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无论如何,这个脸算是丢了。
李世民、长孙无忌还在和高士廉相述旧情,宇文士及和丘和还在寒暄,但一股别样的气氛弥漫期间。
此次出迎,以李世民为首,房玄龄、杜如晦、薛收、苏勖等幕僚随之,尚有丘行恭等数名刚刚从河北返回的将领,另外还请来了秦王府在朝中除了李世民本人外任职最高的宇文士及。
这么多人在场,结果如许多后辈在酒肆混战,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居然打输了。
而对方不过一个尚未弱冠的少年郎带着五个随从……周赵是第一时间被砸趴下的,至今人事不省,战斗力基本为零。
被打趴下的那些青年、少年郎中,除了王仁祐外,还有其最早带来的丘行恭之子丘神勣,以及后来的高士廉长子高履行,房玄龄长子房遗直,长孙无忌长子长孙冲,杜如晦长子杜构,程咬金长子程处默,刘弘基长子刘仁实,李大亮长子李奉诫……
一句话,几乎将秦王府得罪了个干干净净!
那边十几个青年正在裹伤,而李善带着朱八等人坐在路边石上……一旁有武卒跨刀而立。
身上伤痕累累,额角鲜血仍在泌出,左眼眶乌青红肿,但李善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的坐在那。
隐忍是需要底线的,再来一次自己也不会后悔……李善忍不住踩了脚地上还晕着的周赵,非要来这儿饮酒!
“呃……谁踩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醒了?”
“谁踩我的脸?”
“他们踩的,喏!”
周赵看了眼一旁腰间佩刀的武卒,沉默了会儿后又晕过去了。
李善看着脚边,轻轻的伸出脚,然后发力。
“呜呜呜……”周赵拼命抽出手。
“醒了?”
“醒了!”周赵骂道:“跟着你出门就没碰到好事!”
李善定睛看着周赵,这厮脸皮怎么这么厚?!
那边寒暄终于告一段落,李世民无奈的看了眼还在裹伤的子侄辈,“辅机,这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长安令处置吧。”长孙无忌瞥了眼远远的李善诸人,“下手倒是挺狠。”
儿子鼻子都被打破了,长孙无忌自然恼火的很,而且还有那么多子侄辈呢,更何况今日出迎祖父的丘神勣、出迎父亲的高履行……这个脸算是丢大了。
“咳咳。”杜如晦咳嗽两声,向长孙无忌递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再向李世民低声道:“那少年郎……就是东山寺李善。”
“嗯?”李世民侧头看去,坐在大石上的少年虽然鼻青脸肿,但默然无语,既不慌张,也不恐惧。
“今日之事,说起来也只是少年私斗,不如叫来问个究竟?”
长孙无忌诧异的看了眼插嘴的宇文士及。
“去岁往河北途中,还有人询东山寺李善是否陇西李氏子弟呢?”
长孙无忌转头看向另一侧也插嘴的李客师,好嘛,你们儿子没被揍是吧?
“殿下不如亲审?”房玄龄笑着提议,给长孙无忌递去个眼神,我儿子可是被揍了的,现在还捂着小腿哼哼呢。
李世民笑了笑,对高士廉说:“如今闲置,无所事事,见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少年郎带着四五个随从,而大郎等人光是随从就不止十人,却如此狼狈落败。”高士廉捋须道:“倒非凡品。”
宇文士及在一旁低声说了几句,高士廉讶然道:“此人倒是有些手段,心思机巧,不像是蛮横之辈。”
最是喜欢举荐人才的房玄龄微微皱眉,本想开口的他闭上了嘴,他敏锐的察觉到,宇文士及今日有些古怪,太过殷勤热心了。
那当然,老婆刚刚送到人家宅子里。
李世民先去子侄辈那边逛了一圈,笑骂着打趣了几句,其中最狼狈的是程咬金的长子程处默。
程咬金是秦王府中出了名的骁勇善战,与秦琼、尉迟敬德、翟长孙三人合力统领秦王府的杀手锏玄甲骑兵。
程处默自持武艺精熟……结果现在捂着肋下强忍疼痛,额头上汗珠连连,呃,李善的杰作。
“何家子弟,在此胡闹?”
开口询问的是长孙无忌。
李善躬身行礼,朗声道:“久闻秦王南征北战,所向披靡,旌旗所指,无不俯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下乡野村夫,却也是大唐子民,不知为何遭此厄运?”
“殿下以长槊和马刀纵横天下不败,难道也要以长槊和马刀来治理天下吗?”
“治理天下,难道不应该将长槊和马刀用以外敌,以仁义和刑罚对待臣民吗?”
李世民玩味的笑了笑,“乡野村夫,难道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吗?”
声音略微嘶哑,却带着金石相撞的声响,避而不答的姿态,给了李善极大的压力。
李善那番话说的在理,但有意无意之间直指秦王的夺嫡之心……治理天下,圣人有资格,太子有资格,但现在的秦王李世民没有资格。
“在下不知朝中大事,但亦读史书。”李善不急不缓的回答。
高士廉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善,“你父祖何人,说不定是老夫旧识。”
显然,面前的少年郎虽鼻青脸肿,但这番话……绝不是个乡野村夫能说得出口的。
高士廉是北齐宗室,又出仕周隋,交游极广,是有说这个话的资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只行了一礼,并未开口。
“难道有难言之隐?”宇文士及笑道:“今日之事,因何而起?”
李善松了口气,“在下于酒肆饮酒,醉汉撕闹被店家驱逐,后十余人持棍闯入,不由分说动手。”
长孙无忌皱眉斥道:“若在殿下面前扯谎,可知何罪?”
自从秦王被急召回京,东宫和齐王联手,长安令又落入齐王手中,秦王府子弟向来谨慎小心,而且今日出迎,如此大事,不可能如此胡闹。
“愿当面对质。”李善平静的说:“贵人当面,乡野村夫自当退避三尺,何必自寻烦恼?”
“乡野村夫?”李世民哼了声,“乡野村夫也能读史?乡野村夫能带三四随从完胜数倍敌手?”
显然,李世民不太满意,他向来喜纳豪杰英士,对面这小子却言语遮掩,连根底都不肯吐露。
后面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周赵终于发挥了作用,“此事因王仁祐而起。”
“王仁祐?”李世民茫然的看向房玄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玄龄也一脸茫然,“太原王氏子弟?”
在场诸人只有李客师完全看懂了,他拉了拉李世民的衣袖,“太原祁县王氏子弟,随州主管王裕之侄。”
“王裕……是姑姑……”李世民低低自语,回头看向李客师。
李客师犹豫了下,无奈的苦笑着向众人拱手致歉,才附在李世民耳边低语了几句。
“何家子弟?”
“大郎亦不知,只言此人身世坎坷,但颇有才学,亦有手段。”
李世民摩挲着手中的马鞭,摇摇头转身就走,翻身上马离开之前,他冷冷的看了眼还半躺着的是王仁祐。
他不在乎王仁祐,也知道王仁表被同安长公主扫地出门,但王仁祐因一己私仇,惹得秦王府子弟如此狼狈……
李善长长的舒了口气,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好了,东山寺李善这个名字必然会流传开……早知如此,还不如今日留在东山寺呢,反正李德武也不敢撕破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已近黄昏,屋内燃起星星灯火,聊的兴起的朱氏和南阳公主才告一段落。
朱氏什么都不知晓,但南阳公主是心里有数的,面前的妇人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厄运,这几年来一直陪伴青灯古佛的她也忍不住敞开心扉,一日的话都比得上前几个月了。
朱氏打量着面带贵气的南阳公主,心里猜测此人来历,她身世飘零,父祖辈多有仇敌,但也曾显赫一时,而对面这位女僧举手抬足,言语之间显露了超人一等的身份。
最关键的是,两人都发现了,对方对前朝旧事非常熟悉。
“孩儿拜见母亲。”
“起来吧。”朱氏示意儿子起身,“这位是吾儿李善,这位是挂单东山寺的……”
朱氏的话戛然而止,面前的儿子鼻青脸肿,左眼眶乌黑,衣衫多处破损,额角包裹着一块隐隐透着血迹的布。
李善的视线落在了南阳公主的身上,他立即想起了李世民身边的那位中年人……难怪插嘴为自己找台阶下,原来是正巧今日将女僧送来了。
“李善拜见禅师。”
“不敢当,日后还要拜托公子。”
南阳公主细细看去,隐隐有当年的李德武的轮廓,虽鼻青脸肿却泰然自若,似乎不是殴斗回来,而是踏青归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轻轻叹息一声,南阳公主转动手中佛珠,忍不住又想起死在河北的独子。
李宅一共六栋屋子,前四后二,是以石子路或长廊相连,前三栋是李善的居所、书屋以及周赵的住处,此外还有一处炊房。
李善躺在床上,随手拿过块什么塞在嘴里,示意小蛮动手。
即使嘴巴都堵住了,但嘶嘶的抽冷声还是不停响起,
其他地方还好说,但背脊处被狠狠抽了一鞭子,出血后又凝结在一起,加上衣衫破碎,小蛮拿着把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但也不免牵连皮肉。
“杀千刀的!”小蛮一边小声啐骂一边剪开衣衫,看见背脊上黑中透紫,如长蛇一般的伤痕,“郎君,郎君……”
听见身后隐隐抽泣声,李善神色一变,“小伤而已,别哭,千万别哭!”
身为穿越者,李善虽然顺利的融入这个时代,但或许也永远不可能完全融入这个时代,最典型的证据就是,他对待小蛮的态度,和对待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毕竟是在平康坊混迹了几年,善于察言观色的小蛮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即使在帷帐中,郎君也从来不会强迫。
呃,那是当然,婚内强行发生关系……那也算枪尖啊!
“郎君,这都是谁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哭,别哭!”李善往边上挪了挪,拜托啊,眼泪含盐,落到伤口上……等于是往伤口上撒盐呢!
“都剪开就算了,让人去烧水,一定要烧开,另外丢两个鸡子进去。”
“鸡子?”小蛮眼角含泪,迟疑道:“郎君,晚饭还热着呢。”
也是无语了,谁想吃鸡蛋?
是拿煮熟的鸡蛋消肿呢!
李善正要解释,突然有马匹嘶鸣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李兄,今日干的好大事!”
还没进门呢,李昭德就高声嚷嚷,“以一敌十,有当年裴守敬之风!”
这也太夸张了,但李昭德就这种人,嘴巴大,什么小事都能说破天。
裴守敬就是裴仁基长子裴行俨,战阵杀戮无敌,屡立功勋,有万人敌之称,也就是演义里隋唐十八条好汉排行第三的裴元庆。
后面进来的王仁表咳嗽两声,作揖行礼道:“今日之事,全因为兄而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孝卿兄……嘶嘶……”
李楷上前看了几眼,皱眉道:“未能尽早涂药,时候长就难办了,还好带了药来。”
“陇西李氏,文武双全,经史、兵法传家,秘传疗伤药,见效最快。”
王仁表亲自上药,李善有点接受不能,但人家非要亲力亲为……药膏一涂上去,能多快见效不清楚,但李善明显感觉到一阵凉意。
“平日里温文儒雅,不料事到临头却如此骁勇。”李楷笑道:“他人不论,程处默倒是挺服气的,据说被你一拳击倒?”
程处默?
李善有些迟疑,秦王府中,姓程的最著名当然是程咬金,自己连程咬金的儿子都放翻了?
“那是秦王府左一马军总管程知节长子。”最后进门的周赵解释了句。
“先生今日也在?”李楷的视线落在周赵被包裹起来的右手上。
“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首当其冲,最先晕倒的就是他,一直到事情了结才醒。”李善面无表情的说:“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
周赵把包裹起来的右手藏在身后,嘀咕了几声,大意是我是文人,殴斗非我所长,什么叫真晕假晕……
“文人就不能上阵杀敌了?”李昭德嗤之以鼻。
北宋之前,朝中官员是不讲究文官武将这一套的,文武并不泾渭分明,讲究的是上马统军,下马治民。
“今日之事,已然传遍秦王府。”李楷笑道:“李兄饱读经史,胸有才学韬略……”
“呵呵,呵呵。”周赵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哼。
李楷像是没听见,继续说:“本以为李兄迟早一鸣惊人,不料今日先骁勇善战,后于秦王威势下从容镇定,侃侃而谈,李兄必然名声鹊起。”
正在涂药的王仁表手略微停了停才继续,李善知道王仁表是在担心什么。
“德谋兄过奖了。”趴着的李善做了个拱手的姿势,“乡野村夫,不过死里求生而已。”
“乡野村夫?”李昭德大笑道:“此词已然传开,天下何来李兄这等乡野村夫……不过,李兄居于乡野,住宅新建,却缺些奴仆,小弟挑选几房奴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斥道:“李兄尚要备考明年科考。”
李善还听不懂,一旁的周赵幽幽道:“诸位无需过虑,平日读书,红袖添香,小蛮是从平康坊赎出的美婢。”
“小蛮?”李楷微微皱眉,“倒是记得去年出征河北之前,听闻平康坊有位擅歌舞的小蛮……”
“药上好了。”王仁表突然插嘴道:“德谋,几日能痊愈?”
“药膏留下,三日一换,十日后行动无碍,一个月内必能痊愈。”
“多谢了。”李善下巴磕在枕头上,偏头看了眼周赵,“昭德,可愿帮为兄一件事。”
“李兄说来就是。”
李善下巴朝着周赵努了努,“将这厮扔出去。”
早就不耐烦这厮了,虽然也知道周赵今日第一次晕倒是真的被砸晕了,但若不是这厮,自己会被逼的名声鹊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把周赵赶走,屋内四人这才坐定,李善还是趴在榻上,其他三人搬了凳子坐在周围,都来朱家沟好些次,也都习惯了胡凳。
王仁表再次致歉,两个时辰前他听到消息后就去找了李楷,很快锁定了王仁祐。
李善向来待人和善,从不得罪人,温润如玉……这样的老好人,怎么可能主动去招惹秦王府子弟?!
“这等话还说来作甚?”李善苦笑道:“只是没想到,王仁祐如此……简单粗暴,惹出这场风波,对了,今日之事到底缘何而起?”
李楷是最清楚实情的,娓娓道来。
“谭国公奉召入朝?”李善实在想不起来丘和这个名字,“就为了出迎谭国公,秦王府倾巢而出,而且还带上如许多子弟?”
“谭国公次子丘行恭早年便入秦王府,洛阳大战中单骑救主。”李楷叹了口气,“而且谭国公长吏高士廉也是此次入朝。”
“噢噢,高士廉……据说是秦王妃的舅父。”
高士廉这个名字就相对熟悉了,但李楷接下来说出的这个名字,李善更熟悉。
“今日鼻子被打破的那位……即长孙辅机长子长孙冲。”
长孙无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觉得头痛欲裂,这次算是闹大了,把长孙无忌得罪死了,仔细问了问,果然就是那个最先开口,神色难看的中年人。
再往下听,李善双眼无神,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高士廉再加上之前的程咬金,这基本上就是秦王府的大半班底了,个个都是贞观年间的大佬!
李善都开始考虑,要不要立即离开长安,找个地方苟起来,然后在关键时刻让人送封信给李建成……
喂喂喂,小心玄武门守将常何啊!
“今日丘行恭令其子先行,于酒肆购酒,不料随从贪酒误事,恰巧王仁祐也在长乐坡……”
李楷摊手道:“那厮谋划的倒是好……”
“若是李兄不敌,此事自然盖了过去。”李昭德抢着说:“可惜李兄骁勇,不仅击溃丘家、王家随从奴仆,就连赶来援手的诸多秦王府子弟也不敌,这才闹到了秦王面前。”
“年初征伐河北,秦王跃马扬鞭,威势极重,诸将无不俯首听令,不料李兄侃侃而谈,条理明晰。”李楷笑道:“父亲回府后啧啧称奇,赞李兄胆气非凡。”
王仁表恰到好处的补充道:“今日德谋兄父亲亦在场。”
李善神色微变,略略问了几句,立即判断出,那个附在李世民耳边言语的中年人就是李楷的父亲李客师。
“还请德谋兄代为致谢,待得能起身……”李善话说到一半却突然住了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沉稳的李楷神色终于变了变,按理来说,今日李善在秦王李世民面前镇定自若,堪称了得,而秦王又一向最喜接纳豪杰英士。
在李楷的想象中,李善应该借和自己的关系拜谢父亲李客师,再辗转投入秦王府,一来化敌为友,二来日后出仕也有门路,不至于只有科举入仕一条路。
这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自也愿意成人之美,为何李善却缩足不前?
李楷不信对方看不到这一点,适才话说到一半就住了嘴也证明了他已经想到了此处。
安静了片刻,李善笑着问道:“今日在秦王身边,有一人面阔长须,爵封国公,不知是何人?”
“众所周知,秦王府中,爵封国公的只有两人,其一是秦王府长吏,现任检校黄门侍郎的唐俭,爵封莒国公。”
李善依稀记得这个名字,好像后来贞观年间,李靖攻灭突厥的时候,就是这位唐俭还在孜孜不倦的劝颉利可汗归附……差点死在阵中。
一旁的李昭德补充道:“其长子唐松龄今日也在场,据说……据说被人头槌撞晕……”
李善忍不住低头,将脸埋入枕头中,好吧,就是被自己扑倒撞晕的那位。
“另一位是武德二年投唐的宇文士及,其父是前朝重臣宇文述,其长兄便是宇文化及。”李楷继续说:“此人妹妹入宫为昭仪,为秦王府司马,官至中书侍郎,爵封郢国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看李善若有所思的模样,叹道:“李兄,秦王府子弟颇为抱团,向来同进同退……”
“咳咳。”王仁表咳嗽打断道:“难不成德谋兄……”
李善也笑道:“只可惜今日德谋兄不在。”
“就算在场也未必顶得住,听程处默言,不仅李兄骁勇,身边几位随从也颇为善战。”李楷笑着摇摇头,继续说:“秦王府子弟中,最为要紧的是长孙冲,此人性情倨傲,却深得其姑宠爱。”
李善叹了口气,那是当然,长孙冲嘛!
天下第一绿帽男啊!
长孙冲头上绿帽子不是一顶两顶,但凡穿到贞观年间的……不管长孙冲有没有迎娶长乐公主,绿帽子都是妥妥的!
“今日秦王府子弟议论纷纷,并不服气。”李楷继续说:“大部分秦王府将领都携其长子征伐徐元朗,尚未回京。”
李善知道李楷是什么意思,但自己不可能应下,至少现在不可能……人设不能丢啊!
“看来日后还要再起波澜。”李善淡淡的说了句,向王仁表递去一个眼色,“回想今日之事,实在是横遭祸事,若不是周赵先掷酒碗,也未必会打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赵那厮实在是个惹祸的角色,但身负才学,明年科考还要指望他指点一二,适才失礼……孝卿兄,可能代小弟探视?”
“小事而已。”王仁表起身拉着李昭德一同出门,“昭德,适才是你将周先生扔出去的,一起去。”
看着房门关上,李善苦笑道:“不得已。”
“十二弟那张嘴……”李楷也笑了,“此事李兄再想想,殿下对李兄颇为赏识。”
“小弟知晓德谋兄好意,今日高公亦询父祖,在下避而不答。”李善脸上的苦涩愈发浓了。
李楷眯着眼盯着李善,你是什么身份,惹了什么麻烦,难道天策上将和秦王府都盖不住?
“小弟曾祖申国公。”
李楷略略一想,“申国公……李金才坐罪赐死,宗族覆灭,唯有李德武……”
“李德武?”
“倒是听闻李德武流放岭南,曾娶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脸色大变,半响后才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如今朝中东宫联手齐王制衡,秦王身为次子,却军功盖世,连圣人都压不下……”李善淡淡道:“若是在下肯厚颜投入秦王府,他日事发,又有何脸面再见德谋兄呢?”
李楷苦笑不已,的确,若是秦王糊里糊涂的将李善收入麾下,他日李善扬名……秦王府就必须面对一门双相的河东裴氏。
裴世矩虽然年迈,却名重天下,虽然在东宫、秦王之间并无侧重,但毕竟兼任太子詹事。
而裴寂更为了得,此人对圣人李渊的影响力一时无二,更兼手段阴狠,当年同为从龙功臣的刘文静就是死在他的手中。
李楷沉默许久,起身行了一礼,叹道:“李兄坦然直言,不谋自身,却不陷友入两难之境,为兄敬服。”
身为被李德武抛弃的儿子,将来必然遭受李德武甚至河东裴氏的打压和迫害,而李善却不肯投入秦王府。
这不是谁都能做得出的选择。
也是从此刻开始,李楷认同王仁表的那句话,此人堪为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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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边回响,雨点砸落在瓦片上的声音如此悦耳而熟悉,令李善回想起前世还住在农村那间豆腐坊后院的日子。
可惜等李善考上大学再回老家,农村里已经很难再找到带瓦的房屋了。
“郎君……”
“嘘。”
推开窗户,小蛮娇笑着附在专心听雨的李善耳边,“郎君这是在听雨辨笛吗?”
“头顶有竹?”还趴着的李善接过鸡蛋在眼眶上滚了滚,“长安历来为各朝古都,听闻秦砖汉瓦可制砚呢。”
“郎君,小蛮做得来。”小蛮抢过鸡蛋,“澄泥砚吗?”
澄泥砚在唐代就有了吗?
李善有些好奇,澄泥砚是四大名砚之一,据说就是由瓦砚发展而来的。
“咳咳。”门外传来咳嗽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
“母亲来了。”
“别起来了。”朱氏收起伞,吩咐小蛮出去,才低声道:“这次闹的太大,只怕……”
“那人可是坚称未有子嗣的……即使李善此名大噪,他也不敢站出来。”李善嗤笑了两声,才叹道:“只是不知晓裴世矩是否知晓详情。”
朱氏的脸上也带着深深的愁色,“若是科举中第,裴家也不敢明目张胆,但如今……”
“未必是坏事。”李善哼了声,“裴世矩历经三朝,必然深思熟虑,不会贸贸然,更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李德武就更别说了。”
看母亲神色茫然,李善解释道:“德谋兄、孝卿兄今日会将他三人探视之事放出风声。”
“李昭德之父乃齐王府主簿,李德谋之父乃秦王府统军。”
“朝中皇子夺嫡,长安令易手,如今传出秦王对我欣赏有加的消息……”
“欣赏有加?”朱氏大为疑惑。
“流言,只是流言。”李善咳嗽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日,李楷、王仁表又联袂来了一趟,与李善商议许久,名声鹊起已然是瞒不住了,李善这个名字就算不是遍传京中,也必然会落到很多官员耳中。
寄希望李德武或者裴世矩充耳不闻,那是不现实的,只能强行将李善这个名字塞进去……
事实比李善猜测的还要好,而且要好的多。
裴府。
来访的裴寂正笑着和裴世矩说起前日那事,秦王府子弟丢了这么大的脸,仅仅两日,此事已然在京中传开,当然主要关注点在于秦王府子弟丢了脸。
虽未有明确立场,但与李建成相交投契的裴寂是乐见其成的。
对于裴寂这样的从龙功臣来说,稳稳当当,不偏不倚,就能富贵长留,没有必要在东宫和秦王之间抉择。
不过,李世民常年在外征战,而李建成常年在京,裴寂更希望李建成顺理成章的继承大宝……秦王府中,多少幕僚武将只是在天策府任职,并不在朝中任职,若是秦王登基,好位置还不都得让给他们?
