府,后者是因为李建成之前那番话杀伤力还没消逝。

又是一阵叹息,李渊都不记得这是今天晚上第几次叹息了,“大郎,东宫可有合适人选,出巡安抚山东?”

洛洲是河北首府,刚刚任命程名振为总管,还是你这个太子一力推荐的,现在就撤了……那简直是儿戏,只能让东宫再出人手了。

“太子洗马魏玄成,乃山东名士,久有声望,可巡视河北。”李建成顿了顿,补充道:“太子宾客崔昊乃清河崔氏子弟,亦有名望。”

李渊点头,“此二人奉诏,巡视山东,安抚百姓。”

这次,李渊没有去询问李世民……你小子已经占了太多便宜了,不能把便宜占完啊!

对此,李世民本人倒是无所谓的,在心里猜测……魏征、崔昊虽然都是山东名士,但论安抚河北,曾经被窦建德依为腹心的谋士凌敬或许更擅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善来到这个时代,已经见过很多名垂青史的大人物了,李世民、秦王妃、杜如晦、玄奘和尚……

这些人和史书中的形象总有着这样那样的区别,不过这也是应有之义。

李善也结交了不少的友人,有视为挚友的王仁表、李楷,有不打不相识的程处默、尉迟宝琳、长孙冲。

这些人中,论品行,却是史书上默默无闻的李楷最为了得,光明磊落,为友思量,堪称良友。

回到长安后的李楷,第一时间送上捷报之后,马不停蹄先去朱家沟安抚朱氏,继而每日在东山酒楼设宴,席间竭力为李善扬名。

之前李善这个名字还只是停留在某些有心人的耳边,但如今有陇西李氏嫡系子弟的鼓吹,李善李怀仁之名已然遍传长安……这本来就是世家大族扬名的主要手段。

筹谋设计,虚张声势,使刘黑闼大军阵脚大乱,终使唐军以弱胜强……各种版本的故事在坊间流传。

李善之前诸事也被翻了出来,大肆流传,就是这个力度有点没控制住……如果李善在长安,只怕都要听不下去。

除了的确玉树临风之外……什么掌扇杜如晦,力敌尉迟恭,义救魏玄成,李善是真的不想认。

在院子里等待下人传报的李楷好笑的想,坊间那些夸张的流言蜚语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的,试图让李善向东宫靠拢。

不过让李楷诧异的是,秦王府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秦王已然许诺召怀仁入麾下,为何一言不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郎君。”

李楷微微颔首,大步走进后院,“拜见秦王妃,拜见母亲大人,拜见叔母。”

“真是好儿郎。”秦王妃不过二十三岁,虽然性情稳重,端庄秀丽,但并不是那种端着身份的人,笑道:“朱娘子真要好好谢过德谋,虽殿下有令,但德谋南下北上,两度急行,实在辛苦。”

看朱氏要起身相谢,李楷赶紧避开,躬身道:“怀仁曾言,愿此生携手为友,若易位处之,怀仁必不负。”

“好了,在家里就不用……”秦王妃掩嘴一笑,这段时日李楷为友扬名一事,本身就遍传京中。

李楷无奈的说:“实是肺腑之言,不仅外甥如此,孝卿兄亦不遗余力。”

的确,王仁表也在大肆吹捧李善呢……毕竟是太原王氏子弟。

长孙氏看向儿子的眼神中带着欣赏,四个儿子中,长子李嘉过于忠厚,次子李大惠资质平平,四子非她所生,唯独三子李楷最被赞誉。

“来吧。”长孙氏示意侍女将茶盏端过去,“这是朱娘子亲手所沏,谢你往来奔波。”

李楷接过茶盏笑道:“果然又咬盏,叔母手艺,足以称道。”

秦王妃笑眯眯的看着李楷一饮而尽,眼角余光扫了眼朱氏,这位妇人适才轻描淡写,尚未咬盏便让侍女通报李楷入内……如此技艺,的确足以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到底是哪一家?

李楷坐下,陪着三位长辈闲聊,虽然秦王妃比他也就大了三岁,却是不折不扣的长辈。

如今外间消息中,除了李善扬名之外,最引人注意的自然还是河北战事。

刘黑闼死讯传入京中后,李道玄、程名振、齐善行分兵北上,收复贝洲、洛洲,坐镇魏洲的田留安分兵收复德州、博州。

之后收复失地的战报不断入京,有时候一日三报。

定州总管双士洛在扛过了过境突厥军后开始收拢兵力,并很快收复了整个定州……田留安一早就使信使报信刘黑闼已死。

幽州燕郡王罗艺在等待了将近半年后终于出兵,很快收复了易洲、莫洲。

齐善行率兵北上,陆续收复刑洲、赵州。

李道玄、程名振在收复冀州、深州后分兵,后者西去收复恒州,前者东向收复瀛洲、盐洲。

魏县大败,刘黑闼身死,再加上残部在洛洲被李道玄、齐善行合力击溃,失陷的诸府洲几乎没有抵抗的意志,导致唐军进军速度非常快。

闲聊了好一会儿,秦王妃看看时辰不早了,准备告辞回宫,但在离开之前,轻声道:“不知朱娘子是否知晓,父皇半月前下诏,明年二月初行科举事,但诸州府报考名单需在十二月中旬之前核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怀仁似乎未入县学?”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李善想以科举入仕,那就要启程回京,而且需要通过长安县衙的考核。

朱氏神色平静,躬身行礼,送别秦王妃出府,而李楷一脸的莫名其妙……以李善如今的名声,在河北的筹谋之功,被秦王召入府中任职,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吧?

