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楷倒是没有亲自上阵的打算,视线落在好友身上,直感叹李善为何姓李……不然,必要力劝父亲叔伯,以陇西李氏嫡女下嫁。
不过至河北道一个月,上至淮阳王李道玄、魏洲总管田留安,下至军中精骑,普通士卒……李善适才择将,几乎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目送大队骑兵向北追去,李善叹息一声,历史上的刘黑闼记得是兵败北逃被属下生擒以献,不知道这一世的命运如何。
“怀仁,回城吧。”李楷催促道:“如今乱兵过境,不可立于危墙之下。”
“谢过德谋兄。”李善笑着说:“此次河北战事,频频遇险,德谋兄冒险而来,小弟足感厚情。”
“公私两便罢了。”李楷摇头道:“秦王殿下已然明言,怀仁于山东立下大功,待得回京,一任由之……”
李善神情微妙,这是李世民许诺庇护,毕竟李德武已经投入东宫……而那隐秘的关系,不可能始终隐藏在水底。
至少在京中,秦王夫妇、李客师夫妇以及李楷、王仁表都是知情人。
“叔母颇为憔悴,常常入京打探山东消息,临行前,为兄去过朱家沟,隐隐透了些内情,许诺必要将你带回长安。”李楷笑道:“到时候,可要向叔母多讨两盏茶喝喝呢。”
李善问了几句母亲的近况,正式行礼谢过李楷的母亲长孙氏。
“临行前,父亲听闻怀仁在山东施展身手……”李楷饶有兴致的说:“但只怕父亲也想不到……不说之前贝洲战事,生擒欲谷设,仅魏县一战,唐军两相夹击,先泄敌军士气,后摧枯拉朽,一举破敌……”
“无需阿史那社尔的那封信,怀仁已然能名重天下矣。”
听了李楷这一番话,李善有点头痛……暗想自己还是太年轻,做事火候不够,出的风头太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在山东所作所为……到时候李建成别把怒气发泄到我头上!
如果说现在东宫还可能一无所知,毕竟齐王李元吉到现在还在武陵附近打猎呢,但战后李建成不可能一无所知……别人不说,那个王君廓就很难说。
想到这厮,李善随口问:“对了,德谋兄,听闻房公最得殿下信重?”
“那是自然,房公屡次在殿下面前举荐怀仁呢。”
“德谋兄可知……房公可有外甥?”
李楷听得莫名其妙,想了会儿才说:“嫡亲外甥似乎没有,隔房的自然有,清河房氏亦是千年世族。”
这倒是……李善也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了,谁让自己当年没听个仔细呢。
其实李善最初听到王君廓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只听李楷、李道玄等人介绍了王君廓的履历。
盗匪出身,投唐叛唐入瓦岗寨,最后又投唐,参与洛阳、虎牢关大战,俘获夏军大将张青特,进爵彭国公,但并不受尊重……李楷背后都是直呼其名,毕竟身份低微,平民出身。
但直到今日,李楷随口说起王君廓的一件往事,触发了李善脑海深处的某些记忆。
王君廓年轻时候常常背着一个竹篓出门,路上遇见商人,他突然用竹篓从背后套住商人的脑袋,然后趁机抢劫财物……等商人取掉竹篓,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李善无聊时看到这一段的时候,不禁惊叹……不是因为王君廓抢劫的巧妙,而是这手法和那时候抖音上的某些短视频好像啊!
李善想起了这件事,才依稀想起王君廓的其他事……此人因为不认识字,最终身亡。
王君廓担任幽州都督的时候,一个同僚托他带一封信给其舅舅房玄龄,结果王君廓拆了信却不认识草书……居然就此逃窜,被追捕杀死。
前一件事显示了王君廓的性格特点,这是个喜欢占便宜,而且还不想冒风险的人,今日战事也显示出了这一点。
而后一件事……王君廓看的那封信是其同僚写给房玄龄的,不管王君廓是不是真的看不懂,但他立即逃窜是事实。
这是不是意味着王君廓和太子李建成有些瓜葛呢?
而且李善依稀记得,如今的幽州总管罗艺是依附东宫的,如果罗艺入京,李建成会让幽州落到李世民一脉的手中吗?
李善并不打算现在去查这些事……距离自己太远,又和自己没什么瓜葛,管他作甚?
只是留在心里做个备案而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了。
回到宅子,李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向面露焦急之色的苏母,笑道:“定方兄毫发无损,正随军北逐,这两日必能回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母松了口气,行礼道:“多谢……”
“伯母这是作甚?”李善赶紧虚虚一扶,让一旁的周氏将苏母搀扶起来,“小侄与定方兄订交,此生携手,伯母难道视小侄为外人?”
走近的凌敬听得牙齿都有点酸……这个时代,就算如窦建德那种以仁义著称的人,都做不到李善这模样。
“放心吧,斥候回报,魏县大胜,刘黑闼率数百残卒北窜。”凌敬放声道:“此战之后,尔等当能入关中去长安。”
苏母讶然问:“凌先生不走吗?”
“他人费尽心思招揽,自然是要用得到某这把老骨头。”凌敬不阴不阳的说着,瞥了眼李善,“只是不知道定方……”
李善无奈接上,“伯母放心,小侄必与定方兄一同入京。”
凌敬脸色稍缓,从袖中取出一卷纸,“等追击刘黑闼战事毕后,再行定稿。”
李善展开看了看,笑道:“凌先生……可否写成前后数截?”
凌敬愣了下,笑骂道:“你这小子,凭的心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准备快马送入京城的战报……魏县大胜,就算刻意封锁,但这个消息很快就会被距离卫洲不算太远齐王所部知晓。
到那时候,齐王只怕会挥军北上来占便宜,所以需要立即战报入京,先定大局,然后再分成数段陆续报功……很可能会延迟京中东宫的部署。
正闲聊之时,突然眼前有絮状物飘过,李善收起纸张,抬头叹道:“终于下雪了!”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三日,寒冬季节,位于黄河北岸的魏洲,在一场数万人厮杀的战事之后,一场大雪由天而降,将地上的血污遮挡的严严实实。
目送凌敬、李善进了屋,苏母转头低声道:“怀仁才十八岁,尚未娶妻,屋内有贴身丫鬟两人……”
周氏突然跪在地上,“妾身身世飘零,全由夫人做主。”
“罢了,总要安置了你,还不起来!”
苏母笑吟吟的挽起周氏,心想李善对自己以及村民施恩颇多,日后自己一行人又要客居长安,独子与李善订交,但总不能只占便宜吧?
周氏名义上是苏定方的义母,但实际上也不过是高雅贤掳掠来的,许给李善为妾,正是一举两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大的帐篷中,刘黑闼默然无语的站在口子上,任由寒风刮过,只盯着看不清晰的雪花在阴暗的夜空中飘飘扬扬。
又一次穷途末路。
虽然不至于陷入绝境,虽然心中任有希翼,虽然还有东山再起的雄心,但刘黑闼也不可避免的心生沮丧。
最让刘黑闼沮丧的是,只不过是军中暂时缺粮……军中并未断粮,而且刚刚还洗劫元城。
突厥大军北返离开不过十日,自己率数万大军攻伐魏洲……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的落得如此下场?
为什么?
自从下博一战之后,范愿、董康、王小胡等重将先后战死,军中士气衰落,现在就连胞弟刘十善也不知去向,十有八九已经阵亡。
这一切似乎应该从听闻贝洲战事之后开始改变的。筹集良久的粮草被焚尽,范愿、董康左膀右臂被杀……刘黑闼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在心里琢磨,苏定方为什么会突然投唐,反戈一击?
刘黑闼在心里复盘魏县一战,总觉得有些诡异,对方几乎每一次出招都有着明确的目标,换句话说,都打在自己的七寸上。
年初大战,自己全力猛攻洛水县城,擒杀罗士信,一度使山东震动,但随后粮道被断,一步一步被李世民逼的在洛水旁决战,最终溃散北逃。
而这一次,类似的情况再一次出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攻馆陶不克,围攻魏县,齐善行、程名振率军来援,自己并不想决战,却最终被逼的决战,三万大军几乎毫无悬念的被肢解……比年初那次还要惨。
上一次,好歹还困住秦王,要不是秦琼、尉迟恭玩命,说不定……
刘黑闼伸出手,冰凉的雪花落在掌心,迅速化为冰水,让他心如寒冰。
而这一次的战后,比上一次要糟糕的多……年初洛水大败,刘黑闼能轻而易举的纵马北奔,只要跑到恒州,基本上就安全了。
但这一次,却陷在了魏洲。
对方显然很有信心,甚至都截断了自己的退路……因为永济县外的永济桥已经被烧毁了。
刘黑闼大步走出帐篷,仰头看着乱舞的雪花,怔了好一会儿后才看向黑暗中的永济县,斥候回报,追军已经抵达永济县南侧。
“如何?”
“人手倒是够,只是大雪,夜间又难视物,可能要等到明日晨间。”
刘黑闼点点头,“让亲卫将干粮都送过去。”
转头再次看向永济县,刘黑闼在心里想,唐军提前烧毁永济桥,无非是想将自己向贝洲北侧驱赶……既然唐军想这么做,那自己就不能如他们的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永济县南侧的简陋军营中,外围的斥候均吃饱穿暖,精神抖擞,营地里,士卒们点起篝火正在取暖,县城内送来大批的热汤、肉食、草料,再加上魏县大胜,军中上下士气正旺。
重新归于李道玄麾下担任亲卫的范老三正大大咧咧的说起此次能分多少田地,不过他实际上已经下定决心,带着还剩下的六个弟兄投入李善门下。
往里面看了看,范老三捧着碳火进去添了添炭盆,营帐内诸将正在议事,行军长史薛忠笑着指了指范老三,“你此次功劳不小,待回京后,必有重赏。”
时至今日,众人都已经知道,当日就是李善下令出击,范老三生擒欲谷设。
范老三摸了摸脑袋,知道自己没开口的资格,只憨厚笑笑退了出去。
“当日殿下便是让他们护卫怀仁南下,就让他跑一趟吧。”
李道玄和程名振、王君廓转头看来,片刻后李道玄将一封信递了过去,“送去馆陶,李郎君亲拆。”
“是。”
等范老三顶风冒雪抵达馆陶,将李善从温暖的被窝中叫起来的时候……后者的起床气相当的严重。
前世值班,最烦的就是被人叫起来……如果不是值班,最烦的就是手机铃声,这一世好不容易不用承受这些了,没想到一年多之后,还要遭受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揉着睡眼,裹着衣服坐在屋子里,李善无精打采,一旁的今日黄昏才赶回来的马周,对面是听闻消息过来的李楷,正拿着信细看的是被李善让人哄起来的凌敬。
凌老头儿显然也有点烦,呵斥道:“这等事自然是他们做主,半夜送信回来作甚?”
“刘黑闼北窜越馆陶至少大半个时辰后,追军才启程,居然双方都在永济县周边顿足……难道这场大雪,威力恐怖如斯?”李善慢吞吞的说:“刘黑闼居然没有连夜逃窜?”
李楷揉着眼睛,“年初洛水大战之后,刘黑闼三日两夜窜入恒州……”
“断了永济桥……刘黑闼却顿足,没有沿永济渠北上去清河县、清阳县,从清河过江……”马周对贝洲地形了若指掌,想了会儿才说:“刘黑闼是怕逃不掉……不对,他想在永济县附近渡河?”