下首陪坐的裴宣机笑着问:“听闻此人出身陇西李氏,与李楷、李昭德来往颇密,也不知晓是不是丹阳房子弟。”
裴寂点头道:“理应是丹阳房子弟,丹阳房这一辈有出仕秦王府,有出仕齐王府,亦有不偏不倚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药师此人不愧其舅韩擒虎之赞,终成一代名将,不过据说曾入秦王府?”
“武德三年,太子、秦王南征王世充,李药师随军出征,最终无功而返,此后李药师就出了秦王府。”
武德年间,李世民军功太盛,而且一旦出征,基本上都是最高指挥官,朝中武将立功者,无在其麾下听令的少之又少,即使东宫中也有不少是随李世民出征立功的将领。
裴宣机咳嗽两声,“据说前日那一战,长孙无忌长子……秦王府都去宫中请了御医来诊治,但今日听得传闻,秦王对李善颇为赏识。”
“秦王向来喜纳英杰。”裴寂哼了声,“这是想拉拢丹阳房。”
“世家大族无不如此。”裴世矩笑道:“如此少年英杰,堪称文武双全啊,秦王见猎心喜亦是常事。”
裴世矩是知道女婿在岭南有个儿子的,但并不知道李善这个名字。
下首陪坐的李德武悄悄的长舒一口气,端起已经凉了的茶盏抿了口,终于能确定了,绝对不是自己那个儿子。
抛妻弃子,其实这是两件事。
抛妻是一件,弃子是另一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德武在心里对自己说,若不是你文不成武不就,我也不会舍弃!
李善和王仁表、李楷的谋划……呃,不能说没有效果,但至少没能起到李善期盼的效果。
李善本打算即使自己身份泄露,以长安令易手,得秦王欣赏两件事来钳制裴家。
如今夺嫡前景不明,一个与齐王府、秦王府都有瓜葛的人,即使只是个少年郎,裴世矩这等老谋深算的人也不会轻易出手。
但没想到,裴世矩根本不知道李善的名字,而李德武很快判断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裴寂出门归家后,李德武招手叫来吴忠,“去年去东山寺,可曾见过一人,亦姓李名善。”
“未曾见过,当日求经,入寺不久。”吴忠低下头掩饰着闪烁的眼神。
“同名同姓,却如天差地别。”李德武感慨了声。
吴忠送李德武去了内院,转头出去打探消息,辗转听了几个也不知道真假的传闻后,他不由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这个时代同名同姓的多了,但正巧在长安,又正巧祖籍陇西郡成纪县,正巧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哪里有那么多巧合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忠不太明白,为什么李德武毫无警觉?
当消息传回朱家沟之后,李善笑着对朱氏说:“孩儿真的文不成武不就?”
朱氏神色冷峻,一言不发。
“长安令易手,坏了他如锦前程,新任长安令李乾佑之子李昭德恰巧是孩儿好友,如此还不能有所察觉……”李善摇头道:“资质平庸的紧,当得起一个蠢字,母亲当年看走眼了呢。”
朱氏霍然起身,瞪着儿子,半响后才转身离去。
“发什么火啊。”李善在心里嘀咕,今年还没满三十岁,再嫁也不难啊。
李善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了,但始终挑选不到什么适合的人,今日只是随口说说,结果朱氏勃然大怒……难不成还想要座牌坊?
那边小蛮捧着饭菜进来,李善一边食不甘味的嚼着,一边在心里想,自己还能暂时再苟一段时日。
好吧,后面除了那座酒楼,其他的都暂且搁置,只管读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能没有哪个朝代会像唐朝初年一样,皇宫里住着皇帝妃子,住着东宫太子,就连成年皇子都住进来了。
而且还不是分门别院……李建成倒是住在和太极宫相邻的东宫,而李世民、李元吉都是住在太极宫后殿。
换句话说,史书上李世民私下告密,言李建成淫乱宫闱,与李渊后宫妃子私通……但实际上,李世民作案的成功性更大,毕竟他出门说不定就能撞见,而且李渊也年迈了,而李世民身强力壮。
承乾殿后院。
到处赴宴直到今日才轻松下来的高士廉笑看面前的外甥女,“苦尽甘来啊。”
“还要多谢舅父扶持。”一旁的长孙无忌郑重其事的拜谢。
刚刚回来的秦王李世民笑着扶起大舅子,“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礼。”
“殿下说的是。”高士廉看着桌上的菜肴,“均是观音婢亲手所烹?”
秦王妃屈膝行礼,“再见舅父,自要尽孝。”
这句话不算过分,长孙晟过世后,是高士廉收留这对兄妹,抚养成人,又将其嫁给了李世民。
“今日小宴,乃是家宴。”
古往今来都没这样的礼节,唐初的皇帝、皇子之间不是以君臣见礼,而是以父子见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世民也不过是有样学样而已。
叙过旧情后,上首的李世民笑问:“辅机,为何不携大郎来?”
长孙无忌苦笑道:“大郎这两日羞于见人……也罢,给他个教训。”
“论起来,那李善论武堪称骁勇,论文侃侃而谈,又有胆气。”高士廉摇头晃脑,“如此少年英杰,殿下轻轻放过?”
李世民端起酒盏,“不过藏头露尾之辈而已,虽有胆气,也有些手段,但遮遮掩掩……”
长孙无忌不动声色的轻声问:“那日见李客师殷勤,莫非是陇西李氏子弟?”
“客师只说此人身世坎坷,倒是没提及父祖辈。”李世民一饮而尽,“玄龄倒是有意举荐此人,不过也要过辅机这一关……还有克明、行恭,对了,还有程知节……”
长孙无忌笑谈几句,看似无意的随口道:“昨日听闻,殿下对此人颇为赏识?”
“嗯?”李世民皱皱眉头,“玄龄提过一句,克明也闲叙时提及,外间如何知晓?”
这次长孙无忌没有开口,因为用不着火上浇油了。
高士廉慢悠悠的端着酒杯饮酒,秦王妃不引人瞩目的微微蹙眉,眼角余光扫了扫兄长。
显然,这是个很简单的逻辑判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王欲夺嫡,府内诸事其他的不敢说,但李世民与房玄龄、杜如晦这等心腹的言语是绝不会流传出去的。
那么,只能是李善的手笔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直接的判断就是,秦王府子弟能忍得下这口气吗?
当然忍不下,当然会找个机会报仇。
长孙无忌在心里嗤笑,这样的小把戏……只要秦王今日一句话,明日我就找人打断你的腿,就算有李客师出面也拦不住。
长孙氏在隋朝后期一度没落,但在唐初却是实力强劲,除了长孙无忌和其妹秦王妃之外,还有薛国公长孙顺德,清都郡公长孙无傲。
下面还有几十个子侄辈,比如恒山王李承乾的伴读长孙家庆,功曹长孙祥等等,而这些人中,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是当之无愧的核心人物……毕竟李承乾今年才三岁呢。
寄予厚望的长子被李善一顿爆锤,鼻子都被打破,而且还意志消沉,羞于见人……这让长孙无忌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虽然知道房玄龄、杜如晦都有意引荐李善入秦王府,但长孙无忌还是忍不下这口气,他让人打听清楚……李善绝非陇西李氏出身,今日筹谋发难。
只要今日李世民说一句话,长孙无忌出了门就会下令,就算有些才学,但也不过是个平民百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长孙无忌是能比裴世矩做的更狠的,因为后者颇多顾忌,而前者是没有的。
就在李世民眯着眼思索之时,温和的女声传来。
“舅父,今日几道菜还有当年之味吗?”
“依稀可辨。”高士廉笑道:“束手调羹,可惜这几年殿下频频出征。”
李世民摇头道:“承乾殿也不设伙房,今日特例……”
顿了下,李世民苦笑道:“或许再过些时日,府内可设伙房。”
长孙无忌的脸色阴了下来,低声对高士廉解释了几句。
前些日子宫中流传,秦王不满居于承乾殿,因为太极宫是隋文帝杨坚在位时修建的,后宫中只有承乾殿是隋炀帝在位时修建,但偏偏就是承乾殿破损最多。
圣人李渊听信流言,斥责次子李世民,而李建成怂恿李渊在城外修建宫殿……二弟,你不是嫌弃承乾殿嘛,那就搬走呗。
高士廉听的连连摇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李世民只觉得胸闷气短,连饮三杯,熏熏然道:“不意为所长而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孙无忌和秦王妃都默然无语,征伐天下,李世民的军事才华成为唐朝最锐利的长矛,而天下大抵平定后,李世民的累累军功成了他最令人忌惮之处。
等小宴散后,李世民送走高士廉、长孙无忌,斜斜躺在榻上,“虎落平阳,连一小儿亦敢辱我否?!”
“观音婢放心,明日必为长孙冲出这口气!”
诧异的发现没有回答,李世民直起身茫然四顾,好一会儿后他才看见盛装而来的王妃。
“观音婢,何故如此?”
身着正式礼服,必是盛事,李世民记得,上一次妻子身着盛装还是去年自己抵定中原,统兵归京之日。
“听闻去岁洛阳大战,人言尉迟恭欲反,殿下不以为意,引入卧内,赐以金宝,次日殿下身陷重围,尉迟恭击杀敌将,单骑救主。”
“殿下能容得下尉迟恭,为何忍不下李善呢?”
李世民愣了下,哑然失笑,“尉迟恭早有勇名,李善何能与其并列?”
“更何况尉迟恭来投,李善藏头露尾……”
秦王妃口齿清晰,“世人皆知,秦王喜纳英杰,当日容屡屡大败唐军的尉迟恭来投,终有回报之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其人,虽然年幼,思虑不详,却文武双全,堪称英杰,房玄龄、杜克明两公举荐,为何殿下不纳,更深恨之?”
李世民沉默片刻,低声道:“如此流言蜚语,不过儿戏,观音婢未免小题大做。”
“臣妾不为李善,而为殿下。”秦王妃扬声道:“自殿下此次归京,意志消沉,常饮酒大醉,难道雄心不再?”
李世民的酒意已然一扫而空,怔怔半响后挽起下拜的妻子,“吾有贤妻。”
向来温顺的秦王妃这几句话直指李世民的内心。
父亲急召自己回京,而让三弟李元吉总领河北诸军,这让李世民心中有着太多太多的警惕和恐惧。
原因很简单,此次击溃刘黑闼,李世民麾下主要是秦王府将领,以及部分被刘黑闼击败的河北诸将。
李元吉总领诸军……显然,李渊有以李元吉取代李世民的用意,甚至有怂恿李元吉招揽秦王府将领之意。
而秦王府的幕僚将领,是李世民立身之本。
再加上李渊有让他出宫之意,这如何不让李世民意志消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长时间叙谈,妻子的柔情蜜意和鼓励让李世民重整旗鼓,秦王妃虽然孝敬长辈,妯娌间也关系不错,但却知道丈夫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多年前,隋炀帝登基后,远贬李渊,后者不得已留下李世民夫妻坐镇太原,秦王妃主持唐国公府,上下内外皆称道。
“夫君在思虑何事?”秦王妃轻声道:“可是不放心河北诸将?”
“前日接到淮安王叔密信,三胡设宴款待韩良、于志宁、尉迟恭、程知节、李世绩、张士贵、程名振诸人。”李世民幽幽道:“其中程名振、李世绩至今无信来。”
“此乃阳谋。”秦王妃仔细想了想,劝道:“李世绩虽随夫君攻灭宋金刚、窦建德、刘黑闼,但毕竟身为密公旧部,又与魏玄成交好。”
其实李世绩虽然在几次大战中均在李世民麾下,但始终没有入秦王府,而且他投唐是得太子洗马魏征的引荐,处境自然有些尴尬。
看了看李世民的脸色,秦王妃又劝道:“程名振之事,殿下尽知,如何能怪责呢?”
李世民沉默片刻后笑道:“适才非思索河北诸人,实则回想兰陵王。”
秦王妃脸色微变,笑道:“说起来,兰陵王还是舅父的族兄。”
“当年便是从高公处听闻兰陵王故事,才有了秦王破阵乐。”李世民目光闪烁不定,“如此人物,如此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兰陵王即北齐名将高长恭,其祖就是大名鼎鼎的高欢,其父是倒霉的死在篡位之前的高澄。
高长恭可能是北齐一朝最为出色的名将,而他最著名的无过于他那副面具。
邙山之战中,周军围洛阳,高长恭率五百骑来援,抵达城下无人相识,高长恭摘下面具,人人皆道秀美无双,必兰陵王亲至。
也就是那一战,高长恭威名大震,士卒传唱《兰陵王入阵曲》。
李世民和高长恭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同样是身为宗室,同样是年少领兵,均纵横沙场,从无败绩,得将领归心,士卒拥戴。
一位有《兰陵王入阵曲》,另一位有《秦王破阵乐》。
甚至两人都官居尚书令。
高长恭功高震主,遭受忌妒,收取贿赂以自污,患病都不肯延医,但即使如此,最终还是被赐毒酒而亡。
李世民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或者说,如果结局都是一死,跪着让人砍下头颅,他宁可站着刀刃交加。
秦王妃低声道:“明日臣妾拜见公公,大郎还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秦王一大家子被赶出宫,那几乎断绝了登上皇位的可能……至少不可能正常接替帝位。
李世民没有吭声,他心里还有着连自己都不太信的期盼……毕竟,在他之前,是有一个成功案例的。
杨广同样是平陈立功,隐忍数年后取代太子杨勇。
“罢了,河北任由三胡折腾吧。”李世民哼了声,“明日立召秦琼、尉迟恭、程知节等人回京,程名振……程名振,由他去吧。”
李世民征伐河北,除了剿灭刘黑闼之外,下了很大力气笼络河北豪杰,其中为首的就是曾为窦建德麾下大将的程名振。
但李世民也无法指责程程名振可能的疏远,因为其父母均死于刘黑闼之手,刘黑闼北窜草原,李世民未许程名振追击报仇。
“殿下,尚有一事。”
李世民大笑道:“此时不唤夫君而是殿下,何事禀来。”
“兄长……兄长实是量窄。”秦王妃叹道:“舅父亲询李善父祖名讳,其闭口不言,显然有难言之隐,而兄长却以此相逼。”
李世民沉默了会儿,“观音婢太过苛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放出那些流言蜚语,无非是想扯张虎皮作大旗,以李世民来逼退可能的威胁……这是长孙无忌、李世民的想法。
而长孙无忌将流言蜚语安在李善头上,以此引出李世民的怒意,说起来和李善的手段如出一辙。
至少在秦王妃看来是一样的,都是想把李世民当枪使。
“李善身世坎坷,身处险境,使些手段无可厚非。”秦王妃低声道:“但兄长只为私仇,几欲陷殿下于不义。”
“那少年郎颇有手段,与陇西李氏来往颇密,与姑姑之子王仁表交好,又得玄龄、克明两公举荐。”
“若是害于兄长之手,他日还有英杰肯受殿下招揽吗?”
用睚眦必报这个词汇来形容长孙无忌,是不过分的,这也是历史上长孙无忌在贞观一朝始终位高但无法参与朝政的原因。
“身世坎坷,身处险境?”李世民笑吟吟问:“观音婢到底知晓什么?”
“此事正要禀报殿下。”秦王妃也不过二十出头,娇笑道:“此事是昨日听三堂姐提起的。”
“客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应该其夫君李客师私下所禀。”秦王妃低声道:“李善乃李德武之子。”
“李德武?”李世民眼神茫然,“是陇西李还是赵郡李?”
“去年十一月,裴世矩之女……”
“噢噢,破镜重圆。”李世民恍然大悟,“难怪了,难怪了!”
“李德武抛妻弃子,李善奉养母亲暂居东山寺。”
“所以那日闭口不言。”李世民点头道:“但这两日放出如此流言?”
“那是李客师四子李楷之举,李客师只怕也推波助澜,毕竟玄龄、克明均在殿下面前举荐。”秦王妃叹道:“若入秦王府,殿下……”
“裴氏一门双相,裴寂得父皇信重,裴世矩兼太子詹事……”李世民眉头大皱。
“所以李善坚拒此事,才将身世全盘托出。”秦王妃叹道:“李客师知晓内情,三堂姐昨日才匆匆入宫。”
李世民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心里盘算,河东裴氏乃是望族,但至今未有一人投入秦王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知道其他五姓七家以及次一等的京兆韦杜,均有族人来投……但裴氏没有。
裴寂在朝政中隐隐靠向东宫,裴世矩更是在东宫任职,还有裴龙虔任太子左卫率。
“如此英杰,乃未入囊中的锥,殿下有澄清四海之志……”
“观音婢倒是看重此人,难不成想招婿?”
“夫君此语太过轻佻。”秦王妃横了一眼,“只是怜此少年郎身负才学而坎坷而已,再说夫君不是看中萧家大郎了吗?”
李世民装模作样的道歉,心里却在想,李善此人,看似无足轻重,倒是有些分量的棋子。
“也罢,孤就借虎威与他一用。”
李善的谋划基本上已经支离破碎,但却意外的抓住了幸运女神的裙角。
秦王夫妇也不过只是看中了李善的身份,这是个或许能影响裴家,至少能判断裴家政治立场的少年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八伯,这怎么好意思……”
“太客气了,回头得被母亲训斥呢。”
一旁的周赵鄙夷的看着虚伪的李善,不好意思你别收啊!
“该多少钱,八伯您算了数,待会儿让十六送过去。”
朱玮笑着挥挥手,“酒楼本就是你的分子,东山寺只是占个名头,你还分润下来,满村老少都要承你的情。”
李善回头吆喝了声,“朱八,去买头羊来。”
“老范,备些碳火,选些好碳!”
周赵凑过来,神色古怪,“如许香料,用在羊肉上?”
“你懂什么!”李善哼了声,“这香料,还真得用在羊肉上!”
朱玮目瞪口呆,你用这些香料做吃的?
在唐朝,香料向来是贵比黄金,就这点香料,朱玮花了不少钱,而且还是托了人才弄到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一脸喜色,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孜然啊,李善真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还有孜然。
确认没看错,因为李善前世在读高中的时候,就是靠烤羊肉串赚的生活费,甚至大一时候还干过。
如今类似的香料都是以大茴香、小茴香命名,其实种类繁多,用途不一,前些日子李善和朱玮去了趟已经开张的酒楼,意外的在东山发现了孜然,可惜太少。
朱玮这就上了心,特地去寻了些来,没想到不做香囊,而是做吃的。
“大郎,该吃药了。”
李善愁眉苦脸的看着小和尚又出现了,好熟悉的话啊,那次受的伤基本全都好了,但母亲请了大夫来看过,又开了药方。
一口喝完药汁,李善摸着小和尚光溜溜的脑门,“待会儿来吃羊肉,对了,去找些柳枝来。”
“呃,也不知道关中有没有红柳树……”
中年仆人捧着碳火过来,搓着手说:“郎君怎么能动手烤肉,小的来……”
李善兴致勃勃的挥手,不说大话,论烤羊肉串,自己绝对是天下第一人!
前段时日,事情以李善、李楷难以理解的方式告一段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家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秦王府这张虎皮算是披在李善身上了,房玄龄两次在公开场合赞誉李善,其中一次长孙无忌还捏着鼻子点头赞同。
为此,秦王府子弟再也没出现在李善面前,甚至李善有一次在东市撞见了依稀脸熟的……也不知道具体是谁,只记得被自己扔出去的什么玩意砸了满脸花,但也没上来找麻烦。
串好了羊肉串,调好了炭火,李善熟练的开始烤羊肉串,小蛮惊奇的看着这一幕,两个仆人紧张的站在一旁,生怕李善被烫着。
前些日子,李楷送来了两房奴仆,都是在县衙备过案的,忠厚老实,呃,原本是三房,但是那一房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小蛮跳着脚让李善回绝了。
倒不是李善非要摆谱收些奴仆,但如今已然立户,名下有田亩,总不能让自个儿母子加上小蛮下田吧?
这些田亩都是从邻村买来的,可怜见的,几乎家家挂白,之前刘黑闼横扫河北,府兵伤亡惨重,再加上半年前随李世民出征河北的府兵也颇多伤亡。
虽然得赠田,但没人种啊,朱家沟趁机买了不少田地,不过这部分田亩是需要缴税的。
“来,小蛮尝尝……噢噢,得先给八伯。”
“朱八,十二,来尝尝。”
“老范、老刘也来。”
“可惜了,这时候没辣椒粉,总觉得少了点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间院内热闹非凡,几个住在附近的邻居也来了,都是朱玮安排的村中青壮,武艺精熟,颇有勇力,李善一旦出行,都是随从。
李善向来没什么架子,上上下下都处的好,村中青壮、家中奴婢虽然恭敬,但也亲热。
呃,可能只有周赵除外,这厮还是一副讨人嫌的模样,明明在抽鼻子,但就是不肯去讨串羊肉。
“郎君,有拜帖。”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跑了进来,这是老范的儿子,年纪太小干不了活,只能充为门房。
李善皱眉接过看了眼,“德谋兄……”
有些奇怪,李楷若有事,直接让人招呼一声就是了,自己进城也就一个多时辰,而且如今有了马车,半个多时辰就够了,何至于今日正式送拜帖来。
“见你行止,听你言语,俨然世家子弟,虽经史偏弱,不擅诗文,但也所知杂多,非小门小户所出。”周赵嗤笑道:“偏偏这等小事一无所知,朱娘子……”
瞥见李善的神色,周赵警觉的闭上了嘴,自从那日殴斗之后,李善本就不多的话更少了……呃,只是在周赵面前,不过一旦周赵不敬,用不着朱玮,李善直接动手。
一边的小蛮抹了抹嘴巴的油,小声说:“郎君,这是正式拜帖,明日登门需郑重其事,非私下交情。”
“嗯?”
周赵补充道:“必然要拜见长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辈?
李客师吗?
早就说要去拜会李客师谢过那日相援之情,但李善提过两次,李楷都一语带过。
难道李客师真的要替秦王府招揽自己?
李世民不怕事发后,裴氏投向东宫吗?
不对,都快一个月了,李客师都没起意召见,突然让李楷送拜帖来,必然是有事。
“八伯,这些时日,京中有事?”
