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容洵微微闭着眼,脑海里依然是刚刚在卿府门口碰见的女子。 那女子的气质怪异。 不是十七来岁天真,害羞的女子。 她看到自己的时候似乎有些恐惧,那眼神——不是一个十七岁少女该有的。 “主子,那咱们还去林将军的府上吗?” 今日出门,主子只说串门。 所以,这条街,许多大人家,他都去了。 容洵‘嗯’了一声,“去。” “是,驾。” 景文赶着车,往骠骑大将军府去。 林世安前脚到家,后脚管家就来说,容洵来了。 容洵能来他府上,真是蓬荜生辉。 两人刚坐下来,容洵便道:“不如我给林大将军算个卦吧,如何?” 林世安:“……” “我从不轻易主动给人算卦。”当然,除了萧陆声和妘儿。 “那当然好。” 不是,容洵来就是为了给他算卦的? “只是,方便吗?”他可是听羽七、疏影说了不少皇上,皇后以及容洵之间的弯弯绕绕。 容洵如今应该是属于不好随意卜卦的状态,否则,很容易被反噬。 “你这点命数,还不至于让我遭受反噬。”容洵看出他的心思,直道。 林世安松了一口气,命小厮上茶,然后问道:“那就请大人帮我算算——姻缘。” “姻缘——” 容洵念了一声,他并没有喝小厮送上的茶水,而是打开盖子,在茶几上写了姻字。 然后手指不停的掐算起来。 过了许久,他停顿下来,看着林世安,似要说,又不曾开口。 看得林世安一阵头皮发麻,“不是,容大人,您有话就说吧,这样让我有些不安。” “你已经觉得不安了?”他盯着林世安问。 林世安:“……” 不是,他怎么就不安了? 和卿安宁的婚事,已经定好,而且,他今日也发现,卿安宁这个姑娘的性子很好。 虽然不至于让他捧在手心,含在嘴里,但,一定能过上相敬如宾,亦或者温情的日子。 “姻,女、因、有因果的姻缘。” “因果?” “林将军需守住本心啊。” 林世安一笑,“守住本心?” “对,你这桩姻缘的,怕不是你心之所向。” “不,我觉得她很好。” 容洵笑笑,叹了一声,“旁的我也无话可说,还请将军记住,守住本心,方得始终。” 林世安有些笑不出来了。 今日,卿安宁给了他很多的惊喜。 回来的一路上,他都在幻想婚后的日子。 然而,容洵一盆冷水浇下来,他有些不适应,若是旁人,他可以说是老神棍,大骗子。 可对方是容洵。 是苍云国,钦天监的监正。 寒暄几句,容洵便起身走了。 林世安抱着头,皱着眉头,都要皱成川字了。 “卿二小姐看起来人畜无害,且还那么明事理,为人做事都符合将军府主母的风范。”林世安嘀咕着。 “李高。” “属下在。” 李高从院外进来,抱拳道:“主子有何吩咐?” “那卿二小姐,你觉得如何?” “很好,”李高说完,想了想,“温柔贤淑,且她知道主子你的心思,能及时为主子你解忧。” 李高一本正经的说。 他也是这几日,在主子和卿安宁相处的时候,看出来的。 林世安挥挥手,“下去吧。” “是。” 容洵说话太高深莫测了,听了又好像没有听。 他问是不是要取消婚礼,容洵又不直,只说是这场婚礼是皇上,皇后张罗的云云…… 这几日。 他虽不至于爱得死去活来,可一想到如果退婚,卿二小姐那双漂亮的眼睛,肯定会哭得红通通的。 于心不忍。 原本,林世安想在婚前,多与卿安宁见面,培养一下感情,等成亲的时候,也不至于太陌生而尴尬。 但因为容洵,他没了那激情。 ———— 女医署正式挂名。 苏妘也带着春华、秋实、夏菡、冬蕴、清宁、唐安和羽七等人前往女医署,看看报名情况。 看到只有不到十个女学徒时,苏妘整个人都要裂了。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没有人来珍惜? 唐安抱着拂尘,说道:“娘娘,外边风大,进屋休息吧。” 女医署的主院很大,却也没有划出来给学徒们用,而是单独围起来,供皇后娘娘,甚至皇上前来时休息所用。 苏妘拧着眉头,“再看看。” 她倒是想看看,这前锦州太守的府邸到底有多大。 这一走,整整走了半个多时辰。 假山凉亭,大大小小的院子房间,大致都有四五十间。 这般看下来,容纳一两百个学徒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现在,报名的女子还不到十个人,再看看春花、秋实、夏菡、冬蕴四个人。 按照夫君的计划。 她们每个人都要带二十个女学徒以上。 “娘娘亲自督办的女医,竟然没有人来学,奴婢跟着娘娘学了那么多年,有个热疼着凉的,自己就开药解决了,多方便?”清宁打抱不平似的说。 苏妘笑笑,“人各有志嘛。” 春花福了一下,插嘴道:“奴婢以为她们不愿意学医,可能是因为女医,的确是没什么前程的事情。” 清宁道:“如果她们这么想,那的确是还不如嫁个好男人。” 苏妘笑笑,“嫁个好男人?” 也就是没有任何还击之力的人,唯一的路,却也是一条囚禁女子一生的路。 不知为何。 苏妘心头为天下间的女子愁了起来。 “女子学医,就算医术高超,比得过太医院的大人们,也还是无用功,不会有官职俸禄,拿的只是比普通婢女多一点的碎银子。”春花说道。 “这或许是主要原因吧。” 逛完了女医署。 苏妘让春华、秋实、夏菡、冬蕴四人留在了女医署,开始教那些报名的医女,进行入门准备。 回到太子府,萧陆声已经在批阅奏折了。 苏妘踏进门看的脚缩了回来,然后带着清宁去了主院里的凉亭里。 清宁命涵香、意芮端了茶点到凉亭中。 苏妘一边吃,一边想今日女医署的事情,特别是春花说,女子学了医术,也是无用功。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