回到承乾殿,秦王妃意外的发现丈夫一人在书房里独坐,并没有召臣子相伴……李世民在去年回京之后,几乎每日都要召心腹幕僚、十八学士议事,以示礼贤下士之风。

“观音婢回来了。”李世民笑道:“听闻今日去了客师府中?”

“三堂姐传信,李怀仁之母今日登门拜谢。”秦王妃随手整理案桌上杂乱的书籍,“朱娘子气度非凡,茶艺足以称道,对朝中局势明了于心,且通晓典故,必有来历。”

“朱氏……”李世民歪了歪脑袋,“西汉大司马朱诩以沛郡为堂号,后分出凤阳郡、吴郡。”

“朱氏自承祖籍关中。”秦王妃摇摇头,看了眼榻上铺开的地图,“听闻道玄已然收复河北,不知父亲何日召其回京?”

“快了,必不会使道玄长驻河北。”李世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显然,李建成力荐李道玄出任河北道行台尚书令……这件事对李渊还是有影响的。

一想到这儿,李世民就心里发毛,不过这几天,李渊的态度反而缓和下来了,甚至都没提过那座为李世民特地修建的弘义宫了。

叹了口气,李世民换了个话题,“对了,今日已议定河北诸将封赏,田留安封爵道国公,齐善行封爵内丘县公,程名振封爵平恩县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王妃在秦王府中绝不是个只知道俯首听命的主妇,皱眉低声道:“崔氏?”

田留安封国公无所谓,但程名振封爵平恩县公是因为他就是洛洲平恩县人氏,按理来说贝洲清河人氏的齐善行理应封爵清河县公。

但偏偏有个清河崔氏。

清河崔自然不想看到郡望堂号被人夺去……所以李建成一力坚持齐善行以刑洲内丘为封号。

李世民冷笑道:“父亲几度对山东苛求,其因隐晦,而大哥却……”

圣人李渊是关陇一脉出身,对五姓七家有借重,但也有警惕……事实上,从杨坚到杨广,再到李渊,对世家大族始终有着明显的压制,虽然效果并不太好。

李世民身边也有是五姓七家子弟,陇西李、赵郡李、荥阳郑,但要么是偏支如李玄道、李守素,要么如郑仁泰、李孟尝这等从晋阳起兵时的老人。

而李建成在这方面就有点过了,除了妻族荥阳郑之外,太原王、博陵崔、清河崔、范阳卢应有尽有,而且都是正位东宫之后才招揽的。

特别是这次,李渊命东宫出人巡视山东,安抚百姓,李建成点名魏征之外,还点了清河崔的崔昊。

李世民忍不住在心里计算路程,魏征、崔昊应该已经抵达黄河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世民算的还挺准,此刻的魏征、崔昊正在河阴,目睹黄河上的运粮船队在夕阳的照射下,向东北方向航去。

李建成有句话说的不错,齐王在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内,也不是什么都没干的,大量的粮草汇集在黄河两岸,如今正源源不断的输往卫洲、魏洲,再通过永济渠、洛水、济水转向整个河北道。

对此,魏征也没什么话说,甚至不得不捏着鼻子称颂几句主持的陕东道大行台尚书左丞于志宁……呃,以巡视河北,安抚山东的使者的名义。

此前,齐王率大军顿足不前,只顾着收集粮草,在魏县大捷之后,于志宁、韩良只能通过其他方式运送小批量粮草入魏洲,直到圣人诏令陕东道大行台输粮草入河北。

不过,李元吉本人……圣人李渊命其回京,这厮抛下三万大军不管不顾,一溜烟就回京了,就连齐王府的官员大都回京了,只留下了长安令李乾佑。

“月余前,刘黑闼破定州南下,席卷大半个河北,不料一朝兵败身死。”李乾佑神色淡淡,他对李元吉已经彻底失望了。

想想吧,大军驻地距离魏洲不过两日路程,若是急行一日可抵,但李元吉天天只顾着打猎,山野林间猎物少见,甚至去捕鱼……就是不干正事,魏县大捷的消息还是从京中传来的。

不过由此也可以断定,必有秦王插手……战报必定是绕过了大军驻地北上的,没有陕东道官员的默许封锁,消息不会一点都不漏出来。

魏征双手插在袖筒里取暖,神色有点阴郁,“程名振斩刘黑闼首级,封爵县公……封赏倒是低了点。”

这都好些天了,魏征抵达陕东道的时候,河北战事的细节已经传开,事实上魏县大捷不仅仅是李道玄、田留安、齐善行,卫洲总管程名振也率兵进击。

换句话说,如果第一封捷报中提到了程名振这个名字,东宫很可能会警惕起来……不论其他,至少程名振如今不会任河北道首府的洛洲总管。

在魏征离京之前,东宫还不太确定,但现在魏征已经完全确定了……河北战事,或许有巧合,但更多是秦王的手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去山东,前途未卜啊……魏征在心里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乾佑,说起来此次你也有举荐之功呢。”

“举荐之功?”