朱玮吞下最后一块羊肉,满足的咂咂嘴,这才说:“没打听到什么消息,噢噢,对了,秦王府好些将领已然回京。”
李善眼珠子转了转,难不成是李楷怕回京的秦王府子弟找自己麻烦?
想到这,李善忍不住瞪了眼周赵,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进人群,吃的满嘴流油。
要不是这厮当日带自己去了长乐坡,也不至于惹出这么多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想着有朝一日攀上秦王府这条大粗腿,结果人都得罪光了,也不知道程咬金知道长子被打了,会不会发飙……
呃,李善已经选择性遗忘,当日是他自己主动要去长乐坡避开来东山寺的李德武这件事了。
“大郎,为什么这些香料撒上去,羊肉如此味美?”
“因为放了孜然。”李善心不在焉的摸着小和尚的脑袋。
小和尚在这一辈排行十二,父母都早早病故,这才被送上东山寺,不过现在完全没和尚模样,不读佛经也就罢了,鸡鸭鱼肉什么都不禁,天天跟在李善屁股后面问东问西。
“八伯,听说酒楼生意不错?”
“宾客盈门。”朱玮笑道:“已经多收了些黄豆,村中田地也大都改种黄豆,待日后送去磨豆腐。”
小和尚好奇的问:“大郎,不应该是磨黄豆吗?”
“为什么叫磨豆腐?”
李善一怔,正好看见在这方面堪称狐朋狗友的周赵投来的诡异眼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拜见长孙夫人,恭贺夫人寿诞。”
直到被一路引入后院,李善才被告知,今日是李楷母亲长孙氏的五十寿诞。
整数寿诞,夫家、娘家都是名门望族,自然是要操办一番的,不过客人都是在黄昏时分登门,而李善是午时之前抵达。
李善自然知道这是李楷的好意,毕竟黄昏时分客人众多,说不准就会撞上谁。
偏身坐在上首的长孙氏看了眼一旁的少妇,笑着扬手道:“你便是东山寺李善?”
“母亲,这话问的……”李楷笑道:“旁人还以为李兄是个和尚呢。”
少妇掩嘴浅笑,“若不是和尚,何来的东来佛经呢?”
长孙氏也忍不住笑了,她是个知情人,对李善颇有好感。
送上李楷早就为他准备好的贺礼,李善垂目静立,偶尔开口,用词谦逊典雅,口齿清晰,不急不缓,显得气度不凡。
长孙氏招手将李善叫到近处,细细打量,“好俊俏的儿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晚辈不敢当。”
李善在心中哀叹一声,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长得帅!
长得帅就这点不好,在哪儿都是视线焦点,想躲都没地方躲去!
其实李善有病,病名是选择性遗忘症……这时候的他早就忘了当年去医院实习,自己因为长得丑被留到最后的事了。
坐在下首的是李楷几位嫂嫂,定睛看去,这少年郎丰神俊朗,面容秀美也就罢了,最是那从容淡定的气质令人心折。
一位年岁略长的妇人提醒道:“这位是婆婆堂妹,秦王妃。”
李善心头一震,躬身下拜,“拜见秦王妃。”
秦王妃身份贵重,不便黄昏登门,但她和长孙氏是堂姐妹,关系一向亲近,索性就选在中午登门恭贺,恰巧碰到了李善。
“不必多理。”秦王妃笑吟吟道:“果然好儿郎,前日河北诸将回返,殿下设宴,宴中笑谈那日之事,赞你文武双全,少年英杰。”
李二到底想干嘛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吧,昨晚李善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心想这些日子得老实点,没事就别进城。
“多谢殿下厚爱。”李善听这女声温润,不急不缓,惋惜刚才没看清楚容貌。
适才是不敢当,这番是多谢厚爱,秦王妃眉头一挑,心想还是夫君看人看的准,此人心思深的很。
长孙氏细细问起李善,如同关爱子侄辈的长辈,她娘家是洛阳霹雳堂长孙家,夫君是陇西李氏嫡系,堂妹是秦王妃,自然是不惧河东裴氏的。
抛妻弃子,这种事总是能引起内院女眷同情心,就连秦王妃也插嘴多问了几句。
能得秦王赞誉,能让杜如晦吃瘪,却身世坎坷如此,如何不让人同情呢?
特别是在李善保持镇定自若,看似平淡的外表下。
“三姐姐,殿下赞他文武双全,必然通读经史。”秦王妃若有所思,“李郎君,可是如此?”
李善忍住不去看李楷,尽量保持镇定,“晚辈不过略读《礼记》、《毛诗》、《周礼》、《尚书》、《论语》。”
秦王妃莞尔一笑,不再追问,一旁的长孙氏又问起送去的两房奴仆可还尽力等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王妃端起茶盏抿了口,静静听着,心里想起前几日秦王的一番话。
李世民四月初才回京,知晓长安令易手,但不知内情,直到前几日听留守长安的秦王妃主簿李玄道说起,裴家曾有意长安令。
李世民一听就起疑了,因为接手长安令的李乾佑之子李昭德是李善的好友,他让杜如晦打听了下,果然裴家曾有意使李德武出仕长安令,甚至东宫都曾一度默许。
那日夜间,李世民随口和妻子笑谈此事,说此子历练后当不让房杜专美于前。
这是个很高的评价了,如今还没有房谋杜断这一说,但秦王府中幕僚众多,各有其长,但论谋略,论辅佐之功,论李世民的重视程度,房玄龄、杜如晦必然占据前两位。
有侍女捧茶盏上来,李楷笑道:“今日咬盏,李兄可以一品。”
看母亲诧异,李楷解释道:“屡次登门造访,朱娘子烹茶必然咬盏,手艺高超,世所罕见。”
长孙氏和秦王妃都没接过话茬,她们都知道这位朱娘子是何人,只是烹茶手艺向来只在高门大户流传,岭南女子也有这等手艺吗?
李善保持脸上的笑容,接过茶盏大大喝了口,“果然好茶,茶沫研磨精细,用水讲究,火候精到。”
麻痹的,这罪受大了,也不知道加了什么玩意,舌头都麻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李善尚未加冠得以入后院,但也不能长时间停留,长孙氏让侍女取来个盒子,“四郎,黄昏前归家,此前先招待李郎君,不可怠慢。”
“是,母亲。”李楷眼神古怪的看着那盒子。
李善莫名其妙的行礼后出了门。
秦王妃掩嘴笑道乐不可支,下面的几个女眷也纷纷捧腹,门外传来李楷实在忍不住的大笑声。
“如此俊俏儿郎,这些年真是少见。”长孙氏慈眉善目,惋惜道:“只可惜如此漆黑,怕是养不回来了,只能多涂点脂粉一掩了。”
唐朝高门大户,无论男女均以白为美,后世也有一美遮百丑的说法,而且关中血脉混杂,鲜卑一族向来皮肤白皙,容貌俊美。
李楷三兄李器的妻子年纪尚幼,好奇问道:“这李郎君不是关中人氏吧?”
秦王妃笑道:“他祖籍关中,但的确并非生于关中。”
前院,李善面带苦笑的看着盒中的脂粉,他倒是记得,历史上男子盛行涂粉有两个朝代,一是魏晋,另一个就是唐朝。
不过真的不敢涂啊,据说古代化妆品里有铅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盒子收好,李善没好气的看着还在捧腹的李楷,“往日昭德失礼,德谋兄向来守礼……”
“已为通家之好,自然不必守礼。”李楷忍住笑意,“走,去酒楼!”
“酒楼?”李善有些诧异,“今日伯母寿诞,你不留下?”
“黄昏时在场即刻,他事有三位兄长主持。”
“那也不至于去酒楼。”李善取笑道:“无论是否付钱,小弟都是吃了亏的。”
“十二弟一早就来恭贺母亲寿诞,临走时提到,城外有一牛摔死……”
“走,走,快走!”
长安令管的不仅仅是城内,还有城外大片区域,唐朝严禁屠杀耕牛,一旦摔死、病死,必须报到长安县衙,得允许后才能贩卖,所以李昭德有近水楼台先得月之利。
不是李善嘴馋,来到这个时代大半年了,吃不到玉米棒、烤红薯、炸薯条也就罢了,没辣椒也忍了,但天天看着田间耕牛,偏偏吃不到嘴……实在受不了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虽然不算太远,只隔了三个坊,但两人还是坐着马车去东市,李楷总能考虑到这些细节,毕竟这是在长安城内,一个不好撞上谁又是一场风波。
“适才秦王妃提到,河北诸将回返京中?”
“嗯,主要是秦王府将领。”李楷低声道:“秦王设宴,席间说起那事……”
李善听的有点头大,李世民那厮笑骂程咬金长子程处默学艺不精,结果激起几个秦王府子弟忿忿不平……这不是给我找事吗?
也不知道李世民到底想干什么,李善隐隐察觉到,可能是信息不对称的缘故,李世民是不知道……裴家和李德武还没察觉到,此李善即彼李善。
听了李善吞吞吐吐几句话,李楷咧咧嘴,“裴家真的没察觉到?”
“至少他没察觉到。”
李楷诧异于李善语气坚决,想了想笑道:“果然手段了得。”
李善并不意外,毕竟这么熟了,他也知道李楷此人心细如发,从这句话里察觉到,自己在李德武身边安插了眼线。
“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孝卿兄第一次去朱家沟时候,正巧碰上旧仆,后来孝卿兄承认,小弟比他要惨……虎毒不食子啊。”
一番话说到最后,隐隐带着愤慨和恨意,李楷颇为感慨,他和父母私下都很是不解,李德武为何如此不智,有如此佳儿,他日家族再起并不是远在天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压制住胸口喷涌而出的恨意,李善换了个话题,“听闻酒楼宾客盈门?”
李善前世就这性子,谁都说他是老好人,他也乐意有这副很有迷惑力的面具。
前身遭遇的一切让李善胸中常有恨意,但他强自压制……他只是不希望自己成为仇恨的符号,除了仇恨什么都不去想。
李楷配合的接过话茬,笑道:“的确宾客盈门,原先还有些担忧,但没想到……”
的确出乎李楷、李昭德和王仁表的预料,李善亲自画了图纸,甚至亲自和匠人商量改建、装潢。
完工之日,李昭德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这栋酒楼的风格和这个时代的区别太大了。
李善前世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没有如普通饭铺、酒楼一样设雅座,而是全部设包房,任何两间包房之间都有相当的距离以保证隔音。
装潢雅致,颇多绿化,蜿蜒长廊、碎石小路,让人以为这是达官贵人的后院,哪里想得到是个酒楼。
再加上特定的预定餐模式,以及铁锅炒菜的新奇方式,很快得到了欢迎。
李楷的怀疑主要集中在用餐方式上,李善在长时间的考虑后决定用合食制而不是分食制。
唐初大部分高门大户用餐还是分食制,但实际历史上,合食制正是从唐朝开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到下了马车进了酒楼,李楷还在啧啧称奇,营业还没一个月,但预定都已经排到一个月之后了,堪称商界奇迹。
“总算来了。”
李昭德早就到了,他父亲李乾佑是齐王心腹,不想黄昏时登门,一早就去恭贺伯母寿诞,然后来这儿等着了。
“七兄暂且歇息,李兄,咱们去看看……”
“走!”李善干脆利索的往伙房走去,他还真怕厨师不会做……毕竟世家子弟都难得吃到牛肉,真没几个厨师会做。
“今儿可是头秦川大黄牛,啧啧,光是牛腩就好些……是称牛腩吧?”
“嗯嗯,牛腩最好是焖炖。”李善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他最喜欢吃西红柿炖牛腩……可惜了,如果是明朝说不定还有可能,这辈子算是吃不上西红柿了。
在伙房忙活了好一阵儿,李善才放下心,看李昭德在那偷吃,他想了想出了门……改建酒楼的时候,他特地设置了厕所。
迎面过来一位青年,急着上厕所的李善没在意,但等他洗完手回来的时候,三个青年堵在了路上。
“东山寺李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眯着眼打量着对面三人,左侧是个瘦高个子,右侧是小胖子,中间是个壮实青年,眼中透出凶意,两只粗大的胳膊蓄势待发。
“敢问三位是……”
“他就是李善。”瘦高个子哼了声,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腰间挨的那脚就是面前这厮踹的,疼的自己三天都没下床。
壮实青年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拳,李善迅速退了两步避开,“足下且慢动手。”
对方充耳不闻,追上又是一脚。
“砰!”
这一脚将装饰用的花瓶踢飞,撞在墙壁上碎开,哗啦啦的一片响。
“哗啦。”
不远处的房门被拉开,有人探头出来窥探,看见有殴斗,立即关上了门。
李善两手并拢抵住对方的一拳,心想这厮尚未加冠,却好大的力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壮实青年也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人看似文弱,却力气不小。
李善是真的不想打,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但也隐隐猜到了对方来历。
但这一架不是李善不想打就能不打的,壮实青年步步紧逼,看起来很有章法的模样,李善很是吃了亏,左肩膀被砸了拳,额角也被对方拳头擦过,火辣辣的疼。
“宝琳!”
赶来的李楷厉声道:“住手!”
瘦高个青年反驳道:“德谋兄此言不妥,你我父辈乃是同僚,却要吃里扒外吗?”
“杜构!”李楷阴着脸喝道:“自身无胆量动手,只会挑唆他人!”
听到杜构这个名字,李善愣了下,如果没记错,这是杜如晦的长子。
说起来,李善最早扬名是因为东山寺查验事件,杜如晦无功而返,杜构早就听说了李善这个名字,一个月前又在酒肆里被踹的……杜构早就在找机会一泄心头怒气了。
“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分神的李善被壮实青年一拳砸翻,脸颊处立即肿起,青紫一片。
赶来的六七个青年中,一人开口道:“尉迟兄,算了吧。”
这壮实青年就是名将尉迟恭长子尉迟宝琳,随其父征伐河北,前几日才回京。
秦王府子弟以长孙冲为首,而尉迟恭当年屡次大败唐军,身份颇有些尴尬,所以尉迟宝琳向来对长孙冲俯首帖耳,席间被杜构三两句话就挑拨的跳出来出手。
尉迟宝琳回头看了眼,人群中的长孙冲有点不知所措……得,再给一脚好了,毕竟李楷都已经站出来了,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
一脚踹过去,尉迟宝琳心里还在想,不知道长孙冲满不满意,不过能压了程处默一头,也不错。
尉迟恭、程知节同为玄甲军统领,彼此之间也是有竞争的。
就在这时候,忍无可忍的李善猛地缩身,半蹲在地上,左胳膊拦在脸前,挡住了这一脚,然后死死的抓住这只脚,猛地一掀。
在周围人惊呼声中,李善长身而起,右脚狠狠踹在半空中的尉迟宝琳身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声闷响,尉迟宝琳被踹的飞起,斜斜的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满场皆静,尉迟宝琳是秦王府子弟中上阵时日最长的,去年洛阳大战初出茅庐,今年洛水大战大显身手。
人群中,长孙冲瞄见那张脸庞,额角微红,脸颊青肿,和那日如出一辙。
那日李善也是如此被逼到角落处,才放手一搏,结果……长孙冲忍不住往后退了步。
“放手!”
尉迟宝琳爬起来,狂吼一声,甩开拉着自己的程处默,又扑了上去。
“尉迟宝琳!”尖锐的嚷嚷声响起,刚刚赶来的李昭德嘴里还在嚼着一块牛腩,大骂连连。
李楷倒是没慌慌张张,也不管那边,只阴着脸盯着杜构。
秦王府子弟都知晓,李善是我李楷好友,这家酒楼是陇西李家丹阳房产业,杜构选在这儿挑拨,让尉迟宝琳出手挑衅,这是在打自己的脸啊。
李善面无表情的盯着扑上来的尉迟宝琳,脚步往后退了两步,突然出手如闪电抓住了对手的手腕。
脸上绯红一片的尉迟宝琳冷笑了声,和我比气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尉迟宝琳手腕一弯,正想将这厮反拉过来,冷不丁肋间挨了重重一脚。
后头的程处默打了个寒颤,他当日就是这么被一击而倒的,事后敷药都没效果,三两天后才平复下来。
长孙冲又往后退了步,看着尉迟宝琳疼的正要伸手去摸肋部,李善左手挥拳,却整个身子反扑上来,右手肘高高抬起,随着动作砸在尉迟宝琳的脖颈处。
摇摇晃晃坚持了三秒钟,尉迟宝琳闷哼了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程处默呃了声,刚才席间吹的……结果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多坚持了一个照面,不过我可没被打晕!
李楷咳嗽两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好友出手,这也太利索了吧,会不会太狠了点?
“李兄?”
李善面无表情的俯身检查了下,“抬回去,冷水泼面即可,无后患。”
程处默小心翼翼的问:“真的无后患?”
李善没吭声,心想给我把刀,捅地上这厮十刀八刀都能无后患……不对,得考虑破伤风。
一群人将尉迟宝琳抬回包间,李善倒是没趁机溜走,而是进了包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壶冷水下去,尉迟宝琳茫然的睁开眼,顿了顿,挣扎着伸出手,不知道是去摸肋间还是去摸脖颈。
看尉迟宝琳没什么大碍,李楷这才放下心,要是打出什么好歹,李善和秦王府子弟真要结下解不开的仇怨了。
李善倒是不担心,自己下手是有轻重的,那一记肘击很有分寸,最多晕过去而已。
屋内将近十人,李昭德还在气鼓鼓的,询问清楚后扯着杜构的袖子,两人争个不休。
最先和李善搭话的是程处默,他倒是挺服气的,呃,可能是幸灾乐祸于一直不对眼的尉迟宝琳也栽了跟斗。
李善行了一礼,“不敢当,那日实在抱歉。”
“无碍,无碍。”程处默笑道:“只不过父亲回京听说了此事,严声训斥,督促习武。”
众人中最为年长的是房玄龄长子房遗直,捂着脸颊苦笑道:“那日混乱不堪,在下也挨了两记。”
李昭德嗤笑道:“那日李兄好端端的坐在那饮酒,是谁先行挑衅?”
李善有些意外,看了眼李楷,后者微微摇头。
王仁祐之事并没有传扬出去,一方面是因为毕竟同安长公主是秦王的姑姑,另一方面李楷也不希望这事闹得太大……闹大了对李善不好,对王仁表更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构哼了声,“入门只看到丘神勣被摁在地上!”
“所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动手?”李昭德阴阳怪气的说:“动手也就罢了,偏偏还以多输少!”
这话一出,周围人脸色都挺难看的。
“十二弟!”李楷拉下脸喝了声。
李善苦笑着上前两步,看向站在最中央的长孙冲,“长孙兄,那日之事实乃误会,你我皆受无妄之灾。”
“诸位皆秦王府子弟,父祖辈征战沙场,多立军功,擅沙场杀敌,方寸间拳来交往实是扬短避长。”
李善团团拱手,“当日错手,在下于此致歉。”
“但此事的确因我而起,若诸位心存怨意,在下于东山寺相候,只望不牵涉他人。”
李楷皱眉道:“不过区区小事,何至于此?”
众人左顾右盼,的确是小事,但也的确丢了脸……只是尉迟宝琳都没走几个照面,难不成去找长辈出手?”
房遗直笑道:“殿下夸口,还是算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构一脸愤愤还要嚷嚷,房遗直递去一个眼色……怎么这么没脑子呢?!
我都说了,秦王都赏识他,你非要再去招惹,而且还是挑衅其他人出手!
再说了,你我父辈都对此人颇为赏识,用得着你出这个头吗?
众人不再说话,视线集中在了长孙冲身上,当日就属长孙冲被揍得最惨,鼻子都破了,脸上满是血迹。
而且秦王府子弟中,长孙冲地位最高,秦王府势力中,也是长孙氏势力最强。
长孙冲今年才十五岁,算不上什么纨绔子弟,只是性情柔弱了点,犹豫了好一会儿,几次嘴唇动了动都没开口。
一旁的小胖子笑着说:“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既然拳脚输了,不如酒场再分个上下?”
这句话也只有他合适说,此人是高士廉长子高履行,一向和长孙冲形影不离,但他辈分高,是长孙无忌的表弟。
尉迟宝琳一拍桌子,瞪眼看向李昭德,“这酒楼不是你陇西丹阳房的吗?”
“还不去拿酒来!”
“今日输了就输了,明日讨回来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处默拍掌笑道:“说的是,说的是,今日酒场分个高下,必要李兄大醉不省人事!”
还是武将比较容易打交道啊……李善心想,杜构这厮挺阴的,记得杜如晦有个儿子造反,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尉迟宝琳抢过送来的酒坛倒了六碗酒,一口气干了三碗。
李善叹了口气,如果是长乐坡那间酒肆,自己还真不敢这么喝,但这等三勒浆……
等李昭德让伙房把已经做好的各式牛肉端上来,李善拿起筷子慢悠悠的挑了两块白切牛肉入腹,才慢悠悠的端起酒碗。
然后,在座众人的表情都从看好戏转为震惊,再到瞠目结舌。
你一碗,我一碗。
你三碗,我三碗。
等李善放下第十五碗酒之后,尉迟宝琳今日第二次轰然倒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种酒真是喝多少都不醉啊,小学时候就时不时陪爷爷小酌几杯村中散酒的李善摇头苦笑,只要憋得住尿,多少都能喝完!
呃,然后,李善就醉了。
“德谋兄,是他说尽管来……”
“昭德你也听到了,是他说车轮战也不怕!”
李楷和李昭德无语的看着这一幕,还好,酒品不错,没大吵大闹,只趴在那儿睡着了,呃,还流口水……
程处默得意的举起酒碗,大笑道:“宝琳不敌,还有程某!”
众人都投去鄙夷的视线,你从头到尾都在摸鱼,现在跳出来说是你灌醉了李善……要脸吗?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长孙冲忍不住笑了,吩咐人将李善抬到隔壁去歇息,正好和尉迟宝琳做个伴。
正说笑呢,尉迟宝琳脚步踉跄的摸着门进来了,嚷嚷着今儿好不容易有牛肉,却被灌醉了……
李楷让伙房索性再做了份,那头秦川大黄牛基本上全被李昭德给弄来了,据说是摔死的,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是李家庄子摔死的。
“说起来,这菜肴真是一绝!”胖乎乎的高履行咂咂嘴,“难不成是你们丹阳房秘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上来的炖牛腩被尉迟宝琳一扫而空,就差舔盘子了……他也乐于塑造这样的形象,毕竟秦王府中,真正白衣起家的也就他和侯君集两人。
当然了,刚刚酒醒的尉迟宝琳到底是不是本色出演……这个谁都不知道了。
程处默拍了拍肋间,“上次三天都没能下床,若要揭过此事,日后不得收钱!”