李善上下眼皮子都要打架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程名振在信中说的够清楚了……这可真是个人物!”
凌敬微微点头,“程名振当年在夏王麾下名声不显,但文武双全,乃是山东第一流英杰。”
“刘黑闼必是在永济县周边,使人连夜搭建桥梁,试图渡河西返洛洲!”
李善的脑袋已经垂下来了,刘黑闼又不傻,这是唯一的解释。
如果沿着永济渠一直北上,再也没桥梁能渡河了,刘黑闼要一直到清河县附近才能渡河,再西进转入洛洲……而且还是在唐军一路追击的情况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天降大雪,鬼知道能不能跑得掉……就算能跑得掉,刘黑闼麾下这些残兵败将还能留下几个?
而且如果时日一长,拖个三四天,好吧,魏县战事的消息都已经传到洛洲了……鬼知道刘黑闼去洛洲会不会一头撞在包围圈里?
其实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李善和凌敬曾经细致的分析过,刘黑闼接下来最可能的选择只有两个,其一是再次投靠突厥,再次做突厥人的狗……不过经历这次大败,突厥未必会再重视他了。
其二,在唐朝和突厥之间存活,做一个类似高开道、苑君璋、梁师都那样的小型割据势力。
有机会就南下侵扰,碰到唐军讨伐就北窜入草原,托庇于突厥部落。
所以,当这封信送来的时候,凌敬和李善就立即看懂了刘黑闼的打算……这厮是想割据地方,企图渡河西退,去洛洲召集兵马,不能光着身子北上吧?
“怀仁,怀仁?”
李楷叹道:“焚毁永济桥,实乃妙笔,硬是拖住了刘黑闼……明日必能完胜!”
“噢噢……那便是明日开战了?”李善迷茫的抬起头,擦了擦嘴角处的湿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隐隐约约间,似乎有战马长嘶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出现在李道玄面前的是一片尸山血海。
不多的唐军士卒在血污中被团团围困,李道玄认得为首那人,是自己的亲卫头领。
无人肯降,人人手握兵刃,向死而行……被砍下的头颅随意坠落在血污中,兵刃坠地的声音让李道玄的心猛地揪紧。
李道玄知道,这是梦……因为这一幕在这半个多月里,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现。
下博一战自己被生擒,亲眼目睹着自己的亲卫被一个个的砍倒,一个个头颅被垒成京观。
猛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黑暗,随手掀开皮袄,不顾凌晨的刺骨寒意,李道玄大步走出帐篷,冰冷而清晰的空气让他精神大振……今日,就是复仇之时!
天色尚暗,但遥遥望去,极致的东方夜空中,已经隐隐有些鱼肚白,帐篷门口的篝火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堆灰。
“殿下,诸将已经准备妥当。”连夜赶回来的范老三捧着明光铠过来替李道玄穿戴,嘴上说个不停,“适才程总管来过,见殿下入眠,就回去了。”
“孤睡了多久?”
“约莫三刻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道玄站在那一动不动,左顾右盼,营地中声响不大,但士卒已然起身,正在安抚马匹、准备军械,偶尔听见几声战马嘶鸣。
尉迟宝琳站在不远处,右手勒住数匹战马,左手从兜里取出豆饼等物喂食。
这时候,见李道玄出了营帐,诸将聚拢过来。
柳濬低声道:“苏定方亲自查探,刘黑闼所部果然连夜搭建桥梁,欲渡河去洛洲。”
“尚未成桥,此时出击,正是良机。”王君廓笑道:“刘黑闼所部已然动身,就在永济县西北处,永济渠边列阵以待。”
“情理之中。”薛忠道:“刘黑闼骑将出身,不缺精锐斥候。”
李道玄舔了舔嘴唇,“背河列阵?”
“不错,约莫数百骑兵,但步卒两千。”薛忠答道:“虽我军兵力稍少,但敌军气沮,我军士气正旺,只要不冒进,此战必胜。”
众人都点头赞同,在场的都是沙场老将,经验丰富,这一战必胜是没有悬念的,唯一的疑问是能有多少战果,最大的悬念是刘黑闼会不会再次逃出生天。
就在这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程名振突然单膝跪地,“若刘黑闼渡河逃窜,请殿下许末将追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道玄看了眼王君廓,才说:“追击一事,需慎重以对,但必然追击,当以名振为先锋。”
程名振并未起身,改为双膝跪地,“若生擒刘黑闼,请殿下许末将斩其首级,日后愿受秦王驱使。”
李道玄愣了下,程名振这个名字在关中没什么名气,在窦建德麾下地位也不高,但实际上在山东河北颇有威望,年初截断洛水,此次引军东向大败刘黑闼,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正要应下,一旁的薛忠轻轻的撞了撞李道玄的手肘,抢在栽面说:“刘黑闼以狡诈闻名,生擒颇难,得手后再详商。”
李道玄挽起程名振,心里琢磨不定,在场诸人其实大部分都听出了其中的味道。
程名振投唐后任永宁县令,唯一一次施展身手就是在秦王李世民麾下攻伐刘黑闼……从这个角度来说,程名振已经被人视为秦王一脉的将领。
但今日程名振说出这些话……代表着至少他自己不将自己视为秦王一脉,更可能他的背后有着其他势力。
还能有谁呢?
用了些干粮后,千五骑兵整军启程,绕过永济县,目标明确的由东而西,直指已经在永济渠边布阵的刘黑闼残军。
趋马攀上山丘,李道玄伸手挡住西南方向的劲风,放眼望去,永济渠中,如蚂蚁一般的士卒正在搭建桥梁,以巨木、石块装袋为基,用木头木板搭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黑闼麾下还有七八百的骑兵,以及两千步卒,这都是陆陆续续从魏县以各种方式逃窜而来的……毕竟所有人都清楚,只能往北、西逃,去草原,或许去洛洲。
“不急。”苏定方跟上,低声道:“再等等,桥梁不会这么快搭建好。”
王君廓笑道:“若是往常,至少三日,就算简陋,只使步卒渡河,也至少一日。”
“昨夜大雪,刘黑闼使步卒搭建桥梁,成桥尚早,刘黑闼唯恐我军来袭,所以才背永济渠列阵。”程名振嗤笑道:“便是相持,待得成桥,再行进击,敌军必然溃散!”
苏定方默默听着,突然抬头看天,身边的薛忠也反应了过来,“又下雪了!”
鹅毛大雪飘洒而下,唐军全军都是骑兵,缓缓勒马前行,在距离敌军阵前两里出驻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刘黑闼军中先有骚乱,随后在将领的弹压下才安静下来。
雪花为两支大军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毛毯,天地之间满是肃杀,除了偶尔的战马响鼻声,似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刘黑闼阴着脸盯着对面,不用猜测就知道,两里外的唐军阵中,必然有淮阳王李道玄,必然有卫洲总管程名振,都是欲杀自己而后快的仇敌。
背河列阵,刘黑闼没有一举翻盘的指望,只是希望拖延时间,毕竟有数百嫡系骑兵在,还有近两千步卒列阵,是有可能抵挡住唐军的进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刘黑闼没有想到,唐军居然进逼后并不贸然进击……他当然想得到,唐军是等着成桥的那一刻。
这一招让刘黑闼大为意外,也让他在心里破口大骂,太毒了。
他知道,一旦桥梁搭建成功,自己也控制不住手下这些残兵败卒,阵中大乱,唐军进击……那就是砍瓜切菜了。
刘黑闼大为犹豫,如今是进退两难,桥梁尚未搭建完毕,而唐军却也虎视眈眈。
就在李道玄、程名振默默等待之际,就在刘黑闼在思索要不要主动出击之际。
西南风大作,十余艘船只由永济渠上游驶来,借助风力,势如奔马,出现在刘黑闼大军的背后。
苏定方长长舒了口气,程名振、王君廓等人面露喜色。
薛忠高呼道:“破局必矣!”
李道玄已然高举马槊,趋马向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西南风大作,漫天飞雪之中,出现在永济渠上的十余艘船只毫无征兆的冒起了熊熊烈火,快若奔马的顺流而下。
身处后阵弹压士卒的刘黑闼几乎要一口血喷出来了,昨日战败的一幕幕又出现在眼前,似乎和昨日一模一样。
真的一模一样吗?
刘黑闼睚眦欲裂的盯着从不远处飞驰而过的船只……那船上还插着刘字大旗呢!
现在刘黑闼可以确定了,昨日在魏县附近永济渠上被烧毁的运粮船……压根就是唐军的障眼法。
自己的障眼法没能唬住对手,对方的障眼法却让自己一败涂地……其实也说不上障眼法了,对方显然看穿了一切,乃是阳谋。
而现在出现在眼前的,才是自己做戏法的道具……但显然已为唐军所用。
终日打雁,不料却被雁儿啄了眼!
两千余士卒刚开始还只是略略骚乱,甚至还有人高声呼和,已经有人看见了船只上的刘字大旗。
但接下来,熊熊大火让船只变为火船,从漫天风雪中闯出,火借风势,狠狠一头撞在了还在修建的简易桥梁上。
有的火船一头撞断桥梁,继续向下游驶去,有的火船一头栽在桥墩上,将数十士卒撞得跌落永济渠。
最成功的两艘火船,因为没有舵手指挥,斜斜的横向撞在桥梁上,西南劲风刮来,火势立即将桥梁裹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永济渠边的数千士卒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绝望的嘶吼。
当他们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马蹄声大作,漫天风雪之中,身着明光铠的李道玄手持马槊率先破阵,身后是千余刀枪并举的铁骑。
没有任何悬念,敌军前阵在瞬间粉碎,甚至都没来得及洒出一波箭雨,士卒们只顾着向两翼逃窜。
满心准备身上再次被扎成刺猬状的李道玄……如今最大的危机就在于,趋马加速,试图一举破阵,结果要不是反应的快,险些一头栽进永济渠了!
而刘黑闼……在船只点火的瞬间,他就注意到两里外的唐骑开始加速冲阵。
于是,刘黑闼毫不犹豫的抛下步卒,率数百骑兵往北逃去。
但很可惜,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背靠永济渠破阵,刘黑闼摆出的是步卒在前,骑兵在后的阵势,试图以密集的步卒组成的前阵抵挡唐军骑兵的冲击,然后再以骑兵反过冲破敌。
想的倒是挺好……但试图逃窜的时候,大量的步卒挡住了刘黑闼北逃的路。
理所应当的,刘黑闼手中马槊连连突刺,将拦在路上的士卒挑飞,身后的骑兵纷纷效仿,手中刀枪向着刚才还是战友的士卒砍去。
虽然已经毫无悬念的败北,但刘黑闼所部的阵容还没有完全崩溃,而刘黑闼此举……至少左侧彻底崩盘。
那些步卒幸运的往东侧逃窜,运气不好的被骑兵撞飞,至于被逼的向西侧逃窜的……只能坠入永济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冬泳也是常事,但如今鹅毛大雪啊!
薛忠手持长刀利索的一刀将面前的曹湛劈下马,眼角余光瞥见一匹白马向北疾驰,立即声嘶力竭的吼道:“殿下,殿下!”
