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骥无处可去,宿在秋水堂的时间就多了些。 最近府内开始盛传,蒋姨娘盛宠。 不过是底下的一些下人胡说八道,上面的管事自然泰然自若。 陈玉壶和两位姨娘说过:“要是你们想争宠的话,尽管去争,我不会迁怒你们的。” 男人嘛!虽然陈玉壶有点嫌弃林骥,但是用来调节一下内分泌的话,也是不错的。 两位姨娘对视了一眼,“将来孩子们的婚事,夫人可会为了他们争取?” 陈玉壶回答的毫不犹豫:“那是当然。” 胡姨娘摇了摇头。 花姨娘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她们守了五年的活寡了,而且侯爷其实也不算体贴,着实是没必要。 花姨娘正在剪窗花,说了句:“我不想再生育了,算了吧!单论敦伦,我倒是不腻歪,可我实在是怕了。” 花姨娘是跟着林骥最早的人,也是他们当中最了解生产和流产苦楚的。 陈玉壶笑着看着她们俩个:“不怕我对你们不好?食而肥?” 胡姨娘捻了一块点心:“本就贱命,是夫人垂爱,有什么怕不怕的。” 陈玉壶看着她们俩叹了一口气,“以后闲来无事,我教你们识字吧!” 胡姨娘和花姨娘笑着说好。 这边岁月静好,另一边秋水堂最近因为侯爷还是像从前在边关时一样,宿在蒋玉荪那边。 秋水堂的人彻底抬起头来走路了。 甚至是仰着头走路。 如夫人的名头又开始在府里传,这才就几天的功夫。 陈玉壶稳坐漪澜院,懒得看他们一眼。 她哄着女孩儿学管家,清桐这几天不知道怎么搞的生了冻疮。 又听说南边来了上好的灯油,点上去亮如白昼,陈玉壶说要多多的屯些,夜里清柏清浊总是要读书。 焦头烂额。 林骥那厮还说要去山上把他老娘接回来,陈玉壶也不搭腔。 林骥说要雇些人手,把上山的路给打扫出来。 陈玉壶看他那得意的样子,把之前自已老娘传的话说给他听,就是皇后和太后斗法那些。 也不劝他,只是直白的阐述给他听。 林骥非常识时务,听了之后立马决定等路通了再去接他娘。 陈玉壶忙着年节的人情往来,有些还要和林骥商量着来,还有施粥的事宜,晚上睡觉都梦见自已在扒拉算盘。 终于在那天,一屋子人都商量事情的时候。 女孩儿跟着陈玉壶学管家,男孩儿也围坐,跟着林骥学人情往来的斟酌和维系。 芭蕉进来说:“夫人,吩咐厨房准备的莲子百合炖燕窝被秋水堂的人拿去了。” 蒋玉荪不会做这么明显的事情,但是她身边的小丫鬟不是个省油的灯,边关来的,野性未驯。 陈玉壶听了芭蕉的话,隐晦的看了一眼林骥。 自从他回来了,家里乌烟瘴气。 林骥则假装没看见。 陈玉壶本就商量这些事情,搞的心焦,口干舌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她不爱喝蜜水。 加上最近上火,茶碗里是苦丁茶。 陈玉壶喝了一口茶,皱了皱眉头,“去拿一盒燕窝给蒋姨娘送去,她怀着身子,补养也是应该的。” “不用去劫我的东西。” 小家子气,这句话陈玉壶没说出来。 但是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了。 方嬷嬷站在一旁,小心的说:“那小丫鬟需不需要找人教一教?” “让蒋姨娘自已教,教不明白我给她换一个,丫鬟多的是。” 方嬷嬷小心的应了一声是,再次站了回去。 几个孩子都眼观鼻鼻观心,哪个都不敢抬头。 不好看长辈的热闹。 陈玉壶开口:“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可以先出去玩一会儿,或者去叫你们姨娘,晚上到我这儿来吃,今晚清清和莲儿和我住。” 几个孩子的眼角带出一丝笑意,明显雀跃了很多。 清桐好大一只坐在那儿,陈玉壶笑了笑。 “清桐,我身边的丫鬟给你做了一副皮毛手套,你也趁着你父亲在家,多多的请教,不要懈怠了。” 说完这话,陈玉壶又叹了一口气:“要不还是歇一歇,等到冻疮好了再跟着你父亲学吧!” 林骥听着她这前后矛盾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男孩儿哪有那么娇贵,他喜欢学武,将来必定上战场,这么娇气哪儿行?” “我早就想说了,你还给他们刻意去买灯油,真是……” 林骥想说什么,奈何文化程度有限,没说出来。 又不敢说陈玉壶慈母多败儿。 陈玉壶瞪了他一眼:“我愿意,那是我生的我养的,关你什么事儿!” 林骥叹了口气:“不用这么宠爱他们,惯坏了。” 陈玉壶看着林骥,难得想和他好好说话。 “我知道,我买那些灯油也是用来送礼的,我娘家侄子那边送一些,他们同窗老师那里送一些,读书人怎么贴心都不为过。” 林骥点点头。 “你这些天不用上值,在家教一教清柏清浊学武骑马,等到年后去接母亲回家,得让他们骑着马跟你去,不许跟我坐车。” “科举,也得有个好身体。” 林骥再次赞同的点头:“我知道,我会上心。” 陈玉壶赞赏的看了一眼他,难得说了句:“侯爷晚上和我们一起吃饭?” “当然。” 凭心而论,林骥长得不丑,清桐和他长得很像,但是陈玉壶还是不喜欢他。 这些日子她已经发现了,林骥对正妻很看重,且谦让,并且这人很有一些鸡贼。 不愚孝,尊敬正妻,妻子的威严不可逾越,对孩子的教育很上心,不喝大酒不赌博…… 如果不是小妾多了点,简直完美。 现在的林骥放在古代也是好男人了。 只能说林骥和陈玉壶之间还是有感情,并且确实愧对陈玉壶,所以才能让现在的“主母”作威作福。 后来的气氛很好,让林骥成功忘记了自已小妾惹出的那点事儿。 直到晚饭后,花姨娘端出来一碗酸枣仁汤,说:“夫人今天的燕窝没喝到?喝点酸枣仁汤也好,安神镇静。” 陈玉壶点点头。 林骥这才知道,夫人的燕窝还有这作用,这就显得蒋姨娘很不懂事儿了。 结果林骥问了一句:“她有身孕,吃了……” 未尽之语,在花姨娘的怒视里全都憋了回去。 林骥低头喝茶掩饰尴尬。 陈玉壶接过花姨娘的汤,拉过了花姨娘在自已的另一边。 胡姨娘坐在下面,在心里偷偷的翻了个白眼。 几个孩子各有各的心思。 林骥尴尬的放下了茶盏,告辞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