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一个月过去了,朱家沟看似无甚变化,但实则大变,村中青壮每日轮流磨豆腐,还要出人手去采购黄豆,每日清晨将大桶大捅的琼瑶汁、琼瑶浆送入城中。
虽然累了点,但每家每户都能分润,有的人家给孩子扯了两块布作身新衣衫,有的人家纳了几双新鞋,还有的人家在盘算什么时候盖新屋……不敢和李家相比,但总比现在要好。
村西头,六七间崭新的屋子错落有致,外面是一圈围墙,屋子用蜿蜒的长廊或石子路勾连,路边种植着各式花草,虽然如今寒冬看不出什么,但等到盛夏,必然璀璨。
清晨时分,天才蒙蒙亮,李善已经起床,作为一个医生,而且还是实习医生,睡觉睡到自然醒……那是天方夜谭。
虽然没有闹钟,但潜意识里总觉得,下一刻闹钟就会疯狂的响起来,如果是手机铃声,那就更糟了。
猛地直起身坐在床上,反应过来不用去上班,李善迷迷糊糊的既不肯继续睡,也不肯下床洗漱,就那么坐在那儿发呆。
“大郎,小蛮是什么?”
听见小和尚的声音,还在迷糊中的李善随口道:“什么小蛮?”
“昨晚你喝酒时候说的啊。”
“平康坊的……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李善打了个哈欠,“问这个作甚?”
小和尚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溜烟的没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万个为什么啊……”李善一边发牢骚一边起床穿衣,“真是没天理,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到了唐朝还得继续读书,老子是学理的,居然要转行!”
琼瑶浆生意那边李善已经不太管了,这一个月来尽在折腾新屋子,但前些天传来一个坏消息。
母亲朱氏和朱玮兴奋的告诉他,朝廷决议今年重开科举,这是李善眼前最可能的出仕良机。
李善不太懂唐朝的科举制度,但总不会是谁都能去考的吧?
但带了一麻袋经史子集回来的朱玮信誓旦旦,考试资格你别管,你只管专心备考就是。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李善被逼去攻读这些经史子集……真是头大。
慢腾腾的穿好衣服,李善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拿出亲手所制的牙刷,可惜买不到牙膏或牙粉,用盐……不太敢,这个时代的盐都不太纯。
洗漱完,李善随便弄了点东西充饥,准备继续去背书……朱氏已经给他选好了路,考明经科。
明经科主要就是填空题,内容来自于《礼记》、《春秋左传》、《毛诗》、《周礼》、《仪礼》、《周易》、《尚书》、《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孝经》、《论语》。
似乎没几本书,毕竟古籍字数都不多,但问题是死记硬背,完全不懂其中含义,饶李善前世勉强算个小学霸也有点勉强。
一直背书背到中午才歇息,李善头痛欲裂,但又不能不背,他很清楚,虽然有隋朝两任帝王或有心或无意的削弱,但世家大族如今依旧有极强的影响力,科举很可能是自己最可能的入仕途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氏已经仔仔细细的说过,隋朝的科举实际上是不允许寒门子弟去考的,而唐朝的科举只需要各州县推荐就能参加,这是李善不多的良机……不用上战场去冒险。
正是这一点让李善上了心,这个时代上战场,鬼知道会不会一根冷箭飞来……就算只是戳破了皮,说不定都会破伤风。
这时候,外间传来朱玮的招呼声。
“大郎,这是给你请来的先生。”朱玮得意的说:“但凡有疑,都能解答。”
李善转头看见门口一位青年,双手负于身后,头微微昂起,看起来气势不凡,但细细一看,鼻子有点歪,脸颊青肿,发髻还有点凌乱。
不会是被掳回来的吧?
“周赵,清河郡人氏,五经、三传、三礼无不精通。”朱玮拉着那青年进门,劲道大得很,周赵被拉得一个踉跄。
朱氏欣喜的迎出来,“周先生,拜托了。”
“书房、卧室都准备好了,笔墨纸砚、经书均齐备。”
从头到尾李善都没吭声,一直到朱玮、朱氏离去,他才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坐。”
“粗陋不堪。”周赵又昂起头,眼睛像是长在额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朝初年,胡凳还不流行,至少社会中上层都讲究盘腿席地而坐。
看了眼桌上的那本《谷梁传》,又看了看李善默写的纸张,周赵噗嗤冷笑,“考明经科,也要我来授课?”
“委屈先生了。”李善面无表情的指着门口,“既然如此,请先生离去便是。”
周赵身子一僵,昂着的头不由自主的低了下来,咬着牙暗想,要不是被逼的,谁肯来给个乡野村夫授课!
李善也懒得搭理这厮,继续背那本《谷梁传》,一旁的周赵听得眉头大皱,忍不住打断道:“断句都断错了……不,就没断对一句!”
“就这样还想考明经科,还不如去试试明算科呢!”
“明算科?”李善眼睛一亮,“是考算术吗?”
这是什么都不懂啊,周赵慢悠悠的坐下,慢条斯理的说:“本朝科举,分门别类,最难考的自然是秀才科,策论五篇,议国家大事,若落第,洲县长官受罚,自前隋至今,一共只取中三人,你就不用想了。”
李善无语了,在他的印象里,明清时期,秀才好像是科举路上最低的门槛吧。
“其次是进士科,通晓经史子集不说,还需擅做诗文,你也不用想了。”
“剩下的明算科、明法科、明字科倒是简单,但吏部选官,只能为小吏,难登大雅之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经科倒是条好路子,但你如今连断句都断不了,显然不通经义……”
“所以,正要请先生授课。”李善平静的说:“不管先生为何而来,只要诚心授课,即使落第,也不埋怨先生。”
周赵捋了捋短须,“既然你诚心求教,也不妨一试,不过有言在先。”
“先生请说。”
“其一,每月十贯……五贯钱。”
“十贯钱,绝无拖欠。”
“好好,其二,以一年为限,今年你肯定赶不上,明年此时你若落第,需放我离去。”
“可以,我去和八伯说,就是抓你……请你来的那位。”
周赵腮帮子鼓了鼓,咽了口唾沫继续说:“其三,给我配个服侍的侍女丫鬟。”
李善的脸色淡了下来,娘的,老子还没暖床的,你这是在做梦吧?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起身开门,朱玮笑吟吟的看过来,身后是个洗尽铅华呈素姿的女孩。
“小蛮?”
“李郎君。”小蛮屈膝行礼,精致的脸上满是欣喜。
“好标致。”周赵凑近惊呼,“若要我全心授课,她……”
李善也不反驳,只笑了笑,拉着小蛮进门,侧身将周赵撞出门外,“八伯?”
“砰!”
门被关上了,朱玮皱着眉头盯着手足无措的周赵,“骨头又痒了?”
屋内,红袖添香。
屋外,呼痛连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两只小鸟在窗口外的小树上叽叽喳喳的叫唤,飞来飞去的翅膀扑哧声将正在闭目默记的李善惊醒。
“小蛮,别去赶鸟。”李善笑着说:“拿把小米丢在窗台上,那是喜鹊呢。”
“噢噢,这是好兆头啊。”窗外的小蛮丢开木棍,蹦蹦跳跳的去了厨房。
“定力如此不堪,何以能成大事!”
听到这声训斥,李善眼皮子都没抬,只低头看了眼桌上的《公羊传》,确认刚才这段都能通读解析,才说:“这一段已然明了,请先生继续。”
周赵坐不惯胡凳,席地而坐斜斜的靠在墙壁上,离李善好一段距离……坐的太近,说话得仰着头。
“已然明了?”周赵爬起来,套上鞋子,一副落拓模样,“还不如小蛮明了!”
李善终于抬起头看了眼这位衣着不整的青年,认真的说:“背后言人是非长短,非君子所为,还请先生一修口德。”
这段时日下来,周赵的确经史子集无不精通,李善的任何疑问都能得到尽善尽美的解答,但这厮不修口德,不修边幅,在村里的名声相当不好。
“你倒是会怜香惜玉……”周赵嘀咕了声,走到书桌前开始解说《公羊传》。
这个时代,通经史的女子非常少,要么世家出身,而且还得是顶尖的大族嫡女,才有可能通读经史,要么是平康坊出身……
平康坊的名妓都有专长,或长于烹茶,长于乐器,长于诗歌,长于乐舞,也有长于经史子集的……客户的需要就是她们的专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赵那句话是无心的,但落在别人耳中,这是在嘲讽小蛮出身平康坊。
周赵解读了一段,李善提了几个问题,然后默默沉思,考明经科,填空题是最重要的,但后面还有三道策问,也是需要以经史子集为核心的解答。
窗外,小蛮正仰着头看着树上的喜鹊,时不时抛一小把小米在地上,眼巴巴的盼着喜鹊下来陪她玩,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
“体态风流,娇憨可爱,如此美婢……”
“八伯。”
周赵身子抖了下,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怒道:“前日才授课《礼记》,不知尊师重道吗?”
李善面无表情的靠在椅子上,窗口处闪出一个人影,吓得周赵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你只是授课而已,称你一句先生,还想做大郎的老师?”
朱玮冷哼道:“兜里一钱都没有去狂吃狂饮,要不是他人举荐,任由你被店家打死!”
李善转头瞄了眼,难怪第一日鼻青脸肿,原来是吃霸王餐被人揍了啊。
“大郎,若这厮不听话,招呼一声。”
李善平静的说:“五日前领月薪十贯,全都买了酒水,狂饮大醉,误了两日课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你说七日两休的……”周赵瞄见朱玮已经开始撸袖子。
“从第一日授课至今二十六日,你共休了九日。”
话刚说完,周赵已经打开门跑了个没影,李善没好气的起身,骂道:“真是个贱骨头,八伯去哪儿寻来的?”
“此人出身贫寒,但却饱有才学,曾为洲助教,只是每日醺酒,被上官痛斥而离职。”朱玮想了想才说:“大郎不必担心,他得罪了人,不敢进长安城的,尽可放心。”
顿了顿,朱玮又补充道:“那小蛮也可放心用。”
李善瞥了眼不远处的小蛮,今年才十三岁,好像发育有点早,走路时杨柳小腰自然扭动……李善忍不住搓了搓手,手感是真好。
忍了大半个月还没真下手,一方面是有点担心小蛮的来历,平康坊的女妓大都是教坊司出身,小蛮这年龄,很可能是犯官之后。
另一方面,十三岁,一想到这个年龄,李善脑海中总浮现什么三年以上……要不,先试试那樱桃口?
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李善一边问:“八伯这会儿过来……看模样不像是好事?”
“哎,祸事来了。”朱玮沉重的点点头,“今日入城听得消息,秦王于洛水大败刘黑闼,汉东王率残部北逃。”
朱玮详细的将打听来的河北战事说了一遍,李善静静的听着,这些距离自己很远,所谓的祸事应该是和这次大胜相关的连锁反应。
果然,片刻后,朱玮轻声道:“长安令王绪率府兵堵洺水上游,放水冲毁汉东王战阵,立下大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李善皱眉,“长安令?”
“是。”朱玮苦笑道:“王绪必然升迁,长安令必然出缺。”
李善眉头一挑,“长安令位不高而权重,能插手京师各处,必为诸方相争之地……是裴氏,还是那人?”
“大郎真是见微知著。”朱玮叹了口气,“李德武欲争长安令以出仕。”
很简单的判断,朱氏、李善母子至今还未落籍,而且李善还想参加明年的科举,不管是落籍,还是推荐科考,都要过长安令的手。
只可能是裴家的人,或者李德武出任长安令,对李善来说才是祸事。
“还没得手?”
“嗯,消息隐秘,外间尚少有人知晓。”
李善也懒得追问朱玮的消息来源,缓缓踱了几步,“裴世矩兼太子詹事,实则中立,并不偏向东宫或秦王府,其女婿出任长安令……倒是恰好平衡东宫、秦王府。”
看了眼不明所以的朱玮,李善解释道:“秦王于河北再立新功,军功之盛,怕是圣人也压不住,日后秦王府和东宫必有摩擦。”
“长安令……东宫绝不会让出来,如若裴家出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深深吸了口气,李善知道大麻烦来了,就算落籍能蒙混过关,但经推荐参加科考,无论如何也要在长安令面前过一眼。
李善一时拿不定主意,看着朱玮离去的背影,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居然撞了个正着。
就不能安安稳稳过小日子,等我苟出头了再来送死?
换一个州县举荐吗?
难度只怕很高,这么简单的方法,如果能成行,八伯不会想不到……想必他身后的那位能力有限,手脚伸不了那么长。
“郎君。”小蛮捧着茶碗进来,伸出纤纤玉手摸着李善紧锁的眉头。
李善随手揽住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发愁的都没心思试试樱桃小口了。
“小蛮,平康坊内纸醉金迷,朱家沟可是粗茶淡饭……”
“妾身早就说了,郎君救妾身出火海,这辈子就跟着郎君。”
李善可不傻,这种话也就蒙蒙傻子,小蛮必然是有着自己不知道的理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时隔将近两个月再入长安,李善很快感觉到了区别,原先略微压抑的气氛消散无踪,处处传唱秦王李世民的丰功伟绩。
如今的大唐还不是那个威服四海的大唐帝国,府兵还没有踏足茫茫草原,让突厥贵族在大明宫持戈守卫,臣民也没有高人一等的心态。
以突厥为后盾的刘黑闼席卷河北,屡屡大破唐军,显然给长安城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一战击溃刘黑闼的秦王李世民得到了广泛的支持,这是自汉末之后天下长期分裂动荡而导致的结果。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大郎,你听!”朱八好奇的指着一处。
粗豪的歌声在坊间隐隐传开,李善低声道:“秦王破阵乐。”
李善在心里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世民登基称帝是一种必然。
比起李建成,军功加身的李世民更能捍卫这个国家的臣民不受侵扰,对于百姓来说,这比什么都强。
特地去东市转了圈,距离东山琼瑶的匾额还好远的地方,李善就看见一条粗狂的大汉操起酒曩仰头就喝,倾泄而下的居然是豆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一侧的青年书生手里捧着一个油纸包正在啃油条,吃的满嘴是油。
李善打了个寒颤,往边上让了让,听王仁表说过一次叫酥油,也不知道是哪一种植物提炼而成的,但不管什么油,都是用了再用,算得上千锤百炼了。
放在前世,铁铁的去举报,但在如今,呃,只要不吃死人就行。
早听说东山琼瑶在东市卖的挺好,但李善没想到居然这么火爆,排队都要排好一会儿……没办法,唐朝的餐饮业,别说和二十一世纪比,和宋朝都没法比。
伸长脖子看了看油锅,黑油翻腾,李善啧啧两声,“一碗琼瑶浆。”
小二愣了下,“客官,一碗琼瑶浆一钱,配一根油条也是一钱……”
“不要油条,只要琼瑶浆。”
周围人都诧异的看着李善,这傻子嘛。
李善却在心里嘀咕,这时代称呼客人为客官?
实际上客官最早是汉朝对外地官员的尊称,渐渐演化而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端着琼瑶浆加了点酱汁、小菜调味,找了个位置坐下,左右看了看,相当的满意,基本都是喝琼瑶浆的,而且都是咸党。
朱八一手端着琼瑶浆,一手捏着油条挤过来,惋惜的说:“早知道应该从十七那拿两块饴糖来。”
李善懒得理会这厮,他心里也明白,越是高门大族越是喜甜,中下层民众不是不喜糖而是买不起,因为糖在唐朝还是奢饰品,十七手里的那几块饴糖还是朱氏买给他的。
隐隐记得甘蔗汁制糖就是唐朝开始发展起来的,好像还是从印度引进的,李善琢磨了下,玄奘还没出发呢,要不要让他帮帮忙?
下一刻,李善就把这个念头丢开,引进制糖法,养出那么多甜党给自己添堵?
丢下两枚铜钱,李善带着朱八离开,从另一头绕了圈出了东市,去西市转了圈,没想到刚进去就看见“东山琼瑶”的匾额。
“来两碗琼瑶浆。”李善拉了把忍不住要问个仔细的朱八。
片刻后,两碗琼瑶浆端上来,李善尝了尝,不对,应该不是从东山寺运来的。
李善叫过小二,笑着问:“只听说东市有琼瑶浆,没想到西市也有,是一个东家?”
小二只赔笑却不肯说话,李善也没追问,拉着朱八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郎,是李家偷了秘方?”
李善无所谓的说:“可能吧,上次买石膏你不是偷懒,让李家送黄豆的帮忙买的嘛。”
朱八懊恼的一拍脑袋,“找他们算账去!”
“算个屁。”李善一扯这憨货的胳膊,“跟我走。”
朱八闷声跟在李善屁股后面,一直到了王仁表家门口才恍然醒悟,“对,应该找他算账!”
“闭嘴!”
李善倒是不相信是王仁表捣的鬼,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而李复虽是王仁表的岳父,但事事都要遵从其女婿之意,也没有必要捣鬼。
最有可能的是,泄密了。
以石膏制豆腐脑,在这个时代说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但一点即破,很难保密。
李善对此并不在乎,如果真的是王仁表、李复捣鬼,那只能说是他们目光短浅,对穿越者来说,类似的生意太多了……而且李善还会在小本本上记上一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说了,将近两个月,李善已经从这门生意里捞了不少银钱,朱家沟村民也得惠良多,第一桶金的回报率已经足够高了。
但如果真的是王仁表捣鬼,李善对今天之行就不报什么希望了……他是想探听长安令的相关消息。
“没人?”
李善嘀咕了声,敲门好一会儿了都没响动。
这时候里面传来怯生生的女声,“外间何人?”
“嫂夫人,东山寺李善,王兄不在家吗?”
听见门栓落地的声音,片刻后李氏打开了门,行礼道:“李家叔叔,郎君恰巧出门。”
自从李善馈赠五十贯钱后,王仁表几次携妻去朱家沟,两家为通家之好,李氏称李善为叔叔,这是唐朝妇人对丈夫弟弟的称呼。
“打扰嫂夫人了,那午后再……”
“呕,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的话还没说完,一手扶着们的李氏突然弯腰呕吐,身子摇摇欲坠。
“嫂夫人?”
李氏勉强直起身,只觉得头晕眼花,一急之下,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嫂夫人?”李善那埋藏心底的该死的责任感又发作了,毫不犹豫上前两步扶住李氏,“朱八,去请大夫来!”
李善是骨科医生,在急诊科轮过班,面对呕吐晕倒的李氏并没什么有效措施……难不成还能在唐朝拉个心电图?
赶紧去请大夫才是正经的!
左右看看,已经有路人看过来了,李善想了想,扶着李氏进了门。
还想着找个地方安置了李氏再回去关门……已经用不着了,一声爆喝在李善身后响起。
“好贼子!”
李善愕然半转身回头看去,一个青衫少年郎怒发冲冠,呛一声拔出腰间佩刀指着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贼子,放开我家嫂嫂!”
“误会,误会。”
“贼子看刀!”青衫少年看样子脾气火爆,抡起腰刀就砍向李善的左胳膊。
“十二弟,且慢动手。”跟着进门的红衣青年喝了声,关上门才说:“小心伤了王家嫂嫂。”
红衣青年倒是彬彬有礼,“阁下何人,为何在此,若有误会,请放开女眷再详谈。”
话说的倒是好听,李善却看见一旁的青衫少年悄无声息的往前走了两步,佩刀微微扬起。
呃,李氏浑身无力,昏睡不醒,全靠着李善搂着才没倒下去……这姿态难免有点唐突,这真不能怪李善啊,谁让他在急诊室轮过班呢。
就在这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王仁表愕然的看着两位好友拔刀相向另一位好友,而后者紧紧搂住自己的娇妻,还一脸的无辜。
“王兄,真的是误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着王仁表将妻子送去内室,外面三人……李善问心无愧的站在那,红衣青年和青衫少年一前一后将李善堵在中间,手中的佩刀都没归鞘。
“七哥,这贼子倒是有几分面熟!”青衫少年突然说:“也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正准备解释清楚的李善立即闭上了嘴,几次入长安城,唯一有可能接触这些世家子弟的……是第一次入城去平康坊。
“这也寻常。”红衣青年淡淡道:“趋炎附势而已,往日殷勤,如今王兄一时不济,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
“可恨这三月你我兄弟不在长安,否则定要……”青衫少年扬了扬手中的佩刀,“姓甚名谁,报上名来,就算是太原王氏子弟,今日也要你好看!”
看李善不吭声,青衫少年怒目而视,挥舞佩刀,雪亮的刀锋就在李善面前划过。
李善索性闭上了双眼,心里琢磨这两人连太原王氏都不怕,说不定也是五姓七家的子弟。
“德模兄。”王仁表终于出来了,看了眼李善,半响才开口,“昭德。”
青衫少年不情不愿的收起佩刀,“孝卿兄。”
孝卿是王仁表的字。
“这位是李善,祖籍陇西郡成纪县。”
“陇西李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陇西李氏?”
