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一，陈总直接翘课，一大早就到了“光明顶”。 星环科技所有骨干员工都在，个个如临大敌。 都知道“众众网”遇到了大麻烦，有个大对头找上门要茬架——曾经的“校内网”，现在的“人人网”。 这个对头大到什么程度？ 根据今年八月份“人人网”自己公布的数据，该网站注册用户已经达到了五千万。 什么概念？ 把国内所有高校都一网打尽，且还拥有不少社会用户以及海外用户。 眼目前的“众众网”，用户也就十来万，跟人家比，小趴菜中的小趴菜，啥玩意儿不是。 要现实世界也像“大富翁”之类的游戏，商战就是拼数值，“星环科技”就地解散还能死得体面。 体量差距真的太大。 好在现实中的商战，涉及诸多方面因素，得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 起码在蜀省这边，“众众网”那十多万用户的忠诚度和粘度，绝对完爆“人人网”，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更关键的是——我们有老板吖！ 一个团队初期要形成凝聚力，最有效的方式是搞个人崇拜。 陈总这么认为，也这么操作。 眼目前星环科技所有骨干员工，都对他有很神奇的滤镜，认为他神通广大，觉得世上就没有老板搞不定的事。 再加上“初生牛犊不怕虎”——面对“人人网”的狙击，大家伙居然不怎么害怕。 甚至主要情绪是愤怒，都嗷嗷叫着要“干他丫的”。 感受到众人情绪后，陈总表示很欣慰。 虽然他知道员工们此刻的自信、本质上是空中楼阁。 不过没所谓。 盲目自信也是自信。 总比未战先怯、直接吓绥的好。 昨晚陈让就吩咐戴杰和李云飞去收集相关信息了，所以会议刚开始，他就让李云飞发了，给大家伙儿总结了一下“人人网”针对“众众网”，做了哪些狙击手段。 李云飞点了点头，清清嗓子后，巴拉巴拉说了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这小子口才已经相当不错了。 第一，人人网联合泰来驾校，也大张旗鼓的、准备在蜀大搞个比赛。 不过不是金泰来想搞的男神大赛。 人人网蜀省片区负责人李伯雍还是有点东西的。 他的判断跟陈总差不多，经过女神大赛轰炸后，蜀大学生们阈值已经很高。 这时再搞个男神大赛，效果绝对大打折扣，属于吃力不讨好。 人人网要办的是“学神大赛”——相较于选美，搞学习才是学生的主线嘛。 比赛流程全盘山寨了“女神大赛”。 由“泰来驾校”和“喜茶”全程冠名。 显然是想通过这个过程，抢夺“众众网”的用户，以撬掉“众众网”的基本盘。 另外就是吸引周围商家去“人人网”打广告，断掉“众众网”眼目前唯一的收入来源。 这招不可谓不毒，可谓釜底抽薪。 众人听完，都有种家里进贼的感觉。 女神大赛能够如此成功，陈让起了主导作用。 在座每个员工却也都贡献不小，中间的过程，也不知洒下了多少汗水。 现在被如此剽窃——谁能不怒？ 李云飞也是义愤填膺模样，做了最后的总结发： “诸位，人人网、泰来驾校还有喜茶，三方联合，搞这个狗屁倒灶的学神大赛，目的就是抢夺咱们的用户，顺便连呦茶都想一起搞垮，妈的，抄咱们就罢了，还想李鬼干死李逵，挖个坑把咱们埋了！忍不了，忍不了一点啊！” 主管设计的楚云龙站了起来，做了些的补充，并且提了个方案。 “诸位，人人网所谓的学神大赛，我大概看了一下，既视感确实太强，甚至可以这么说，他们的专题页面，从排版到设计，除了logo是自己的，其他全都是咱们的，其中好些地方，还是我亲自设计的呢，底稿都有，我觉得咱们完全可以收集好资料，去法院起诉他们！” “对，起诉，必须起诉！” “妈的，太欺负人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表情格外愤懑。 陈总倒是很淡定，看不到什么情绪起伏。 “人人网”这一套组合拳，下作确实下作，却还在他接受范围。 他摆了摆手，等大家都安静后，语调平缓的开口。 “起诉就算了，太没性价比。版权官司是最难打的，哪怕法院真受理了、出结果也要一两年，还不一定能打赢。” 李云飞疑惑：“老板，你咋这么淡定呢，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陈让耸耸肩，说所以我才是老板啊，这叫“胸有惊雷、面如平湖”。 再说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咱们“众众网”当初草创不也抄了“人人网”？ 现在人家用咱们的套路对付咱们，只能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戴杰开口：“老板，看来你有对策了？” 其他员工也都眼巴巴看着陈总。 他们也就嘴上叫的凶，脑袋里却没具体章程。 陈让正想回答，却是有人来拜访。 为首竟是跟他打过交道的金泰来。 身旁跟着个徐娘半老、体态丰腴的女人。 陈总也认识——学院超市女老板王喜凤。 金泰来和王喜凤身后，跟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斯斯文文的样子，举手抬足都满是精英气质。 这家伙陈让不认识，但是大概能猜到——人人网蜀省片区的负责人。 