李道玄原本的战马早就没了,被交换回馆陶城后,一直用的是李善的那匹白马。
李道玄忿忿的看了眼已经向北逃窜的刘黑闼所率的百余骑兵,勒马回转,高声呼和将麾下骑兵聚集起来,敌军右阵尚未崩溃,甚至还有数百骑兵正在左冲右突。
让李道玄意外的是,卫洲总管程名振并没有追击刘黑闼,率本部骑兵北追的是王君廓。
李道玄略略观察战局,程名振率数百骑兵已经将右阵步卒杀的散乱,但对方尚有两三百骑兵正在困兽犹斗。
“苏定方!”李道玄高吼了声,“均由你指派!”
此次追击,王君廓、程名振各率五六百骑兵,这是苏定方难以指挥的,但李道玄、薛忠所率的数百骑兵都对苏定方颇为熟悉,随其在馆陶城外两次破敌。
战场之上,不可迟疑,苏定方早有定计,高声指挥,使李道玄、薛忠率两百骑兵正面冲阵,自己与柳濬率剩余百余骑兵绕行到南侧,沿着永济渠突然侧击冲阵。
苏定方手舞马槊冲入敌阵,马前无一合之敌,杀入数十步后,突然勒马向南,换了个方向再行冲阵。
面前的步卒如无头苍蝇一般条件反射的向后狂奔,将身后的骑兵阵列搅得乱七八糟,大量步卒和骑兵搅合在一起坠落永济渠。
原本程名振就已经给予残军足够的压力,这最后一根稻草压上去,两三百骑兵登时崩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重要的是,苏定方将骑兵收拢起来,刻意的露出了北侧的逃路。
苏定方熟练而自如的指挥数支骑兵小队轮番从各个角度出击,将敌军向北向西驱赶,大量,最终只剩下百多敌骑北逃。
抹了把手上沾染的血污,程名振深深的看了眼苏定方,他是知道这个人的……但以今日战况来看,夏王可谓不得人。
指挥骑战熟练而有天赋,自身武力绝伦,这也就罢了,顶多是个骑将、斗将。
但刻意露出北侧生路,瓦解残军心志,这也算围三厥一战术的化用,这显示苏定方的未来不可限量。
风雪越来越大了,永济渠上的火船已经熄灭沉没,但桥梁上的火势愈发大了,如同一条火蛇一般在河面上肆掠。
数个时辰后,战事早已停歇,永济县令带着民夫来打扫战场,搜寻伤者。
薛忠从军多年,从浅水原一战就跟随李世民征战沙场,寻了片高地简略的观看战场,粗略算了算。
“战前斥候回报,敌军步卒两千左右,骑兵约莫七八百。”薛忠笑道:“北逃的两拨顶多两百余骑兵,步卒……如此天气,逃不掉的。”
“坠入永济渠的敌军士卒至少千人,无主战马亦有数百匹……”
薛忠抓了把雪,擦拭着长刀上的斑斑血迹,“如今就要看,能不能擒杀刘黑闼!”
看李道玄向北投去焦急的视线,苏定方劝道:“此次大败,刘黑闼已然难以翻身,待魏县战事传开,相州、卫洲留守唐军必然北向,洛洲当不战而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黑闼即使率部北逃,也难以再从突厥可汗处借兵南下。”
“王君廓倒是机灵,最先追去。”李道玄微微点头,哼了声,“程名振虽报仇心切,但还是留下,直到胜局确凿之后再行追击。”
话音未落,北侧就有数骑疾驰而来,为首者居然是尉迟宝琳。
李道玄大为惊讶,这厮什么时候向北追去了?
苏定方也是头大,他知道尉迟宝琳的父亲尉迟恭是秦王爱将,屡屡救主,而且此人和李善虽有过节,却是好友,此次随军追击,理应跟着李道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向北去了。
“殿下,生擒刘黑闼!”
“生擒刘黑闼!”
众人长长松了口气,虽然刘黑闼就算逃出生天,也未必能再次卷土重来,但这种事是难以确凿的。
如今刘黑闼被生擒活捉,这意味着,从武德四年六月至今,持续了一年半的河北山东战事终于落幕,沦陷的山东各州将再为唐土。
李道玄心满意足于终于报仇雪恨,而苏定方却感慨良多……乡梓终于能恢复平静,休养生息,不再田地荒芜,不再征战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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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被刘黑闼部将绑了吧?”
“尉迟宝琳怎么掺和进去了?”
“这家伙真是能作死啊!”
李善一边和苏定方唠唠叨叨,一边快步往县衙那边赶,永济县外几乎围歼刘黑闼残部的战报早就来了,现在等的就是最后追击刘黑闼的结果。
听到消息,李善就开始和凌敬商量……但没想到,县衙那边闹出一场风波。
还没进门,李善就听见一个不算熟悉的声音在咋咋呼呼,那是王君廓。
“说到底,最早缠住那百余骑兵的可是我!”王君廓一脸的不爽,“反正刘黑闼必死无疑,何至于此?”
今日才抵达馆陶的齐善行轻声劝道:“名振兄,生擒刘黑闼,乃是大功,圣人必然重赏,私刑处死,只怕圣人不悦……”
李善缓步入内,视线一扫,程名振脸色铁青,李道玄、薛忠坐在那一声不吭,尉迟宝琳无聊的在一旁把玩着手中匕首。
王君廓、齐善行都在劝程名振……对他们来说,斩杀刘黑闼和献俘入京得到的封赏很可能是有不小区别的。
“怀仁来了。”李道玄起身招呼了声,薛忠也随之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位就是李怀仁?”齐善行行事果决,身强体壮,却有一张圆乎乎的胖脸,笑着说:“两番焚船,两番大乱敌军,实乃少年英杰。”
“不敢当齐总管如此盛赞。”李善行了一礼,看了眼眼中颇有恨色的程名振,“程总管这是……”
“不过小事而已。”齐善行笑容可掬,“对了,李郎君来县衙,所为何事?”
李善脸上挂着的微笑渐渐消失,嘴角带上一丝讥讽,这位初次相见,看来有点搞不清楚局势……一句话就想把我打发走?
齐善行在此次河北战事中的表现相当的出色,焚烧粮仓使刘黑闼窘迫不已,两次率军南下收拢兵力,率军东进,在魏县大捷中也立下大功。
但李善并不妄自菲薄,他清楚,在这场河北战事中,自己做了什么,在馆陶、魏县、永济三战中,自己有着什么样的分量。
毕竟是秦王府出身,李善也没必要出言相抗,只略略偏头走到一旁。
齐善行愣了下,脸上泛起怒容,但随即就看见淮阳王李道玄快步跟了过去。
低低问了几句,李道玄低声回了几句,李善轻笑一声,“道玄兄以为程名振何许人也?”
“兼资文武,治军理政,不可多得。”李道玄点头道:“年初截断洛水,逼迫刘黑闼出战……洛水大捷后,秦王兄多次盛赞。”
李善来回踱了几步,笑道:“道玄兄此次立下如此大功,犯些小错,乃是讨喜之举。”
不等李道玄开口,李善回头喝道:“将刘黑闼那厮提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君廓咳嗽两声却没开口,他是从陕东道过来的,通过蒋国公屈突通、尚书左右丞韩良、于志宁,以及从京中而来的李楷、尉迟宝琳知晓很多关于李善的信息。
而齐善行一无所知,立时大怒道:“刘黑闼祸乱山东两载,既然生擒,自当押送入京!”
“何为不共戴天之仇?”李善置若罔闻,喝道:“宝琳?!”
尉迟宝琳咧咧嘴转身就走,心想这厮如今气魄不凡,全无当日京中谨慎自省的模样。
齐善行还想喝问,却见李道玄、薛忠等人都默然无语,最让他奇怪的是,刚刚还和自己一起劝诫程名振的王君廓也保持了沉默。
在心里琢磨了下,齐善行用全新的眼神打量着那个少年郎,犹豫半响还是闭上了嘴……能让尉迟恭长子如此俯首帖耳,这样的人物自己还是不要多招惹的好。
不多时,披头散发的刘黑闼被押送而来,肩膀、大腿处均有伤口,但却都包扎过了。
程名振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右手不自觉的用力拽住腰间刀柄,双眼死死盯着刘黑闼。
穷途末路的刘黑闼看起来并无恐惧的神色,晃了晃脑袋甩开长发,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院中众人,齐善行、李道玄、程名振都是老相识了,刘黑闼的视线落在苏定方身上,“当日高雅贤软言相劝,某不得已出山,不料今日却见高兄义子。”
“此番投唐,官居何职?”
听到如此话语,苏定方神色冷漠,“若义父尚未阵亡,见汉东王引突厥入寇乡梓,必投唐而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黑闼胸闷难言,不从突厥借兵,自己如何能翻身?
但引突厥入寇山东,这是事实,刘黑闼也懒得再反驳,视线又落在李善身上,迟疑片刻。
“在下李善,字怀仁。”李善上前一步,笑容可掬,“对了,是夏王麾下国子祭酒凌先生为在下取的字。”
“凌敬……”刘黑闼神色晦暗,“若其肯辅佐……”
“罢了,罢了。”李善长笑打断道:“足下如今尚不知道何以战败吗?”
“是因为兵力不足吗?”
“是因为唐军善战吗?”
“是因为突厥北返吗?”
“不不,都不是。”
“当年夏王虎牢关一战败北遭擒,但河北十余州府尚在,夏王之子尚在,但夏王旧部却尽献山东之地以降唐。”
“为何?”
“自前朝大业年间攻伐高句丽以来,山东河北频多战事,民不聊生,官吏平民均思休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王于京中被斩,旧部不忿而战,足下方能于去年席卷河北,但今岁再起战事,引突厥入寇,更使民间凋零,田地荒芜,何人盼足下复起?”
李善从另一个角度来解说刘黑闼的战败,这番话说下来,在场众人大都是山东人氏,不由纷纷点头称是,薛忠笑道:“所谓剖析事理,不外如是。”
苏定方在心里想,或许这就是凌伯选择去京中的原因……山东之地,从北齐立国起至今,战事连绵百年,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就连刘黑闼也没话说,和年初被程名振断粮道不同,今年八月借突厥兵南下,正是田产收获之际,但实际上攻破那么多州府,收获的军粮颇少,以至于军中缺粮,最终因此而败。
“阿史那社尔赞你有子房之谋,陈平之智……果然如此……”刘黑闼惨然一笑,闭目不言。
李善退后几步,微微点头。
程名振大步走来,一脚将刘黑闼踢倒,不等后者反应,雪亮的刀光在空中一闪而过,刘黑闼的六阳魁首已然飞起,双目似闭非闭,脖腔喷出的血柱冲天而起,洒在地上的白雪上,显得触目惊心。
十一月初三,第二次复起席卷大半个河北的刘黑闼于魏县大败北逃。
十一月初四,李道玄、程名振率唐军于永济县外再败之,并生擒刘黑闼。
当日夜间,卫洲总管程名振于馆陶县衙内,斩刘黑闼首级,以祭亡母妻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才蒙蒙亮,脸上颇有憔悴之色的马周已经起床,推开窗户,一股寒气登时扑面而来,引得他浑身哆嗦了下。
身后的被窝里响起李善毫无睡意,中气十足的喝骂声,“还下着雪了,吃撑了开窗户?!”