红衣青年和青衫少年异口同声,对视了眼都摇摇头。
“陇西李氏,以狄道县为基,后补之成纪县。”红衣青年朗声道:“阁下是安邑房、武阳房还是镇远房、平凉房,总不会是丹阳房吧?”
一旁的青衫少年冷笑道:“前四房未必,但绝不会是丹阳房子弟!”
李善苦笑着向王仁表拱手,“王兄抬举了,祖籍陇西成纪,但不敢攀附陇西李氏。”
不等王仁表开口,李善接着说:“前几日在下读《孟子》离娄章句上。”
“男女授受不亲,礼与?”
“孟子曰:礼也。”
“嫂溺,则援之以手乎?”
“孟子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权也。”
李善神色平静,轻声道:“今日来访,嫂夫人言王兄外出,在下正要改日登门,却见嫂夫人呕吐不止,晕眩到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嫂夫人称在下李家叔叔,难道在下要为一己名声不管不顾离去吗?”
“王兄可记得半个月前去朱家沟,一孩童送了只野鸡来,他的父亲去年末重伤濒死,是在下一手救活。”
环顾四周,李善摊手道:“门外路人窥探,在下扶嫂夫人入府,两位恰巧赶到……”
红衣青年有点尴尬,瞥了眼脸色缓和下来的王仁表,心想这也不能怪我们……谁让那厮搂着你妻子那般亲热呢。
青衫少年却嘀咕道:“自说自话,谁知道真假?”
“一则,待嫂夫人醒后,可以问询,呕吐痕迹还在大门处,可以查验。”
“二则……”李善说到这,眼睛一亮,指着背着个老者冲进门的朱八,“嫂夫人晕眩昏迷,在下立即让随从去请大夫。”
被颠的七荤八素的大夫被放下后,两腿还颤颤巍巍抖个不停,脸色苍白,“太无礼了,简直就是强盗!”
这下真相大白了,显然是人家好意扶着突然晕倒的女眷进屋,同时让随从去请大夫医治。
不说如今男女大防比两汉魏晋时期薄弱,也要考虑嫂溺援之以手权也的特殊情况。
王仁表抱歉的向李善拱手相谢,赶紧扶着大夫进了内室,妻子到现在还没醒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堂里三个人……现在不是一前一后堵住李善了。
红衣青年干笑着行了一礼,“适才失礼了,在下陇西李氏丹阳房李楷,字德模,这一辈丹阳房排行第七。”
“这位是在下堂弟,李昭德,排行第十二。”
李善回了一礼,却没说话,果然是丹阳房……那厮口口声声说肯定不是丹阳房子弟。
气氛有点尴尬,李楷瞪了眼堂弟,也不问个青红皂白就拔刀相向,太鲁莽了!
李昭德可不背这个锅,回了个眼神,你只是让我小心别伤到王家嫂子,可没说不该拔刀。
“祖籍陇西郡成纪县,说起来还是同乡。”李楷没话找话,“阁下如此风采,熟读经书,请教令尊名讳。”
这话正戳在李善痛处,他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乡野匹夫,只读了三两本书,不登大雅之堂。”
李昭德脾气火爆,却性情直爽,“适才冒犯,若要怪罪,李某一人担之。”
“足下出身名门,何敢怪责。”
终于没话说了,气氛越来越尴尬,内室突然传来的惊呼声打破了寂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如此?!”
三人转头看去,王仁表殷勤的扶着大夫走出内室,脸上满是惊喜。
“脉象如珠走盘,又呕吐害喜,不是身怀六甲还能是什么?”大夫吹胡子瞪眼道:“看脉象都三个多月了,居然都不知情!”
“孝卿兄,恭喜了。”李楷笑着拱手,“今岁必有弄璋之喜。”
这是预祝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呢。
李昭德嚷嚷道:“弄璋弄瓦无所谓,开枝散叶才是大事。”
王仁表喜笑颜开,大方的赏了大夫五贯钱,送走之后才走到李善面前,长长作揖,“为兄愧对贤弟,还请见谅。”
李善侧身让开,“当年得恩师授医术,言医者需有父母心,路见病患而缩手,人非人也。”
“有此一言,即为名医。”李楷也行了一礼,“事权从急,足下高义,是在下与堂弟冒犯,还请见谅。”
李善只能回了一礼,叹道:“本是误会,明了就好。“
李善还真没生气,在急诊科轮班过的医生……大家都懂的,这真不叫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李善也暗自提醒自己,毕竟这是封建时代,就是事权从急,也不能那么搂着别人老婆,而且还是夫前……
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公主抱呢!
不对,听说古代女子都是不穿内裤或者穿开裆裤的,公主抱,夫前……这个有点刺激。
寒暄几句后,王仁表指着李善笑道:“今日你们喝的琼瑶浆……”
“东山寺?”李楷脱口而出,“难怪觉得这名字耳熟,你是东山寺李善!”
王仁表被驱逐出府,消息并不灵通,李昭德也反应过来了,“昨日回京,伯父还问起这个名字……原来是你!”
看王仁表、李善都是一脸茫然,李楷叹道:“外人倒也不知晓此事,但秦王府内多有人明了。”
“以一己之力让天策府从事中郎杜克明无功而返,足下手段了得。”
“杜克明出身京兆杜氏,随秦王南征北战,运筹帷幄,功勋卓著,向来是秦王府幕僚第一人。”
李善讪讪笑了笑没吭声,心想这事儿都过了几个月了,怎么没完没了……人的名树的影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王仁表被扫地出门已经两个月多了,李楷、李昭德兄弟直到昨日回长安才知晓,除了义愤填膺外,他们没能力也没资格去跟同安长公主说三道四。
不过,这两位毕竟是陇西李氏子弟,父祖辈大都出仕者,家中奴仆众多,很快就以王仁表妻子身怀六甲为借口,送来十多个奴仆、婢女。
角落处有茶童烹茶,四人在正堂席地而坐,纵谈诸事。
“刘黑闼纵横河北半载,所向无敌,诸将败北,还是秦王一击而溃。”王仁表说起如今京中最热门的话题,“一个月前就听闻,德模兄此次去河北亦立下战功。”
李楷摇头苦笑:“秦王有先见之明,我等按计策行事而已,算不上战功。”
同为五姓七家,但陇西李氏与其他世家不同,家风偏武,族中多出名将,李楷此次初经战阵,但眼光不俗。
“当日秦王率军初至,调幽州军南下,欲南北合击,刘黑闼秘密调军北上,欲先溃燕郡王。”
李善也听朱玮说过战事经过,知道所谓的燕郡王是罗艺……准确来说,应该是李艺,他投唐之后被赐姓李。
“秦王得知,使永年县令携数十具大鼓,趁夜色于距离洺州城西二里的河堤上急速击鼓,一时间,城里地动山摇,刘黑闼不得已返军而回。”
“七哥胆气过人,亲自击鼓,得秦王赞誉。”李昭德有点羡慕,他年纪尚幼,想跟着上阵却被撵回老家祭祖。
“秦王过誉了,只是看李某未损父祖之名。”李楷摇头道:“听长辈所言,此役惨烈更甚洛阳、虎牢,就连郯国公这等名将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仁表看了眼李善,加重语气道:“听闻郯国公罗士信当年得河东裴德本提携……”
李善目光微动,罗士信就是演义里罗成的原型。
“不错,去年洛阳大战后,裴仁基父子便是郯国公亲自收敛,葬在北邙山。”李楷叹道:“郯国公曾言,他日百年之后,当葬于侧。”
李善心知肚明,王仁表很清楚自己和裴家之间的瓜葛,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自己面前提起裴家,笑着问道:“便是曾上了瓦岗寨,后密谋行刺王世充的那位?”
“便是他了,其子裴行俨早年在张须陀麾下为将,骁勇善战,有万人敌之称。”
王仁表接口道:“一个月前,丧报传至长安,检校侍中安邑县公重提旧事,命人收敛郯国公遗体,听闻这几日欲使人扶棺去洛阳,葬于裴德本墓边。”
李善一个激励,转头与王仁表视线撞了撞,心里明了,扶棺去洛阳的人,有可能是李德武。
检校侍中安邑县公就是裴世矩……这几个月来,通过朱玮,李善对裴家在长安任职的官员了解的不少。
以此扬名,再举荐出仕,李德武仗裴世矩为后盾,欲求长安令。
这就是王仁表突然提起裴家的原因?
李善一边在心里思索,一边微微点头致谢,随口将话题扯开,“听闻刘黑闼率残部北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约莫千余残部。”李楷啧啧道:“洛水大战,你来我往,秦王都几度涉险……”
这时候茶童捧着茶碗上来,李昭德泄气道:“四碗茶,居然无一咬盏!”
李善和王仁表对视一眼,都笑了。
当日朱氏烹茶,前后四碗茶均咬盏,用王仁表的话来说,是神乎其技。
聊了一阵后,王仁表突然道:“李兄今日即使不入城,王某也准备去一趟朱家沟。”
说着说着王仁表脸上浮现苦涩,“实在惭愧,琼瑶浆……”
“秘方泄露。”李善无所谓的说:“西市也开了家,味道稍有差异,但价钱减半。”
“李兄已经知晓?今日才开张的。”
“入城后去东西市转了圈。”李善看了眼忧虑的王仁表,笑道:“难不成孝卿兄还担心在下有所误会?”
王仁表脸上的苦涩更浓了,“你我一见如故,当不会有此误会……”
李善呵呵笑着……那半个时辰前看见老子搂着你老婆,为毛脸上那么难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家铺子……在王仁祐名下。”王仁表叹道:“此事……”
“岂有此理!”李昭德一下子蹦了起来,“那厮仗着长公主青睐,居然敢如此,看我不砸了那铺子!”
“十二弟!”李楷喝了声,想了想才试探问:“昨日入城,听闻孝卿之事,不知是为何触怒长公主?”
“德模兄勿需隐晦,诸事李兄均知晓。”王仁表毫无保留的将元宵当夜之事说了一遍。
李昭德听得义愤填膺,但李楷若有所思的偏头看着李善……他和王仁表相交甚深,自己和十二弟不在长安,王仁表去寻这位,倒也罢了,但将内情悉数告知,这已经不是普通交情了。
“琼瑶浆这门生意虽然获利颇丰,但他王仁祐如今掌管长公主府庶务……”李楷最后摇头道:“显然,这是针对孝卿的。”
的确,琼瑶浆的确能赚钱,但还不入太原王氏眼中,王仁表本人要不是受困于家中局势,想给自己留一份私房钱,也不会看中。
王仁祐特地特地跳出来打擂台,而且还大幅度降价,明显是针对王仁表的。
李昭德脾气上来了,口口声声要去砸了铺子,李楷都拦不住,还是李善一席话让他冷静下来。
“昭德兄砸了铺子事小,连累孝卿兄事大。”
“适才听德谋兄所言,此人得长公主青睐,若是铺子被砸,必要搬弄口舌,兴风作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加重语气道:“若是下次他以长公主府名下铺子经营,难道昭德兄也去砸了?”
“说的是。”李楷一把将堂弟拉下坐着。
“投鼠忌器啊。”
“李兄读书倒是杂的很。”李楷诧异的看着李善,“《贾谊传》中有此喻,欲投鼠而忌器。”
李善神色不动,心想自己以后要留神点,别脱口而出什么还没问世的成语。
“但秘方泄露……”王仁表低声说:“适才已经查问过了,岳家两个下人不见踪迹。”
李善心想,这王仁祐和王仁表是堂兄弟,到底有什么仇怨,居然为了这点小事针锋相对,甚至买通下人也要赶尽杀绝?
“无耻之尤!”李昭德丢开佩刀,气鼓鼓的说:“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李善神情平淡,“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孝卿兄勿忧,此事在下一力担之,明日让李伯来一趟朱家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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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李楷的询问,送李善出门回来的王仁表毫不犹豫的说:“当为良友。”
“医者需父母心,此语大有仁意,当非俗品。”李楷略微加重语气道:“不过,适才见其品茶蹙眉……”
这句话显然是在隐晦的问出身来历,豪门大户、平民百姓都饮茶,但如此烹茶的方式,却是上层阶级的特权,普通富户都难以承受,光是那些香料就不是只靠银钱就能买得到的,而普通人对这种烹茶方式并不适应。
李昭德也听出来了,哼了声道:“七兄询其父祖,闭口不言,好大的架子!”
明清时代,士子会面,第一件事是要排座次,就是排一排哪年中举,哪年进士,一甲还是二甲、三甲,选庶吉士,然后再拉拉座师、同年等关系。
而唐朝虽然也已经有了科举,但却是讲究祖籍、父祖辈任职,李楷询问李善父祖辈的任职,就是为了确定自己对待李善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看了眼李昭德,李楷笑道:“但孝卿也没有提及,显然有难言之隐。”
“噢噢,难怪七兄等他离去才问孝卿兄。”
李楷又接口道:“而且孝卿兄也未向其提及你我兄弟父祖。”
“德谋兄心细如发。”王仁表笑道:“其人来历我自然知晓,非故作姿态,的确有难言之隐……呃,今日昭德在此,日后再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孝卿兄,这……”
“孝卿说的是,十二弟在此,你我改日再说。”李楷顺水推舟。
“七兄!”
“去年为兄赌赛赢了匹良驹,你承诺绝不外泄,但第二日父亲就知晓了,难道不是你?”
李昭德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丧气的垂头不语,李楷和王仁表均大笑连连,李昭德年纪尚幼,嘴巴大的很。
王仁表一语带过,“品茶蹙眉……两个月前,其母朱娘子登门,随手一试,四碗茶均咬盏,所以……”
“如此神技?”李楷啧啧道:“难怪今日蹙眉,只饮了三两口便置之不理。”
呃,有点误会。
李善今日皱眉……没办法,比上次在这儿那碗茶更刺鼻,他觉得自己完全不是在喝茶,因为喝起来好咸!
虽然是纯正咸党,但李善也接受不了这么咸的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李楷皱眉苦思,王仁表忍笑心想,只根据其母朱氏善于烹茶,你能猜得到那就有鬼了。
倒是朱娘子对朝中似乎颇为熟悉,你兄弟二人自陈陇西李氏丹阳房,李善说不定能找得到你们的根脚。
李楷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起来,苦笑摇头将此事搁置,“这三个月均不在京中,以至于孝卿无助,如今好了,若有不协,言语一声,我兄弟二人必不推辞。”
这是王仁表在世家子弟中仅有的两位好友,直接点头应承下来,“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不是你二人一去河北,一回成纪,也难结识李善。”
“孝卿兄如何会结识他,说来听听啊。”
王仁表笑着将如何结交之事说了一遍,叹道:“其人风采,沉稳有度,言谈举止,不落俗套,更坦诚相交,所以适才言,当为良友。”
“而且胸有韬略。”李楷补充道:“数位学士问过父亲,此人可是陇西李氏。”
另两人都知道李楷所说的学士指的是秦王李世民设立的“文学馆”中的十八学士。
“胸有韬略,此语乃是杜克明亲口所言,秦王亦认可。”李楷低声道:“往河北行军途中,杜克明还询父亲此人来历。”
“父亲私下提及,此人能挫败杜克明,心思颇深,又有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今日听孝卿所言,坦诚相交,急人所急,有古义之风,可谓良友。”
若是李善听到这个评价,得感谢母亲朱氏……在这个时代怎么用银钱换来名声,李善显然是个菜鸟。
王仁表叹道:“李善其人,身世坎坷,多些权谋亦是无奈之举,但观其风姿、言谈举止……”
“若是世家子弟,百多年前定品,至少二品人物。”李楷大笑道:“可惜就是黑了点。”
三人放声大笑,隋唐世家子弟均喜敷香擦粉,不论男女均以白净为美,李善虽然身材挺拔,容貌秀美,但皮肤有点黑。
王仁表暗想,应该是在岭南晒黑的吧。
又聊了几句,李昭德突然插嘴道:“说起李善……去年末回乡祭祖,倒是有族人问起一人可是陇西李氏子弟,此人姓李名白,字太白……”
“噢噢,听闻过李太白之名。”王仁表点头道:“似乎是去年末在平康坊现身,后不见踪迹,只留下一首诗在坊间传唱,天策府薛学士赞不弱其父薛司隶呢。”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李楷品味良久,啧啧道:“至少不是丹阳房子弟,也不知道会不会是赵郡李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仁表心里一动,但随即一笑了之,虽然出现的时间点大致吻合,但就这些日子来往来看,李善并不精于诗文,而且其母管束甚严,哪里能去平康坊左拥右抱。
就在此次此刻,刚刚走进家门的李善操起一旁的扫帚,冲着慌不择地的周赵砸下去。
胆儿肥了啊,居然敢趁老子不在家,调戏小蛮!
“误会,误会!”周赵手捂着脑袋拼命喊着。
误会个毛线,今儿老子搂着好友的老婆被误会了,难道你和小蛮凑的那么近也是被误会了?
一旁的小蛮笑嘻嘻的不以为意,拍着手跺着脚大声叫好,“郎君,使劲点!”
李善手上不禁加了几分力,又是三两下后丢下扫帚,骂道:“先生听某一言!”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明里不见人头落,暗地使君骨髓枯。”
周赵目瞪口呆的看着面若寒霜的李善,一旁的小蛮笑得弯腰直不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见嘈杂声的朱氏赶了过来,呵斥几句,问道:“到底何事喧闹?”
小蛮行了一礼,吐出舌头笑道:“夫人,这厮居然想骗奴婢的银钱去买酒。”
脸上被抽出几道血丝的周赵放下胳膊,一屁股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吼道:“不得饮酒,毋宁死!”
李善愣了下,只是想饮酒?
不管不顾回了屋子,李善开始检讨自己今日为何如此冲动。
想了好久,李善才确定,可能是因为那句老话……***女者,妻女必被人淫。
自己今日在王家那般,所以回家才……因果报应啊!
感慨了会儿,李善一拍桌子,不对,错了,全错了!
今日老子是救人,又不是淫友人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裴府侧门外,六辆马车已经蓄势待发,随行的仆役下人都是精干的壮汉,垂目肃立,显然训练有素。
侧门内,意气风发的李德武挽着执意相送的妻子,劝道:“放心吧,十天之内必能回返。”
裴氏微微屈膝行礼,“夫君远行,安危为首,勿要日夜兼程。”
李德武看看左右,探手握着妻子的手,小声道:“此行为夫必守身如玉。”
“夫君!”裴氏脸上一阵绯红。
自破镜重圆后,李德武专宠一人,即使是裴氏怀孕之后,也没按例召侍女服侍,远行在即,说这等话,如何不让裴氏心中甜蜜。
李德武的视线缓缓下落,落在妻子的腹部,两个月前,裴氏确诊身怀六甲,岳父也终于松了口。
河北战场上,虽然刘黑闼溃败北逃,但战事未停,随刘黑闼起兵的徐元朗仍在顽抗,秦王率兵围攻。
裴世矩选择在这时候出手,长安距离洛阳并不远,六百里加急一日夜可达,扶棺而行五日可达,算上入土、祭拜、回程,十日即刻回长安。
罗士信战死河北,李德武奉命扶棺往洛阳,葬于裴仁基墓侧,等回程后,秦王也应该扫平徐元朗回师了,长安令也应该出缺了,裴世矩再正式举荐李德武出任长安令……顺理成章。
在妻子殷切的目光中,李德武大步走下台阶,他知道,回京之日,就是出仕之时……昨晚妻子已然告知,东宫已然默许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登上马车,李德武下令启程,一人独处车厢内,他才露出一个阴森带着恨意的冷笑。
但这冷笑转瞬即逝,又恢复了温文儒雅的模样,李德武在心里告诫自己,车外的都是裴家的下人,绝不能露出任何痕迹。
破镜重圆几个月了,妻子确诊怀孕也两个月了,但直到现在岳父才松了口……李德武知道这是为什么。
而此次让自己扶棺去洛阳,李德武更知道岳父裴世矩的用意,他是怕自己养了只白眼狼。
李德武能与裴氏重聚首,很大程度上在于裴氏心如坚石,绝不改嫁……只要有一丝可能,裴世矩是不想看到独女和李德武破镜重圆的。
因为,当年李浑、李敏被诬告谋反,以至于坐罪赐死,宗族覆灭,主谋者是宇文述,但首告者就是时任武贲郎将的裴仁基。
李德武在心里猜测,岳父使自己扶棺去洛阳,将罗士信的尸骸葬在裴仁基墓侧,是一次试探?还是一次警告?
但至少,自己需要表现出态度。
昨晚,李德武就对妻子说过,裴仁基虽是河东闻喜裴氏,但却是中眷房,而岳父这一支是西眷房,并不相干。
掀开车帘,还带着初春寒意的风儿吹在李德武脸上,让他精神一震,熬了半年,终于出头了。
远远眺望官道左侧的小山,隐隐看见山间的寺庙,李德武知道那是最近几个月名声鹊起的东山寺,两个月前的元宵节,自己令吴忠去求经,当夜妻子就查出身怀六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儿,李德武心想等回京后倒是要找个机会去东山寺上香还愿。
突然察觉到有人窥视,李德武视线一转,路边有个和尚目光炯炯的盯过来,神色有着说不出的古怪。
放下的车帘遮挡住视线,朱八在心里暗骂了句,加快脚步进了城,在裴家大门外兜了两圈,然后熟悉的三拐两拐在一处拐角处安静的等着。
“你来作甚?”
