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壶推辞了侯夫人的留饭邀请,直说自已家里还有其他的孽障在等着自已。 至于孩子们,可以正式的下拜帖来做客,也就全都让陈玉壶带回去了。 上马车的时候,侯夫人出来送她们,侯夫人看着陈玉壶的眼神中这下子是真的多了几分同情。 她的忙不是假的,家中的男人一走就是几年,庶子女一大堆,全都推到她一个人的头上。 她心也善,不愿意祸害了那些孩子,好好的给孩子谋划,这可不就忙吗? 这样的剔透人儿,现在可不好遇到。 怪不得说她不爱走动,家中的事情一大堆,哪有时间出去走动。 侯夫人看着马车远了,带着侯仪征回了,还没忘嘱咐下人,多看看林家的小子缺什么少什么,别慢待了。 陈玉壶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一刻也不得闲,好在把这些孩子都安顿好了,她就可以歇着了。 下午又紧接着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自已娘家。 这次陈玉壶带了重礼。 马车上,她一个人谋算着。 想了许多种结果,答案都是没办法,林清浊是注定了的智多近妖。 她想拿捏他,可他偏偏不是幼子,已经是半个大人了。 胡姨娘又还算老实本分,她目前做不到无缘无故痛下杀手。 如果是刚来的时候,没和他们打过交道,一剂药死了也就死了,现在相处了这些天,她怕自已做噩梦。 再说了林清浊必定会记恨她。 他智多近妖,注定成才,林清柏林清桐也未必就注定平庸,现在下结论还是为时尚早。 再说了,指望孩子,不如指望自已有钱,目前还是把他们往不惹祸那方面培养。 高官厚禄自然好,但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陈玉壶可不敢赌自已的底线。 想了一路,陈玉壶那点邪念再次被压了下去,下马车看见了两个少年人,还是那个温和慈爱的母亲。 带着两个男孩儿进府。 这次跟着母亲,他们要先去拜见外祖父母,他们俩读书多日,一次祖父母也没见到过。 就当他们是普通来求学的学生一样,这次跟着母亲前来,意义不同,大舅母也出来作陪。 来到了松鹤堂,两个男孩儿给外祖母磕头。 陈玉壶的母亲神色淡淡的,一副波澜不惊,见到了亲外孙也不见得露出什么十分高兴的神色来。 陈玉壶和她嫂子倒是好像习惯了的样子。 磕了头就让两个孩子出去了。 陈玉壶的嫂子是真的忍不了了,老夫人还没说话,她就先问了:“玉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把你家的庶子一起送来了?” 陈玉壶尝着自已母亲这里的茶,同样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后悔啊!只是现在后悔来不及了,我只能尽力补救。” 陈玉壶的母亲,陈老夫人听到这话,对这个一向糊涂的女儿终于来了几分兴趣,愿意多看几眼,听听她想说些什么。 陈玉壶放下茶盏,跟着自家的亲嫂子和亲娘,直不讳的说了自已的想法。 “我后悔我没有早早的处理了这些庶子女,让他们平安长大了,但是既然长大了,我也不能做什么了,只能看看这些孩子的资质了。” “资质好的,那就和清柏一起科举,上阵亲兄弟,反正他们都姓一个林。” 说到都姓一个林,陈玉壶莫名的嗓子发紧,有些上不来气,大概是原主的本能反应在作祟。 “我是捏着鼻子不得不认,但是我现在反倒盼着他们都成才,力气往一处使,家族才能昌盛。” “哪怕他们将来高居庙堂,名满天下,我也是他们的嫡母。” “两位姨娘这些年也没给我添什么麻烦,孩子们也算乖巧,我把他庶子送到咱们家来,当然是希望他和咱家亲近。” “从咱家出去,那就是咱家的学生也是外甥,这多好,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陈老夫人此刻看陈玉壶的眼神温和了许多,对着陈玉壶恶评道:“这些年了,你总算长了点脑子了。” 陈玉壶拿着茶盏也不反驳,陈家并不是那种叽叽喳喳的家族,反而整个家族的人都很沉静,大概是家庭的环境导致的。 陈玉壶的嫂子也欣慰的看着她:“你既然有了打算,家里自然是全力帮你的,你放心就是。” 陈玉壶看着自已的长嫂露出了笑。 他们家孩子多,光陈玉壶的亲生母亲就生了六个孩子,每一个都好好的养大了。 所以在陈老夫人眼里,有个别蠢的也不奇怪。 六个孩子,三子三女,还有两个庶女。 陈老夫人最喜欢的是自已的长女,只是大概是慧极必伤,陈玉壶的长姐在嫁人一年后难产去世了。 嫁的是地方豪族,陇西李氏。 她长姐成婚一年,生一子难产而亡,这些年李家二房的也没再娶,李程景思念亡妻,一个人带着孩子自得其乐。 足以见陈玉壶长姐的魅力一斑。 从那以后,陈老夫人就开始专心的管自已家的事,培养自已的孙子。 陈老夫人就十分的专注自家,这一点做的十分的好。 但是也有一点就是太专注自家了,有点不管女儿死活。 陈玉壶还有个妹妹,也嫁去了外地,嫁去了广陵许家。 也就是扬州那边。 三个女儿,两个都聪明,就这么一个笨蛋嫁在了自已眼跟前,陈老夫人眼不见为净。 陈玉壶是自苦,只要她自已看的开,日子过的更舒服,看不开,谁也救不了她。 如今这个蠢的开了窍,陈老夫人也不能真的不管,对陈玉壶说:“你想的明白,家里不会不管你的,交给你哥哥便是。” 陈玉壶在老夫人面前撒娇卖痴,跟嫂子待了一会儿,三个人在一起说了一肚子八卦。 既是八卦,也是互相传递消息。 陈太尉一把年纪娶了个小妾,结果当晚被陈夫人抓花了脸…… 城阳伯府前些日子传出来,城阳伯和自已的弟妹苟且,现在城阳伯的二房已经分出去了。 并宣布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丢人丢的满京城都知道了,现在大家都避开和城阳伯府打交道。 还有前几天有官员家里,正妻随意打杀妾室,那位文官被申饬了,说是治家不严。 那位妾室可不是奴籍,而是正经的平民。 连带着一家人都要吃挂落。 陈玉壶和嫂子聊天,能从这些消息里得出很多的结论。 象征着朝堂的风向。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