“李善难道不是你携带随军?”

李乾佑一怔,“他如今……”

“魏县大捷,以淮阳王李道玄为首,田留安、齐善行、程名振随之,但据说乃李善筹谋定计。”

此刻的李乾佑毫无世家子弟的风范,嘴巴张的都能塞进去个鹅蛋……不,骆驼蛋了!

“魏县大捷……乃李善筹谋?”李乾佑声音有点干涩,“他不是去了冀州吗?”

长安城中关于李善的小道消息满天飞,魏征也不太确定期间缘由,只低声道:“乃李客师之子李楷在京中为其扬名,不知真伪……”

“德谋……他如何知晓河北战事内幕?”李乾佑倒吸了口凉气,这事儿越想越是糊涂。

李楷离京前往河北道,来去都隐蔽行踪,外人少有知晓。

两人沉默半响后,都颇多感慨……被逼着运粮北上,音讯全无,以为其亡于乱军之中,不料奋起力挽狂澜,客观上力阻东宫亲征,使太子无颜……反正魏征认为是客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略略聊了几句,李乾佑很快听出了魏征的意思……东宫有招揽之意,甚至有借李善在安抚山东一事上出力。

李乾佑心里烦闷不已,自己好不容易携李善随军,之前还是齐王亲自吩咐招揽,不料连面都没正式见过。

太子、秦王都起意招揽,齐王却如此粗疏……要不是没办法,李乾佑真想弃职而去,求个自在。

不过在短暂的烦闷之后,李乾佑也欣喜于李善的生还建功,“李善虽然尚未加冠,但博学多才,日后当为朝中栋梁。”

魏征捋须点头,满意于李乾佑的答复……朝中栋梁,这是李乾佑默认东宫对李善的招揽。

如今李善身上有着不少的标签,但最容易让人侧目的并不是他驳杂的才艺,也不是和秦王府子弟之间的交情,更不是所谓的琼瑶浆,而是和陇西李氏丹阳房的交情。

在唐初,五姓七家中,陇西李氏堪称第一流,赵郡李氏被其压制,荥阳郑虽为太子妻族,但这一代除了太常卿郑元璹外,少有杰才。

太原王、范阳卢都在衰落期,博陵崔、清河崔在唐朝的鼎盛期尚未来到。

河东闻喜裴氏,京兆韦氏、杜氏都在扩张期,五姓七家中能与其对峙的就是陇西李氏,而其中的丹阳房最为了得……历史上太宗、高宗年间,光是丹阳房就出了两位宰辅。

李善与李楷、李昭德的交情在年轻一代中本就遭人侧目,再联系到李乾佑、李客师之后,李善身上这个标签已经摘不下来了……更何况此次李楷并几个兄弟都在大肆吹捧李善。

很多人都在猜测,李善可能是陇西李氏的偏支出身,甚至有人猜测,李善可能是如今正在率军安抚江南的李药师的徒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能将这位和陇西李氏丹阳房有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少年郎召入东宫,魏征相信,必然对太子有所裨益……至少在安抚山东一事上能起到作用。

对那位曾经救助自己的少年郎,这位山东名士颇多好感,一个多月前曾频频谈论河北战事……让他惊奇的是,对方对河北局势的分析,对朝中决策的预测,对可能的选择,几乎都得到了印证。

东宫的确有意亲征……区别在于,刘黑闼在兵力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突然兵败身死。

魏征在心里想,李善到底在河北战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第二日清晨,离京两个月却始终无所事事的李乾佑启程回京,魏征、崔昊乘船北上,在卫洲黎阳歇了一夜,第三日转入永济渠继续北上,黄昏时终于抵达魏县。

这一天是武德五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魏县城外,俘虏营地,魏征看见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夕阳如血,劲风扑面,魏征手抚额头,眯眼细看,却看见不远处的人群如风中弱草纷纷拜倒,拜向那位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身影。

“那是……”崔昊大是惊奇。

魏征沉默片刻后才轻声道:“此即李善李怀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夕阳斜照下,马背上的李善摇摇晃晃,马旁的周二郎赶紧伸手扶住,几个俘虏争先恐后的半跪在马边,用背脊充当踏脚。

李善为难的迟疑了会儿,才小心的踏在一位青壮的肩膀上,迅速跳下马,随即就拉起那人,笑道:“北人驾马,南人行舟,让诸位见笑了。”

青壮垂首肃立,恭敬的说:“李郎君任心妙手,活诸多弟兄,小人感激涕零,愿为郎君牵马坠蹬。”

“人,为万物之灵长,父生母养,历二十载而成年。”李善叹道:“大军攻伐,乃是国事,如今汉东王授首,尔等皆降,日后为朝廷治下子民,安能目睹伤重而亡?”