“他去洛阳了?”
“什么?”
“他去洛阳了。”朱八换了肯定的语气,“什么时候回长安?”
面色惶恐的吴忠发狠的低声威胁道:“再不滚,信不信让你……”
“大郎说了,你若不肯说……”朱八咧嘴一笑,“明儿大郎亲自来。”
“放心,不会去寻他,也不会去训裴家娘子,只会寻你。”
“别怕,只是请你饮酒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大郎说,在岭南时候,你二人……可能还有其他人,常常聚饮。”
吴忠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他虽然算不上什么聪明人,但也隐隐感觉到,自己当日是上了当。
自己原本是想将那对母子驱逐回岭南,结果转回来没成功,而且自己还有把柄落到了李善手上。
几十贯盘缠都是小事了,一旦自己将消息泄露给李善,被查出来……自己哪里还能有命!
但如果李善真的寻上门来找自己饮酒,若被与自己同时跟着李德武的三个叛仆发现……只怕生不如死。
四人同时投向郎君,自己是最受重视的,被塞到门房……世家大族中,门房是仆役里最体面的差事之一。
咬着牙想了又想,吴忠脑子都成了浆糊,看了眼一脸无所谓的和尚,“十日后返京。”
朱八点点头,转身就走,去东市又买了两斤石膏……这次换个药铺,上次那个掌柜都想去报官了。
一路回了朱家沟,朱八径直去了李家。
“十日……”李善目光闪烁,点头让朱八退下。
“装神弄鬼。”斜斜半躺在榻上的周赵懒散的说:“又没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没理会这厮,突然开口道:“听闻齐王也随秦王攻伐河北……”
“无非制衡而已。”周赵无所谓的说:“秦王战功盖世,早手掌益州道行台,控剑南道、陇右道、关内道一部,去年又得陕东道大行台,加尚书令,内外均权势过重。”
“刘黑闼纵横河北,诸将败北,圣人无奈再用秦王,此次大捷,秦叔宝、尉迟恭均立下大功,秦王洛水一战大溃刘黑闼……听闻秦王此次又遭敌军合围,啧啧,居然又安然遁去!”
看了眼李善,周赵解释道:“去年洛阳大战,秦王两次被郑军合围,若不是尉迟敬德……大军主帅,以身犯险,智者不为。”
李善知道这说的是历史上著名的尉迟恭单骑救主,心里不由暗想,李渊未必……但李建成八成跳脚大骂刘黑闼、王世充废物,都围住了居然弄不死。
将这些念头丢开,李善敲了敲桌面,“离题万里。”
周赵一个翻身坐起来,叹道:“东宫多年未有战功,圣人以齐王抑之,只怕难矣。”
话未说完,朱玮正巧进门,“圣人召秦王回京。”
李善眼睛一亮,“徐元朗未灭?”
看朱玮点头,周赵若有所思的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李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小半年了,通过朱玮、朱氏,也通过王仁表,以及结交不久的李楷、李昭德,李善察觉到了一个古怪的问题,或者说心中有了个疑惑。
不管是新旧唐书、资治通鉴,还是各类野史甚至大唐双龙传中,武德年间夺嫡,齐王李元吉都是站在太子李建成这一边的,但李善从已经探知的信息发现,并非如此……至少目前并非如此。
自从去年秦王大胜回京,秦王府和东宫屡屡发生摩擦,但从未听闻齐王府牵涉其中。
但此次东征刘黑闼改变了一切。
“必是齐王总理河北事。”周赵朗声道:“去年洛阳大战,秦王率军迎击窦建德,留齐王总理困洛阳诸事。”
李善微微点头,过去的数百年南北朝,权臣掌军的下场摆在那了,隋唐两朝均是以皇子领军,当年隋灭南陈,名义上也是杨广领军。
“必是东宫之谋。”周赵肆无忌惮的说:“使齐王、秦王起隙。”
察觉到朱玮神色犹疑的看过来,李善点头道:“顺水推舟而已,秦王此次溃刘黑闼,圣人、东宫理应均有此意。”
周赵瞥了眼李善,“的确如此,圣人召秦王回京,留齐王总理河北事,接下来……”
“齐王必附东宫。”李善接口道。
这才是历史的真面目,李善在心里整理了下,刘黑闼纵横河北,诸多名将均败北,而李世民带着他的左右护军、玄甲骑兵一击而胜,如此战功,如何不让李建成心中生惧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怕圣人李渊也在叹息,自己这个二儿子实在太能打了,如今之际,也只能加齐王李元吉权,联手东宫制衡秦王府。
其实,李元吉本人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甚至他对皇位有没有渴望都不重要,他只能选择这条路。
而且唐朝初建,天下未宁,必皇子领军,如若李世民倒了……那接管兵权的很可能就是李元吉,如果他对皇位有所期盼,更应该攀附东宫。
李善在心里想,或许,李元吉内心深处对李世民有着不为人知的情绪……羡慕嫉妒恨,从羡慕到嫉妒,再到恨吧。
一旁的周赵突然叹道:“可惜齐王总理河北,只怕还要生乱。”
“先生何意?”朱玮有些诧异,“刘黑闼北窜,徐元朗不过残兵数千……”
周赵解释道:“去年便听说了,秦王破王世充,分守市肆,禁止侵掠,无敢犯者,无罪而为世充囚者,皆释之,河南立平。”
“而河北……圣人一度下令,尽杀其党,使空山东,秦王谏之,使以怀柔。”李善点头道:“窦建德被斩首,刘黑闼立起兵,如今秦王回京,齐王总理河北,必搜捕刘、窦旧部,的确有可能战事再起。”
李善一边说一边观察周赵,这个名字从未听说过,到底是什么人?
自己很清楚就在今年,刘黑闼复起,才引出了李建成东征之事,而周赵只通过关键职位的调换,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这不是个普通角色。
周赵斜眼看过来,和李善的视线碰了碰,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却也在心里琢磨,自己每每言此人是乡野匹夫,但乡野匹夫是做不出这样的判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起自己身世飘零,感慨自己一身才学无用武之地,周赵长叹一声,摸索着酒曩,将最后几滴酒倒入嘴中,脚步踉跄的往外走去。
朱玮没那么多感慨,只嘀咕道:“当日夏王被斩首……当年同安长公主并驸马、淮安王都被夏王所俘,但最后都送回长安!”
李善也是无语,哪能这么算?
“八伯,确定了,今日他启程去洛阳,十日后返京。”李善说起现在最重要的事,“既然圣人召秦王回京,即使河北战事一时未停,长安令也即将出缺。”
朱玮点头道:“今日得报,长安令王绪可能会升任翼洲主管。”
李善叹了口气,自己能用的牌实在少的可怜,而朱玮、朱氏背后的那人……只怕也很难起到什么作用。
其实李善现在心里大致有数了,应该是东宫的官员,地位不会太低,圣人召秦王回京,这等事不会传的大街小巷都是,秦王府的幕僚、将领大都出征河北,能知道这等事的最有可能就是东宫的人。
朱玮显然也没什么主意,随口将话题扯开,“对了,前些日子你说的那两人,已然打探出来了。”
“那对兄弟?”
“嗯,李楷,字德谋,陇西李氏丹阳房子弟,其曾祖李崇义,魏时官至殷州刺史,封爵永康县公,其祖李诠,前朝官至赵郡太守,封爵临汾襄公,其父李客师,曾任幽州兵曹,迁秦王府统军,如今随秦王征伐河北战事。”
“李客师?”李善念叨了句,心想没听说过啊,只差了个字,如果是李药师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客师长兄李药王,袭爵永康县公,大业九年,卒于洛阳……”
朱玮说到这,李善忍不住了,“八伯听说过李药师吗?”
“呃,大郎听说过?”朱玮先是诧异,随即释然,“是了,李药师如今抚慰岭南。”
“李靖?”
“便是此人。”
李善嘴巴有点歪,李靖居然有个嫡亲弟弟是秦王府的统军,真没听说过啊!
李靖是不是在玄武门之变之前就投入李世民麾下,这是后世一大谜团,毕竟李靖从未在李世民麾下,但李靖在贞观前期得李世民重视,统军出塞覆灭突厥,显然得李世民信任。
难道是两头下注?
朱玮没发现李善的异样,接着说:“李客师之妻是河南长孙氏,秦王妃的族姐。”
李善的嘴巴都张大了,说起来李客师还勉强算是李世民的连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仔细想想,李善索然无味,李靖、李客师再牛逼,对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没用处……不过,倒是要跟李楷保持好关系。
“大郎那日说的另一人李昭德,其父李乾祐,同出丹阳房,是李客师的堂弟,以齐王府典签入仕,如今乃齐王府主簿。”
李善眼睛一亮,“齐王府主簿?”
“大郎?”
“让我想想,想想,再想想……”
李善来回踱步,皱眉苦思。
“大郎,再不济去太原落籍……”
李善落座,铺纸磨墨,一挥而就,“让朱八跑一趟,送到孝卿兄府上。”
李善只有模糊的思路,但总要试试,前世的他就如此,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孔子哭子路于中庭。有人吊者,而夫子拜之。既哭,进使者而问故。“
“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
清朗的诵读声在书房内回响,王仁表端坐在榻上,手持书卷,聚精会神的读着《礼记》。
这一两个月来,得益于琼瑶浆生意,获利颇丰,好友又回了京中,王仁表的心思不再留在庶务上,一方面照顾怀孕的妻子,另一方面开始考虑出仕。
王仁表是太原王氏子弟,父亲出任随州主管,按例是可以荫仕的,但有同安长公主在,王仁表短期内很难走这条路,前些日子去了趟朱家沟,倒是起了心思,或许可以选择科举入仕。
事实上,高宗在位时期的多位名将宰相,虽是世家子弟,但也都是科举入仕。
突然听见外间有喧闹声响起,王仁表侧头看去,有仆役禀报,东山寺来人。
“李兄来的好早。”王仁表笑着迎出来,“怎么如许多人?”
“孝卿兄。”李善打了个招呼,让随他入城的几人将家伙什全都搬进厨房。
“民以食为天,区区琼瑶浆无关紧要,但孝卿兄总不能忍气吞声吧?”李善指着搬进去的几个筐子,“李家酒楼换个名字……东山酒楼好了。”
对李善的前半句话,王仁表大是赞同,其实即使是王仁祐让下人在西市也开了间铺子卖琼瑶浆,但东市的铺子也是有收益的,王仁表最不满的是王仁祐如此鲜明的针锋相对。
再想想两个多月前自己被扫地出门,王仁祐可是帮了不少忙的……王仁表怀疑,父亲将这栋宅子转到自己名下,这件事也是王仁祐透露给同安长公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李善对此不太在乎,想赚银子,多的是手段,但总要找个理由登门……不好显得太过刻意。
“对了,德谋兄那边妥了?”
“早就送来了。”王仁表啧啧道:“连累的德谋兄都被训斥……德谋兄到了,让他说吧。”
“德谋兄,昭德兄。”李善行礼笑道:“多亏德谋兄襄助。”
“那么好的百炼精铁,不拿去打制槊头、陌刀,却打制炊具。”李昭德嚷嚷道:“七兄这次被三兄、六兄训的……”
李昭德看似是在为李楷抱打不平,但脸上笑嘻嘻的,显然是在幸灾乐祸。
这是李楷第二次和李善的会面,拱手苦笑道:“若非孝卿言,在下还真不愿用那等精铁。”
王仁表将众人引入正堂,李昭德大声说:“孝卿兄说是为了给王仁祐那厮添堵,这等好事自然不能错过。”
李善在外面交代了几句,笑着跟进正堂,“孝卿兄性情宽宏,但上次在下也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虽然不至于针锋相对,但也给对方个小小教训,聊胜于无,权为博众一笑。”
“李兄倒是好脾气。”李楷微微点头,“闹大了不好收场。”
李昭德哼了声,“太原王氏,太原王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旁的王仁表神色微变,却也没说什么。
五姓七家,在天下广有名望,但在唐初,太原王氏基本上被排除在中枢之外,往往只能在地方任职,王仁表的父亲王裕出任随州主管已经是一等一的了,这还主要是靠尚同安长公主的缘故。
“对了,七兄,听说圣人急召秦王回京?”
李楷叹了口气,“的确如此,昨日圣人命齐王主持河北战事。”
果然是齐王李元吉总理河北……李善微微低头,将李世民召回京闲置,推出李元吉,东宫肯定出了不少力,或许李建成和李元吉是有默契的。
王仁表摇头道:“秦王英武,舞象之年即突袭魏刀儿,弱冠之年破薛家父子,而齐王……”
李楷、李昭德齐齐称是,前者为人谨慎,后者是个大嘴巴,向李善唠叨了好久。
武德二年,李元吉镇守并州,胡作非为,刘武周率军进击,李元吉居然带着妻妾,丢下军队逃回长安……李唐的大本营太原都丢了。
李善刻意问:“听闻去岁秦王击夏,使齐王困洛阳?”
“实则屈突通领军。”李昭德解释道:“当日父亲亦在……”
“十二弟。”李楷突然开口打断。
李善身子微微前倾,“在下失礼多嘴,还请德谋兄见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轻叹道:“朝中大事,我等小辈,还是不谈的好。”
“正是如此。”王仁表笑着看向门口,“李兄言民以食为天,搬运炊具,又询李家酒楼,想必是有新奇物?”
“三位均是世家子弟,正要借你们舌头一试。”李善大笑着让随从将餐桌、菜肴拿进来。
其实没什么新鲜的,只是普通的炒菜而已,只不过唐朝还没有铁锅,炊具大都是陶制品,所以还没有开发出炒菜这个技能。
唐初的菜肴,要么是煮,要么是蒸,烧烤、脍,吃惯了炒菜的李善实在有点受不了,倒是在城外找了个铁匠打了口锅,也不知道是铁质问题还是手艺问题,很不顺手,这才让王仁表帮忙用精铁打制了两口铁锅。
一盘韭菜炒干丝,一盘白菜烩豆腐,一盘豆腐结烧羊肉,一盘卤豆腐干,中间放了个陶罐。
“好香!”李昭德探头看了眼陶罐,“不是鸡汤吗?”
王仁表也看了眼,疑惑问:“这黄色的是……”
“琼瑶纱。”李善笑眯眯的说:“他不是使下人窃秘方吗?这次还能窃去就服他了。”
李昭德拿起筷箸夹起长长的一条,试着放进嘴,赞道:“香滑润口,好味道!”
其实就是豆腐油,也叫油皮,豆浆在点卤前以一定的火候煮开却不沸腾,然后用长筷挑起制作的,在这个连豆浆都没有问世的时代,想自己研发出来……李善觉得可能性不大,别看说起来简单,自己当年是爷爷手把手教,都花了好长时间才勉强做得到。
李楷尝了尝那盘韭菜炒干丝,若有所思道:“记得《齐民要术》中有载,置油,韭菜并鸡子,味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愣了下,久闻《齐民要术》大名,没想到还记载了韭菜炒鸡蛋啊。
“未用鸡子,用的是琼瑶丝。”李善避而不答,又指着卤豆腐干,“这是琼瑶方。”
唐朝的餐饮业……相对来说比较单调,李善看向王仁表,“东山寺每日送至东市,李家酒楼用之。”
王仁表点点头,“足够了,如此技艺,加上琼瑶制品,理应获利颇丰,这都是岭南技艺?”
李楷和李昭德都是一愣,这个地名足以让他们联想起很多……毕竟岭南一直是坐罪流放的主要地点。
李善倒是无所谓,向李楷笑了笑,“雕虫小技,只是为孝卿兄略为反击,不使人得寸进尺罢了。”
“那日已得孝卿告知,足下高义。”李楷叹道:“其实此事和足下无关,而足下不以此敛财,悉数托出,的确有古义之风。”
李善坦然一笑,“只是与孝卿兄同病相怜而已。”
如果要交好面前这位,自己的身世是瞒不住的,也不能隐瞒的。
一定要交好,李善心想,自己已经和杜如晦有过节,而面前这位的父亲是秦王府的统军,又是李靖的弟弟,还是李世民的连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同病相怜这个词一说出口,即使是李昭德也不敢追问了,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王仁表是被嫡母扫地出门,难道这位也是?
李楷暗暗猜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不动声色将话题扯开,笑着说:“十二弟,前日听说六叔可能外放河北?”
李昭德无精打采的垂下头,点头道:“齐王主持河北诸事,好些州县出缺,其实父亲不愿离京。”
王仁表瞥了眼李善,猜测他知不知道李楷、李昭德的身份。
李善端起酒盏慢慢饮着,今日的酒水是李昭德带来的,大名鼎鼎的三勒浆,有点甜,味道也有点古怪,李善不太喜欢。
“六叔出仕时日尚短……”李楷随口道:“若是外放,还不如留京。”
王仁表也点头赞同,“如今外放,一洲主管难当,县令之职,也委屈令尊了。”
李善心里一动,这是个机会,不过要显得自然一点,还好之前就和王仁表打过招呼。
耐心的等了会儿,等李楷、李昭德将话题转来转去,转了一大圈后,李善拱手道:“德谋兄,尚有一事相求。”
李楷微眯双眼,笑道:“客气了,李兄之名,多有人知,日后必身居庙堂。”
世家大族是有资格举荐外姓人出仕的,但举荐的一定是德高望重,有真才实学者,李楷这是怕李善攀爬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请德谋兄、昭德勿要扬名。”
李楷呃了声,看向王仁表。
王仁表转头解释道:“实在有难言之隐,适才李兄也说了,与王某同病相怜。”
李楷有点羞愧,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赶紧说:“外人并不知晓,只是因为杜克明之事,在秦王府中流传,十八学士中掌谱牒的李守素向我兄弟二人父辈相询而已。”
李昭德也爽快的应下,又说:“李兄去岁牛刀小试,东山寺一事令多少人惊诧莫名。”
“那时我还没回乡,听说东山寺是第一家查验的寺庙……据说被乡人所占?”
“至今内情不透,李兄可愿解惑?”
看李善为难的模样,王仁表也催促道:“几次相询,李兄总含糊带过,今日必要言明!”
“总不能只是两三本经书就能让杜克明无功而返吧?”
李楷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补充道:“听闻十大德使年青一代的高僧查验,此人虽然年轻,却是佛门翘楚。”
“玄奘法师……”李善挠了挠鼻子,“如今当是禅师,但不出三载,必是法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佛门中,法师这个称呼是不能随随便便谁都能用的,往往是对佛学高深者或鸠摩罗什、玄奘等对翻译经藏有卓然贡献者的尊称。
听李善详细解释了一遍,三人恍然大悟,李昭德笑得在榻上打滚,李楷和王仁表相视苦笑摇头。
“难怪杜克明被气得……闭口禅?”
“难怪玄奘禅师肯为东山寺开脱。”
“的确,若玄奘禅师渡海而去,三载后携真经归来,必为法师。”
李善摇头道:“只是一试而已,运气不错。”
“的确凑巧,若不是玄奘禅师,未必能起效。”
王仁表看了眼李楷,慢吞吞的说:“只怕未必是凑巧,玄奘禅师得十大德举荐查验寺庙,虽未流传开,但也非绝密之事。”
李楷打量了下李善,这句话的意思是,李善很可能提前知道是玄奘查验,通过搜索各种信息,最终才采取了最可能成功的策略。
李楷不禁又想起父亲李客师的评价,“此子心思颇深。”
“在下亦知,使东山寺免于裁撤,必招致贵人不悦。”李善叹道:“但在下借住东山寺,僧人苦苦哀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仁表两眼一翻,他可是去过东山寺、朱家沟好些次的……你称呼那些村民都是八伯、七叔、六婶,会是僧人苦苦哀求?
“不过在下亦不悔。”李善正襟危坐,轻声道:“数日之前,邻村传来消息,长安令所率三千府兵立下大功,但伤亡颇重,邻村几乎家家挂白。”
顿了顿,李善补充道:“东山寺若被裁撤,朱家沟力提府兵至少百人,但关中府兵向来农时耕作,闲时操练,备有铠甲、兵器,而朱家沟村民受寺庙庇护,从未操练,上得战场,必然伤亡惨重。”
“在下受东山寺、朱家沟收留之恩,不愿目睹如此惨状……”
“长安令……王绪。”李楷轻轻拍案,“原来王绪麾下府兵都是寺庙裁撤补充的府兵,难怪了!”
“七兄这是何意?”