想来吃白食……李楷这等好脾气的都被气笑了。
一旁的李昭德嘴快,“这等事我兄弟二人做不得主,酒楼也有李兄份子。”
程处默眼睛一亮,“那不正好!”
“咳咳!”李楷瞪了李昭德一眼,“李兄与酒楼无关,只是东山寺而已。”
这句话言外之意是,李善日后是要走仕途的。
“懂,懂。”程处默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嚷嚷道:“至少十次,昭德不许,某直接去东山寺找李善!”
李昭德冷笑道:“你去找吧,就怕又是被抬回来!”
这边两人争吵不休,那边房遗直轻声问:“德谋兄,府内尽知,家父有意……不知令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玄龄最喜欢举荐人才入秦王府,众人都以为,若是秦王登基,其他不论,吏部尚书一职非房玄龄莫属。
房遗直知晓父亲曾向秦王举荐李善,但似乎并没有下文,而李善和陇西李家丹阳房子弟来往密切,按理来说应该是李客师举荐。
李楷踌躇了会儿,避而不答,提起酒楼布局是李善亲手绘图而成。
虽然不知内情,但李楷知道一点,李世民对李善施恩,但又不将其收入麾下,一定是有所用意的……李楷心有隐忧,只怕和河东裴氏有关。
“琼瑶浆?”长孙冲的话让他人的议论都停了下来。
“对对对,琼瑶浆据说是东山寺僧人秘制。”高履行拍手道:“入口丝滑,若是加入蔗糖……”
“那便是李兄……呃,是东山寺秘制。”李昭德舌头拐了个弯,“原先是孝卿兄门下与东山寺合营,后来王仁祐那厮偷了秘方……”
“偷了秘方?”
“真的假的?”
李昭德气鼓鼓的,骂道:“还不止呢,王仁祐还想拉拢李兄,但李兄以义为先,严词相拒!”
“噢噢噢!”长孙冲这下明白了,“难怪那日丘家大郎入酒肆,恰巧随行的王仁祐……这才将李善卷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日之后,也有人猜得到,自己八成是被人当枪使了……最明显的证据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基本每日都要去平康坊吟诗作赋大出风头的王仁祐一直销声匿迹。
但直到今日,众人才知晓其中缘由。
“王仁祐乃是太原王氏子弟,去偷一份秘方?”杜构嗤笑道:“天方夜谭,以此相诬……”
“闭嘴!”房遗直再也忍不住厉声训斥,“今日之事,必当禀报令尊!”
杜构脸色一白,他是知道自己老子的,那可不是好脾气的,就连身为秦王府兵曹参军事的叔祖杜淹都要俯首。
“此事就此揭过。”李楷朗声道:“他日再行切磋,但请择日,只需不在此地即可。”
“对了,今晚家慈寿诞……”
“正要拜会。”房遗直等人起身,“时辰也差不多了,这就过去。”
李楷拱手道谢,笑道:“履行就不用去了吧?”
高履行本名高文敏,履行是他的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要拜会表姐。”高履行两眼一翻,“对了,还有表姐夫!”
程处默在一旁起哄,“德谋兄,你该称一声表舅呢!”
从秦王妃那边算起来,李楷的母亲长孙氏算是高履行的表姐。
“隔壁……”
“无碍,李兄午时已然拜会过家慈了。”李楷挥手道:“让他随从送他回家就是。”
高履行拉着长孙冲走在最后面,低声道:“此事不必追问。”
“真是王仁祐?”
“嗯。”高履行朝着前面的房遗直努努嘴,“遗直兄也听出来了,酒楼有王孝卿的份子,同安长公主乃王孝卿嫡母,而王仁祐颇得长公主青睐……”
脑子转了两个圈,长孙冲这才听懂,八成是王仁祐和王仁表斗法,结果连累了李善,而王仁祐一时凑巧,拿自己这帮人当枪使。
“娘的!”长孙冲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王仁祐那厮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个聪明人,一个多月了,一直躲在长公主府内不出来,你还想冲进去给他一巴掌?”
长孙冲没话说了,同安长公主地位尊崇,太子秦王都要毕恭毕敬,自己又没疯。
走出酒楼,看着四五个身材粗壮的汉子将李善送上马车,高履行啧啧两声,“李善身边随从也颇为不俗,不仅武艺精熟,而且进退有度,俨然阵列。”
长孙冲犹豫了下,低声说:“但父亲私下曾提起,此人……”
“表兄就是想得多……你说不得,我还说不得?”高履行嘿嘿笑道:“李善与陇西丹阳房来往密切,德谋兄之母是秦王妃的堂姐,却未将李善引入秦王府,偏偏殿下两次盛赞……”
高履行身材矮小,还吃的圆滚滚的,实则心细如发……没办法啊,这么多年,虽然有秦王府护佑,但毕竟父亲高士廉远在岭南,一人在关中,自然历练出来了。
高履行在心里想,今日解开过节,但李德谋还是避开了那个话题……李善究竟是何来历?
黄昏时分,宾客盈门,多有陇西李氏族人来贺,当然更多的是李客师在秦王府的同僚,以及秦王府子弟。
尉迟宝琳败北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呃,这个要败程处默所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隐隐察觉到有人用湿毛巾敷额,李善努力睁开眼,只听见母亲朱氏在那发牢骚。
“如此大醉淋漓,真是好的不学,尽学这些!”
即使头晕脑胀,李善也忍不住想笑,这是在骂周赵呢……那厮在李宅授课,包吃包住,但是不包酒,一个月十贯的薪水全都买酒了,每隔几日就要大醉一场。
那边还在絮絮叨叨,李善手一撑床榻坐了起来,一个不稳又好险栽倒。
“醒了!”朱氏哼了声,“醉酒赋诗,倒是好风采!”
李善呃了声,自己不会说漏了嘴吧,千古名句这么出现……那真是糟蹋了。
“就知道自挂东南枝,自挂东南枝,也不嫌丢人!”
“还东倒西歪的,往哪儿去?”
放下心的李善摇摇摆摆,张头四顾,实在有点站不稳,感觉走个直线能走个圈,只能嚷嚷道:“小蛮,小蛮呢?”
朱氏赶紧扶住儿子,“小蛮在烹茶。”
烹茶解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怕我吐不干净是吧?
想想今日在李宅后院喝的那碗茶,李善忍不住呕一声,稀里哗啦……
三勒浆虽是果酒,度数不高,但后劲不小,李善这次算是栽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李善至少喝了有三四十碗!
“小蛮,小蛮!”
“郎君又吐了……”
“扶着我……走!”李善靠在香软的身躯上,加快了脚步。
三四十碗果酒,真的憋不住了!
一晚上起夜了四五次,毕竟那么多果酒,还加上口干舌燥喝了不少水,第二天一早,李善还无精打采,虽然昨日大醉,但生物钟让他还是早早醒来。
侧头看了眼身边睡得正香的小蛮,李善定睛细看,哎,放在前世,这是个脸蛋精致的软萌妹子啊。
说起来小蛮昨晚有功啊,黑漆漆的夜里还把水龙头挺准的,没让李善弄湿裤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怔怔的出神,李善脑海中闪过很多片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其那些已经很久远的记忆,可能是因为昨日打了一架,他甚至想起自己在高中打的第一架。
那是个喜欢抢高中生生活费的混混,记得自己被打的不成人形,但还是狠狠咬住混混的耳朵不肯松口,事后班主任说你太傻,只为了那五块钱。
但那时候,自己一周也只有五块钱的。
为了让那些混混心生惧意,自己可以豁出去玩一把狠的。
昨日也一样,当尉迟宝琳动手,当李楷、长孙冲、程处默都赶到之后,李善已经下定决心玩一把狠的了。
不玩一把狠的,不证明自己有些能力,不让自己更有分量一些,日后当危机降临的时候,自己有能力自保吗?
若昨日没有干脆利索的击晕尉迟宝琳,自己能得到那些秦王府子弟的认可吗?
若是昨日被尉迟宝琳羞辱却不敢反抗,秦王府上下会如何看待自己呢?
不说李客师了,李楷、李昭德还会视自己为友吗?
说什么以义为先,说什么合作得利……李善很清楚,这些都是建立在自己个人能力、气质、驳杂学识的基础上,这个时代真正的寒门子弟是无法和李善这样的穿越者相提并论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早已大亮,小蛮这才悠悠醒转,“郎君看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擦擦。”
“啊?”
“擦擦口水。”
小蛮脸腾一下红了,一下子爬起来,捂着脸跳下床。
“小心点……哎哎哎,看看,摔了吧。”
李善在床上笑得乐不可支,看着小蛮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好一会儿之后,小蛮端着脸盆毛巾进来服侍李善起身,小脸还红通通的。
“端进来作甚,我出去洗漱就是。”李善嘀咕了句,但还是起身,张开手,任由小蛮服侍穿衣洗漱。
基本上除了刷牙还是自个儿动手之外,其他的李善闭目养神就行了……腐朽的封建地主阶级啊!
“郎君,夫人昨日说要再买个侍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是小蛮服侍郎君不周到吗?”
李善随手搂过小蛮腰,调笑道:”母亲说笑而已。”
小蛮嘟着嘴垫着脚,凑在李善耳边小声说:“小蛮读过《孝经》、《论语》,也能服侍郎君读书。”
李善一怔,之前这几个月,虽然知道小蛮通经史,却不愿意她进书房,无非是为了不惹得小蛮回想往事。
“小蛮十岁之前亦读书。”
李善手紧了紧,他听得懂这句话,小蛮应该是十岁才入平康坊的,而平康坊女妓都是罪官女眷。
小蛮今年才十三岁,这说明她的父祖辈应该是李唐建国之后才获罪的。
定了定神,李善笑着说:“勿忧勿忧,如小蛮这般知书达理,通晓经史,红袖添香的侍女,哪里那么容易买来?”
“未必呢。”小蛮哼了声,“这些时日,北边好些大户南下,前几日还听说,有一家被盗匪劫杀,奴仆叛离,只剩下兄妹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一皱眉头,警惕起来,其他的不记得,但他记得刘黑闼闹了两次,第二次是李建成出兵河北,刘黑闼也是死在这一战。
但更让李善警惕的是另一个可能,因为他想起昨日酒楼里听到的一个消息。
就在大半个月前,代州主管定襄郡王李大恩攻苑君璋割据的马邑,但合兵的独孤晟未能在约定时间赶到,李大恩驻守新城,成了孤军。
刘黑闼趁机说动了颉利可汗,调动数万骑兵攻新城,圣人遣派右骁卫大将军李高迁救援,但李大恩因粮尽而被迫趁夜突围,所部大溃,本人亦被擒杀。
如今的唐朝还不是那个威服四海的大唐,其主也不是那个天可汗,突厥那巨大的阴影始终盘旋在李唐的头顶。
“让老范去喊八伯来一趟,还有八伯长子朱奇。”
一刻钟后,抓着朱玮问东问西好久的李善看向了朱奇,这位原先是个货郎,这大半年来一直负责东山寺与酒楼的合作事宜,时常出入东西市。
“呃,的确涨价了。”朱奇迟疑道:“去年斗米四钱,如今斗米五钱,有的粮铺已经涨到六钱。”
李善抿紧了嘴,手指曲起带着节奏一下一下敲击在桌面上,“连续三年攻洛阳,又征伐河北,米价不升,如今却……”
反复思索后,李善看向朱玮,“八伯,可信得过侄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玮毫不迟疑道:“自然信得过,大郎有话直说。”
“遣派人手去买粮,不要在长安城买,分头去各地购粮。”
“购粮?”朱玮愣了下后点头,“我来安排人手,买多少?”
“只要公账上还有,就算只剩下一钱,也要用出去!”
“不一定是米面,多买些粟米,便宜。”
“记得东山寺是有大仓的,要安排人手把守。”
所谓将心比心,朱家沟唾弃以前的李善,尊敬亲近如今的李善,猎户时常送来猎物,妇人时常为李善做几双鞋,每次李善出村,总有青壮自告奋勇担当护卫随从。
在这种时候,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李善也试图让朱家沟免于灾难。
反正,在封建时代,多存些粮食,总是不吃亏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六月末的长安城,正是盛夏时节,气候炎热难当,垂柳无力,唯闻蝉鸣。
李世民一进承乾殿,就甩开外衣,接过妻子亲自递来湿巾擦了把脸,换了身轻便的,才说:“父皇过两日要去仁智官避暑。”
秦王妃的手顿了顿,才笑道:“殿下久在外征战,正要一表孝心。”
李世民连连点头,夫妻俩都心知肚明,陛下外出避暑,必留东宫坐镇长安。
虽然有让李建成正位的预兆,但对李世民来说,也是难得父子独处的机会……李元吉还在河北呢。
闲聊几句后,李世民看见榻边案上摆着的盒子,诧异道:“观音婢,梳妆物怎的摆在外间?”
秦王妃掩嘴娇笑,如花枝乱颤,“兄长大郎要的。”
“近日习武颇勤,但炎日悬空,他是怕黑了。”
李世民愣了下,“习武颇勤?”
“还不是因为东山寺李善。”秦王妃说着说着又笑起来,“三堂姐那日寿诞,臣妾午时登门,恰巧见了李善,真是个俊俏儿郎,可惜就是太黑了点,三堂姐还送了他一盒脂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哈……”李世民大笑,突然举起光溜溜的右臂,意思是我也不算白啊。
秦王妃伸手拍了拍,“夫君那是征战沙场晒的,李善却是天生的,毕竟生于岭南。”
“其母是岭南女子?”李世民随口道:“此子倒是有些南蛮之像,凶悍的紧,不枉我借他虎威一用。”
秦王妃还在想李楷提起,李善之母朱氏擅于烹茶,每每咬盏,应该不是普通岭南女子,听到这话问:“夫君此话何意?”
“好像就是那日吧。”李世民饶有兴致的说:“这两日才听闻,李善与尉迟恭长子狭路相逢,动起手来,两个照面尉迟宝琳就被击晕倒地。”
秦王妃微微皱眉,“那日所见,温文儒雅,进退有度,谨慎的紧,如此表里不一?”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李世民还算公正,笑道:“咬金昨日提起,李善不肯还手被击倒,但尉迟宝琳还不罢手,被逼得急了,李善两个照面就将尉迟宝琳打昏……”
说到这,李世民忍不住大笑:“观音婢是没看见……咬金说的兴致勃勃,敬德脸如黑炭!”
秦王妃也笑着摇头,她在秦王府内并不是只充当李世民妻子这一个身份,对秦王府幕僚、将领子侄辈均照顾有加,时不时亲自登门拜访长一辈的女眷,对秦王府内的很多事都了然于心。
玄甲军是李世民的杀手锏,人数约莫千余,选高头大马,骑兵均着黑衣玄甲,最早是翟长孙所率,之后分为左右两队,补程咬金、尉迟恭、秦琼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翟长孙和秦琼为正,这两人都沉稳有度,向来寡言少语,两个副手程咬金和尉迟恭互相看不顺眼,常常唇枪舌战。
呃,尉迟恭嘴巴比较会说,也拉的下脸,常常堵得程咬金吃瘪……这次后者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咬金也不嫌丢人!”李世民笑骂道:“被打的三天下不了床,就比被打晕强了?”
秦王妃也笑的乐不可支。
“那李善也算聪明,顺势和长孙冲和解。”李世民啧啧两声,“先行避让,而后反击,立威和解,又有李楷襄助……论心思,此人倒是依稀有弘大之影。”
裴世矩,字弘大。
秦王妃想了想后也点头,“听舅父提过,裴世矩少时便以文武双全,谋定后动而闻名。“
“不过此人太过张狂!”李世民随口道:“夸口饮酒不醉,被群起而攻之……”
“胜负如何?”
李世民大笑,“自然是被抬回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李世民的信息来源是程咬金和尉迟恭,这两位……儿子已经丢了面子,总要填补点回来吧。
反正程咬金是心安理得的,儿子在他面前拍着胸脯说是他灌醉了李善,尉迟宝琳早就昏睡过去了。
李世民端起侍女送来的汤碗一饮而尽,皱眉道:“宫中少冰,父皇都舍不得用。”
秦王妃摇头道:“是侄儿送来的,父皇以及后宫处均以送去。”
“长孙冲?”李世民笑道:“倒是没听辅机提起。”
秦王妃正要开口,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陛下急召,两仪殿议事。”
太极宫前朝最重要的是太极殿,那是听政视朝之处,各种册封、大典、宴请均在此处,但并不常用,而两仪殿是皇帝以及太子、重臣主要议事之地。
李世民霍然起身,目光闪烁,他虽然名为尚书令,也实际参与朝政,但李渊主要和勋贵重臣以及太子议事,李世民的分量不算太重。
如此急召,必是兵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刻钟后,李世民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刘黑闼复起,如之奈何?”
当今陛下李渊年近一甲子,但仍然头发乌黑,不见银白,虽慈眉善目,但刚刚接到的这个消息让他眉头紧紧皱起,显得脸上沟壑纵横。
李世民无奈起身,“父亲,是孩儿之过。”
洛水大战,刘黑闼溃逃,李世民没有派兵追击,这才有了此次复起……至少在相当一部分人心目中,这个逻辑是成立的。
在座的几位宰相裴寂、陈叔达、萧瑀、裴世矩都默不作声,他们和太子李建成来的早。
之前李渊叹息李世民未能斩草除根,而李建成提起二弟当年
三日不卸甲覆灭刘武周故事。
言外之意很明显,父皇,二郎那是养寇自重啊!
对此,李渊保持了沉默,这也让李建成暗自欣喜,他上前一步,“父亲,为今之计,当出兵河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胡如今总领河北诸军,当合军一处,再调关中府兵,挑选良将,尽快擒杀刘黑闼。”
话才说到一半,李渊就已经在摇头了,他抬头看去,发现李世民也在摇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了撞,李渊有点尴尬,也暗恨长子看不清形势,“二郎,说说看。”
李世民朗声道:“洛水一战后,孩儿当日未下令追,实是事出有因,刘黑闼率千余残部北逃,必附突厥。”
“此番刘黑闼复起,必然往突厥借兵,再加上李大恩阵亡,此番突厥怕会大举南下。”
说到这,李建成也懂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突厥可能大举南下的情况下,刘黑闼不过是小事。
如果突厥只借兵给刘黑闼扰乱河北还好,但如果突厥攻入关中呢?
而且如今是六月下旬,再过一个月就入秋了,那时候突厥……年年都是要南下入关中劫掠的。
都说李渊是大一统王朝中能力最差劲的开国皇帝,但事实并非如此,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危机。
如若刘黑闼大闹河北,突厥觅得良机,说不定会以主力南下,到那时候,才建国五年的李唐王朝,不是没有覆灭的可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郎,如何应对?”
李世民慨然起身,“不可出兵河北,当整军待发。”
反复思索后,李渊点头道:“召三胡回京,河北诸军……”
“淮阳王弟可当重任。”
李建成暗暗咬牙,淮阳王李道玄是李唐宗室子弟,自十六岁时随李世民上阵,两人关系极为亲密。
但问题是李唐一族打天下,统兵之帅必须是宗室子弟,这也是李世民军功加身的一个重要原因,如今江南战事实际指挥者是李靖,但他仍然是李孝恭的副手。
但李建成手里没有合适的人选来否决李道玄……总不能让三弟留在河北吧?
“可,授道玄河北道行军总管。”李渊顿了顿,补充道:“原国公为其副将。”
李建成松了口气,史万宝是前朝大将史万岁的弟弟,当年辅佐平阳昭公主,得封原国公,后投入东宫,如今检校洛州都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东山寺立寺算不上悠久,但也有百多年的历史,占地算不上大,但也算不上小。
走到寺庙最西侧,并没有围墙,而是一面巨大的石壁,李善在朱玮和朱六伯的指引下绕着石壁走了会儿,才发现几个石窟。
朱八等一批年轻的和尚都已经还俗,而六伯等年纪稍大的依旧留在寺庙做和尚,东山寺也是需要些和尚装点门面的。
“前朝募骁果,朱家沟数十青壮随军东征高句丽。”朱六伯笑道:“那时候长白山已经闹起来了,谁也不愿去送死,老八有样学样,杀了头耕牛……”
朱玮摸着脑袋苦笑摇头,“上官杀牛,入狱论罪,但好歹未征辽东……”
“几十条性命差点被你一手拉下黄泉。”朱六伯想起旧事忍不住又骂了句,“上官乃是世家子弟……”
朱玮向李善解释道:“是太原从龙功臣,任国公刘弘基,其父前朝河州刺史刘升。”
朱六伯接着骂道:“若是三郎君在还好说……”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朱六伯,朱玮瞪了眼堂哥,才接过话茬往下说:“后我等做了逃兵,但也不敢回朱家沟,怕连累家人,就在山上野居,后得东山寺僧人收留,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躲入这石窟。”
朱六伯指了指石窟,“不知是何时开凿,三个石窟可容近千人。”
三人随便挑了个石窟往里走去,朱玮点了根火把,李善就这火光隐隐约约的看了一遍,点头道:“倒是干燥的很,正适合做粮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买那许多粮米作甚?”朱六伯好奇问。
李善叹道:“有备无患,河北尚未平定,唐军和突厥终有一战,如今多存些粮米,日后或是救命粮。”
朱玮断然道:“此事皆由大郎安排。”
朱六伯有些诧异,他知道自己这位堂弟向来在族中威望极高,说一不二。
“哗啦啦。”
脚边踢到了什么,李善低头看去,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刀,“八伯?”
朱玮无所谓的解释道:“这些年来,关中不宁,自然要备些兵刃,不止长刀,还有弓箭、长枪,铠甲也有。”
李善咂咂嘴,朱家沟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村落,没想到暗地里不比普通的县城豪强差。
“那就这样吧。”李善吩咐道:“粮米陆续运至东山寺,六伯主持,挑选僧人、青壮运至石窟储藏。”
“没问题。”朱六伯点头道:“不过那独轮车要多几辆才行。”
“已经安排木匠打制,来得及,购粮也是需要时日的。”
所谓的独轮车就是鸡公车,李善前世在乡村经常用,记得有次自己生病,爷爷就是推着鸡公车送自己去乡卫生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出石窟,李善伸手圈了一片,“外间建一栋小屋,将入口挡住,另外寺内需要安排人手看护。”
李善知道,如果历史轨迹没有发生改变,贞观三年,李靖轻骑灭突厥立下不世之功。
但在贞观元年,准确说是玄武门之后不久,突厥骑兵进逼长安,逼的李世民签下渭水之盟。
李善毕竟不是历史专业的,就算是,估摸着也不会知道,突厥骑兵杀到什么位置……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时候的关中,必然缺粮。
朱玮拖着一根长长的玩意,“大郎,这是当年收藏的一根马槊,你使来试试。”
“好长……”
得有五米多长了,光是开锋的槊锋就得半米长。
“矛长丈八谓之槊。”朱玮笑道:“槊杆一丈,柘木所制,刚柔并济,槊锋八尺,无坚不摧。”
李善定睛细细看去,槊锋居然有八个面,显然是专门针对铠甲设计的。
“专为破甲所设。”朱六伯平静的说:“如今哑暗无光,待到上阵时磨一磨就是。”
真是个好玩意,虽然用不上,但李善也高高兴兴的拖着马槊下了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郎,大郎!”