自那日程名振斩刘黑闼首级后,李善在馆陶城内医治受伤的唐军士卒,之后很快率亲卫南下抵达魏县,俘虏营地中遍地血污,老鼠出没在任何角落,受伤的俘虏只能听天由命。

李善不顾魏县官吏的反对,立即着手整治,从馆陶、冠县、乐昌等地调集唐军士卒,再从黎阳仓调粮,先放粮容俘虏饱腹,再重新搭建营地,自己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手术……手术刀都被磨坏了三套。

其实最关键的不是伤员,而是温度对俘虏的极大伤害。

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冰天雪地,气温早就降到了零下,李善派人搜集衣物以保暖,派人运粮以饱腹,派人搭建营地以容身,再加上一台又一台的手术,俘虏们已然心悦诚服。

“只是缺了三根手指而已,哭丧着脸作甚!”李善拍拍一位个子极高的大汉。

前日从馆陶赶来……呃,其实是被妹妹周氏赶来护卫李善的周二郎小声解释,“他是洛洲鸡泽县人,家眷被俘……”

这在俘虏营中是相当普遍的现象,大量老卒都在当年夏王窦建德麾下,早就定居洛洲,家眷都在洛洲一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黑闼年初逃窜草原,后从突厥借兵,在定州汇集几支旧部,虽然声势浩大,但实则嫡系兵力并不算强,直到攻陷洛洲,重立旗号,才召集了大量旧部,这些士卒的家眷都是随军而行的。

而前段时间,齐善行、程名振、李道玄合力在洛洲击破刘黑闼残部,而且俘虏了大量刘黑闼军中士卒的家眷。

“若肯归顺,当立使尔等阖家团聚。”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

李善听得这声音耳熟,似笑非笑的转头看见马上的魏征……这家伙倒是会抢时机。

“玄成兄,别来无恙。”

魏征脸一黑,两人初识的时候,这厮是喊自己玄成公,后来李德武掺和了一句,就变成玄成兄了……魏征心里有着古怪的感觉,好像李德武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那是当然,李善称呼一声玄成兄,那李德武勉强算是他侄儿了。

“这位是太子千牛崔昊。”

崔昊一表人才,彬彬有礼,“自抵陕东道,常闻李怀仁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英杰。”

“足下清河崔?”李善回了一礼。

“正是清河崔。”魏征笑道:“不仅山东河北陕东道,即使是京中,也是名声鹊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愣了下,“京中?”

“正是,李德谋日夜不停呢。”魏征眯着眼打量着李善,“难道怀仁不知?”

李善一脸的无辜……这事儿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难道说李楷秘密来过魏洲?

或者自己写信给了李楷?

都不行,一旦承认,魏征很可能根据这个信息来重新判断李善和秦王府之间的关系。

寒暄几句后,魏征高声向俘虏讲解“政策”,反正就是那些套话,不过是有用的套话。

褫而甲还乡里,若妻子获者,既已释矣。

说的明白点就是,你们回去当顺民,那就能和老婆团聚……如果不肯当顺民,呃,可能帽子要绿油油的。

一行人进了魏县,在李善落脚的宅院坐下。

还没奉茶呢,李善就阴阳怪气的说:“前些日子河北大雪,不知京中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等魏征开口,李善继续说:“不过今日河北天气转暖,日头也足,玄成兄就来了。”

这是在说天气吗?

明显是在指桑骂槐啊……早在武陵县的时候,魏征就听李善提过,太子或会亲征河北。

魏征一怔,心想传闻中,若不是你筹谋,现在太子应该到了此地了。

崔昊笑道:“怀仁似乎心有怨气?”

“那是自然。”李善干脆利索的直接承认,“你欠某一份人情,对吧?”

魏征干咳了两声,“得你援手而活命,自然是欠你的……”

“宇文宝几乎是持械逼我上船,那时候玄成兄在哪儿呢?”

“待老夫得知,你都已经上船了。”

“怀仁,京中为你扬名的可不仅仅是李家子,玄成兄也出力不小呢。”

李善瞥了眼帮腔的崔昊,“玄成兄痛惜在下亡于河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叫什么?

这叫不讲理啊!

但李善本来就不准备讲道理,你魏征是个狠人,敢力劝太子剁了李二,玄武门之变后还振振有词,惜太子不纳!

但我不同啊,现在都和李二有默契了,这时候被你拉到东宫去……哎,你魏征就算事败,摇身一变还能成为李二倚重的宰相,爵封郑国公,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榜。

但我呢?

投入东宫,李二怕是吞了我的心都有了。

不说其他的,说不定第二天就满京城的人都用古怪的视线打量李德武了,然后裴世矩、裴寂……

李善对魏征可能的招揽是有心理准备的……呃,不,在拜托李楷为自己在京中扬名之后,考虑东宫试图在安抚山东一事上得分,不是可能,应该是肯定。

所以,李善拜托李楷带了封信给李世民……不入秦王府任职,而是希望通过科考入仕。

这算是个没办法的办法吧。

名声鹊起,秦王府、东宫两边都有一定的交情,本身又有军功,再科举入仕,李善才不会畏惧身份泄露后,李德武以及河东裴氏的威胁……虽然打压是一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李善没想到的是,魏征居然来了河北。

李世民你个废物,给你送了那么多筹码,也没摁住东宫……李善在心里暗骂。

为今之计,也只能不讲道理了。

要不是你魏征不讲义气,我至于被逼的来河北吗?