“上得战场,都难以列阵。”李楷苦笑道:“列人之战,一触即溃,还好秦王府秦琼率骑兵设伏,才击退贼军。”
“后洛水大战,秦王让王绪率麾下挖掘筑坝截断河水,后放水击溃刘黑闼军阵,半渡而击之,但刘黑闼尚未过河的余部……王绪麾下府兵再次一触即溃,战死颇多。”
王仁表啧啧道:“若不是李兄设谋,朱家沟必然也是家家挂白。”
“李兄担得起仁义二字。”李楷赞道:“贵人若知,必不至于相责。”
王仁表咳嗽两声,“此事还是隐下来的好,勿要外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向王仁表投去感激的目光,自己这个名字若是被李世民这等人物……不管是赞还是贬,说不定就会传到李德武耳中了。
“说起来还不知道将来如何。”李善脸上满是愁容,“东山寺免于裁撤后,没几日秦王就出征河北,长安令随之出征,据说对东山寺、朱角沟之事耿耿于怀。”
“河北战事即将停歇,长安令回了长安……”
“只怕东山寺、朱家沟还有麻烦。”
王仁表琢磨了下,疑惑道:“不止于此吧?”
看李善唉声叹气的模样,李楷在心里整理了一番,才开口道:“此事勿需忧虑,虽长安令王绪两番败北,但筑坝截断河水,使秦王半渡而击之,立下军功,战后论功,理应升迁。”
“果真如此?”李善大喜,拱手道:“此事还望德谋兄、昭德兄代为打探一二,若长安令升迁,东山寺再无后顾之忧,朱家沟感激涕零。”
“不过小事而已。”李楷笑道:“这两日必有消息。”
又闲聊了一阵后,李善起身告辞,转身前特地注意了下,李昭德若无其事的说着他事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能不能有所回报……天晓得,李善在心里想,也不知道李昭德这厮脑子好不好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来到这个时代小半年,从还在东山寺养病的时候开始,李善就在试图用种种方式去搜寻各种信息,这一点上朱玮帮了很多忙。
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搜寻信息,再和从历史书中得知的那些一起整理分析,才能选择出最符合自己的一条路。
李善摩挲着小蛮的杨柳腰,张开口吞下纤纤玉手递到嘴边的果子,心想自己那日可是为了打探消息才去平康坊的。
以豆腐制品升级的名义登门,再以打制铁锅的名义将李楷、李昭德兄弟引来,通过东山寺之事引出长安令……李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如果没有效果,也只能另想他法了。
李善在心里琢磨,圣人召秦王回京,再令齐王总领河北诸军的消息也就这一两日才传开,甚至后一条是今天才传开的,不知道李昭德那小子脑子好不好使。
此时此刻,李府。
李昭德面有得色的滔滔不绝的讲述,榻上的中年人听到最后,猛地一拍身边的桌案,“吾家亦有千里驹!”
这位中年人就是李靖、李客师的堂弟,陇西李氏丹阳房李乾佑,现任齐王府主簿。
“与其去河北,不如全力揽下长安令。”第一次在正事上建言的李昭德有些兴奋,“父亲,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朱家沟的李善一边摸着小手和小蛮聊天,一边嘀咕自己今天是不是应该多点李昭德两句,可又怕心思缜密的李楷听出什么……
事实上,能在历史上留下印记的人物,没一个是好相与的,李善自然不知道……武则天执政期间,李昭德出任宰相,独揽朝权,威势一时无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乾佑微微点头,“此语在理。”
看了眼面前才十六岁的独子,李乾佑从榻上起身,轻声道:“秦王本就功盖于世,如今又大败刘黑闼,只可惜齐王屡屡难以独当一面……”
顿了顿,李乾佑才说:“早在十日之前,齐王使信使回京,召齐王府幕僚共议,择人往河北。”
李昭德愣了下,恍然醒悟道:“父亲是八日前提起可能外出任职……齐王依附东宫?”
“太子刻意拉拢,再加上秦王此次军功,圣人亦如此,不过制衡二字而已。”李乾佑都忘记穿上鞋,只着袜在屋内来回踱步,“王绪拟升任翼洲主管,长安令出缺……”
李乾佑是齐王府主簿,是齐王李元吉的心腹之一,很清楚目前的局势,甚至最早就是他建议李元吉依附太子李建成的。
但没想到,秦王李世民太能打,这么迅速击溃刘黑闼,东宫出手使圣人召秦王回京,而齐王李元吉试图将手伸入河北,想让李乾佑等官员去河北任职。
但李乾佑并不想离京,他如今官阶不高,去河北不可能担任一洲主管,做个县令有什么意思?
如今唐朝初建,有的是好位置,只是自己资历浅了点。
李乾佑的脑子一时乱的很,感慨于秦王军功盖世,若非如此,也不会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河北,从而忽略了京中即将出缺的长安令。
眯着眼盯着桌案上的油灯,李乾佑在心里想,如今朝野上下都盯着河北,长安令倒是有点灯下黑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李乾佑又欣慰于独子李昭德的长进,如此眼光独到,能在乱象中找到长安令这个突破口。
长安令位低却权重,不仅能拓展人脉,而且在关键时刻能手掌兵权,调集长安周边府兵……这也是王绪为什么能随秦王出征河北立下军功的原因。
不用离京,也是个县令,从齐王府的角度来说,李乾佑很合适,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说,也很合适。
从太子的角度来说,东宫为了制衡秦王,必然刻意拉拢齐王,太子不会轻易否决。
从朝局的角度来说,长安令这个不起眼但却有些分量的职位,必然会引起秦王府和东宫的摩擦,让齐王揽下此职……只怕圣人也愿意看到。
打定主意,李乾佑低声吩咐,“准备马车,从侧门出,你亲自驾车。”
李昭德兴奋的躬身应是。
如今天下尚未大定,长安城入夜宵禁,各坊之间不得走动,但李乾佑运气不错,他要去的地方和他住所同在一坊。
一个时辰后,李乾佑在内室中与一位中年人相对而坐。
“长安令?”中年人迟疑片刻后,喃喃道:“不错,王绪必然升迁,说不定会留在河北,长安令理应出缺……乾祐倒是好眼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行兄过奖了。”李乾佑有些脸红,“在下位卑,齐王尚在河北,还要请思行兄出面。”
这位中年人是齐王李元吉的第一心腹,也是如今唯一能代表齐王府出面拜会太子李建成的官员。
李思行,赵郡李氏子弟,李渊自太原起兵,此人曾深入京城打探军情,后统军上阵,多有战功,如今虽然只是齐王府的护军,但却是太原元谋功臣,深得李渊信重,封爵乐安郡公。
所谓的太原元谋功臣,是圣人李渊在武德元年颁布的一份十七人功臣名单,为首的秦王李世民和刘文静、裴寂三人可免二死,剩下的十四人可免一死,李思行排在倒数第三位。
两人细细分析了一番,都觉得成功的可能性不低,在秦王刚刚立下大功的时候,东宫不太可能回绝此事。
李思行突然笑道:“说起来你们陇西丹阳房,可真是……”
听了这话,李乾佑笑着反驳道:“赵郡李氏何不亦如此?”
李思行仰头大笑后连连点头,两人都是世家子弟,家学渊源,自然很懂这一套。
这数百年来,天下纷乱不堪,朝代更迭间血腥常事,世家大族亦风雨飘摇,所以族中子弟向来各仕其主,免被一网打尽以至于家族衰落。
这也是所谓的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郡李氏,李思行辅佐齐王,李志安为太子千牛,而李守素、李孟尝在天策府任职,前者是十八学士之一,后者为秦王府右三统军,深得秦王信重。
陇西李氏丹阳房亦如此,李客师是李世民的连襟,是秦王府护军,李乾佑是齐王李元吉的心腹。
李靖不偏向任何一方,如若李建成登基,有军功累累的李靖在,陇西李氏丹阳房也不至于衰微。
回程的路上,李昭德又得父亲几番赞赏,心想虽是无意,但也承了李善的情,若有机会,倒是要报答一二。
要让李善知道……得笑出猪叫,掉进坑里,还得谢我?
……
第二日,李昭德一早就去找了李楷,将昨晚事悉数告知。
虽然李楷的父亲李客师在秦王府任职,但在这些世家子弟心目中,朝代更替是大事,但家族兴衰更是大事,当日李乾佑出仕齐王府就是李客师和李靖的建议。
“此事不可张扬。”李楷正要去找王仁表,路上几番叮嘱,“长安令尚未出缺,五叔筹划,若事泄……”
“还真当我什么都往外说?”李昭德一甩胳膊,“就算是在孝卿兄面前,都一句不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做到才好,去年为兄赌赛赢了匹良驹……”
“又说这事!”李昭德牢骚道:“今日去孝卿兄那边做甚?”
“昨日孝卿说今日去朱家沟,咱们一起去看看?”李楷随口应了句。
“好好好!”李昭德立即吩咐随从准备礼物。
一行人四辆马车,带着几十个仆役,在朱家沟引起轰动,虽然这几个月多有达官贵人拜访东山寺,但在朱家沟出现还是第一次。
“尚未拜会德谋兄、昭德兄令尊,今日实在……失礼了。”
李善苦笑拱手,心里惊诧,脸上却自然的很。
刚刚拜会朱氏的三人站在院中,王仁表是熟客,李楷、李昭德还是第一次来,被与这个时代区别不小,却也别致的宅院吸引。
听到李善这句话,李楷回身笑道:“虽然结识不久,但意趣相投,难道尚未为友?”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李善指了指门外,“但如此厚礼,实在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外的李家仆役正在从马车上搬下各式礼物,有卷成一捆一捆的丝绸,有各式造型的家具,甚至还有……李善瞄了眼,看这造型,倒是有点像烧烤炉呢!
“那都是十二弟准备的。”李楷摇头笑道:“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
李善心里一喜,李昭德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送来这么厚的礼,但如果是李昭德的父亲有意长安令,那李昭德是有这个理由的。
“昭德兄?”
“孝卿兄称叔母,首次登门拜会,自然要备些许薄礼。”李昭德笑吟吟道:“日后长相往来,无需如此客套。”
李善迟疑的转头看向王仁表,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
王仁表一头雾水的摇摇头,看向李楷……你应该知道吧?
李楷心里自然知道,这是李昭德的谢礼,只是李善、王仁表不知情而已。
不多时,一伙人就在院子里将炉子铺开,李善发现,还真是烧烤炉啊!
不过,“烤”这个字直到民国时期才出现,是国画大师齐白石的首创,在唐朝,烧烤被称为“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口福!”王仁表看见奴仆搬来的大块生肉,“昭德从哪儿弄来的牛肉?”
“下面庄子送上来的,据说是摔死的耕牛。”
李楷还算稳得住,李昭德和李善已经忍不住凑上去了。
在唐朝,耕牛是严禁屠杀的牲畜,一旦事发,就算是高官显贵也要获罪,自然是物以稀为贵。
而李善,已经口中生津,在回想前世医院后门的烧烤摊和左庭右院了。
“这是牛腩,拿来烧烤……炙,不仅难熟,而且也浪费了!”
“这是里脊,快炒或者白煮切片才好吃!”
那边,李善唾沫横飞,李昭德听得聚精会神。
后面安坐的李楷和王仁表面面相觑,难道说岭南是法外之地,不禁杀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座长安城始建于隋,由宇文恺主持规划,先修宫城,后建一百零八坊。
皇城中自然是以太极宫为首,东宫就位于太极宫之侧,隋太子杨勇、杨广再到如今的太子李建成均居住于此。
东宫第一正殿为明德殿,太子召见群臣议事均在此处。
侧殿内,太子李建成虽坐在上首,却谦虚的将座位略略偏移,因为坐在下首的是太子中允王珪。
多年前,李渊起兵攻入长安,拥立代王杨侑为帝,进封唐王,册长子李建成为世子,王珪就出任世子府谘议参军,后历任太子中舍人、太子中允,深得太子敬重,在东宫内的地位也一时无二。
“政令出于多门,以至于朝局混乱不堪。”王珪叹息道:“殿下当面圣时旁敲侧击。”
大一统王朝中,唐朝初年可能是最混乱的,因为开国皇帝往往能力压群臣,有着无可比拟的威望甚至军功,而李渊……就算是攻长安,他也没直接领军上阵。
这导致武德年间,太子令、秦王令、齐王令与诏敕并行,很多时候都是以公文抵达的时间为准。
李建成听得连连点头称是,对他来说,两个弟弟都是瞎捣乱,令只可出自一门,自己这个太子也勉强有资格掺和。
“此次圣人召秦王回京,殿下可试探一二。”王珪低声道:“先不论齐王,可先遣秦王外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建成眼神闪烁不定,三十多岁的年龄,皮肤白皙,脸型略长,双眼狭长,眉头似乎常常蹙起,显得忧心忡忡。
听了这话,李建成微微颔首,他听得懂这句话,如今自己住在东宫,而秦王、齐王均和李渊同住在太极宫后殿,相比起来,自己还真没什么优势。
如果有办法将秦王驱逐出宫,另择他地的话,李渊、李世民的父子情谊才会慢慢消散,说的疑阴暗点,才有施展手段的空间……毕竟前些日子,李建成不过三两句话,李渊就立即下令召李世民即刻返京。
“殿下,太子洗马请见。”
李建成立即挥手示意,一位身材高大,不过三四十年岁,但两鬓泛白的官员大步入内。
“殿下,乐安郡公适才过府。”
“思行吗?”王珪诧异道:“既至东宫,为何不拜见太子?”
李建成笑道:“三胡远在河北,李思行乃是三胡腹心,过府不拜,想必是有为难之处。”
三胡是李元吉的小字。
“殿下一语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玄成先坐下再说。”王珪插了句。
李建成立即起身拱手,“是孤失礼了,先生请饮茶。”
王珪满意的点点头,在这些老臣心目中,这是个温文儒雅,礼敬群臣的皇太子。
这位官员脸上并没有什么感激的神情,只拱手谢过,李建成和王珪也不以为意……魏征入东宫至今五年,什么脾性大家都心知肚明。
魏征向来话不多,“齐王府主簿李乾佑欲求长安令。”
李建成捂着脑袋有点头痛,虽然没有明示,但他已经向太子左卫率裴龙虔暗示了,长安令由裴世矩女婿李德武接任。
裴龙虔也是从龙功臣,是裴寂的族侄。
现在好了,自己才确定和三弟结盟,难道就要回绝此事?
王珪思索片刻,开口问:“陇西李?赵郡李?”
如果是赵郡李,那就有可能是李思行的个人选择,如果是陇西李,就有可能是齐王府的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陇西李丹阳房。”
王珪看了眼李建成,陇西李丹阳房如今最有名望的是正统率大军安抚岭南的李靖。
李靖早年就得杨素、韩擒虎之赞,投唐被闲置多年后,随李孝恭经略江南、蜀地,战功卓著,诏封上柱国、永康县公。
李建成在心里权衡了下,世家子弟分侍数主,这是常事,东宫内也有陇西李氏族人,甚至还有丹阳房子弟。
刚刚和三胡结盟,断然回绝只怕不妥,但裴世矩名义上是太子詹事,私下请托,自己都默认了……李建成犹豫不决。
“殿下为何迟疑不定?”魏征突然开口,声音洪亮,“裴氏一门双相……”
“但齐王尚未弱冠,性情不定。”王珪打断道:“若是断然回绝,只怕事有不协。”
李建成苦笑点头,三胡那性子,说翻脸就翻脸,自己将李世民弄回长安,让三胡总领河北诸军直接站到对抗秦王府的前线上,后头却连长安令这点小面子都不给……
“下官去说吧。”王珪叹了口气,“可使李德武赴河北。”
魏征哼了声,却也没再盯着这事不放,而是提起河北,希望李建成劝诫齐王,当怀柔河北,安定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王行怀柔之策,刘黑闼起兵后三个月横扫河北,均为窦建德旧部。”王珪摇头否定,“若齐王怀柔行仁义之道,只怕战事再起。”
“刘黑闼起兵,那是因为窦建德被生擒入京后被……”
“先生慎言。”李建成突然开口打断。
“玄成有直率之风,侍奉殿下,此心无二。”王珪打圆场道:“只是这等话……确需谨慎。”
其实刘黑闼起兵的原因大家都知道,李世民生擒窦建德,返京后力劝圣人李渊怀柔河北。
结果呢,李渊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砍了窦建德……可怜见的,和他一起投降的王世充只是被流放蜀地。
窦建德一死,旧部恐惧,半个月后就拥立刘黑闼为首起兵……河北闹成那般,这个锅至少五六成应该算在李渊头上。
李建成轻声道:“先生之意,孤尽知晓,但此事父皇已然决断。”
魏征起身行礼,叹道:“下官自前朝大业十三年起,辗转多方,眼见兵灾连绵,百姓流连失所,田地荒芜。”
“只望殿下心怀仁义,为天下计,为万民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建成起身扶住魏征,“孤学识浅薄,少有历事,日后还请先生多加教诲。”
魏征有些失望,他不想听这些,如此客套话,他在李密身边已经听得足够多了。
魏征心里很清楚,只因为秦王欲怀柔河北,所以太子才会反其道而行之,甚至圣人心里也有类似的念头。
说到底,还是因为秦王军功太盛,压得父兄抬不起头来……魏征在心里揣摩,齐王能安定河北吗?
如果河北再乱,无论如何也要劝太子亲征。
消息很快散开,黄昏时,吃的满嘴流油的李昭德和李楷、王仁表进了城,就听到了传闻。
三日后,秦王李世民返京,即刻入太极宫觐见。
再过一日,尚书省行文吏部,长安令王绪升任翼洲主管,安抚地方,齐王府主簿李乾佑转任长安令。
此时,距离李德武扶棺离京,才过去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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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玮可不是普通乡民,青年时也是见过世面的,绝不相信就在十日之内,恰巧长安令被人夺了去。
更巧的是,夺走长安令的就是李乾佑,是李善特地让自己打听的李昭德的父亲……朱玮忍不住私下对朱氏说,日后有望使那厮马前泼水。
不过李善并不理会这些,他平静的继续,一方面挑选人手,授以豆制品各种技艺,他前世在豆腐坊长大,就算上了高中、大学后每年寒暑假也是要回家帮忙的,略略一算,至少能做出十多种。
另一方面,李善继续苦读经书,得益于前日李楷、李昭德的拜访,周赵的态度稍微好了点……这是指讲课的认真程度,但那张嘴更碎了。
“啧啧,陇西李氏丹阳房,即使单独拿出来,也大名鼎鼎。”闲暇时周赵用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的口吻说:“说不定明年还真能中。”
唐朝的科举是不糊名的,所以才有行卷的说法,如果有人脉资源,取中的几率自然要大的多。
李善懒得理会这厮,做了套眼保健操,吃了几片小蛮送来的糕点后只顾着闭目养神。
“来此数月,也就那日吃了只鹅。”周赵又嘀咕道:“哪日再来一顿?”
“先生好不晓事!”小蛮一手叉腰娇嗔道:“一只羊加一只鹅,还有那么多调料,十贯钱都打不住,先生愿意出钱吗?”
的确如此,那日李楷、李昭德带来的奴仆做了一道隋唐时期的名菜,“浑羊殁忽”。
首先用火烧掉鹅毛,而后去除内脏,里面填充腌制好的肉和糯米饭以及各种调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宰杀一只羊,除毛去内脏,将鹅放在羊肚子里,而后缝合好,放在火上慢慢炙烤,等烤好之后,打开烤羊的腹腔,弃羊食鹅。
太奢侈了,十贯钱肯定不够,如今一只羊都要七八贯了,倒是猪肉便宜的很,一头猪还不一定卖得到一贯钱。
听着小蛮和周赵斗嘴,李善起身踱了几步,靠在沙发上,这是前段时日他特地画了图找了个手艺好的木匠打制的……呃,就是靠背有点硬,而且不符合人体曲线。
不过,李善已经找人缝制了一个腰枕。
“这是何物?”
“腰枕。”李善看了眼周赵,“专门垫腰的。”
话刚说出口,李善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小蛮啐了口,精致的小脸满是通红,扭头就出了屋。
视线在空中相遇,周赵脸上先是疑惑,然后是恍然,接着是赞赏,最后叹道:“也是,纵横平康坊,才子不论,当为风流。”
李善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腰枕,心想小蛮这是想歪了,呃,也不能怪她,毕竟听闻李乾佑就任长安令,昨晚有点小兴奋,试了试樱桃口。
“同道中人啊。”
李善不同意这句话,说的我好像和你是狐朋狗友似的,我不管前世今生,都是正人君子……最多是朋友请了几回按摩洗脚而已。
“李兄,孤守朱家沟,实在难熬的紧,不如明日去城内转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个不要脸的,看看你那一脸的络腮胡,至少二十五六岁了,说不定大我一轮,李善面无表情的问:“平康坊?”
“放心,那日留下的三勒浆拿出来,今晚立成诗十篇,你只管用!”周赵吹嘘道:“必能揽才子之名!”
太白斗酒诗百篇,你就十篇……李善不屑的笑笑,信不信我一晚上弄上几百篇!
周赵看李善不吭声,开始大肆吹嘘,间杂一些带颜色的……甚至还鬼鬼祟祟回去找了本春宫图来。
李善完全不感兴趣,翻了几页就丢开了,好吧,虽然他实战经验也不算丰富,但理论经验能将周赵甩开十条街,画册能和av比吗?