自从抵达馆陶,马周一直是和李善睡在一个屋,毕竟地方太小,还好是两张床,不然李善肯定将马周踹到地上去睡……这厮太邋遢了。
“已经停了。”马周委屈的说:“某此次……用你的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却如此无礼……”
三州联军出战,又是两个方向夹攻刘黑闼所部,期间沟通主要是靠马周完成的,的确功劳不小。
李善探头看了眼窗户已经被关上,才哼了声,“你也承认只有苦劳没有功劳了?”
马周哑口无语,骂道:“旁人都言你温文儒雅,仁义为先……”
李善愣了下,不由自言自语,“是了,是了……为何……噢噢,必然是近墨者黑,都是凌伯带坏了……”
“咳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在屋外响起,李楷提高嗓门,“怀仁,凌先生都到了,还不起来?!”
得,这次是背后诋毁被逮了个正着,李善穿好衣服出门不意外的看见凌敬那张黑脸,只能讪讪上去说了几句软话……后面的事还得这老头儿出力呢,别到了这时候尥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好友在京中一度处境艰难,但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何人,从来泰然自若,即使在秦王面前也能激言相向,不料如今面对凌敬却是这副模样。
等李善洗完脸刷完牙,对门的周氏端来饭菜,李楷这才说起正事,“听闻昨夜程名振斩刘黑闼首级?”
“嗯。”李善随口应了声,偏头看了眼周氏,“这是萝卜?”
“呃……是莱菔。”
凌敬是个人精,早就看出了端倪,周氏孤苦伶仃寄人门下,才双十年华在苏家不尴不尬,苏母让周氏每日送来房事,搜罗衣物洗涤,显然是有意送出门。
李楷在一旁追问,“听闻是怀仁许之?”
“老母妻儿之死,如此大仇,不共戴天。”李善解释道。“更何况,道玄兄、田总管此番大胜,犯点小错,甚是讨喜。”
李楷若有所思,这个思路不仅适合李道玄、田留安,同样也适用于李善本人……这段时日,李楷也住在这条巷子里,全面知晓李善这一个月在山东河北的所作所为。
可以说,刘黑闼之败是有其必然因素的,但却在这时候败北……或者说赶在东宫太子李建成出征之前败北,李善是起到不小的推动作用的。
一旁的凌敬可没那么好糊弄,冷笑道:“德谋视此子何许人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听听这话有点不太对,眨眨眼没吭声。
没人搭台,凌敬只能咬咬牙继续往下说:“诸番谋划,无不深远,许程名振斩杀刘黑闼,何等大事,他日回京,若东宫以此寻衅……”
“这个……”李楷向好友投去询问的视线。
的确如此,许程名振斩刘黑闼首级,太子李建成可以,秦王李世民可以,齐王李元吉可以,甚至淮阳王李道玄也可以。
但尚未出仕,名义上只是随军打理粮草账目的李善,不可以。
说得好听点,这叫狐假虎威,那只老虎自然是李道玄,这个锅他八成也愿意来背……但李善不这么想,因为连李楷都从尉迟宝琳那听到了消息,显然李善、李道玄没有封锁消息。
说的难听点,这叫以下克上……哪个上位者想要这种下属?
面对李楷的疑惑,李善轻笑一声,“昨日永济渠边,大战未起之际,程名振言若许其斩刘黑闼首级,则日后受秦王驱使。”
凌敬眉头一挑,心里的疑惑更加深了……不是为了程名振,而是为了秦王李世民。
这显然是李善给秦王送上的一份厚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为什么面前这个少年郎那么看好秦王?
按理来说,就算李善明晰朝局纷争,但尚未入秦王府,他如何判定秦王必能夺嫡?
纵横沙场不败,所向无敌,最终却在朝局中落败身死……这样的例子,凌敬能不断气的连续报出几十个名字。
你秦王再能打,难道比得上白起、李牧、周亚夫、卫青这样的名将?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朝局纷争,而是事败必然身死的夺嫡战场。
李楷微微蹙眉,“年初随殿下征伐河北,某也知程名振之名,其人颇有胆气,于洛洲城西击鼓,使刘黑闼主力不得北上击幽州军,后断粮道,使刘黑闼不得不出城决战……”
“此人名气不显,在夏王麾下为一县令,投唐后为永年县令,但实则文武双全,乃山东第一流的俊杰。”凌敬轻声道:“若其投入秦王府中,接下来收复河北,安抚山东诸州……”
李楷听得连连点头,刘黑闼如今兵败身死,接下来主要是两件事,其一收复河北失陷的诸州,其二是安抚山东,而这两件事程名振都是主要的操作者。
两人说个不停,一旁的李善只顾喝着粥,吃着小菜,直到肚子饱了,接过毛巾擦擦嘴,才说:“两个月前,在下随长安令从军,在武陵县内长驻,曾遇魏玄成,几度相谈,此人对程名振颇为赏识。”
凌敬嘴角动了动,狠狠瞪了眼李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旁的李楷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程名振欲投东宫?”
“魏玄成乃太子洗马,为太子心腹,悄然出京,随齐王出征,显然有窥探山东俊杰之意。”李善笑道:“魏玄成本为山东名士,又曾出仕夏王,想必早有谋划,如何会错过颇有战功,却与秦王有隙的程名振呢?”
“有隙?”
“年初洛水大捷后,听闻秦王不许程名振追击刘黑闼?”凌敬冷笑道:“刘黑闼复起,齐王顿足不前,东宫有亲征之意,若是太子许程名振斩刘黑闼首级……”
李楷用崭新的眼神打量着若无其事的好友,当日在京中已是令人侧目,入河北山东月许,却是光彩耀人,不可夺目。
许程名振斩刘黑闼首级,其一是为了招揽程名振,为接下来安抚山东做预备,不说其他的,仅以程名振之才,在秦王府内也是出挑的。
其二,李善从种种迹象判断,东宫是有招揽程名振的企图的,而程名振也很可能知道李建成有亲征之意,要不是怕刘黑闼再次逃窜草原,这一次不一定会出兵。
东宫在山东最重要的两个人,河北道行军副总管原国公史万宝已然自尽,洛洲总管庐江郡王李瑗弃城而逃,如果李善将程名振推入李世民怀中,就意味着斩断了东宫在河北的所有谋划。
李善相信,李世民会喜欢这份重礼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几人在屋里聊着天,凌敬貌似无意的向李楷打听李善的家人,似乎想从这儿找到点端倪。
如此少年英杰,不是陇西李,不是赵郡李,偏偏又祖籍陇西成纪……类似的家族也有,比如李唐皇室。
不过,虽然和淮阳王交好,但显然不是李唐宗室子弟。
李楷恭恭敬敬的有问必答,但到关键地方就一笔带过,马周倒是肯说……可惜他所知甚少,只聊起前几个月朱家沟遭袭等事。
外面突然有马儿嘶鸣声响起,几个身影大步走来,为首的是这两日一直在魏县收拾残局的田留安。
“回来了。”李善起身点头,“赵大,去请淮阳王。”
田留安的面容颇有风霜之色,估摸着天没亮就启程了,身上衣衫上还有未融化的雪迹,拱手道:“此次随某一起来的,还有百名伤员,还请……”
“都送到这儿来了?”李善搓搓手,“原本准备等事毕,今日就启程去魏县。”
想了想,李善忍不住埋怨,“运送伤员,颇有讲究,随意挪动都可能加重伤势!”
“都送去晒谷场的帐篷了?”
“好,朱八,把人召集齐了,跟我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李善拔腿就要走,田留安眨眨眼,“李郎君,捷报……”
李善冲着凌敬扬了扬下巴,接过周氏递来的斗笠……凌敬冷然呵斥道:“急什么?!”
“人命大过天,能不急吗?”
凌敬在心里暗骂了几句后,才从袖子里取出三份写好的报捷文书放在案上。
田留安一一看过,迟疑着低声问:“凌先生,为何要分成三份?”
“自然是有用的。”
刚刚进门的李道玄看完,脸色变幻不定,忍不住瞄了眼凌敬,虽然他不知道内幕如何,但能猜得到,必然和东宫、秦王夺嫡相关。
“这是第一份,这是第二份。”凌敬随手将三份文书调换了个位置。
这次田留安脸色都变了,一旁的李楷咧咧嘴,他是亲耳听着凌敬、李善商议此事,也是亲眼见凌敬执笔的……虽然凌敬、李善言语机锋,但李楷也能听得懂五六成。
看看众人脸色,凌敬嗤笑道:“老夫山东人氏,此生未入关中,不知唐廷纷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不是我的主意。
我哪里知道长安中那些明争暗斗……这等于是在说,这是李善的手笔。
“凌伯客气了,客气了。”李善连连推辞,“报捷文书,何等大事,田总管托付凌伯,在下一介小辈,何敢干预?”
这句话……基本上大家都当成没听见,你虽然是一介小辈,但干预的事难道少了?
一直迟疑的李道玄的神色渐渐平稳下来,伸手道:“拿来。”
一旁的薛忠取出个盒子,李道玄从中挑出一枚印章,在三份报捷文山上盖上章。
田留安也只能照葫芦画瓢,事实上他从魏县赶回馆陶,就是为了在报捷文书上盖章……毕竟之前还不知道追击刘黑闼战果如何。
凌敬束手冷眼旁观,李楷拱手道:“田总管,在下率十骑南下,急行入京。”
“反正要绕行……去一趟洛阳吧。”李善想了想,“蒋国公足可信赖,如今魏县数万俘虏,再加上接下来洛洲、贝洲……军中不计,民间粮草不济,必陕东道相输。”
顿了顿,李善补充道:“无圣人诏令,无秦王之令,亦无尚书省文书,不可大肆行事,但至少要稳住魏县城外数万俘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早已经准备妥当,就连亲卫都已经挑选好了,李善迟疑了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过去,附耳道:“秦王亲启。”
“必不负所托。”李楷收好书信,笑道:“此行见诸位扫平刘黑闼,平定山东,战功赫赫。
可惜不能亲眼见大军北上收复诸州,他日京中重逢,当把酒言欢。”
目送李楷急行离去,马周低声道:“适才言绕路去洛阳,或许蒋国公会封锁消息……但也瞒不了多久。”
田留安未有捷才,李道玄却反应过来了,“需立即挥军北上……李德谋适才已然提及。”
凌敬冷笑道:“听闻齐王颇为不肖?”
齐王李元吉名气也不小,毕竟连李唐龙起之地太原都弄丢过呢。
不过,凌敬这句话的意思,齐王会那么不要脸?
在陕东道顿足将近两个月,看着刘黑闼从定州一路打到魏洲,几乎席卷整个河北道,如今看到刘黑闼败北,就要挥军北上来摘桃子?
“去岁秦王扫荡中原,回京论功,齐王亦是上将。”李善笑道:“田总管,秦王迎击夏王,听闻是齐王总管洛阳战事,可有胜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田留安呃了声,他自然听懂了这一番话,李善的意思是……李元吉就是这么不要脸啊。
去年李世民迎击窦建德,实际上掌军的是蒋国公屈突通,李元吉只是名义上总管,而且还出击一次,行军总管卢君谔战死。
就这样,李元吉回京受封赏,骑马入京,为上将,加司空,赐衮冕之服、前后部鼓吹乐二部、班剑二十人、黄金二千斤。
听到消息,立即领军北上摘桃子这种事……李元吉是真的干得出来的。
田留安来回踱步,反复思索,而李善拉着李道玄走到角落处。
“王君廓可曾提起回陕东道?”