刚进村子口,小和尚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不小心还摔了跤。
“十六,平地你也能摔一跤……”李善无语了,“又想吃鸡腿了?”
“又有鸡腿吃?”小和尚眼睛一亮。
前几天是李善前世的生日,当年爷爷总会买一斤鸡腿回来,于是李善提前让酒楼买了些鸡,然后把鸡腿都留了下来……
可惜一旁红烧鸡腿,李善也没吃多少,周赵、朱八、小和尚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明年再吃!”李善没好气的问:“什么事叫我?”
“晒场那有人等着呢。”
李善冷笑问:“又是前日那厮?”
“嗯嗯。”小和尚用力点头。
片刻后,晒场上等得不耐烦的尉迟宝琳远远看见李善,吼了声:“李兄,今日再不相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走到近处,一旁的程处默阴阳怪气的说:“这话前日说过,十日前也说过,半个月前还说过!”
尉迟宝琳怒目而视,程处默只顾嬉笑……和他们老子正好换了个边,程咬金倒是常常被尉迟恭挤兑的下不来台。
自从大半个月前那次酒楼殴斗之后,秦王府子弟频频来朱家沟串门,最早是尉迟宝琳……在晒场上被李善干倒了,之后在酒场上被周赵灌得吐了个稀里哗啦。
第二次来,程处默特地跑来看笑话,尉迟宝琳声称绝不相让,然后又被干趴下,程处默倒是聪明,不肯下场。
之后李楷、王仁表还带着房遗直、高履行等人登门造访,看尉迟宝琳如何被一次次干趴下,还能品一品基本每碗都能咬盏的好茶。
李善前世没学过武,只不过打架次数多了些,再加上身为医生……而且长期在急诊科轮班,练出了一身能耐,而且前身在岭南也是习武的,很有把力气。
呃,主要还是李善力大手快,而且他又是个骨科医生,知道打哪儿效果好,打哪儿比较疼……
晒场上尘土飞扬,尉迟宝琳几次近身都被李善闪开,反而被后者一个勾脚差点摔倒。
一声闷响,倒霉的尉迟宝琳捂着腹部趴在地上干呕,程处默一边朝李善竖起大拇指,一边笑得前仰后合。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尉迟宝琳盯着程处默,鄙夷骂道:“他日敌强我弱,莫非要临阵逃脱?!”
程处默一滞,这话说的有点毒,也有点狠,传扬出去自己肯定会被父亲大骂……想都不用想,这厮肯定会传扬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在这时候,费力拖着马槊的小和尚终于走到晒场边了,“大郎,这长杆好重!”
程处默眼睛大亮,抢过马槊仔细看了看,惊叹道:“好一根马槊!”
尉迟宝琳凑过来抹了把,肯定的说:“柘木所制,生漆、葛布、麻绳,上号马槊。”
程处默的眼神有些古怪,在隋唐时期,小门小户出身的子弟,就算武艺超群,也使不来马槊。
因为马槊这玩意制作太难,耗时太久,三年时光,成功率也不到三成,而且还要配合战马练习,非高门大户不能。
不过这不是紧要事。
现在的紧要事是……程处默高声道:“取两根长棍来,今日要领教李兄槊技!”
李善脸颊动了动,“无马……”
看出端倪的尉迟宝琳高呼道:“快,将马牵来!”
今日药丸啊……李善瞪着还一脸茫然的小和尚,太不懂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朱家沟,晒场边,一大群吃瓜众在拍掌叫好,声音最响亮是高履行,这小胖子曾经被李善一脚踹中膝盖,要不是躲得快,脸就得和李善的膝盖打个照面了。
“今日还不错。”向来儒雅的房遗直点头赞道:“至少没从马上摔下来。”
一旁的长孙冲还是第一次来,咧着嘴笑道:“据说前日一个照面就被宝琳挑下马了?”
“半个照面吧。”尉迟宝琳嘿嘿笑了,冲着晒场上吼道:“小娘子绣花呢?!”
李善听的满头黑线,对面的程处默递来一个歉意的眼神,手中长棍一探一缩,引得李善伸出长棍。
程处默两腿用力,趋马加速,手中棍如毒蛇一般猛地探出,棍头点在李善的肩头,将其戳落下马。
李善倒也不沮丧,对方家学渊源,不说槊术,这本就快马奔驰,还能瞬间趋马再加速,就不是普通士卒能掌握的。
战阵上,骑兵冲阵,很多时候,加速、减速、转向就能决定胜负生死。
“李兄勿需气馁。”尉迟宝琳高声道:“他是胜之不武,居然还手持长棍!”
李善气得将刚捡起来的长棍摔过去,程处默还算厚道,而尉迟宝琳就有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几日,尉迟宝琳夸口空手对阵,两三下就将李善手中长棍给夺了去,引得众人啧啧称赞,都说尉迟宝琳得其父真传。
去年洛阳大战,李元吉三次被尉迟恭空手夺槊……呃,李楷私下说,为此齐王引以为耻,愤恨秦王,这可能也是齐王依附东宫的一个原因。
“至少未有坠马,五个照面才被打落。”李楷安慰道:“大半个月进展神速……只可惜了那根好马槊。”
“德谋兄这是夸还是贬?”李善没好气的说:“这许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大半个月前,李善被尉迟宝琳、程处默发现……这厮不会使兵刃,还不会骑马,然后就开始使劲儿欺负李善。
其实李善是会使兵刃的……呃,手术刀算吗?
隋唐时期世家子弟若论武,大都指的是马上冲阵杀敌的武艺,所谓的江湖武艺,那要等到宋时了……从北宋开始,中原王朝就很难组织成规模的骑兵军队了。
所以平地较量,李善身高力强并不吃亏,但在马上较量……这技术难度非常高,别说一两个月,七八年都难出师。
偏偏尉迟宝琳的父亲尉迟恭,程处默的父亲程知节,是秦王府中公认的使槊好手,能和他们俩相提并论的也只有秦琼一人。
李善被欺负也正常,他刚开始连马都不会骑呢……不过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那些秦王府子弟时不时就要来窜门,而且都是携马带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得多的是尉迟宝琳,这厮连十一岁的弟弟尉迟宝琪都带来了……结果李善在后者手下也只坚持了三个回合。
程处默比较厚道,教授李善趋马和一些简单的使槊技艺,可惜时日太短,李善基本上是……谁都能欺负。
悻悻的转头四顾,李善诧异的看到了长孙冲,“长孙兄也来了。”
长孙冲笑了笑,接过高履行递来的长棍,“李兄,你我较量一二如何?”
“今日疲累,改日吧。”李善立即摇头,“再说了,长孙兄名门贵子,不敢得罪。”
“表侄也是好意。”高履行忍笑解释,“李兄技艺不熟,需得时常对练,才能有所进益。”
“说的是,说的是。”房遗直点头道:“学槊谁当年不是时常坠马?”
七嘴八舌的怂恿声中,李善铁青着脸看向了李楷,这是唯一的指望了。
“呃……”李楷呃了半响才说:“李兄……诸人之语也算在理……”
哄然大笑声中,长孙冲手持长棍利索的翻身上马,而李善是在程处默的帮忙下才踩着马镫爬上高高的马背,然后接过李楷递来的长棍,慢慢悠悠的趋马进了晒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个照面?”
“五个照面足矣!”
李善马术不是不精……而是只能做些最基本的,趋马往前冲还行,但减速勒马不太行,所以也不太敢加速,怕收不住……这交通工具又不能踩刹车。
至于转向……关键时刻,李善方向盘总打错,在马上,往左转应该是往右拨转马头。
不过李善是下了决心一定要考过……不,是通过考核,虽然没证。
长孙冲意气风发,趋马加速,缓缓平抬长棍,对准了李善。
而李善只使马匹小步往前,待得两马交错之前,猛地两腿一夹,胯下马突然加速,使长孙冲的长棍落在空处。
“虽是初学,但实在聪慧。”李楷笑道。
尉迟宝琳没吭声,但其他几人都纷纷点头,马上对阵,分出胜负最主要的因素不是马槊,而是马术。
马匹奔跑的速度、加速减速能尽量扰乱对手的出手时机,也会给自己带来更合适的出手时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下一刻,众人有点不忍目睹。
刚刚被夸了句的李善收不住加速的马,还好险从马背上摔下来……
拨转马头的长孙冲有点不知所措,对面的李善趴在马背上控制不住还在奔驰的马匹,手中的长棍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大笑声中,高履行高声道:“都猜错了,一个照面而已!”
尉迟宝琳反驳道:“说不定是要使空手夺槊!”
听得这话,长孙冲笑得手中长棍都拿不稳了。
还是程处默厚道,趋马赶上去牵住还在奔驰的马匹,“啧啧,这马算是温顺的了……”
李善倒不觉得难堪,初学乍练,出点丑也是常事,当年第一次上手术台惊慌失措被导师骂成狗。
一行人回了李宅,几十个奴仆正在那烤羊,众人在一旁坐定闲聊,嘴快的高履行提出要品茶,长孙冲却委婉相拒。
这个举动让李善对其刮目相看,这位绿帽子王品行还真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烹茶待客,高门大户女眷有之,以示茶艺精湛,且关系亲近,但随意指使,难免有将其视为茶仆的嫌疑,长孙冲相拒,自然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尉迟宝琳咬了口羊肉串,嘀咕了声,“可惜无酒。”
李善偏头朝大快朵颐的周赵指了指,“日日大醉,哪里存得住酒。”
“前几日倒是听周先生提起……”程处默随口道:“长乐坡那家酒肆……呃,就是那家,存有美酒。”
周赵高声道:“必为绝世美酒,劲道远迈三勒浆!”
看众人蠢蠢欲动,李善皱眉道:“那次就是你非要去长乐坡,结果惹出好大风波……”
“是我非要去长乐坡饮酒?”周赵猛地跳起来,怒目而视。
李善平静以对,“某虽擅饮酒,但不喜酒浆,德谋兄是知晓的。”
李楷也是无语了,他记得那日黄昏,自己和王仁表、李昭德赶来,李善说起……因为李德武要来东山寺,他才会外出相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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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紧张,两腿不要太用力。”
一旁的大汉笑着提点,“全身紧绷绷的,马儿也难安。”
“多谢郭叔指点。”李善勉强露出个笑容。
郭朴是李府的家将,随李客师征战南北,几番出生入死,又受命教导李楷几兄弟武艺,很得李楷敬重。
郭朴靠了过来,伸手带了带李善胯下马的缰绳,耐心指点,“四郎胯下马乘骑年许,才能自如随意,郎君最好还是买匹口齿轻的健马……”
李善仔细听着,一点点适应,情况比之前好了些,心想考证难度还真挺大的,前世再难也就三个月,这一世三年都够呛,最多只是摔不下来而已。
“烟柱?”
李善抬头看去,远处的天空中有大大小小三个烟柱,在蔚蓝如洗的空中显得格外刺眼。
前面众人也勒住马匹,议论纷纷,李善听见尉迟宝琳在高声呼喊,让随从前去打探。
均是秦王府子弟,父祖辈都历经战事,甚至还有如尉迟宝琳、李楷这等已经上阵杀敌的人物,身边随从虽然未能携带马槊,但也带了些长刀、弓弩,以及比试用的长木棍。
“长乐坡出事了?”李善跳下马,“不可能是外敌来袭,怕是有贼匪作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点头赞同,“月余前刘黑闼复起,河北道行军主管淮阳王并史万宝留驻河北,齐王率军回关中,不可能是外敌来袭。”
这是很简单的判断,长乐坡距离长安也就二三十里,不可能外敌来袭,长乐坡失陷,京城还不知情。
长孙冲突然开口道:“听闻刘黑闼已破定州、瀛州。”
去年李世民被闲置,除了还在经略江南、岭南的李孝恭、李靖之外,李渊、李建成使劲了浑身解数,派出了除了秦王府之外几乎所有的成名将领,结果无一胜绩。
周围人都沉默下来,在天下大抵平定的如今,刘黑闼像一根毒刺,偏偏就扎在李唐的背脊,令人坐立难安。
李善慢吞吞的说:“两个多月前,李大恩兵败身亡……”
“嗯?”高履行神色一紧,“李兄何意?”
“斥候回来了。”李善努努嘴。
尉迟宝琳派出四个斥候都是历经沙场的精锐,居然有两个带了伤回来,骂骂咧咧的在那包裹伤口。
众人将为首的斥候围在中间,李善没有凑上去,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难民作乱而已,如今八月初,正是突厥南下侵扰边境之时。”尉迟宝琳高声道:“虽未携马槊,但快马利刃,杀散难民,轻而易举。”
“不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房遗直摇头道:“我等均有坐骑,立即回程告知长安令才是正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隋唐时期文武不分家,但程咬金、尉迟恭都是沙场冲阵的勇将,而高士廉、房玄龄虽然也历战阵,但毕竟只是出谋划策之辈,家中子弟自然也是跟循父辈。
长孙冲犹豫半响,看了看高履行,再看看李楷,回头竟然看了眼李善。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六尺之躯立须知命。”李善淡然道:“但想走也走不了。”
外围的斥候喊声正此刻响起,“郎君,镇子有数十骑往这边来。”
李楷跳上马,在随从的搀扶下站在马背上眺望,阴着脸喝道:“备战。”
程处默低声向李善解释,“纵使快马,但背后追兵……”
“勿需多言。”李善整理了下马匹,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冲阵未必会输,逃遁……万一被追上,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周围随从均是秦王府精锐士卒,其中还有几个是玄甲军出身,高声指挥众人排阵。
长孙冲、高履行和李善被安排在最中央的位置,前两者是因为身份贵重,而李善是因为他的弱鸡。
李善握住郭朴塞来的腰刀,心想早知道应该把周赵给带上……
前头是尉迟宝琳、程处默两人率随从打头阵,李楷坐镇中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李楷的指挥声,五十多骑缓缓向前,不多时就能看见前方压来的数十骑。
李善眯着眼细看,人影模糊的很,手舞长刀,作势恐吓,依稀看得见一匹白马上沾染的大块血迹。
“无马槊!”尉迟宝琳高呼道:“弓箭来一轮!”
一旁的郭朴手一松,丢开李善胯下马的缰绳,从坐骑侧面取下长弓,弯弓搭箭。
随着李楷的指挥声,数十支羽箭划破长空向前方撒去。
李善耳边传来嗡嗡的弓弦反弹声响,也不知道这轮箭能起到什么效果,只听见前方有人高呼,“长矛、长棍预备,加速!”
“郭叔,护住李兄。”李楷忙中偷闲吩咐了句,双腿用力,手持长矛趋马加速。
有一种古怪的感受漫上李善的心扉,像是高中第一次打架,又好像是在医院第一次独立做手术,或者在急诊室第一次接待病患……
无数画面从脑海中闪过,似乎能听见耳边的风声,似乎已经听见前方兵刃交加的脆想,等李善回过神来,伏低身子趴在马背上,耳边传来几声惨叫,也传来坠马落地的闷响。
秦王府精锐名不虚传,一个照面下来,三十多敌骑被打落了一小半,而这边只损失了两人,尉迟恭满意的勒住马,回头看去,脸色剧变。
骑兵冲阵,要么讲究的是一往无前,要么讲究的是飘忽千里,而前者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骑兵必须有出色的骑术,一旦遇到障碍物能从容绕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李世民率玄甲军冲阵,也不会一股脑将手中牌全都砸下去,而是分左右两军,前后接应,一方面能迅速扩大战果,另一方面也能不使自身陷入停滞的状态。
此次冲阵亦如此,尉迟恭将这五十多骑分为前后两部,李善被留在后面中央,李楷特地让郭朴照顾,为的就是怕冲阵后,那些坠地的骑士、马匹让李善应付不来。
但没想到,李善倒是没问题,但长孙冲却坠马,加速冲阵时不慎撞上了前阵漏过来的一匹无人骑乘的马匹。
毕竟只有十五岁,错逢险事,惊慌失措的长孙冲被甩在地上,一时不知如何才好。
就在这时候,落在最后的马匹上的骑士伏低身子,伸出了手。
“伸手!”
“上来!”
远方的尉迟宝琳、程处默欣喜的看见,长孙冲条件反射的死死拽住对方伸来的手掌。
下一刻,马背上空空如也。
被长孙冲拽下马的李善面无表情的抽出了腰刀,盯着围上来的几个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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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稳了。”
李善从地上捡起一把腰刀,想了想挂在腰间,上前两步,面色严峻,直视逼上来的三个大汉。
刻意的将腰刀挂起来,而不是拔刀出鞘……原因很简单,李善只学了马槊如何用,没学过刀,就连应该怎么拿都不清楚。
战场冲阵,其实所谓的马槊最主要的作用在于破甲,长矛、长棍也能冲阵,即使是玄甲军的士卒主要也是使用长矛。
战阵中,一旦被长棍捅落马,很难再有站起来的机会,毕竟群马奔驰,马蹄踩落,甚至有可能被自家士卒硬生生踩死。
但今日,不是在万军从中,被捅落下马的七八人中,三条大汉活动手脚,手持利刃,目露凶光。
前世从幼年起,李善就知道自己无父无母,什么都要靠自己,从小到大,他最被人夸赞的就是他的冷静。
就算遇到危险,就算陷入绝境,冷静未必能翻盘,但不冷静肯定不能翻盘。
“吾乃……”
长孙冲的话刚出口,李善就轻声断然的打断,“闭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情况下,你还指望用世家子弟的身份吓退他们?
难道他们能相信,放过你,你不会反手追杀?
小孩子都不会信啊!
“诸位,长乐坡出了何事?”李善扬声道:“数十匹马,是何校府兵?”
对面三条大汉并不作答,但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一番冲阵之后,长长的道路两头,骑兵们正在整队,程处默、尉迟宝琳已经催马赶来,但周围百米只有六人还站着。
三条手持利刃的大汉,李善、长孙冲,以及不远处正弃马步行摸来的郭朴。
李善不急不缓的话语似乎没起到什么效果,三条大汉越来越近,他能听见身边长孙冲不自觉的牙齿打架的声响,浓重的呼吸声,甚至看到对面大汉露出的鄙夷眼色。
“三位真的……”李善话语一顿,突然拔出腰刀。
对面中间那条大汉脚步一慢,耳边传来一声爆喝,侧头看去,一条长棍猛地掷来,正中身边同伙的脸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声闷哼,那人眼冒金星,头痛欲裂的趴下,郭朴拔出长刀狂扑上来,“受死!”
金铁交加的声音猛地响起,郭朴不顾及自身,手中长刀招招紧逼,两个照面就划过对手大腿,但自身肩头也被另一人手中腰刀擦过,登时血光四溅。
“走,走……”长孙冲拔腿就想逃,顿了顿拉了把还没动弹的李善。
看了眼正加速赶来的程处默、尉迟宝琳、李楷,再转头看看已经往西侧逃去的贼骑,李善反手拉住了长孙冲,“此刻逃遁,长孙氏威名何在?”
还没等长孙冲反应过来,李善颠了颠手中的腰刀,心想这玩意有点重,到底应该怎么使……
“走,走啊!”
这声呼喊是还在搏命的郭朴喝出的,他眼角余光扫见那两少年郎孩还怔怔的站在那,不说李善是家中四郎的至交好友,若是长孙冲出了意外,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但下一刻,郭朴眼睁睁的看见,刚刚被自己长棍掷中的那汉子在同伴的呼喝声中努力爬起身,但雪亮的刀锋突然在他的颈侧轻轻一划。
似乎能听见血液喷涌而出的那种声音,李善费力的转了转腰刀,心想太失败了,没能躲开。
大汉似乎想说什么,呢喃了几声,试图想伸手去捂住伤口,但手伸到一半就没了气力,颓然倒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孙冲目瞪口呆的看着狂喷出来的血撒得李善一脸,而郭朴精神大振,高呼几声,手中不禁加力。
在摸上来之前郭朴就盘算过了,以一对二,问题不大,但以一对三,胜算寥寥,所以才先投掷长棍,然后再缠住两人,为的就是给李善、长孙冲争取逃窜的时间。
抹了把脸,李善定睛看向还在缠斗的三人,马蹄声已经隐隐接近,两条大汉知道命在旦夕,也发起狠来,郭朴身上多了几道血痕。
看了眼脸色惨白的长孙冲,李善笑道:“看吧,一个时辰之前就说过,别来长乐坡,果然又出了事!”
长孙冲别过脸去都不敢看,手中的腰刀都掉在地上了。
那边郭朴后退一步,左侧的大汉作势追击,却猛地止步向后狂奔,右侧的大汉睚眦欲裂,被郭朴逮着机会一脚踹飞。
“郭叔,你追!”
李善喊了声,一个箭步窜过去,手中腰刀不管不顾的劈向倒地的汉子。
那汉子本就被郭朴或砍或划出几道伤口,难以起身,李善这一刀偏偏又不像其他人一般直劈下来,而是斜向如使长剑一般刺下。
刀锋入肉,阻力有点大,又没助手帮忙拉钩,李善将身子压了下去,直直将刀尖全送入胸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是一股血喷在脸上,李善闭上眼甩了甩头,直起身子,看见追上去的郭朴将逃走的大汉从马上掀下来。
这时候,狂奔而来的骑兵终于到了,尉迟宝琳、高履行、程处默几乎是扑下来,仔细检查长孙冲有没有受伤。
“李兄!”身后传来李楷的呼声。
李善松开刀柄,转头看去,满是血污的脸庞让李楷脚步一顿。
“呕……”
弯腰狂呕的是刘弘基的长子刘仁实,向来和李楷交好,跟在后面疾步而来,却看见浑身是血的李善,血腥味扑面而来……
正在被嘘寒问暖的长孙冲听见外围的呕吐声,脸色一变,喉结动了动,猛的推开众人,“呕……”
在场的秦王府子弟也就尉迟宝琳、李楷上过战阵,还能保持常态,几个年纪不大的眼见满地血污,被刘仁实、长孙冲带得都纷纷俯身……懂的,这玩意很容易传染人。
尉迟宝琳偏头看见李善,笑着走过去,“这次可承你的情了。”
“电光火石间,李兄援手,果然以义为先,德谋所言不虚。”房遗直作揖相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接过一块粗布擦了擦脸,“若是先想清利益得失,哪里还来得及。”
高履行那小胖子一边狂呕还一边在向李善拱手,今日就是他鼓动长孙冲来朱家沟的,如果出了事,自己这身皮都得被扒了。
用粗布擦拭了下,却眉毛微红,嘴唇带血,脸庞更显得血腥几分,尉迟宝琳和李楷对视一眼,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此血腥场景,他们在战阵中也见过。
但如此血腥,李善却显得如此平静,甚至神色中带着几分不以为意的冷酷,如此强烈的反差,让他们心中有极为怪异的感受。
整理了下衣着,李善郑重其事的向郭朴致谢,说到底,自己援手长孙冲,只是条件反射而已。
若不是郭朴舍命相救,今日就要……不管他是为了谁,李善也会真心致谢。
“李郎君客气了。”适才勇猛善战的郭朴有点手足无措。
李善不管他人,自顾自的给郭朴包扎伤口,不夸口,这方面李善比陇西李氏丹阳房这等家族更擅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满地血污中,李善还在忙个不停。
此次冲阵,己方两人落马,一人胳膊折了,一人腿断了,李善让人砍来树枝,止血后用药,包扎起来用树枝做固定。
对方十二人落马,其中六人当场毙命,三人重伤断腿断胳膊,三人被郭朴、李善联手或杀或擒。
李善想了想也没不管不顾,虽然未用药,但也止血包扎。
一旁的尉迟宝琳神色古怪的很,手法这么利索?