而且国画嘛,大家懂得,讲究神似,不讲究形似……但春宫图就得讲究形似啊,至少李善是这么认为的。
但接下来周赵说的某些玩意……李善还是挺感兴趣的。
“床头铜镜?”李善想了又想,摇头道:“不知晓,没见过。”
周赵眉飞色舞,“刚才你不是说这招?”
“再想想!”
“若是正巧能见铜镜!”
李善脸上的淡然神色早就无影无踪了,眼神呆滞、手脚微动,身子后仰、浮想联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算知道这厮的喜好了,周赵暗骂自己太蠢,去了趟平康坊弄回来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自然是少年慕艾……不,是色中饿鬼啊!
“未必见脸。”
周赵很有说话技巧,懂得留白。
不见脸,那见什么?
李善从上往下想,两条腿在两侧,那自然是看不到的,但……应该看得到吧?
使劲咽了口唾沫,口干舌燥的李善用看前世狐朋狗友的眼神打量着周赵,果然,每个男人都是lsb啊。
“大郎。”朱八嚷嚷着进来打破了沉默,“这是今日账目。”
东山寺每日将豆制品送去东市,酒楼掌柜每日画押,两边核对后在李善这边入账,每十日结账。
“八哥回来了。”李善心不在焉的应了声,“今日如何?”
“听说伙房里有个家伙偷了琼瑶纱。”朱八粗声粗气道:“掌柜说怕又有人窥探秘方。”
李善警觉起来,王仁表还真够倒霉的,这次王仁祐应该难以得手,东山寺和朱家沟这边自己都已经叮嘱过了,大部分豆制品都不是能简单复制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日我入城一趟。”李善转头看了眼眼巴巴的周赵,“你跑不跑?”
“不跑,绝对不跑!”周赵信誓旦旦,这些日子实在憋坏了。
“跑了也无妨,另请一位先生授课就是。”李善点点头,“八哥,明日你挑三人同行,若是周先生要跑,打断腿拖回来。”
周赵打了个寒颤,他见过农闲时村内青壮操练,说不上武艺高强,但也绝非普通府兵能比拟。
在朱家沟也待了快三个月了,周赵对这座村落有着很多的不解,明明投献东山寺免于税赋,为何还要像府兵一般常常操练。
更让周赵不解的是,族长朱玮到底是什么来历,不仅消息灵通,而且还能把即将定罪的自己捞出来。
还有面前这位少年郎,据说祖籍陇西郡成纪县,但又不肯承认是陇西李氏出身,丰神俊朗,结交的都是五姓七家子弟,而且分析局势头头是道,点评人物细致入微。
如果说三个月前,周赵恨不得拔腿就走,但如今,周赵并不想那么快离开……反正自己还有好些让那厮眼红的绝技呢!
周赵正想着,那边李善叫住准备离去的朱八。
“八哥,问问谁午后要去城内,或者有货郎入村,替我买一面铜镜,最好大点,清晰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深春之际,早无寒意,尚未入夏,无酷日悬空,正是游曲江池的好时候。
“罢了,你自去就是。”坐在上首的同安长公主笑道:“不知曲江池的荷花可开了……”
王仁祐正要回话,外头仆妇进来禀报:“公主,随州来信。”
适才还笑吟吟的同安长公主的脸色阴了下来,接过信略略扫了两眼,沉默片刻后问:“他还在那宅子?”
“是。”王仁祐知道这是在问王仁表,“但奴仆数十,出入良驹,只怕要换间大宅了。”
“嗯?”
“据说行商获利颇丰。”王仁祐轻声道:“侄儿也劝过,但堂弟……”
同安长公主抬头瞥了眼,她也心里有数,所谓行商获利颇丰,应该是其岳家,毕竟王仁表是太原王氏子弟,不可能亲自行商,否则日后难以入仕。
屋内安静片刻后,同安长公主脸色渐渐恢复平常,只道:“这数月你掌前院庶务,该清理了。”
王仁祐拱手领命,“采买诸事,的确需清理一番。”
王仁祐听得懂这句话,这是让他将李家踢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少在明面上,长安城内是没有同安长公主苛待庶子的消息的,就算有,同安长公主乃圣人一母同胞的妹妹,外间说不定还会指责王仁表不尊嫡母呢。
数年前,同安长公主与王裕从河北返回长安,前者不顾丈夫的反对给庶子王仁表定下了这门亲事,祖上三代都无人出仕的富商李家。
成亲之后,府内部分采买事务都是由李家负责的,李家自然是不敢赚钱,但凭此却能扩大影响力,在其他地方大赚特赚。
如果王仁祐将李家踢出去,王仁表的岳父李复在商界的地位将会急速下降,说不定还会为此和王仁表闹翻……毕竟同安长公主想弄一个商贾,难度很低。
看着王仁祐兴冲冲的离去,同安长公主手上微微用力,将信纸缓缓的撕成两半,四半,八半……
难怪到现在三个多月了都没写信向随州求援,原来李氏怀孕了,而且都五个多月了……同安长公主恨得牙痒痒,这显然是在说,对,就是怕你下手坏了王家子嗣。
到了前院,王仁祐随口吩咐了几句,干脆利索的将李家踢出采买名单,反正有的是商贾愿意孝敬。
“郎君。”一个年轻随从苦着脸凑近,“那琼瑶纱实在难以仿制,其余的也……”
王仁祐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不禁怒道:“这等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针锋相对,并不是王仁祐贸贸然的冲动选择,这对他的将来有着非常重要的实际意义。
早就看王仁表不顺眼只是旁枝末节,关键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王仁祐总忍不住遐想,如果没有王仁表,自己必能过继……叔母无子,独女嫁入前朝隋炀帝后宫,后在扬州病逝,自己必能乘势而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理由是说不出口,也不能摆在明面上的……能摆在明面上的,是五姓七家中,这些年太原王家势力衰退,别说和陇西李氏、博陵崔、清河崔相比,比范阳卢氏、荥阳郑氏也要落下一大截。
无一为朝中重臣,无一为封爵至公,甚至东宫、秦王府中都没有……太子中允王珪倒是太原王氏,但实际上他和太原王氏之间关系相当淡薄,几乎只是顶个名头而已。
王珪这一支实际上是南朝人,其祖就是平定侯景之乱,后被陈霸先擒杀的王僧辩,其曾祖王神念当年和族人不合,又因朝中混乱,叛逃去了南朝。
所以,如今太原王氏子弟中,能摆的上台面的只有出任随州主管的王裕,这还是因为其尚公主的缘故。
所以,已经二十多岁的王仁祐想出仕,想找个好位置,就得拍好同安长公主的马屁。
所以,王仁表越是落魄,王仁祐才能越得同安长公主的青睐。
来来回回琢磨了会儿,王仁祐有点泄气,本以为那厮被扫地出门后会去信随州求援,自己再上上下下折腾折腾……
没想到那厮居然咬着牙撑下来了,而且还弄出个琼瑶浆铺子,自己将铺子搅黄了,居然又弄出了琼瑶纱、琼瑶丝……
想了又想,王仁祐还是不甘心,带着几个随从去了东市,直奔东山酒楼。
“九弟,这么巧?”
“三兄。”王仁表平静的看着好久不见的王仁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仁祐刚准备训斥几句,眼角余光瞄见里面又走出几人。
后面的少年郎和青年陌生的很,但前面两人……王仁祐脸有点僵,居然是李楷和李昭德。
李楷早些年就是个硬茬子,去年末随其父出征河北,立下战功,据说得秦王赞誉,而李昭德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挑衅。
当然,最重要的是人家陇西李氏牛逼,堪称五姓七家第一家,而丹阳房是当之无愧的陇西李氏第一房。
“不是使人买通炊房伙计了吗?”李昭德哼了声,“难不成制不出琼瑶纱?”
“见酒楼日进斗金,想来坏事?”
李昭德撸了撸袖口上前两步,王仁祐被骇的猛退了几步,引得后面一人噗嗤笑出声来。
“咳咳,闭嘴!”李善轻声喝道:“想被打断腿拖回去?”
周赵乖巧的闭上嘴,只探长脖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三兄此来何事?”王仁表喝止李昭德,拱手道:“若是求取秘方,三兄还是死了这份心。”
“求取?”李昭德嘀咕道:“孝卿兄也太口下留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次是偷到了,这次是没偷到……王仁祐心里清楚的很,他这两日去过西市,那间琼瑶浆铺子已经看不到人了,因为东山酒楼以琼瑶纱、琼瑶丝炒菜致胜,琼瑶浆、琼瑶汁全都大幅度降价。
“叔母听闻九弟行商,让为兄来问问……”王仁祐口风一转,“若是行商为生,叔父那边怕是交代不过去。”
“谁言孝卿行商?”李楷笑道:“孝卿为人忠孝,熟读经史,日后必有一番作为,何人在在长公主面前搬弄口舌?”
“孝卿兄就是太过忠孝……”
“十二弟住口!”李楷轻喝一声,“当年独留孝卿一人在长安,实是磨砺……”
“噢噢,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王仁祐气得满脸通红,这对兄弟欺人太甚,不仅将自己骂作挑拨离间的长舌妇,而且还将同安长公主带上……偏偏还影影绰绰,说的皮里阳秋。
大业年间,隋炀帝迁都洛阳,同安长公主与王裕也去了洛阳,后游历江南,将才十岁的王仁表丢在长安……这叫磨砺吗?
丈夫离京,立即将庶子扫地出门,王仁表落魄到都快饿肚子了……这叫饿其体肤。
后面的李善、周赵听的兴致勃勃,同为太原王氏子弟,一个是嫡子,一个是庶子,王仁祐父亲未出仕,却得同安长公主如此青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在心里琢磨也不知道同安长公主多大……毕竟如今是脏唐嘛。
李善并不知道,同安长公主真的对王仁祐挺好……历史上王仁表病逝,她将其妻儿扫地出门,然后转头做媒,将王仁祐的女儿嫁给了已经册封太子的李治。
嗯,王仁祐女儿就是后来引狼入室,据说掐死了武则天女儿以至于被废的王皇后。
前面还在叽叽歪歪个不停,李善有点不耐烦了,今儿还有好些事呢,别的不说,得去东西市买面铜镜……昨日朱八贪便宜,买的那面铜镜太小,太不清楚,而且还被恼羞成怒的小蛮给偷偷的扔了。
“王公子,王公子!”
突如其来的呼喊声响起,李善转头看去,王仁表的岳父李复满头大汗的出现,向着王仁祐连连躬身行礼。
王仁祐心知肚明,公主府放出风声,不过一介商贾,李复如何能扛得住?
这是公主府内的家事,就算李楷、李昭德也插不了手,而且他们也没资格插手,他们的父亲要么是秦王的亲信,要么是齐王的心腹,如何会去得罪圣人的妹妹?
很快,通过李复向王仁祐的求饶话中,王仁表和李楷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王仁表很清楚,肯定是嫡母下的令,而王仁祐操持庶务,必然变本加厉,岳父李复经商一生,家资颇丰,但背后没什么势力,想不家破人亡,只能屈膝求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对李楷、王仁表的沉默,王仁祐得意的笑了笑,他并不在乎小小商贾的死活,但只要斩断李家对王仁表的援助……他相信,同安长公主是希望看到这一切的,只要王仁表过的不好。
一旁的李昭德也终于听懂了,就在他勃然变色,准备动手的时候,身后有清亮的声音响起。
“李伯。”李善上前两步,拱手道:“事有不协,孝卿兄必不至于胡乱责人……但可否此事不告知嫂夫人。”
李复后退两步,回礼道:“李公子说的是,只请足下见谅,明日起,东山寺不必再送来……”
这话一出,李昭德大怒,指着李复的鼻子骂道:“尔等敢尔!”
“十二弟,勿要无礼!”李楷喝了声,看了眼面色铁青的王仁表。
安静了一瞬,王仁表突然拔腿就走,一转眼就消失在拐角处,李楷将李昭德打发跟上去,转头苦笑着看向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在骂娘的李善。
王仁表突然急奔而走,是因为觉得实在太丢人。
受不住公主府的压力,不得已求饶……李善特地点出王仁表不会以此敌视李复,而且还要求不要将此事告诉李氏……毕竟李氏还有身子,知道娘家和夫君翻脸,一个不好就要出事。
而李复却反手将李善卖了……话中告知王仁祐,东山寺那些琼瑶纱、琼瑶丝,甚至之前的琼瑶浆,就是此人手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如何不让王仁表羞愧?
周赵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心想你上去讨个人情,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也有今天!
“足下是……”王仁祐有点迟疑,面前少年郎气度不凡,姓李又和李楷、李昭德同行,不会是陇西李氏吧?
李善笑着说:“在下李善,祖籍陇西郡成纪县,只是不敢高攀陇西李氏,如今借住东山寺。”
王仁祐看了眼一旁默然不语的李楷,再看看李复,知道应该是真的……否则李复也不敢卖了此人。
“东山三十二间饭铺酒楼,西市四十余,琼瑶纱、琼瑶丝如此好味道,何家不喜?”王仁祐轻声道,“王某倒是有个随从,最擅此事。”
李善其实是认得王仁祐的,第一次入长安去平康坊时见过,只是对方不记得他了而已。
幽幽叹了口气,李善无奈的开口,“若是王兄早些时日多好,可惜在下与孝卿兄早已谈定。”
换成前世的李善,这等事想做也就做了,反正都是为了赚钱……不寒碜。
但这一世的李善,不说别的,只为王仁表与自己同病相怜,也绝不可能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得罪了王仁表,惹怒了李楷与李昭德,会不会遭到母亲朱氏的严词训斥……李善压根就没想过。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李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眼角余光扫着一旁的李楷。
“孝卿兄愤然离去,是信得过在下。”
“在下又如何能为些许银钱,弃友不顾,弃义贪财呢?”
不再理会王仁祐,李善深深的看了眼面色惨白的李复,转身往前几步。
“卧室中缺了面铜镜,还请德谋兄……”
“这般小事,何足道哉。”李楷笑道:“为兄今夜挑一面,明日送去就是。”
这是李楷第一次在李善面前用“为兄”的称呼,显然,他对刚才李善的表现……表演很满意。
周赵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回头看了眼李复,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李善不是个善茬,今日之事必有回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如此龌龊手段,七兄勿要拦着,我必要将其……”
“昭德兄,小声点。”李善皱眉看着怒发冲冠的李昭德,“扰人清静。”
李楷咳嗽两声,给了堂弟一个警告的眼神,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咱们四人不在正堂而在前院议事?
无非就是怕内室养胎的李氏察觉,你还嚷嚷的这么大声!
李楷看了眼神色平淡的李善,心想此人心细如发,又心怀仁义,王仁表运气还真不错。
“此事有些古怪。”李善突然低声道:“孝卿兄移居别院已四个月了。”
的确,李楷也向王仁表投去询问的眼神,之前四个月公主府都不管不顾,王仁祐也不过用些小手段,而这次下手如此之狠,肯定另有缘由。
王仁表哼了声,“半个月前,送信去了随州,提及吾妻身怀六甲之事。”
“但是未提及你移居别院。”李善点点头。
李楷隐隐猜测,八成是随州那边透了消息出来,同安长公主知晓,王仁祐这厮才会跳出来。
“所以那日才说,不管弄璋弄瓦,开枝散叶才是大事。”李昭德咬着牙骂道:“王仁祐那厮好不要脸!”
李楷没吭声,还是王仁表用隐晦的口吻向李善略略解释,若是他无子嗣,即使不是王仁祐,也很可能是其子嗣过继承接这一房香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是连累了李兄。”
王仁表有些愧疚,当日李善不肯合作只肯卖秘方,无非就是怕自己被卷入他和河东裴氏之间,没想到几个月后,倒是李善被卷入王家子弟内斗之中。
“其实这事也简单。”李善笑道:“德谋兄、昭德兄出身世家……”
“对对对,记得七兄在西市有个铺子,改成酒楼就是。”李昭德手舞足蹈,“他王仁祐再敢闹事,非打烂他的脸!”
李楷笑着拱手,“琼瑶纱、琼瑶丝等物,利润丰厚,为兄谢过了。”
“东山寺每日送食材入西市,朱家沟也能出两个炊房厨子,其他就要拜托三位了。”李善哈哈笑道:“在下厚颜,取两成,剩下的三位均分就是。”
“这如何行?”李昭德摇头道:“西市几十家酒楼,若无琼瑶打响名声,只怕门庭冷清,至少三成。”
“两成足矣足矣。”李善朝李楷使了个眼色。
由李楷出铺子再建酒楼,是李楷和李善在过来的路上就商量好的,无非是为了王仁表……他们都心里有数,直接送些银钱来,一来只是治表,二来王仁表只怕不肯收。
但王仁表也不蠢,很快就察觉到了,“李兄、德谋兄各取四成,昭德取两成,刚刚好。”
安静了片刻后,李善叹了口气,“若无孝卿兄,在下不过乡野村夫,如何能与陇西李氏丹阳房子弟坐而饮茶,更不用说合作牟利,若孝卿兄不肯,在下如何能厚颜……”
“孝卿兄还记得第一次去朱家沟所见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东山挖掘水渠引水入村,挖掘水潭,再引入邻村河道,记得孝卿兄略略一算,至少千贯银钱。”
“但如今小弟两手空空,银钱要么建宅,要么……今日随行的那位周先生,每月十贯钱。”
“十贯钱?”李楷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虽与那位周先生只见过两面,此人虽放浪不羁,饮酒大醉,但确有才学,十贯钱少了。”
李昭德也终于反应过来了,“父亲言日后当科举入仕……不如李兄让给我,月薪五十贯!”
“昭德兄……”
“好了,别称呼昭德兄了。”李楷笑骂道:“李兄十七,昭德才十六!”
“什么?!”李善一瞪眼,引得李昭德条件发射的一缩脖子。
王仁表如何不知道那边三位好友嬉笑怒骂之意,眼眶微微泛红,突然起身行礼,想说些什么,却嘴唇微抖,哽咽难语。
“孝卿兄重情重义。”李楷起身挽住王仁表,“当年我兄弟下狱几死,若不是孝卿兄,如今早已白骨。”
李昭德将王仁表摁着坐下,笑道:“七兄老了,就爱絮叨。”
看了眼只笑着也不开口相询的李善,李楷略略解释了几句,大业年间,马邑郡丞李靖密告李渊谋反,李渊起兵攻入长安擒获李靖,欲将其处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幼子李智云惨死,李渊将同时被擒的李靖侄儿李楷、李昭德等人也一并投入狱中。
之前城内隋军大索城内,是李楷冒险收容李渊的外甥王仁表,李楷被投入狱中,王仁表三番两次求到李建成、李世民门下。
最终李世民看中了陇西李氏的名望,劝下李渊,李靖、李楷、李昭德等丹阳房子弟才得以脱险。
李善叹道:“如此义举,难怪了……”
有这样的交情,对李靖、李客师这一脉丹阳房有这样的恩情,虽然说如果没有王仁表,李渊也未必会处斩李靖这等陇西李氏嫡系,但丹阳房……至少李楷这一辈对王仁表必心怀感激。
之前李善就觉得奇怪,李楷、李昭德身后要么是秦王府,要么是齐王府,却在同安长公主和庶子撕破脸的前提下愿意援手王仁表……要知道即使是李世民、李元吉也不会这么做。
“在下幼年在岭南听人吟诗,记下其中两句,今日转赠孝卿兄。”
“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
李昭德用力点头,“再不济过两年,世伯卸任随州主管,必能回京。”
又过了会儿,三人均起身告辞,李善随口提起,不知道弄个素斋堂行不行,建个类似寺庙的饭铺,不用荤腥,只以素菜、琼瑶制品,如今上层人士吃素斋的人不少。
李昭德倒是挺感兴趣的,“东市西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市吧。”李善随口道:“正巧就在平康坊隔壁……”
“咳咳。”
“七兄……李兄,等七兄不在再说。”
“昭德今岁十六,怕是还没去过平康坊?”李善笑道:“过几日,为兄……”
李楷又咳嗽几声,无奈的说:“这些时日相交,未见李兄如此做派。”
走在后面手里还拎了个酒曩的周赵插嘴道:“居于村野,亦风流倜傥,屋内藏娇,千娇百媚……”
“对了,今日还要拜托德谋兄、昭德一事。”李善赶紧打断。
长安令一事尘埃落定,落籍不能再耽搁了。
李楷挥手道:“为兄必选一面上好铜镜,明日让下人送至朱家沟。”
看了眼一时哑然的李善,周赵神色诡异的问:“可知他求铜镜何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长安县衙。
李善仔细的填好发下来的单子,李昭德看也不看就塞给一旁的小吏,只顾着问:“那铜镜到底是作甚用的?”
“十二弟。”李楷有点头大,忍不住嗔道:“李兄也太孟浪了。”
“又不是我说的。”李善有点委屈,“再说了,昭德也十六岁了,该懂事了。”
听到加重语气的懂事二字,李楷脸颊鼓了鼓,差点笑出来,十二弟自幼被管束的严,少在外走动,贴身服侍的都是童子,至今还是……
看李昭德又要问,李楷赶紧换了个话题,“对了,那李复如何处置?”