“尚未提起。”李道玄迟疑了下,“但领兵追击刘黑闼残军,王君廓不列头名,程名振又斩刘黑闼首级……王君廓颇为不悦。”
“魏县大胜,足够分润了。”李善低声道:“此次领军北上,让王君廓单独领兵……”
“怀仁何意?”
“别让他回陕东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道玄迷茫的眨眨眼,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你的意思是……”
“只是胡乱猜测。”李善只留下这句话就转身出了门。
整整一天,李善在帐篷里做手术一直做到两只手发颤,不过手术效果还不错……因为那些伤势过重的,田留安干脆都没送来。
一直到检查完病房,李善疲惫的回了巷子,才从马周那知晓,今日午后,李道玄、田留安传令,诸军北上收复河北道。
王君廓单独领军北上贝洲,侧击洛洲。
齐善行领兵从魏县渡永济渠,由相州北上攻洛洲,再与王君廓所部向北攻打刑洲、赵州。
李道玄、程名振领兵北上贝洲后,一路向北收复冀州,会与齐善行、王君廓在深州会师。
田留安坐镇魏洲,使薛忠领兵向东,收复沦陷不久的博州、德州。
李善满意的点点头,虽然兵力不足,但除了洛洲之外,其他各州都是迎风草,收复难度并不大……等李元吉北上,只怕尾巴都搂不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东都洛阳,控以三河,固以四塞,向来是中原最为重要的都城。
但这个时代的洛阳城,和此前的洛阳城并不是同一座都城。
大业元年,隋炀帝诏将作大匠宇文恺在洛阳旧址边择地营建东都,前后不过十个月,一座穷极壮丽的巨大都城拔地而起。
在这方面,隋朝可能是历史上独一无二的朝代,立都长安,新建大兴,迁都洛阳,另建东都……短短几十年就新建了两座都城,而且都是在一年之内完工的。
太能浪了,难怪那么快就夭折了。
武德二年,唐军攻洛阳,太子李建成为主帅,秦王李世民为副帅,可惜无功而返。
武德三年,秦王李世民率军再攻,直到武德四年,终一战擒两王,从此之后,洛阳成为了李世民的地盘……这是得到圣人李渊默认,太子李建成也不得不认可的事实。
两个月前,齐王李元吉率三万大军由河东道南下,驻扎黄河边,距离洛阳不过数十里,迟迟不肯北上……这使得洛阳城内,准确说是陕东道大行台内部颇为杂乱,各种流言蜚语漫天飞舞。
一直和京中秦王保持书信来往的屈突通最为忧心,他是前朝老臣中少有的依附秦王府的重臣,一旦秦王败北,处境最为堪忧。
紧锁的眉头一直到李楷奉命由京中而来之后,但屈突通也没想到,不到十日,李楷就渡河南返,而且带来了一个让他欣喜若狂但也不敢相信的消息。
不仅是屈突通,他的左右副手于志宁、韩良也不敢相信,去年纵横河北,所向无敌,让李世绩、张士贵等诸多名将手足无措的刘黑闼已被擒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不得不耐着性子,用沙哑的声音将战事大致描述了一遍,“李怀仁筹谋定策,马宾王沟通来往,淮阳王、田总管并相州、卫洲出兵,魏县大败刘黑闼,后在永济县再败,卫洲总管程名振斩刘黑闼首级。”
面前这三位都是久历宦海的人物,听李楷这番话,都不自觉的眉头一耸,互相对视了几眼。
河北唐军,以淮阳王为首,秦王之命,由田留安主持战事……但李楷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最先说出的是李善李怀仁这个名字。
屈突通、韩良还没见过李善,但于志宁对一个多月前见过的那位少年郎印象非常深,不禁叹道:“正可谓久旱甘霖!”
东宫挟亲征河北,欲染指陕东道之心已然昭然若揭,蒋国公屈突通还好说,京中消息,于志宁、韩良两人都有可能被踢开。
在这时候,刘黑闼败北,而且被擒杀,不管对于秦王府,还是对陕东道大行台的秦王一脉官员来说,都是一场及时雨。
李楷不敢再耽搁,迅速将魏县急需粮米之事告知,又请屈突通封锁消息,不使齐王立即知晓,然后自己连夜离开洛阳,在十名亲卫的护佑下,急行北上入京。
……
十月初七。
武陵县城外的庄园里,一早上就频频有骏马嘶鸣的声音,不多时,数十骑驶出大门,齐王李元吉一身猎装,手持大弓,虽知冬日少有鸟兽,却也兴致勃勃。
庄园门口,李乾佑双目无神的看着李元吉远去的背影……眼神中带着绝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辙啊,人家齐王是,不出猎,毋宁死!
顿足此地已经快两个月了,李乾佑早早献策,但齐王不纳……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那时候太子洗马魏征还在呢,那是太子李建成的心腹,齐王麾下大军动向必须遵循东宫之意。
等魏征回京,李乾佑再献策,齐王还是不纳……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不久就传来战报,下博大败,三万唐军全军覆没,淮阳王李道玄、原国公史万宝生死不知,刘黑闼大军南下。
但等刘黑闼攻陷洛洲,重立都城之后,李乾佑再也忍不住了。
的确,魏洲、相州两地的总管都是秦王一脉的将领,但卫洲总管程名振与秦王有隙……这些都是东宫和齐王府早就看清了的。
李乾佑建言,使偏师北上,助程名振守御卫洲,以待京中消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攻守兼备的策略。
但李元吉毫不理会……李乾佑现在只恨,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被逼着入了齐王府?!
这位亲王……堪称无心胸,无谋略,无远见!
世家大族,各择其主,这是河阴之变后,五姓七家的潜规则,如荥阳郑氏,嫡女为太子妃,而郑仁泰是秦王心腹。
陇西李氏丹阳房也如此,但李乾佑有点倒霉……最早李靖曾短暂的在秦王府的前身秦国公府待过,但很快就离开了。
之后李世民挥兵定关中,攻河东,扫荡中原,李靖都未跟随,而是受圣人李渊诏令随李孝恭攻略蜀中、江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了,李靖离开秦王府之后,李客师就入了秦王府,而且颇受秦王重视。
李乾佑有点倒霉,他出仕的时候……正好李客师已经入了秦王府,而李靖受圣人重用……这在很多人看来,李靖和东宫是有天然的瓜葛的。
所以,在无奈之下,李乾佑最终只能选择齐王。
在李乾佑看来,齐王年少时浪荡,一度丢掉并州太原,但毕竟是圣人嫡子……说不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现在,李乾佑完全没有那种期盼了。
说到底一句话,不争气啊!
“乾佑兄?”荣九思踱步过来,笑道:“听闻刘黑闼猛攻魏洲,不知胜负如何……”
李乾佑叹了口气,“如今天寒地冻,城外少有人迹,战报寥寥……田留安性情坚毅,精通兵法,应该还能再撑一段时日。”
自从马周抵达卫洲,程名振决意出兵后,再无战报南下……而齐王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压根就没派人去打探。
荣九思窥见李乾佑脸上沮丧的神情,笑着将话题扯开……齐王对这种五姓七家子弟,有着复杂的情绪,既羡慕对方的家世,同时也忌惮对方广阔的人脉,要知道李乾佑的兄长李客师可是秦王的心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荣九思入齐王府多年,知道李元吉此人,虽然飞扬跋扈,虽然心性不定,虽然文武均无建树,但仅凭圣人唯有三个嫡子,李元吉心中是有着野望的……只是不希望李乾佑看出来而已。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对于李元吉本人来说,还有比顿足不前更好的选择吗?
“说起来,魏玄成又来了封信,询问李善下落。”荣九思叹道:“也不知道此子如今在哪儿……”
李乾佑知道这句话实际上是在说,也不知道李善如今是生是死?
想到这儿,李乾佑又是一阵头疼难耐,自己花了不少的心思携李善随军,实话实说,对方真的帮了不少忙,没想到自己却没能有所庇护。
想起那个微微一笑言只是略懂的少年郎,李乾佑心里满是哀意,他已经仔细问过了,押运粮草至刑洲后,李善可能留在刑洲,也有可能去了冀州。
毕竟齐善行、李道玄都是秦王一脉,而李善颇得秦王赏识。
就在武陵县城外李乾佑心伤之时,馆陶城内的李善脸上喜色一现,随即满是为难的推辞道:“伯母……这不好吧?”
李善嘴里推辞着,眼角余光瞄见脸上满是羞色躲入内屋的周氏……啧啧,看看这身段,真不是小蛮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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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李善口口声声都是推辞,但微笑着的苏母轻而易举的察觉到……李善的推辞之意简直就如雪遇滚水一般不堪一击。
“也是个苦命人,她是定州人氏,虽是小门小户,但却也丰衣足食。”苏母轻声道:“乱军破城,家破人亡,遭劫掠而去……”
“若是怀仁不肯接纳,只能留于山东……”
“伯母,这是为何?”
苏母叹道:“本是未亡人,偏偏才年方二十,此番迁居长安,定方如今二十有三,不能再拖了。”
李善呃了声,这话说的委婉……其实就是在说,公壮叔大,瓜田李下。
其实这也是苏母在解释,周氏和苏定方那是一点瓜葛都没有的……甭担心,这小寡妇没什么手尾。
“伯母真是好心肠。”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李善也只能勉为其难,“先一同去长安,若是周娘子不嫌弃,可陪伴家慈几日。”
这是在说,即使是纳妾,那也要过老娘那一关……换句话说,我这一关是敞开门畅通无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家虽不是望族,但也是乡野豪族出身,这般拐弯抹角的话苏母一听就懂,笑道:“也好……此番老身险些归于黄泉,一来是怀仁妙手回春,二来有赖周娘子细心照料。”
里屋就在隔壁,周氏有点焦急,前面那些言语她完全没听懂……只听见李善没应下,而是让自己去服侍其母。
苏母缓缓道:“老身有意收其为义女。”
李善情不自禁的打了个饱嗝,今儿早上吃的是周氏做的羊肉汤饼,足足两大海碗,有点撑。
这老太太可真是个人物啊,李善情不自禁的想,拐着弯将人塞来,而且还是以苏定方义妹的身份……这已经不仅仅是李善纳美妾了,已经几乎将李家和苏家绑在一起的纽带了。
要知道苏家可不是世家大族,而且人丁稀薄,是没有首鼠两端的资本的。
不知道这位老太太在历史上有没有留下名号……李善眯起了眼睛,既然已经撕掰不开了,那就干脆全压上去,这不是个普通妇人能做出的选择。
良久之后,李善才低声道:“侄儿未扯谎,的确不是陇西李氏子弟。”
“老身知晓。”
“伯母,唐廷局势纷乱,秦王军功盖世,遭人觊觎,京中夺嫡之战,秦王并无胜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母笑着拿起茶盏,“老身这条命,凌先生性命,还有那许多村中老幼性命,均赖怀仁所赐……生死无怨。”
沉默许久,李善噗嗤笑道:“伯母这性子爽利的很,和母亲必然谈得来呢。”
“那是好事。”苏母笑吟吟道:“若有空屋,当比邻而居,日日往来。”
“伯母放心,侄儿已托李德谋带话,待得山东事毕,回返长安之际,必有新建宅院。”
在凌敬打定主意之后,这两三日已经送了好些书信出去,也不知道到底能招揽多少人来,却只问李善……朱家沟的屋子够不够。
李楷离京南下之前,几次去朱家沟探望朱氏,几个月前千余难民盘踞在朱家沟,之后陆续回乡,但也有四五百人留下定居,正好冬日无事,人手倒是不缺。
李善又问了几句苏母伤势之后,转身出屋,带着朱八等人去了诊所……还有二三十人的手术没做完呢,不过李善也学乖了,用种种土办法止血,所以能截肢保全性命。
又是一日劳累,李善像个机器人一般高速远转,不管是脑子还是手脚……甚至情绪也一样。
到夕阳降落之时,几个青年抬着一个胳膊上血流不止的青年进来。
青年脸色惨白,不仅仅胳膊在流血,裤子上也有血迹渗出,肩头还有一段被截去大部分箭支的箭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在忙碌最后一个伤员的李善斜斜瞥了眼,手上动作不停,前两日才让城中铁匠打制的小刀轻柔的划开伤员的胸膛,登时血流成河。
对于截肢止血,李善或许还有些办法,对于这种手术,只用过电凝止血、钳夹止血的李善实在是没辙,只能加快手速。
但在其他人看来,特别是在刚刚进来的这青年看来,一个戴着口罩的古怪人手持匕首,从容的将伤员的胸膛划开,一只手扒着胸膛的伤口,一只手在里面翻着那些器官,还时不时低下头去仔细看几眼……
“擦汗。”
被布粗糙的擦着脸、额头的李善有点不爽,这活儿就应该让女护士来干。
片刻后,李善手一停,直起身来,大步走开,洗了洗手,随口道:“抬走。”
几个亲卫熟练的将台上的伤员……不,尸体抬到门板上,准备拉出去记名,掩埋。
“下一个。”
两个青壮一个抓着胳膊,一个抓着脚,刚刚目睹了一场失败手术的青年忍不住高声吼道:“不不,某对唐军有功,有大功!”