至于几次险些丧命吗?

这都是你魏征的锅,你敢不认?!

崔昊在一旁捂着额头,心想魏玄成是眼瞎了吧?

还有陇西李氏丹阳房那些人,应该也是眼瞎了吧?

一个时辰前,在营地里受千人跪拜的少年郎和现在这个胡搅蛮缠,跳脚喝骂的少年郎,真的是同一个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日夜里,李善这一通火发到魏征疲惫不堪要去洗漱安寝为止……甚至李善还追到卧室里嘀咕了好久才被魏征强行赶走。

魏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次太子在长安吃亏吃大发了,而且大都是说不出口的哑巴亏,怎么倒是你觉得委屈?

的确委屈啊!

用李善的话来说,太子早就定下了亲征河北一事,为此还摁住了秦王,结果呢?

恨不得在长安过个春节才启程!

而且还命齐王顿足不前,就是不发援兵北上!

若这次不是魏县大捷,而是魏县大败,怎么办?

我李善是独子,无兄弟姐妹,族人凋零,若是身死,只剩下老母孤苦一人,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有道理吗?

当然有道理!

但魏征看来,非常没道理……军国大事,涉及数万人身死,自然要谨慎应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魏征也不得不承认,站在李善的角度,太有道理了。

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直到第二天魏征还在琢磨,如果太子提前十天自请出征……可惜一切已成泡影。

魏征第一站抵魏县,一方面是因为魏县大捷,另一方面是听闻魏县周边有大量降卒,这给了他施展手段的机会。

虽然李善已经提前做了太多的事,特别是从黎阳仓调粮,使得魏征白费力气催促陕东道输粮草北上,但魏征还是有其他手段的。

最典型的一点就是昨日所言,只要当顺民,一切都好说,被俘虏的家眷还你,如果老婆死了,干脆就送你个老婆……反正河北连绵大战,死了丈夫的小寡妇多着呢。

转了三个营盘,魏征都已经许出去十七八个小寡妇了……也不知道这厮回头怎么兑现。

但一路走过来,魏征非常非常的不爽。

当魏征给俘虏讲解朝廷的诸多安抚百姓的政策的时候,那些俘虏总是半信半疑……这点魏征能理解,毕竟之前庐江王李瑗、原国公史万宝、齐王李元吉干的那些破事还历历在目。

但问题在于,那些俘虏用狐疑的视线看着魏征,然后……然后围着李善询问真假。

麻痹我是太子洗马,受圣人诏令,得太子重托,巡视山东,你们不相信我……却去问一个尚未出仕的少年郎?

这说得过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也有些苦恼,索性爬到马背上,扯着嗓子吼道:“都他娘的闭嘴,谁再吭声……你还嚷嚷,周二,给我抽他!”

下面发出一阵哄笑声,魏征和崔昊看到这一幕……简直了,这哪里还是在俘虏营?

门口太子亲派的卫兵手持腰刀紧张万分,而李善的亲卫除了三四人之外,都混在人群中……好几个笑得最大声。

李善之所以在俘虏营里有如此声望,亲卫队功不可没……呃,谁让他们是历史上,可能也是古往今来第一支男护士队呢。

千百年后,估摸着李善八成要戴上“提灯男神”这个帽子了。

“只要不再举兵闹事,一切都好说,给你口粮,还你田地,家人团聚,刚才那老头都说了……还发给你媳妇呢!”

魏征听得一头黑线,好好的话让你说成这样!

李善继续扯着嗓子吼道:“明年开春,都老老实实种地过日子……”

“李郎君,田地荒芜,需要深耕,这也就罢了。”一个大汉高声问:“但开春没有种粮!”

的确,想恢复河北,安抚山东,就得给别人希望……如今的河北,不缺田地,毕竟死的人太多了,但没种粮是个大问题,种子本来就比一般的粮食要贵的多。

而且田地荒芜,需要深耕……这大汉可能办得到,但大部分人都是不成的,肯定需要耕牛……而之前突厥南下,对河北民间的破坏力非常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冲着魏征一摊手,后者只能挤过来嘀咕了几句,李善立即嚷嚷:“都有,都有……待会儿周二你把籍贯记下来,回头每个县都发种粮,有的还有耕牛。”

然后,魏征就听到连绵不断的让他刺耳的感激声。

“谢过李郎君。”

“拜谢李郎君。”

“待得回乡,必要为李郎君立牌位,日夜上香。”

等出了营地,魏征黑着脸问:“听闻魏县大捷,乃你筹谋……他们知晓?”