“李兄曾学医。”李楷勉强解释了句。但其实这并不能解释……
这个时代,战场受伤包扎处置其实是不在学医主要范畴之中的,这方面倒是那些兵家传承的世家更擅长。
“李兄!”远远传来程处默的高呼声,“如此良驹,李兄试试。”
李善直起腰笑着看被牵来的高头大马,这是匹浑身无暇的白马,就是胸前沾染了大片的血迹,记得冲阵之前看了眼。
“适才试了下,温顺的很,口齿也轻。”程处默笑道:“正适合李兄。”
李善正要答谢,一旁的尉迟宝琳冷笑骂道:“一点脸都不要了!”
程处默脸红脖子粗的反驳,“反正李兄又不上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瞎了吗?”尉迟宝琳嗤笑道:“那般精良马槊,你说他日后会不会上阵?”
李善听了会儿才明白,这个时代将领上阵,从不骑白马,无非是为了避免成为众矢之的。
高履行在一旁嘀咕道:“就李兄这骑术……那槊术……上阵也无所谓什么马了……”
李善无语的瞪了眼过去,已经恢复过来的长孙冲偷笑拉了把高履行。
“又没说错……”
“好了!”李善接过缰绳,“数百年前,天下三分,刘昭烈败走长坂坡,赵子龙白马银枪,杀透重围,携幼主单骑突围,前后斩杀敌将五十员……”
周围人都跟听天书似的,高履行结结巴巴的问:“《三国志》有载?”
李善不理会这厮,只顾着继续说……主要说的就是身骑白马万人中,太帅了!
一直说到赵子龙夺走宝剑青虹,李善才住了嘴,长孙冲还要继续听,却听见马蹄声响。
冲阵之前,李楷就已经派随从回京,此刻滚滚而来数百骑,为首者身材高大,高鼻阔脸,长须飘飘。
长孙冲上前行礼,“拜见三叔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在后行礼,“晚辈拜见薛国公。”
李楷在后头轻声向李善介绍,此人是长孙顺德,虽不在秦王府任职,但是公认的秦王一脉,长孙无忌、秦王妃的族叔,与圣人李渊也极有交情。
而且长孙顺德是太原元谋功臣,排名第四,仅次于秦王李世民、裴寂和刘文静,攻打长安生擒主将屈突通,爵封薛国公。
长孙顺德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长孙冲,又看向众人,“可有人受伤?”
“只两随从折腿、胳膊,已经安置妥当,待会儿寻来马车运送回京。”房遗直躬身应道:“贼子从长乐坡窜出,只怕……”
长孙顺德颇有怜悯之心,略一思索,指挥骑兵进逼长乐坡,驱逐贼匪,毕竟距离长安城才二三十里,居然闹成这样。
“长安令也已经出城了,唯恐赶不及,老夫先率数家亲卫先行来援。”长孙顺德看了眼地上的尸首,笑道:“也就宝琳、德谋历经战阵,没想到能一击而胜,没丢了秦王府的名声。”
“前几日听闻,秦王府子弟名不符实,屡屡受挫,今日可扬名矣。”
周围人脸色都有点古怪,房遗直、李楷几个年纪略长的还好,如长孙冲、高履行、刘仁实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李善。
顺着众人的视线,长孙顺德也看见了李善,“你是何家子弟?”
李善躬身下拜,“小子拜见薛国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旁的李楷上前一步,“这位是晚辈好友,擅医……”
长孙顺德略略点头不再理会李善,指了指李楷笑骂道:“都说你李德谋吃里扒外?”
李楷本人还好,周围其他人又是一阵牙疼。
长孙顺德不太理会朝政,但性情豪爽,又爱与小辈来往,在秦王府子弟心目中颇为亲近,众人说笑间进了长乐坡,气氛登时一变。
虽然已经扑灭大火,但仍然处处可见残砖断瓦,横死街上的尸首无人理会,哭嚎声在角落处响起,沿街而去,两边多有被砍伤的平民。
都是少年人,谁不心中忿忿,程处默、尉迟恭用力挥舞马鞭,大骂乱匪可恶,暗恨适才没有追击残盗。
随行的士卒保持警惕,但也分出人手收敛尸体,给平民裹伤。
李善下马帮忙,看了看被劈了刀的汉子,摇摇头转身就走,给一个肩头被戳了一枪的商人裹伤。
一片惨淡愁云中,李楷侧头看去,忙碌的李善依旧保持着近乎冷酷的平静。
察觉到李楷投来的视线,李善苦笑两声,虽然如此惨状,但实在难以勾动心绪,或许夜深人静之时,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但现在……
前世在医院里,见多了这一幕,等死的、绝望的、疯狂的、可怜的……每天都在医院上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医生铁石心肠,而是如果不装作铁石心肠,是做不了医生的,李善好些大学同学都没进医院,主要原因就是承受不了那样的心理压力。
看看左右,发现好像就是那间酒肆附近,李善诧异的看了又看,才走进已经被烧毁的残屋。
地上躺着的是一个青年汉子,李善弯腰探了探,摇摇头,已经凉了。
那日见过的掌柜缩在角落处,投来无助的视线,这是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头发依稀花白,一旁的年轻女子衣衫被扯破,脸上满是泪痕。
不用去猜就能想象得到事情的经过,李善来回走了几步,随口道:“已然毁于一旦,可愿随某而去?”
可怜人多了,李善自己在知情人眼里都够可怜的,但可怜人靠可怜是无法爬起来的,自身的分量并不取决于可怜程度,而是取决于能力。
而这位掌柜,在李善看来,还是有能力的。
半刻钟后,李善走出残屋,身后跟着名为刘冬的掌柜与其女儿。
李善招手叫来一个面熟的家将,小声交代了几句,“尸首就留在这,待会儿让人来收敛。”
“五叔已经到了,后面交给长安县衙处置。”走过来的李楷低声说:“是难民作乱。”
“嗯,也猜得到。”李善犹豫了下问:“官府不赈灾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理应赈灾,但如今战事吃紧……”李楷苦笑摇头,“已然审问过,是从河东逃来的难民。”
李善在脑海中翻译了下,河东和关中是相联的,放在后世大约是山西境内。
“回吧。”李楷深深叹了口气,“这些日子让朱家沟留点神,别被难民冲乱。”
顿了顿,李楷低声道:“要不请叔母入城避避?”
不可能啊,老娘做不出那种事,除非整个朱家沟都入城避避,李善在心里估量东山寺的粮仓够不够……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
“德谋兄,能否借些器械……”李善试探问。
“弓箭难以相借,长矛、长刀可以匀些出来,再配十副铠甲。”
“够了,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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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着李楷一行人趋马回京的背影,李善在心里琢磨,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他隐隐猜到,难民作乱,还是因为战争导致的。
李善的猜测主要来源于两点,一方面是李楷说战事吃紧,官府一时难以赈灾,另一方面朱玮派人在各地收购粮米,价格已经攀升到将近十钱一斗了。
如今天下大抵平定,刘黑闼复起也只是在河北,折腾不到关中来,而且李楷也说了,难民来自河东。
所以,只可能是突厥南下。
李善倒是不担心突厥打到长安来,因为历史上,突厥进逼长安只有一次,渭水之盟。
但即使如此,只是难民作乱,小小风波,也有可能倾覆朱家沟这个小小村落。
满怀心事的李善催马慢慢回村,身后的一对父女牵着另一匹马,马上扛着被褥,其他的……要么被抢了,要么被烧了,被杀的那个青年是掌柜刘冬的女婿。
刘冬无子,只有一个女儿,招了个上门女婿……可惜这位赘婿还没起飞就坠落了。
“老范,安排一下,就住在西边。”李善交代了句,回头对刘冬说:“想必你也猜得到,不过也不会亏待你,放心住下就是。”
小老儿缩着身子抖了抖,李善的视线落在被褥里,他猜得到那里面装了些器具,应该是酿酒所用的。
“大郎,大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面传来小和尚的喊声,跌跌撞撞的跑来一把拽住李善的袖口,“七伯,七伯……”
“急什么!”李善随手摸着光溜溜的脑袋,“适才路上见到七伯了。”
小和尚跳了起来,“七伯要打人呐!”
“打人?”
一炷香后,李善纳闷的站在晒场边,看着朱玮手持藤条厉声呵斥身前跪着的八个青壮,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朱八,这厮已经还俗,但头发还没长全。
“七伯……”李善看朱玮真要动手,赶上去劝道:“小辈胡闹,训斥几句也就罢了,罚跪还要罚鞭,过了,过了。”
朱玮转头定定的看着李善,一声不吭。
“呃,侄儿是外人,不该插嘴?”
朱玮气极反笑,一鞭子抽下去。
“啊!”
朱八条件反射的惨叫一声,惹得李善虚虚踹了脚过来,鞭子都被老子挡下来了,你叫个屁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伯。”李善扶住朱玮,“到底出何事了?”
“几个月前就交代过了,若你出村,身边至少四个随从……”
“嗨,今日那许多人,无此必要。”李善笑道:“起来吧,这晒场硬的很,跪的膝盖生疼。”
最听李善话的朱八就要起身,朱玮狠狠瞪了眼过去,“跪着!”
在后世,社会上讲究个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在这个时代,跪礼是正常的礼节……朱玮是一族之长,让他们跪到明日,他们夜间都不敢偷懒起来。
朱玮挥舞着藤鞭,点着其中的四人,“你们四人均蓄发还俗,无屋无田,是谁替你们出钱购田置地的?!”
以朱八为首的四人都垂下头,他们都是幼时家里实在养不活,或者父母双亡才被送去寺庙的,还俗后虽是族人,但的确无屋无田。
是朱氏替他们置地建屋,当然了,名义上都归功于李善。
“你们四人,家中田地无需纳税,更不用服徭役。”朱玮厉声训斥,“每月还能从东山寺领一份月钱,难道不知道东山寺银钱是从何而来吗?”
李善挠了挠头,说实话,自己出秘方,村中青壮出力,又是以东山寺出面,更别说对方已经知晓大部分豆制品的制作方法……领一份月钱真的不过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换成后世,人家不甩开你单干就算厚道了……而在这个时代,评判标准自然不是看银钱利益得失。
而且李善是从自己那一份中拿钱给这八人发月钱的……他只是想有多劳多得,毕竟自己出行,都是这八人充当随从。
“郎君,郎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小蛮扑上来,拽着李善上上下下打量,哽咽问:“好多血,哪儿受伤了?”
“没受伤,他人的血。”李善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才搂住小蛮的肩膀。
朱玮之前已经见过李善,知道没什么大碍,但看小蛮如此,忍不住一鞭抽在跪着的朱八身上。
“七伯。”李善上前劝道:“上次在长乐坡,若不是朱八他们出手,小侄得头破血流……”
朱玮还没来得及反驳,小蛮已经跺着脚娇嗔,“这次又出了事,换成他家,还不将他们赶出去……”
“闭嘴!”李善瞪了眼。
小蛮私下曾经说过,这些青壮充当李善随从,家中又受李善母子恩惠,其实已经算是投入李家门下,只不过没有卖身为奴而已。
既然收归门下,就不能太过随意,条条框框得立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玮显然和小蛮想到一个地方去了,挥舞着藤鞭打断道:“大郎待尔等亲善,你们竟然如此不尽心!”
“今日长乐坡,难民作乱,盗匪掠夺,整个镇子化为焦土,就算大郎皮肉擦破,也必将你们赶出朱家沟!”
小蛮的视线落在李善身上,手脚、脖颈处均有擦伤,原本青色的衣衫因为沾染血迹变成墨绿色,有浓重的血腥味传来。
李善对这一套还真不太适应,作为一个医生,阶级这玩意在特定的时候是没有用的。
到现在他还记得,一场车祸里,同时送来了两个受伤者,一个略轻是领导,一个重伤是司机……结果医院选择了先给司机动手术。
等怒气冲冲的朱玮发泄训斥完毕,李善才将八人一个个拉起来,“其实今日这事儿真不怪你们,同行的好几十人呢。”
“再说了,都是骑马,你们也跟不上。”
“谁说跟不上?”小蛮在后面嚷嚷,“马车那两匹马不能用?又不远,就算步行也能勉强跟上。”
“闭嘴!”李善弯腰给朱八揉了揉膝盖,小声问:“跪了多久了?”
朱八没吭声,一个性子跳脱的青年嘀咕道:“一个多时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你话多!”朱八骂了句,“今日理应受罚,郎君无需在意。”
后面的小蛮气鼓鼓的,而朱玮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心想大郎父族母族当年都是以征战闻名,这一套倒是无师自通,不枉我扮黑脸。
好一会儿之后,诸人都能走动了,一辆马车驶来,车夫是李楷的亲卫随从,招呼了声,掀开车帘。
“三十根长矛,二十柄长矛,十副铁甲。”
李善上前寒暄几句,将人送走后拉着朱玮低声说:“难民作乱,只怕会肆意妄为,七伯当挑选村中青壮……”
李善不知道短时间内靠这些能不能护佑这座小小村落,但来到这个时代大半年了,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与朱家沟分割。
那么,就需要做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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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李渊举旗起兵,十八岁即中进士的房玄龄抛弃官职投奔秦王李世民,两人相见恨晚,李世民曾言:“如左传所言,吾与玄龄一见如故。”
这就是一见如故的由来,长孙无忌对此非常了解,但他此刻脑子里在想,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自己就看李善不顺眼,那叫什么?
虽然知道自己的心态有问题,毕竟是人家救了自己长子,但长孙无忌还是忍不住骂道:“若不是你要出城,何至于此?!”
不能骂李善,那我骂自己儿子总行吧?!
长孙冲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父亲训斥。
“只是访友而已,辅机勿要苛责。”高士廉打圆场笑道:“那李善真是不凡,行义举,有仁心,更有霹雳手段。”
长孙顺德眼见李善给平民裹伤,而跟着长孙冲的随从也将事情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
一旁的高履行忍不住奔出屋外,又是呕的一声。
长孙冲脸色也微微变白,赶紧端起茶盏饮了几口才压下去,勉强露出个笑脸,“父亲、舅祖,今日难民作乱,到底为何?”
高士廉叹了口气,“突厥大举南下。”
“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
长孙冲和刚回来的高履行异口同声,神色大震。
突厥基本上每年都会南下,但大举南下……这个词是不能随便用的,这至少说明了一点,突厥颉利可汗必然亲自领兵。
颉利可汗比他哥哥处罗可汗能闹腾多了。
武德四年三月亲自领兵攻打雁门,生擒太常卿郑元璹,连长孙顺德都被俘虏了,直到今年初才放回。
当年,颉利可汗败行军总管王孝基,略取河东,侵犯原州,穿越延州要塞。
今年四月颉利可汗又亲自领兵围攻新城,击杀李大恩,遣派万骑随刘黑闼祸乱河北。
如今又亲自领兵南下,如何不让人惊骇。
高士廉、长孙无忌都是秦王府幕僚中的佼佼者,对情势很是了解,也不想和子侄辈多说,只略略交代了几句。
“此事不要外传,以免引得民间骚乱。”高士廉吩咐道:“这些时日不要出城,难民无粮……只怕还要生乱。”
长孙冲脱口而出,“不行,得告知李兄!”
“让李兄进城吧。”高履行也附和道:“这次总能讨碗茶喝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急,德谋兄一定会想办法,他们交情最笃。”
“说得对,去找德谋兄……”
长孙无忌忍不可忍,厉喝道:“住嘴!”
“军国大事,岂能随意泄露,万一引起骚乱,你二人背得起吗?”
长孙冲缩着脑袋战战兢兢,但还是壮着胆子开口,“父亲,李兄为人谨慎,不会……”
“他为人谨慎,为人谨慎会一拳打破你鼻子?!”
“父亲,孩儿落马之时,他居然不假思索伸手来救……的确不够谨慎!”
长孙无忌被气得七窍生烟,自己和李善相看两生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儿子被揍了,自己想出手找事被拦了下来……现在儿子居然和凶手搅到一起。
“唰!”长孙无忌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了条藤鞭,阴着脸盯着儿子。
长孙无忌也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只隐隐觉得有点不太对,一旁的高士廉皱眉轻声道:“为友解困,义之所在,辅机为何大怒?”
长孙无忌僵在原地,毕竟李善救了大郎,双方应该就势和解才对,而且妹夫李世民对李善颇为赏识。
好一会儿后他终于想明白了……为了李善,大郎居然敢跟自己顶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但这种心态,好像和婆媳关系有点像,长孙无忌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
正僵持间,外间有随从来禀,“郎君,秦王急召!”
“回头再跟你算账!”长孙无忌丢下软绵无力的训斥后转身而去。
高士廉笑着说:“如若出城,多带些随从,不可距离太远,一旦生乱,快马回城。”
长孙冲、高履行商量了下,出门去寻李楷,长孙无忌、高士廉骑马疾驰入宫,直入承乾殿。
“高公,辅机到了。”李世民起身相迎,身后众人均行礼,倒不是因为长孙冲,而是因为高士廉。
这货的辈分太高,他的爷爷是高欢的堂弟,与高士廉同辈的要么埋土里,要么土也已经埋到脖子了。
在场的都是李世民的嫡系心腹,除了高士廉、长孙无忌之外,还有房玄龄、杜如晦、宇文士及、虞世南、薛收。
“大举南下,颉利可汗亲自统兵,铺天盖地,声势浩大,兵锋直指河东,已过雁门。”
高士廉轻声问:“兵力几何?”
宇文士及答道:“分兵两处,不计河北,颉利可汗麾下至少十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内都安静了下来,从前朝开始,突厥这个庞然大物就和中原战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北边起兵的薛家父子、刘武周、宋金刚、窦建德、刘黑闼,甚至李渊,背后都影影绰绰看得见突厥的影子。
在以颉利可汗为首的阿史那家族子弟还没有在太极宫持戈站岗的时候,唐朝上至皇帝,下至平民,都对突厥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
毕竟,这是个号称控弦四十万的恐怖所在。
难民作乱,突厥南下,不知数目,逾五万骑攻入河东,关中也频受骚扰,立即备战。
很难说,唐初,上至皇帝,下至平民,对突厥都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控弦四十万,这给了李唐太大的压力。
是战是和?
关键是这次突厥大局南下,侵入河东,有覆灭李唐之态。
“战耶?和耶?”
李世民的询问打破了平静,众人都互相对视,试图从眼神中分析判读对方的想法。
若要战,能打得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初洛水大捷,李世民未许追击北窜的刘黑闼,无非就是怕和突厥发生摩擦。
要知道颉利可汗率大军南下箭指关中,刘黑闼借兵祸乱河北,一个不好,才建国五年的李唐王朝不是没有覆灭可能的。
“忍一时之气,再图后计。”宇文士及艰难开口道:“太常卿郑元璹请命出使说和……”
“去年就是他去说和,结果被突厥所俘。”杜如晦哼了声。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首,看着议论纷纷的幕僚,他年少征战沙场,向来一往无前,犀利无双,实在不想忍。
但李世民也知道,若是开战,自己必然上阵,关键时刻,父亲不会闲置自己。
但是否开战,这一点上,李世民并没有决断权,甚至没有建议权。
东宫那边正在竭力劝说李渊,当议和使突厥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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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是秦王府出战,粮草无虞。”长孙无忌看着账册摇头,“但若抽调府兵,缺额不少。”
“仲谧那边是否能抽调粮草?”薛收皱眉苦思,“他是陕东道大行台度支郎中,检校左丞。”
仲谧指的是于志宁,兼任秦王府从事中郎。
长孙无忌不置可否,叹道:“可惜郧国公已逝。”
郧国公即殷开山,曾任李世民长吏,随其平薛仁杲、王世充和窦建德,向来为李世民副手,可惜年初征伐河北,病逝途中。
殷开山时任陕东道大行台吏部尚书,很有实权,病逝后东宫得手,如今陕东道大行台内部乱的很,秦王府代表屈突通、于志宁都不得势。
一日忙碌下来,长孙无忌伸了个懒腰,起身准备回府,心里还在盘算,突厥已攻入并州,分兵攻打原州、灵州,这已经隶属于关内道了。
是战是和,总应该出个结论了吧。
“辅机。”
长孙无忌脚步一顿,笑着拱手:“客师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客师的妻子长孙氏是长孙无忌的堂姐,两家一向来往频繁。
两人客套了几句,踱过来的高士廉笑着说:“听说给李善下了帖子?”
“呃……”长孙无忌脸一黑,勉强笑道:“大郎下的帖子……”
落马援手,这是过命的交情,长孙冲已经正式登门致谢,回头又下了帖子请李善赴宴……长孙无忌也挑不出错来。
想想就堵得慌,长孙无忌觉得还是迟点回去的好.
而李客师想了想……加快了脚步,一出门就吩咐随从,“告诉四郎,李善今日赴宴长孙家。”
等李楷火急火燎的赶到长孙家的时候,正巧看见隔壁人家的下人忙的不可开交。
“李郎君请。”长孙家的门房一边带路,一边解释道:“隔壁是裴相府,不知为何,午后就闹腾起来了。”
李楷咳嗽两声,“宾客已至?”