“大唐仁义更甚夏王,岂能如此杀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送人来的青年大为诧异,下意识的去摸腰间,“你不是我军士卒?!”
明明送来的青年衣着唐军制服,不料却是冒充的。
“罢了。”
李善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增加点熟练度的事……而且接下来,给刘黑闼所部士卒疗伤,是怀柔地方的必然手段。
小心的洗着小刀,李善心想河北的铁匠水平挺高的,锋锐、坚韧……不过自己带来的那些刀具都是普通铁匠打制,不知道京中工部下面的将作大匠有什么水准。
看李善手持小刀转过身,已经被抬上来的青年疯狂的扭动身躯,“魏县大战,某军中焚烧粮草,助唐军大胜……”
“什么?”李善愕然,“那场火是你放的?”
“是是是,是某放的。”青年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早欲投唐军,无奈不得其门……”
李善听苏定方说过魏县大战的经历,没有那把火,唐军也必胜,因为程名振已然率军渡河迂回,但有了那把火,唐军才能迅速击溃刘黑闼主力,才能迅速调集兵力追击刘黑闼残部。
换句话说,刘黑闼本人的生死,和这把火也是有一定关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的眼神变的柔和起来,就在青年觉得逃过一劫的时候……李善走到台边,轻笑道:“放心,待会儿我动作快点。”
虽然浑身鲜血淋漓,又因为气温导致血肉相黏,但李善检查了一遍,没有太重的伤势。
青年脸色惨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动作快点……意思是不折磨人,直接割喉吗?
李善很快反应过来了,台上的伤员似乎误会了,不过他也没解释,只伸出持刀的手比划了两下。
这时候,朱八突然进来,附耳小声说:“大郎,周娘子送饭来了。”
话音刚落,拎着篮子的周氏小步走进帐篷,抬头看见李善,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
李善愣了下,这间帐篷是手术室,到处都是血迹,周氏却不惊不乱。
正要开口,突然台上疯狂扭动的青年身子一僵,目瞪口呆的盯着周氏,“三……三妹?”
哗啦啦一声,周氏手中的篮子坠落,猛地扑到台边,“二哥,二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一阵纷乱的饶命、救命的混乱之后,李善才理清楚头绪。
周二郎也挺倒霉的,魏县大战刚开始的时候,他就率部下东窜,然后转道向北,结果被去收复博州、德州的薛忠所部撞了个正着。
手下基本上死光了,周二郎本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结果在距离馆陶不远的地方伤重不支,这厮是个鬼机灵,早早换上了唐军士卒的衣服,结果被斥候发现送到了城内。
“这个……不好办啊。”李善摸着下巴上的绒毛,“冒充唐军士卒,本是死罪……”
处理完伤势的周二郎已经被送去隔壁了,帐篷里只有李善和周氏两人。
“求郎君怜惜。”周氏屈膝半蹲,扬起的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听了这句话,已经做了两个月和尚的李善有点忍不住,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哎呦,还害羞的转过脸去。
李善心里啧啧两声,右手笼起,两根手指抿了抿那晶莹剔透的耳垂。
周氏身子一颤,却没再躲开,心里一片苦楚。
李善觉得自己今天早上说的够明白了,现在只是提前消费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周氏只觉得……李善明明不肯纳自己为妾,却要轻薄自己,显然只是馋身子而已,毕竟自己曾为他人掳掠。
“待某问过田总管……”李善拉起周氏,右手一卷,小巧玲珑的身子已经坐在了大腿上。
这次周氏不仅脸颊,就连可见细微绒毛的脖颈都一片绯红……古代良家女子,还真撑不住这个。
“若某放过你二哥……”
“奴家……”周氏一咬牙,大滴的泪水滴落,“全凭郎君做主。”
毕竟是厚道人啊,李善突然感觉自己真不是好东西,本是根正苗红的无产者出身,怎么现在变得如此不是玩意?
难道我被这个时代改变了?
李善咳嗽两声,扶着周氏的小腰起身,“伯母托付,义不容辞,此事自当一力承担。”
看到李善突然变了个模样,周氏懵懵懂懂,半响后迷茫的低声说:“奴家愿服侍老夫人。”
李善呃了声,忍不住探头低声说:“今日晨间,没听清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要纳你过门,也要问过母亲的。”
“等回长安后吧。”
周氏的嘴巴张成了O型,“郎君,郎君……”
盯着剔透微红的耳朵,李善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把,这次周氏突然后退一步躲开,身段利落的很,脸上却颇有喜色。
“马周那厮随薛长史去了博州,今夜记得留点热水给某泡脚。”
对于一个曾经一度衣食无忧,之后家破人亡被强娶,再之后寄托苏家的弱女子而言,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母将周氏收为义女,许给李善为妾,是有着利益驱使的。
但从李善这个角度来说,没有私欲……他只是馋身子而已。
于是,等李善完成今天所有工作回家之后,周氏给他准备的热水别说泡脚了,泡澡都够了。
“这木桶不会漏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郎君说笑了。”周氏解开李善的发髻,放在水里用手慢慢洗这,时不时用勺子舀起热水浇在李善的脖颈、额头上。
李善疲惫的靠在桶侧,两个月没洗过澡了,而且还长途跋涉,身上都攒出一层厚厚的泥垢。
“手劲儿还不小呢。”李善随口调笑,又说:“你二哥已经送去巷子里,那儿条件好,饭菜都比这儿好,已经叮嘱过赵大他们了。”
周氏的小手用力搓着李善的胳膊,“谢过郎君,田总管……”
“放心就是。”李善懒洋洋的说了句,这等小事田留安怎么可能不给面子,“说起来,此次魏县大捷,你二哥也有些功劳,他可想从军?”
“二哥自幼习武,骑的劣马,力挽强弓,但如今家中唯其一个男丁……”
李善捉住周氏的小手,“朱家沟多有宅院,就算不够,家中宅子也够……”
周氏微微用力却拽不回右手,只能任由李善握着,换成左手为李善搓着身子,小声问:“听闻郎君尚未娶妻?”
“怎么,怕主母苛待?”李善调笑道:“别担心,有某疼你就行。”
说着话,李善一侧头,脖子一探,嘴上用力,将一条细嫩香舌卷进嘴里,细细品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方面李善还真没有太多经验,前世因为颜值……主要是因为心系学业,李善就没谈过恋爱,除了理论知识之外,主要就是洗了几次澡,洗了几次脚。
去洗澡洗脚,舌头还真锻炼不出什么经验……大家懂得。
不过这一世,有小蛮在,李善的经验值飞速增长,不一会儿,周氏已经双颊晕红,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李善拉进了澡桶里了。
听见隐隐水花声,凌敬无声的嗤笑,几步进了对门,“晨间道貌岸然,夜间即……”
苏母笑吟吟道:“少年人压不住性子也是常事。”
凌敬叹道:“约莫春节前后启程,此去长安,欲有所为,但此番行径,实在福祸难料。”
凌敬那双眼睛多毒啊,在他看来,李善此人各个方面都无可挑剔……就是太好色了点!
一路南下,只要没事,李善总是不自觉的瞄着马车,时不时就要进去查看苏母伤势,显然是另有所图。
呃,不得不说,人对人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毕竟凌敬初见李善……后者刚刚将凌敬的孙女上衣扒开,看了个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长安,十一月初八。
已是深冬,长安城也披上了一件洁白的毯子,一早就站在承乾殿门外的李世民放眼望去,遍地雪景,虽无山川之壮丽,却有楼阁之秀美。
只是这样的景色,自己还能看几日呢?