“那还用说,失义在先,明日砸了那酒楼就是。”李昭德哼了声,“今日就放点消息出去,东西两市必无他立足之地。”
以陇西李氏的声威,的确有这样的实力,但李善摇摇头,“勿要管他,留待他日。”
“不管他?”李昭德声音尖锐起来,“今日可是他卖了你,若不还击……”
“李复此人本就是受迫不得已,如若昭德下手,王仁祐必是看好戏,一旦家破……”李善叹道:“日后孝卿兄与嫂夫人如何相处呢?”
李复的确是迫不得已,但转头将李善卖了,这可不不是迫不得已……李楷暗想,此番言语,李善实在人如其名,太过心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新任长安令独子李昭德出面,顺利的很,一刻钟后李善就拿到了落籍文书。
总算到手了,李善感慨万分,成功落籍,如果一切顺利,明年就能参加科考……只是不知道八伯和母亲身后的那位能不能让自己取得科举资格。
倒是听王仁表提过,如果不入县学,那么就必须通过考核。
再三感谢后,李善出了县衙,然后看见被朱八背着的周赵……又喝醉了。
这厮就这鸟德行,又菜又爱喝。
黄昏时分,李家宅院中,两位中年人相对而坐,一位是李乾佑,另一位是刚刚回京的秦王府统军李客师。
鲁王徐元朗占据兖州,唐军久攻不下,但无需大军相持,部分军队已经调回关中中,李客师是第一批回京的将领。
李客师笑着看向李昭德,“适才听你父言,你今日为人请托?”
李昭德嘿嘿笑了笑,“不过落籍而已。”
“连父祖辈名讳都无,还不是请托?”李乾佑笑骂道:“此人三兄亦提起过,便是东山寺李善。”
“噢噢,原来是他。”李客师一怔,“五弟两日前上任长安令,他今日便来落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笑道:“说起来此事和他也有些关联,便是他提起长安令王绪于河北立功之事,十二弟聪慧,立即想起了五叔。”
“便是那日?”李乾佑嘴巴微微抿起,转头看了眼儿子。
李昭德点头应是,“无意闲聊时谈起。”
李乾佑还想追问,李客师笑道:“此人到底是何来历?”
“祖籍地是陇西郡成纪县。”李乾佑咳嗽了声,“但父祖辈名讳空缺……”
“此人气度非凡,英姿卓然,熟读经史,只是有难言之隐。”李楷起身行礼,“还望父亲、五叔勿要追问。”
李昭德也起身行礼,“三伯,其实侄儿与七兄也不知情,他与孝卿兄来往甚密,结交为友,这几个月要不是他,孝卿兄……”
“咳咳咳。”李楷咳嗽打断了堂弟的絮叨,公主府那些破事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
李客师脾气倒是好,笑吟吟的应下,“昭德,此人如何与王孝卿结识?”
李昭德口齿伶俐的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遍,李客师微微点头,“罢了,不过小事而已……对了,此次从河北带了几匹良驹,你们兄弟俩去挑挑。”
看着两人出了门,李乾佑脸色暗了下来,哼了声:“正是那日,圣人下令,齐王总领河北诸军,不知此人如何得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凑巧而已。”李客师摇头道:“王绪麾下府兵的确伤亡惨重,东山寺也的确为众矢之的,听昭德所言,李善言谈自然,并不刻意,所求者无非落籍而已。”
“只求落籍?”
“当然不是。”李客师淡淡道:“熟读经史……圣人二月下令重开科举。”
“此人欲科举入仕?”李乾佑愣了下,“倒要看看他够不够资格!”
唐朝科举不禁寒门,但要么是县学、洲学的学生,要么必须通过考核,李善想取得科举资格就必须在长安令的手中走一回。
“此人心思颇深,连杜克明都吃了个哑巴亏。”李客师想了下,如此评价道:“适才四郎言,此人有难言之隐,有些心机手段也无可厚非。”
虽然李善已经用了种种手段去掩饰,瞒过李楷、李昭德很简单,但想瞒过李乾佑、李客师很难。
虽然他们也找不到实实在在的证据,甚至除了落籍李善也没有得到太多的好处,但是他们不需要去求证,只唯心判断……
“不过此人襄助王孝卿,以义为先。”李客师沉吟片刻道:“到时候五弟不妨松手。”
松手,自然指的是考核科举资格,李乾佑笑道:“三兄亦欲效仿房参军?”
“哈哈哈,何敢与房学士相提并论。”李客师大笑道:“不过听闻房学士对此人倒是颇为赏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玄龄是秦王李世民的心腹幕僚之一,最擅品鉴人物,向秦王举荐了大量人才,如杜如晦、薛收、李大亮、秦琼、苏勖、孔颖达、翟长孙、李客师都是他举荐入秦王府的。
李乾佑追问了几句,“秦王亦知此人……到底是何来历?”
“陇西郡成纪县,熟读经史,必不会是小门小户。”
“陇西成纪,李氏除却陇西李氏族人外,大都习武,倒是没听说有诗书传家的大户。”
“其母朱氏,其父已亡,不知其祖名讳……”
“生于岭南,难道是父祖辈坐罪流放?”
闲来无事猜了几句,李客师叹道:“五弟仍兼任齐王府主簿,去封信给齐王如何?”
“此番回关中途中,听闻齐王搜捕刘黑闼余党,一旦捕获均枭首,不提城内,即使村寨亦残破。”
李乾佑苦笑摇头,低低解释了几句,李元吉的所作所为是不由他自己决定的,在圣人和东宫看来,是李世民怀柔河北导致刘黑闼起兵,所以,此次必要赶尽杀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裴府正堂。
看似老迈的裴世矩缓缓偏头,“事关重大,裴氏不会轻涉其中,此事暂且搁置。”
坐在下首的李德武风尘仆仆,却不敢显露出哪怕一丝不敬,“悉听岳父吩咐。”
裴世矩盯着面前的女婿,轻声道:“秦王溃刘黑闼,可愿往河北一行?”
“小婿还是留在京中吧。”李德武毫不犹豫的摇头。
裴世矩轻轻颔首,微闭双目,李德武悄然退下。
对没有完成对女婿的承诺,裴世矩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夺嫡之争愈演愈烈,东宫、齐王在圣人的暗示下联手制衡秦王,这对裴氏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裴寂原本和李建成、李世民的关系都不错,但随着李世民累累军功加身,裴寂不得不靠向了东宫,这不是由他自身意愿能决定的。
而裴世矩投唐后,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强烈靠向东宫的意愿,但毕竟先后历任太子左庶子、太子詹事。
最关键的是裴氏在秦王府这边……没有安插任何人手。
将烦心事暂时搁置一边,裴世矩叹了口气,想起刚才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的女婿李德武,此人没有听任何解释,干脆利索的应下不再求长安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显然,这是个聪明人,但也是个心性凉薄的货色。
如果有一丝可能,裴世矩都不想看到破镜重圆,他是知道李德武在岭南有个儿子的,抛妻弃子……一旦泄露,必然万人唾骂,李德武冒这样的风险,自然是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裴世矩有这样的判断,是因为他历经宦海数十年,练出了这幅眼力和城府,但他的儿子裴宣机资质相对来就平庸多了。
“此事原本已然谈妥,但五日前,东宫太子中允王叔玠来访。”裴宣机苦笑道:“齐王府主簿李乾佑求取长安令。”
“齐王与东宫联手?”李德武显然也不是什么消息都不知道。
“此事在京中引得轩然大波。”裴宣机叹道:“秦王一战击溃刘黑闼,军功之盛……太子畏惧理所应当。”
“所以,齐王府欲夺长安令……太子难以回绝。”李德武点点头,“岳父亦只能退让。”
裴宣机看着李德武神色平静,笑道:“不过王叔玠倒是提过,河北任尔择之。”
“淑英身怀六甲,做夫婿的如何能离?”李德武笑道:“此事不必再提。”
裴宣机满意的离开,独自一人坐在屋中的李德武转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对面,脸上满是狰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费尽心思筹谋数月,使劲浑身解数,本以为返京之日就是平步青云之始,没想到却是如此结局。
裴仁基当年首告李浑,害的自己几乎满族皆灭,忍气吞声扶棺往洛阳,回来后……你裴世矩却轻描淡写的告诉我,事情有变!
李德武听得出刚才裴宣机劝说的言外之意,无非是齐王府突然插手,行动迅速……但李德武只会这么认为,太子中允王珪登门拜访,最终你裴世矩卖了我。
沉默了很久后,李德武用力揉着脸颊,将满腔恨意埋入内心深处,尽量让脸上挂上笑意,才走出门去。
“这些时日,府内如何?”
一直在门外侍立的吴忠躬身道:“一切如常。”
吴忠悄悄打量着李德武的神色,心里在打鼓,他可是知情人。
原本吴忠还不知道内情,但就在今日,出城相迎,李德武劈头第一句话就是,补长安令何人?
到如今,吴忠自然心里有数,十日之前,自己告知李善,李德武十日内回返。
李德武有意出任长安令,而就在两日前,长安令王绪突然升任翼洲主管,李乾佑补长安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忠相信,不会那么巧,这其中必然有李善的手脚……只不过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
李德武脚步不停往后院去,突然脚步一顿,转头吩咐道:“上次元宵后你去东山寺求的经书,夫人颇为赏识,安排一下,明日我去一趟东山寺还愿。”
“是。”吴忠的声音微微发颤。
“去岭南的人可回来了?”
“尚无消息,郎君过虑了,至今四个多月,应该还在路上。”吴忠强自镇定,“而且记得当年北上途中患病……”
李德武微微点头,如果南下回岭南途中再患病,说不定就会客死异乡,罢了,谁让尔等非要拦着路呢。
朱氏那是求死,还带上了李善……
罢了罢了,李德武不再想这些,迈步进了后院,在心里警告自己,不得在裴氏面前露出任何不满,需柔情蜜意,需软言相劝……
父母不能选,但妻子、儿子是可以换的,如果身登高位,还怕没儿子吗?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朱家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捂着头觉得真是头痛,一个个的,就不能让自己苟一段时日吗?
李善一直将从现在到贞观元年之间这几年,视作释放技能时间,偏偏老有人试图打断自己释放技能……
挥手让朱八离去,李善转头看向懒懒躺在沙发上的周赵,“先生昨日提起长乐坡酒肆,明日一齐去品品那款美酒。”
周赵诧异的看了眼李善,又看了眼已经出门的朱八,怪笑两声道:“麻烦上门了?”
看李善不吭声,周赵追问道:“王仁祐?”
“若是王仁祐来找麻烦,只靠躲有何用?”
李善平静的说:“若先生不肯出游,只能关在柴房,还请先生勿要恼怒。”
“去去去,那间酒肆酒浆味美,令人回味,更有胡女旋舞……”
不再理睬这厮,李善起身出门找到朱玮,他不想那么早和李德武碰面,不是因为李德武本身有什么威慑力,而是因为李德武背后的裴氏。
李善知道,自己这枚棋子分量太低太低,太不起眼,一旦曝光,裴氏都不用做什么,李楷、李昭德都会敬而远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能永远都藏在水底,不可能永远都不和李德武碰面,但必须有个先提条件。
那就是自己有一定地位,或者名声远播。
前一条路是李善最早想走的,如果能攀上秦王府,甚至在李世民面前打过照面,正在夺嫡之期,身为太子詹事的裴世矩是不敢胡乱动作的。
可惜李善怼了杜如晦,得罪了秦王府,倒是东宫的韦挺对他赏识的很,而且还和齐王心腹幕僚李乾佑的独子李昭德勾搭上……
仅仅靠秦王府统军李客师的儿子李楷……李善算是死了这条心。
后一条路是李善唯一的选择。
名声远播,而且还不是一般般的名气远播,裴氏是不敢胡乱动手的,就算打压也不能明目张胆。
最确切的途径是,科举入仕,诗名远播。
用简体字和拼音混杂的诗册……李善早就准备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竟然不在?”
东山寺内,宇文士及皱眉看着面前的沙弥,“可是在村子里?”
“李……李家大郎今日外出。”
宇文士及挥了挥手中的马鞭,“乌巢主持呢?”
当日秦王府首次提起东山寺之事,宇文士及是在场的,自然知道修闭口禅的乌巢禅师是李善的手笔,此人必是李善亲近人。
“主持闭关。”小沙弥咽了口唾沫,两腿颤颤,却不肯后退让开。
宇文士及微微眯着眼,难道出事了?
回头看了眼,宇文士及的双眼已经眯成一条缝了,五六个侍女、女僧围绕着一位身量颇高的中年女僧,外围有一位中年男子目露诧异,张口相询。
“南阳?”
“足下是……”女僧微微蹙眉,面前这人面熟的很。
“叔父李金才。”李德武神情复杂,当年杨广的女儿南阳公主择婿,自己也是备选之一,但最终被宇文士及得手。
南阳公主的神色也复杂的很,她与裴淑英来往颇多,知晓破镜重圆的佳话,眼角余光瞄见缓步而来的宇文士及,脸上更是带上一层寒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各人有各人的宿命,同为前朝贵女,同守孤灯苦佛多年,裴淑英终能夫妻重聚,而自己……南阳公主垂下头,手持念珠,低声诵经。
“滚!”
低低的呵斥声让李德武面色铁青,“宇文兄,别来无恙。”
宇文士及看了眼南阳公主,脸色更是阴沉,转身走了十多步站定。
李德武强忍怒火跟过去,“李家何负宇文?”
宇文士及并不开口,双手负于身后,锐利的视线刻在李德武的脸上,他现在当然明白了,为什么李善今日不在东山寺,也不在朱家沟,甚至那位修闭口禅的乌巢禅师都闭门谢客。
那小子倒是有些手段,不愧得房玄龄之赞,居然能探知消息,提前避开。
李德武心头怒火都快忍不住了,当年的故交好友,一朝转为世仇,如今自己只能攀附岳家都快成了赘婿,而对方爵封国公,身登高位。
最重要的是,你我难道不是同一种人吗?
“南阳为何做女僧打扮,宇文兄……”
“闭嘴!”宇文士及负在身后的手攥成拳头。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都是前朝青年才俊,但在隋灭之后,都是靠抛妻弃子而上位的。
宇文士及心头的怒火不比李德武小,凭什么?
凭什么我儿子死了,而你儿子却活得好好的,而且还是被人交口称赞的英杰?
“听家奴言,李兄几度在府门外盘桓不去,为何不登门?”
听到这句话,李德武的手也攥成了拳头,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你住的那宅子是从老子手里抢去的!
“李兄勿忧,那栋宅子,迟早还与李家。”宇文士及低低道。
还给李家,可不是还给你……如果有一日,李善为宅主,李德武盘桓门外,宇文士及很想看到这一幕。
短暂的沉默后,随着又一声“滚”,脸颊抖动的李德武快步下山,狼狈而去。
缓缓走到南阳公主身边,宇文士及挥手让侍女、女僧走开,对着南阳公主的背脊,低声道:“主持今日闭关,在山脚村落歇息一夜,明日入寺。”
没有听到任何答复,宇文士及脸上呈现出痛苦的神色,低声又道:“李德武于岭南娶妻朱氏,生子李善,乃东山寺之主,如今就在村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着背后断断续续的解释,南阳公主冷笑道:“记得当年,你与他最是要好,一丘之貉。”
“今日驱逐李德武,为了李善?”这些年来,这还是南阳公主第一次主动与前夫搭话。
“李善今岁十七。”
低低的幽叹声后,隐隐能听见哭声,宇文士及面容僵硬,久久无语,如果儿子宇文禅师未死,今年也应是十七岁。
一个时辰后,朱家沟李家宅院。
朱氏毫不犹豫的收留南阳公主,让小蛮和侍女收拾房屋,而宇文士及黯然离去,今日他还有要事。
此时此刻,长乐坡的酒肆里,李善和周赵临窗而坐,一边观赏泾河风景,一边品尝被周赵评价为天下佳酿的美酒。
长乐坡距离长安十里,临近泾河,是距离长安最近的集市,各类铺子琳琅满目,多有酒肆、饭铺、客栈,向来是迎来送往之地。
看了眼面前的酒碗,李善哼了声,果然不出预料之外。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唐朝的酒度数低,而且过滤不净,杂物多,看起来像是酒中杂着蚂蚁,不过这碗酒倒是不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轻轻抿了口,李善目露诧异神色,低低自喃,“不是米酒,也不是黄酒,倒是有点像白酒……”
李善几次和李楷、李昭德聚饮,基本上都是三勒浆,那是一种果酒,李昭德曾经献宝似的拿了瓶葡萄酒,这两种酒是唐朝上层主要的酒类,中下层主要是米酒、黄酒。
这个时代已经有白酒了吗?
“何物所酿?”
“店家秘技,自然不能透露。”周赵哈哈一笑,饮了一小口,“入口如火,性烈更甚火,来来来,掌柜,那桌也上两坛。”
朱八看了眼过来,李善微微点头笑道:“都还俗了嘛。”
李善今日出来避难,除了朱八,朱玮特地安排了四个青壮跟随,都是村中武艺精熟的汉子,其中两人也是和尚,不过和朱八一样都还俗了。
李善慢慢抿着酒,自己前世没喝过什么好酒,倒是中学时常陪爷爷喝些散装的烧酒,这碗酒大概也有三十度上下,回头可以买些回去试着蒸馏提纯。
不指望买下秘方,李善现在也知道这个时代一份秘方到底有什么样的分量了,传家之宝啊,所以李善将琼瑶浆秘方拿出来后,村民对他感激涕零。
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很多秘技都慢慢失传,长期不外泄,直到很多年后,甚至改朝换代才流传开,当然也有可能就此泯灭。
“慢点喝。”周赵皱眉提醒道:“入口虽好,但饮的多了,耳鸣目眩,大醉淋漓,上次要不是大醉,店家也不至于报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不是因为你大醉淋漓,店家没从你身上搜出银钱?”李善笑着调侃了句,自然那日垫腰、铜镜之事后,两人的关系……愈发像是狐朋狗友了,常常私下交流。
周赵正要反驳,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众人回头看去,三两个醉汉正揪着掌柜撕闹,几个伙计干脆利索的将人摁倒,搜出银钱,将人丢出门外。
“倒是熟练的很。”周赵喃喃道。
李善笑着说。“搜出银钱,何必报官?”
又饮了一碗,泾河上的河风吹来,李善觉得有点晕眩,明明度数也不高啊,难道是自己太久没饮酒,还是这具身体的解酒酶分泌太少?
门外又传来嘈杂声,李善转头看去,虽然脑子晕乎乎的,但眼睛没问题,清晰的看见了王仁祐。
“定是此僚作祟,打,给我打!”
惊喜的呼声响起,王仁祐面容扭曲的指着李善和周赵,几个大汉立即扑了上来。
李善也同样面容扭曲,今儿是出门没看黄历吗?
黄历上一定写着不宜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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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余健马沿着泾河南岸一路向东,马蹄声远远传开,路边行人放眼望去,虽未见骑士着甲,但望见旗号,纷纷驻足,脸上多有恭敬之色。
因为这就是名闻天下,先后击溃刘武周、薛家父子、窦建德、刘黑闼等豪强的天策府玄甲骑兵。
“殿下,前面就是长乐坡了,快马回报,尚有一个时辰抵达。”
亲自出迎的李世民半个多月前被紧急召回京中后一直闲置,今日难得出城,心神大畅,左手勒住健马,右手挥舞马鞭,“此驹脚力颇健,可惜状丑。”
身侧的杜如晦板着一张死人脸,“此马矫健善走,助殿下破夏有功,何以因状丑而遭殿下鄙夷?”
李世民一时哑然,如果真的嫌弃马丑他也不会骑了,但杜如晦好不给面子啊。
房玄龄笑着趋马上前打圆场,“听闻此驹脚力不弱飒露紫,丘将军以为如何?”
一位身材高大,脸生横肉的壮汉笑道:“如此良驹,的确不弱飒露紫,殿下不以其身长旋毛,骑乘大破刘黑闼,实在与殿下相得益彰。”
李世民心想杜如晦刚烈而直率,适合执掌门下,房玄龄多有举荐之功,又处事精细,更适合入尚书,只两三句话就将话题扯了回来。
从评价马驹自然而然的转到了适才拍马屁的丘行恭身上,因为去年洛阳大战,李世民深入重围,胯下良驹飒露紫胸部中箭,便是丘行恭让出马匹,一手持刀,一手牵着飒露紫,成功护送李世民杀出重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这匹丑马名为“洛仁驹”,和“飒露紫”后来并列同为昭陵六骏。
为什么要将话题转到丘行恭身上?