“当然不知晓。”李善奇怪的问:“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这句反问,问的魏征心堵……的确,好有道理啊,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但魏征随即精神一振,李善并没有否认……也就是说,的确是他筹谋魏县大战。

李善嘻嘻一笑,“就算告诉他们……也没人信啊,此战道玄兄为首,田总管、齐总管、程总管同心戳力,对了,还有个王……从陕东道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陕东道大行台兵部侍郎王君廓。”魏征点头道:“此事有所耳闻,来来,说说如何筹谋。”

前些日子李善忙的连口饭都没时间吃,白日里要管理营地,晚上还要点灯鏖战做手术,但这几日轻松下来了,吩咐亲卫准备饭菜,心里却在琢磨,王君廓这个名字这么快传入京中了吗?

要知道之前捷报、战报中,都刻意没有提到王君廓。

席间,李善随口说起魏县大战的细节,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刘黑闼以粮船振军中士气,怀仁放火烧船……还是烧的自家的船!”崔昊赞道:“借势而为,摧毁敌军士气,难道刘黑闼如此大军,一日溃败。”

魏征微微皱眉,听到最后才说:“何人提议求援卫洲?”

李善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看魏征死死盯着自己,李善两眼一翻,“玄成兄不管不顾,任由小弟来河北送死……”

“咳咳,咳咳!”

瞥了眼剧烈咳嗽的崔昊,李善似笑非笑道:“在下本就与秦王府子弟来往颇密,德谋之父李公还特地托在下带一封信给淮阳王……好悬没死在下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之后一路南下,被突厥人撵着屁股追击,在馆陶遭大军围城,不靠淮阳王、田总管,还能靠谁?”

“太子吗?”

“齐王吗?”

李善越说越是来气,“刘黑闼攻馆陶不克南下攻魏县,淮阳王力主出战,若是在下不使劲浑身解数,一旦败北,难道玄成兄会携在下尸骨回京?”

“魏洲田留安,相州齐善行均是秦王府护军出身,而卫洲总管程名振与刘黑闼有深仇大恨,自然是最可靠的援兵!”

李善噼里啪啦一顿话说完,魏征彻底闭上了嘴巴……没辙啊,人家说的太有道理了,完全没办法反驳。

崔昊也干笑着将话题扯开,战事前后顺序细节,合情合理,就连程名振出兵的理由也挑不出毛病来。

“足下是陇西李氏哪一房子弟?”

面对崔昊的疑问,李善非常干脆的摇头否认……崔昊的眼神立即发生了变化,不是每个世家子弟都有李楷那样的心胸气度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馆陶城内。

长长的巷子,脚下的青石板被清洗的一尘不染,随意挑了栋宅子走进去,魏征视线所及,看不到愁苦的神情,强忍不住的哀嚎,虽无欢声笑语,却也安静祥和。

魏征细细的走了一遍,又召来几个管事问了好一会儿,才笑道:“以小见大,怀仁不仅有仁心义举,更具理事之能。”

李善笑了笑没吭声,类似的野战医院在这个时代是首创,已经引得每一个来参观者的惊叹,魏征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记得这条巷子是魏洲刘氏的产业。”崔昊双手负在身后,神色淡淡,“安置伤兵,就要强夺民宅?”

自从那日李善自承绝非陇西李氏出身后,崔昊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总在某些地方指桑骂槐、阴阳怪气。

李善哪里有那么好的脾气,连敷衍的话都懒得说,只顾着和从里面出来的苏定方打招呼。

前段时日,苏定方随李道玄北上收复贝洲、冀州,之后与轻松收复德州、博州的柳濬合军,并张玄素一路向东北方向,陆续收复弓洲、盐洲、沧州……张玄素也是杀了个回马枪啊。

一直到昨日,苏定方才回馆陶,今日来探视伤兵,正撞上从魏县回来的李善。

“足下便是苏邕之子苏定方?”崔昊笑着寒暄了几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冀州就临近贝洲,苏家虽不是世家高门,但也是乡间豪族,崔昊是听闻过陆续击败张金称、杨公卿的苏定方的。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这几日下来,崔昊对发生在魏洲的几场战事有了很深的了解……毕竟是本地的地头蛇啊。

率部投唐,在贝洲夜袭敌营,奔袭破武城,在馆陶城外两次横扫刘黑闼所部,又参与魏县、永济、洛洲三战,而且还是山东本地人氏,窦建德、刘黑闼旧部……除了不知文才之外,几乎完美符合东宫招揽山东俊杰的标准。

进入东宫还不满一年的崔昊已经选定了苏定方。

李善挺无所谓的,如果苏定方就这么容易被拉拢走,自己也没必要留着了。

向苏定方递去个安慰的眼神,李善拉着魏征走人……这老头也不吭声,转身就走人了。

刚转过巷子,同样是昨日回到馆陶的马周慢悠悠的踱步出现。

回了宅子,李善冲着对门喊了几声,周氏立即端着热水过来,就连洗脸的毛巾都拎了把才递过去……将李善服侍的舒舒服服。

魏征坐在那一言不发,只瞄了眼周氏视线就避开了,心想这小家伙自称不是世家子弟,但看这做派……世家子弟都未必有他讲究。

呃,论个人卫生习惯,这个时代的官儿都很难和后世的普通人相提并论……李善擦完脸,刷了牙,漱了口,周氏将他发髻解开,开始洗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二,给玄成兄倒杯水啊。”李善随口说:“玄成兄,这地方简陋了点,怠慢了。”

周二郎笑嘻嘻的倒了杯热水,魏征微微点头,“如此简陋,倒是亏待了怀仁。”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李善顿了顿,侧头看见魏征脸上惊诧的神色,赶紧住了嘴。

魏征扳着手指头说:“算学、医术、目光长远、亦能筹谋,不料还长于诗文?”