“宾客已至一刻。”门房不动声色,心想好像这位是不请自来的。
还是晚了一步……李楷耐心的刺探了几句后松了口气,他真怕李善赴宴,还没进门就撞见了隔壁的李德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嘴角动了动,正要往里去,突然听见喧闹声传来,侧头看去,隔壁裴府一位下人神色欣喜,正在发放赏钱。
隐隐听见弄璋之喜的恭贺声,李楷加快了脚步,一直走到正堂处,笑着拱手道:“今日不请自来,唐突了。”
在场的除了李善之外,都是长孙家、高家子弟,长孙冲笑着致歉,“是小弟疏忽,忘了德谋兄,还请勿怪。”
请李楷是理所应当,因为他是李善和秦王府之间的媒介,但不请也说得过去,今日在场的都是长孙家、高家子弟。
寒暄几句坐下,李楷就在李善身边坐下,心想今日的确要怪长孙冲,不然李善也不会尴尬至此。
李善举起酒盏看向李楷,“德谋兄,勿需多言,小弟记下了。”
两人对视了眼,一饮而尽。
生怕自己撞上李德武而身份泄露,因此急急赶来,李楷堪为良友……李善心里百感交集,他也没想到,下了马车后,侧头就看见裴府大门,甚至还和吴忠对了下眼,欣赏了下那厮惊骇欲呼的神色。
虽然李善今日为宾客,但并不喧宾夺主,少有开口,只静静倾听。
在座的长孙某、长孙嘉庆、长孙祥、长孙冲、高履行、高至行等人高谈阔论,都是秦王府一脉,自然讨论的是当今最急切的话题。
突厥南下,是战是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话题在外间、民间并没有传播开,毕竟每年突厥都要南下,但这个话题在高门大户子弟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很让李善意外,基本都是选择求和,秦王府子弟都这么孱弱吗?
但听得久了,李善也懂了,人家突厥号称控弦四十万,随随便便就能组织起十万大军南下,每年至少两三次,而且还扶持了刘黑闼、苑君璋之类的军阀。
总之一句话,此刻的李唐还处于蹲着抱头挨揍的处境。
“李兄如何看?”
听高履行如此问,众人都看了过来,李善推辞道:“军国大事,有幸聆听,怎敢妄言。”
长孙某是长孙顺德的长子,向来倨傲,而且又比长孙冲等人长了一辈,嘲讽道:“东山寺向来精修闭口禅。”
长孙冲、高履行均面有不渝之色,这件事在秦王府不是秘密,多有人知晓。
李善只笑了笑,并没有接口……自己这段时日露脸露的够多了,没必要再发光发彩,难不成还怕隔壁察觉不到?
长孙某还要开口,外间有下人禀报,“适才来报,隔壁裴家娘子有弄璋之喜。”
“裴相孙子……不不,是外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容易啊。”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中,长孙冲摘下腰间玉佩递过去,笑道:“待得满月,必上门恭贺,这块玉佩送过去吧。”
所谓弄璋之喜,本就是指玉器。
“倒是没听说过如此报喜……”李善低低笑道。
隔壁座的李楷担忧的看了眼过来,一般来说,报喜都是以夫家为主,而今日却是以女方为主。
李善举杯笑道:“德谋兄,且尽饮……裴家娘子,裴家娘子……想必他日子也不好过。”
李楷陪了一杯,默不作声,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李家裴氏,裴家娘子是未出阁的称呼,这隐隐有贬低李德武的意味。
去年破镜重圆也是长安高门大户议论的重点话题,一番议论后,长孙某看向了李善,“李兄还要修闭口禅?”
李善冷笑两声,摇了摇案上的空酒坛,“长孙兄,酒可尽饮否?”
下人立即送来了一坛酒,李善自斟自饮,又是三碗酒下肚,脸颊微红,手撑着席榻起身,踉跄几步,似倒非倒。
“是战是和,此为军国大事,何能一言决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此等大事,谋划已久,如今倒是能窥一斑而知全豹。”
李善俯身端起酒碗,脚步摇晃,“突厥年年南下,为何今岁大举入寇?”
“可是因为河北刘黑闼复起?”高履行高声问。
“正是如此。”李善晃晃悠悠走到长孙某席前,“刘黑闼复起已近两月,但关中并无出兵之意,且圣人调齐王回关中,此为何意?”
“洛水大战,刘黑闼率千余残部北逃,如今复起,必有突厥插手。”
李善一口饮尽碗中三勒浆,李楷脱口而出,“突厥万骑入河北……两个月前,已窥突厥有大举南下之意。”
“秋风未动蝉先觉……”李善又倒了碗酒,“贵人早已窥见此时,所以按兵不动,收敛兵力,以备突厥。”
“去岁末购粮,四钱斗米,而两个月前,斗米涨至六钱,如今已至八九钱。”
高履行一拍桌案,醒悟道:“必是朝中储粮以备战。”
“还记得上次在酒楼,何人提起……李大恩……”李善已然有些口齿不清了。
“李大恩?”长孙冲听得懵里懵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定襄郡王李大恩,上奏突厥饥荒,可击苑君璋,可惜败北身亡。”李楷朗声道:“所以,今岁秋时突厥大举南下,乃必然之事。”
厅内一时寂静下来,在座的虽然都是年轻一辈,但都是世家子弟,知道李善虽然酒醉,但说出的话前后条理明晰,逻辑无错。
高履行暗暗心惊,如此人物,真不愧秦王赞许。
长孙某呆呆的想了半天,突然问:“是战是和?”
“噗通。”
李善终于支持不住坐倒在地上,勉强睁开朦胧睡眼,“能战方能和,以战迫和……”
“李兄,李兄?”
李楷疾步赶过去正要扶起李善,后者已然睡倒,喃喃道:“我醉欲眠君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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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从两仪殿议事回来的李世民,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长孙无忌。
“突厥自恃兵强马壮,有轻中国之意,若不战而和,示之以弱,明年复来,如之奈何?”
“而今之计,不如击之,胜而后和,以战迫和,则恩威兼著矣。”
一旁的高士廉强忍笑意,而房玄龄、杜如晦两人均点头大赞。
“此举既彰武力,又无倾覆之危。”杜如晦拱手道:“辅机此策得当,还请殿下细思。”
以战迫和,在后世不是什么新奇的招数,即使在古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策略。
但在突厥大举南下,朝中文武瑟瑟发抖的时候,选择以战迫和,是需要敏锐的眼力和惊人的判断力的。
说到底,李善是在嘴炮……当然了,他也是根据历史实情分析后嘴炮的。
毕竟历史上再过几年还有个渭水之盟,而李唐也坚持到了那个时候,而且还擒杀刘黑闼,显然突厥这次未能攻灭李唐,但也没实力大损,很可能是以和罢战。
李世民的眼神更古怪了,踌躇半响才笑道:“若不是孤脚步不停从两仪殿回来,还以为你们能私通起居。”
起居就是起居官,皇帝干什么,起居官都会在场……今日议军国大事,起居官自然必不可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静了片刻后,房玄龄难得不顾仪态的咧嘴问:“今日议事亦如此?”
李世民忍笑点头,“几乎一模一样。”
“辅机,为何前几日不言?”
“为何今日突然提议?”
长孙无忌有点难堪,脸色发黑闭嘴不言,一旁的高士廉咳嗽两声,“不过小辈胡言乱语,偶尔中靶,殿下见笑了。”
“小辈?”李世民饶有兴致的问:“长孙冲?高履行?”
高士廉看了眼脸色愈发黑的外甥,视线移开才轻声道:“昨日东山寺李善赴宴长孙府,席间……”
“辅机?”李世民诧异的看着长孙无忌,他很清楚大舅子对李善的态度。
房玄龄低声将前几日那事说了一遍,笑道:“殿下赞其文武双全,这也罢了,但如此义举,必能传世。”
李世民对长孙冲也颇为重视,责备道:“此事孤居然不知晓,为何隐瞒?”
“如今国事为重,辅机何以敢以私事烦扰殿下。”高士廉笑道:“大郎登门致谢,昨日又请李善赴宴,已然冰释前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如晦听得不耐烦,将话题拉回来,“昨日席间,何人之言?”
沉默了片刻,看了看神色诡异的舅父,长孙无忌闭上眼,“李善。”
李世民哑然失笑,细细问起。
看外甥实在不想开口,高士廉笑着将经过讲述了一遍,“不过醉酒乱言,不料恰中上意。”
“的确醉酒,但绝非乱言。”杜如晦断然道:“此子心思深沉,若不醉酒,这番话难以出口。”
房玄龄点头道:“仅因粮价升腾,未出兵河北,召齐王率军回关中……便断定朝中早有备战之意,此子果然胸有韬略。”
高士廉笑道:“昨日其醉酒而言,秋风未动蝉先觉。”
“秋风未动蝉先觉?”李世民品味良久,点头道:“未闻李善有此诗才。”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了眼,前者郑重其事道:“殿下,李善其人,虽然年幼,尚需磨砺,但心细如发,见事明利,还请殿下屈尊收纳。”
“虽然此人曾背后言人是非,但杜某非气量狭窄之辈。”杜如晦慨然道:“殿下最喜结交英杰,如此人物,纵观天下亦少。”
李世民也是无语了,自己只是放点风声出去,希望日后通过李善来判断河东裴氏的态度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想到,李善和秦王府子弟打的那么狠,居然现在结交的那么深,而且还一直捅到自己面前来。
你也太能折腾了吧。
李世民在战场上最喜亲身犯险,骁勇无双,统兵作战向来勇往直前,但即使本性如此,面对一门双相的裴家,也不得不谨慎行事。
犹豫了会儿,迟疑了会儿……李世民一时半会儿居然找不到回绝的理由,干脆简单粗暴的直接将话题扯开。
“今日议事,明日下旨,两军并行。”李世民哼了声,“东宫出豳州道。”
长孙无忌实在不想再听到那个名字,赶紧接了句,“那殿下是出蒲州道?”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没再继续掰扯,而是开始讨论接下来的作战方针。
颉利可汗率十万骑兵在河东横冲直撞,过雁门,攻并州,经介休,穿过雀鼠谷,打到了晋州,几乎打穿了河东地区。
而在灵州、原州之间来回转悠的突厥偏师只不过数千人。
圣人李渊的心思非常明显,也让李世民极为郁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秋风未动蝉先觉……”
“还有那句,我醉欲眠君且去。”
看着面前李楷、长孙冲、高履行等人,李善觉得有点头痛,醉酒误事,醉酒误事啊!
自己日后真的小心了……不过也不能怪我,李善还挺委屈的。
谁让这具身体的酒精分解酶太不给力呢,如果是前世,这点酒还不够漱口的呢!
前日在长孙府喝得伶仃大醉,一不小心又发光发热了……都快把旁观者的眼睛都晃瞎了。
刚开始还只是半信半疑,结果这些秦王府子弟第二日就知道了……一语中的,全都说对了。
所以,今日一群人来朱家沟登门造访,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提起,前日李善醉酒后的那两句残诗……
“不瞒诸位,在下不擅诗文。”李善诚恳的说:“当年老师授课,在下求教,老师醉酒而言,我醉欲眠君且去……”
旁人也就罢了,李楷看过来的眼神颇为怪异……他不太信这句话。
来往也有半年多了,李楷早就发现,这位同姓好友所学极为驳杂,所知也极为广博,不管说到哪儿,他都能接的下去,而且对史书也非常熟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而是一些常识不太清楚,很有点终南山隐士出世的味道。
李善也是没辙啊,自己记得的诗文多了,但这两句残诗的全篇……还真不太记得!
怕众人还要追问,李善赶紧将话题转开,“今日长孙兄也来了。”
“理应登门拜会。”长孙某作揖行礼,他向来倨傲非常,但今日长孙冲开口相邀,他毫不犹豫的应下。
寒暄几句后,李善的视线落在后面一位少年郎身上,此人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脸型瘦长,皮肤白皙,正好奇的打量周围,李宅的房屋设计、室内装潢和这个时代差别还是挺大的。
“这位是杜学士次子杜荷。”房遗直介绍道:“今日出行,邀其同来。”
秦王府幕僚中,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最受李世民厚待亲近,子嗣也颇为亲近。
而杜如晦长子杜构和李善不对付,这一两个月来,秦王府子弟常来朱家沟,杜构从未来过。
李善和杜荷相对行礼,心里却在想,依附太子李承乾造反连累杜家的……好像是这位?
又是一阵寒暄后,长孙某拱手道:“登门造访,当拜见令慈。”
正堂中,李善和李楷向朱氏介绍在座各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众人惊奇的是,虽布衣木钗,但朱氏谈笑无忌,从容自如,对典故了如指掌。
朱氏口齿清晰的说起一箭双雕的长孙晟,聊起当年十八岁中进士而名扬天下的房玄龄,说起历任魏周隋的京兆杜氏的杜整,一直介绍到高履行,她突然微微蹙眉。
“北齐宗室?”
“正是。”李楷点头道:“履行曾祖乃北齐神武皇帝堂弟。”
朱氏微微点头,她知道神武皇帝即北齐的奠基人高欢。
李善侧头细细观察朱氏的神色,他觉得刚才那刻,母亲看似只是随口问了句,实则情绪有极其剧烈的波动。
长孙冲上前两步,行礼道:“叔母,消息已然传开,突厥大举南下,颉利可汗率军十余万进逼河东,遣派偏师袭扰关内,今日晨间急报入京,大震关失守。”
“大震关失守?”朱氏一怔,看了眼身边的儿子,解释道:“大震关乃是关中重镇,距离长安只有五百里。”
李善眨眨眼,五百里,听起来挺远,如果是高铁,两个小时之内,这时代骑马要多少时间?
“《魏书》有载,典军校尉夏侯渊,三日五百,六日一千。”
听了李楷这句话,李善呃了声,三日五百,六日一千……那也就是说,算上军报传递时间,突厥大军随时都可能杀到长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历史上有这么一遭吗?
长孙冲安慰道:“不过天策府、东宫均已出兵,攻入关中的只是突厥偏师。”
“但毕竟大震关被攻破,只怕这些时日城外杂乱无序,还请叔母入城一避。”
“入城相避?”朱氏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转头看向儿子,“大郎何意?”
真是误会,真不是我想入城避避……李善艰难的笑笑,转头向李楷投去幽怨的眼神,那日都说了不进城了!
“某与母亲借住朱家沟大半年,受惠实多,此时弃村民而去,非是义举。”李善诚恳的说:“大唐立国不久,但兵锋锐利,少有人敌,既然秦王已然出兵,想必无忧。”
众人都有些不以为然,虽然他们视李善为友,但都是世家子弟,朱家沟的村民在他们眼中实在没什么分量。
只有来朱家沟次数最频繁的李楷隐隐约约猜得到,朱家沟以朱姓为主,而朱氏也姓朱,李善母子北上落脚此处,只怕是刻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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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并不大,周围少有水源,又依山而立,周围少有平整田地,其实并不适宜建村。
好在这些年有东山寺护佑,无需缴纳税钱,又不用服徭役,村民日子勉强能过得下去,再到去年李善落脚此处,村中日子越来越好,即使不是年节时分,饭桌上也能看得到荤腥。
朱玮、李善陪着郭朴在村子外围走了一圈,倒是意外的发现,朱家沟这村落过日子有点难,但防御起来倒是不太难。
一般来说,村落都是四通八达,依水而建,防御起来很是费事,如果是县级的豪强,还能建壕墙立寨,普通的村落基本没什么太强的防御力。
半山腰上,居高临下俯视村落,李善拿了块木炭在地上画着,“西边是泾河,过来只有一条路。”
“东边和北边都是山,那边据说没村落?”
朱玮点头道:“北边要翻三座山才有人烟,东边……翻山过去就是禁苑,自然是人迹罕见。”
“所以防御主要是南边……这一大片都是平整田地,还是从隔壁村里买来的。”李善继续画图,“大致就是这样了,如何设置还要郭叔主持。”
郭朴看了眼李善,神色有些犹疑。
一旁的周赵捡了根树枝,好奇的点了点图中的标志,“这个符号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脉,难以逾越。”
“这是?”
“泾河,那边是邻村的小溪。”
饶有兴致的听了半响,郭朴才啧啧道:“未满弱冠,随手绘制图形,在下祖孙三代均为丹阳房亲卫,从未见过……噢噢,也就当年的二郎君能为之。”
“雕虫小技,雕虫小技。”李善抹了把头上的汗,“他人不知,郭叔还不知晓吗……骑马、使槊无一能……”
由不得李善连连推辞,郭朴所说的二郎君就是李靖。
人家是能和韩信、卫青、霍去病齐名的名将,穿越者也摆不出谱来啊。
郭朴蹲下来细细看着地图,时不时用手比划下,又低头去看山下村落的布局,嘴里随口道:“骁勇善战,长于冲阵,不过逞勇而已。”
“论马术、槊术,二郎君在丹阳房并不出挑,但前朝寿光县公却言,唯二郎君可论孙吴之道。”
这个典故李善倒是听过,所谓的寿光县公指的应该是隋朝名将,李靖的舅舅韩擒虎。
向来没个正经的周赵点头赞同,“古往今来善战者莫过于西楚霸王,但也知习兵法而为万人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此理。”郭朴也捡了根树枝,“村中青壮共计两百有余,加上寺中僧人,约莫两百五十人。”
“人手倒是够,但兵械少了些……”
“兵械足够。”朱玮咳嗽两声,“多年前关中大乱,在河边捡了些兵械……”
郭朴看了眼李善主动递来的长刀,“倒是好刀,看制式应是开皇年间所制,只是年久,已然生锈。”
朱玮和李善对视了眼,都没吭声,这些兵械大都是当年隋炀帝征伐高句丽时,朱玮率族人做逃兵时带回来的。
周赵也没吭声,他时常见村中青壮操练,平日跟着李善的几个随从均勇武善战,武艺精熟。
“往东的村口不用管,往西边泾河的村口,只有一条道,分三十青壮足矣。”
郭朴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划划,“主要是南边,都是平整田地,至少要七十青壮看管。”
“再分出五十青壮,就在这儿。”郭朴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点,“记得这是祠堂?”
朱玮点点头,“不错,五十青壮驻扎此处,往西往南都可迅速抵达,如今刚刚入秋,备两件被褥就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郭朴起身丢开树枝,“村中青壮分派,需挑选三个头目……”
“日常操练,本就有领头。”朱玮解释道:“除了去砍树的,其余青壮已然在晒场集合。”
“郎君可不像未历战阵之人。”郭朴笑着对李善说:“不说西边那条路,就算南边大片缺口,以巨木堵塞街巷,也足以抵达侵袭。”
李善没吭声,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山上,朱八正带着几十人正在伐木,坎坷的小路上,七八个青壮正扛着巨木下山。
这帮憨货,这木头直接从坡上滚下来不就行了吗?
接下来,李善看着郭朴高声指挥,先让人将巨木砍开,在西面的路上做了个粗陋的栅栏,在南边的三条小巷里做了布置。
村中青壮被分成了四队,郭朴亲自坐镇南边,另两队分别驻守西面、祠堂,剩下的一队作为轮换。
李善在一旁默默听着,心想古代打战还真是个麻烦事,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只不过小小村落防御,方方面面都需要安排。
郭朴又分出两个小队,一队专门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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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踱步在巷子里,远远眺望远处的山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枫树,已然是一片艳红之色。
中秋已过了好些日子了,李善都给弄忘了,毕竟他这种职业,别说中秋、端午,就连国庆、春节都未必能休息。
事后李善打听了下,这个时代北方民间已经有了八月十五中秋赏月的习俗,倒是月饼还没出现。
今年中秋,恰逢突厥南下,大量难民涌入京兆,自然是没有赏月、拜月神之类的活动了。
出了巷子口,再往西就是木栅栏了,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李善皱眉看去,怀里抱着个婴儿的女子正蹒跚而来,下面还有个五六岁的孩子扒着她的裤脚,后面跟了个背着箱子的汉子。
“好像是村东头柳婶的闺女?”
“嫁出去的?”李善有点警惕,“嫁到哪儿去的?”
一旁的青壮急的吼了几句,让人把栅栏打开放人进来,才说:“小柳村,嫁过去也就两三年。”
“多远?”
“呃,三十来里路吧。”
李善舔了舔舌头,三十多里路,不算太远,看看这对夫妻的惨状,听听这哭声,显然不是回娘家探亲的。
八成是遭了难,又是难民作乱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想起昨日李楷派人传信,唐军于河东、关内道连战连胜,突厥已有退兵之意,官府即将开仓放粮赈灾……也就是说,到现在还没开始赈灾呢。
反复思索后,李善转头看向已经听到消息赶来的朱玮、郭朴。
很快,路口聚集起了百来人,消息也乱糟糟的传开了。
小柳村被攻破,村民死伤惨重,被洗劫一空,大部分房屋都被毁之一炬,柳婶的女婿、闺女侥幸逃得一命,只能来投靠岳家。
“突厥兵?”郭朴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大军启程十余天了,突厥怎么可能还能打到京兆府来!”
仔细问了问柳婶的女婿,郭朴立即判断出,不是突厥兵,应该是难民作乱,大震关早就被攻破了?”
“大军是不是已败给突厥了?”
“据说突厥可汗亲自领兵……”
李善放眼望去,一张张惊恐的面孔,紧张而恐惧的气氛弥漫开来。
“你是南边老赵家的二郎?”李善跳上一块大石,指了指一个汉子,“年初还背地里嘀咕,嫌我坏了事,如今却没了胆子?”
那汉子脸登时红扑扑的,低着头不吭声,心里直嘀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长安,裴府。
前些日子喜获麟儿的李德武最近是走路乘风,笑容似乎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挂在脸上。
的确,应该高兴。
河东裴氏这条大粗腿,自己算是彻底攀上了。
最重要的事完成了,无论如何,自己再也不会夜间猛然惊醒,生怕自己被赶出门了。
仕途、家业、爵位,太多太多的东西,都建立在那个才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婴儿身上。
走进内室,温柔的看着妻子怀中的婴儿,李德武在心里盘算,长安令没能得手,如今孩子都出生了,总应该给我点补偿了吧。
“都看傻了?”裴氏笑着说:“再过几日就满月了,要操办一番吗?”
类似的事情,裴氏从不自行决定,总会询问夫君……毕竟她知道,李德武如今处境颇为难堪。
李德武脸色一丝都没变,只说:“你做主就是。”
裴氏想了想,“听闻战事未停,略为推迟可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好。”李德武瞄见枕边一块精美玉佩,伸手摸了把,“温润滑手,真是块好玉。”
“东宫送来的贺礼。”裴氏低头眼睛不眨的看着怀中婴儿,“我儿既嫡又长,他日必能助夫君支撑门庭,重振家业。”
李德武的脸色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既嫡又长……现在想想还是手软了,竟然留下那个后患。
如果让妻子知道,既非嫡又非长,那今日自己的一切,还有日后可能的一切,全都会化为泡影。
虽然当年成亲数月就分离,但李德武知道裴淑英性情刚烈无双,为守节而持刀相逼,若是事情败落,刀锋转向何处……也不难猜测。
裴氏没发现丈夫那怪异的神情,轻声道:“最近国事繁多,夫君若有闲暇,可否陪父亲小坐?”