这些时日,围绕着河北战事,东宫、秦王府你争我夺,闹得不可开交,说是为了河北战事,但实际上焦点却在陕东道。
东宫一力坚持调换陕东道大行台尚书左右丞于志宁、韩良,而秦王府这边激言相辩,这两位都是秦王府的嫡系心腹,李世民甚至都不认之前许诺东宫节制陕东道大行台一事了。
反正对李世民来说,现在拖延才是正事。
而东宫也不傻,在河东安排了人手,探听到了突厥大军可能北返的消息。
现在好了,之前秦王府催促东宫出兵,现在是李建成要亲征,而李世民在拖后腿。
闹得最后,太子李建成使了个绝户计,在圣人李渊面前放话……二弟军功盖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还是二弟提军亲征吧,必然大胜,战后再设河北道行台。
李世民已经是益州道行台尚书令、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如果再加上河北道行台尚书令。
啧啧,那就意味着,除了岭南、江南之外,李渊的政令也就在关中、河东起作用了,其他地方都是李世民的势力范围。
李建成这一招说不上多巧妙,但却挺毒挺狠,以至于李世民不得不站出来说了一大堆口不应心的话……比如孩儿多年征战,频受刀伤,人困马乏,还望父亲体谅一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李渊大手一挥,命工部追加人手建弘义宫,以供二郎修养……换句话说,李世民就快要被赶出皇城了。
在这种情况下,李世民不得不忍气吞声,退了一步,容太子节制陕东道大行台。
而今日,就是圣人下诏之日。
“夫君何以如此郁郁?”秦王妃将一件大衣披在李世民肩头,轻声道:“潜龙困水,但终究腾渊而起。”
李世民握住妻子的手,苦笑道:“至今尚未有消息传来,或许是孤太过心急……淮阳难以独当一面,田留安、齐善行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少了些锋锐。”
秦王妃没有再说什么,只默默的陪伴着丈夫,久久在台阶上伫立。
空中又有雪花飘扬,一股劲风吹来,李世民上前一步,任由大片雪花扑面,将妻子拦在了身后。
“差不多到时辰了。”李世民深吸了口气,举步下了台阶,往两仪殿方向走去。
圣人李渊说不上是多勤勉的君王,朝会不过是个摆设,主要议事就是在两仪殿。
太子出征,如此大事,朝中重臣齐至,尚书左仆射裴寂,尚书右仆射萧瑀,中书省中书令封德彝,门下省侍中陈叔达、裴世矩。
除了皇子之外,这五个人是如今真正的宰相,中书省、门下省都是长官出任,尚书省因为尚书令是李世民兼任,所以左右仆射也被视为宰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李建成早就到了,正和李渊、裴寂聊着天,一旁的封德彝是个滑头,随口敷衍,裴世矩是只老狐狸,只闭目养神,萧瑀、陈叔达两人性情刚烈,闭口不言。
虽然不是尚书高官官,但因为备受圣人宠信,尚书左仆射裴寂实际成为了首相,对圣人有着相当强的影响力,而他和东宫的关系极为亲密。
对于已经持续了三个多月的河北战事,李渊心中有着颇多不满,呃,实际上刘黑闼六月份就起兵南下,到现在都半年了。
但战局是在一个月内急转直下,刘黑闼破定州后,似乎笃定身后的幽州罗艺不会出兵,大肆南下,下博一战覆灭唐军在河北的主力,如今攻入魏洲,即将饮马黄河。
在这种情况下,长子次子互相扯后腿……李渊自然不满。
李渊很清楚李建成为什么一直拖延出兵的时日,无非是想等寒冬之时,突厥大兵北返……这也无可厚非,李世民催促东宫尽快出兵,实在是包藏祸心。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不用李建成,如何压制二郎呢?
但李渊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李建成比二郎差的有点远……拖延至此,虽然稳妥,却失了锐气。
对于一个太子来说,这是正确的选择。
但对于希望立下军功来压制秦王的太子李建成来说,这是个让他难以在军中树立威望的选择。
武德四年十二月十六日,李世绩在洺州兵败,全军覆没,仅以身免,战报在十九日传回长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王李世民当日请命出征,仅仅三天后,十二月二十二日,已经没有其他选择的李渊命李世民出兵讨伐刘黑闼。
天下人的眼睛都没瞎,但也都不是什么都看得见的……他们不会看到李世民出征的时候,不会有突厥大军来袭,只会看到败绩传来,秦王挺身而出。
当然了,去年的刘黑闼大军兵锋锐利,绝非今年可比。
同样的道理,他们只会知道,淮阳王李道玄十月初败北,而太子李建成一直到十一月初才自请出征……和秦王简直没办法比啊!
殿内突然安静下来,李渊直起身子,投向缓步入殿的次子李世民的视线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这是个让他骄傲自豪的儿子,尚未加冠即两战定关中河东,扫荡中原一战擒两万。
这也是个让他忌惮头痛的儿子,如此军功,如此威势,让长子的太子之位摇摇欲坠,甚至让自己都有风雨飘摇之感。
李渊当然清楚,论资质,论能力,论领军,绝大部分方面李世民都强于李建成,但册立太子,从来是立嫡立长。
立贤,那是万般无奈的选择,也是会影响整个王朝的选择,甚至是可能动摇唐朝统治基础的选择。
从长远角度来说,选择立嫡立长是维持这个王朝延续的选择……不得不说,李渊的考虑是有道理的。
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裴世矩双眼似闭非闭,他虽是门下高官官,但少涉政事,毕竟门下高官官侍中是定额两人,还有个陈叔达顶在前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世矩在前朝名列选曹七贵之一,长于识人,一生见识过无数才华卓越之人,但对面前这个才二十四岁的青年,有一分佩服,但更多是九分警惕。
裴世矩清晰的记得,当年的晋王是如何从嫡次子一跃而为太子,又如何轻而易举的在十来年内让强大的隋朝衰落。
想到这儿,裴世矩眼角余光瞄了眼裴寂,或许堂弟的选择是对的,或许女婿入东宫是对的。
这也是朝中很多重臣都并不希望看到秦王入主东宫的一大原因,初建国,平天下,李建成无失德之举,平稳过度才是正理,隋炀帝前车可鉴。
裴世矩重新闭上了双眼,身边的陈叔达昂首道:“陛下,秦王有罪否?”
“陈卿这是何意?”
“若无罪,何以无座?”
李渊愣了下,视线一转,瞪了眼长子李建成……后者也是无语,真不是故意的,我还没这么小气!
但在场诸人不会这么想,李世民面无表情的坐在裴寂的上首……平时他会谦虚的另选位置。
但从位次来说,身为尚书令的李世民是有这个资格的,尚书左仆射裴寂正是他的下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作为开国君主,李渊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也不可否认他性格中的弱点,不能说心软,只能说善谋难断,看到这样的李世民,不由得心中微叹。
但李建成显然没有继承他老子的性格特点,转头示意,裴寂起身出列,躬身道:“中书承诏,门下审阅,尚书奉行,陛下诏令,东宫太子建成将兵讨黑闼。”
“节制陕东道大行台,领河北道行军元帅,河北、山东诸州均受处分,得以便宜行事。”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裴寂洪亮的声音回响,李建成不仅仅节制陕东道大行台,还领河北山东唐军,而且还不仅仅是军事,就连河北、山东各州的政务也被李建成管辖。
裴寂偏头看了眼李世民,继续说:“调右骁卫大将军任国公刘弘基,左武卫将军李安远,右武卫将军钱九陇,右领军大将军窦琮,右监门将军开国公樊兴。”
陈叔达眉头一挑,有点狠啊,十二卫将军调走了五个,而且其中刘弘基是李世民的绝对心腹,李安远、钱九陇、樊兴、窦琮都在李世民麾下攻打洛阳立下军功。
不夸张的说,这五个人都是秦王一脉,和李世民关系匪浅……李世民保持面无表情的神态,已经不错了,可能是怕撕破脸,至少没有从秦王府左右六护军府中选人。
萧瑀看向李世民的眼神中都带着怜悯了……要知道年初李世民出征,除了秦王府的兵马之外,只有被刘黑闼打散驱赶到黄河边卫洲的李世绩、张世贵的残军。
而这次太子出征……光是十二卫就出了五位大将,更别说,李世民本人就领十二卫大将军,说起来十二卫是他正儿八经的下属呢。
啧啧,太厚此薄彼了!
但这还没完呢,裴寂继续说:“另调幽州总管罗艺率军南下,调并州刺史成仁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调陕东道大行台兵部侍郎王君廓及常何等十余将校。”
“陕东道大行台户部尚书韩良、度支郎中于志宁供大军粮草。”
这次是直接对陕东道大行台下手,李世民干脆闭上了眼睛……在心中盘算,王君廓以及常何等将校都是自己攻打洛阳时的旧部。
李世民在心里冷笑,他能肯定这是李建成的主意……由轻而重,是大哥向来的行事风格。
如果能将王君廓、常何等人拉拢到东宫,想必之后就开始试图染指自己的左右六护军府的心腹重将了。
陕东道要出兵出将,还得出粮草……这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李建成是李渊亲生的,而李世民可能是捡来的……
“大郎,三胡五十余日顿足不前,你身为长兄,此去严加管束。”李渊嘱咐道:“前些日子传来战报,刘黑闼猛攻魏洲,此行可有定计?”
李建成胸有成竹,起身笑道:“卫洲总管程名振智勇双全,可使其出兵胁刘黑闼侧翼,再使三胡发兵北上,并州刺史成仁重可堪重任。”
李世民心里一个咯噔,刘黑闼猛攻魏洲,齐善行两番南撤,如今河北道唐军有完整建制的可能只剩下卫洲的程名振所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就是说,如果田留安欲反攻,就不能缺少程名振……而李建成刚才这几句话,显然很有把握拉拢住程名振。
李世民立即联想到,半年前自己不许程名振追击刘黑闼,之后三胡设宴,诸军将领中只有程名振赴宴……只怕程名振已经投入东宫门下了。
李世民心思急转,而李建成还在侃侃而谈,“如今刘黑闼并无依仗,再令幽州李艺以骑兵迅速南下,一扰刘黑闼退路,二袭洛洲。”
“待得孩儿领兵入河北道,必能一战克敌,只是唯恐刘黑闼再窜草原。”
“无碍,此番刘黑闼败北,纵再窜草原依附突厥,也难受重视。”李渊付之一笑,又问:“战后如何处置山东?”
“恩威并施,设粥棚赈灾,解散敌军士卒,放其归乡。”李建成笑道:“父亲,三胡顿足不前,亦有所作为,已筹谋大批粮草于黄河岸边。”
李渊微微点头,他向来对河北是持高压统治,一方面是因为河北对河东、关中的威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山东世族在河北的根基太深。
但现在看来,李渊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怀柔不可,杀戮过重,恩威并施方是王道。
李世民依旧闭着双眼,裴寂和封德彝出言捧臭脚,其他人都默然无语,东宫内人才济济,自然能安排妥当……只不过齐王李元吉顿足五十余日不肯北上,李建成都能找出个合适的理由,这也实在太过了!
李渊又详加询问了好些细节,李建成一一对答,显然早有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终李渊满意的点点头,“明日朕当亲送大郎出征,他日捷报传来,裴监可愿代朕抚慰?”
裴寂大笑连连点头,这五六年来,他在朝中受圣人宠信,一时无二,李渊向来不称呼裴寂其名,只称“裴监”。
原本的历史中,事实就是如此。
并州刺史成仁重、卫洲总管程名振、魏洲总管田留安三人在魏洲大败刘黑闼,圣人李渊命尚书左仆射裴寂急驰劳之……那时候刘黑闼还没被生擒呢!
就在这时候,急促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越来越近,一直到殿门口才停下。
有内宦出去询问,回来低声禀报,“河北战报。”
李渊眉头一皱,去年也大约是这时候连续收到河北战报,刘黑闼一路打到卫洲窥探河南,这次……不会是魏洲失守吧?
李建成笑道:“父亲,河北战报,当召入相询,若魏洲失守,需另择他法。”
对于李建成来说,魏洲失守不是什么坏事……田留安是二弟麾下大将。
一位信使疾步入殿,单膝跪地,高声道:“河北捷报,魏县大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内一片寂静,众人一时失色无语,李建成嘴唇微抖,而对面的李世民缓缓睁开了眼睛。
李渊深吸了口气,正色问:“详细禀来。”
“刘黑闼率数万大军攻馆陶不克,绕行攻魏县,魏洲总管田留安领兵南下,刑洲总管齐善行率军抵永济渠。”
“十一月初四,唐军两面夹击,淮阳王率先破阵,力斩刘黑闼胞弟刘十善并大将王小胡,敌军气沮,大溃而逃。”
裴寂咽了口唾沫,数万大军,李道玄破阵斩杀数员大将,刘黑闼就溃败了?
你刘黑闼怎么就这么不中用?!