“此为《陋室铭》……”

“后面呢?”

“忘记了。”李善干巴巴的说:“在下可无这等文才,是在岭南听人吟诵过。”

魏征狐疑的盯着死死闭上嘴巴的李善,顶多半信半疑,他也算了解李善的品行了……这小家伙“谦虚”的很,所知驳杂,但什么都只是“略懂略懂”。

好吧,略懂,结果算学逼得荥阳郑氏子弟狼狈不堪,凭借医术在数万人的俘虏营中树立威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候,周二郎上前轻声道:“郎君,赵大回来了。”

李善嗯了声,音调上扬,赵大是朱家沟少有的外姓人,很早就是李善的随从了,此次随其从军,向来贴身护卫,进出难道还需要通报?

周二郎冲着外面的赵大扬扬手,心里有点委屈,这不是有外人在场吗?

怕别人说家里尊卑不分呢!

风尘仆仆的赵大快步进来,躬身道:“郎君,老夫人一切安好。”

刘黑闼被斩首后,李楷即刻启程,之后李道玄、齐善行收复贝洲、洛洲,李善让赵大随报捷军士一同返京,给母亲报个平安。

“辛苦了,先喝口水吧。”李善还斜斜的靠在椅子上,长长的头发垂下,周氏正在仔细的清洗。

瞥了眼魏征,李善随口道:“不碍事,说吧。”

赵大性情稳重,话不多,和苏定方性子有点像,看到魏征后就闭口不言。

不过李善不太在乎,此次赵大回京只是报个平安而已,母亲安好,其他都是小事……机密事赵大并不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夫人提起,圣人诏令明年二月初科考,但十一月起诸州府汇总名册,郎君需在十二月中旬之前回京。”

“噢噢,差点忘了!”李善一拍手,“未入县学,还需通过长安县衙的考核!”

魏征眉头一挑,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李善要通过科考入仕,其实以其此次在魏县大捷中的功劳,足以得李道玄、李客师等人举荐出仕了。

而且不管是秦王府还是东宫,都有意将此人收入麾下……而李善刚才的话显示,他并没有这个打算。

“该回京啦,这都外出快三个月了,母亲只怕忧虑在心……”

魏征笑道:“此番考核,理应是长安县尉主持,李德武与你也算熟识……”

“哈哈哈哈,哈哈哈……玄成兄说的是。”李善突然乐不可支的笑起来,笑得垂下的长发都在发颤,“据说李德武乃裴相东门快婿?”

“不错,破镜重圆,实是佳话。”魏征点头道:“李德武两月前入东宫,为太子千牛备身。”

“说起来,怀仁实在是运气不佳,若是两月前你回京报信,太子殿下必然……”

李善听的有些无聊,想找个话题岔开,但一时也找不到其他话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这时候,突然外间主持伤兵营的朱八冲进来,“郎君,不好了,马先生被人揍了!”

“什么?!”李善欣喜于朱八打断了魏征的唠叨,喝道:“谁那么大胆子?!”

的确,谁那么大的胆子?!

馆陶城内谁不知道马周那厮不着调,但却是和李善、苏定方是一伙的!

朱八呃了下,视线往魏征那边瞟。

李善秒懂,“在巷子里?”

“别挽发髻了,拿根布条束起来就是!”

“周二,去叫人!”

李善意气风发,脸上却是一片怒容,“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清河崔氏,山东世族,五姓七家之一,初唐时期,清河崔算不上鼎盛,但在自家地盘上,跋扈、嚣张远不能形容他们的势力之强横。

崔昊奉命巡视山东,本就从京中带来家奴,抵达魏县后又从清河调了家兵护卫,而馆陶令崔忻也是清河崔氏子弟,县衙内多有家奴。

在这种情况下,马周如何讨得了好。

等李善一马当先发足奔入巷子的时候,马周已经被七八个豪奴打的只能缩起身子躲在墙角处了,地上隐隐可见血迹。

不管是谁挑衅,不管是谁受伤,不管是谁先动手……李善都有点想笑,这是在他计划之内的,只不过还没开始呢,就已经发生了!

看到李善身后十五六条汉子,崔昊轻轻咳嗽了声让家奴住手,指着地上的马周,“此僚太过无礼……”

李善置若罔闻,高声打断,“苏定方呢?”

“去了城外营地。”朱八气道:“否则还能让他们欺负了马先生!”

马先生?

崔昊瞄了眼地上的马周,难道这厮和李善有些关联?

有可能,马周去年在浚仪县和三弟、自己撕破脸闹了一场,事后自己入京,而马周也去了关中,而且自己在京城外曾经见过……只是之后就没了踪迹。

李善一脸的愤怒,亲自挽起马周,“先生授我经义,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今日横遭不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脸上还满是血迹的马周先是一脸的茫然,师徒之实?