因为,今日秦王府出迎贵客,其中一位就是适才拍马屁的丘行恭的父亲,盘踞交趾多年的豪强,去年投唐被封谭国公的丘和。
“谭国公今岁七十,安定交趾多年,实是不易。”李世民看向丘行恭,“孤已然向父皇禀明,任由谭国公留京或归稷州。”
“谢过殿下。”丘行恭松了口气,毕竟投唐或被俘虏的多路豪强……基本没活下来的。
丘和早在大业年前就南下赴任交趾太守,而丘行恭却长期留在关中,是跟着李渊从太原起兵的老人,也是最早跟随李世民的部将,如今任秦王府左一府骠骑将军。
一直没吭声的中年男子突然指着前方,“似有喧闹,这么快就到了?”
“辅机如此急切?”李世民叹道:“昨夜观音碑亦如此。”
长孙无忌神色急迫,想催马上前,这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他父亲是隋朝大名鼎鼎的一箭双雕的名将长孙晟,箭发如霹雳,被称为洛阳霹雳堂。
长孙晟病故后,长孙无忌和妹妹、寡母被扫地出门,得其舅父高士廉收留,视如己出,抚养成人,延师授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高士廉在大业年间坐罪被贬交趾,后成为交趾太守丘和的长吏,此次随丘和一同赴京。
李世民当年也和高士廉来往极多,妻子又是高士廉的外甥女,安慰几句后转头四顾,此次跟着出城相迎的人,要么是丘和、高士廉的姻亲,要么是自己的心腹幕僚,不过倒是有些子侄辈可以驱使。
看着十几匹马往前驶去,丘行恭笑道:“适才还让子侄去找家酒肆买几壶好酒。”
“谭国公还是那般善饮?”
“舅父也颇为善饮。”
长孙无忌一边和同僚闲聊,一边定睛远眺,突然眼皮子挑了挑……前面的喧闹声好像更响了?
这边风平浪静,那边都已经开瓢了!
李善真的人如其名,特别的善良,前世同学、同事谁不说他是个老好人?
但老好人被逼到角落处,也只能奋起一搏!
贫寒出身的学子,在大城市里艰苦求存,别说生活费了,就是学费都要自己挣,怎么可能不打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只是想苟,真的想苟,为什么总要逼我发飙?!
吴忠、李德武,现在又轮到你王仁祐!
好好的坐在这儿喝酒,王仁祐突然带着人闯进来,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动手……这乌龟都忍不了,难道就这么被抽一顿?
刚开始,喝的微醺的李善还没动手,自夸海量的周赵已经将酒碗砸过去了,旁桌的五个随从也扑了上去。
一场混战下来,王仁祐和一个少年郎抖似筛糠,带来的七个随从全都被干脆利索的放倒了,朱家沟的青壮虽未从军,但武艺精熟,是朱玮精挑细选出来护佑李善的。
刚刚打完准备离去,李善还在琢磨要告知李楷、李昭德,又是一伙人扑了过来。
没玩没了了!
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散落的榻脚拦住抽来的马鞭,李善狠狠一脚踹过去,闪电般的欺身而近,一拳砸在对方的肋下。
算起来,李善也是个熟手,更兼是骨科医生……专门往对方不致命但很容易丧失战斗力的地方下手,倒在他身前的,已经有三四人了。
顺手将榻脚扔向扑来的一个青年将其砸了个满脸开花,李善怒吼一声扑向了王仁祐,抓住这厮就是毫不留情的两个巴掌扇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见后脑风声,李善将手中的王仁祐往后一推,木棍击在这厮的后脑勺上。
手持木棍的青年手足无措的看着晕倒的王仁祐,自己真的是来帮你的忙的。
破风声响,一根马鞭狠狠抽在了李善的背脊上,他转头手遮挡着脸部,不顾对方又是一马鞭抽来,纵身扑上去将对方撞倒。
两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看对手还在找武器,李善狠下心一个头槌下去!
当李善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屋内有短暂的安静,对面的一个青年不禁有些胆寒,李善脸上一片青肿,额角流血,眼眶乌紫,但面无表情,眼中透出一股狠色。
两脚踹开一个大汉救出朱八,捞起被捶在地上的周赵后,李善和四个青壮村民汇合在一起。
“木棍的站在后排!”
“短榻拿起来挡在身前。”
“给老子戳!”
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响彻小小酒肆,虽然对面十几个人手持各式家伙,但在李善的指挥下无计可施,反而被朱八、李善找到机会砸倒三四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喧闹的嘈杂声隐下了屋外渐渐响起的马蹄声,两股人马在酒肆外相逢。
“怎敢劳秦王来迎。”头发花白但精神飒爽的丘和翻身下马,大步走向李世民,“久闻秦王累累军功,可惜在下远在岭南,无缘亲眼得见。”
丘行恭双膝跪下,“拜见父亲大人。”
丘和笑着示意次子起身,心中却也无奈,自己的长吏高士廉和秦王府关系太深,而次子丘行恭又是秦王府将领,自己也只能上这条船。
寒暄两句,丘和回身看向高士廉,他心里有数,李世民亲自来,主要是因为高士廉。
但高士廉并没有看向丘和、李世民,而是诧异的看着路旁的酒肆。
随着一声叱骂,紧闭的木门被撞碎,一人狼狈的被扔了出来。
“大郎!”
丘行恭怒吼一声,定睛看向又拎着一人扔到门外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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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长孙无忌还在和高士廉相述旧情,宇文士及和丘和还在寒暄,但一股别样的气氛弥漫期间。
此次出迎,以李世民为首,房玄龄、杜如晦、薛收、苏勖等幕僚随之,尚有丘行恭等数名刚刚从河北返回的将领,另外还请来了秦王府在朝中除了李世民本人外任职最高的宇文士及。
这么多人在场,结果如许多后辈在酒肆混战,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居然打输了。
而对方不过一个尚未弱冠的少年郎带着五个随从……周赵是第一时间被砸趴下的,至今人事不省,战斗力基本为零。
被打趴下的那些青年、少年郎中,除了王仁祐外,还有其最早带来的丘行恭之子丘神勣,以及后来的高士廉长子高履行,房玄龄长子房遗直,长孙无忌长子长孙冲,杜如晦长子杜构,程咬金长子程处默,刘弘基长子刘仁实,李大亮长子李奉诫……
一句话,几乎将秦王府得罪了个干干净净!
那边十几个青年正在裹伤,而李善带着朱八等人坐在路边石上……一旁有武卒跨刀而立。
身上伤痕累累,额角鲜血仍在泌出,左眼眶乌青红肿,但李善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的坐在那。
隐忍是需要底线的,再来一次自己也不会后悔……李善忍不住踩了脚地上还晕着的周赵,非要来这儿饮酒!
“呃……谁踩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醒了?”
“谁踩我的脸?”
“他们踩的,喏!”
周赵看了眼一旁腰间佩刀的武卒,沉默了会儿后又晕过去了。
李善看着脚边,轻轻的伸出脚,然后发力。
“呜呜呜……”周赵拼命抽出手。
“醒了?”
“醒了!”周赵骂道:“跟着你出门就没碰到好事!”
李善定睛看着周赵,这厮脸皮怎么这么厚?!
那边寒暄终于告一段落,李世民无奈的看了眼还在裹伤的子侄辈,“辅机,这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长安令处置吧。”长孙无忌瞥了眼远远的李善诸人,“下手倒是挺狠。”
儿子鼻子都被打破了,长孙无忌自然恼火的很,而且还有那么多子侄辈呢,更何况今日出迎祖父的丘神勣、出迎父亲的高履行……这个脸算是丢大了。
“咳咳。”杜如晦咳嗽两声,向长孙无忌递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再向李世民低声道:“那少年郎……就是东山寺李善。”
“嗯?”李世民侧头看去,坐在大石上的少年虽然鼻青脸肿,但默然无语,既不慌张,也不恐惧。
“今日之事,说起来也只是少年私斗,不如叫来问个究竟?”
长孙无忌诧异的看了眼插嘴的宇文士及。
“去岁往河北途中,还有人询东山寺李善是否陇西李氏子弟呢?”
长孙无忌转头看向另一侧也插嘴的李客师,好嘛,你们儿子没被揍是吧?
“殿下不如亲审?”房玄龄笑着提议,给长孙无忌递去个眼神,我儿子可是被揍了的,现在还捂着小腿哼哼呢。
李世民笑了笑,对高士廉说:“如今闲置,无所事事,见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少年郎带着四五个随从,而大郎等人光是随从就不止十人,却如此狼狈落败。”高士廉捋须道:“倒非凡品。”
宇文士及在一旁低声说了几句,高士廉讶然道:“此人倒是有些手段,心思机巧,不像是蛮横之辈。”
最是喜欢举荐人才的房玄龄微微皱眉,本想开口的他闭上了嘴,他敏锐的察觉到,宇文士及今日有些古怪,太过殷勤热心了。
那当然,老婆刚刚送到人家宅子里。
李世民先去子侄辈那边逛了一圈,笑骂着打趣了几句,其中最狼狈的是程咬金的长子程处默。
程咬金是秦王府中出了名的骁勇善战,与秦琼、尉迟敬德、翟长孙三人合力统领秦王府的杀手锏玄甲骑兵。
程处默自持武艺精熟……结果现在捂着肋下强忍疼痛,额头上汗珠连连,呃,李善的杰作。
“何家子弟,在此胡闹?”
开口询问的是长孙无忌。
李善躬身行礼,朗声道:“久闻秦王南征北战,所向披靡,旌旗所指,无不俯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下乡野村夫,却也是大唐子民,不知为何遭此厄运?”
“殿下以长槊和马刀纵横天下不败,难道也要以长槊和马刀来治理天下吗?”
“治理天下,难道不应该将长槊和马刀用以外敌,以仁义和刑罚对待臣民吗?”
李世民玩味的笑了笑,“乡野村夫,难道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吗?”
声音略微嘶哑,却带着金石相撞的声响,避而不答的姿态,给了李善极大的压力。
李善那番话说的在理,但有意无意之间直指秦王的夺嫡之心……治理天下,圣人有资格,太子有资格,但现在的秦王李世民没有资格。
“在下不知朝中大事,但亦读史书。”李善不急不缓的回答。
高士廉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善,“你父祖何人,说不定是老夫旧识。”
显然,面前的少年郎虽鼻青脸肿,但这番话……绝不是个乡野村夫能说得出口的。
高士廉是北齐宗室,又出仕周隋,交游极广,是有说这个话的资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只行了一礼,并未开口。
“难道有难言之隐?”宇文士及笑道:“今日之事,因何而起?”
李善松了口气,“在下于酒肆饮酒,醉汉撕闹被店家驱逐,后十余人持棍闯入,不由分说动手。”
长孙无忌皱眉斥道:“若在殿下面前扯谎,可知何罪?”
自从秦王被急召回京,东宫和齐王联手,长安令又落入齐王手中,秦王府子弟向来谨慎小心,而且今日出迎,如此大事,不可能如此胡闹。
“愿当面对质。”李善平静的说:“贵人当面,乡野村夫自当退避三尺,何必自寻烦恼?”
“乡野村夫?”李世民哼了声,“乡野村夫也能读史?乡野村夫能带三四随从完胜数倍敌手?”
显然,李世民不太满意,他向来喜纳豪杰英士,对面这小子却言语遮掩,连根底都不肯吐露。
后面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周赵终于发挥了作用,“此事因王仁祐而起。”
“王仁祐?”李世民茫然的看向房玄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玄龄也一脸茫然,“太原王氏子弟?”
在场诸人只有李客师完全看懂了,他拉了拉李世民的衣袖,“太原祁县王氏子弟,随州主管王裕之侄。”
“王裕……是姑姑……”李世民低低自语,回头看向李客师。
李客师犹豫了下,无奈的苦笑着向众人拱手致歉,才附在李世民耳边低语了几句。
“何家子弟?”
“大郎亦不知,只言此人身世坎坷,但颇有才学,亦有手段。”
李世民摩挲着手中的马鞭,摇摇头转身就走,翻身上马离开之前,他冷冷的看了眼还半躺着的是王仁祐。
他不在乎王仁祐,也知道王仁表被同安长公主扫地出门,但王仁祐因一己私仇,惹得秦王府子弟如此狼狈……
李善长长的舒了口气,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好了,东山寺李善这个名字必然会流传开……早知如此,还不如今日留在东山寺呢,反正李德武也不敢撕破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已近黄昏,屋内燃起星星灯火,聊的兴起的朱氏和南阳公主才告一段落。
朱氏什么都不知晓,但南阳公主是心里有数的,面前的妇人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厄运,这几年来一直陪伴青灯古佛的她也忍不住敞开心扉,一日的话都比得上前几个月了。
朱氏打量着面带贵气的南阳公主,心里猜测此人来历,她身世飘零,父祖辈多有仇敌,但也曾显赫一时,而对面这位女僧举手抬足,言语之间显露了超人一等的身份。
最关键的是,两人都发现了,对方对前朝旧事非常熟悉。
“孩儿拜见母亲。”
“起来吧。”朱氏示意儿子起身,“这位是吾儿李善,这位是挂单东山寺的……”
朱氏的话戛然而止,面前的儿子鼻青脸肿,左眼眶乌黑,衣衫多处破损,额角包裹着一块隐隐透着血迹的布。
李善的视线落在了南阳公主的身上,他立即想起了李世民身边的那位中年人……难怪插嘴为自己找台阶下,原来是正巧今日将女僧送来了。
“李善拜见禅师。”
“不敢当,日后还要拜托公子。”
南阳公主细细看去,隐隐有当年的李德武的轮廓,虽鼻青脸肿却泰然自若,似乎不是殴斗回来,而是踏青归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轻轻叹息一声,南阳公主转动手中佛珠,忍不住又想起死在河北的独子。
李宅一共六栋屋子,前四后二,是以石子路或长廊相连,前三栋是李善的居所、书屋以及周赵的住处,此外还有一处炊房。
李善躺在床上,随手拿过块什么塞在嘴里,示意小蛮动手。
即使嘴巴都堵住了,但嘶嘶的抽冷声还是不停响起,
其他地方还好说,但背脊处被狠狠抽了一鞭子,出血后又凝结在一起,加上衣衫破碎,小蛮拿着把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但也不免牵连皮肉。
“杀千刀的!”小蛮一边小声啐骂一边剪开衣衫,看见背脊上黑中透紫,如长蛇一般的伤痕,“郎君,郎君……”
听见身后隐隐抽泣声,李善神色一变,“小伤而已,别哭,千万别哭!”
身为穿越者,李善虽然顺利的融入这个时代,但或许也永远不可能完全融入这个时代,最典型的证据就是,他对待小蛮的态度,和对待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毕竟是在平康坊混迹了几年,善于察言观色的小蛮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即使在帷帐中,郎君也从来不会强迫。
呃,那是当然,婚内强行发生关系……那也算枪尖啊!
“郎君,这都是谁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哭,别哭!”李善往边上挪了挪,拜托啊,眼泪含盐,落到伤口上……等于是往伤口上撒盐呢!
“都剪开就算了,让人去烧水,一定要烧开,另外丢两个鸡子进去。”
“鸡子?”小蛮眼角含泪,迟疑道:“郎君,晚饭还热着呢。”
也是无语了,谁想吃鸡蛋?
是拿煮熟的鸡蛋消肿呢!
李善正要解释,突然有马匹嘶鸣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李兄,今日干的好大事!”
还没进门呢,李昭德就高声嚷嚷,“以一敌十,有当年裴守敬之风!”
这也太夸张了,但李昭德就这种人,嘴巴大,什么小事都能说破天。
裴守敬就是裴仁基长子裴行俨,战阵杀戮无敌,屡立功勋,有万人敌之称,也就是演义里隋唐十八条好汉排行第三的裴元庆。
后面进来的王仁表咳嗽两声,作揖行礼道:“今日之事,全因为兄而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孝卿兄……嘶嘶……”
李楷上前看了几眼,皱眉道:“未能尽早涂药,时候长就难办了,还好带了药来。”
“陇西李氏,文武双全,经史、兵法传家,秘传疗伤药,见效最快。”
王仁表亲自上药,李善有点接受不能,但人家非要亲力亲为……药膏一涂上去,能多快见效不清楚,但李善明显感觉到一阵凉意。
“平日里温文儒雅,不料事到临头却如此骁勇。”李楷笑道:“他人不论,程处默倒是挺服气的,据说被你一拳击倒?”
程处默?
李善有些迟疑,秦王府中,姓程的最著名当然是程咬金,自己连程咬金的儿子都放翻了?
“那是秦王府左一马军总管程知节长子。”最后进门的周赵解释了句。
“先生今日也在?”李楷的视线落在周赵被包裹起来的右手上。
“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首当其冲,最先晕倒的就是他,一直到事情了结才醒。”李善面无表情的说:“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
周赵把包裹起来的右手藏在身后,嘀咕了几声,大意是我是文人,殴斗非我所长,什么叫真晕假晕……
“文人就不能上阵杀敌了?”李昭德嗤之以鼻。
北宋之前,朝中官员是不讲究文官武将这一套的,文武并不泾渭分明,讲究的是上马统军,下马治民。
“今日之事,已然传遍秦王府。”李楷笑道:“李兄饱读经史,胸有才学韬略……”
“呵呵,呵呵。”周赵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哼。
李楷像是没听见,继续说:“本以为李兄迟早一鸣惊人,不料今日先骁勇善战,后于秦王威势下从容镇定,侃侃而谈,李兄必然名声鹊起。”
正在涂药的王仁表手略微停了停才继续,李善知道王仁表是在担心什么。
“德谋兄过奖了。”趴着的李善做了个拱手的姿势,“乡野村夫,不过死里求生而已。”
“乡野村夫?”李昭德大笑道:“此词已然传开,天下何来李兄这等乡野村夫……不过,李兄居于乡野,住宅新建,却缺些奴仆,小弟挑选几房奴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斥道:“李兄尚要备考明年科考。”
李善还听不懂,一旁的周赵幽幽道:“诸位无需过虑,平日读书,红袖添香,小蛮是从平康坊赎出的美婢。”
“小蛮?”李楷微微皱眉,“倒是记得去年出征河北之前,听闻平康坊有位擅歌舞的小蛮……”
“药上好了。”王仁表突然插嘴道:“德谋,几日能痊愈?”
“药膏留下,三日一换,十日后行动无碍,一个月内必能痊愈。”
“多谢了。”李善下巴磕在枕头上,偏头看了眼周赵,“昭德,可愿帮为兄一件事。”
“李兄说来就是。”
李善下巴朝着周赵努了努,“将这厮扔出去。”
早就不耐烦这厮了,虽然也知道周赵今日第一次晕倒是真的被砸晕了,但若不是这厮,自己会被逼的名声鹊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把周赵赶走,屋内四人这才坐定,李善还是趴在榻上,其他三人搬了凳子坐在周围,都来朱家沟好些次,也都习惯了胡凳。
王仁表再次致歉,两个时辰前他听到消息后就去找了李楷,很快锁定了王仁祐。
李善向来待人和善,从不得罪人,温润如玉……这样的老好人,怎么可能主动去招惹秦王府子弟?!
“这等话还说来作甚?”李善苦笑道:“只是没想到,王仁祐如此……简单粗暴,惹出这场风波,对了,今日之事到底缘何而起?”
李楷是最清楚实情的,娓娓道来。
“谭国公奉召入朝?”李善实在想不起来丘和这个名字,“就为了出迎谭国公,秦王府倾巢而出,而且还带上如许多子弟?”
“谭国公次子丘行恭早年便入秦王府,洛阳大战中单骑救主。”李楷叹了口气,“而且谭国公长吏高士廉也是此次入朝。”
“噢噢,高士廉……据说是秦王妃的舅父。”
高士廉这个名字就相对熟悉了,但李楷接下来说出的这个名字,李善更熟悉。
“今日鼻子被打破的那位……即长孙辅机长子长孙冲。”
长孙无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觉得头痛欲裂,这次算是闹大了,把长孙无忌得罪死了,仔细问了问,果然就是那个最先开口,神色难看的中年人。
再往下听,李善双眼无神,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高士廉再加上之前的程咬金,这基本上就是秦王府的大半班底了,个个都是贞观年间的大佬!
李善都开始考虑,要不要立即离开长安,找个地方苟起来,然后在关键时刻让人送封信给李建成……
喂喂喂,小心玄武门守将常何啊!
“今日丘行恭令其子先行,于酒肆购酒,不料随从贪酒误事,恰巧王仁祐也在长乐坡……”
李楷摊手道:“那厮谋划的倒是好……”
“若是李兄不敌,此事自然盖了过去。”李昭德抢着说:“可惜李兄骁勇,不仅击溃丘家、王家随从奴仆,就连赶来援手的诸多秦王府子弟也不敌,这才闹到了秦王面前。”
“年初征伐河北,秦王跃马扬鞭,威势极重,诸将无不俯首听令,不料李兄侃侃而谈,条理明晰。”李楷笑道:“父亲回府后啧啧称奇,赞李兄胆气非凡。”
王仁表恰到好处的补充道:“今日德谋兄父亲亦在场。”
李善神色微变,略略问了几句,立即判断出,那个附在李世民耳边言语的中年人就是李楷的父亲李客师。
“还请德谋兄代为致谢,待得能起身……”李善话说到一半却突然住了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沉稳的李楷神色终于变了变,按理来说,今日李善在秦王李世民面前镇定自若,堪称了得,而秦王又一向最喜接纳豪杰英士。
在李楷的想象中,李善应该借和自己的关系拜谢父亲李客师,再辗转投入秦王府,一来化敌为友,二来日后出仕也有门路,不至于只有科举入仕一条路。
这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自也愿意成人之美,为何李善却缩足不前?