“此战斩杀敌兵数千,俘虏近两万士卒,刘黑闼仅率千余骑兵北逃。”
李世民微微转头瞥了眼,李渊脸上倒都是欣喜之色,而且越来越浓……对于他来说,这是好事,也省的长子次子争了。
但对面的李建成那张脸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紫,就差凑齐七个颜色变身葫芦金刚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仪殿内,一片寂静,如死一般的寂静。
李建成似乎还没回过神来,陈叔达和萧瑀起身恭贺,这两人向来持身公正,在东宫、秦王府之间并无偏向。
中书令封德彝是个著名的墙头草,此人多揣摩之才,有附托之巧,笑着问:“淮阳王下博大败,不料能重振而起,反败为胜,恭贺陛下,宗室子弟中如许将才。”
这句话说到李渊心坎中了,他是关陇一脉出身,族中多有将才,即使不论李世民,也有大批宗室将领,这可和李世民没关系,主要是李渊的功劳。
李渊笑着取过捷报文书细看,见文书中只寥寥几行字,却简洁明了,将李道玄兵败后在魏洲重整旗鼓的事描述清晰,不禁笑问:“报捷文书何人持笔?”
信使茫然摇头,李渊笑着将人打发出去下令赏赐,将文书递给裴寂,“不论文笔,此人书法可堪一观。”
裴寂瞄了几眼只颔首不语,右手左右移动了会儿,想了想还是递还给了李渊……不可能给李世民,给李建成那是打脸呢。
李世民还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神态,坐在最外围的裴世矩用眼角余光细细打量……他总觉得这事儿似乎太巧了。
巧到李世民在不可能的情况下突然翻盘,巧到圣人已然下诏,太子被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殿内的气氛有些古怪,倒是李渊脸上颇有喜色,他向来对宗室子弟优容,除却皇子之外,最为得宠的几个皇侄就是李瑗、李孝恭以及李道玄。
特别是李道玄,其父早亡,自幼年就是在李渊膝下承欢,又比最捣蛋的李元吉懂事的多,读文习武,均有建树,如今平安归来,更能大败刘黑闼,李渊自然欣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是一国之主,李渊虽然对长子次子水火不容颇为头痛,但也欣喜河北战事的转折。
“道玄好古谦逊,举止文雅,有五叔之风。”李渊看向了李世民,“不料年少随二郎征战沙场,却养成悍不畏死的脾性,这是二郎之过。”
所谓的五叔指的是李虎六子,建国后册封的河南王李贽,李道玄的父亲。
指责李世民,这是在说其征战沙场,喜欢以身犯险,惹得李道玄效仿。
虽然是训斥,但谁听不出来这口吻,李世民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的确是孩儿之过,不过淮阳王弟自幼得父亲教诲为国征战沙场……”
李渊放声大笑,点头道:“二郎今日倒是善谑,说起来是为父之过?”
李世民连连摇头,李渊随意笑骂,好一派父慈子孝的场景……裴寂向李建成微微摇头示意不可妄动。
现在的局势已然明朗,李道玄反败为胜,圣人怀柔秦王……这时候跳出来只会自讨没趣。
好一阵之后,李渊的视线终于落到了一直沉默的太子李建成身上。
没办法,太尴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刚诏令太子出征,而且还遣派十二卫大将军中的五位,而且还遣派并州、幽州大军,还从秦王府那夺来节制陕东道之权……还没出两仪殿呢,河北战报传来,刘黑闼已然败北。
继续让太子出征?
这实在是有点搞笑,难道就让东宫一干人去山东公费旅游一趟?
而且这也有点不要脸……大郎只怕还是要脸的。
李渊很清楚,魏洲总管田留安、刑州总管齐善行都是秦王府出身,淮阳王李道玄也偏向二郎。
但就此罢休?
那大郎这次的脸就算丢大了,本就因为一再拖延出兵而遭朝臣冷言冷语,多有山东世族子弟出言不逊,甚至坊间传唱《秦王破阵乐》。
终于肯出兵了,调配兵将,粮草无忧,信心满满……结果晴天霹雳,人家的战都打完了!
经此一事,二郎的威望未必会增加多少……毕竟原本就足够高了,但大郎必然威望大坠。
此消,即彼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和李世民在说笑,实际上李渊的脑子始终在高速旋转,试图找出一个可以缓和局势的办法。
这也是李唐立国,多用宗室子弟的弊端……换成其他朝代,开国君主碰到类似的事,早就以大将出击了,哪里会沦为皇子夺嫡的战场。
但话说回来,若不是李渊以李建成、李世民、李孝恭、李神通、李道宗等宗室子弟先后征战沙场,如今唐朝能不能一统天下也是未可知之数。
“道玄此番大胜,待其回京,必要重赏。”李渊轻声道:“但如今战事未歇,只恐刘黑闼死灰复燃……”
下面的李世民嘴角笑意未退,心中却在暗骂……刚才还在说刘黑闼残部北窜草原,也难得突厥重视呢,现在立马换了一副说辞。
“裴监?”
“陛下,淮阳王以河北道行军总管统率山东大军,如今刘黑闼残部北逃,但河北大半仍沦陷,当使齐王北上相援。”
裴寂的话一出,李渊沉吟不语,而李世民突然微微侧头瞥了眼……李建成的脸有点发红。
现在的情况是,李建成不可能再统率大军征伐刘黑闼了……事实上李渊也不会同意,倒是李世民可能赞同。
大哥你想讨伐刘黑闼,行啊,不用走河东道南下去陕东道再北上那么麻烦了,直接北上去草原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裴寂的意思是,让齐王李元吉去抢功……毕竟现在齐王依附东宫,分润多少功劳无所谓,关键是不能让功劳都被秦王一脉抢光了。
裴寂加重语气,“陛下,月余来连连丧师失地,下博一战,三万大军全军覆没,此番魏县大胜,淮阳王是否有余力乘胜追击,尚未可知……”
李渊微微点头,这的确是个问题,兵力不足是事实。
李建成心思微动,李道玄、田留安、齐善行大败刘黑闼,但没有程名振的名字,这是个可以利用的地方,而且还有个关键人物……
但还没等李建成开口,李渊挥手道:“本欲使大郎征讨刘黑闼,如今寒冬之际,暂停战事。”
这一次,李渊没有给李建成留太多的脸面,当然了,他也并不希望看到李建成的太子之位摇摇欲坠。
所以,李渊补充了一句,“过两日议事,战后如何安抚山东。”
面色铁青的李建成回到东宫后,抿了口茶水被烫了下,一把将茶盏掷在墙面上,他知道父亲有意使东宫安抚山东,但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在已经看到光明的那一刻,漫无边际的黑暗从天而降,让李建成伸手不见五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东宫侧殿内,李建成面色阴郁的盯着不远处的窗户,透过半掩的窗户,能看见被劲风吹的漫天飞舞的雪花,正如如今的李建成的心情,纷乱无序。
一旁的魏征正和韦挺争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就连太子詹事王珪也面色阴沉,就差破口大骂了。
李道玄大败刘黑闼,这样的战报给东宫太大的打击了。
大半年内,自从刘黑闼北窜草原依附突厥之后,东宫就开始筹谋山东河北,毕竟秦王府有陕东道,而东宫因为太子李建成长期坐镇关中,并没有自己的地盘……总不能在圣人李渊的眼皮子底下抢地盘吧?
心腹谋士几番筹谋,打压秦王,使齐王李元吉试探刘黑闼战力,还派出了山东名士魏征一同前往,东宫为此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花了多少心思才从秦王府手中夺来节制陕东道大行台之权,虽然没能成功赶走于志宁、韩良,但李建成和几位谋士都已经计划好了,以太子妻族荥阳郑氏为根基,将陕东道握在手中,至少也要和秦王一脉分庭抗礼。
李建成还曾经一度私下思索过,寒冬之际,不是大战之时,率兵征讨,可以一直拖到开春甚至再往后……自己在山东河北,在陕东道的根基才会扎牢。
为此,李建成还特地从陕东道文武官员中挑选出如王君廓、常何等将校……这些都是随李世民扫荡中原,勉强算秦王一脉,但并没有入秦王府的官员。
在两仪殿内,李建成还在琢磨这一战能拖多久……不料面前的泡影转瞬而逝,人家战都快打完了。
想到这,李建成就忍不住想大骂刘黑闼……你也太废材了点,去年席卷河北,连战连胜的本事都去哪儿了?
现在魏征、韦挺、王珪等谋士争吵不休,就在于出兵的时间,魏征和王珪都已经不止一次提醒李建成,就算突厥大军尚未北返,也应该自请出征,到了陕东道隔黄河相望,打探军情后再行北上。
魏征、王珪都隐隐察觉到了不对,之前李世民催促太子出兵,不惜许东宫节制陕东道,但就在不久前李世民态度大变,几番拖延……现在他们自然知道原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征、王珪都能确认,这件事绝不可能是无来由的,其中必有秦王手脚。
“秦王拖延至今,很可能就是为了等这份战报……”
“绝不可能!”韦挺面红耳赤,“就算突厥大军已然北返,刘黑闼麾下数万大军,李道玄何敢言必胜?”
这也是魏征、王珪难以理解的地方……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是韦挺一力劝说太子暂缓出兵。
若此时此刻,李建成已然出兵,就算战报传来,也可以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名义迅速挥兵东进,汇合齐王杀入河北道,不管是抢夺战功,还是打压秦王一脉……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在最关键的时刻战报传来,让东宫这大半年的努力毁之一旦。
但李建成仍然不准备放弃,这几年内,二弟东征西讨,所向无敌,大半疆土都是对方打下来的,若没有点坚韧不拔的性子,李建成早就撑不住了。
“史万宝。”
“程名振。”
李建成长身而起,“李道玄是河北道行军总管,率兵大败刘黑闼,那史万宝呢?”
“下博一战已经大半个月了,李道玄突然出现在馆陶,那史万宝呢?”
王珪强打精神,“不错,刘黑闼大败,我军收复河北山东,原国公身为河北道行军副总管,理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这说不下去了,用分润抢功这样的词汇……王珪是要脸的。
“原国公音讯全无,但卫洲总管程名振……此次未出兵?”魏征的声音有些沙哑。
“报捷文书上是李道玄、田留安、齐善行的印章,未见程名振印章。”李建成来回踱步,“三胡到底在干什么?!”
“难道又天天去打猎了?”
“寒冬之际,还有鸟兽?”
“魏县大战,刘黑闼北窜,战报都送入长安了,三胡居然至今无信来?!”
李建成咬牙切齿,“但今日裴相提议使三胡北上,王师去封信吧……程名振本是卫洲总管,又与刘黑闼有深仇大恨。”
“战报已然入京,尚不知齐王麾下东向,但程名振必然出兵,罢了,还是去信吧。”王珪转头道:“还请玄成执笔。”
李建成嘱咐道:“若史万宝现身,使程名振推功。”
魏征点点头示意明了,在李道玄反败为胜的情况下,如今河北道能与李道玄争夺战功的只有河北道行军副总管史万宝。
李道玄得圣人宠爱,而史万宝也不差……若是互夺战功,只要能互夺,日后就说不清了。
原本倒还有个庐江郡王李瑗,可惜这位原洛洲总管弃城而逃,好几日之前已经逃回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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