李德武神色一动,小意说话陪了妻子片刻后才离去。
一刻钟后,裴世矩端起茶盏,轻描淡写的说:“并州大总管李神符小有斩获,汾州刺史萧顗斩首五千级,圣人令太常卿郑元璹再行言和,今日回报,颉利可汗已然许诺罢手言和,即刻退兵。”
李德武有点摸不着头脑,想了会儿才开口,“李神符、萧顗均在河东,秦王战功累累,不知东宫……”
“小胜两场而已。”裴世矩叹道:“老夫历经四朝,齐、周、隋、唐……秦王之威,兰陵王亦不及。”
“岳父的意思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遍翻史册,可有皇子军功盖世?”裴世矩摇摇头,“可惜了,可惜了。”
李德武没有接过话茬,低着头在心里快速思索,今天这番话是不是证明了裴氏的立场呢?
毕竟岳父兼任太子詹事,而且裴寂向来和东宫走的近。
“罢了,罢了。”裴世矩回过神来,“之前整军备战,粮草军用,如今突厥退兵,长安令李乾佑请命赈灾平民,圣人已然许可”
“长安附近最近不太安宁,难民无粮,数度哄抢镇市,甚至几个村落都被席卷一空。”
“长安县衙还缺个县尉,你补上吧。”
丢了个长安令,不说补偿,却丢了个县尉过来,低着头的李德武暗暗咬牙,但他立即抬起头,郑重其事的拜倒在地,“多谢岳父提携。”
……
晒场上,郭朴正在操练行伍,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个汉子正在磨刀。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已经被捆好的三头猪开始死命的挣扎嚎叫起来,引得一堆孩童围观,不时传来郭朴的高声喝骂……显然晒场上那帮家伙已经心不在焉了。
“磨刀霍霍向猪羊。”李善嘀咕了句,埋怨道:“七伯,还有比这更能鼓舞士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买了十头猪,到现在一头都没杀,看得着吃不进嘴,还不如不买呢!”
“太伤士气了!”
朱玮拉着脸没吭声,他向来节省惯了,只觉得村民护卫乡梓,是应有之义,村里供口粮已经不错了,吃肉……太奢侈了!
饶是李善劝了又劝,最后朱玮也只同意杀三头猪,那两口羊压根就没买。
虽然猪出肉比羊多,但两者价格相差很大,十头猪才十六贯钱,而两只羊就十九贯钱了。
村里专门杀猪斩羊的屠户笑呵呵的说:“大郎,走远点,别被吓着。”
不好意思,高中时候开始,每年过年在村子里,我都是要帮忙的……李善笑了笑,往边上走了几步,盯着案板上的那头猪。
看了没一会儿,李善就叹了口气,瘦,太瘦了,没什么肥肉。
李善出身乡下,家里穷,饭菜油水少,所以最喜欢过年,帮忙捆猪杀猪都是能被招待吃杀猪菜的,特别是红烧肉,大块大块的肥肉颤颤巍巍,特别解馋。
不知道是季节不对,还是猪种的问题,瘦肉多,肥肉少,不过李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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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大肠,有胆子你就试试!”
这是名字还是外号,李善嘴角动了动,身边的朱八已经呕了声……杀完猪,就是他负责处理那些下水的。
旁边一个青壮小声说:“朱昌,据说以前做过盗匪,住在泾河对面的村子里,心黑手狠,名声糟的很,所以……”
李善点点头,往前几步,找了个好位置细细看去,不由眉头大皱。
朱玮站在巷子口,身前摆着杂乱的木桩,身后是十几个手持长棍的青壮。
对面那位猪大肠膘肥体壮,身边围绕着十几个大汉,后面还站着一大群人,大部分人手中都持有兵刃,再往后……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李善看的有点眼花。
“约莫千人。”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郭朴小声说:“前面不到百人均身强体壮,看模样是见过血的,后面数百人面黄肌瘦,不过难民而已。”
李善仔细看了几眼,不仅面黄肌瘦,而且还有好些孩子、妇孺,甚至有几个都站不稳了只能坐在地上。
正在想着,李善突然一个激灵,“不对,不对。”
“怎么了?”
“若是难民来侵扰,说得过去。”李善慢慢说:“但这猪大肠带着百人,身强体壮,手持兵刃……”
郭朴脱口而出,“他们就是特地来找朱家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朱家沟。”李善脸色有点难看,“是东山寺。”
难民作乱,只是求生,而盗匪来袭,却是求财……猪大肠就住在泾河对岸,一定是听闻东山寺在东市获利颇丰,才会带着盗匪上门的。
“大郎,怎么办?”朱八咬咬牙,“已经调人过来了,不怕打不过!”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李善叹了口气,“一日防贼,难道千日防贼?”
“郎君是不想留下后患?”郭朴皱眉道:“村中青壮不到两百,若是合力出击,破之不难,但想一个不漏……”
李善眯着眼听着猪大肠在那高声威胁,朱玮毫无惧色的破口大骂,后面的盗匪都有点等的不耐烦了,难民那边隐隐听得见哭泣声。
“郭叔,你听听如此可行?”李善低声快速的说了几句。
郭朴沉默片刻后微微点头,补充了几句,朱八小跑过去附在朱玮耳边。
“行得通吗?”
事到临头,李善有些惴惴不安,反而是郭朴安慰道:“若想一劳永逸,可以一试。”
说完,郭朴悄然后退,身影消失在巷子里。
“一千贯?”
“一千贯,红口白牙,绝不反悔!”朱玮高声道:“但不得侵扰村落,不得侵扰寺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怕告诉你,东山寺主持乌巢禅师在长安都赫赫有名,一状告上去……”
“废话这么多!”猪大肠不耐烦的打断,心想自己拿了钱就和兄弟们上山逃遁,实在不行就去河北,还怕官府缉拿?
朱玮啰啰嗦嗦的又提了几个条件,后面郭朴还要布置,需要争取时间。
“一千贯钱你见过?”
“知道多重?”
“自己去寺庙搬去。”
李善有点担心,这么简单的计策,对方未必会上当。
但没想到,猪大肠和周围人商议了几句就应下了,几十条大汉手持兵刃缓缓上前。
为什么猪大肠肯入瓮?
原因很简单,朱家沟是个小村落,全村不超过两百户,青壮顶多两百人,而猪大肠带了将近百名盗匪,个个手持兵刃,而且还有弓箭。
说到底,武力决定了一切,武力给了猪大肠敢入村的胆子。
而且李善也没有猜错,猪大肠就是冲着东山寺来的,早就听说东山寺在东市赚的盆满钵满,已经垂涎许久,这次难得有机会,自然是要来捞一把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蹄声如雷,百多骑旋风般驶出长安,沿泾河而去,径直转向朱家沟方向。
宇文士及一马当先,脸上焦急之色溢于言表,身边亲卫披甲跨马,持刀拿枪,紧紧跟随。
看到挡在路当中的木栅栏,宇文士及勒住马,定睛看见有持长矛的村民护卫,再细看村中并无烟柱,长长的舒了口气。
亲卫上前通报,恰巧郭朴正在巡视,立即让青壮搬开了木栅栏。
“拜见郢国公。”
宇文士及盯着穿着铁甲的郭朴,犹疑问:“你是……”
“小人家主陇西丹阳房,奉四郎君之命至此,已有十余日。”
“是客师兄?”
宇文士及虽然在秦王府幕僚将领中分量不算太重,但毕竟是明面上官职最高者,也不缺消息渠道,知道李善和李楷等秦王府子弟有交情。
但李楷让家将护佑朱家沟,还是出乎宇文士及的预料之外。
宇文士及翻身下马,大步入内,“听闻有难民作乱?”
“非难民作乱。”郭朴恭敬禀报,“百余贼匪持刀使矛,裹挟难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宇文士及脚步顿了顿,“已然击退?”
郭朴犹豫了下,他不太清楚为什么宇文士及会来这儿,“李郎君定计,诱贼匪入村,前后夹击,贼匪或死或降,无一人逃脱。”
随着郭朴的叙述,宇文士及的脸色先是变得铁青,听到最后哼了声,“惯于弄险,非是正道。”
穿过几条小巷子,宇文士及看着被推到的围墙,又见地上还没来得及清扫的残破兵刃和大片的血迹。
走出巷子,大片的难民坐在地上,几十个手持兵刃的青壮正在看管,略略一算,至少六七百人。
临时搭建的灶台边,几十个妇孺正在煮粥,宇文士及上前看了两眼,粥中居然夹杂着肉沫。
东边一个小小山丘上,身着明光铠的李善正无聊的坐在胡凳上往下看,身边围绕着八个手持腰刀的随从。
李善偏头看了眼,笑道:“受不了就回去歇着吧。”
朱八强忍住恶心,“郎君,我等实在不想再被罚跪了……”
一旁的赵达也是最早跟着李善的随从,“适才要不是郎君劝说,七公都要将我们赶出村子了。”
“再说郭叔已然下了军令,若是再擅离职守,皆斩。”朱八半转身侧头不去看坡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干笑几声没再说什么,今日最后时刻,朱八带着人下去厮杀,将李善撇下……郭朴、朱玮都大发雷霆,军中主将阵亡,未死亲卫皆斩。
朱八他们也挺委屈,还不能说是李善非要他们去的。
“郎君,郭叔来了……”朱八呃了声,“还带了人来……”
李善回头看了眼,起身浅笑拱手,“晚辈拜见郢国公。”
宇文士及皱眉道:“为何不使人报信?”
李善知道自己的身份,遇见险情却没有求援……宇文士及对此相当不满,当然,他担心的主要不是李善的安危。
“母亲今日入东山寺礼佛,一切如常。”
李善自然知道,宇文士及是因为前妻南阳公主而来,这句话是告诉他,南阳公主平安无事。
看宇文士及神色放松下来,李善在心里嘀咕,都是渣男,谁也不说谁。
但在李善看来,宇文士及还稍稍有那么点些人味儿。
一方面是因为今天宇文士及的来援,另一方面是……前些日子李善亲自见了吴忠一面,听那意思,李德武有点后悔放朱氏母子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又不傻,自然猜得到……李德武生了儿子,现在后悔手软没斩草除根了。
“若只是难民作乱,村中青壮,友人赠械,又有郭叔主持,必然无恙,谁想得到此次盗匪欲劫掠东山寺。”李善轻笑道:“侥幸得手,无一逃脱,当无后患。”
宇文士及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李善的决定,毕竟盗匪为东山寺而来,不留后患是最重要的。
还是那句话,不怕贼偷,还不怕贼惦记吗?
“喏,都在下面了。”
宇文士及往前走了几步,往坡下看了眼,眼角动了动,下面已经挖出了一个大坑,百多人正在忙碌,两人搬着一具尸体往坑里丢。
尸体在坑里横七竖八的叠放,紫黑色的血迹随处可见,侧头看见李善淡然神色,饶是宇文士及久历战阵,也不禁心惊。
“九十二人。”李善努努嘴,“虽是盗匪,但也要入土为安。”
宇文士及有点不想说话,入土为安……记得之前郭朴也说过无一逃脱,但却是或死或降。
最早,宇文士及是从杜如晦的描绘中,以及自己去东山寺求经相遇来判断李善这个人,有心计手段,胸有韬略,后来陆续听闻李善精于医术,好急义公,以义为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泾河边,跨坐在健马上的李乾佑看着空无一船的江面,身后数十骑兵静然肃立。
上任长安令已经将近半年了,李乾佑其实干的还不赖,毕竟身为陇西李氏子弟,又是齐王李元吉的心腹,纵使是秦王府也不会随意招惹。
不过这段时日,李乾佑日子有点难熬,难民作乱,盗匪出没,祸乱京兆,只可能是他这个长安令的责任。
不然呢?
难道让圣人或者东宫、秦王还是那几位宰辅去背这个锅?
李乾佑也是有苦吐不出,朝廷倾尽所有的资源,来应付立朝以来突厥第一次大举南侵,为此都可以容忍刘黑闼祸乱河北,在这种情况下,对作乱的难民,实在是无可奈何。
不是因为真的没有办法,而是朝中上下都心知肚明,难民作乱,是因为无粮……只有先和突厥言和,才能腾出手来赈灾。
好不容易突厥渐退,李乾佑上书请赈灾难民,圣人、宰辅均许可,但李乾佑没想到的是,在赈灾的同时,圣人命右卫大将军、酂国公窦轨率兵平乱。
窦轨是扶风窦氏子弟,其堂姐就是李渊的妻子窦皇后,此人骁勇善战,领兵有方,但性情严酷,杀戮甚多,这几日下来,京兆难民至少少了三成。
等了好久,远方烟尘弥漫,数百骑兵由远而近,骑兵大队并不停歇,只分出数十人驰向河边。
“拜见酂国公。”
领头的中年人紧抿嘴,脸上无一丝笑容,“京兆作乱者大抵平定,剩下的还需乾佑费心。”
“此乃下官应尽之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略略寒暄几句,窦轨正要回城,有亲卫来报。
“千余难民?”窦轨有些诧异,“村落无毁?”
“村落无虞。”亲卫摸着脑袋,“若不是上前打探,也不知道居然是难民。”
“是何村落?”
“朱家沟。”
李乾佑眉头挑了挑,“可是东山寺朱家沟?”
“乾佑知晓?”
“倒是听家中大郎,还有三兄家的七郎提起过。”
李乾佑随口说了几句后,数十骑转入岔道,向朱家沟驰去。
初入村落,众人就看见远处几十条汉子挥舞锄头正在挖土,十几辆单人使用的小车来往穿梭,车上载的挖出的土,以及运送来的石块。
“这是作甚?”
赶来的朱玮小心翼翼的解释道:“虽近泾河,但村落周边无溪,正欲修建一条引水渠,从东山而下,从村中穿插而过。”
李乾佑驻足看了会儿,“石块是埋在下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洗衣取水,若是无石块铺底,水质混浊。”
“都是难民?”窦轨盯着那几十条汉子。
“均是难民,以此求食。”朱玮尽量简短的回答。
沿着水渠在村落中弯弯绕绕的走了一圈,窦轨也来了兴致,“倒是有点像南乡布局。”
“的确如此。”李乾佑看似无意的提起,“此间有一少年郎,乃是由岭南而来。”
看窦轨也不发问,李乾佑只能主动说:“想必窦公也听闻李善之名。”
“嗯?”窦轨脚步一顿,神色微动,“就是在长乐坡闹了一场的那人?”
“闹了两场呢,不知窦公指的是哪一次?”李乾佑正要细说,已经走到了巷口处。
外间已是村外,黑压压的数百难民正分成数队,有条不紊,挖土挑担,远处有火光升腾,显然是在烧山取石,如蚂蚁般大小的汉子背负重石下山。
“考虑的倒是周祥。”窦轨随口道:“挖湖蓄水,若不围坝,日后只怕泛滥成灾。”
“这是村东头,西面理应还有一湖。”李乾佑笑道:“村中不过三百户,青壮当两三百人,能驱使几倍难民,倒是有些手段。”
正随口聊着,听见朱玮的呼喊声,两人侧头看去,山丘上,一位衣衫被劲风吹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袅袅炊烟不在村中,而在村外,数以千计的难民有条不紊,炉灶后方,约莫五十青壮手持长矛默然肃立。
窦轨看了片刻后,皱眉问:“只几十青壮看守?”
“窦公请看。”李善轻声说:“难民青壮出工,以五十人为一队,村中出青壮两人为首。”
顿了顿后,李善轻声解释,“若难民作乱,必然暗通,村中青壮在侧,无暗通,难以作乱。”
窦轨嗤笑摇头,“也难保万一。”
一旁的李乾佑笑道:“有何布置,尽皆道来。”
“难民青壮每日出工,颇为劳累,一日三餐,实则只有早、中两餐饱腹。”李善轻声道:“晚上亦只是粥米充饥。”
这句话意思很明显,难民青壮吃不饱那是不行的,干不了活,但白天吃得饱能干活,晚上那一顿吃不饱,加上疲累,必然是早早入眠,很大程度上降低了难民青壮对朱家沟可能的威胁。
“难民五十人为一队,每日选出两人,一碗肉食。”
“夜间严谨喧哗,若是骚乱,立时驱逐。”
李善慢条斯理的一条条叙述,每一条都很有针对性,每一条都言之有物。
窦轨轻笑道:“以小见大,倒是不愧秦王赞誉有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理应不止如此,均说来听听。”
李善犹豫了下,咳嗽两声,“村中族老仁德,容难民在村外容身,更收容孩童入村。”
窦轨一怔,转头看了眼李乾佑,视线对撞,登时都了然于心。
难民都是河东、关内道逃来的,这些日子官府少有赈灾,即使世家大族赈灾也是量力而行,而这些难民一直将孩童带在身边,不离不弃,自然是非常重视。
李善将那些孩童送入村中,说得好听点那是有仁德,说的难听点那是将其扣作人质。
李乾佑对此并不在乎,倒是更看重李善小小年纪,处事得当,考虑周详。
而窦轨是对李善此举大为赞赏,笑着问:“如此仁德,难怪有高僧落脚东山寺。”
李善眯着眼回道:“菩萨有好生之德,但若遇不轨,亦行霹雳手段。”
其实这些难民管理起来非常轻松,李善立好规矩,第一日亲手带着随从将流程走了一遍,到第四日就基本丢开不管了。
一方面,难民作乱,主要是盗匪领头,难民本身只是求活。
另一方面,李善杀鸡儆猴,那些难民就是那些猴子中的一只,九十二名盗匪,三十六死,余者不论伤降,均斩。
挖坑的,搬运尸体的,埋土的,都是这些难民,早就瑟瑟发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送窦轨、李乾佑离去,李善沉默的低着头在荒草间来回踱步,他明显感觉到李乾佑对自己的善意,但为什么?
论关系亲近,李楷和自己更亲近,李昭德至今都不知晓自己的身份。
而李乾佑是齐王麾下,自己与秦王府子弟来往密切,而且还得李世民赞誉有加。
摸了摸鼻子,李善苦笑摇头,无论如何,长安县衙这一关是自己必须要过的。
朱玮这两日也曾去打听过,朱八昨日也和吴忠见过一面,没听说李德武就任长安县尉的消息,但却打听到了,长安县衙的确出缺。
如果真的是李德武出任长安县尉,那自己想科举入仕,李乾佑这条线是不能断的。
心事重重的回了家,李善还在苦思,娇蛮的呵斥声在里间响起。
“嗯?”李善皱眉看去,小蛮正叉着腰训斥两个八九岁的小丫头。
“郎君回来了。”小蛮上前帮着李善宽衣,嘴里还不依不饶,“粗手粗脚,适才将砚台摔了。”
李善没吭声,看了眼那两个小丫头,穿着粗布衣衫,神情畏缩,脸上还挂着泪痕,头发微微发黄,看起来瘦的很,不过倒是眉清目秀。
村外难民带了两百多孩子,其中不少都是孤儿,朱玮今日特地从中挑了四个送来服侍,李善是真的不想要……但礼法在先,长者赐不敢辞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书桌上整理的颇为整洁,几本经书被放在左侧,杂乱的草稿被叠放在一旁。
几日下来,李善明显察觉到这个十四岁的婢女对书房有诸多了解,笔墨纸砚放得恰到好处,让人使用起来相当的顺手。
砚滴磨墨、笔架分支、洗笔用纸,这些都是李善半懂不懂的,毕竟前世没经历过,而小蛮就别说了……歌舞堪称绝妙,这方面也是一窍不通,而这位十四岁的婢女处置的妥妥当当。
外间传来嘈杂声,李善放下书,叹了口气,“一群憨货。”
李宅本就在村子东头,位处水渠上游,离东潭不远,昨日李善提起日后取水烧水洗澡方便,朱玮立即让朱八领着难民将这一段水渠全都用青石砖砌起来。
其实没有太大的必要,东潭纳水,一方面在于调控水量,另一方面也有过滤的功能,李宅门口的水渠位处上游,水质不会差。
抬头看了眼垂手肃立的婢女,李善笑道:“倒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奴婢不敢当。”声音略有些沙哑。
这张脸倒是没有小蛮那般美貌,只是清秀而已,不过言行举止很有分寸。
“有什么不敢当的。”李善轻笑道:“你家在汾洲也是富户,田地数百亩,高屋大宅,如今却……”
李善住了嘴,侧耳细听,果然听见那喘息声隐隐加重,朱玮送了四个丫头来,朱氏虽然都收下了,但细细问过后很果断的让她们签卖身契。
其中一个女孩不肯……立即被送出村外,其余三个都签了卖身契,这个婢女是最早签的,而且还不是手印而是签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红……这个名不好听,既然在书房,以后就叫墨香吧。”李善随口吩咐了声,心思却飘到别处。
五日前,李乾佑来了趟朱家沟,第二日,李昭德就送来帖子,邀自己入城一聚。
李善相信,李昭德相邀肯定是李乾佑的意思,毕竟自己和秦王府子弟来往密切后,李昭德就不再频频来朱家沟了,但他想不通为什么?
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李乾佑看重吗?
李乾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会不会是李客师告知的?
明日李楷也在场,要不要找个机会问个清楚?
“郎君,该启程了。”小蛮端着盘子进来,“炊房熬了鸡汤,吃完再出发吧。”
李善苦笑点头,几次入城都是大醉,实在有点怕了,这次提前就让炊房炖了只鸡,空腹饮酒实在有点吃不消。
喝了两碗鸡汤,吃了两只鸡腿,两只鸡翅,打了个饱嗝,李善再起身更衣,小蛮一个人忙前忙后,墨香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不敢插手。
不过今日李善是多虑了,李昭德生辰设宴,除了李善,只有李楷、王仁表两人。
“这次实在要谢过德谋兄。”李善作揖笑道:“若不是郭叔骁勇,不说胜败,至少村中多有挂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郭叔盛赞李兄胸有韬略。”李楷大笑,难民之乱平息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碰面。
“这是给昭德的贺礼。”李善从身后取过一个盒子递过去。
李昭德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副大弓,不禁泄气,“这送给七兄倒是合适……”
李楷拿起大弓试了试,“真是副好弓,十二弟不喜……那就转赠为兄好了。”
“这是李兄给我的生辰礼,七兄太过分了!”
不理会那边兄弟相争,李善从怀中取出个小盒子递给王仁表,“这些日子实在无暇入城。”
“不碍事。”王仁表打开盒子,讶然道:“太破费了吧?”
一块纯白无瑕的玉牌,寥寥几笔雕琢出若有若无的山峰,上面还能隐隐看见有鸟儿出没,道士登山。
王仁表的妻子李氏二十日前产子,这是李善特地挑选好的贺礼。
“若无孝卿兄,小弟此时理应在回岭南途中。”李善情真意切的说:“只望当日之交能一始而终,通家之好。”
这句话意有所指,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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