李楷不信对方看不到这一点,适才话说到一半就住了嘴也证明了他已经想到了此处。
安静了片刻,李善笑着问道:“今日在秦王身边,有一人面阔长须,爵封国公,不知是何人?”
“众所周知,秦王府中,爵封国公的只有两人,其一是秦王府长吏,现任检校黄门侍郎的唐俭,爵封莒国公。”
李善依稀记得这个名字,好像后来贞观年间,李靖攻灭突厥的时候,就是这位唐俭还在孜孜不倦的劝颉利可汗归附……差点死在阵中。
一旁的李昭德补充道:“其长子唐松龄今日也在场,据说……据说被人头槌撞晕……”
李善忍不住低头,将脸埋入枕头中,好吧,就是被自己扑倒撞晕的那位。
“另一位是武德二年投唐的宇文士及,其父是前朝重臣宇文述,其长兄便是宇文化及。”李楷继续说:“此人妹妹入宫为昭仪,为秦王府司马,官至中书侍郎,爵封郢国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看李善若有所思的模样,叹道:“李兄,秦王府子弟颇为抱团,向来同进同退……”
“咳咳。”王仁表咳嗽打断道:“难不成德谋兄……”
李善也笑道:“只可惜今日德谋兄不在。”
“就算在场也未必顶得住,听程处默言,不仅李兄骁勇,身边几位随从也颇为善战。”李楷笑着摇摇头,继续说:“秦王府子弟中,最为要紧的是长孙冲,此人性情倨傲,却深得其姑宠爱。”
李善叹了口气,那是当然,长孙冲嘛!
天下第一绿帽男啊!
长孙冲头上绿帽子不是一顶两顶,但凡穿到贞观年间的……不管长孙冲有没有迎娶长乐公主,绿帽子都是妥妥的!
“今日秦王府子弟议论纷纷,并不服气。”李楷继续说:“大部分秦王府将领都携其长子征伐徐元朗,尚未回京。”
李善知道李楷是什么意思,但自己不可能应下,至少现在不可能……人设不能丢啊!
“看来日后还要再起波澜。”李善淡淡的说了句,向王仁表递去一个眼色,“回想今日之事,实在是横遭祸事,若不是周赵先掷酒碗,也未必会打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赵那厮实在是个惹祸的角色,但身负才学,明年科考还要指望他指点一二,适才失礼……孝卿兄,可能代小弟探视?”
“小事而已。”王仁表起身拉着李昭德一同出门,“昭德,适才是你将周先生扔出去的,一起去。”
看着房门关上,李善苦笑道:“不得已。”
“十二弟那张嘴……”李楷也笑了,“此事李兄再想想,殿下对李兄颇为赏识。”
“小弟知晓德谋兄好意,今日高公亦询父祖,在下避而不答。”李善脸上的苦涩愈发浓了。
李楷眯着眼盯着李善,你是什么身份,惹了什么麻烦,难道天策上将和秦王府都盖不住?
“小弟曾祖申国公。”
李楷略略一想,“申国公……李金才坐罪赐死,宗族覆灭,唯有李德武……”
“李德武?”
“倒是听闻李德武流放岭南,曾娶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脸色大变,半响后才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如今朝中东宫联手齐王制衡,秦王身为次子,却军功盖世,连圣人都压不下……”李善淡淡道:“若是在下肯厚颜投入秦王府,他日事发,又有何脸面再见德谋兄呢?”
李楷苦笑不已,的确,若是秦王糊里糊涂的将李善收入麾下,他日李善扬名……秦王府就必须面对一门双相的河东裴氏。
裴世矩虽然年迈,却名重天下,虽然在东宫、秦王之间并无侧重,但毕竟兼任太子詹事。
而裴寂更为了得,此人对圣人李渊的影响力一时无二,更兼手段阴狠,当年同为从龙功臣的刘文静就是死在他的手中。
李楷沉默许久,起身行了一礼,叹道:“李兄坦然直言,不谋自身,却不陷友入两难之境,为兄敬服。”
身为被李德武抛弃的儿子,将来必然遭受李德武甚至河东裴氏的打压和迫害,而李善却不肯投入秦王府。
这不是谁都能做得出的选择。
也是从此刻开始,李楷认同王仁表的那句话,此人堪为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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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边回响,雨点砸落在瓦片上的声音如此悦耳而熟悉,令李善回想起前世还住在农村那间豆腐坊后院的日子。
可惜等李善考上大学再回老家,农村里已经很难再找到带瓦的房屋了。
“郎君……”
“嘘。”
推开窗户,小蛮娇笑着附在专心听雨的李善耳边,“郎君这是在听雨辨笛吗?”
“头顶有竹?”还趴着的李善接过鸡蛋在眼眶上滚了滚,“长安历来为各朝古都,听闻秦砖汉瓦可制砚呢。”
“郎君,小蛮做得来。”小蛮抢过鸡蛋,“澄泥砚吗?”
澄泥砚在唐代就有了吗?
李善有些好奇,澄泥砚是四大名砚之一,据说就是由瓦砚发展而来的。
“咳咳。”门外传来咳嗽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
“母亲来了。”
“别起来了。”朱氏收起伞,吩咐小蛮出去,才低声道:“这次闹的太大,只怕……”
“那人可是坚称未有子嗣的……即使李善此名大噪,他也不敢站出来。”李善嗤笑了两声,才叹道:“只是不知晓裴世矩是否知晓详情。”
朱氏的脸上也带着深深的愁色,“若是科举中第,裴家也不敢明目张胆,但如今……”
“未必是坏事。”李善哼了声,“裴世矩历经三朝,必然深思熟虑,不会贸贸然,更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李德武就更别说了。”
看母亲神色茫然,李善解释道:“德谋兄、孝卿兄今日会将他三人探视之事放出风声。”
“李昭德之父乃齐王府主簿,李德谋之父乃秦王府统军。”
“朝中皇子夺嫡,长安令易手,如今传出秦王对我欣赏有加的消息……”
“欣赏有加?”朱氏大为疑惑。
“流言,只是流言。”李善咳嗽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日,李楷、王仁表又联袂来了一趟,与李善商议许久,名声鹊起已然是瞒不住了,李善这个名字就算不是遍传京中,也必然会落到很多官员耳中。
寄希望李德武或者裴世矩充耳不闻,那是不现实的,只能强行将李善这个名字塞进去……
事实比李善猜测的还要好,而且要好的多。
裴府。
来访的裴寂正笑着和裴世矩说起前日那事,秦王府子弟丢了这么大的脸,仅仅两日,此事已然在京中传开,当然主要关注点在于秦王府子弟丢了脸。
虽未有明确立场,但与李建成相交投契的裴寂是乐见其成的。
对于裴寂这样的从龙功臣来说,稳稳当当,不偏不倚,就能富贵长留,没有必要在东宫和秦王之间抉择。
不过,李世民常年在外征战,而李建成常年在京,裴寂更希望李建成顺理成章的继承大宝……秦王府中,多少幕僚武将只是在天策府任职,并不在朝中任职,若是秦王登基,好位置还不都得让给他们?
下首陪坐的裴宣机笑着问:“听闻此人出身陇西李氏,与李楷、李昭德来往颇密,也不知晓是不是丹阳房子弟。”
裴寂点头道:“理应是丹阳房子弟,丹阳房这一辈有出仕秦王府,有出仕齐王府,亦有不偏不倚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药师此人不愧其舅韩擒虎之赞,终成一代名将,不过据说曾入秦王府?”
“武德三年,太子、秦王南征王世充,李药师随军出征,最终无功而返,此后李药师就出了秦王府。”
武德年间,李世民军功太盛,而且一旦出征,基本上都是最高指挥官,朝中武将立功者,无在其麾下听令的少之又少,即使东宫中也有不少是随李世民出征立功的将领。
裴宣机咳嗽两声,“据说前日那一战,长孙无忌长子……秦王府都去宫中请了御医来诊治,但今日听得传闻,秦王对李善颇为赏识。”
“秦王向来喜纳英杰。”裴寂哼了声,“这是想拉拢丹阳房。”
“世家大族无不如此。”裴世矩笑道:“如此少年英杰,堪称文武双全啊,秦王见猎心喜亦是常事。”
裴世矩是知道女婿在岭南有个儿子的,但并不知道李善这个名字。
下首陪坐的李德武悄悄的长舒一口气,端起已经凉了的茶盏抿了口,终于能确定了,绝对不是自己那个儿子。
抛妻弃子,其实这是两件事。
抛妻是一件,弃子是另一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德武在心里对自己说,若不是你文不成武不就,我也不会舍弃!
李善和王仁表、李楷的谋划……呃,不能说没有效果,但至少没能起到李善期盼的效果。
李善本打算即使自己身份泄露,以长安令易手,得秦王欣赏两件事来钳制裴家。
如今夺嫡前景不明,一个与齐王府、秦王府都有瓜葛的人,即使只是个少年郎,裴世矩这等老谋深算的人也不会轻易出手。
但没想到,裴世矩根本不知道李善的名字,而李德武很快判断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裴寂出门归家后,李德武招手叫来吴忠,“去年去东山寺,可曾见过一人,亦姓李名善。”
“未曾见过,当日求经,入寺不久。”吴忠低下头掩饰着闪烁的眼神。
“同名同姓,却如天差地别。”李德武感慨了声。
吴忠送李德武去了内院,转头出去打探消息,辗转听了几个也不知道真假的传闻后,他不由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这个时代同名同姓的多了,但正巧在长安,又正巧祖籍陇西郡成纪县,正巧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哪里有那么多巧合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忠不太明白,为什么李德武毫无警觉?
当消息传回朱家沟之后,李善笑着对朱氏说:“孩儿真的文不成武不就?”
朱氏神色冷峻,一言不发。
“长安令易手,坏了他如锦前程,新任长安令李乾佑之子李昭德恰巧是孩儿好友,如此还不能有所察觉……”李善摇头道:“资质平庸的紧,当得起一个蠢字,母亲当年看走眼了呢。”
朱氏霍然起身,瞪着儿子,半响后才转身离去。
“发什么火啊。”李善在心里嘀咕,今年还没满三十岁,再嫁也不难啊。
李善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了,但始终挑选不到什么适合的人,今日只是随口说说,结果朱氏勃然大怒……难不成还想要座牌坊?
那边小蛮捧着饭菜进来,李善一边食不甘味的嚼着,一边在心里想,自己还能暂时再苟一段时日。
好吧,后面除了那座酒楼,其他的都暂且搁置,只管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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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不是分门别院……李建成倒是住在和太极宫相邻的东宫,而李世民、李元吉都是住在太极宫后殿。
换句话说,史书上李世民私下告密,言李建成淫乱宫闱,与李渊后宫妃子私通……但实际上,李世民作案的成功性更大,毕竟他出门说不定就能撞见,而且李渊也年迈了,而李世民身强力壮。
承乾殿后院。
到处赴宴直到今日才轻松下来的高士廉笑看面前的外甥女,“苦尽甘来啊。”
“还要多谢舅父扶持。”一旁的长孙无忌郑重其事的拜谢。
刚刚回来的秦王李世民笑着扶起大舅子,“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礼。”
“殿下说的是。”高士廉看着桌上的菜肴,“均是观音婢亲手所烹?”
秦王妃屈膝行礼,“再见舅父,自要尽孝。”
这句话不算过分,长孙晟过世后,是高士廉收留这对兄妹,抚养成人,又将其嫁给了李世民。
“今日小宴,乃是家宴。”
古往今来都没这样的礼节,唐初的皇帝、皇子之间不是以君臣见礼,而是以父子见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世民也不过是有样学样而已。
叙过旧情后,上首的李世民笑问:“辅机,为何不携大郎来?”
长孙无忌苦笑道:“大郎这两日羞于见人……也罢,给他个教训。”
“论起来,那李善论武堪称骁勇,论文侃侃而谈,又有胆气。”高士廉摇头晃脑,“如此少年英杰,殿下轻轻放过?”
李世民端起酒盏,“不过藏头露尾之辈而已,虽有胆气,也有些手段,但遮遮掩掩……”
长孙无忌不动声色的轻声问:“那日见李客师殷勤,莫非是陇西李氏子弟?”
“客师只说此人身世坎坷,倒是没提及父祖辈。”李世民一饮而尽,“玄龄倒是有意举荐此人,不过也要过辅机这一关……还有克明、行恭,对了,还有程知节……”
长孙无忌笑谈几句,看似无意的随口道:“昨日听闻,殿下对此人颇为赏识?”
“嗯?”李世民皱皱眉头,“玄龄提过一句,克明也闲叙时提及,外间如何知晓?”
这次长孙无忌没有开口,因为用不着火上浇油了。
高士廉慢悠悠的端着酒杯饮酒,秦王妃不引人瞩目的微微蹙眉,眼角余光扫了扫兄长。
显然,这是个很简单的逻辑判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王欲夺嫡,府内诸事其他的不敢说,但李世民与房玄龄、杜如晦这等心腹的言语是绝不会流传出去的。
那么,只能是李善的手笔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直接的判断就是,秦王府子弟能忍得下这口气吗?
当然忍不下,当然会找个机会报仇。
长孙无忌在心里嗤笑,这样的小把戏……只要秦王今日一句话,明日我就找人打断你的腿,就算有李客师出面也拦不住。
长孙氏在隋朝后期一度没落,但在唐初却是实力强劲,除了长孙无忌和其妹秦王妃之外,还有薛国公长孙顺德,清都郡公长孙无傲。
下面还有几十个子侄辈,比如恒山王李承乾的伴读长孙家庆,功曹长孙祥等等,而这些人中,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是当之无愧的核心人物……毕竟李承乾今年才三岁呢。
寄予厚望的长子被李善一顿爆锤,鼻子都被打破,而且还意志消沉,羞于见人……这让长孙无忌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虽然知道房玄龄、杜如晦都有意引荐李善入秦王府,但长孙无忌还是忍不下这口气,他让人打听清楚……李善绝非陇西李氏出身,今日筹谋发难。
只要今日李世民说一句话,长孙无忌出了门就会下令,就算有些才学,但也不过是个平民百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长孙无忌是能比裴世矩做的更狠的,因为后者颇多顾忌,而前者是没有的。
就在李世民眯着眼思索之时,温和的女声传来。
“舅父,今日几道菜还有当年之味吗?”
“依稀可辨。”高士廉笑道:“束手调羹,可惜这几年殿下频频出征。”
李世民摇头道:“承乾殿也不设伙房,今日特例……”
顿了下,李世民苦笑道:“或许再过些时日,府内可设伙房。”
长孙无忌的脸色阴了下来,低声对高士廉解释了几句。
前些日子宫中流传,秦王不满居于承乾殿,因为太极宫是隋文帝杨坚在位时修建的,后宫中只有承乾殿是隋炀帝在位时修建,但偏偏就是承乾殿破损最多。
圣人李渊听信流言,斥责次子李世民,而李建成怂恿李渊在城外修建宫殿……二弟,你不是嫌弃承乾殿嘛,那就搬走呗。
高士廉听的连连摇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李世民只觉得胸闷气短,连饮三杯,熏熏然道:“不意为所长而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孙无忌和秦王妃都默然无语,征伐天下,李世民的军事才华成为唐朝最锐利的长矛,而天下大抵平定后,李世民的累累军功成了他最令人忌惮之处。
等小宴散后,李世民送走高士廉、长孙无忌,斜斜躺在榻上,“虎落平阳,连一小儿亦敢辱我否?!”
“观音婢放心,明日必为长孙冲出这口气!”
诧异的发现没有回答,李世民直起身茫然四顾,好一会儿后他才看见盛装而来的王妃。
“观音婢,何故如此?”
身着正式礼服,必是盛事,李世民记得,上一次妻子身着盛装还是去年自己抵定中原,统兵归京之日。
“听闻去岁洛阳大战,人言尉迟恭欲反,殿下不以为意,引入卧内,赐以金宝,次日殿下身陷重围,尉迟恭击杀敌将,单骑救主。”
“殿下能容得下尉迟恭,为何忍不下李善呢?”
李世民愣了下,哑然失笑,“尉迟恭早有勇名,李善何能与其并列?”
“更何况尉迟恭来投,李善藏头露尾……”
秦王妃口齿清晰,“世人皆知,秦王喜纳英杰,当日容屡屡大败唐军的尉迟恭来投,终有回报之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其人,虽然年幼,思虑不详,却文武双全,堪称英杰,房玄龄、杜克明两公举荐,为何殿下不纳,更深恨之?”
李世民沉默片刻,低声道:“如此流言蜚语,不过儿戏,观音婢未免小题大做。”
“臣妾不为李善,而为殿下。”秦王妃扬声道:“自殿下此次归京,意志消沉,常饮酒大醉,难道雄心不再?”
李世民的酒意已然一扫而空,怔怔半响后挽起下拜的妻子,“吾有贤妻。”
向来温顺的秦王妃这几句话直指李世民的内心。
父亲急召自己回京,而让三弟李元吉总领河北诸军,这让李世民心中有着太多太多的警惕和恐惧。
原因很简单,此次击溃刘黑闼,李世民麾下主要是秦王府将领,以及部分被刘黑闼击败的河北诸将。
李元吉总领诸军……显然,李渊有以李元吉取代李世民的用意,甚至有怂恿李元吉招揽秦王府将领之意。
而秦王府的幕僚将领,是李世民立身之本。
再加上李渊有让他出宫之意,这如何不让李世民意志消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长时间叙谈,妻子的柔情蜜意和鼓励让李世民重整旗鼓,秦王妃虽然孝敬长辈,妯娌间也关系不错,但却知道丈夫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多年前,隋炀帝登基后,远贬李渊,后者不得已留下李世民夫妻坐镇太原,秦王妃主持唐国公府,上下内外皆称道。
“夫君在思虑何事?”秦王妃轻声道:“可是不放心河北诸将?”
“前日接到淮安王叔密信,三胡设宴款待韩良、于志宁、尉迟恭、程知节、李世绩、张士贵、程名振诸人。”李世民幽幽道:“其中程名振、李世绩至今无信来。”
“此乃阳谋。”秦王妃仔细想了想,劝道:“李世绩虽随夫君攻灭宋金刚、窦建德、刘黑闼,但毕竟身为密公旧部,又与魏玄成交好。”
其实李世绩虽然在几次大战中均在李世民麾下,但始终没有入秦王府,而且他投唐是得太子洗马魏征的引荐,处境自然有些尴尬。
看了看李世民的脸色,秦王妃又劝道:“程名振之事,殿下尽知,如何能怪责呢?”
李世民沉默片刻后笑道:“适才非思索河北诸人,实则回想兰陵王。”
秦王妃脸色微变,笑道:“说起来,兰陵王还是舅父的族兄。”
“当年便是从高公处听闻兰陵王故事,才有了秦王破阵乐。”李世民目光闪烁不定,“如此人物,如此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兰陵王即北齐名将高长恭,其祖就是大名鼎鼎的高欢,其父是倒霉的死在篡位之前的高澄。
高长恭可能是北齐一朝最为出色的名将,而他最著名的无过于他那副面具。
邙山之战中,周军围洛阳,高长恭率五百骑来援,抵达城下无人相识,高长恭摘下面具,人人皆道秀美无双,必兰陵王亲至。
也就是那一战,高长恭威名大震,士卒传唱《兰陵王入阵曲》。
李世民和高长恭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同样是身为宗室,同样是年少领兵,均纵横沙场,从无败绩,得将领归心,士卒拥戴。
一位有《兰陵王入阵曲》,另一位有《秦王破阵乐》。
甚至两人都官居尚书令。
高长恭功高震主,遭受忌妒,收取贿赂以自污,患病都不肯延医,但即使如此,最终还是被赐毒酒而亡。
李世民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或者说,如果结局都是一死,跪着让人砍下头颅,他宁可站着刀刃交加。
秦王妃低声道:“明日臣妾拜见公公,大郎还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秦王一大家子被赶出宫,那几乎断绝了登上皇位的可能……至少不可能正常接替帝位。
李世民没有吭声,他心里还有着连自己都不太信的期盼……毕竟,在他之前,是有一个成功案例的。
杨广同样是平陈立功,隐忍数年后取代太子杨勇。
“罢了,河北任由三胡折腾吧。”李世民哼了声,“明日立召秦琼、尉迟恭、程知节等人回京,程名振……程名振,由他去吧。”
李世民征伐河北,除了剿灭刘黑闼之外,下了很大力气笼络河北豪杰,其中为首的就是曾为窦建德麾下大将的程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