难道不是你出钱请我讲学吗?

但很快马周更是茫然,什么叫横遭不测……我还没死呢!

马周现在只不过是个道具而已,李善已经入戏了,直起身,视线紧紧盯着崔昊,义愤填膺低吼道:“此事绝不善罢甘休!”

“怀仁且慢!”

魏征气喘吁吁的赶到,正看见李善猛地扑上去,虽然被七八条胳膊挡开,但接下来十几条大汉俯身狂冲,将崔家豪奴撞翻。

被扒着小腿的李善眼睛盯着一脸惊慌的崔昊,左腿用力没拔出来,干脆站稳了,右脚的脚板底狠狠蹬在地上那厮的脸上,啧啧,登时血花四溅,惨呼连连。

为主子卖命那是理所应当的,但面前这厮这么狠……一个迟疑,李善已经健步如飞闯出人群,都三十好几的崔昊,转身撒腿就要逃。

只打了几个豪奴,不够本啊,必要为师报仇的李善脸都红了……一直在死命憋气呢,看起来脸红脖子粗的狂怒模样。

“十六弟,十六弟!”

李善冲出巷子口,正看见崔忻领着十几个人过来,崔昊一下子窜到人群中。

“怀仁,怀仁且慢,出了何事?”崔忻莫名其妙,“这位是吾八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等李善回答,捂着脸的马周和朱八、赵大等人已经冲出来了。

一看到马周,崔忻就明白了……去年马周在浚仪县闹得挺大,据说被八兄、十二兄羞辱的挺惨,放言日后必有厚报。

“崔明府稍待!”李善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哪里肯罢休,早就打听过了,崔昊虽为太子千牛,但在清河崔氏中不是嫡系,得罪也就得罪了……这个分量倒是正好。

“诸位都是与某同守城池,共过生死,今日就要得罪了!”

李善不管不顾,指挥亲卫将县衙的那帮人全都挤开,心里琢磨是给崔昊脸上来一记狠的,还是踹上一脚……冷不丁被身后气喘吁吁的魏征死命的拽住了衣衫。

“慢着,慢着!”魏征附在李善耳边吼道:“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动手,如此行径……”

“玄成兄有所不知,某就是护短!”李善厉声喝道,不顾衣衫被拽着,拼命上前,一脚揣在崔昊的大腿侧面。

崔昊一个踉跄勉强没摔倒……李善一看,这力道轻了点啊,正要补一脚,魏征已经抢到身前,崔忻也扑上来死死挡在中间。

李善还不准备善罢甘休,但此时,田留安已经赶到了,数十兵丁迅速将两拨人分开。

呃,可能是还没出戏,李善趁着魏征和崔忻松懈的当口,一个箭步闯过去,面对士卒的阻拦,只顾着大步向前,“谁敢拦我?!”

哎,都是田留安的亲卫,亲眼目睹李善这一个月所作所为的,知道这位的分量,只能步步后退,最后还是田留安亲自上前拦住了李善……毕竟是巡视山东的使者,真被揍得鼻青脸肿,李善也讨不了好。

“此事绝不就此了结,日后回京,定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怀仁!”魏征怒喝道:“就算护短,也要说清楚,崔昊奉圣人诏令巡视山东,你何敢欺辱?!”

李善愤怒的指着马周,“马先生授我经义,尽心竭力,这还只是私恩!”

“魏县大捷,道玄兄、田总管何能独立为之?”

“实乃马先生冒险出城,力劝卫洲程名振、相州齐善行出兵,方能大败刘黑闼,抵定山东大局!”

“马先生立下如此功勋,崔昊却驱使家奴殴之,此仇不能不报!”

马周放下遮着脸的手,一只眼睛红肿,鼻子歪了,嘴角青紫一片,脸上还留有血迹……但是面无表情,眼角余光扫着正在即兴发挥的李善。

说的跟真的似的!

你什么时候为我出过头?

拿我做工具人,至少也要先打个招呼吧?

回头是不是能加点月钱?

魏征不悦的回头看了眼崔昊……被踹了脚算是丢了大脸,但居然无言反驳,显然是不占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还在那跳脚呢,看见苏定方,立即高声道:“走的那般快作甚?”

“看看被他们打成何等模样?!”

闻讯赶来的苏定方心里一惊,瞄了眼李善,再看看狼狈的马周……心里感慨,以前倒是没看出来,马先生受伤,怀仁居然如此勃然大怒。

真是有情有义啊!

那边魏征已经开始仔细盘问,崔昊闭口不言,魏征就把那些豪奴拎过来询问……李善看看这架势,万一魏征逼着崔昊道歉,那就坏了!

又放了两句狠话,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李善领着人转身就走,眨眼间就消失在巷子深处了。

又捂着脸的马周一路上都不吭声,直到回了宅子,没有外人之后才闷声道:“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

“呃……”终于出戏了的李善呃了半天。

马周斜眼瞥过来,“若待会儿魏征代其谢罪,那你就白费力气了。”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翻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