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萧宸放下了碗筷。 谢楹也这样定定的看着,连姿势都没有换。 “谢小姐。” “谢小姐?” 他连喊两声,谢楹听见了,却当做入神一样,没回答。 萧宸将碗筷收拾好,然后起身,这时谢楹回过神来,“王爷吃好了?” “嗯,今日,多谢谢小姐。” “不客气,比起王爷的救命之恩,臣女做的这些不算什么。” 萧宸表示,只是举手之劳,可谢楹却还是要千恩万谢。 萧宸要亲自把碗筷送回供膳所,谢楹坚持她拿回去就行,一来二去,托盘上的碗和盘子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全碎了。 谢楹微微皱眉,抬眸委屈巴巴的看他,“抱歉……” 萧宸微微含笑,“无碍。” 随即蹲身下去,谢楹也蹲身下去捡,两个人额头又碰上,谢楹捧着额头哎哟哎哟的呼痛,然后跌坐在凳子上。 萧宸晃了神,“谢小姐,你没事吧?” “王爷,臣女没事。”可她还是捂着脑袋,一副好疼的样子。 “我给你看看。” 谢楹捂着额头摇头,“臣女没事。” 没事吗? 可是,她看起来好疼一样。 也是,就这么碰一下,不至于伤成什么样。 许久,没听见萧宸动静,谢楹才捂着脑门抬眸去看,却与萧宸含笑的眼眸对视上。 “谢小姐好些了?”她敢说不是故意作怪吗?怎么会这么好笑? 谢楹抿着唇,看他含笑的眼,含笑的嗓,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 她扑通扑通的心,就差点跳出胸腔了,“王爷,我好一些了。” 那双水雾般的眸子,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欲说还羞的样子,“王爷不会怪罪臣女吧?” 萧宸知道她想做什么。 也不会怪罪她,反而说起早晨卿长安等他的事情,“他与我保证,说是若你给他机会,他保证从今往后绝不纳妾,只与你一人携手白头。” 怎么说起卿长安来了。 谢楹微微有几分尴尬,“臣女与他说过了,此生是不可能了。” 萧宸舒了一口气,微微含笑。 谢楹继续道:“退亲是我的过错,他因此生了一场大病,至今还有一些后遗症,兴许等时日久了,他会知道我的决心吧。” 萧宸‘嗯’了声,随即蹲身下去,将碎片全部放入托盘之中,谢楹刚要蹲身下去,萧宸就阻止,“这些活谢小姐在家中应该没做过,还是我来。” “王爷是说我与你不同?”谢楹可不听,直接蹲身下去,与他一起捡碎瓷片。 眼看只剩下一块了,抓住时机,指腹在锋利的地方轻轻蹭过,“啊……” 她缩回手,然后看向萧宸,有几分气馁的娇气,“早知道听王爷的。” 委屈,太委屈了,疼得她眼泪汪汪的,就要掉落出来。 萧宸看着这样的谢楹,心口有种被大石头压着的感觉,她真是用心良苦。 他拿出绢帕,擦拭她指腹的血。 谢楹看着他温柔的动作,偷偷打量青年的神色,那专注的眼神,一丝不苟的神态,微抿的红唇,清晰的轮廓,如谪仙一般的脸。 萧宸他怎么这样好看。 一时间她看痴了,心脏怦怦的跳得厉害。 “去上点药。”萧宸说道。 谢楹回过神,低下头,“谢谢王爷。” 萧宸微微一笑,起身,谢楹也跟着起身跟上去,那伤口,再慢一点血都要干涸了,伤口要愈合了吗? 她挤了挤—— 血又流出来了。 萧宸去拿了个装药的木箱子出来,谢楹则顺势坐到了炕上,受伤的手自然的放在小杌子上,“王爷,臣女给你添麻烦了。” 萧宸带着礼貌的笑意,是有一点小麻烦,她还真是有耐性,他若一直不动心,她便要纠缠一辈子吗? 一辈子—— 萧宸自己吓一跳,他能否忍她纠缠一辈子呢? 偷瞄了少女一眼,低垂的眉眼此刻像个温顺的小猫咪。 他找到了伤药,然后拿出来打开了瓶塞,再看那受伤的指腹,刚刚不是都已经没血了,怎么又流了这么多血? 正想着,谢楹道:“王爷,臣女这伤没事吧?” “没事。” “臣女听大哥说过,容大人医术不凡,太后娘娘也是医术很精湛,那王爷的医术是不是也很好?” 萧宸垂首,“一般吧。” 他可不敢跟容舅舅和母后比医术。 当然,等以后把钦天监内的医术都学会,那就不一定了。 擦掉那些血渍,然后一手捉住她的手指,一手抖动瓷瓶,将药粉洒在伤口上。 “啊,好疼。”她撅着嘴,可劲的撒娇。 “忍耐一下。” 他低着头,唇角勾起,她怎么这么——这么有趣? “王爷,你是在笑话臣女吗?”谢楹歪着脑袋去看他的表情。 被抓包的萧宸当即有几分尴尬,神态瞬间恢复往常那般清冽模样,“不是。” “可是臣女看到王爷笑了,定然是笑话臣女笨手笨脚的……” “没有。” “肯定是。” 萧宸:“……” 他深呼吸一口气,再看那药粉已经挂在了伤口上,拿了一点纱布来,将手指包扎好,“这两天尽量别沾水吧。” “谢谢王爷。” “不用谢。”萧宸将药粉收好,木箱子也放了回去。 谢楹坐在炕上,看着那青年宽肩窄腰的模样,一袭白衣,当真就是天上的仙子下凡。 她怎么办,心跳越来越快了。 萧宸放好箱子回来,二人四目相对。 谢楹略显尴尬,她的确该回去了,她看了看地上还未收起来的托盘,碎片。 萧宸道:“我自己来收。” “臣女反正要回斋舍,也很顺路,让臣女带回供膳所吧。” 萧宸点了点头,便去收拾,然后将托盘递交给谢楹,就在谢楹伸手去端的时候,萧宸却缩回,“算了,我自己去吧。” “为何?”谢楹有些委屈,“王爷是不是厌恶臣女,不喜欢臣女?” 这不能说什么厌恶,更说不上什么喜不喜欢,他看着她的手,“你的手上有伤。” 而且,谢楹本来就不是会做这些粗活的样子。 而他,自幼便自己照顾自己,做这些事手到擒来。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