看着这三个不速之客，陈让唇角微翘，暗道“有意思”。 牛而逼之，这是过来贴脸开大的节奏？ “陈总，不请自来，没打扰到你吧？” 金泰来刚进门就抱了个拳。 此人还是老样子，大背头加金链子，社会气息很浓。 陈让神色认真地说：“金老板，还真被你打扰到了，能出去吗？” 金泰来愕然。 他肯定知道陈让不会对他太客气，却也没想到能够这么不客气，演都不演一下的。 陈让却是噗然一笑。 “金老板，开个玩笑，您老哥能大驾光临，我们光明顶，不说蓬荜生辉，那也是柴门有庆！随便坐，随便坐——” “卧槽，陈总幽默的鸭批啊。” 金泰来草莽气息确实挺足。 陈让示意他随便坐以后，他还真就随便了。 大马金刀坐到了光明顶唯一的老板椅上，仿佛他才是“光明顶”的主人。 “陈总，给你介绍一下，李伯雍李总，人人网蜀省负责人，都搞网站的，你们想必有不少共同语，这位则是学院超市老板王喜凤，我们凤姐可是巾帼不让须眉……” “李总，王老板，幸会。” 陈让跟这两人做了个拱手礼。 他擅长的是背后软刀子捅人，而不是跟人泼妇对骂。 王喜凤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陈总好手段啊，我在蜀大开了好几年的奶茶店，你却只花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把我干倒闭了。” 陈让淡笑着回应。 “王阿姨，其实我也很纳闷的，你说我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能那么优秀呢？” “不过你那家奶茶店倒闭得那么快，有没可能不是我手段厉害，而是你心太黑？” “刚开学那阵，我到你家买了杯奶茶，卧槽，一口下去拉了三天肚子，差点都去见我太奶奶了！” “你——” 王喜凤脸色一变。 陈让骂她心黑她不生气。 这是客观事实。 让她破防的是那句“阿姨”。 讲道理，她才三十来岁。 她瞪了陈让一眼：“小子，有没有教养，叫谁阿姨？” 金泰来劝了一嘴儿：“咳，凤姐，陈总才十八岁，也就比你儿子大四五岁，叫阿姨其实也没什么毛病。” 王喜凤：“……” 这才反应过来，陈让确实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年轻。 她会忽略这点，还是因为某人太厉害。 进校才三个多月，又是办网站、又是搞比赛跟开奶茶店，搞了多少大新闻？ 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年纪。 尴尬一笑后，王喜凤展开反击。 “陈总，我们今天来呢，其实是想跟你取经的。” “真的假的？感情你们还是个取经队伍啊！金老板满脸富态，还是个大光头，忽略颜值的话，倒是很像唐僧。李总精瘦精瘦，眼中随时散发着睿智的光芒，就很像火眼金睛的大师兄。那么问题出来了——谁是猪八戒呢，好难猜哦。” “……” 王喜凤脸颊继续抽搐。 她选择了不接茬儿。 接了就输了——毕竟她胖。 “陈总，前阵子你们众众网办的女神大赛整得多好啊……恰好我跟金老板、也在李总撮合下，搞了个类似比赛，这不就想来听听陈总的意见，还请不吝赐教。” 员工们听着，气得浑身发抖，个个捏紧拳头，鼻孔都快冒烟。 来取经的？ 还请不吝赐教？ 蜘蛛侠骑个马——你们三条棒槌分明就是过来贴脸开大的！ 员工们心想，他们要是老板，绝对会把这三条棒槌赶出去。 他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准备的——只等老板一声令下就直接赶人！ 出乎他们意料——陈总还是很淡定，眉宇间看不到任何情绪起伏。 “取经？这个就不必了吧，我看三位这个学神大赛整挺好的啊……继续保持就行了，绝对能大火！” “是么？”王喜凤捂嘴娇笑，“陈总，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哦，毕竟这里是大学，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学神这个称号，可比女神有含金量得多！人人网的流量之大，用户之多，也不是你们众众网能比的。” 她这番话，用更贴合年轻人语习惯的话来描述，大抵就是—— 你小子能搞比赛，我们也能！ 还搞得比你高端大气有档次！ 气不气？ 就问你气不气？ 不过气也没用！ 老娘就喜欢你讨厌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要陈让真是个小年轻，指不定就破防了。 好在他本质上也是个老鹰逼。 “王阿姨，有一句说一句，学神这个称号，含金量确实足，绝对不是女神能比，我也好想要哦，能让我也报名参赛么？” 三人有些诧异——真没想到陈让养气功夫这么好。 “你认真的？” “当然。” 王喜凤看向李伯雍。 李伯雍也没弄明白陈让葫芦里卖什么药。 不过他是个体面人，实在找不到拒理由后，他点了点头，说了句陈总能参赛、那是我们人人网的荣幸。 三人离开后，“光明顶”炸开了锅。 员工们气愤又憋闷。 完全想不明白，老板到底怎么想的。 被如此嘲讽，贴脸开大，不生气不说，还要参加他们的比赛——难道老板投敌啦？！ 李云飞大抵是个戏精，痛心疾首的嚷嚷。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投降？” _l